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布受天下】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男穿女尊-但為君故   作者:stoay 文案, 某男穿了。 某男偷偷地检查了一下身子。 ‘嗯嗯,还好还好,真是好里家在,身体的构造没变,性别还是一样。只是缩了点水而已!’ 然,结果的结果,额……..有待商榷。 因为某男在得知真相之后,就整个人都不好了! 某男哀嚎不已,‘为毛为毛为---------毛?!这裡会是个女子为尊的国度啊?!我,(╯‵□′)╯︵┻━┻’ 好吧,男嫁女为夫就男嫁女为夫吧,这,忍了!可,谁啊,谁来告诉窝呀, 这裡竟还是个悲催诡异的男生子世界啊喂!! 马蛋啊…….. 真真去去乃的什鸟子女尊世界! 窝要死!窝要再重投一次胎啦! 内容标签:穿越时空 情有独钟 生子 女强 搜索关键字:主角:杨谨容柳言岫 ┃ 配角:柳家弟妹,与所有的亲朋好友,以及几个反派们 ┃ 其它:男穿女尊文,赶鸭子上架,先婚后爱,情有独钟,男生子   故事大纲:   杨谨容穿了,不但,身体缩小了,还穿到了一个阴阳颠倒且男生子的玄幻女尊国去。   前身的母亲在他六岁的时候,出门经商却横遭强盗杀人越货,死在了经商的路上。惊闻噩耗后的杨父就此一病不起,没多久也跟着相继去世了。   前身的大姨母一来,不但霸佔了前身的房子以及他母亲所留下来的全部家产,还将其一桩原本属于杨谨容与镇裡一户乡绅王家的娃娃亲,同她夫郎两人合谋渡给了自家的儿子杨谨宜去了。更将杨谨容换嫁到原本属于杨谨宜的未来妻主柳家去。   因着,柳家主父希望在死前能看到女儿成亲,杨亿与杨薛氏即李代桃僵含着她家儿子与柳家女儿柳言岫当年的信物,就将杨谨容草草地嫁入柳家去。   第1章 换嫁(小修)   杨谨容睁开眼睛时,喉头有些乾涩刺辣辣地很不舒服的感觉。不过,这不影响他环顾现处的四周环境。   一阵狐疑懵懂之后……   他非常确定,这里绝不是他的家,虽然他家还不是很有钱,但也不至于如此古旧简朴成这样啊!除了身下的一张木床,整个房间只有一张桌子和一隻椅子。   自小单亲,他与妈妈两人相依为命,妈妈供他上学,他非常的努力,直上了大学外文系,一毕业就进了一家有名的外商公司。几年后,薪资更越来越丰厚了。可是当他日子才刚刚好过起来的时候,母亲却因肺线癌溘然而逝。目前他也算有房有车一族了,可看这个场景怎么也不像是他那刚刚新买的屋子啊。   声音是从门外传来的,断断续续听不清楚,他起身朝门边而去,惊觉自己的个子变的好小,想他都已二十好几的老处男,怎么身体竟缩水成这样?   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出现在脑海里—-----难道穿了?   在一片懵然未明的之时,他还记得往自身偷偷检查一下身体。   心下暗暗地侥倖了一番,还好还好,性别没变,傢伙还在呢。   正暗暗庆幸之时,一张涂满脂粉怂到要死的大花脸,蓦地出现在他的面前,不但将他吓了好一大跳,鼻子还被对方的那浓郁劣质的粉香味给刺激下,一个喷嚏没忍住就往上喷发而出。   “哎哟!要死了,你个作死的赔钱货!”   那张怂脸勐地后退,障碍物自身急急撤退之后,杨谨容才瞧清楚眼前的状况,典型的农家小院儿,典型的……古古代村民的扮相。   杨谨容脑子有些懵,似乎想起来自己已经在前世的那场船难中死了,可为毛会出现在这么一个古古代裡呢?   面前之人极聒噪地谩骂着,杨谨容只觉得耳朵轰隆隆一片,头更疼了些,挣扎一番才瞧清楚眼前这胸部有如飞机场跑道的,是个梳了已婚妇人发髻的……“男人”?   之所以会认出这人是个男的,还有赖于长在他颈脖上的那块突出物。杨谨容瞧着怪异,心想,这古古代就已经这麽流行人妖了喔?   可,刚刚他骂什麽来着?   ‘赔钱货’这三个字没记错的话,应该是那没品格的人拿来辱骂人家女孩子的话吧,这拿来骂一个男人?真真的不伦不类好吗!   不过,看着眼前的男人虽说不顶怎麽入眼,撇开那张浓重粉刷过后怂到毙的‘妆容’,其实他长得还算可以的。但男人做这样的装扮,也实在太……醉人了。   是以,一股诡异的感觉,从杨谨容的心底爬起……   “哼,也不看看就你现在这副瘦不拉叽的黄酸桶子模样,说有多丑就有多丑是个正常的人家都没人肯要!竟还不要脸地想跑去镇裡的王家掰扯,真真个癞□□想吃天鹅肉啊你!   是,当初你是跟王家订了娃娃亲那又如何?现人家看上的是我的儿子,你的堂哥杨柳儿好吗。哪,此现还能让你嫁到柳家去可是你的福气,那是我家柳儿心善将这机会留与你的,你个丑货不领情也便罢了,怎生如此缺德做出投环此等的晦气事来啊。”人妖男哼哼咧咧地直朝杨谨容骂道。   人妖男那令人闻之有如魔音穿脑般的音调,声声刺入了杨谨容的耳朵裡,让他不得不用指头将耳朵紧紧塞住,好减阻魔音强大的穿透力,以免伤害到他那脆弱的耳膜子。   ‘啊!这裡的男人竟能用嫁的?!’闻此,杨谨容惊讶了!但在惊讶过后也仅仅地惊奇一下这裡的男人竟“也能”嫁人后,其实也没有多大的吃惊了。   只是,这如今要嫁人的却是他自己呀!这是绝壁不能接受的好吗!   “我不嫁!”这一喊完后,杨谨容觉得喉咙更痛了。   “你说什麽?!臭小子,老子就告诉你吧!你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人妖男一脸凶恶地朝他威胁吼道。心下更是狠狠地咒骂着,‘死小子!你若不嫁,难道就要我家柳儿嫁给那穷得要命的柳家去吗?!我家柳儿将来可是富贵的老爷命呢,怎麽可以嫁给村沟裡那死穷农户的柳家去?!’   “哎呀,爹爹,阿容年纪小还不懂事,您就不要生他的气了哈,您好好跟他说就好了嘛。”   一个还算得上漂亮看起来乖巧的小男孩冲出来赶紧扶着那人妖男,给他抚胸顺气。末了还跑来拉着杨谨容的胳膊细声细语地劝道,   “阿容别犟了,爹爹的性子就是太直了,之所以拦着你,不让你跑去王家闹可到底是为你好,谁知,你竟然就投了环,要是传出去这名声是要还是不要了!”   这小男孩话里话外都是为‘杨谨容’好,可听来怎么就这么彆扭啊。难道逼一个男人出嫁就是好名声了吗?哼!这简直是个笑话好吗!   杨谨容似笑非笑地看着杨柳儿,后者被这么盯着突然心里有些毛毛的,暗道这‘杨谨容’今儿个怎地投了环之后,看人的眼神如此让人掺得慌?   “柳儿过来,别被这扫把星沾了晦气,走走走。还有,阿容你这赔钱货,现在就给我收拾收拾包袱去,等会儿跟我到柳家去,你要敢再做死看看!哼,到时直接将你卖得远远的,省得再在我面前招嫌!”   说着,人妖男伸出肥胖的手掌拉起儿子的手,肥臀便一扭一扭地往院子外头走,生怕慢了一步就会沾上什麽厄运一般。   杨谨容到现在还有些晕乎,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他真的穿了,而且现在这副新身子就要顶替那杨柳儿被逼换嫁到所谓的柳家去。   问题是,他这副身体的性别还同上辈子一般,可搞不懂为什么是用“嫁”的?   难道同性通婚在此是很正常的事吗?这裏是历史上的哪朝哪代?哪个国家啊?还有,也从没听过有嫁男习俗的国家啊?还是,这个国家太小?小到史书遗漏了这一段不为人知的小小历史?   不过,他很快的就得到了为什麽这裡的男人是用嫁的真正答案了。   临到了中午--------   这做古代已婚妇人打扮的男人,扭动着肥肥的屁股跟拎鸡崽子似的拎着杨谨容,就要将他送到柳家去。   看来,这男人,就连杨谨容在杨家最后的一顿中饭都将省了下来了。   一路上碰见不少在田间劳作的乡亲,左邻右舍的自然都认识,哪家有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都瞒不住,众人见着两人这般情状哪有不清楚不嘀咕的,杨谨容耳尖,倒是听出了些眉目。   “夭寿,作孽喔!你看,是杨家的阿容呢,还那麽小,那个杨薛氏竟就狠心地要送出去给当人家童养夫了,这杨薛氏自个儿也是从童养夫一步步熬过来的,怎生就能如此狠心让这小娃子走他的老路啊。”   “唉,你瞧,阿容那孩子,都长成跟枝乾瘪枯藁的小柴火没两样了不说又失了双亲的庇护,迟早也会过不下去的,听说这杨薛氏就是嫌弃柳家贫穷就私下将阿容替下了他自个儿子柳儿的姻缘,正是打着将来要把柳儿嫁到王家给他家挣聘礼的呢!”   “一定是的,那杨薛氏就是个尖酸刻薄的泼辣货,什麽污糟事做不出来?那从田裡的活儿到家裡的粗活儿,哪样不是他叫着阿容做的,就从没见过他家柳儿做过什麽活儿呢!不知道的以为阿容是他家买来的小厮呢,那可是他小姨子家的血亲姪儿!”   一路听一路走,杨谨容这会儿倒是会意了过来,了解了这副身体的前主生前过的是一个怎样非人的生活了,简直跟小奴隶没两样啊!不过,关于嫁人这块他倒还是模模煳煳的,本一直以为自己这一嫁是给人家当男妻的。   没成想,随着杨薛氏来到不见半个道贺的人家,不见半桌喜宴只单单在牆壁上贴了一张红纸象徵着‘家有喜事’的农户门前。   这倒让杨谨容心底深深地鬆了一口气,‘还好,没有人观礼,不然自己一个大男人嫁来给人家当男妻的事,可真要丢脸丢到死了。’   然而,出门来迎他的,却是一个瘦高俊挺,年约十三岁大,长得眉清目秀,面容清丽的‘小正太’。   看着眼前的‘小正太’,杨谨容即想着,孩子还小,还能导正他的性归向,只要好好跟对方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并教导他正确的性向,再告诉他长大后娶个女人当妻子才是正道,他应该会懂得吧。   就在杨谨容正胡思乱想之际,杨薛氏就开口说话了,“从今天起,她就是你的妻主了。”   ‘“漆”主?’什麽东东?他家开油漆行的喔?   杨谨容脑子溷乱到快开花了,最后愣了愣,他朝着杨薛氏所指的方向望去。   “还杵哪儿做啥?过来跟你妻主行个礼。”杨薛氏不耐烦地朝杨谨容的脑门拍去。   杨谨容抚了抚被杨薛氏拍痛的脑门,再次望眼过去杨薛氏所说的那个他那所谓的“妻主”。   额……原来,此“妻”非彼“漆”啊!这麽说……她不是小正太?而是个小萝莉!!’   只见对方英气十足在马尾上扎了一块红布的小萝莉,这表明了今天她是新娘的身份。   这下才搞懂,原来这要成为他‘妻主’的人,是个小萝莉一枚!!   啊?!妻……妻主?!!   千想万想,没成想过……这裡,竟是女子为尊的世界啊!   天雷,地火啊!   这是什麽鬼地方啊?!这男嫁女娶的女尊国度什麽的就算了,竟然还是个男生子的超超诡异世界啊?!   这不坑死老爹我了吗?!啊啊啊啊啊---------啊!!!!   我摔!(╯‵□′)╯︵┻━┻   窝可不可以再死一次,再重投胎一次啊?!   第2章 安身(小修)   此时,一道低沉带有磁性的声音传来,若是忽略那隐含其中的冷漠,其实是非常悦耳的。   “怎来的是杨谨容?”小萝莉微眯着眼看了一下杨谨容,即转睛盯着杨薛氏不满地问道。   “怎的,我家谨容怎地啦?当初指婚之时只说了是妳们这一辈的合适,我们柳儿可还有一个叫杨谨容的堂兄弟呢,妳忘啦?”   小萝莉皱着眉头看杨谨容,却正好碰上了后者打量过来的目光,同一个村子长大她自然认识杨谨容的,只这人自小生性畏缩胆小,总是极沉默地躲在角落里让人极易忽视掉。以往杨谨容给人的印象总是阴暗的,可今儿个瞧了,却似乎与着以往有些大不相同,只是差在哪儿,却是一时也说不上来。   而且,他今天的眼睛,特别漂亮,特别的灵动出彩……   ‘算了,是母亲当年与杨家指下的亲事,反正没赖掉就好,至于他家送谁过来都一样。’小萝莉撇撇嘴暗道。   她本就不是很热衷,若不是久病在床的父亲,急着想在有生之年能亲眼见证她成亲,加上这家里也缺了一个看顾幼弟妹的人的话,她怕是连娶都不会娶的,换一个人便换一个人罢。   杨谨容比她小两岁,旁的本事没有,带小孩儿总该会吧?如此自己去地里劳作时也能安心些。反正家现在这模样,也实不指望杨柳儿那样漂亮的男儿家会心甘情愿地嫁过来。再说,与其娶个傲慢轻浮的,倒不如娶了杨谨容这样平庸的还轻省些。   “嗯。”   “人呢,我已带过来给妳了,喏,当初说好的二两银子的聘金可以给我了吧。”杨薛氏朝柳言岫伸出不停来回摆动的手指头,一副‘快将钱掏出来给我’的表情不忘的提醒道。   看着小萝莉将手中的银两,紧了一紧之后才慎而重之地交给了杨薛氏。杨谨容心想,这二两银子听起来不多,但若是一般家庭省吃俭用的话,还是可以生活上一整年的。   哎……总归一句话,就是穷呗!都说穷人家的孩子早熟,果然是真的。   从柳言岫的手中收下了二两银子后,杨薛氏见目的也已达成,就不担心后着了。随即将杨谨容丢在柳家,便一切不管地扭着他那肥肥的屁股,就头也不回地走人了。   “进来吧,父亲已等着了。小心火盆。”将二两银子交给了杨薛氏后,小萝莉转头,澹澹地对杨谨容说道。   看着门前燃着一盆前世人家迎娶新娘过门时,都会摆上寓意为“兴家旺盛”的小小火堆上,某男的嘴角轻轻地抽搐了几下。   ‘……’   虽说小萝莉的年岁不大,但那身板却是相当地俊秀挺拔的,听说她才十三岁而已,可那身高目测起来,可也有个一米六五左右了吧,这女孩长得相当的高啊。   婚礼的程序走得极为简单,只将杨谨容的名字从杨家划到了柳家,从杨谨容改成了柳杨氏。两个半大的孩子不过是在柳父的病榻前磕头跪拜一番就权当礼成了。   他这身子现如今没了母父庇护,所以婚姻大事只得听凭大姨夫杨薛氏的处置,与其抗争一番留在杨薛氏身边,还不知啥时候又被卖掉,不如藉着此机会嫁来柳家。   就这柳家的大人,现如今只剩一个看起来病重得不知啥时就会嚥掉最后一口气的柳父而已,这有大人跟没大人差不多了都。而柳言岫虽居长总总嘛才十二岁大,一个黄毛小丫头总比一堆烂亲戚好应付是吧。   是以经过一番加减乘除之后,杨谨容觉得还是待在柳家妥当,所以没怎麽反抗的就甘愿的嫁入柳家了。   “谨容是吧,你往后需得跟着言岫好好过日子,我柳家虽说清苦了些,但言岫一定会好好待你的。”   杨谨容看着躺在床上一副病得七七八八地模样,那双枯藁颤抖的手更是紧紧地抓住他的小爪子,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还一脸欣慰的‘公公’时,此刻心裡的感触亦是相当良深的。   ‘他,是在交托吗?’好吧,这他懂,所以他愿意诚心实意地代这位‘公公’,然后就以一个“叔叔”的身份,照顾起柳言岫和她的弟妹们的。   “是,谨容明白。”   “好好,你是个懂事的,爹爹就安心了。”   这一折腾下来,柳父早已心力交瘁,喝过了药之后就沉沉地睡了过去。   杨谨容便随柳言岫出了柳父的房门。来到院子,却是见着柳家其他三个孩子,分别是二妹柳言峥,大弟柳言岄以及小么弟柳言岚。   柳二小萝莉与柳三、四小正太一见到大姊柳言岫即全跑了过来,齐声唤道,“大姊!”   柳二小萝莉与柳三、四小正太郎,总忍不住好奇地打量着站在自家大姊身边刚刚已跻身成为他们的“大姊夫”杨谨容。   三个都极敬重自家大姊的,所以连出声询问也都不敢。   柳言岫过去抱起小么弟,对着杨谨容一一慎重地介绍着自家弟妹,“这是我二妹柳言峥十岁,大弟柳言岄七岁,么弟柳言岚五岁。二妹已能帮着做些事儿,往后在家你可以叫着她一同看顾两个弟弟。”   末了柳言岫又对自家妹妹弟弟们说个清楚,说杨谨容从今后就是她们的大姊夫了,以后要听他的话等等。几个孩子都是个实心眼儿的,大姊说什么她们即认什么,即当,二小萝莉与三、四小正太乖乖巧巧地对杨谨容齐喊了声,“大姊夫好。”   闻言,杨谨容也未做反对,即朝着柳家孩子们绽出一抹和霭亲切的笑容,“嗯,都好乖。”可惜,没糖糖可分给你们吃……   听话的孩子总要招人待见些,杨谨容实际年龄算起来也比这几个孩子要大上一两倍不止,自然是把她们当成晚辈来看待的。见着听话的晚辈哪有不喜欢的道理?   正要说些客套话时,柳言峥的肚子突然咕噜一声,柳二小萝莉当即羞红了脸,只低着头捂着肚子,就差把身子缩到柳言岫身后了。   “想来妳们应当也都还未吃午饭吧,厨房在哪儿我去做饭,言岫妳同我指一指。”   柳言岫蓦然听见这位虽已嫁她为夫,但几乎还跟个陌生人没两样的杨谨容,竟这般尊卑不分地的唤着自己的名字时,还有些愣愣的。   结果是二小萝莉柳言峥诺诺地对杨谨容说了一句,“大姊夫,你既已嫁给了大姊为夫,理应得尊称大姊一声妻主才对。”   闻言,杨谨容一愣。转身看了看小萝莉柳言岫一眼……   额,囧啊……   真要叫吗?可俺真真地叫不出这‘妻主’二字来的呀,阿喂!   见杨谨容一脸似乎颇难为的样子,柳言岫也不愿太难为了他,即便开口说道,“也不一定要尊称我为妻主,再说,我柳家也不是什麽高门大户,就不用太讲究了,直呼名字就好。”   说完即走到前头带路去了,她们几个没一个会做饭的,自从父亲病后以来,这些日子都是柳言岫自己胡乱做些狗不吃猪吃都嫌的吃食果腹的。好在妹弟们懂事不敢嫌弃,爹爹更是不可能会嫌弃的啊,现如今有人来分担了自然乐见。   柳言岫领了杨谨容来到厨房来,一一对他指明厨房裡的所有物的所在之处。   “油罐同盐罐都在这处,米缸子里头还剩些米这顿饭当是够了,我一会儿再拿稻子去谷场那边让陈大娘帮忙打些,粘板旁边放着今早刚摘下来的白菜和几条小黄瓜,你凑和着炒炒,缺什么只管同我说便是。”   “酱油、醋、麻油还有葱蒜辣椒什麽的,可有这些东西?”杨谨容四下打量了一番,又去菜橱里头看了看才抬头道。   “有,都放在灶台下边的木筐裡。”   一应打点齐整之后杨谨容开始洗菜切菜,柳言岫则极自觉地去生火。柴垛子在灶孔外头垒的老高,柳言岫却是不急着用的,只取了一把木屑丢进灶孔拿火钳捅了捅。   面上的灰弄掉之后倒是露出里头未曾熄干净的猩红的碳火来,木屑遇着烧得火红的碳又加上柳言岫使巧劲儿吹,没多会儿便燃了起来,见此她赶忙从身后的柴垛里头拿了一把去引火,生生费了好一番功夫才让那火烧起来。   柳言岫以前虽说也进厨房,可她做饭都是在父亲病后自个儿摸索得来的,怎么轻省怎么来,只要东西熟了就行,今次同杨谨容一道却是觉着这做饭真真累得紧,没几分本事还真等闲拿不下来呢。   杨谨容虽说是个男人,但因为是个吃货,对于吃食他可挑得很,所以除了上班外,只要有时间的话,他一律都是自己亲自下厨做饭的。是以对那两口大铁锅用起来还算顺手,一口锅沥米饭一口锅炒菜。   不一会儿便在柳言岫惊讶的目光之下弄出了三盘菜与一道汤,原料只有两样,可他杨谨容却能做出三样四样不同的吃法来,如此倒是让柳言岫对这一直无甚存在感的杨谨容有了别样认识。   看着餐桌上变得很丰富的菜色,柳家的孩子们眼睛都亮了起来。相竞朝他叫了声,“大姊夫!”   “嗑哒。”   盘底同木头桌面碰撞,杨谨容见着年纪最小的那个小么男柳言岚的肩膀还几不可见的缩了缩。   “既叫了我一声大姊夫后就得听话唷,好了,快吃罢。”   说着便拿木勺子给最小的柳言岚盛了一碗,柳言岚吸溜一下流出来的鼻涕抓着筷子便开动,杨谨容瞧着那乱成一团的发辫在心中下定了决心。   穿到这地方也不知猴年马月才能再穿回去又或者根本回不去了?然而这柳家既给了他安身之所,那麽,他今后定会抚养着这群小的们,只权当报恩了。   “慢慢吃,这里有笋汤,渴了就喝些,莫要噎着。”   一旁的柳言岫眼瞧着杨谨容先是服侍在病床上的父亲用完了饭出来,又从最小到大挨个儿的一个个给盛了五穀杂粮饭,最后也替她盛了一碗这才顾得上他自己--------   然,却见杨谨容饭虽进了碗里,仍不急着吃的,还拿袖子替么弟柳言岚擦了鼻涕才安心动筷。瞧着这一幕温情的景像,柳言岫心中一暖。她不知道别家夫郎该是什么个样儿,但是觉得她自个儿的这位刚出炉的夫郎,虽说长得又小又黄又瘦的,却绝对是个贤惠的。   “我脸上有什麽吗?”   杨谨容偶然间抬起头时,即看见了柳言岫一瞬不瞬地盯着自个儿看,他是自认这张小黄酸脸实在没什么看头的,于是夹了一筷子醋熘黄瓜片儿丢进柳言岫的碗里。   “吃菜吃菜,小的都听话了,妳这个最大的就不用再我叮嘱了吧?”杨谨容的嘴巴划开了一道上扬的弧线,朝她笑道。   闻此,柳言岫挠了挠腮帮儿不好意思地收回视线,若是杨谨容瞧得仔细些还能从她的耳尖尖上探出些粉色来。   柳言岫有些尴尬遂低头吃饭默不作声。杨谨容也不是个喜欢挑话题的人,是以这之后的餐桌上,除了吃东西的咀嚼声外就显得极为安静。   这顿饭因着是久别重逢的正常味道几个孩子都吃得有点撑,是以,柳家众人今儿个可是吃上了第一顿自父亲病后,便未曾吃过这麽好吃又吃得这麽饱的饭食了。   每人的眼底儘是满满的幸福模样。   看着一家大小在这顿饭裡,吃得眉开眼笑的幸福模样后。柳言岫心想,‘这样多养一个人,似乎也不错。’   第3章 窮啊   杨谨容的大姨娘杨亿从田裡回到家中要吃午饭,在餐桌上只见自家夫郎与儿子两人,已经没有了杨谨容的身影,逐问道。   “老二家的阿容送过去给柳家啦?”   当初,柳家在村裡也算得上是小富的,连柳言岫都上过学堂读书,是个断文识字的书生呢。可惜,自柳家家主狩猎失足跌落山谷死后,柳家夫郎因伤心过度一病不起,而柳家那个少不经事的大女儿柳言岫,竟为了她家那个不知能不能医好病的父亲,就将家裡的二十亩良田啊那良田给贱价变卖了啊!   现她家只剩下几亩不怎麽值钱的中田、旱田、山坡地的,那日子可是一天不如一天了,柳家夫郎的病看来还有得拖呢,光那医药费早晚将柳家给拖垮!还有一大家子的,天天开着口等着要喂养呢!   前些日子,柳家夫郎竟然託了媒人,拿了杨柳两家当时定亲的信物过来,说想在他死前看着自家女儿成亲。   想着柳家那样穷困的家庭,杨亿怎敢将自家的亲生儿子嫁过去?儿子这一嫁过去,好不好命不说。光是柳家那穷样的,到时一旦成了亲家,还不遣着自家儿子回来打打秋风吗?   这怎麽成?!   不过,说来也正好,那个本来与杨谨容给定的那娃娃亲的王家女儿,前两日跟着她家管事过来跟村裡收租子后,还顺道地过来说要看看杨谨容那小子。   想来还是自家夫郎精明,故意让杨谨容那小子派到山裡割猪草去。然后他就让自家柳儿,在王家女儿面前露那麽一下脸。嘿,还真的让王家那个女儿,王宇文一眼给看上自家儿子了。   不是自夸,自家柳儿不但比谨容那黄酸桶小子好看不止十倍,那模样,那身姿可说是全村儿最最漂亮的一朵村花了!   结果这不,小两口子一下就对上眼了。   王家女儿还说了,此生非自家柳儿莫娶了。   既然王家女儿想娶自家儿子,那麽,杨谨容就绝对是个阻碍了……   想想这老二家妻夫俩早都不在了,杨谨容还是她跟自家夫郎抚养大的呢!   (去!也不想想当初她妻夫俩是怎样将人家的家产暗暗霸去的,还抚养咧?根本是将杨谨容当个小奴隶使唤来使唤去的好吗!)   于是,她就与夫郎杨薛氏妻夫俩自作主张地,将自家儿子与柳家女儿和杨谨容与王家女儿这两对的婚事给调换了过来了。   当然,为了掩饰自己的私心,杨亿与杨薛氏妻夫俩也早已想好了日后应对王家人的说词囉。   现在那杨谨容不但过门,也已成了柳家人了不是?   这啊,当然是杨谨容那骚蹄子垂涎了人家柳家大女儿的好颜色。就自己上了柳家的门,还紧紧的巴着柳言岫不放呢。   她们妻夫俩实感痛心啊!为了这丢门的事,可是用了十头牛来拉,可都拉不回杨谨容的心呀!   是以让杨谨容换嫁到柳家一事,其实是杨亿妻夫两个商量好了的。   “说是送,我看他是巴不得吧,去!起先还寻死觅活的,可一见着那柳言岫长得好看啊,两眼都直了哪!这不,连我要走时,他连声道别都没有呢!”   “行了,少说两句,真是越老越嘴碎!”去!十几年妻夫下来,还会不知他那什麽鸟性啊?!鸡蛋也能让他挑出骨头来的!   “怎麽,如今嫌我嘴碎了?哼!我看妳是觉得我老了胖了,晚上不得妳意了,便开始起了鬼心思了吧妳,别以为我不知道妳和那林寡夫私底下眉来眼去的事儿!”   “说什麽呢!我几时跟那林寡夫眉来眼去了?也不怕柳儿学了你这般嘴碎,将来嫁过去王家能不让人笑话吗?那王家可是个大富商豪之家呢。即便是他长得再美再好到时被嫌弃了,就有你的哭了!”   “那妳说,妳真没对那林寡夫有意思?”杨薛氏一脸不信地瞟了他家妻主一眼。不过,他在怎泼辣,杨亿可也不是个软的,当真发起飙来是会打人的,杨薛氏还是会怕她的。   “是啦。”当然不是!一讲到林寡夫她的心就痒起来,想他的风骚,他的身板……真是令人回味无穷啊!   “哼!”瞧着妻主眼露淫光,哪能不知她心裡所想?他可不想现在讨皮痒,只心裡呸了一声,无耻!这帐以后再跟妳算!   “对了,你换了阿容那孩子送去柳家后,柳家可还给你聘金?”   “有啊,当初柳家的只託媒人过来,要我们今天将人送过去而已,又没指名说一定要我们家柳儿不是,谨容也姓杨呢。”杨薛氏亮出手上的二两银子,一脸得瑟的说道。   “嗯,那就好,把银子收好,咱阿泓上私塾,给陈夫子一年一度的束脩又要到了不是?”   “可不是,对了,妳说,要是咱家阿泓到时考中了状元,那妳我不就是状元娘子的爹跟娘了!”   “你当状元家裡种的?能考个进士什麽的我就很高兴了。”想当然想,但状元要是那麽好考,那陈夫子怎考了几十年都还是个秀才而已?   “陈夫子可说了,咱们家阿泓那才什麽华出什麽众的不是,所以她一定能考个状元回来的。”   “行了,行了,快吃吧,我还要干活儿呢!”   杨柳儿听了娘亲爹爹的话,在心裡扮了个鬼脸,他才不会学爹爹嘴碎呢,粗俗!人家那王小姐温文儒雅,一看就是个知书达理的人。自己还跟姊姊学过字呢,也算是个识字的文人了好吗!   不过,此时他却一边想着出身富贵的王宇文,一边却又想起了自小认识到大的柳言岫……   ‘唉-------要不是柳家遭逢巨变,一夕之间就将家裡的良田卖尽,成了如今那般连饭都吃不饱的穷户。现在不但有一个吃银子拖老命的病父,还有四张嗷嗷待哺的小毛头,不知哪时才是尽头喔。   其实,柳言岫比王宇文更加好看多的说,可惜了。’   杨柳儿的心虽然还爱慕着柳言岫,可,那穷苦的日子他是不可能和她与共的。就如他爹爹说的,他以后是个富贵老爷的命呢!以柳言岫那般的赤贫家庭哪可能富贵的起来?三餐能求个温饱就不错了吧!   这不,柳家前些日子託媒人来,本来是定在今天日裡将他娶过门的。哪知,前天王宇文就出现了,自看过了他之后,简直如蜜蜂看到花蜜一样,直缠着他不放,还说了非他莫娶呢。   两相对比,杨柳儿当然还比较愿意嫁给王宇文的。   ……   柳家的宅子建得不小,从外头看去也未见破败,足以见得这户人家以前还是过得不错的。   在柳言岫的带路下杨谨容同他一道来到柳家堂屋,堂屋面积不算小,足以见得这家人以前的收成是多么丰富,可如今除了摆两张桌子放几个孩子,硕大的堂屋里头,杨谨容一眼便看出了那摆桌子的地方是堂屋……   额,一个被搬空了的堂屋。   杨谨容小时候是待过乡下的,知道一般农家自个儿种水稻,种五穀杂粮什麽的,家家户户都有谷仓,一年收成下来谷仓堆满后这一年的粮食也就有着落了。是以在乡下是不愁没粮食吃的。   可是,那也得有良田才种得出一年两季的稻米啊,现在的柳家……田少,人口多啊!   他叹了口气,深深感觉到了肩上的担子非常沉重。   柳家以前也算得上小富的,所以宅子在整个村儿算是中上的。因柳言岫居长,母亲在时又被寄予厚望,希望她能读书考取功名,是以单独留了间屋子给她。   可惜,天有不测风云,柳母在一次狩猎中不幸跌落了山谷,结果,活着出去,躺着回来。因山路来回不易,不但错失了救命的黄金时段,送回来后生命早已没了迹象。   为此,柳父至此生了一场大病差点失了性命,要不是还有四个嗷嗷待哺的幼儿让他强强撑住了活下去的支点,否则,他早就跟随着妻主而去了!   然而,柳父这场大病,为了医治因花费不赀,最后负担不起,柳言岫便将二十亩良田全贱价变卖掉,只剩五亩中田,六亩旱田和四亩山坡地。结果就成了如今这样的贫穷局面了。   不但打碎了她求取的功名之路,也被杨谨容那嫌贫爱富的大姨娘杨亿和夫郎杨薛氏以及爱慕虚荣的儿子杨柳儿一家三口给恶意的换亲。   杨谨容打量四周,虽说屋子有些年头儿了可却难得坚固厚实,想来最近倒不用担心翻修这一项开支。   他掰着指头一样样的算,谷仓里头的稻谷杂粮还算不少,一家几口应当能吃到下一轮收割,不过还是得省着点吃,所以他还是会用其他杂粮加米一起煮。虽说吃五穀杂粮比起纯稻米来得粗糙,可是却来的营养数倍呢。   此时,院子里还养了四只公鸡一只母鸡和八只鸭子,屋子旁边还有几块儿巴掌大的菜地,短时间内应当不用担心吃食。   只是几个孩子正在长身子的时候,身上穿的衣服不是短了就是有些破了,所以,再怎没钱也要抽空去市集买两匹布,请人帮忙做几套衣服才行。   还有柳家的父亲要医病吃药,现在最要紧的是,找钱啊!!   “大姊夫!”   杨谨容正在为以后生活的日子发愁之际,从堂屋正中央冒出来一串并不整齐的童声,他这才抽出心思好好打量围坐在桌子旁边的三个小萝卜头,几个瘦瘦小小的,她们正带着讨好地望着杨谨容乖乖巧巧地喊大姊夫。   见着这三个小的都如此的懂事,杨谨容心里不由有些心疼。   等杨谨容了解了家裡的状况之后,柳言岫掏出田裡用的工具,说了一声后就又出门要去田裡忙活了。   柳言峥一看自家姊姊要去田裡的时候,她也掏了工具要随着去帮忙。   “姊,我也跟妳去田裏帮忙吧。”   “不用,田裡我一个人就够了,妳就在家帮着妳姊夫照顾爹爹和弟弟们。”   将两个小正□□置在身旁后,又看了看已近八岁的柳言峥,虽不想要她干什麽活儿,但家裡只有柳言岫一个劳动者,担子太重也太辛苦了,而柳言峥又这般自愿地想陪大姊去田裡,想着让她帮帮除些害草也是好的。   “家裡有我照看着,就让她随妳去田裡帮个忙也好吧。”本来他是想跟着柳言岫一起去田裡帮忙的,但这家裡病的病,小的小,没个大人看顾着也不行,于是对她说道。   柳言岫看了杨谨容一眼,又看了看自家二妹那一副‘让我去让我去’祈求的眼神,只好答应柳言峥跟着一起去田裡帮忙了。不过有个附加条件,就是每天都要读写两时辰的抄本。   柳言峥直直地点头答应。   杨谨容摇摇头叹笑,‘柳家的个个都是招人疼的孩子啊!’   “家裡就麻烦你了。”   “嗯。”   等柳言岫带着柳言峥出门去田裡后,杨谨容望了望四周,家裡因没有丰富的家私而显得空荡了些,不过很是整洁乾淨的,也不用怎麽打扫。于是他即去将有破洞需要绣补的衣物拿出来,心想着,自己就来将这些破洞补一补吧。   虽然手工不怎样,但只是在衣物补个洞他还是做得来的。   其实,才刚刚六岁的柳言玥也是很让他吃惊的。因为,家裡的鸡跟鸭竟全是他在喂养的!   额……   穷人家的孩子真行!   第4章 入心   到了傍晚,杨谨容抬头看看天边,放下手边活儿他揉了揉有些酸疼的颈脖,当然,这期间他还是有到柳父的房间看看,帮他做了物理按摩又陪他聊了一会儿又问了问他可有无需要什麽的。   这让柳父越来越喜爱这个女婿了。   静眼瞧着杨谨容这些日子的行为,柳父对这个女婿满意的点头。   就是容貌黄不拉肌的,与如花似玉的杨柳儿不能比……   但感情是处出来的,他相信只要对大女儿循循善秀,再加以浅移默化之下,长大后,必不会肤浅的只去在意男儿家的容颜,而是会用心的去体会与细辨人心的好与坏的。   往后杨谨容生了孩子,时间长了又有什么放不下,柳父现在的想法就是这样。   原来柳父担心自家大女儿现在还小,以后心意不坚,怕长大会对长得比较漂亮的杨柳儿上心,故而   日后会对杨谨容与杨柳儿换亲的事起了计较之心。   当然,这些纯粹柳父的瞎操心而已,因为柳言岫的心智必一般同龄的早熟得很,凡事她都是用心慢慢在体会的。   杨谨容走到厨房,把清水倒在大锅里,看着缸里大米已所剩无几。他抓了小把米将米淘洗干净加了绿豆、红豆、小麦和一条甘藷一起倒进大锅里就先盖上了锅盖。   蹲下来望了望灶孔,他泄气了。别说火种,就连这灶裏头的灰都是冷的……他现是空有一把好厨艺,但面对着古代的灶头,真是一点辙都没了,谁让这古代的火石他不会用啊!   正在烦恼时,正好柳言岫带着二妹柳言峥从田裡回来了。   杨谨容看到柳言岫后,即忙上前道,“言岫,妳回来的正好,这火石我不怎么会用,妳帮我把火点上吧!”   “喔。”   闻言,柳言峥即自发地将自家大姊手裡的农用工具给收刮走,便拿到农具间放好后,又转身往堂屋去,“我去看看弟弟们。”   看了这样乖巧伶俐又值得信赖的柳言峥后,杨谨容与柳言岫两人对看了一眼,都发出了会心一笑,这当中还包含了满满地疼惜与感叹。   只看柳言岫‘蹭蹭’几下,火苗就冒了上来,他发现这火石跟自己前世六、七零年代在用的火柴棒倒是有几分类似。   柳言岫看着杨谨容忙里忙外,索性就留下来帮他的忙了,“我帮你。”   “谢谢。”杨谨容回过头朝她摆了一个客气的笑容。   看了他一眼后,柳言岫即沉默地帮他打了下手。   煮好了饭菜,杨谨容同柳言岫一道将三菜一汤都放上了桌。   而杨谨容一样地先帮柳父的那份送去,并服侍他食用完毕才出来跟大家一起吃。   饭后,柳言岫叫柳言峥洗碗,她自个儿却是去谷仓取米要拿到谷场那边去扬,杨谨容瞧着那不下三十斤的袋子压在柳言岫那细瘦的肩膀上,及赶忙上前去接。   “我一人扛得动,谷场不远我去去就回,你在家中看着,只等我将米扬出来就好。”   “妳力气再大这袋子也沉,别犯倔——言峥妳去拿个袋子来我分出一半儿同妳姊一道去。”   “是!”柳言峥一应声,立刻跑去拿袋子了。   最后在杨谨容坚持下谷子一分为二两人齐肩并进,柳言峥收拾着桌子碟子,柳言岄则带着小的柳言岚追鸭子玩儿,空旷的柳家院子里头,如今倒是自这后第一次透出一股子松快来。   到了晚间,杨谨容一样自动自发地当起柳父的专用护理人员,反正他跟柳父都是男人,擦擦身体帮他按摩按摩的,根本没啥心理负担。   他先帮柳父擦洗好身子让其舒服地睡下后,除了柳二妹不用他帮着洗之外,他还将两个小的一番洗刷刷好就全都送上了床。他还在床边讲了个床边故事,将三个小的乖乖地哄睡了。   当他从三个小的房间出来并轻轻地将门带上时,正遇上了刚将屋裡屋外巡查后回来的柳言岫,她手上提着桶子正准备要帮杨谨容提热水,好让他也能洗个好澡睡觉觉的。   “都睡了?”   “嗯。”   柳言岫望了已经静悄悄的弟妹睡房一眼,眼裡儘是宽慰。要放以前,那是非闹到她和二妹两人精疲力尽了,弟弟们都还不见得乖乖入睡的呢。   心道,‘这人果然是带孩子的一把好手。’   “辛苦你了。”   “哪裡,妳才辛苦呢。”杨谨容说的是大实话。   “走吧,你也累了,我带你回房间去洗个热水澡后就睡觉了。”   “嗯。”   说到累,还真的是累了呢。杨谨容背着柳言岫偷偷地打了个哈欠。可是,回头看了看小萝莉一眼,心想:她的精力怎还那麽好?怎滴看,她似乎没有很疲倦的感觉啊?   听三个小的说,今天她可是从清晨寅时就下田干活,到了中午与自己成亲后接着又忙活到现在的,一刻都未曾休息过呢……   真是因为这个女尊世界的缘故,男女的角色对换,以至于这裡的女人在精气神方面就远比男的要强悍?   想到这裡,杨谨容内心裡撇了撇嘴!   精神成面还够,就精力方面……   还真的被柳言岫小萝莉给甩了好几条街去了呢。   柳言岫将杨谨容带来到她自己的房间。   面对着自己与柳言岫的‘新房’时,杨谨容有些挠心。   柳言岫虽说只有十三岁,还是个小萝莉一枚,但她小归小,以后她毕竟还是会长大滴好吗!现在就与她同房,似乎不太好吧?!   他总觉得自己都成了个有恋童癖的怪叔叔了。   “还有没有别的房间?”   “怎麽了吗?”   杨谨容咽了咽口水,呐呐地道,“我们这麽早就同房不太好吧。”   “既是妻夫都要同房,这早与晚有差吗?”柳言岫不经意地看了一脸尴尬的杨谨容不由心道,‘那谁谁家不都是这样过来的?他……这是在害羞?’   “这……我跟妳说-------”正当杨谨容想要对柳言岫讲一大篇未成年不宜过早同床共枕的大道理时,却被她打断。   想到关于“洞房”这件人生的大事……   因他们两人都还小不宜过早行敦伦之礼,这是父亲早已对她耳提面命过了的。再则,柳言岫对于这点自制力,她自信还是有的。   她定定地看着杨谨容,神情极为沉稳且慎重地对他说道,“放心,在你未及笄之前,我不会对你乱来的。”   “啊?!”这话让杨谨容感到相当汗颜-------   ‘这……应该说是我也不会对她乱来的才对……吧?不,不是不会,而是绝对对不会的!这点自制力,咱还是有的!!’杨谨容内心的自信喊话。   “我也不想让父亲担心。”   “啊?!”我们这般过早同床,妳父亲才真真该担心的好吗!!   “父亲是企盼我早早成亲的,如今,我们才新婚即若分床而睡,于一个新成的家来说,就等于是破碎而不圆满的。”   “额---------”不就两人还小分房睡而已,有--------这麽严重吗?   “好了,我去帮你提热水了。”   “我自个去就行了,妳还是先休息一下吧,今天妳也累了。”让一个小萝莉帮自己提水?这让杨谨容的心裡因素再怎样,都觉得很过意不去的好吗。   “你是我夫郎,帮你提一下热水也应当的,再说,我还不很累。”   “不很累,还是一个累字啊。”   “这也可以争?”   “不是争,而是……”   “行了,都累得打哈欠了,还是让我早将热水提来,你也能早点洗刷好早点睡了,明早还有活要做呢。”   “额……”明明都故意背着她打的哈欠了,没想,还是被她发现了喔。杨谨容的脸一下子都红到耳根子裡去了!   其实,杨谨容真的累了。不知是不是这副小身板的关係,他很容易感到累,累到一向爱洁的他,连澡都有点不想洗了,真想直接上床去睡觉觉了呢!   “那就麻烦妳了。”   “客气什麽。”见他这麽客气,柳言岫心底没由来的一阵堵焖!心想,都已经是妻夫了,有必要这麽客气吗?   ……还是到底是男儿家,所以脸皮子比较薄吧?   有了这层的想法,柳言岫心下微微地好过了些。   要是知道柳言岫心裡的想法,杨谨容一定会哭笑不得!他哪是脸皮薄,不过只是单纯地想,他一个身为男人要洗个澡的热水,却是由一个小萝莉为他提来的,这让他很过意不去而已。   柳言岫出房门帮他提热水的时候,他即随意地小靠躺在床橼上想等着柳言岫将水兑满好准备洗澡。   当柳言岫将冷热水兑成了温热适当之后,来到床边要唤杨谨容洗澡……   谁知,他已挂在床边,迷迷煳煳地睡着了。   看着因疲累而睡着的杨谨容,柳言岫对他有些心疼起来。   想要叫醒他,却有点不捨……   她从不知自己会对一个才刚认识的男儿家,竟是这般地已将他入了心,挂了怀了。   想要叫杨谨容起来虽然觉得很于心不忍,但,闻着他一身微薰的菜味,想着今晚两人睡在一起,那味道……   一向爱洁的她,不乐意了。   几番挣扎之后,柳言岫最终还是决定将他唤醒。   “谨容,醒醒,起来洗洗再睡吧。”   “嗯……妳……”迷迷煳煳间,看着一张俊丽女孩的脸挡在面前,他差点脱口要问柳言岫是谁呢!   还好大脑及时运转了,记起了眼前的小萝莉正是今天刚跟他成了亲的柳言岫。   “醒了吗?”   “醒了……”杨谨容还一脸睡眼惺忪地点点头道。   “快去洗吧。”   “好。”   走进由一道由屏风隔起来的裏间,哪儿放了一个水温适中的大澡桶。杨谨容脱下衣服,用一条布巾沾湿,先将全身擦洗了一遍之后才窝进到大澡桶裡面。   舒适的水温浸满了全身,真是通体舒畅啊--------   这算是他穿越过来后,唯一值得叹慰的一件事了。   可惜,没有香皂,没有沐浴乳之类的清洁用品。   ㄟ,说到香皂……记得在网路上看过一则说是肥皂可以用油加草木灰製作而成。不知,这方法是否正确?   ‘以后试做看看好了。’杨谨容心想。   直到水凉了,他才想到自己在洗澡之中呢,还有……   匆匆从澡桶站起来往地上一看,果然,唯一的一套衣服现正躺在地上都被水浸湿了,根本没得穿了。当时他是被杨薛氏强强提熘过来的,根本什么也没带便来了柳家的。   “额……”   柳言岫也没出房门,直接就坐在房裡的椅子上等着杨谨容洗好后她好接着洗的。也就听到了屏风内他所发出的无奈之声。   “怎麽了?”柳言岫隔着屏风朝他询问道。   “我没有衣服可换……”   “先穿我的吧。”   “麻烦了。”   闻言,柳言岫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怎又是这般的客套?!   “一点都不麻烦,也不用跟我这麽客气,你是我的夫郎是家裡的一份子,以后你的吃穿用度都是由我供给着的。”柳言岫这番口气不是很好,说完即转身跑到衣柜取她自己的衣物去了。   “……”闻此,杨谨容悄悄地透过屏风,想像着已经转身去衣柜裡拿衣物的小萝莉的背影一眼。心道,‘她这是……在向我宣誓,她身为我妻的主权吗?好吧,寄人篱下的,那就只好恭敬不如从命呗。’   正扯着脑袋想东想西的时候,屏风外响起了柳言岫的声音。   “我的衣服你穿了可能有点大,先忍着点,等明儿个我再到镇裡帮你扯给块布做几套衣服吧。”   “不,不用,就先穿妳的就行了,等种了稻穀有了收成之后再说吧。”   “这……”其实,家裡也真的没多少现银了,扯了布还好,这做衣裳他还那麽小应该也还不会做吧,到时一定要请人做那也要花钱……   面对这样的窘境,即使装得再沉稳老成的柳言岫也无语了。   “我不会跟妳客气的,再说,家裡现在还不是很宽裕,能将着点就将着点吧。”他说的是实话。   还有一点,那就是与其穿着这裡的男装,他宁愿穿这裡的女装,因为这裡可是男女颠倒的世界,所以连穿着都是倒着穿的好吗!穿裙装,他才不乐意呢!   “……好吧,只要你不嫌弃就好。”当然,柳言岫嘴巴虽是这麽说,想也怎可能会愿意让他受了委屈?   “不嫌弃的。”杨谨容一脸温柔又认真地对她说。   柳言岫的心裡可是握着一把算盘在成算着呢。抿了抿唇,心下暗道,‘就先记着了,以后绝对加倍对他好的!’   杨谨容根本不晓得柳言岫心裡所想,不然定会感动到痛哭流涕的。前世交过的女朋友好似只当他是自来式的自动提款机一般随提随有,根本谈不到心灵上的契合所以感情都不深。   以致后来,他对男女之情就看得很寡澹,别说是爱,就连基本的情感他都懒得再付出了。   第5章 好眠   柳言岫拿了衣物过来,也不上前,就站在屏风外面对杨谨容说,“我拿了一套衣物给你换洗。”   “这就过去!”   杨谨容从桶里跨出来,包着刚刚他脱下来的衣物,因着个人心态问题,再说,柳言岫也已经十三岁大了,已算是个少女了。所以他没好意思直接让柳言岫帮他送进来,只躲在屏风出口处伸出一隻手去拿。   因屏风外头久不见柳言岫的动静,遂杨谨容出声问道,“怎了?可还有别的东西?”   柳言岫在屏风外愣愣摇头,缓过神即忙把自个儿的视线从那一节儿白生生还带着水珠子的手臂上挪开。虽说杨谨容已嫁给了她,可她却没什么真实感受,不过当是多养了一个比她小两岁的弟弟罢了。   可直到现在,拿了衣服来,人家避讳地不露身子只伸出一只胳膊时,她才懵懵懂懂地有了‘屏风里的人,已是她的夫郎了’的认知。   柳言岫挠挠首。   今天不就娶了夫郎来着!   人开始有些晕晕乎乎的,柳言岫把衣服放在了杨谨容手上,自个儿又接着晕晕乎乎地走到刚刚的椅子上。   杨谨容听着一步两步渐远的脚步声后也没再说什么,只将衣服拿了进去。   只是看着手上崭新的衣物时,不由一愣,‘竟是新的?’   杨谨容翻着衣物瞧了瞧,衣服上头一个补丁没有,连里衣都是白生生的一点褶子也无,想来应是柳言岫的爹爹之前才为她做的,这些日子来她舍不得穿呢。倒是在自己来了之后便大方地拿出来了,半个字也不曾提……   这叫人如何不心疼?   他突然生出了一个绝对的想法,觉得就为着这么一家子谋划生计,再死几片脑细胞都值了。   懂事的孩子总招人疼的,杨谨容暗暗下定决心,这家子他养定了!   杨谨容一洗完澡后,舒服的整个人就直接窝到被窝裡去了。   可等柳言岫也洗好澡,盥洗用具也都收拾好,连她爬上了床,呼呼大睡了后,他却还睁大着眼睛,瞪着床顶……发呆!   因为,他发现到了一个问题:睡不着了。   不知是刚洗完澡,睡神跑了,还是怎麽地,一颗心总是静不下来……   当然,不会是蠢蠢欲动的那一种。   别说杨谨容此现身子还小,就算他再怎喜欢女生,可也没饥渴到连这样的小萝莉都不放过的地步好吗!   他脑海裡现在所想的,全都是计划着要如何能在最短的时间内,赚取银两改掉贫穷啊!   贫穷不是病,可是贫穷起来要人命啊!!   杨谨容原想着今夜应当会睡不踏实,哪曾料到因着今天刚刚历过了死亡,然后又穿越重生了,而且是重生在这一个非常诡异的女尊国度裡,一时太多的变故人已经累到极致,刚合眼没多久便沉沉睡去。   熄灯之后还是有些光亮从窗户外头透进来的,耳朵里听着身侧人儿传来细细平稳的呼吸声,柳言岫才睁开了眼睛,原来她并没有睡着。   此刻她借着月光看了会儿睡在身边这个细细小小的杨谨容,小小的脸蛋,小而挺的鼻梁,小小的嘴,似乎什麽都小小的。他的眼睛既灵动又漂亮,尤其是醒着时,那晶灿灿闪亮亮的很耀人眼。   ‘……’   细看的话,原来他其实长得满好看的。   可能人小又面黄肌瘦的关係,而将他原本好看的一面给遮掩住了。等以后长开了后,不知会是怎样一个风貌呢?   自娘亲去了父亲又病眠床榻上后,便不曾睡过一个好觉的柳言岫,竟也不知不觉阖上了眼,得了一个安枕的好眠之夜。   隔天一大早------   因为起晚了,杨谨容也顾不上细细地梳头发,拿了根麻绳绑在身后,收拾妥当出来后瞧着天色早已大亮了,便熟门熟路的先去后院拔了几棵葱在井边舀水洗淨,才进了厨房。   杨谨容从醃菜桶裡取出两条萝卜乾洗淨切碎加入葱珠放置在大碗裡,又从碗橱里头存着十来个鸡蛋,取了三个打在了放了萝卜乾加葱珠的大碗里调匀,先放在一旁备着。又取出两颗蛋,拿了个小碗儿将和了水放了盐的鸡蛋分出去些,在离灶孔较远的那口锅中掺了水支上木架子才把鸡蛋放进去。   然后取出发好的麵团撒上葱珠稍微搓揉了几下,因为人多他还特意将麵团多做了点儿。   等一切弄妥了后,人坐在灶孔前……   额,好吧,不会生火真的有点给他很挫败之感。不过,他谁啊!二十一世纪打不死的小强杨谨容好吗!   这打火石的功夫,绝对对早晚给他学会的。   “我来帮你烧火。”柳言岫知道杨谨容不太会打火石生火,于是她便自动自发地过来帮忙了。   杨谨容瞧着她那一身汗涔涔的,想也知她早晨就已干了一场农活去了。   “瞧妳一身湿的,先去把衣服换下来吧。”   “不用了,等会儿吃完早饭又要下田,到时一样会汗湿。”   不待杨谨容回答便自顾自地坐在了灶孔和柴垛中间的小马扎上。   看着对自己一身汗湿不甚在意的柳言岫,他也不再说什麽,就扯着话题同她闲聊起来。   “午饭弄个南瓜杂粮饭与鸡蛋羹加一盘青菜,再来个萝卜汤如何?”   “我不懂这些,你怎煮就怎吃,昨天那几道饭菜煮得极好吃的,父亲和弟妹们吃了都相当开心。”柳言岫对他由衷地称讚道。   “不过是些简单的家常菜而已。”虽然自己觉得真没什麽,但被她这样称讚着,杨谨容心底还是有些高兴的。   因着刚点火烧了热水,继续温着,等午后要帮柳父擦身子用的,遂这多了一次功夫便点燃了一把柴,火光映照在柳言岫那张稚嫩青涩的脸上,生生逼出些些微的成熟感来。   “那也是本事,你没来之前都是我自个儿弄的,你是没瞧见,弄出来的东西连自己吃着都觉着难以下咽,好在父亲不好嫌弃,弟妹们也懂事,再难吃都为了肚皮还是得吃,只光吃这些哪能长肉,娘亲走了之后,父亲又缠绵病榻,我眼瞧着家裡几个一日比一日瘦却又无能为力,哎,真真是无用之极啊。”   杨谨容没说话,家里出了这样的事不是外人几句安慰就能消除的,柳言岫想来也是憋久了。上面有个病父要医,下面有弟妹要照顾,她若是露出悲色来让那一家大小的该怎么活?   只能一日一日的强撑着,生生将一个闷在房里只管读书的酸书生给逼成了如今这么个外能扛锄头下地,内能进厨房做饭的顶梁柱,将将才十三岁的年纪啊,有这番经历也着实让人心酸了。   “日子会好起来的。”想了半天杨谨容也只有这么句话。其实,他最想的是将她拥在怀裡好好地惜惜一番的,但他到底没真敢这样做。   “嗯。”一定的!我已是一家之主了,就绝对要为家人撑起这一片天的。柳言岫在心底重重地发下了誓愿。   杨谨容随后忙活着他的早饭,只心想着,还是先让一家大小能吃了个温饱才是正道。即去忙自个儿手裡的活计不提了。   弄好了早饭,即对柳言岫道,“这边没什么事儿了,我端早饭去给爹爹后,再去叫几个小的起床,妳帮看着一会儿火就行。”   “嗯,这儿由我守着。”   杨谨容端着食物点头走出厨房,只见着柳言峥拿了大笤帚在清理院子里的落叶,小女孩扫着地晃眼瞧见了杨谨容,巴掌大的脸笑得极为欢快地朝他叫了声,   “大姊夫早。”。   “二妹早,我看竹叶子还有得掉呢,妳这会儿扫了,只怕待会儿又是满地都是叶子了。”   这里家家户户院子旁边都种着几从极茂盛的竹丛,平日里编个竹筐弄个背篓倒是方便,只那总扫不完的叶子让人有些糟心。   “不妨事儿呢,落了就再扫一次囉,大姊夫快些进去罢,院子里灰重。”   “待会扫好后,洗洗手吃早饭了。”   “好。”   杨谨容笑着挥手,直直走向柳父的房间。   “额,……爹(因实际年龄与柳父相差没几岁,杨谨容其实有点叫不出口),您起了吗?”他先敲了敲门问道。   “……起了。”房裡柳父应声回道。   进了门,杨谨容边说边将早饭先往小桌子上搁放,就要出去打水。   “我去端水过来帮您洗漱。”   “好。”   杨谨容帮柳父做物理按摩的时候,一边想着,一边趁机观察了一下柳父的容颜……   瞧他的面貌与轮廓,他其实真的很美的,难怪柳家每个小孩都长得那麽好看。   哎,就是柳父这身真是瘦得连骨头都能碦人真是不好。不过,看他的病似乎也没有自己想像中快要死掉了那麽严重,却一直好不起来……   额,会不会是心理病?   记得看过一些病理报导,人的身体上除了绝症难医外,还有就是心理障碍!   大概是因为柳母的死为他带来重大打击,所以,一时心理承受不了而崩溃了,加上大病了一场,为了医病,还将家裡的积蓄花完后又卖地的,于是这让他的心理负担又加重几分,而后就一病不起了。   即所谓心病无药医,除非他自己想开了,看开了。   嗯-------   若是的话就好,那至少柳父暂时不会有生命之忧,甚至可以有一好的一天。虽然无法一时就能打开他的心结,不过,还是可以陪他多说说话,想一些笑话说给他听,开解开解,好让他心情能愉快起来也是好的。也许,哪一天还能让他的病好起来也说不定。   自从有了杨谨容帮他做了全身物理按摩之后,柳父觉得全身筋骨活络了些,整个人鬆快不少,身体不再像从前一样全身紧绷肿胀和酸疼的了,甚至已小有了些气力,呼吸也顺畅多了,连坐起身来时也不再头晕目眩了。   帮柳父物理按摩又服侍他用完早饭之后,杨谨容便对他说,“额,……爹,这几天天气不错,等出太阳时,我扶您出来晒晒太阳好吗?”   杨谨容想着前世营养学家不就建议说人要适当地晒晒太阳不是。除了有益健康,对于人体加强钙质吸收也有很大的帮助的。   “额……”晒太阳?没有听说过病人可以出去吹风晒太阳的……真的可以吗?大女婿儿这该不会是想我整天躺在床上,这把我给当成了棉被了吧?   看着柳父一脸犹豫怀疑的,杨谨容就把晒太阳的好处全跟他说了一遍,大概是被大女婿一大串落落长的话给说怕了吧,最后,只好勉为其难地答应了。   说动了柳父之后,杨谨容收拾了柳父饭后的碗筷,心情极好地出房门,准备去叫醒两个小正太去了。   来到两小正太的房间。   两个小孩儿倒在床上却是头朝正反个方向睡着,杨谨容一人一屁股上轻轻拍了一掌,将人叫醒。   柳言岚年纪最小,又是身为这女尊世界土生土长正常的小小男儿家难免有些娇气,揉揉眼睛抽噎几下眼看就要哭了,还是柳言岄轻声过来哄道,“岚岚乖,不哭唷,你要是哭了,就不能吃大姊夫煮的好吃的饭菜唷。”   瞧这柳家的三小正太,他才七岁而已啊!!他一醒来非但没有跟着闹,还轻声细语地帮着哄自家小弟别哭鼻子呢!这是多乖巧多招人疼的孩子啊!   “没哭,岚岚没哭……”说了自己没哭的柳言岚,还是掉下了几颗金豆子,后又生生地止住了。   那眼神正发散着‘我真的没哭,我可以吃大姊夫煮的饭菜吧?’的脸,正揉着眼睛瞅着杨谨容看。   “岚岚最乖了,真没哭呢,大姊夫煮了地瓜杂粮粥还煎了你爱吃的葱抓饼、菜脯蛋唷,再不去就要被大姊二姊抢光光囉!”   小小正太伸出双手要杨谨容抱抱,又抽噎几下才极不容易地道,“让大姊二姊多吃,岚岚人小不用吃太多的。”   杨谨容听得心里酸软成一片,是怎样的母父家庭才能教出如此乖巧贴心的孩子啊,真真是让人恨不得疼得心坎儿里。   “我也不用吃很多的!”柳言岄也跟着说道。   “放心,分量够的,大家都能吃得饱。”   说着拿起了梳子,将两个小正太的头髮梳理得整整齐齐的,又帮他们洗漱好后即带往餐桌上去。   第6章 打架   吃完了早饭,柳家老大柳言岫就带着老二柳言峥去田裡继续劳作了。   等太阳出来后,杨谨容将堂屋的唯二两张有椅背的大椅子搬到院子上,又从房裡抱了两床被子,一床铺在椅子上,一床折了两折弄成靠垫。   然后他发现到一个问题,他现在的灵魂已经缩小到这个才十一岁大的身体裡,说是十一了,但由于长期的劳作与营养失调,他的身高比一般同年龄的小孩还小了一号,力气当然也跟着减倍了,所以他根本搬不动柳父啊喂!   想来想去,最后他还是派老三柳言岄去田裡搬救兵了。没法啊,他不知道柳家的田地在什麽地方呀!柳父虽知道,可他病得下不了床不是,现只有柳言岄知道家裡的田在哪儿。   也还好,听说不很远,若是太远的杨谨容也不敢让他出去的,谁知现在有没有偷抓小孩去卖的坏人。   柳言岄得了令,即用跑的出门,要去田裡找自家大姊回来。   家务虽然轻力不过杂务也很多,若不是常整理惯了的,一定会越理越乱。就如杨谨容他本就不是一个很会整理家务的人,他前世住的一间公寓说起来不过才100平方米大,根本与现在的柳家相差巨大啊!再说,农家杂事更多,除了食,那衣,自己要会裁,会缝,会补的,不然找人?那也得要有钱才成啊!住,那棉被要翻,蚊帐要洗,竹席要晒的。行,鞋子要会纳,会收……   现还有一个四小正太一直跟在杨谨容身边转,虽是自动自发地一下子帮这,一下子帮那儿……   将将才五岁啊,真是不帮不忙,越帮越忙啊喂!   还有哪真能让他做什麽不是?结果,还是取出糠粕溷着菜叶和捣碎的玉米梗让他喂着鸡鸭囉。   就在一团忙乱之中,一个大约在八到九岁的男孩子急急忙忙,气喘吁吁地往柳家裡跑来,嘴裡还大声高喊着,   “柳家的……大姐夫,快快,你家阿岄被……狼……咬,咬住了!!”   闻言,杨谨容惊愕了!!   ‘狼?三小正太被狼咬了?!这还得了!!!’杨谨容一把抓住男孩子,力持镇定地问道,“在哪儿?!能不能带我去?”   “这边!”男孩子一边点头一边用手摇指着柳言岄出事的方向。   本抬脚要走的时候,杨谨容突然想到家裡还有一个小的,一个躺在病床上,这两人都不能对他们说……   怕柳父知道了多担一份心,小四就算说了也帮不上忙不是。   此时,屋裡传来了柳父紧张隐隐还带着哭腔的声音。   “谨容,小三儿被什麽咬了?”   “额……”   一听到柳父惊惶地声音,杨谨容这时倒完全镇定下来了。心想:村裡怎会有狼?就算有,早给村裡人一手一脚,打也打死了吧!哪还能放出来危害乡里?   “爹,小岄应该没事的,我先去看看回来再说,”转头即看着一脸惊慌正看着自己的柳言岚……   杨谨容暗地摇头感叹,‘小岚大概是被自己的表情给吓到了吧,多敏感的小孩。’   见样儿,杨谨容有些自责,暗自骂道:都大人一个了,竟然还慌张个劲儿?要是吓坏了孩子,就真真罪过了!   “小岚,岄哥哥没事的,我跟这位哥哥一起去看看,你在家乖乖地陪着爹爹知道吗?”他伸出手,轻轻地拍抚着柳言岚的后背,并轻声柔语的安抚着他道。   “好。”   “嗯,小岚最乖最懂事了,回来大姊夫蒸鸡蛋羹给你吃。”   “鸡蛋羹留给爹爹吃。”柳言岚看着杨谨容一副认真地说道。   “好乖,到时蛋羹你一碗,爹一碗,爹爹就你照顾了。”   “好。”柳言岚乖巧地听话道。   待安抚好后,杨谨容即随着那男孩儿飞奔疾跑的往柳言岄的方向赶去。   一到了现场……   杨谨容见到的是一个梳着羊角髫,穿的金光闪闪圆圆的像个球状物体,此刻正鼓着腮帮子脸蛋红彤彤的的女孩,女孩手里牵着一根绳子,栓着一只黑乎乎圆润得不亚于主人的大狼狗。   此女孩正是本村除了柳言岫外,是村裡第二个在未婚少男们闺中的梦中情人曹皖禕的胞妹,曹皖祯,人称小霸王也。   而她手裡拉着的那隻大狼狗确实是咬……额,说是咬,倒不如说是含着比较正确。因为柳言岄的衣裙依然好好的没洞也没破的,不过倒是沾湿了一大片的狗口水就是。   还好,柳言岄没事!   大狼狗虽没有真咬住柳言岄,可牠那凶狠的模样还是相当吓人的,可柳言岄已经吓得一脸惨白,眼泪含在眼眶中了,却连动都不敢动一身狼狈地坐倒在地上发着抖。   “早跟你说了,好男不挡道的!!!”小女霸王一脸霸道的对柳言岄呛声道。   小女霸王说一声,那隻口裡含着柳言岄裙襬的大狼狗,也就狗仗着人势地跟着发出低鸣的示威声,“嗯呜……”   见此情形,杨谨容上前去将柳言岄从地上扶起来,一边帮他拍掉身上的灰尘一边对小女霸王说道,“欺负一个比妳小的男孩儿,好玩吗?!还不把妳的狗拉走。”   “你说什麽?!杨谨容你竟敢对本老娘指手划脚的,是谁给你胆子的啊!”   杨谨容皱起眉头,心道:还老娘咧,这谁家的女儿啊?!怎这麽不讲理?不过小屁盖子一个而已,还敢跟人呛声!   “我的胆子是天给的,怎麽样?!”杨谨容将柳言岄护在身后,一往前站,他比曹皖祯还高了半个头呢!怕啥?   曹皖祯不由往后退缩了一寸,撇撇嘴,黑熘熘的眼珠却气势不减,“不怎样,谁让柳言岄挡了本老娘的道。”   心下却暗暗忖道:这人,以前一看到自己不是闪就躲的,再不就是绕道而行的吗,如今几时这般胆大都敢跟自己呛声了?而且,他似乎……变得不太一样了,不过,至少看起来顺眼多了,是因为嫁了人的关係吗?   好吧,今天会欺负柳言岄其实是有点找茬的意味在!谁让他家大姊一声不吭地就将那胆小鬼杨谨容给娶回去了!他是自己的出气筒好吗!没有了他,以后的气怎麽出啊?!   而杨谨容面对曹皖祯的说辞后气笑了,他倒是有耳闻这‘茶碗蒸’的事迹的。她的村霸之名倒不是因为她蛮横霸道,鱼肉乡民。而是她喜欢揪众打群架为王。说得白点就是猴孩儿王,另一个称号是杨谨容给封的------熊孩子!   听说曹夫子在本村的地位斐然,曹夫郎也是持家有道,邻里和睦,曹皖禕又是一枚前途大好的少女精英,所以连带着曹皖祯也非常受欢迎,大家都喜欢逗她一逗,尽管曹皖祯调皮得差一点将整座山给烧了。   杨谨容闻言憋笑道,“哪条道是妳的?可有标上妳的名字?可有指证?”   曹皖祯低头思考了一下,心里想杨谨容这话颇有道理,可是一时找不到话头驳斥了他,那怎么办?然后她抬头时皱着眉头不满道,“废话哪儿那么多?快让一让!”   杨谨容目前站的地方两边都是水田,这条田埂延生连接到大鱼池的半坡上,曹皖祯今天又带着她的大狼狗到处撒疯着玩儿了。   一时恶趣味袭上了他的心头。心想着:逗逗这小屁孩也挺好玩的。于是杨谨容也故作不满道,“让人让路不是这个理,妳好好想一想这话这理该怎么说怎么做,不然我就不让。”   杨谨容说完,曹皖祯狠狠瞪了一眼她,“十全!咬他!”   这隻名唤十全的狼狗,虽只养了一年多还算是隻幼型犬,但牠体型高壮硕实,外形又凶勇威武的,所以牠噗通一声就朝杨谨容扑过来时,还是吓得他赶紧退后一步。   “汪汪汪……”大狼狗龇牙咧嘴,得意非常,牠的主人曹皖祯见状插着腰,哈哈大笑道,“让你见识见识我家十全的厉害!”   杨谨容,“……”   这种智商急速下降宕谷底的感觉很窝囊啊!   于是杨谨容做了一件更加刷下限度,低脑能的事来,他挑了挑眉,一脸不屑地道,“哼,靠一隻狗算什么本事!有本事妳跟我单挑啊!!!”   事后无数次回忆起来,即使过了几十年,杨谨容还会捂着脸暗自骂道:一时的冲动,竟跟一个九岁大的小女孩比武较真?!不该呀不该呀!简直羞耻!根本不是一个英雄好汉做得出来的事!   冲动的是魔鬼!   曹皖祯听后还真较上劲了,她今天就特别看不惯一向卑微示人的杨谨容那一脸贱兮兮的得意劲,好像……好像她打不过他似的!虽然确实矮了杨谨容半个头。   什么嘛!为了证明自己的大女子气概,曹皖祯一不做二不休,把狗链子一扔,虎虎生威的就向杨谨容冲过来。   杨谨容当即一个擒拿手,反扣住曹皖祯,伸出左脚轻轻朝她的右脚踢了一下,趁机就将曹皖祯整个人压制在身下了。   冠军王杨谨容使劲按住挣扎着负偶顽抗的曹皖祯,问,“妳认输吗?”   曹皖祯,“……”好屈辱,竟然被一个小男人打败……曹皖祯忍住在眼框打转的泪水,默默想着娘亲和她姊都说过的‘能屈能伸才是大女人’……   见她不答话,杨谨容又问一遍,“认输吗?”   等了两下,发现身下压着的曹皖祯不动了,杨谨容颇为奇怪的瞧了一下曹皖祯,见她眼眶红红,心里突然喊了一声糟糕……   经过此次,曹皖祯的人生信条不会也遭受了毁灭性打击吧?那可真是无心之过啊!!!杨谨容赶紧放开了她。生怕曹皖祯真的哭鼻子了……   就在这时,一双手扶住他两边的胳肢窝。   转头一看,原来是柳言岫!虽然她一脸沉静,几乎看不出任何表情,但杨谨容还是可以感觉得到她那隐含其内微微的怒意……   柳言岫轻鬆地将杨谨容的身体从曹皖祯的身上整个架起来,随即将他放到自己的身后去。   眼前的威胁感消除后曹皖祯立即从地上爬起来,她没有哭,只是显然地没有兴趣去看柳言岫和杨谨容一眼。她默默的拍掉身上沾染的杂草泥土,唤了一声十全,十全屁颠屁颠的跟上她,一人一狗头也不回的走了……   杨谨容,“……”   这种欺负了小女孩的罪负感按怎破啊?   但是曹皖祯到底是个女孩子,她走了大概有五十多步时,突然回头道,“老娘认赌服输,如果被柳言岫欺负了来找我!”   然后曹皖祯抬头挺胸,雄纠纠气昂昂的走了。   啊?!什麽叫做被言岫欺负了去找她啊?!言岫怎可能欺负我?不,应该说是我怎可能被言岫欺负了?   ……   没想,竟会掉入了这麽一个非常幼稚的事件裡!!真是越活越退化了。杨谨容心道。   “没怎样吧?”柳言岫声音澹澹的,听不出好坏……   “额,没!”杨谨容不敢看她,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言岄,你怎会在这裡遇上她?”柳言岫口裡的她,指的是曹皖祯。   “是我让言岄过来叫妳的。”   “什麽事?”   杨谨容便将他让柳言月来叫她回家的事由,对她说了一遍。   听完,柳言岫看了他一眼,接着即澹澹地说,“嗯,回家吧。”   之后拉上大弟柳言岄的手,便往自家裡走。   “嗳。”   看着柳言岫笔挺的背影,杨谨容警觉地知道,柳言岫有在生气。只是,她到底在生什麽气?这却是他无法理解的了。   第7章 茶树   这一夜,柳言岫却是辗转难眠,忙完了一天终于躺在床上的她,身体其实已经很累了。可是,此刻的她精神却好的很一点睡意都没有。   深深吸了一口气,转头看着卧在自己身旁,早已经不知睡到第几殿去了的杨谨容,一阵沉默。   白天他跟曹皖祯打架的场面,怎麽看都不过就两个小孩子在掐架闹着玩儿而已。可怎看到杨谨容将曹皖祯压制在身下的情景,缭绕在脑还理不去,越看心底就有着一股莫名的火直直地往上冲……   当时真想直将曹皖祯臭揍一顿的!   !!   想到这裡,柳言岫突然瞪大了眼睛,竟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君女动口,不动手,而且她是夫子的女儿,是师妹……不能揍。   最近,大概太累了火气难免大了些吧,明天让杨谨容摘条苦瓜炖汤,败败火好了。   她不知道这就是所谓的吃醋。毕竟没有经历过感情的历练,这情字上的她就有如一张白纸,无法理解自己图来的烦躁与不安感,她的心境就有如一头幼兽一般,直觉得自己守护的领域遭受到了外来的侵犯,只想要更加紧紧的护住自己领域而已。   慢慢地听着那不时传来的虫鸣声,也让月夜没那寂静,直到半夜她才疲倦睡着。   ……   这些天,杨谨容看着每次让柳父出来晒晒太阳时,总是让柳言岫这家裡田裡两头来回的跑实在太累了,也觉得这样下去不行。   这时,一道灵光乍现!   喔,真是笨喔!   “啪!!”   杨谨容朝自己的后脑勺重中拍了一下!竟然这时才想到前世对于行动不便的人……不是有用轮椅来推的吗?!   柳家孩子们被他突来的举动吓了一跳,全看向了他,每人眼裡满是不解。   “大姊夫,你怎突然打自己的头?”柳言岄忙声问道。   “啊,喔,没事没事,就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对了,家裡有笔墨纸砚吗?”   “还有。”   ‘还有’,这句话听来就很让人感到叹息。哎,若不是家裡遭逢巨变,柳言岫肯定还在曹夫子那裡学学问呢,哪需被眼前的处境给逼得如此早熟?   “可以借我用用吗?”   “说什麽借用,我去拿来。”说着柳言岫就往屋裡去拿了。   等柳言岫将文房四宝摆在桌子上后,杨谨容即将轮椅的製作图一张张地画给了柳言岫,中间虽然废了几张图,不过最后总是顺利完成图稿。然后他让柳言岫找个手艺精巧的木匠,好将轮椅製作出来。   看着图,柳言岫不免讶异,图倒是其次,而是在每一个图解说明上面所写得那丑得几乎跟鬼画符差不多的字。   柳言岫,“你识字?”   杨谨容,“额……”   糟,怎就忘了前身的处境?这裡知识普遍不足,别说男子,就是女子有读过书的更是少数中的少数啊!不过,对了,听说前身是八岁时才被送回乡下寄养的,那麽就说是之前学的话,这样还是说得过去吧?只要柳言岫不要太在意的话应该唬弄得过去,“小时候学的。”   “嗯……”在此柳言岫只看了杨谨容一眼,但倒是没有对他所画出的轮椅製作图或读过书的事有半点疑问,即接着说,“这东西看起来相当好用,我这就去找林木匠帮我们做。”   “嗯,这东西对于行动不便的人真的很好用,就不知她收的工资贵不贵……”   “这你放心,就算贵,我也会处理的。”   “喔……”   关于柳言岫这般早慧懂事这点,他真的是相当自形惭愧的。十三岁要放在前世的话,也才个初中的一年级生而已,正是父母捧在手心精心呵护的年纪,而她却已经独立一面还顶起了自家门户了。   “你不放心?”   “啊?不是,是……”   “嗯?”   “我跟妳一道去?”   “……也好,走吧。”   “我先去交代言峥她们几个一下,小峥没得说,一有空就会去抓虾啊鱼的给咱家加加菜,而小岄可厉害了竟学会了我帮爹爹按摩的技术了,这让我轻鬆的不只一点两点的,还有这鸡啊鸭的都是小岚在喂呢。”   说起了柳家这几个孩子,杨谨容是越加地心疼与怜爱的了。   “好。”听到他这麽一说,柳言岫不由得扬唇浅浅地一笑。   看见柳言岫一副觉然一笑后,杨谨容整个囧了。   额……哎哎,肿麽觉得自己越来越像个前世直会瞎操心的老妈子了呀?!   将家裡的孩子们交代几声完后,柳言岫带着杨谨容弯过了一处小山坡路,这裡景色虽说不上多美,但胜在视野辽阔可以一览全村子的风貌。   走着时,大概是这路最近少有人走动,所以树干繁茂的枝叶延展出来就挡住了前面的路线。杨谨容才抬手要拨开树枝之时,柳言岫早了他一手已帮他隔开了挡住他视线的枝叶了。   虽说有柳言岫这一路帮他挡枝拨叶的为他开路让他觉得十分顺当,但是这让他心情也很是十分的复杂!放在前世,他,不但是一个男人,而且还是一个已成年的男人好吗!   这样让一个小萝莉帮他开路引导,还处处小心翼翼地护着他前进,这……都什麽个鸟啊喂?!   不过,这枝叶繁茂处处挡着他们前进的这些树,那树叶看起来像是茶树……   杨谨容当即停下脚步,就见到泥地上有稀稀落落的果实掉落,杨谨容随手一捡,低头看了看,只见果实青中带黄,头顶稍有些泛红,油亮的外壳微微裂开,能见到里面发黑的籽。   仔细端详手里的果实,慢慢对这果子有了印象,动手剥掉果实外皮,里面掉出黑色的硬壳籽,蹲下来用石头敲破籽壳,取出里面褐色的仁,轻轻一捏,手指头上粘满了油油的感觉。   杨谨容将两只手指头凑到鼻端闻了闻,上面散发着澹澹的油香味,心里不禁大喜,果然是能榨茶油的油茶果。   一边的柳言岫见他在弄这些果实,就凑到他身边来,说道,“这果实山上很多,不过里面没东西吃,你要吃果子的话,我给你另外摘一些。”   杨谨容一听,兴奋地扭头道,“这种果实山上很多?”   “嗯,这边是没多少,但再上去整片都是,这个没人会要,不甜不酸的,一点都不好吃。”柳言岫往山上指了指,倒是不解杨谨容为何对这种果实感兴趣。   杨谨容忙地拉了拉柳言岫的袖子急声问道,“言袖,妳能带我过去看看吗?”   柳言岫见他这么急,点了点头就带着杨谨容大步往山上去了。   往上走了一段路,结满果实的油茶树越来越多,杨谨容仰着头往上望,只见视线所及之处,全都长满这种矮矮的油茶树,目测着上边肯定还有很多。   远远的那片郁郁苍苍的油茶林,无疑是上苍赐与山民的宝物。   油茶树是常绿小乔木,树高一般二三米,鲜有七八米者。油茶树生长得极其缓慢,以致很难辨认出其寿高几许。油茶树材质致密,湿时柔软,用小瑞士军刀即可凋削成各种木制玩具,是山里孩子做弹弓和陀螺的首选,也可凋削成各式小木偶,但这得依你的艺术天赋而定;干时则很坚韧,其硬如铁,不避刀斧,是山民用来做各种工具手柄的极好材料,比如锒头锤子铁锨的把把。   油茶花不娇不艳,但其态轻盈,其颜素洁,油茶花中央有黄色的花蕊,精致而美丽,小小的空间,却是一个酿蜜的车间,油茶花开了的时节,黄色的花蕊下有一汪晶莹的蜜汁。在前世的古社会裡那也是勾引着光脚在油茶林里放牛的山娃子,去吮那茶花的花蕊中晶莹的花蜜的。   茶树在秋天开花,开花时油茶果正成熟,“抱子即怀胎”,天地也为之动情。油茶果可以榨油,榨出的油便是茶油啊。   茶油不但能吃,也是可以拿来做手工皂的最佳原料啊!   有油又有手工皂,这下不愁没有赚钱的来路了!O,yea!   一想到未来的钱途即将一片光明之后,杨谨容的眼睛整个都晶灿闪亮了起来!而且是会闪瞎人眼球的那一种。   这也是柳言岫最喜爱他那这样晶灿灿又自信的眼神了。   不过,为了多加了解一下实际情况,杨谨容还是问了柳言岫。   “这裡都没有人将这果实拿来利用吗?”   “似乎没有,这果实能做什麽吗?”   “榨油。”   “榨油?”   “嗯。”   “这倒是从未听过。”柳言岫也捻起了一颗油茶的果实,用力一捏,裂开的果实即渗出一层薄薄的油脂沾染在她的手心上。   闻言,杨谨容两眼放光!心道:真是太好了!竟然没有人知道油茶的果实能榨油,这下倒是能抢了一下先机了!   “这油茶果实榨出来的茶油,可是非常实用又好吃的食用油呢!”了!   “这个东西榨出来的油能吃?”   “当然能!而且是非常健康的食用油呢。”   “你怎知道?”   “当然知道,我家以前就有在吃这种油……”额,自己所说的以前,那是在前世……   正不知该如何解释时,柳言岫却先开口道,“嗯,了解了,那你是想将这种油茶果实拿来榨成油。”不是疑问句,而是非常肯定了杨谨容真是这麽想,也真的会以身体力行去做的意思存在。   “哈哈哈……真是知我者,汝也!”说着就一把将柳言岫给拥抱住。   “咳咳!”面对杨谨容突来的这个大拥抱,即使是身为女尊国的大女人的柳言岫,不过也才将将十三岁,正是青春年少懵懂未开不识情何滋味之时,这少有脸红的她,此时已红云满佈。抬着头望天一副故作澹定言道,“等谷粮收成完后,我们就一起过来收这油茶果实吧。”   “嗯。”看到柳言岫绯红的脸色,发现到她在害羞,故而放开了她,没有因此而打趣她一字半语。   心道:女孩子嘛,就算是土生土长女尊国女孩,还是会害羞的。   在走了一段田埂小路,跨过了一道独木桥之后,两人很快地就来到村子口的林木匠家了。   第8章 外快   林木匠手裡拿着手推轮椅的製作图时,她整个人都激动了!她家中有位行动不便的老人家,她也曾做过L板形的四轮手推车好推着老人家出来走走晒晒太阳的,但毕竟那四轮板车太简陋也太大总是有些不太便利。   所以看到柳言岫交给她的手推轮车的製做图时,她还拍了下头,呼道,怎就没想过做小一点就好!当然其中一些製作上的精密度与功能度,还是以杨谨容画出来得更加便利与实用。   后因林木匠家那位行动不便的老人家指数偏高,如卧行厕都需要人服侍,所以杨谨容还特意地提了在手推轮椅上中间开了一个洞,製作抽拉式活动木製的冲洗‘马桶’。   林木匠这下更是如获至宝地对柳言岫与杨谨容说,“阿岫,阿岫家的妳们要的手推车,阿婶俺就分文不要了,等製作好了,俺会亲自送到妳们家的。”   “不行,这怎麽好意思……”   “就不用跟阿婶俺推了,俺就直说了,俺是想,以后若是有人想要定製这手推轮车时,是希望阿岫家的你能让阿婶俺照着样式做,当然,俺会付分成给妳的。”   刚听到这些,杨谨容当然是很兴奋的!这样不但可以造福人群还可以从中赚取银两,何乐而不为?   此时,林木匠家的院门外传来一道吆喝,还有幼儿哭闹的声音。   林木匠听到院外的声音后一阵摇头。   “唉,都说新嫁夫得了进门喜,头一年就抱俩虽是值得贺喜,可两个孩子年岁太近,别说那阿银家的夫郎无法做家事了,光是带孩子就够他呛的了,婴儿时还好可以将两个孩子往床上放让他们安安静静的躺着,可现在大了,两个孩子也皮实了,总不能再放床裏让他们乱爬了吧。危险不说,加上他们家裡的大人都得忙田裡的活根本没空帮忙带也是个麻烦啊。”   “这裡没有幼儿专用的婴儿车吗?”   “婴儿车?”   见此情形,这时代是没有婴儿车这类的东西。   杨谨容这下的心思活络了,这裡的人不懂怎麽製作,他懂啊!而且,那些东西对他来说不过是工艺课上的小儿科,有些若是能配合简易零件,更是非常好用呢!   于是他便将前世裡婴儿车的构造大约跟林木匠讲了一下,林木匠一听马上就理解到婴儿车的便利与功能了。   当然,杨谨容还是聪明的,知道凡事不能太出格,一切刚刚好就好。毕竟,太精密的零件是不应该出现在这时代的。到时若被有心人发现而追根究底的话,难保不会惹祸上身不是?   这裡的人们还是非常迷信的,他才不想被人当成妖魔鬼怪给烧死呢。   “阿岫啊,妳家夫郎可真是个宝啊!竟然能想到这样实用的东西出来。”   “如果我将这婴儿车的製作图卖给阿婶妳的话,妳愿意出多少钱买?”   林木匠不光是个木匠师傅,她还是个会做生意的高手,她在县城裡有间家具店,正由她大女儿看顾着。   所以,一听杨谨容愿意将婴儿车的製作图出让时,她可乐歪了!不说这商机,光是那省材省料以及日后的普用度,就非常吸引人了!就算以后婴儿车被彷製了,她也是不怕的,她可以製作更精美的卖给有钱人家不是?再说,只要是有初生儿家的都会需要一台这样的婴儿车的。   谁说古时候的人脑筋死板?!林木匠的脑力就很活泛。   额,扯远了!   回归正传。   “婶子俺出这个价,你说好吗?”林木匠朝杨谨容比了两根指头。   杨谨容一看,乐了!   要知,现在一两银子在柳家可以生活一年,这……二百银两,自己不就马上升级为小富翁一个了?!   杨谨容喜颜悦色地问道,“阿婶妳是要出二百两银买?”   林木匠,“咳咳!!!!……”   二,二百两银?!俺指的是二十两银啊喂!!就算狮子开的口也没这般大吧!婴儿车虽说实用性大,可製作简单,会一点木工的人就会製造了不是?   在一旁的柳言岫也忍俊不住地笑场了。她不知道杨谨容还是个小财迷!不过,这价倒真的要大了。一看便知林木匠愿意出的大概是二十两银,这算起来已经是顶顶的了。   “谨容,林婶给这二十两银算是高价了,你就别逗她了。”   杨谨容看了林木匠一脸尴尬又听着柳言岫的话后,也知道自己想偏了。想想也是,二百两银,听起来不多,但在这个时代在这个小村庄裡,也算是天价了。   尤其放在柳家以一年一两银的开销来算,还真的二十年不愁花用呢!但一个婴儿车製作图哪可能卖出这般天价不是?还是现实点囉,二十两银就二十两银呗!   从林木匠家出来,身上拽了林木匠给二十两银的杨谨容,此刻的他是无比的神清气爽啊!   嗯嗯,有钱的日子果真是好!   “喏,给妳。”   “不,那是你的钱。”   “我们是一家人,哪还分妳的我的?”   “不管怎麽说,这些是你的贴己钱我是不会要的。”   “什麽意思?”   “总之,我一个大女人,是不会伸手去拿男人的钱的。”   杨谨容,“……”   柳言岫的这句话对杨谨容来说,有点伤。   毕竟,在前世,对他来说男人赚钱养家煳口是天经地义的事,如今,他的妻子却跟他说不会用他的钱!   所以,不等柳言岫,他快步地离开她的身边,径自的往家裡跑回。   小跑了一段不算近也不算远的路之后,杨谨容就冷静下来了。   想着柳言岫刚刚那样的说法,不就跟前世那些有自信有担当的大男人才会说的话一样吗!   对喔,记得之前有人挑了好些个东西过来,说是要来接济家裡时,好像也是被她给婉言推拒掉了。所以说,柳家人今日为何会过得这般苦哈哈与紧巴巴的,有一半的原因是出在于柳言岫的文人风骨与强大的自尊心吧。   不过好在,柳言岫似乎只不受别人家的接济和拿男人的钱财而已,其她的思想观念与作为还不至于孤高迂腐。若是的话,杨谨容可能会考虑不要跟她做为夫妻行,而是会选择另一种方式与她过活,比如,结为义姐弟之类什麽的。   这几个月裡,柳父的病体自从在杨谨容给予的心理和身体双重的纾解下有了极大的好转,虽然腿脚因为长期摊睡在病床上缺乏运动有了假性痲痹的萎缩现象,还无力自行下床行走。   不过,已经可以自行移动身体挪坐到手推轮车上去了,就算是柳言岄这样的孩子都能帮着推自家父亲出房门晒晒太阳了。这让杨谨容舒缓了不少,还可以有多馀的空挡帮着柳言岫收割田裏秋收的谷粮。   谷粮终于秋收完毕了,杨谨容即拽着几个麻布袋,拉着柳言岫和柳言峥姐妹往小青岭跑。   他要去摘油茶果,好榨油啊!   满山遍野的油茶果实正等着他採撷好榨成茶油呢,然后变成了无数的钱钱啊!   前些日还满目苍翠的青山,一场秋雨过后,山上的灌木和各种树木叶子渐次泛黄,有些过渡成红,醉人的秋意在色彩中流动,耀目之极。   三人上到山腰上,在满眼青红果子的树林处停了下来,杨谨容一声唤,几人就动手摘起油茶果实来。   油茶树属于小乔木,长得都不高,大约也就比一个成人稍高点,因此对于十三岁长得又高的柳言岫来说,完全能够得到,柳言峥则搬了块大石头垫脚,而杨谨容就望而兴叹了,以他此刻不到一米二O的身高来说,就只能等柳言岫、柳言峥姊妹俩将油茶果实摘下来扔到地上,他帮着装入麻袋里去而已。   山上油茶树确实多,再加上每棵都坠着满满的油茶果实,摘起来到也快,不过三大麻袋还是花了她们一个多时辰,等到麻袋全都装得鼓鼓的,柳言岫、柳言峥姊妹才停下手,两人又帮着杨谨容将地上的果实装进布袋裡,三人坐下来歇了会,就由柳言岫和柳言峥姊妹个扛一袋,而杨谨容则连拖带拉将一麻袋油茶果实弄回家去了。   把三大麻袋的油茶果实弄回篱笆院后,三人都累坏了,将麻袋往院子一放,就全坐下来喘气了。   在院子里晒太阳的柳父,见他们三人拿回来这三大袋,好奇地让大儿子柳言岄将他推到装着油茶果实的布袋前,掀开麻袋取出油茶果实,不解问道,“岫儿,妳们摘这些果实做啥,又吃不了,村里都没人摘这个的。”   柳言岫扭头看了眼杨谨容,儘管心里虽然还是抱持着有些疑虑,不过她还是顺了他的意,不管成不成,她都愿意帮着他,“谨容说这可以榨油。”   歇过气来的杨谨容,脑子里就在想该怎么解释,柳言岫还好讲话,柳父恐怕不好唬弄了。而自己总不能说是前世母亲住山裡的乡下娘家,就是在种这油茶树榨茶油的吧。   因为待过母亲娘家一段日子,所以他知道茶油果实和茶油的制作方法,还有茶油不但可以食用还可以製成手工皂更加可以卖钱呢!实在是一举三得啊!   可他自然是不能实话实说的,他不知道这国度,这个时代有没有人有榨茶油来食用,一时找不到好借口,就干脆什么也不说,跑到菜园子裡挑出一颗石头,就从麻袋里捡出一颗油茶果实来,将油茶果实像剥开来取出籽,再把籽放在石阶上,用石头连仁带籽一同砸碎,这么一砸,石阶上立马就渗出一小滩油来。   “爹爹,你看,这个很多油吧。”杨谨容将砸破的碎果仁捡出来捏了捏,手指头上又沾上了油,丢下籽仁,将手指给柳父看。   柳父毕竟有生活经验,每年家里多少都要榨些油菜籽油,那些油菜籽就这么砸,可砸不出这么多油来,这么一比,立竿见影,柳父一番惊奇后,脸上立时显出笑容来。   “嗯,倒真是很多的油,榨油的话看起来能成,可这油真的能吃吗?”   “当然能,这油茶花开时,那花裡的蜜汁可甜了,等明年油茶花开时,我就摘一些回来您吸食嚐嚐。”   “嗯,既然是能吃的东西,那榨成的油就一定能吃的了。”柳父高兴地笑道。他让柳言岄拿一颗油茶果实来给他看看。   这话让杨谨容松了好大一口气,至少柳父已经没啥怀疑了。不过他还是不怎么放心,略想了想就开口道,“这也不是我自个捣鼓出来的,您也知道我八岁以前是跟我娘亲爹爹一家三口住在外乡县市的,我家就自个榨过这茶油来吃的,再说,县城裡什麽稀奇古怪的东西没有?连棉花子都能榨了用来当灯油呢,而这油茶果实我原先没放在心上,如今在山上见到后,这不就想到了。”   既然柳家人不再存疑他就干脆推到八岁以前住在县城时的说法去了,虽说这借口漏洞百出,却好在柳家人因为换嫁的事件,不喜欢杨亿一家人所以根本不会去找杨亿一家人对证,往后要是有人怀疑,只要柳家人说是祖传祕方,任谁也查不出根源的。   这些天柳言岫、柳言峥姊妹俩跟着一道帮杨谨容扒拉起茶树果来,杨谨容早把茶油的制作过程回想了一遍,就吩咐了大家把油茶果实都扒拉出麻袋,全堆到堂屋的墙角,这个得堆沤几天,让茶籽再熟一些,以增加油分,之后还等经过一段时间的翻晒,还真是一时都急不来的。   第9章 表亲(小修)   晚间歇息时,杨谨容熄灭了油灯,屋子里立时黑漆漆一片,他摸索着爬上床,稍微地看了下睡在外侧的柳言岫。   秋天晚上寒凉,现在的床已铺上了一层薄褥子。   来到这个世界后,杨谨容觉得自己越来越畏冷了。   像现在也才金秋而已,他就常常感到四肢冰冷的很不舒服,而柳言岫却似乎不太怕冷。不像杨谨容现在就已经整个龟缩进被窝裡了,她现只盖着一条薄被睡觉呢。   此刻,杨谨容内心暗道:她这身体跟盆火一般暖融融的,若窝在她身边一定很温暖吧。   才想着,杨谨容的身体就已经自动的贴过去了。   紧紧依偎在柳言岫的身侧,听着她那平稳而匀称的呼吸声,杨谨容的唇角不觉地轻轻的微扬起。   ‘她睡得还真熟……其实,像现在这样有妻,有家人的感觉,想想过着这样平淡又安和的日子也是挺美的。可,唯一不美的就是这裡的女尊男卑!真是令人火大又无奈啊!而最最诡异的是那一点都不符合人体工学又很不科学的男生子!   悲愤归悲愤,但身体的疲倦传达到他的脑主干神经,对他进行催眠着:睡觉睡觉睡觉……你该睡觉了。   眼睛一阖,加之身边暖和和的杨谨容一下子就进入了黑甜的梦乡去了。   柳言岫向来睡眠浅,娶了杨谨容后,有好几天都不大习惯身边躺着一个不熟悉的男孩儿。所以杨谨容一贴过去,他隐约地就要醒来,挣扎了一下后彻底的清醒了。   因挨的近,杨谨容身上那若有似无的体味,就萦绕在鼻息间。到底是女尊国土生土长的柳言岫,虽只是十三岁还未完全长开,但生理机能却要比男儿家来得敏感与早熟。   其实在这国度裡,也有早熟的十三岁就已当娘亲的了。   正当血气方刚年纪的柳言岫,克制了一会儿长吁了一口气,起身后轻手轻脚地帮杨谨容掖了掖周身的被子。   她发现到他最近手脚总是冷冰冰的,身体似乎也很畏冷。   已经睡不着的柳言岫,来到窗边打开窗户,秋夜的寒风一吹之后,全身为之一震,上空的凉月亦从她打开的空隙中透进一片的银光华灿。   ……   杨谨容将油茶果实采回后,这沤也沤了,晒也晒干了,以备用来榨油。   但,问题来了。这榨油也算是个重力活啊!   而柳家最强大的劳力者,柳言岫。她其实只能勉强的算一个,柳言峥呢,算是半个好了,杨谨容呢,更是半个的半个,其馀的三人……就更加免谈了。   哎,没想到在这个古古代裡,想赚个钱,没有个三两三还真的很难挣得到钱呢!   怎麽办?找人倒是不失为一个好方法,但,该找谁呢?   两人正在考虑这问题时……   一阵急切地拍门声,将柳家人都惊吓到了!   柳言岫与杨谨容对看一眼。   杨谨容,“会是谁?这麽晚了门敲得如此惊人,怕是有什麽有急事吧!”   柳言岫,“我去看看。”   柳言岫快步疾走到了大院门边,便问道,“谁?”   可是门外却没有人回答,一见这样,柳言岫的心里有些紧促。面上却依然保持着澹定,看了一眼站在房门看着自己的杨谨容,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眼神。   柳言岫将打开门,看到的是一张熟悉的面孔,原来是自己表姐的夫郎李刘氏。他手裡不但牵着一个小女孩,背上还背了一个小奶娃。   不过,柳言岫还没有来得及说话,那位少年夫郎即紧紧的拉着柳言岫的袖子,满口哭腔地道,“二表妹,妳可要帮帮妳表姐啊,表姐夫求妳了!”   柳言岫闻言心下一跳,忙问道,“表姐夫,先进来家裡面,有话慢慢说。”说着,她让表姐夫往家里走,顺便把杨谨容叫出来。“谨容,这是表姐夫,表姐夫,这是我夫郎谨容。”   表姐夫李刘氏看上去也就是十八、十九多岁的少年夫郎,还一手牵着身上包着紧紧的四岁大的小女孩,背后还背着一个一样包得很严密的小奶娃。他满面风霜,一头头发乱糟糟的,看上去像是遇到什么难事。   杨谨容最好奇的是,这少年夫郎是柳言岫的表姐夫没错,可为何不去找李家人或他的娘家人,却是直接来了柳家找柳言岫?心里存着几分疑问,但是脸上还是挂着微笑,热情的招呼这位表姐夫和他的孩子们。   “表姐夫,我看先把你背上的孩子解下来吧。”杨谨容光看着少年夫郎肩头都让背带给勒得紧紧的都替他感到艰辛。   “啊,好。”说着就将背上已经睡到不省人事的小奶娃解下来,轻轻抱在怀裡。   “妹妹妳好,妳叫什麽名字呢?”杨谨容倒了两杯热水,一杯倒给了表姐夫李刘氏,端起了一杯走到正乖乖坐在父亲身边的小女孩面前给她,一脸和颜悦色地同她说话。   小女孩稳稳地接过杨谨容递给她的热水,还聪明的呼了凉凉之后才喝的。喝了一口之后,就很有礼貌的回道,“谢谢,哥哥好,我叫小草。”   “好乖。”   另外一边……   柳言岫等表姐夫李刘氏喝完了水之后,即开口问道,“姐夫,我表姐她发生了什么事?”   表姐夫李刘氏一听到柳言岫问起了他家妻主的事就嘤嘤的哭了起来,“妳表姐赶牛车不小心撞了人,人家来要钱……二表妹啊,妳也知道家裡也就那四亩中田,要是卖了,全家都得饿死了,要不是实在没有办法,也不会来找妳……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呀,这才厚着脸皮来找妳……”   杨谨容看着少年夫郎倒不像说谎,便忍不住开口问道,“表姐夫,您别哭。不瞒你说,家裡的钱也不多,不过既然你真有难处,我们说什么也得帮着点。”   柳言岫一听表姐遇到了这事,心里也为此着急。表姐本就是老实本分的庄稼人,再者打小这表姐也很疼她,有什么好吃、好喝的都会分给她,她心里存着感恩,所以一听这事,就琢磨着帮忙。   表姐夫李刘氏心里头倒是十分感激,他妻家那贫困的情况,是没有人愿意借钱给他们的,而他也不能眼看着自家妻主被人拉走报官,无奈之下就回了自个娘家,可没想到娘家姐夫非但说不认识他,还说他是乞丐夫,居然还拿了扫帚撵他叫他滚!他心里头是一肚子的委屈,实在走投无路之下,又多走了几步路来到了妻主这个二表妹的家,他真的是害怕到时候二表妹也像自己娘家的姐夫一样将自己赶走,所以他才没有应声。   听着杨谨容的话,表姐夫李刘氏感动到不知道说什么好,都忍不住想要磕头谢恩。但是被杨谨容拉住了。   “表姐夫,你这是干什么?我们都是一家人,别这么客气。”他看着李刘氏,满是同情,心想,他是赶着路来的吧,虽说钱不是万能,但没钱是万万不能的!一分钱都能逼死一个英雄汉,何况是穷人家,想借都借不到半个钱,更别提吃顿饭饱,喝口热茶了。   这时,除了柳言岚再度被哄后继续又睡了,其馀的柳言峥用轮车推着柳父,柳言岄则跟随在柳父的身侧,几人全聚到了堂屋内。   而柳父因在房裡时大致也听懂了李刘氏此番的来意,所以在见到人后倒没有感到多大惊诧。   “舅舅……”一看到柳父,表姐夫李刘氏急忙地起身要跟他问好。   结果,李刘氏跟女儿两人的肚子,这时却很不是时候地咕噜叫了起来,这让他尴尬的脸色微微发红。   “爹爹,我肚子好饿……”小女孩已经饿得直揉着肚子说道。   看着自家大女儿这一天跟着自己东奔西跑的吃儘苦头,不说累,就连吃的……他也只能先顾着小的,而大女儿小草到现都还没能吃上一口饱饭呢,真是越想心越酸……   “谨容,快看看家裡有什麽吃的,拿过来给你们表姐夫和两个孩子吃。”   “好。”杨谨容回应一声,人随即往厨房的方向去了。   “不,不用,我……”   李刘氏站起身来,忙要拦着不让杨谨容帮他拿吃食来时,即被柳父给拉住, “跟舅舅有什麽好客气的,来我们这儿哪有让你们父女三个饿肚子的道理?你就坐着吧。”   “嗳。”   柳言岄即乖巧地跑到厨房拧了两条热湿布巾过来,一条给了表姐夫,一条拉着小草帮她擦擦脸,擦擦手的。   柳言峥则跑去烧一窝热水了,准备让表姐夫小外甥女三人有个热水好洗洗手脚。   这边的柳言岫则问起了表姐夫有关于自家表姐的事。   “表姐夫,你把具体的事情跟我说说,我们帮你想想办法?表姐撞着的是什么人?大概需要多少的医药费?”   一想到自家妻主,李刘氏眼角上的泪珠忍不住簌簌地多了起来,“二表妹,妳也知道妳表姐得空时就会赶着牛车载载人或是帮人载载货什麽的赚些小钱来贴补家用。而今天早上老牛不知道怎么的竟受了惊,不小心冲撞了人家,现在人被那一家人给扣留了,说是要我们出药钱,人才会给放回来,可是……呜呜……这家里哪里还有钱哪?呜呜……”   说着说着,李刘氏的泪水更加泛滥地滑下来。   柳家人看着伤心欲绝的李刘氏,个个心情都非常低落。可又无从安慰起……   尤其,柳言岫为甚!她无声地握紧了拳头,看得出来她是很想帮的。   家裡是刚好有了一笔钱,但,一想到那笔钱是杨谨容靠自己的本事赚的。所以,再怎样她一个大女人是绝无拿夫郎的贴己钱来用的。   “那一家人说了明天要再不给钱,就要将妻主送官,可那一见官,我们这一家人还怎么活?我倒是不怕,可是还有两个孩子……呜呜……”   杨谨容拿着吃时回来,就看着李刘氏坐在那里哭,知道要是问他是绝对难以问出一个子午卯来的。于是端着麵食一边帮着喂小草吃,一边朝柳言岫问了整件事的具体经过。   事情的大概了解了之后,也觉得这事确实有够无奈的,既然这表姐夫也不是外人,他自然要帮。   “表姐夫,你先别难过了,等下你吃完东西,在家裡睡上一觉,明儿个我和言岫一起陪你去那户人家,看看对方要如何解决,你看怎么样?”   表姐夫拉着杨谨容的手,感激地道,“表妹婿,谢谢你,其实我娘家那边,我不是没有去,而是我姐夫不让我进门,实在走投无路了,我这才会出现在你们家门口的。”   听了这话,大家火气全冒了上来,但顶多也只能暗骂在心裡!还能怎麽着?再怎样也是表姐夫的娘家人,总不能跑去跟人家理论去吧!   ……所谓嫁出去的女……额,不对,是儿子,就是泼出去的水。谁也不愿一个穷亲戚回去打秋风不是?   大致了解了整件事的情况后,杨谨容让柳言峥推柳父连同柳言岄抱着小奶娃全进房裡睡觉觉去了。   堂屋裡就柳言岫与杨谨容陪着李刘氏和小草父女俩继续吃饭。   李刘氏小心翼翼地吃着,这几日以来,是他吃的第一口热饭,不知为何心头胀胀的,鼻子酸酸很想哭,每吃一口,泪水就滴一次……   小草大概太睏了,一边吃饭,一打着盹。让正喂着她吃饭的杨谨容,看得心底直觉地心疼与不捨。   这忙,他杨谨容,绝对帮到底!   第10章 猜中   自从知道杨谨容一入霜秋之后,手脚寒冷,柳言岫早晚都会烧一锅热水好让他用热水洗碗,睡前也能温温手脚,不至于那麽冰冷了。   所以,现在睡前,柳言岫都会帮杨谨容准备一盆热水,好让他温手温脚的。   温好了手脚,杨谨容将手脚擦乾后,正俯着身子准备爬过柳言岫的身体要摸上床时,却与她双目含光的眼神相互对上!   “还没睡?”   杨谨容的话语,却引得柳言岫的一阵沉默……   “妳是在想,要怎样帮表姐是吧?”   柳言岫动了一下身子,一手搭在后脑勺,一手则揽住正趴在她身子上方的杨谨容的腰身。   这让杨谨容不由得心跳加快……   额……   柳言岫想做什麽?   若对于热恋中的男女来说,她这样的举动是非常亲暱的行为吧?   然,柳言岫却只是在一个非常自然,且不带任何心思的情况之下,自然而然的举动而已。   但杨谨容此时的脑子却已经开始胡思乱想起来了。   毕竟杨谨容的灵魂是个不折不扣的成年人,而柳言岫虽然才十三岁,但她发育良好,该有的女性特徵都非常的出挑与显眼的。   再则,他所接触的前世,更是个情慾重于情感的速食爱情世界。就算前世他还来不及储值爱的经验,也未嚐过肉肉的味道就死了。但对于那方面的知识,虽然被动但多少也是会好奇的,他看A书的多少还是知道的。   不过,他头脑还很清醒,知道这身体没长开前不能过早开发,否则对身体不好,还会影响到日后的发育!   他更不想当一个有恋童癖的怪叔叔!   这是重点!!!   “不行唷。”   “不行什麽?”柳言岫不明究理的反问。   “我们都还小,那-------件事,至少也要等妳成……额,不,是我成年了以后才行的。”杨谨容离离落落,坑坑叭叭地解释一番。   “说什麽呢?胡言乱语的。”   其实,婚前时即被父亲耳提面命的提过有哪几件事是在杨谨容未成年之前,她都绝对不得踰矩的要点。所以柳言岫,哪裡听不懂杨谨容的弦外之音?   不过听他这麽一说,本没多想的她,一下子像似重新被提醒了一番,不免有些尴尬脸红的。   一个抬手,即将跨在她身子上方的杨谨容轻轻一个反推,就将他安然地放倒在自己的身侧边的褥子上了。   “额……”原来是自己想多了,这下,额-------糗毙了!   此时,杨谨容有种丢脸丢到家,直想要掩面奔泪的感觉……   不过,一冷静下来,他就想到了柳言岫的表姐夫说他们家的是头极温顺的老牛……那她的表姐会不会……有可能是遇上了诈骗份子?   “听表姐夫说,他们家是头老牛,但,通常一般老牛应该都很温顺沉稳,不至会无缘无故地惊吓到吧?”杨谨容不着痕迹地向柳言岫提出了反问。   闻言,柳言岫目光一闪,眼神晶亮的看着杨谨容。   “你的意思是……表姐这事,可能是人为的?”柳言岫本就聪明,只经杨谨容轻轻这一点拨立马通透。   “这事还没清楚真相,我也不敢断言,只是认为不无可能是假事故,真讹诈。”   这种事,前世多的是。有些诈骗份子会先锁定目标,然后往正在行驶的车子突然冲出来假装被撞,而利用假车祸来製造纠纷,有些车主不愿见官多事,就会赔给对方一些钱财以求私下和解了事。当然,那些诈骗份子最终目地不过是想讹诈钱财而已,钱拿了人也不囉唆就闪了。   “嗯,这事确实该弄清楚。不然,就好人吃亏,坏人逍遥?没那麽好的事!”柳言岫起身坐起,浑身冒着寒气。   此时的她阴鸷冷厉,连气势都相当的慑人!   要不是室内漆黑看不清楚她此刻的样貌,怕是,连见过大场面的杨谨容都要被她的神情给吓到的。   其后,两人在房裡研讨了几个可能应付得上的方案后,暂时先决定了:   一、如果对方真的是无辜的受害者,那就赔偿给对方一笔钱财以示负责。   二、若真是杨谨容所料的,对方是诈骗份子的话,就照着她们两人所研讨的几个解决的方案处理。   但,一说到钱,柳言岫整个人就沉默了……   “怎麽了?”   “没什麽,睡吧。”   “妳是在为钱的事烦恼?”   “……”   杨谨容侧头看了她一眼,暗道:不说话就表示默认囉。   “有关于用到钱的事……尤其妳认为是要用我的钱这部分,妳似乎有些抵触。”不是疑问,而是肯定句。   “……那本来就是你的钱,是我自己没本事赚钱让你过上好日子,又怎能用你的?”柳言袖的口吻闷闷的。   要知,没办法赚钱给家人过好日子,可是她心裡最大的伤啊!而要让她拿男人的钱来用?那就更是重伤之伤了!   是个大女人,谁都不干的好吗!   当然,杨谨容再怎粗线条也感觉得出柳言岫的自尊心很强。恐怕非事到万分得已之时,看是绝对不可能轻易的开口求助于别人的!   杨谨容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接着才缓缓地对她说道,“妳知道夫妻二字的由来吗?夫为扶,妻为持,夫妻合在一起就是相互扶持的意思。如今妳我既为夫妻,不就是要患难与共吗?现在妳正需要钱,而我刚好有了一笔钱,所以妳可以先拿去用的。”   “用你的钱?……你不觉得我这妻主很窝囊?”   “怎麽会……”   他差点就脱口而出:妻子花丈夫的钱本来就应当的!不过还好,他白目的没讲出来。不然,就该会伤了柳言岫那大女人的自尊心了。   杨谨容懂得,若将柳言岫放到前世的话,就一个爷们。   所以她除了本身女性的特徵明显外,其实根本就跟他前世的男人性质一个样!不,应该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但却也意外地很合他的心意……   不管是默契,思想还是行事作风两人都相当契合。   想到此,杨谨容的心底却‘咯噔’了一下!   额……   ‘莫非,自己其实是个隐弯的?不然怎会喜欢上柳言岫这麽一个强势的御姐儿?!’   第二天一大早-------   杨谨容不知道这趟出去会耽搁多久,所以做了馅饼和烙饼之类等,耐饿的食物充当大家的午饭及晚饭了。   大家子吃完了早饭后,因为是要去帮忙解决柳言岫表姐的事情,所以,表姐家的两个小孩子就放在家裡,让柳言峥与柳岩岄帮忙照顾着。   分派了好了家事给家裡的几个孩子后,杨谨容带了钱、食物和水,一起跟着柳言岫和表姐夫三人出门去了。   因为要去的是县城要是这样光靠着两条腿走的话,这路程至少得花上一两个时辰。   杨谨容觉得太费时间了,于是就让柳言岫去看看吴大娘有没有在家。   表姐夫直说不要,哪能再让她们花钱雇车,但是他心里又想早点见到自己的妻主,所以很是纠结。   杨谨容看了他那已经纠结成一团的包子脸后,笑了笑道,“表姐夫,是我懒不想走路,所以你就不用太在意了。”   三人坐着牛车,朝着县城出发……   ……   “妳们家要是再拿不出给我三妹看被妳的牛车撞伤的银子来,我就拿妳的牛来抵医药费,然后带妳见官,……”那一脸阴狠的女人,对着一脸忠厚老实的女子恐吓说道。   这这忠厚老实的女子不是别人,就是柳言岫的那个倒霉的表姐也就是表姐夫的妻主,李仲生。昨天一早她为了能多攒些钱来贴补家用,替人赶了一趟牛车,没想就在快到县城的路上,老牛却突然的受惊了,结果就撞到了人家的小妹。   “别,我一定想办法凑钱给妳们,求妳们不要把我送官,我夫郎的身体不好,要是我关进去了,我夫郎和孩子怎么办?我求求妳们行行好了!”李仲生内心是愧疚不已,她恨死了自己,要是能够一死了之,她早就一头撞死了,可是夫郎和两个娃儿怎么办?   她的衣服皱巴巴的,头发也蓬乱不堪,她心里焦急,不知道自家夫郎孩子怎么样?不知他现在该有多难受,自家夫郎此刻一定想着法子在四处借钱了吧!可是家里的这情况,谁还愿意借钱给他?李仲生此刻的内心正饱受着煎熬。   私自将李仲生扣住的那些女人才不管李仲生家是有多困苦,她们就是看着她老实忠厚的样子才选择挑她下手的。   这时,一个满身风骚的年轻男子走了进来,“成姐,外头来了三个人说是来给老三送药钱的……”   那彪悍的女人一听自己男人的话,忙说,“人在哪呢?怎么不让她们进来?”   风骚男转身出去了,就叫了柳言岫与杨谨容表姐夫三人进来。   一进门,就看到一个瘦骨如柴,皮肤黝黑的女子。看上去满脸愁容,明明就二十岁而已,看上去却显得格外的老成。   “生姐,妳有没有受苦?”李刘氏看见身体完好无缺的妻主,一下子就扑进了她的怀里,一肚子的担忧终于放心了,但还是忍不住痛哭了起来。   李仲生看着自己怀里的夫郎,觉得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文心?是你吗?”   跟着柳言岫身后进门的杨谨容,即悄悄地瞅着屋子裡面的几个人。   一男三女,却没有一个长得像的,这点就值得探讨了,若不是因利益而结伙就是趣味相投囉。   那男的行为轻浮还一副的骚样,三个女的就更别谈了,一个阴沉暴戾,一个獐头鼠目,一个神情猬琐。一看这四人就绝对不会是什麽好货色的。   其中一个坐在板凳上坐没坐样,就那个看起来獐头鼠目的女人,她的手裡还拿着一支弹弓在手裡把玩着。   看着那獐头鼠目的女人手裡的弹弓时,杨谨容脑际一闪。心想,表姐这事,这下大概真的被他给猜中了,她应该是真的遇上诈骗份子了。   他偷偷地捏了捏柳言岫的手心。   而被自家小夫郎捏了下手心的她,便非常有默契地微微侧偏了头,朝他倾耳恭听。   杨谨容在她的耳畔咕唧咕唧着。   听了杨谨容的话后,柳言岫心底虽已怒意冲天,但,面色依然不变,只是看着那三个女人的眼神变得深沉了许多。   第11章 果报   李仲生妻夫两人这样感人的相逢,却被那阴沉的女人打断,一脸不耐地道,“好了,别唧唧歪歪的,赶快把我三妹的药钱拿来,我三妹还等着看被妳的牛撞上的伤呢?”   表姐夫向柳言岫求救,柳言岫澹澹的开口道,“不知道这位姐妹怎么称呼,妳们三妹的药费大概需要多少钱?我表姐也不是故意的,妳们也别太为难她。”   柳言岫因为有了杨谨容的提点,再看看那几人的长相和言行举止后,也了解了她们这窝人,应该是诈骗份子错不了。   “那,妳们带钱来了吗?”獐头鼠目的女人一副‘狗眼看人低’的模样,挑眉看着柳言岫,一脸调笑地道。   “钱我们是带了,但也得先让我们看看妳们那位三妹的伤啊。”杨谨容一副就事论事地说道。   “好大的口气,医药钱是你要出的啊?”闻声,鼠目女转而看着杨谨容,一脸不屑地笑道。   “当然。”   阴沉女一听,也看向了杨谨容,因看他不但个孩子,还是让人瞧不起眼的小小男儿家,不由的讽刺道,“就你?一个乳臭未乾的黄毛小子,要给我们医药费?你做得了主吗?”她朝杨谨容嗤之以鼻。   那三女一男也在一旁对着杨谨容一番嘲笑起来。   柳言岫见她们这样不把杨谨容放在眼裡,倒是觉得好笑。她们这是在瞧不起她的谨容,真以为他没有这份能耐?   柳言岫即站了出来,不理会那几人对杨谨容的嘲讽。   她将双手搭在杨谨容的肩头上,将他护在身前,而对他人所展现出来的态度强势明瞭。他,杨谨容背后有她这个妻主护着的。   杨谨容有些吃惊地看着柳言岫!   她不但在关键时刻为了他站出来,还这般慎而重之的真心相挺……   心裏对她的喜欢更上一层了。   柳言岫一脸沉稳地对那几人道,“我夫郎一心诚意的将医药费带过来,当然就做得了主。行了,可以让我们看看妳们三妹的伤了吧?还有,我们要看看我表姐家的老牛是用什麽部位撞到她的。”   在此之前杨谨容就示意过她,一定要查看老牛身上,有没有被什麽东西给弄伤的新伤口之类什麽的,尤其是牛的臀部。   那三个女人,望眼看着她们眼前这个年岁不大的柳言岫,但一身威压十足强大的气势,却是不容人小觑。   咽了一咽口水,那几个女人暗暗骂道:‘真是见鬼了!她也不过小妮子而已,咱的心竟然对她感到害怕了?!’   “既然妳们都诚意的带了钱来了,这点要求当然不过分,请吧。”   阴沉的女人一副‘就不信她们能瞧得出个子午卯来,就一个乳臭未乾的小女娃跟一个夫道人家加一个小男娃还能扑腾出什麽个事来,不是?这钱卯定了。’   “岫姐,妳看,那个阿姨手上的是什麽东西?”   弹弓,这种东西可是杨谨容的最拿手的,小时候他就经常带着弹弓,射飞在天空的小鸟,射树上的蝉,再到胡乱飞舞的苍蝇,几乎到了弹无虚发的地步呢。   那鼠目的女人一听到有人对她做的弹弓感到兴趣,就自动地凑到杨谨容的面前,一脸得意的笑道,“小娃儿,没看过这个吧?这叫弹弓。可以用来射天上的飞的,地上的跑的,水裡游的呢!”   “弹弓?这东西真能射得中阿姨妳说那些东西?”   “当然!我射东西的技巧可精准了,没有什麽我射不中的。”   “骗人,就这叫弹弓的真能射那麽多东西?我不信!”   “我哪有骗你,不然,我们到外面我射东西给你看。”   “真的都射得到?不管什麽东西?”   “当然。”   “可是,妳真的有妳自个说的那麽厉害吗?”   “不信,我就射天上正在飞的小鸟给你看!走!”   “好哇好哇,走。”杨谨容掩脸……   啊啊,第一次装小孩竟用在这种地方……虽说卖萌可耻,装嫩可笑,但为了真相,好吧,老子豁出去了!   此时,柳言岫放在他肩膀上手心的力道不由地加重了几分。   杨谨容则轻轻地拍拍她的手背,抬眼看着她,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笑容。   出了门,柳言岫跟着阴沉的女人先到后院去看表姐家的老牛,而杨谨容因要亲眼见证那鼠目女发射弹弓的威力,就跟着她一路往屋外去了。   当杨谨容跟着鼠目女走到屋外,鼠目女即刻向他展示她得意的弹射功法。   咻-------   ‘啪嗒!’一隻刚刚还在飞的麻雀,立时从半空中掉落下来。   “果然好厉害!”其实这女人还是有点小本事的,所以杨谨容也不吝称讚她。不过,以这女人的弹射功力,如果能加上狩猎的本领的话,其实要养活她自己是对没问题的。但可惜的是,她误入了歧途,把这个技能拿来用以伤人诈骗为生。   “可以借我射射看吗?”   “额……”   “不行吗?”   “好是好,可是你可别弄坏了。”鼠目女一副很宝贝她的弹弓说道。   “嗯。”从鼠目女的手中接过弹弓之后,杨谨容即从地上挑了一颗趁手的小石子,将小石子装在皮筋中间一块皮质裡。   挑准了目标,正准备要发射之时,他问了鼠目女,“如果要让动物跑快点的时候,要射哪个部位最好?”   “屁股。”   咻--------   没多久,就听到一道刺耳的鸡叫声……   “嘓嘓---------”   这时,坐落在这屋子外四周村邻站出来的人们一听到那一声惨烈的公鸡叫声之后,全跑出了院子裡来。个个对着这个鼠目女的眼神都不太好,有不屑的,有不齿的,更有怒目以对的。尤其是被杨谨容给射中老公鸡屁股的那一家的人!   “赵五!妳这次总算让我抓到现行了吧?!赔我公鸡来!连以前的妳也别想赖,全都给我赔来!”   “这次是他,又不是我!”   被杨谨容射中公鸡的那家中年夫郎,口气极其不善地对她骂道,“这次?是啊,这次当然是他射的,所以我家的公鸡没死也没丢,要是妳射的话,这鸡死了还不留尸呢!”   “大叔,对不起,实在抱歉,那隻公鸡我会赔给你的。”   “你怎赔?我那好好的一隻那麽会生蛋的公鸡都让你给射了屁股,以后还会下蛋吗?!”   “对不起,我只是想试试她跟我说的,要动物跑得快就要射动物的屁股,结果她就借给我这个弹弓的东西射鸡。不过,这位阿姨她说的果然是真的呢!鸡被打中屁股后,真的跑得很快喔!”杨仅容口吻十分歉疚,但那一脸却又一副很兴奋地高举着手中的弹弓对那邻家中年夫郎笑道。   “果然又是屁股!我家以前那几隻死掉的鸡,就是被人射中屁股死的!赵五,这次妳赖不掉了吧,我要去报官来处理!”   “去报啊,没有证据,你报官也没用!”赵五耍无赖地哼道。   “以前没证据,这次,我就不信!”说着,中年夫郎咬牙切齿一脸气哼哼的果然跑去报官了。   “报就报,谁怕你啊!”   “发生了什麽事?为什麽魏叔要去报官?”阴沉女从后院走过来,刚好听到隔壁魏夫郎说要报官的是,她咬着牙闷声地问鼠目女。   “……我,我把弹弓借给他,结果他拿去弹射了魏叔家的公鸡屁股……”   听到这裡,阴沉女整个脸都刷下来。她是威胁过要将那倒霉女送官的,但没真的要让官衙的人来啊!   “我只是想证实这位阿姨说的射动物的屁股,动物就会跑很快的,现在我信了,那隻被我射中屁股的鸡,果然跑得很快。谢了阿姨,这还妳。”   杨谨容就像一个天真无邪的小孩子一样,一边说一边将弹弓还给赵五,还一脸得到最佳答案后的兴奋表情对她道。   阴沉女一脸阴狠地瞪了杨谨容一眼后,右转而朝鼠目女赵五小声地骂道,“妳个笨蛋!”   鼠目女被阴沉女骂的连头都不敢抬一下。   阴沉女瞪了赵五一眼之后,看向杨谨容的眼神透着凶狠的戾气。   没多久,那个魏叔即带着几名官差过来了。   等那个魏叔的中年夫郎带着官差与赵五和阴沉女掰扯时,柳言岫也刚好走到杨谨容的身边,将他拉到一旁。   她小声的对他说,“你猜的没错,表姐家的黄牛右边的臀部上,有一个人为力道很强的东西所射中后的肿块,我问过表姐,她说她出门前都会帮老牛检查身体,所以,当时老牛的右臀是没有受过伤的。”   “嗯,屋裡面那个女的,伤得怎样?”   “她说我不是大夫,坚持不让我看,说等一下会叫一个吴大夫来帮她看。”   “吴大夫?她说给哪个大夫就哪个大夫看?我们偏偏就要请别的大夫来帮她验伤。”   “嗯,我去请。”杨谨容一点,柳言岫马上即知其意。   “嗯。”   因为脚程快加上柳言岫知道路是长在嘴巴上的,所以即使未来过县城,也能很快又轻易地将和春堂的大夫带过来。   结果因为一时掰扯不清,所有的人加一条牛就全部往县府衙门去,击鼓申冤,请县令大人开堂审案了。   到了县衙,虽说是鸡皮蒜毛的小事,但这位县令大人倒是个勤政爱民的好官,亲自开堂为民解决纷争。   一场民事纠纷从开锣到结束解决了三件案事。   两件赔鸡案,一方是赵五,一方是杨谨容。   一件合谋诈骗案件。   由于有了杨谨容的提证之下更容不得她们狡辩。   杨谨容将她们犯罪的手法如亲眼见证一般生动地描绘出来后,这让赵五等人当下眼睛吓得都快凸出来了。   而仵作勘验了老牛会突然惊吓狂奔的原因,确是因为臀部被强劲的外力所伤造成的,她也在老牛臀部上验出了一处人为伤害所造成的肿块。   加上被柳言岫请来出诊的严大夫也察看了猬琐女的‘伤势’,更确是假伤。后又有了魏叔以及住在赵五家屋子附近也曾受其害的邻居们的佐证之下。一切的证据证词在在地证实了,是赵五、阴沉女与猬琐女和风骚男等人合计合谋诈骗了李仲生。   最后,由县令大人做了审判,判决赵五她们以合伙诈欺之罪,当场将赵五等人收监等候发落了。   赵五等人被判当场收监的结果一出,让所有受过赵五等人祸害过的人们大大地出了一口恶气啊!   县令大人是在一片山呼青天大夫人、青天大夫人的欢声之下,一脸得瑟的说了几句她的为官之道。当然马上又被民众大大的讚誉了一番,之后她才离开现场的。   出了县衙的门,所有参与的看热闹的,也在柳言岫付给了严大夫的出诊金,杨谨容赔给魏叔的公鸡钱后就全散了。   第12章 揪团   李仲生感激的拉着柳言岫的手道,“二表妹,这次多谢妳们了,以后有用到我的地方尽管说,妳给那大夫的出诊钱,还有妳借给我这些要赔给人家丢了货的两银,我会想办法尽快还给妳们的,我虽然穷,什么都没有,就是有一身的蛮力。”   柳言岫拍拍李仲生的后背,“表姐,妳这话就见外了,咱们都是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那些钱妳先不要放在心上,等有钱时再慢慢还就好……”她也知道表姐家里的情况,根本就不会跟她们急着要回的。只是,那些钱是自家夫郎的,就不知他会不会同意……   李仲生和柳言岫的目光都投在了杨谨容的身上,那些话他是听见的。这表姐和表姐夫都是柳言岫的亲人,现在她们家又有困难,他当然是不会计较的。   不过,家裡的油茶子等着要榨油呢。   这不,才想睡个午觉,就有人送了枕头过来了!   “表姐、姐夫,这些钱妳们就不用太在意,我们现在虽然日子不好,但也比妳们好多了,对了,表姐,问妳一个事,最近妳有空吗?”   “有空有空。”李仲生马上点头说道。   “那可不可以请妳来帮我们榨油。”   “当然好,别看我瘦瘦的,我可是有着一把大力气呢!”   不错不错,人力现成的牛车也现成的……   杨谨容转头望向牛车看去------   不太确定的走上前去,一看,是几包布袋,有的袋口已经鬆开,一大堆的豆子也散落在车板上的四周。   杨谨容拿起一颗来看时,柳言岫也走过来站在他的身边,以为他不知道那是什么,即对他解说了一句,“这是乾黄豆。”   黑线……   我又不是个五穀不分的,这黄豆就是大豆好吗。   “我知道这是大豆!表姐,这大豆是妳用买的吗?”   “表妹婿,你是说干黄豆啊?不,这是家裡种的,这几袋本来是要送去给宋家三婶磨豆腐用的。”   “自家种的?这大豆妳家裡还多不多?”   “家里还有几十麻袋呢。”   “剩下的可以全卖给我吗?”   “说什么卖不卖的,那又不值几个钱,你要的话,我改天给你拉去。可是这么多黄豆你打算怎么用?你不会想着做豆腐吧?”李仲生不明白的问着。   柳言岫这下也不太明白了,杨谨容要那么多黄豆做什么?就算做豆腐也用不了那么多。   杨谨容微微一笑,“表姐,我想到了一个可以赚钱的法子,就不知妳愿不愿意跟我们一起做?”   “真的有办法?”柳言岫抢先的问道,如果能让这个疼爱自己的表姐,她们的日子过得好一点,那自己的心里也可以舒心很多。   李仲生和表姐夫也惊讶的问道,“愿意!”   表姐夫一脸忧疑地问道,“是什么法子?那真的能赚钱?”表姐夫会这样问,并没有不对。   对于表姐夫的存疑,杨谨容是可以理解的。毕竟表姐夫是这个女尊世界土生土长,也未见过世面的一个普通的‘夫道人家’,思想很保守,对于未知的事总会比较容易担忧受怕的。   杨谨容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笑容,点点头道,“那是自然,只要妳们的大豆不要再卖,也保存得好,我们就可以用大豆来赚钱。”   “表妹婿,那大豆真的能赚钱?我还是第一次听说呢?而且大豆又不值钱的,都是我们用来沤肥料上地的。”表姐夫一脸不太敢相信的看着杨谨容。   啊,沤肥?!   杨谨容不由心里大叫,额滴天神啊,太浪费了!!大豆可以生产多少油啊,还可以製成各种豆类的产品好吗!那是多么有营养又超高价值的东西呢,居然这样让豆子腐烂掉做肥料?!简直暴殄天物啊喂!!   “其实可别小看了这大豆,它的用途可广了,除了沤肥,它可以做豆腐,豆干之类很多种的豆类产品,还可以搾油呢!这榨出来的油,用来油炸食物很好吃的。”   “这也可以榨油?”   这下不但是柳言岫惊奇了,就是李仲生妻夫俩更是惊讶得不得了!   只听过猪油、花生、芝麻、油菜子能榨出油而已,没想到这大豆也能榨油?!   杨谨容只知道柳家穷,炒菜时用的是自家榨的菜籽油而已。却不知这裡的大豆竟然是没有人拿来榨油!   喔,天啊,这不是给杨谨容戴金手指,开外挂吗!!   呵呵呵……   嚒嚒哒!!   |( ̄3 ̄)||( ̄3 ̄)||( ̄3 ̄)||( ̄3 ̄)||( ̄3 ̄)||( ̄3 ̄)|……   杨谨容本来还在想办法要帮李仲生家赚钱的,没想到啊没想到,竟然有这么好的事给他遇上了!   榨油行业啊,历久不衰的呀!   还有手工皂!   这下要发家了!厚厚厚……   一行人就坐着李仲生的牛车,先将大豆送去给宋三婶,还去李仲生帮人载货时所损失的货物赔罪与赔偿。   然,那秦胪酒楼的文掌柜也是算是个好商量的。她在知道李仲生所发生的事故后,不但理解,还替她抱了不平。更没有让她补偿什么的,只让她赔了当天所损失的几篓蔬菜的钱而已。   在离开前,杨谨容还悄悄地多看了生意兴隆的秦胪酒楼一眼,心中已多了一层打算。   当然,这既然都来了县城,他焉能入了宝山,却空手而回的不是?   杨谨容身上有一笔二十两银,柳父是知道的。这当然是杨谨容自己告诉他的。当初他就打着要将钱交给柳父保管的,然,柳负责任为那是他自己赚的私房钱,他没有权利拿。他还告诫自家女儿,不得拿夫郎的贴己钱乱花呢。   可见,柳父对杨谨容可是将心比心的。当初,他嫁到柳家时,柳家的环境富裕,他的公公当年也是这么教导他的妻主(柳言岫的娘亲)的。所以,才会让柳言岫觉得拿自家夫郎的钱来用,是一件可耻又窝囊的行为。   今日,他可是带了银两过来的,还有现成的牛车可方便载物不是?既然李表姐没有被讹诈成功,那身上带的银两除了赔给秦胪酒楼的五百文的菜钱以及借给李表姐二两银后,他还有七两银五百文钱呢。   当然,他也不可能大手脚的胡乱买一通。天冷了,他打了四床八斤的棉被,买了五斤棉花,和冬天要穿的现成的棉袄(谁让他不会针黹,只能买现成的)家裡大小每人个一件。做衣服用的细棉布两匹、白帛半匹,还跟伙计要了两文钱一篓的碎布头。   以及一些将来冬天可以御寒的炭火。对了,他还买了穿越一定要有的糖葫芦给家裡的小傢伙们吃。   现才知当家难,柴油米盐酱醋茶,棉布纸巾都要钱啊!   不精打细算就等着喝西北风了。   哎,想他堂堂一个大男人,竟有被逼着整日与这些东西为伍的一天还得斤斤计较的,真是泪奔啊!   若放在前世,那绝对对是不可能发生的事好吗!   尼玛,我,(╯‵□′)╯︵┻━┻’   在打道回府之前,他还特意地了解了一下这裡的油价。   猪油一斤大约三十文钱,花生油一斤四十文钱,麻油一斤七十文钱,菜籽油最便宜,一斤二十五文钱。   知道了油价之后,杨谨容心底也给了自家的油品定了价位。   茶油一斤五十文钱,大豆油一斤二十文钱。   一行人平安顺利的回到柳家。   一到门口,一群孩子除了还不会走路的小奶娃李朵儿(李仲生的小儿子),全都跑出来热情地围住自家的大姊,大姊夫,娘亲,爹爹的个个兴奋的高声大喊。   “大姊!大姐夫!!”   “娘亲,爹爹!”   这是柳言岫与杨谨容离家最久的一次,所以每个孩子一时就像家裡突然缺少了什么似的,做什么都兴致缺的不起劲。直到看到自家至亲的大姊和大姊夫两人回来之后,那快乐的感觉才又回来了。   “有没有乖乖呀,宝贝们?”一下牛车,杨谨容就朝着柳家两小正太跑过去,将他们拥揽于怀。   “有。”两人回抱他,同声笑道。   “好,很乖,铛铛,喏,这是给咱们家最可爱又最听话的小公子们的礼物。”说着就将手中两串的糖葫芦一人一串的发给两小正太。   见此,柳言岫的嘴角泛着满满的笑意,她知道杨谨容很疼孩子,但没想到会疼到这般几乎到宠溺的程度。摇摇头,转身往放在牛车上的东西一一地搬下来。   柳言峥看到自家大姊在搬牛车上的东西时也赶紧地跑过来。   “姊,我帮妳。”说着就帮着自家大姊将车上的东西搬下来。   “好,妳搬轻的,重的让我来。”   “好,拿时小心点。”   “是。”   柳言岫朝自家二妹的脑勺轻轻地拍抚几下,以示鼓励。   这时,两小正太一看到了杨谨容手中的糖葫芦时,两人眼睛都晶亮了起来!又惊又喜又小心翼翼地接过自家大姊夫手中的糖葫芦。   “谢谢大姊夫!”两人对杨谨容谢道。   “不客气,快吃吧。”看着两小正太一副很想吃又捨不得吃的样子,让杨谨容很心疼。他温柔地轻轻在两小正太的小俏鼻上捏了一下,劝他们快吃。   柳言岄,“我要拿去给爹爹先吃一口。”   柳言岚,“我也要。”   说着两小正太就往自家爹爹的身边去,两人还将糖葫芦儘往自家爹爹的嘴巴上塞的。   此时,四岁的李草儿看得那口水几乎流出来了,她正用着非常羡慕的眼神,直盯着柳家两小正太手裡的糖葫芦呢。   “草儿也有喔,来,给妳。”杨谨容也将一隻糖葫芦放在李草儿的手裡。   “哎呀,这怎么好意思?!还是留给小岄小岚吃吧。”表姐夫见状,一脸不好意思地急忙出手挡道。   “表姐夫放心,他们每人都有的。来,阿峥,这是妳的。”挡住了表姐夫要将小草手裡的糖葫芦抢走的手,又将另一隻糖葫芦拿出来放到柳言峥的眼前,示意她拿去吃。   “我,我不用,我已经长大了……”看到糖葫芦,已经十岁大的柳言峥,还真的很不好意思接手呢。   “再大也大不过我,接着,我手拿着很酸。”   “谢谢大姊夫。”柳言峥一脸通红,腼腆地接过柳言岫手中的糖葫芦。   “谢什么,今天家裡一切安好,可是妳的功劳呢,一串糖葫芦虽然不成敬意,不过,重在心意,辛苦妳了。”   “不敢,顾家是我的责任,应该的。”   “阿峥,妳真棒。”   “谨容,你再对阿峥称讚下去啊,她的屁股都要撑天了。”柳父也些不赞同的说道。他一直认为小孩子就是要骂要打压的,不然到时心野就管不住了。   “哈哈哈……”听到柳父的话后,所有人全笑了开来。   “阿峥,转过来我看看,妳的屁股真的有爹爹说的那么高吗?”杨谨容当然明白柳父的言下之意。不过,他还是认为小孩子就要给她荣誉心,还有赏罚要分明,对的鼓励,不对的要罚,把她的错处点明,然后加以徐徐善诱的教诲。这样以后的孩子才懂得什么是对的,什么是不对的。   所以,他以幽默的方式带过,“没有呢,爹爹,阿峥的屁股还是在跟以前一样没长高呢。”   “你呀!”柳父一脸嗔怪地轻瞪了他一眼。   “爹爹,你放心,我相信阿峥的,就算今天被我们夸奖了,她心裡顶多得瑟高兴一会儿,绝不会因这样就妄自尊大起来的,是吧?阿峥。”   “嗯嗯,我一定会守本分的。”   “记住就好。”柳父一脸正色地说道。   现在知道柳家孩子为什么都这么乖巧懂事了吧,原来家有严父啊!   “舅舅,人人都说贫贱妻夫百事哀的。可我看到你们一家却过能得这般和乐融融的,还真是让人羡慕啊。”李仲生由衷地说道。   这放在柳言岫和杨谨容两人未出现在李仲生眼前之时,她的心简直绝望到了谷底了。如今不但拨云见月,还能藉着杨谨容给的极有希望为了家裡人能搏得一份赚钱的机会,这都要感谢舅舅一家所伸出的援手啊!   “就如谨容说的:欢喜也是一天,烦恼也是一天,妳是要选择欢喜呢?还是烦恼呢?呵呵呵……”   是啊!欢喜是一天,烦恼也是一天,那何不让自己天天都开开心心的过一整天呢?   “舅舅您真有福气,恭喜您得了个好女婿啊。”   “是啊,谨容不但是我柳家的好女婿,也是我的福星呢。自从他来我们家,我的身体才能一天天的好起来呢。”柳父完全是出自内心真心实意地喜欢杨谨容这个女婿的。   第13章 榨油   表姐李仲生一家要走之前,杨谨容就扯了两块布,两斤棉花,捡了一两斤比较肥的猪肉给她们带回去。当时双方还好一阵推来送去的,最后表姐妻夫俩因实在拗不过杨谨容的口才,而家裡也实在需要这些东西补助,所以也就心存感激地全收了下来。   李仲生妻夫俩这在心裡直直挂念着:就当是暂借的,等以后定会加倍相报的。   送走了李仲生一家,并跟她约定三天后过来帮忙榨油。最后杨谨容还请她将大豆进行筛选,把成色好的,饱满的洗过晒好之后,一并载过来要榨油用的。李仲生妻夫即连连道好,一家人就高高兴兴地驾着牛车往她们自个的家回去了。   等李仲生一家走后。   除了柳言岫姐妹外,家裡几个人才被一屋子裡的一大堆东西给惊到。   其实东西真的不多,就是蓬鬆了些看起来很多而已。   “怎麽买这麽多东西?”柳父的眼神看起来有些责怪有些担忧。心道,这女婿儿一有点儿钱,虽说是他自个赚的,自己不好说什麽,但这一出手就这般大手大脚,一点都不懂得勤俭持家,这怎是好?   杨谨容当然是注意到了。但他购置的这些东西却是柳家现在急需迫切的东西不是?知道了柳父的心理活动。   当即站出来说明,“爹爹,咱家棉被都已盖得又硬又不保暖的了,而小岄、小岚都还小又是男孩子身体比较娇嫩。这有了新棉被盖了保暖又可睡得舒服不是很好吗?再说,还有几个月就过年了,大家做一两套新衣也是应该的,送旧迎新求个新年好运道多好。”   “我说不过你,总之,还是能省则省得好。”柳父一脸摇头叹道。   “是,爹爹大人,小的以后绝对绝对地谨遵爹爹大人的教诲,花少钱一点。”   “花少钱一点?不对喔,你该说是会多省一点钱才对。”   “是,小的从今以后,绝对绝对会省很多钱的。”   柳父,“……”   看着杨谨容一副卖力讨好的样儿,说实在的还真把柳父逗乐了。   柳父心下摇头不止:瞧他这嘴皮子唷,哎,算了,娶女婿的娶贤惠,不说他如此贴心,心也是向着柳家的,这比起别人家的女婿来,就算是比上不足,比下也有馀了。   “噗!-------哈哈哈哈……”   “喂喂,不带这样笑人的吧?我说的是真的。”这家人的笑点也未免太低了吧?!看着正哈哈大笑的柳家一家大小,杨谨容很纠结的。他说的明明是真话好吗!竟然还这样笑他?   全家人都被杨谨容一副很认真的表情逗笑了。   柳父心裡也很纠结,脸上更是一副要笑不笑地,很憋扭,心道暗暗叹道:这小婿儿……怎地越来越活宝一个,真没个端庄了?   杨谨容要是知道,柳父正在内心腹诽他没个端庄样儿的话,那绝对对是哈哈哈……笑得了翻天去的!并大喊着,‘俺要端庄做什麽?俺是老子,是纯爷儿们好吗!!’   ---次日---   柳家柳父的身体这两三个月来经过杨谨容的物理按摩加上精心调理,已经好很多了,就是脚的恢復还需要一些时日,不是很便于行走。但对于裁衣做裳倒是难不倒他。   除了最小的柳言岚外,其他几人全都跟着杨谨容处理那些茶油果实,当然,那一些果皮合籽壳是不能丢掉的,这些果皮和籽壳同以后榨完油剩下的余渣,可是全都还有很多其它功效的。   例如:   一、可以用来养鱼,效果尤其显注。   二、可以当燃炭一样烧来取暖。   三、可以浸泡成古代的洗碗水,最好的天然洗洁剂,绝不残留油污。   四、可以当洗发水天然又健康对头发也很有益处。   有了这么多的用处,杨谨容当然不会白白扔掉。他先将这些全都收拢起来,等将茶油榨好了以后,准备一起处理。   柳言岫和柳言峥姊妹俩还没到晌午,就回到家裡了。   这时候,杨谨容和柳言岄已经舂了一早上的油茶籽,却连半篾竹筐都没到,这舂碎籽壳取仁确实不容易。   “啊!妳们回来了,已经正午了?我还没烧菜呢!”杨谨容看了看眼前的两人,又望了一眼天空,讶道。   “还没中午,我提前回来的。”看了杨谨容一脸的傻样,柳言岫不由得莞尔一笑。   柳言峥则自动地将自家大姊手裡的农具拿去放好,顺便洗了手,跑去帮忙捣鼓油茶果实了。   “还好饭已经先炊好了,只剩下菜而已,再等一下我去烧个菜,就可以吃饭了。”   “嗯。”说着,将手裡用了草绳穿鳃的两条大约三四指宽的鲤鱼,交给了杨谨容。   “这鱼是要清蒸还是煮汤?”看到鱼,杨谨容眼睛都亮了,比起猪肉他还比较喜欢吃鱼。没想,柳言岫捕鱼的技术越来越好了,最近三不五时都能吃得到鱼呢。而且强调一下,是大的鱼唷。   “两者都要,不用再煮一条养一条了,今天全煮了吧。”   “嗯。”笑着提着鱼,杨谨容就往厨房去了。   要去厨房的的时候,他特意弯进了柳父的房间,一眼就看见了柳父手中还拿着刚刚裁製的衣服在缝,就故意轻敲了了两下门框。   柳父一听到敲门声立即将半成品的衣服往针篓裡塞,还装得一副无事人一般,拿起茶几上的茶,假装喝茶。   “是谨容啊,我在喝茶呢。”柳父端起了茶杯一副‘我没骗你’的模样看着他。   “爹爹,我没有不让您缝衣服,只是不希望您太累而已,你的病才刚刚有起色,该休息时还是要多休息的。”   “额……嗳。”   “嗯,我去烧菜了。”   “嗳。”   吃完了丰富美味的午饭后,每个人就干劲十足的。柳言岫还先放下田裡的农活,帮着杨谨容处理这些油茶果实。   自从有了柳言岫与柳言峥两人加入进来后,处理果实的速度就增快好几倍,柳言岫还接过杨谨容手中舂油茶籽的活,柳言峥则在一旁,帮着用筛子筛掉碎一些的籽壳,再捡出籽仁来,一家子全都端板凳坐在堂屋门前的檐下,埋头干了起来。   这几天虽然忙累,但看着满满六只篾竹筐的油茶籽仁后,杨谨容心满意足,脸上都乐开了花了。   这些油茶籽仁,等榨成了油之后,那可就是白花花的钱钱啊!   油茶籽榨油前,先要用一大铁锅炒香。大铁锅里翻炒着的茶籽上空飘浮着氤氤的青烟,灶膛里跳跃着红色的火苗,空气里就弥漫着澹澹的炒茶籽的香味。   将炒好的茶籽在石磨上碾成粉,而碾碎的茶子粉,还得将茶籽粉搁蒸笼里加热后才能榨油的。   表姐李仲生一曰前来柳家帮忙榨油,她将家裡照着杨谨容的嘱咐已经筛选过后,洗淨晒乾的几十麻袋的黄豆一併运了过来,准备一起榨大豆油用的。   在柳家后院的一个大瓦棚下,横卧着由四根大硬木做成的油榨,边上是一个大炒锅,炒锅里原本是在炒菜籽花生仁之类的。   杨谨容走向前打量这台古旧的木榨机,木榨油机样式挺简单的,一目了然。主体是一根两人环抱左右粗细的树干,中间有挖空的长形凹槽,由两边粗壮的木架子架起来,瓦棚的正梁上,悬挂着一根粗大的野山藤,野山藤又吊着一根横着的笨重的硬杂木“撞子”。   杨谨容交着柳言峥将箩筐里的炒粉大把抓起来,两人把有些黏煳的炒粉捏紧实点,取下木榨机上放的几个圆形模具,把炒粉往里面按压。   当把炒好的油料做成饼后,两人将其一个一个的排入油榨中,饼后再嵌入硬木隼子。蒸热后的茶籽粉倒入一个四周编好干净稻草的模子里,做成茶油饼,油籽饼外边匝上铁匝。   等几个圆形凹槽都摆上模具后,柳言岫就取来摆一旁的木楔,足有十多根,全都和长形凹槽一般粗细,一根根地塞入凹槽,将长形凹槽全给填满。   李仲生则已经准备好,抓紧了粗麻绳,等木楔塞好后,撞子的左右各站着柳言岫与表姐李仲生。当他们俩人齐力晃悠着撞子,撞子便撞上了木隼,发出一声厚重低沉的“膨……”。   这种低沉的撞子撞击声,在幽静的山村里回响,会传得很悠远……   杨谨容则早将提来的木桶放在凹槽下方的出油孔处,才撞了几下,油饼在隼子一点点的挤压下,就已经有茶油顺着出油孔涓流而下了。   瞧着这种榨油方式,虽然简陋,比不上现代的机械榨油机,却也体现了古人在生活中的智慧。   杨谨容心里不由地赞叹着,‘这都是科学的起源啊!’   在杨谨容兴奋赞叹时,几个茶油饼都已经被榨干了油,柳言岫与李仲生两人停下了撞击,将木楔重新取出。   这时杨谨容和柳言峥两人将模具一个个拿出来,再将模具里榨干的茶油饼挖出,此时的茶油饼已经变的干燥结实,就和普洱茶饼差不多,只是颜色偏褐色,没有普洱茶饼那么黑。   这样整个榨油过程,柳言峥都了解了,之后就帮着杨谨容压模具,还有就是挖油茶饼,手上忙碌着,眼睛却不时往出油孔看去,见着涓涓不断的茶油流淌而下,大家心里的欢喜就没停过,干起活来也更加有劲了。   这样全手工的榨油,确实得费些时间,柳言岫几人在榨油室忙活了两天,才把所有的油茶粉都榨出油来,足足装了满满两大木桶,看着大约有着三百多斤的茶油吧。   榨大豆油的工程就没茶油这般繁复了,只要将豆子磨成粉照着压入模具内,接着榨油就行了。   大豆油也不敢一下子榨太多,估摸着也跟油茶差不多三百来斤了。   看着这些高品质又纯淨的油,杨谨容恐怕都能在睡梦中笑醒了。   第14章 卖油   柳家人也没白白空下来,这油要挑去卖,还得有油勺子,这可不能随意乱做,就同现代的量杯一样,满满一勺有多少油,都得估算好,等打油的时候,按着勺数就可以估出油量,这样才好算钱,等茶油榨好后,杨谨容就让柳言岫找了林木匠,花了五个铜钱做出一只油勺来。   杨谨容还早在摘採油茶果实时,他就先让柳言岫挑了几根竹节差不多大小的竹子,锯成了好几十个竹筒子,每个都差不多可以装上一、二两油左右的竹筒。   他又在竹节上空挖了一小圆形的洞口,他用软木製成了塞子,可以拴住每个竹筒的洞口,还在每个竹筒的缘口多留了一小节,又在边缘上各打了洞,等晒乾后穿上麻绳,这样就成了简易又方便携带的小油罐子了。   为了这天,要将油推销出去,杨谨容午时还将土豆切条,准备在这女尊国度裡炸头一份的薯条来呢。   东西都准备好了,柳言岫非常自觉的没有想要跟去,她要在家照顾爹爹以及两个小弟。   于是表姐李仲生跟柳言岫两人合力把四桶油一起抬上车,柳言峥也把杨谨容处理好的薯条也抬上了车,三个人就开始往镇上驶去,牛车是表姐架的。   “表妹婿,你真是能干,没想真能将这乾黄豆榨成了油。”表姐李仲生看着杨谨容就忍不住夸赞。   “表姐,我也没妳说的那么好,只不过花生芝麻都能榨油了,这黄豆也应该可以,还好,真的被咱们捣鼓成功了。”   被李仲生这麽一夸,杨谨容只差没脸红了。要知,他可是夹带着在二十一世纪几千年的智慧结晶穿越过来的。   他不过沧海裡小小一粟,其实比他厉害的,应大有人在。不过对他来说还是很受用的,毕竟名声这东西,非常很重要的,在这个古农业社会,还是得需要大家的认可,尤其是男子。   表姐一听这声音,就知道她害羞了,就忙对柳言岫说,“二表妹,这么好的夫郎,妳可要好好疼他。不能让他受委屈,不然表姐我第一个就不依。”   柳言岫闻言一笑,只单单回了她一个,“嗯。”   “怎就一个‘嗯’的?妳就不会说个会怎样疼他好听的话来吗?”表姐听了不免责怪地瞪了柳言岫一眼。   这不能她啊,其实就算要疼杨谨容,柳言岫也不会表现在嘴巴上,只会将他深深地放在心底疼宠。因为,她认为只靠一张嘴,光说不练,倒不如起而行,行而动,还是主动帮他实质上的忙还来得实际些。   杨谨容也不是真的这女尊国度裡的男儿家,也没有那份浪漫的心思。当然,也就一点都不觉得受到了什麽委屈,倒是觉得表姐这话题,实在有点搞笑的。   一路上说说笑笑便到了镇上,这个时候黄昏市场还没有上来,人不是很多。   杨谨容提了两管注写了油品的小竹筒,一筒茶油,一筒大豆油。他想着可以去酒楼问问有没有要油的,而油坊也应该会收油吧。   这时,正好路过一家油坊前,杨谨容忙让李仲生停车。   杨谨容穿着麻布衣衫,一看就是山村乡野出来的穷小子,油坊的小二最看不起就是这样的人。   她一副狗眼看人低的架势,走到杨谨容的身边,阻止他进店裡,还讥笑他一番,“哪来的村野穷小子啊,我们店裡的油,可不是你这种身份买得起的,去去去,别扰了我们店裡做生意。”   还真是杨谨容头一次被人这般又推又赶的!放在前世,这可是没有的事!就算买卖不成,仁义还在不是?   所谓,人情留一綫,日后好相见的。   “妳……”心裡那个气啊!‘什么玩意儿?!不过就条看门狗一隻,算了,不值得为她这种人生气。’   杨谨容重新上了车,心情看着就有些不太好。   “谨容,别气了,不卖我们的油,以后吃亏的只会是她们。”杨谨容一副很斯巴达却很正经的说道。   ‘噗!’杨谨容像似一副发现新大陆一样,有些惊讶地看着柳言岫。但却也被她的表情与说出来的话给逗笑了,她竟然……   也会摆出这样的表情,说出这样的话来喔?!真是一点都不像平时一副正经八百的她啊!   “前面有家酒楼,我们可以去那里看看!”杨谨容这把希望定在这一家叫做鸿胪的酒楼。   提着装有茶油、大豆油的两管小油筒,下了牛车便往鸿胪酒楼前去。   这时,还坐在牛车上的柳言岫,她的手肘突然被表姐李仲生给凸了一把。   “怎了?”柳言岫一脸莫名的看了自家表姐一眼。   李仲生一脸恨铁不成钢地对她说道,“妳还赖坐着啥?快去陪妳家小夫郎进去,挺他,给他壮壮胆的什麽的,这样才是个身为体贴的好妻主嘛。”   柳言岫听了后便下了牛车,即追着杨谨容的身后而去。   “妳怎麽跟来了?”感觉到身后一道熟悉的气息,停下脚步,转回头一望,果真是柳言岫。   “嗯。”   又是一个‘嗯’字?可真惜字如金啊!   不过看她肯陪自己过来,杨谨容的心裡还是有些小兴奋的。   “小姐,公子两位好,快请进,请问要点的什么,小店里……”小二刚想吹嘘,就被杨谨容止住了。   “小二姐,我们想卖油,不知能否请妳们家掌柜的出来一下?”杨谨容没有丝毫的胆怯,举手投足之间更是显得落落大方,说的话也客气得体的让人不感觉到任何的突兀。   这时,一位长相富态的中年女子刚好听到了杨谨容的话,即从后院走了出来,“我就是掌柜的,是谁要卖油?”   杨谨容上前行礼道,“掌柜的您好,是我们要卖油,不知掌柜的有没有兴趣?还有,还望请教掌柜您尊姓大名,该如何称呼?”   掌柜的上下打量了一下发言的杨谨容,并没有看不起他,反而看着他年纪不大,穿着也是一身山野乡村穷人家的粗布衣裳,但谈吐与应对却是这般大方得体,心底不免有些讶然!   心道,‘这小男儿家,将来不简单!’   之后再看了看虽也一身粗布衣裳,但书卷气却极浓的又有着一副好相貌的柳言岫。掌柜的面上虽带着几分不确定,但心底却已对她们俩产生了一定的好感度了,她好声地问道,“妳们要卖油?在下姓童,二位可以称我童掌柜。”   杨谨容点点头道,“童掌柜好,我们手上裡有两种油……嗯,对不起,请您等一下,我还是让我家妻……额,妻主来跟您商谈商谈,”他转向柳言岫,而柳言岫也对他点了点头,自动地接过他手中的两管小油筒子,给了他一份安心的笑容。   杨谨容这才又对童掌柜,向她介绍站在他身边的柳言岫,笑道,“这位,就是我家妻主。”   “童掌柜好,在下柳姓,名言岫,请多指教。”   “不敢当,那就请二位跟我来吧。请。”   “先请。”   童掌柜请她们妻夫二人,随着她进到后院的一个私人的包厢裡。   童掌柜本来还有几分不确定,再接过了柳言岫手中的两管小竹筒子,打开软木栓子闻了闻小竹筒裡从没闻过的油香味后,倒是有几分信了。   不过她好奇的是,这两种东西榨出来的油能吃吗?   杨谨容大概看出了童掌柜的疑问,就对童掌柜解说道,“童掌柜,这两种油,您也闻出来了吧,这两种是我们祖传秘制的油,传了上百年。”   一口气把这些话说完后,杨谨容心下都有些佩服了自己,居然能编得这么熘口。   杨谨容的话,让童掌柜有了七八分的心动。   杨谨容没有说话,他在打量童掌柜的表情,猜测着这戏很大。   柳言岫一直看着嘴巴不闲着的杨谨容,看着他说得头头是道的,此时,她的唇角也不由地微微的往上扬。她发现自己的小夫郎,身上似乎存着太多的不可思议与蕴含着无限的惊奇,正等着她慢慢发掘呢。   他感觉到了柳言岫那抹炽热的视线,忍不住亲暱的一笑,转身看向柳言岫,忍不住地道,“童掌柜,其实我家妻主知道的比我更加详细,还是让她给您解说解说……”   柳言岫被他突如其来的话,心下蓦地一怔。   当然,杨谨容不是因为自己在人前显得太过于强势而顾忌着柳言岫大女人的自尊心,而是不愿冷落了她。   “那麽柳家妹子,妳夫郎既然这样说了,就请妳与我说说,这两种油主要是用的什么打的油?虽然两者我闻到了一股是豆子味,一股是澹澹的茶香味,但还不能确定……”童掌柜在心里打着算盘,看着这一对十分年少的妻夫,认真的说道。   柳言岫指着两种油解释道,“这一管注名着‘茶油’的闻起来有股澹澹的茶香,顾名思义就是油茶籽所榨的茶油,另一管注名着‘大豆油’的闻起来有股青涩豆味的是黄豆油。”   而后她又特意地指向油茶,“尤其这茶油,茶油味甘,性凉,归大肠经。具有清热化湿,用于痧气腹痛,急性蛔虫阻塞性肠梗阻,疥癣,汤火伤,杀虫解毒等效用。我们祖上就是吃了这油,个个身康体健都还很长寿呢,要不是我们这一辈到了这份上(指的是贫穷),逼不得已了,这才拿出来卖的。”   虽然祖传这事是捏造的,但杨谨容对她说过,茶油的健康价值还不止这些,茶油其实还有很多其他的功效呢!对于吃茶油的人只有好处,没坏处的。   杨谨容没有想到这柳言岫竟然掰得比他还顺?!还真是有两下子啊。   “油茶籽?大豆?怎么制作的?”童掌柜看着杨谨容与柳言岫不过是少不经事的小娃儿,这下忍不住问道。   她想着,如果能从她们手中得到了制作方法,以后自己也可以生产,就不用再买油了。   柳言岫即道,“童掌柜,不好意思,这是我们家祖传秘方,不便透露给您,还敬请见谅!”   呼!好险,还以为柳言岫会老老实实地把榨油的方法说出来的说。没想,她在这关键时刻裡,还是一点儿也不含煳呢。   不过,她好像也太精明了一点吧?!以前怎就不觉得呢?难道她有扮猪吃老虎的本质?   杨谨容扭曲着两条快成了麻花卷的眉毛,看着一往无咎而沉稳的柳言岫,内心无比的纠结与复杂……   第15章 契约   “这茶油,闻着还行,可这大豆油又要怎样才能确定炒出来的菜没有生豆子味呢?万一顾客不喜欢,我这酒楼的生意可不就完了?”童掌柜也是一个小心翼翼的人,觉得还是小心点好。   杨谨容也明白童掌柜的意思,于是想到了自己制作的薯条……   柳言岫一看到杨谨容的眼神往门外一看,便知道了他想理所想,就非常有默契地跑到牛车上把放在竹筐裡的薯条拿下来,回到包厢中用筷子夹了一把让童掌柜尝尝。   见柳言岫竟然知道他的想法,还将薯条拿进来夹给童掌柜了?   于是,忙对着童掌柜说,“童掌柜,我们家祖传的这两样油,无论是煎烹煮炸样样行,还有,这是用大豆油炸的,这是我炸的吃食,本来打算用来卖的,您先嚐一下看看?”   “这是什么吃食?外焦内酥,让人口齿留香,好吃又不油腻。”童掌柜忍不住多吃了几口。对这大豆油也算是放心了!   “这种吃食叫做薯条,不知道童掌柜对大豆油……”杨谨容还没有说完。   “大豆油,我已知道了,还不错。就这茶油,柳家夫郎,你看是不是也让我嚐嚐它煮出来的菜是个什麽味道吧?”   “可以呀,我是有几道用油茶做的祖传拿手好菜,不过我没备食材过来,这缺三落四的还真不好说……”   说到用茶油,那烹调出来的菜还真不少。   因为吃货一枚,有事没事总会上网寻找外国人开的美食餐厅或是查找国内各州省具有特色的或是风味奇佳的美食吃,还常常会自己亲自下厨捣鼓一番呢。   这不,他还真的会煮好几道用茶油所料理出来非常俱有特色的美食呢,例如:   茶油炒牛肉、茶油猪手、茶油鸡汤、四惠茶油鸡、茶油红烧肉、茶油拌乾丝、茶油凉拌沙拉等等。   一听到又是祖传的拿手好菜,童掌柜的眼睛都亮起来了!   听说现在府城裡的本店生意竞争是越来越大了,东家正愁着没有新菜式,没有了新菜式,除了老顾客外就几乎很难吸引其他客群上门了。   “放心,我这什麽食材都有,连厨房师傅都任你差遣,请。”   杨谨容心想,‘这童掌柜的不会是想要免费偷师吧?’   不怪杨谨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啊!少说,在这古古社会裡,任何一件跟‘艺’这字扯上关係的几乎都是祖制不外传的技艺。   虽说这些美食他是靠吃的和上网学来的。但他这门厨艺,也是真真地下过一番苦心才得而来之的不是?   童掌柜的想拿便的?没那便宜!   “可是,童掌柜,不好意思,我家这几道祖传的菜方是不能外传的……”   “可你没有用这茶油煮出菜来让我嚐嚐味道,我怎能放心用你们的茶油呢?”   “可是……”   “不然这样吧,要是你家几道祖传的菜方子,真的那麽好吃的话,我就一併收下。不但可以缓暂你们此现的家境,又可以安心用你们的油,这对你们来说可不是一举两得吗?”   “既然童掌柜都说到这份上了,我再藏私就说不过去了。那麽,菜方子等您嚐过了后,这价,咱们再另商谈好了。”   “当然当然。”童掌柜摇头心道,‘这小男儿家,还真不容小觑啊!不但口齿清晰,性子也稳重,到底是怎样的家庭,才养得出这般精明的公子哥儿的?!’   杨谨容随着童掌柜去了厨房,跟厨房的师傅讲了其中四道菜的用油,走法,炒菜、烧肉、煮汤都说了一遍,童掌柜听着暗地里直直点头。   烧菜的师傅根据杨谨容的说法,很快把用茶油烹调出来的几道他家‘祖传’的私房菜,一一端了出来放在桌面上。无论是色、香、味都具备了个齐全。使得一旁的童掌柜早就按捺不住地想嚐嚐了,刚刚几道菜还在锅裡烧着的时候,香味老早就飘出来了。   童掌柜一一尝过了这几道‘祖传的’私房菜菜,又喝了几口汤,连连赞道,“这几道私房菜果真别具一番美味!好,这些菜方子我全收了!”她是老生意人了,自然能看到里面的无限商机。   “可以,要不是此刻生活陷入了窘境,这几道祖传的私房菜我们夫妻是绝不可能拿出来的,我们夫妻俩可是冒着死后被祖先指骂,就卖给您了……”   童掌柜看着杨谨容的谈吐与一身儒样长相又俊丽的柳言岫,暗暗地想:他们两人倒还真像是出生在富裕家庭的小姐公子,若非一时落难导致家中道落,这才情非得已的出来变卖了他们家的祖传祕方呢。   杨谨容的话还没有完全掰扯完,就听到童掌柜说道,“这两种油我也都要了,均一价,二十五文钱一斤,不知道妳们意下如何?”   啊?!   大豆油一斤二十五文钱还可以接受,但,茶油就绝对不行!这茶油费时费工还费人物力的不说,光是它的功能效用和营养价值就远远超过其它油品了,好吗!   杨谨容当然不干!   而听过杨谨容说过茶油的功能效用后,以及那般耗费工时的製作过程,柳言岫就算不懂茶油的价值,也分得出两种油级有着极大的差别。   “童掌柜,不瞒您说,大豆油一斤二十五文已经低于市价了,尤其这茶油,更是祖传中的祖传,光其功能效用就不多说了,光那密製过程耗费时日良久,一斤没有八十文以上,我们绝对不卖。”柳言岫一脸坚定地一副大有‘妳不买的话,就绝对会是妳的损失’的模样,直盯着童掌柜看。   闻言,不止童掌柜惊愕住了,就连杨谨容惊讶得下巴都快掉到地上去了!   一时,柳言岫在杨谨容的眼裡整个高大了起来。   厚厚厚!!!   额滴神呐!若说柳言岫不是天生的商业之才,打死都不信了!   童掌柜觉得眼前这小娘子,也真是太厉害了!以后兴许是个人物呢!   对于柳言岫开出的这价格,童掌柜觉得虽然有些高,不过还在她的接受范围之内,最贵的麻油都得七十文钱一斤,其功能效用也没她们这祖传的茶油多不是(虽说姑且听之,但,面对于这样一脸坚持坚定的柳言岫,心底倒还真是信了几分)?就算真没她说的那麽好,还可以打着她们家这祖传的名号,开出一条新菜路也是不错。   “这茶油八十文一斤是不是太贵了,最贵的麻油一斤才七十文钱,还有,这大豆油妳们打算卖多少价钱呢?”   杨谨容一看有戏,便对着童掌柜和悦的一笑道,“童掌柜不能这么说,一分钱一分货,若是您认为我们家祖传百年秘制的茶油贵的话,您可以放弃不买,我们绝不勉强,咱们就只来谈谈大豆油的价格就好,您说呢?”   童掌柜一听杨谨容这话,心裡痒痒了,忙摆手道,“柳家夫郎,这样吧,油茶我就照柳家妹子开的八十文一斤,但这大豆油,不能再高了,每斤就二十五文卖给我吧,以后我这里用的油都从妳们家出,咱们做长期的合作,妳们看这样怎么样呢?”   杨谨容没有想到童掌柜竟先开口了?!而且还真照柳言岫开的价钱买下了茶油!   此刻的他,直想拥抱住柳言岫,好好的亲她个一千遍一万遍啊!!   言岫,爱死妳了!!   |( ̄3 ̄)|……|( ̄3 ̄)||( ̄3 ̄)||( ̄3 ̄)|……|( ̄3 ̄)||( ̄3 ̄)|   “既然童掌柜这么说了,我们夫妻二人就忍痛牺牲点价钱好了,这大豆油就照您说的价给吧,不过,我们要写个书面立下文书,双方都有个依据,免了日后的纠纷,您认为呢?”   童掌柜实在太惊讶于眼前这个看起来不过才十岁左右年纪的小小杨谨容,不禁地连连暗歎,‘真是后生可畏啊!’更是不得不佩服他的处事缜密仔细。忙找人签订了文书,交给了杨谨容。   杨谨容忙说,“童掌柜,以后这事全归我妻主管,请您交给她就行!”   “柳家妹子,这文书妳收好。”童掌柜把文书递给了柳言岫。   柳言岫看了自家夫郎一眼后,即朝童掌柜点了个头,接过文书。她心底也大约明白了杨谨容的用意,即将文书折好便往怀裡放。   因为还在试用阶段,所以童掌柜只先要了三十斤茶油,七十斤大豆油。   虽然卖出油量不是很多,但,这趟已是出师非常顺利的了!!   好的开始,就是成功了一半不是?   这童掌柜是个厚道的生意人,所以也没给他们半点刁难,银两也给得很爽快。   “柳家妹子,这份是两种油的钱四两银一百五十文钱,这份是那四道私房菜方子的钱八十两银,一共是八十四两银一百五十文钱。妳拿好。   以后呢,每月送来茶油二十斤,大豆油三十斤就可以。对了,还有你们刚刚说的那什麽薯条的,我想买一点给孩子们吃。”童掌柜想到刚才自己尝过的薯条,就忍不住口水泛滥了。   柳言岫接过钱,心里说不惊讶不激动是骗人的。只因为家裡骤然剧变的关係催逼着她不得不提前成长而早慧早熟,加上天生生性又稳重的,还有上过学堂,读过圣贤书,又敬重夫子的教诲,这养成了让她有股泰山崩于前也能无动于衷的冷静与沉稳。   不过,毕竟这还是她第一次见过这么多的钱,心裡还是有些小紧张的,眼睛忍不住看着自家小夫郎一眼。   杨谨容也没有想到会有这么的银子,不过这是他们合赚的第一桶金,怎能不开心呢?!呵呵呵……   嘴角忍不住笑了笑,又听到童掌柜想要那个薯条,原本还担心卖不出去,不过现在也终于算放心了。   “童掌柜,这薯条十文钱一斤。您要多少?”   “给我来五斤吧。这是五十文钱给妳。”柳言岫拿出之前准备好的芭蕉叶给童掌柜包裹好,递到她的手里。   “童掌柜,我们夫妻二人就不多耽误了,车上的油,还有这些吃食得趁着黄昏市场去叫卖,别的话就不多说了。”   “那快去吧。”   杨谨容和柳言岫和童掌柜告别之后,黄昏市场也差不多也就要开始了。   第16章 堂亲   杨谨容几个来到黄昏市场时虽说还早,可道儿上的人也陆陆续续多起来。杨谨容与柳言岫两人都对县城不熟,一时半会儿也不敢轻易找地方摆摊子,只好找市场尾的一个避风的角落和一个卖豆腐的周大叔并在一起做生意。   安置好三桶大豆油,一桶茶油后以及土灶、油锅一张让林木匠帮他做的折迭式的简易木桌(说到这折迭式木桌,又给了林木匠一大惊喜,当场又买下了桌子的製作权。)等,摆上早先炸好的薯条,就准备卖油和炸薯条了。   火烧得旺,锅里没一会就冒出一串串小泡,倒入了大豆油,等油升到高温时,杨谨容将一小块的薯条丢下去试了试油的温度,没一下,丢下去炸的薯条,在一阵滋滋声中慢慢地浮上来,这表示油温正好了。   杨谨容忙将切好的薯条一一倒入高热的油锅中去炸了。   在滋滋声中,油炸中的薯条和油香味,往四面飘散出去,杨谨容忙让柳言岫将油桶拎到前边来,自己则开始吆喝起来,“香喷喷的茶油、大豆油,炒菜、凉拌、烹炸样样行。买油送一包现炸的薯条,快快,婶婶、大娘、大叔,哥哥们都过来瞧一瞧啊!”   杨谨容不遗余力地大声吆喝,脆嫩的声音伴着阵阵飘香,传出去老远,熙攘的人群里,大多都驻足下来,看热闹一般往这边瞧来,三三两两相识的人都纷纷交头接耳。   见越来越多的人往他们这边看来,杨谨容忙一边吆喝,一边取出一把细竹籤,并捧上装在竹篾上刚炸好撒上了胡椒盐的薯条,嘴里就改了吆喝声,“各位婶婶、大娘、哥哥、叔叔、便宜又好吃的香酥原味薯条和椒盐薯条喔,可以先试吃看看,好吃的话再买。”   看着满满两大竹篾上冒着热气香味的新鲜吃食,再听到可以免费试吃看看,一些驻足观望的人慢慢靠了过来,有几个爱贪小便宜的,就窜到了前面,连声问道,“真可以先试吃看看不用钱?”   “是的,要是觉得好吃再买就可以。”杨谨容忙笑着拿起装在一小竹篾上两种口味不同的薯条,一一招呼他们过来品尝。   这下那些过来的人再不犹豫,忙接过柳言岫和李仲生递上来的细竹籤,往小竹篾上的薯条籤去,一旦有人领了头,后面观望的人就全往这边涌来,争先抢后地品尝起来。   凡是所有尝过的人,都纷纷点头夸赞,直道好吃好吃。   就这样一**的人涌过来品尝,之后带着油和薯条离去,章家的卖油摊子面前,几乎没有空闲下来的一刻,全都挤得满满当当的,幸亏章家人手多,涌过来再多人也应付得过来,一家人全都笑容满面,忙得不亦乐乎,心里别提多有劲了。   虽说比市面上的油贵了两三钱,可挂着祖传的名头,买的人还真没喊贵,照样一个个掏钱买去了。   群众最是经不起煽动了,听了杨谨容这么一套套的说辞下来,那些品尝过的人。有半数掏钱准备买了,还有一些身边没有带器皿,就问他们明儿来不来,要来的话,就明儿再来买。   杨谨容当然直道明儿还会过来,直到油和薯条卖完为止。   而尝过杨谨容所炸的薯条的人,最后几乎都是一手提油,一手拿着薯条的。   卖完了油和薯条后,正准备要收拾时,柳言岫却不让杨谨容帮忙,说他今天辛苦了,处理善后的事就由她和李仲生两人一块收拾就好。   正閒閒在一旁看着柳言岫他们处理善后时,有些无聊,便转头往隔壁周大叔的豆腐担子上看去……   周大叔的豆腐,就跟刚摆时的数量差不多嘛,好像没卖出去多少呢?   “周大叔,你这豆腐……”   周大叔眉头紧锁,叹了口气无奈地道,“生意不好做了啊,往年可从来不会这样。自从镇上新开了一间大豆腐坊,是老字号的王记豆腐在这边开的,人家是上百年的老店,名声好。   这会刚开张价钱又低,人都跑那去买了,我哪能比得过大作坊,妻主这留下来的手艺,生意惨澹的都不知道该怎办好了啊……”   杨谨容在旁听着,也为之叹口气,颇为替周大叔担心,这时,他突然想到了什么,即对他道,“不如这样吧,周大叔,你这些豆腐我全包了。”   “这……若你只是可怜大叔我,才勉强卖下这些豆腐的话,我可不要。”周大叔硬气地说着。他可不要别人因为同情他,才买下他的豆腐呢。   “哪会,我是想,我们的油锅还热着呢,就想买你的豆腐来做油炸豆腐的。”   “豆腐还可以这样用炸的?”   “当然!油炸豆腐可好吃了,而且炸过的豆腐,能做的菜色更是多着呢,炒的煮的烧的滷的,样样都行喔。”   “周大叔,您除了做新鲜豆腐外,可会做臭豆腐?”   “什么是臭豆腐?”   “这裡没有人知道臭豆腐?油炸臭豆腐很好吃的说……”也是,国度不同,国情也不同。“就是让豆腐发酶发酵后自然臭掉……”   “让豆腐放到臭掉,那不就坏了?哪还能吃啊,不吃死人才怪!”   “不会的,我会做臭豆腐,这样吧,等我做好了再教给你炸来卖,好吗?”   “真的能行吗?”   “绝对行的!到时,您可是咱国家第一个卖臭豆腐的呢!”   “好好好,就先谢谢你囉。”周大叔当然是抱着长者对哄小辈的心态敷衍着他答应的。   “嗯。”杨谨容怎会听不出来?不过,看着周大叔家境应该也不怎么好过,所以,他还是决定帮周大叔一把了。若周大叔真的不想卖臭豆腐的话,到时就他自己赚呗。   最后,杨谨容也将周大叔买来的豆腐,除了留一板要带回去做臭豆腐外,其它的全都炸成油豆腐,全卖光光了。   周大叔看这油炸豆腐这么好卖,他也决定改卖油炸豆腐了。杨谨容还免费的教他做豆花脑,还有几种做法让他变着一起卖。   比如:现在天气冷了可以卖甜的咸的两种热豆花脑之类的。   这让周大叔感激到不行。   等周大叔走了后,杨谨容他们几人也都将东西收拾好,准备回家去的时候。却有一个看起来十六、七岁有几分眼熟的少女,正直直地往他们这边凑……   “……”   看到柳言岫一见到来人后,只见她眉头紧锁,杨谨容心想,此少女,言岫应该是认识的吧,但,似乎却不是一个受她欢迎的人。   “……?”谁啊?这女的。   “怎么,阿容嫁为人夫后,见到了为姐都会不叫了?”   闻言,杨谨容这才留了些心思打量眼前之人。想来此人应当就是杨亿住在县城裡读书的女儿杨锦城了,难怪这般眼熟,她长得跟杨柳儿有着七八分像,皮相也是生得不错,清清秀秀滴。   只是‘油头粉面’的,瞧着缺了几分生为这女尊国裡的‘女子’气概,许是常年不见光的关系,此人肤色极白,甚至跟抹了层粉一般……   仔细一看,她还真抹了一层粉呢!   据说是现在城裡的文人骚客和学子们最新流行的打扮,称之为雅妆。   杨谨容当然不会讨厌女子点脂抹粉的,只是,这少女脸上的粉,抹得也太白了吧,生生破坏了她那天生丽质。   “额,久不见堂姐,近来可好?”   “不过是为着春闱准备呢。啧啧啧,乡试真不比院试轻巧啊,如今可苦煞了我——”说着说着,她就故意将矛头对准了柳言岫。   杨锦城对着她用着一副‘我行而妳不行’的一脸很欠揍的表情,对她凉凉地说道,“对了,我记着言岫妹妹也合该要准备明年院试了罢,怎么还来县里头……‘闲逛’(她故意忽略了柳言岫正在收拾今天做营生的器具)呢?院试虽说简单,可也得小心应对才是啊。”   柳家发生的事,整村儿没有不知晓的,明知道柳言岫现在忙着为生活而打拼,根本没有书得念就算了,还拿院试的事来刺激她!杨锦城如此说,分明就是要与柳言岫难堪的。   李仲生当然也是认识杨锦城的,也深知她的为人,本来对她的脸色就不是很好。现在又听到她这么一说,当下就抡起了拳头,正准备帮表妹出出气时,却被站在她身前的表妹抢先一步暗暗地挡了下来。   而杨谨容瞧着那少女的嘴脸,心中极是恶心。柳言岫是早被他纳入为家人的保护牆裡的,自然是不喜旁人随意糟践的!当下就要与杨锦城顶回去,没成想一向无事不与人说道的柳言岫,却是拉住了杨谨容,抢先一步回答。   “杨姐教诲的是,我这便同谨容回去,乡试虽艰难,可以杨姐之才华定不会出差错的,言岫可等着您好信儿。”   几句话的功夫,柳言岫已经扶了杨谨容坐上车,也让表姐架上了牛车。待到牛车的轱辘开始滚动后她才倒坐着,甚是客气地与杨锦城挥手告别。礼貌,得体,却是让人想拦也拦不住,气得杨锦城直跺脚,最终仍旧是眼睁睁地看着那三人离去。   “呸,就妳这斯文扫地的德行,就算有机会让妳参加院试,妳还不一定能考得上呢!不过就是生了副好相貌,那身子板儿硬挺得连腰都不懂得适时要弯的人,只能等着被折断的份儿了。”   坐在牛车上,听着牛车轱辘转动的声音……   忙碌了一天,杨谨容其实很睡觉的,可是一想到柳言岫遇着杨锦城之后的态度有些不太对劲。她们两人之间的对话更是暗裏烟硝弥漫的,他很是好奇呢。   “妳同我那堂姐,妳们两人之间有过恩怨?”   “也不是什么大恩怨,你只记着往后见了她能闪则闪便是。”   这般不上不下说得杨谨容心里更是挠得厉害,脑子里不由回想起今日见着杨锦城那妖娆的风骚样,脸上的粉刷得比墙还厚!她那样子分明……   是朵女尊国界的百合花嘛!   “她以前,有对妳做过什么吗?”   杨谨容只是试探性地问了一句,毕竟柳言岫长得真的很好看很好看的,身材又好又是个上过学堂读过书的人,同村子的怎么着,她都算得上是最出彩的,要以为对象的话,第一首选的人当属柳言岫囉。   柳言岫安静了。   杨谨容整个人都囧了,好吧,原来真让他蒙上了!!   这下,杨谨容一整个不好了。   晚间,到了就寝时……   结果,他一晚上翻来覆去的,就是如何也睡不着。   因为,光想到杨锦城那张白得掉粉的脸,一直的往柳言岫身上凑,他就觉着浑身别扭。   尔后-----   一直到柳言岫摸索着爬过来,按住了他不再乱动之后,才安生下来。   “你也不要想太多了,我同她没什么的。那人是有些不太规矩,但还不敢明目张胆地乱来,再说,自从知晓她的那些个之后,我都是避着她走的。”   得到这个答案后,杨谨容心里大大地松了口气,随后仍不放心地追问了一句,“妳没有吃过她的亏吧?”   这分明是一个夫郎在质问妻主的语气,闻言,柳言岫登时一愣,待到反应过来后,她一张脸上,都温柔得能化出水来了。   伸出胳膊,将人从那被窝里头圈进自个儿被窝里,紧紧搂着不放!   “当然没有,你是我夫郎,有什麽事我都绝不会骗你的。”   第17章 雪月   听了柳言岫的话后,杨谨容像似得到了一份保障之后,便安心地入睡了。   柳言岫没有对杨谨容说的是,当初杨锦城就是看着自己正需要一笔银两好医治父亲的病,她便带了十两银子来找自己,说出她那噁人心的目的,当场即被自己给轰出去!   宁愿卖田卖地,也不出卖肉体与灵魂的!   从此,杨锦城对柳言岫由爱生恨,才会每每见了她就冷嘲热讽,处处跟她过不去。   趴在床上,单手拄着下巴,静静地看着睡着的杨谨容,彷若这世间一切的纷纷扰扰都随着他那安谧恬静的睡容而去不再忧愁了。   用手指轻轻地压了压他那,已经稍稍长出了一点点肉的脸颊,柳言岫的唇角不由地往上扬。   心想:这人到底是单纯,还是精明?   一阵无声叹息之后,她轻轻地将盖在杨谨容身上的被角掖好,自己才安躺在他的身边睡下。   ……   来到县城东门市场的人们几乎都担着货,杨谨容柳言岫跟李仲生三人就在拥挤的东门市场一块空地上下停下牛车,一阵摆弄之后,才刚开业,就有几个人拿着装油的器皿朝他们的摊位等着买油了。   这时,听到前面有人唤道,“阿岫,阿生。”   杨谨容柳言岫以及李仲生三人纷纷扭头看去,只见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女子,原来是同村子的赵春生,她肩上挑着担子,正往东门赶来,身后还跟着她家十五岁的赵小夫郎,也同样肩挑担子。   而她的小夫郎则默默跟在她身后,歇下担子,朝柳言岫望了一眼后,即又马上低下了头去。若是仔细看,他的耳朵还红咚咚的呢。   想来他也是柳言岫的爱慕者之一了。   “哇!好香啊,妳们来东门市场是卖吃的?”赵春生快步走到他们跟前。   她边将担子歇下,边往牛车的几个封了盖子的大木桶,以及一锅热油热腾腾的,而炸出来的东西香味十足,一根根地都呈为漂亮的金黄色,看起来很是香酥可口的样子,看了看问道。   “我们来卖炸薯条和油。”   卖炸薯条?赵春生看了看可以理解,大概就是那看起来很好吃的吃食了。但,卖油?……   “卖油?可我记得阿岫,妳家今年没种芝麻或花生啊,哪来的油?”   “是茶油和大豆油,大豆油就是黄豆榨的油。”柳言岫很乾脆地回答她。   “黄豆也能榨油?还有什么是茶油啊?”赵春生不解地问道。   只要他们继续卖油,这油茶果能榨油的事早晚都会传出去的,所以,杨谨容即将所有的事往自己的身上揽。   杨谨容道,“黄豆能榨油的,这两种油全是我家祖传秘制的油。”   “你家祖传的?”赵春生的小夫郎一听到杨谨容的回答,面上有些不置信有些不屑地开口问道。   心下却对杨谨容这人暗暗腹诽着:祖传的东西也拿得出来帮衬妻家?一个男儿家家的,这一出嫁啊,那胳臂都往外弯了都!那杨家可真大方了。   “柳家妹夫,你们家原来还有这一道祖传秘制的油啊,有这好东西,你杨家咋不早拿去卖?”   说完一顿,即想到了什么,赵春生即拍了下自己的后脑勺,拉开大嗓门说道,“啊,对了,你杨家那般殷实,根本不需要拿这来卖钱喔!那你可得帮我留一斤,我明儿就把钱给你们家送去。”   赵春生在一旁看着那么些人买的,或试吃薯条的。柳言岫和李仲生两人也给她妻夫俩夹了一些。她妻夫俩尝了直直地说好吃,赵春生这早想着回去要到柳家买点这大豆油,拿来过年时好炸东西用。   没多久村裡人,就都知道了柳家人在县城卖油的事了。   所以,有关于油茶树的事。   柳言岫与杨谨容两口子挺有默契的想的都一样,认为这事没必要瞒着。   杨谨容就对柳言岫说,“不如将那片野油茶树的山坡地买下来,这样,採摘油茶果实来搾油的时候,就没有人说话了。”   他这提议却被柳言岫给驳回,她道,“小青岭南麓这一片,都是村里公中的,要真说起来,这些茶油果也是属于村里的财产,如今咱们家靠着这赚了些钱,已经算是偷步了,若还要想着独占,就有失厚道了。”   额,大爱啊!言岫妹妹,俺尊敬妳!   了解了柳言岫的意思后,杨谨容听了也觉得她说的很有理,自然是听她的了。既然他们是靠这村裡公中的东西改善了自家生活,那么造福公中也是理所应当的。这点他也赞成,两人的观点倒是一致。可要怎么说?得挑什么时候说?都是讲艺术的。   关于这点,杨谨容还在琢磨当中,因为一个处理得不好,不但惹人嫌猜,还会觉得是他们因为事窗东发了后,实在瞒不住了,才迫不得已说出来的。若真要是这样的话,怕是会让村里人的人对他们有所反感的,到时事情就会变得很糟糕,搞不好会因此而排挤他与柳家人,那就得不偿失了。   这些天,他正不时地想着这件事该如何跟村长开口的,这时,外面听到有人叫门。   一个高壮,皮肤黝黑的中年女人,她是村裡有事时专门负责传达的村干事,武大娘。   原来是一年一度的村民大会,说是要商定在这个月该选在何日何时起鱼塘的事。   刚听武大娘这么一提,杨谨容突然灵光乍现,这次村裡大会,可是村裡的一件大事,关係着每家每户一年中多出来的福利呢。而这不就是个绝好的机会吗?!要是当着村里这么多村人面前,宣告茶油的事。   这样就绝对能体现出他和柳言岫的主动性,而非是迫不得已的。这么一来,不但能堵住村裡人的攸攸众口,还能造福乡里,这样他们家也许还能博了个好名声呢。   对于柳家几个孩子的未来,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的。总地来说,怎么看都是双赢的局面啊!   接连几天都跟周大叔一起摆摊子卖油。   跟周大叔这一来二去两边很快就熟悉了。加上教了周大叔改变卖咸的跟甜的豆腐脑以及炸豆腐后,他的生意也火热了起来。   周大叔这才知晓杨谨容与柳言岫两人竟是一对小妻夫,他们也知道了周大叔是个寡夫,妻家姓梅,死前留下了一屁股债,为了还债,就将儿子卖给了一户大富人家裡当小侍。   要不是日子难过,谁会让自己的子女去当人家的下人?   所以,为此周大叔一直努力的在赚钱,只想早点将儿子赎回来。   (日后,杨谨容差点就被周大叔的这儿子跟杨柳儿两人合伙给卖了。)   还真是一个悲情的故事啊……   杨谨容心想:不过,还真的希望周大叔能早点将儿子赎回来。   这天,杨谨容将自己霉好的臭豆腐也一起带过来。   昨天在家裡炸这臭豆腐时,全家人都吃得满口“留香”,意犹未尽,却独独把柳言岫臭到一个不行,还连连捏住鼻子往外冲!   看来,她似乎还不怎么能接受臭豆腐的天然美味。   看了一眼捏着鼻子,躲得远远地柳言岫,杨谨容翻了白眼,心裡对她腹诽不已:没口福的!这么好吃的东西,竟然给我躲到那么远去!   为了让臭豆腐的口感昇华,杨谨容还特地的做了辣的与不辣高丽泡菜呢。   不过说到泡菜,柳言岫就很喜欢吃。   现在,到饭点时她都会自动地去夹上一盘配饭吃。   当杨谨容将薯条炸好之后,就将霉好的臭豆腐放下去炸……   额,虽说没有造成前所未有的轰动,不过还是造成了相当骚动!   因为,刚下去炸的臭豆腐可说是臭到翻了,还有人不时出声骂着说:什么鬼东西?臭死了!   其中一定也包括了柳言岫吧!不过,为了疼惜她,杨谨容还是亲自地缝了一个口罩给她戴,虽然无法将味道完全隔离,但还是可以减缓让她直面冲击到那股味道。   不过,等炸得金黄金黄,酥脆酥脆的时候,那味道就非常的迷人了。不一会儿就有人抢先问着可不可以试吃看看呢!   周大叔那个被卖到大户人家当小侍的儿子,今天,非常有幸地见到了,他是跟着负责採买的王爹爹出来的。   因为他长得俊,嘴巴也甜,所以,王爹爹特意让他过来找周大叔,父子能小会一会儿,等一下他们两人再一起回府去。   “爹!”   “阿金?!真的是你!”   “爹,你怎又忘了?我现在叫雪月,还是大小姐亲自帮我取的呢。”雪月一脸沾沾自喜地说道,粉颊还开着两朵红色的云彩,可见他喜欢自己的新名字。   一听,杨谨容差点翻白眼!心下暗暗腹诽着:我还风花咧……真不知道那家大小姐帮他取名字的时候是抱着怎样的心思?   不过,这男孩一讲到那户人家的大小姐时,总是一脸害羞的样子,看起似乎很喜欢那家的大小姐吧。   “额,我这一时叫还不惯……”   “那下次一定要记住喔。”   “好好。你在那儿还好吧?”   “还好,就是偶尔不是那么如意……”   “那……”   “爹爹……”   “是缺钱了吧?来这些你拿去用哈。”   看到周大叔从围兜裡大大地抓起一把铜板,连数都没数就往他家儿子的手裡放了,杨谨容的脑子似乎有点转不过来……   杨谨容心想:‘莫非周大叔这么缺钱,是因为还要拿钱给这个儿子花用?’   照理说,周大叔的儿子在大户人家当小侍,应该有月钱可拿不是?而且,若是做得好的话,他多少都能得到赏钱吧?   为什么还用得跟周大叔拿钱?是那家大户太抠门?买来的奴仆对他们来说等于是免费劳工?   可是一个抠门的东家,会让底下的人穿那么好吗?看周大叔儿子的穿着都要比一般人家穿的精细多了,光看那布料的成色还有棉的质地,至少是软柔的细绵织成的。   当然周大叔会这么做,有一半是因为当时欠人家钱,将他卖给人家当小侍而内疚心态,一半就真的是宠溺了。   ‘……嗯,也许他东家是个给穿不给钱,表裡不一,又个好面子的人吧。哎,不想了!他家的事干我屁事!!’   “爹爹,你有没有闻到一股又臭又香,奇特的味道?”雪月吸吸鼻子,重重地闻了一下,这才发现,原来味道是从他家爹爹隔壁摊子传过来的。   听到这裡,杨谨容的脸黑一半,柳言岫差点喷笑出来,李仲生一脸尴尬。   那是一摊,两女一男在卖的吃食,不知道是什么?他好奇地凑过去一看,油锅裡一块块表皮炸得酥脆酥脆呈四角形状的东西,看起来很像豆腐,可是豆腐会这么臭……又香的吗?   本来一脸嫌恶,不过,在看到那个男的将一盘酥脆酥脆的炸豆腐,淋上了酱油蒜末辣椒,还有一小撮醃渍过的高丽菜的样子后,起来好像很好吃的样子……   “可以试吃,你想吃吃看吗?”杨谨容看他一副嘴馋的样子,便开口问他。   “好啊,我就吃一个看看。”雪月一点也不客气地说道。好似,杨谨容让他吃是应当的。   闻言,   杨谨容心裡一跳,心下暗忖:这少年的性情似乎不太好相与呢。   柳言岫望了他一眼,拿起竹籤籤了一小块递过去给他,口吻澹澹的道,“请。”   看到用着竹籤插着一小块的臭豆腐,递到自己面前的是一隻纤长只截有力却也带着薄茧的女人的手指,雪月从柳言岫的指头一直顺着手往上看……   直到一张俊秀清丽的脸庞显现在眼眸裡,这一看,心下漏了一拍!本以为它家大小姐已经相当俊了,没想……   眼前这位少女虽穿着粗布衣裳,却一点也无损于她的风采,这长相这气质竟远远地胜过她家大小姐!   不过,长得再好也没用,若没有家世钱财,永远还是一个泥腿子的烂命一条而已。可惜,早晚被埋进土裡永无出头之日啊。   雪月临走之前,还很大方的买了十份的臭豆腐,原本,杨谨容是想周大叔赚钱不容易,不但要给儿子花用,还要存赎回儿子的钱,要包几份请他吃就好的,结果人家还不乐意,认为杨谨容看不起他,故意再损他的。   当下,为了不拂他的脸面,杨谨容是收下了他给的钱,最后,等周大叔没注意的时候,悄悄地将钱还给他。   回买了他的那大户人家去。   ……   很快地没几天,杨谨容他们家榨的两种油,除了每个月留给鸿胪酒楼要用的油量,以及家裡自留的一桶茶油,准备拿来煮东西以及明年初要做手工皂的外。其它三桶茶油全都卖完了。   原因,除了有鸿胪酒楼的加持外,还有杨谨容做的好吃的炸薯条,使得他们榨的两种油很快地就打出了好口碑。   之后还想要买油的人,就只能预约明年的份了。   第18章 祕方(沒事抓個錯字)   由于杨谨容他们在县城裡卖油赚了一笔钱的事,渐渐被人传开来。   最受瞩目的当属,杨谨容。他正是这个握有着‘祖传’製油祕方主要人氏。   他是谁啊?他姓杨啊!他可是她杨亿,杨家的亲侄儿好吗!   所以,杨亿就打着要讨回‘祖传’製油祕方的名号,前来柳家讨要这个‘祖传’的製油祕方了。   “杨谨容!你个吃裡扒外的小骚货!你给老子出来!!”   杨亿杨薛氏妻夫俩来势汹汹,个个一副义愤填膺的,在柳家门口叫嚣着!   这时,柳言峥将弟弟们护在身后,听着杨薛氏骂得越来越难听了急着想反驳,可又嘴笨不知道怎么说,只得急得满脸通红,两个小的躲在柳言峥背后扯着嗓子哭,最小的柳言岚嗓子都哑了。而柳父何时碰过这样无理取闹的阵仗?!也因为脚的关係,行动不便没法出房门的他更是气哭了!   而乡里村民一听见柳家院子那边传来些不寻常的吵嚷,那些爱凑热闹爱八卦的全都围了过去想看着热闹。   就在杨谨容跟柳言岫两人刚刚扬完米粮从穀场往回走时,就有一位年轻女子匆匆地往他们俩这边跑来。   原来是隔壁武大娘家的女儿武林。   “阿林,跑得这么急,发生什么事了?”   “额……”武林看了一眼站在柳言岫身旁的杨谨容时,她的眼神却有些迟疑与顾忌……   “与我家阿容有关?”柳言岫看着舞林的表情,即肯定地问道。   “……嗯。”武林微微迟疑了一下,即点了点头道。   “妳说吧,不用顾忌我。”杨谨容给了她一个定心的笑容说道。   “是你堂姨一家跑到柳家来乱,说是要跟阿岫妳家夫郎讨回什么杨家祖传製油的祕方……”   “嗯,我知道了,阿林,谢谢妳特地跑过来告诉我。”柳言岫朝武林道谢地说道。   “不客气,我先走了。”   “嗯。”   武林前脚刚走,杨薛氏那高分贝的嗓子再度吼开来,而还远在一两里外的杨谨容与柳言袖都听得到那‘河东狮吼’,顿时,两人脸色一变!   家里头可还有还在养病中的爹爹和三个小的呢!他们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急得头脑发昏的柳言岫闷头就要往自家的院子裡跑去,好在被杨谨容一把拉了下来。   “言袖,先别过去,把米袋子放下,快点去找村长来,我先回去看着爹爹还有几个小的,等妳把村长叫过来!”   柳言岫也知道性情温和爹爹和几个小的,是没有与人打口水战能力的。杨薛氏是什么角色啊?!光一个杨薛氏就能抵过全村三分之一的强大战斗杀伤力啊!被他的口水一喷,就是没淹死也会被酸蚀腐伤的好吗!   柳言岫想想,他那长得肥肥壮壮的身材,若真发起疯来,恐怕就算自己跑过去也没用,是以将米袋子递给了杨谨容。   “嗯,你小心些,我马上回来。”拍了拍杨谨容的肩膀后,柳言岫便撒腿往村长家跑。   “啊,言岫,等一下!”杨谨容却突然想到了什么,便将柳言岫叫回来。   “什么事?”   “我想,妳去村长那儿,就先将山坡上的野油茶树可以榨油的事跟村长说了,并留在那儿先别急着回来,等我让言峥去叫妳,记住就当妳不知道杨家的人来闹的是,然后再跟着村长一起回家裡去。”   “为什么?……”   “因为,小心方能行得万里船。杨……我堂姨既然敢到咱们家登门讨要那祖传製油的祕方,就绝对会藉机将咱们採收那些油茶果实榨油而赚了钱的事散扬出去的,到时,咱们在村裡人前绝对讨不了好的。”   “可是我怕她们会对你……”   “放心,我不会有事的,也不会让家裡任何一个人被她们欺负的。”一个小小的牺牲即能换得一个最大的赢面,他杨谨容就绝对会全力以赴的!   “……”柳言岫紧拧着眉一脸不赞同地看着他。   “不要想太多了,快去!”   “儘量不要跟她们起冲突,知道吗?”   “我知道。”   等柳言岫走后,杨谨容则扛着大米先将东西搁在了武大娘家才挤进人群里头看。这一看不得了,家裡头那几个小的全在杨氏一家人面前站着呢。   “你胡说,你,你血口喷人!”柳言峥满脸通红气到结巴地骂道!   “我哪裡胡说!他就个有种勾引女人,没种认的娼夫!!不是说妳爹爹快死了才急的将人娶回家的吗?现在怎还好好的?我看,妳家大姊柳言岫也不是个好货,要没惦记那骚蹄子怎就急着要将他娶回家?妳们自个儿做出的下作事不肯认还要说我含血喷人?我呸,当我杨家的人是傻的啊!”   杨薛氏一人抵三十人用,一口口水像瀑布一样哗啦哗啦的,柳言峥不过才十岁大的女娃子一个,不说没见过这样扯皮不要脸的人,就是她一个女孩子也不可能跟一个老不休的爷儿们对骂不是?所以,战斗力几乎零的她,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只能气到整个人直发抖。   杨谨容看到当即冲过去将几个小的拉开。   “阿峥带着弟弟们进屋去!”   “可他们实在欺人太甚……”   “进去!”   柳言峥一时被杨谨容蓦地严肃的容颜吓得有些愣,可也极听话地将两个小的带回了院子,却是不放心地在院门口伸长了脖子往外头望。   而与杨氏一家人站在对立面的杨谨容,看着杨氏妻夫两人的架势,心底实在很想笑。暗道:这跑龙套都没她们俩这么专业的了。   “阿容,你个作死不要脸的骚蹄子!当初可是你瞧上柳家小妮子,就死乞白赖地以死相逼,非要我家柳儿跟你换得了与柳言岫的姻缘,现在还将咱杨家祖传製油的祕方拿来倒贴女人,各位乡亲,妳们给给评理啊!他这样还是人吗?!”   杨薛氏一开口就先咬住杨谨容。更污蔑他是以死相逼才强换得了他堂哥杨柳儿与柳言岫的姻缘的,后又攀咬住他将‘杨家祖传祕方’拿来倒帖柳家。   总归一句话,他们的目的很简单,无非就是想要来“讨回”那‘杨家’祖传製油的祕方所搞的那一些迷昧人心的噱头而已。   哎咦!!当初可是他们硬逼着将自己和他家儿子换嫁的,如今竟然还敢这样昧着良心说着是非黑白颠倒的话来?!人不要脸,天下无敌啊!   面对杨薛氏一番是非颠倒的话,杨谨容气笑了,简直不知该说什么了!   “我告诉你,今天你要是不把祖传製油方子的这个传家宝还来,我们大房的人就跟你没完没了!更不会没那么容易放过你的!”   “前面说得那么多,我看最后这一句才是妳们真正的目的吧!”杨谨容一脸不屑地看着杨氏妻夫俩,嗤笑道。   “你这是什么态度?这就是你对待我们对你的养育之恩吗?”   “姨母!我爹娘走得早,可留下的田产家业却全都让妳们拿走了一个子也没还给我,这养育之恩?你们受得起吗?不过,既然你们都敢这样厚着脸皮跟我讨要这养育之恩了,我只好认了。好歹也同姨母曾住一个屋簷下不是。”   “你都说了跟我们住一个屋簷下,让你吃让你住,难道不用花钱的吗?你母父留下的几个破钱,拿了也不够你吃一年!你还在我们家吃了三年呢!”杨亿对杨谨容摆着养育大于天的嘴脸,一副大言不惭地说道。   “你当全村子的人都没眼睛吗?当年你们家连一块地都没有,不过小小佃农一个而已,要不是我家爹爹抱着我回村子投亲于你们家,他身上若没有足够的银两,你们家能在一瞬间一口气买了五十亩良田?造得起那座青石瓦屋来住?你们家大女儿杨锦城也能送到县城裡读书?”   还好这些日子以来,杨谨容常常听到一些七公六叔们提起他杨家大房二房的八卦旧闻,不然他还真不知道,自己根本不欠杨亿一家的半点恩情,否则以杨家大房这样的亲戚,还真是一个尾大不掉的大麻烦呢。   这时,知道当年事的,纷纷点头议论了起来……   “哎呀!可不是吗?四年前你杨家大房还穷得连鬼都不认识呢!”   “就说嘛,怎突然发大财了,夭寿喔!原来是霸佔了自家二房妹婿死后留给幼子的财产啊!”   “原来如此!”   “还不止呢!你们就不知,自从杨家大房有钱了以后,刚起初还以为他家买了个瘦骨如柴的小童佣呢,结果,哪是什么小童佣啊,那是他家二房的幼子阿容!真是天见可怜啊……”   “你们……”   打铁趁热不是?趁着大家同情自己的时候,杨谨容见机不可失,接着道,   “还有,现在妳们却还要攀咬我,说我强抢了柳儿哥的姻缘?妳们怎不敢说是妳们攀上原本就与我有着娃娃亲富贵的王家,就强逼着我嫁入柳家当童养夫的呢?明明是妳们要将柳儿哥高嫁给王家,便逼着我嫁来柳家换亲的,妳们这般诬赖逼迫是要我去妳们家门口上吊么?姨母,我好歹还姓杨啊!”   “你胡说!”骂着,杨亿就狠狠地往杨谨容的脸上甩了一个重重的巴掌!   “大姊夫!!”   “都别出来!!”   旁边的人看着杨谨容的脸被打得红肿起来,嘴角还溢出一条血丝,便对杨一妻夫二人指指点点起来了。   这光天化日之下,杨亿妻夫二人这般上门欺负一个小男娃是如何也说不过去的,方才只动嘴皮子还好,现下都动手了!怎能坐视不理呢?!   再怎说,杨亿妻夫二人现别说于理站不住,就连道义都不站在她们那边!   “杨亿,杨大家的,你们也积点儿德罢,这小阿容都被妳们逼成这般模样了还待怎地呀?”   武夫郎实在看不过去了走到中间将杨谨容拉到了自个的身后,旁的人见着有人出头也纷纷出来指责杨亿妻夫二人。   “杨亿,这孩子好歹还姓杨呢,他到底是妳杨家二房的亲侄子,妳们这般糟践他,就不怕妳二妹二妹婿在天之灵能放过妳们?”   “我呸!都是这骚蹄子自己折腾出来的幺蛾子,我不过是替我家柳儿讨回公道,你们这些睁眼瞎的都被这路傍尸丧门星的给灌了迷汤不成?!你们瞧瞧,这天地没拜过的那宴席还未请呢!这就巴巴地住到柳家裡了,不是他急着勾搭柳家大女儿是什么!”   “姨夫好记性,明明是你说的不给出嫁妆的,不给出面当长辈的,还硬生生地拖着我,将我过了户送到柳家来的!那一路可有不少人瞧见的,怎现在就全扔干净了?当时,我们没钱如何能摆得喜宴?这家里还剩什么值得你惦记,非得把我这条命也拿走才甘心么!”   杨谨容说到愤恨处时,给人一种孤独遗世之感,让人不得不为他飘零的身世感叹。在场的都是有些年纪的长辈了,杨二家的还在的时候也同他们关系不错,如今杨二家就只剩这根独苗苗了还被亲戚欺凌,他们自不能不看顾的,遂都纷纷出声维护杨谨容。   那杨亿妻夫二人气不过又忌惮着人多不敢下手再打杨谨容,杨薛氏则倒地撒泼打滚儿。   “你们这些心肠歹毒的,就仗着人多就欺负我们杨家大房的,我不活了,明明是那小贱人勾搭了柳家大女儿,还拿我杨家祖传製油祕方倒贴了她柳言岫一家!你们个个都说我们家的不是,我们一家辛苦养活他杨谨容供吃供喝不说还要受这份罪……”   杨薛氏一犯浑,众人也拿他没辙了,虽说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可总不能直接下手哄人,正在双方僵持不下之际柳言岫带着村长过来了。   第19章 打脸   一见到杨谨容,柳言岫不顾众人的眼光,径直地往他的跟前跑。   “谨容!”   “言岫?妳怎这麽快就回来了?我不是让妳……”   “放心,那事等下再跟你说,先把眼前的这件事解决了,咦!……你的脸怎麽回事?”说着说着,即见到了杨谨容已经肿得老高的脸颊,以及嘴角被蹭破了还流了血。   “我没事。”   伸手轻轻将他的脸抬高,仔细的审视了一遍,脸虽红肿,嘴角虽被外力所伤而咬破了皮也流了点血,不过,果真是没什麽大碍。   不过,只这样就已让柳言岫够心疼的了!她可是连大声跟他讲话都捨不得的,如今,竟被一个外人给打了?!   她紧握着拳头,一脸怒意勃发地瞪向杨亿妻夫二人!   “妳,妳想干什麽?”杨薛氏被她的冷厉如要噬人般的眼神给吓倒!   “谨容已嫁我为夫,即为我柳家的人,就是我柳言岫的夫郎,再也与妳们毫无任何的瓜葛!我现在警告妳们,若妳们敢再动他一根寒毛试试,到时,别怪我不客气!”   听到柳言岫这些话,杨谨容的脸立时红得不得了!当然不是因感动或是感激而脸红,而是,他认为,自己堂堂一个大男人的,竟然被一个小萝莉迴护如斯……   该怎说呢?   违和?其实也不觉得。   若硬要说的话,就是有那麽点儿伤到了他的那小小的男儿自尊心啦!   “什麽嘛!!就算他嫁给了妳,他还留着我杨家的血,是我的亲侄儿呢!”   “对啊!你要是想让他跟我们断绝关係的话,就让他将杨家祖传製油的祕方交还给我们啊!!”   “喔,刚刚你们说了这麽多污蔑我的话,就是为了我那祖传製油的祕方而已?!”   “你明明就以死相逼而抢了我家柳儿的姻缘,还将我们杨家祖传的的製油祕方拿来倒贴了柳言岫,哪裡污蔑你了!”   “杨家的祖传製油祕方?姨母姨父,妳们是不是搞错了?”   “搞错了什麽?!你要是还有良心,就快将我们家祖传製油祕方的传家宝还来,那麽之前你对我们所做的事,就对你既往不咎!”   “好个既往不咎,别说我有任何的过错,认真要论咎的话,可是妳们欠我的才对吧!再说,我说是我家的祖传祕方,又没有说是姓杨的,而说是我家父的娘家,那是我父亲娘家传给我爹爹的,而我爹爹临终前又传给了我。所以,这祖传製油的祕方,跟妳姨母姨父以及妳们杨家大房可是一点儿关係都没有喔!”   杨谨容这话一出,不但重重地打了杨亿妻夫二人的脸面,还挑明了她妻夫二人的狼子野心,霸佔了他的身家财产不够,就连他父亲娘家的祖传製油的祕方都不放过!   “臭小子!你这样讲,有人会相信吗?!”   “不会有人相信吗?既然姨母妳都说了那製油的祕方是杨家的传家宝,那麽身为杨家长女的妳,不是应该传到妳手上,而不是传到身为二房一个身为男子的我不是?”   “这……”   只要是明理的人都听得出事理。   是啊!既是杨家的传家之宝,妳杨家祖先傻了吗?怎没传给妳杨亿,而传给了二房的男孙子?   所以,大家都认为杨谨容说的话才是‘真’的。   当然,被柳言岫请来一直站在一旁的村长,早已经越听越听不下去了。即出声喝道,“杨亿,有妳们这样当人长辈的吗?实在太丢人现眼了吧!”   “不是啊,村长,妳不能这样心左的啊……”杨薛氏还没喝吆完就被村长反驳了回去。   “杨薛氏,当初还是你带着杨谨容来我家,要将他办过户到柳家时不是说得好好的,他杨谨容这嫁到柳家后,是生是死是都跟你们杨家没有任何关係了。   怎的现在却跑来柳家这闹什麽闹?还有妳,杨亿,这柳家也就只个生病的寡夫柳李氏和几个小的了,妳说,妳一个大女人的还来欺负她们作甚,不怕人家笑话么?还不拉着妳家夫郎,两人快快回妳杨家去!”   村长指着杨亿妻夫二人骂了一通,又同这些围观的乡亲讲个清楚,万不能委屈了这柳李氏一家子寡夫小孩儿的。   最后,村长还说了是杨谨容让柳言岫告诉她,并由她这位村长,跟全村子的人说了油茶树可以榨油的事。   杨谨容听到村长说了,是自己让柳言岫告诉她油茶树可以榨油的事时,杨谨容便看了她一眼,却正好碰上了柳言岫所投过来的目光……   杨谨容的目光裡充满着不赞同,那眼神满满地在数落着她,‘妳怎能告诉村长,说是我要妳说的?’   柳言岫则全然一副‘这本来就是事实不是?’的表情,用着眼神对他说。   而闻者皆是又唏嘘又惊喜又感叹的,由此,村裡的人们也想着往后多照看这一家子,能帮把手的便帮把手的。   ‘莫欺少年穷’的道理大伙儿人家都懂,这柳家人虽说现在艰难,可是父亲慈爱儿女个个也都非常孝顺的,而柳家大女儿若不是经了母丧这番变故,怕也能去考功名了。   再过几年,等几个孩子们一个个长大了,兴许还有不少事得仰仗她们,村里人一代一代都是这般相互扶持着过来的,哪些人该帮哪些人该疏远个个心里门儿清呢。   等杨亿妻夫二人带着满满的怨恨与不甘的离开后,杨谨容即拉了柳言岫往家裡院子跑。   一进到院子裡,杨谨容朝着柳言岫噼头就问,“明明是妳要以自己的名义去跟村长说的,妳倒好,竟把这份好名声丢给了我!”   “咱们妻夫一体,你说的我说的有差别吗?”   “……”   杨谨容看着她,蓦地有一个想法即然而生……   ‘在这女尊世界裡,一个女的,三夫四侍在平常不过,那她,长大后的柳言岫呢?也会憧憬那般的齐人之福吗?’   想到这裡不知怎地,心裡起了一股莫名怪怪的感觉……   当然,他绝不会承认自己跟前世的女人一样------感性。   “怎麽了?”见他突然静默了下来,还一副小男儿家家的小模样儿,让看惯一向大剌剌的他,还真让柳言岫有些不太适应。   “没。”杨谨容回了她一个很假,很敷衍的笑容。   “真的没?”   别说聪慧如柳言岫都猜不透他的心思。此刻,就连他自己也都不了解自己了。   “妳跟村长说了油茶树之后,她怎说?”   “她很高兴,不过,我还跟她提议了一项与村子共荣的方案。”   “什麽方案?”   “将油茶树扩大栽培,并在村子裡建一座榨油的作坊。”   “!!”杨谨容不由瞪大了眼睛,看着柳言岫……暗暗惊道:她的这些观点是从哪儿来的?她该不会也是穿来的吧?   于是朝着她,脱口就问出了,“这世上,妳最喜欢的是哪两朵花?”   女人最喜欢的是哪两朵花?答案:一朵有钱花,一朵随便花。这可是网路上女人们最常说的话题,也是最喜欢的一句名言呢!   “啊?!我又不是男儿家,哪喜欢什麽花啊草的。”突然面对这个问题,让柳言岫很丈二金刚摸不着头的感觉。   “妳真的不是穿来的?”杨谨容一脸很怀疑的眼神看着她问道。   “我又不是穿牆妖,不会穿,只能两隻脚用走的回来。”柳言岫一本正经地,用手指着脚下说道。   “……”噗!哎,跟她……还真是鸡同鸭讲呢!不过,确定她是这裡土生土长的女尊女没错了。   “你没事吧?”柳言岫将手掌贴在杨谨容的额头上,满脸尽是担忧地问道。   “岫,为何妳的心胸比我宽阔,眼界也比我宽广呢?你这样,真让我……有点自歎弗如。”杨谨容将双手覆盖在柳言岫的手背上,低着头,轻轻喃道。   “你过奖了,也太妄自菲薄了。其实,我是从你身上学来的。”柳言岫抽出手掌,改用双手将他的头掬捧起来,让他面向自己,一脸认定地看着他说道。   “我哪有你说的这麽好。”杨谨容一副‘妳少安慰我了’的神情看着她。   “在我的眼中,你就是这麽好。”   “妳今天偷吃糖了?”   “没有,糖少了?那等下我帮你查查是谁偷吃了糖。”   “……”哎,岫大姐,妳也回得太正经了吧,这让我怎接下一句啊?!   这时,柳言峥推着柳父即两小正太们全跑了出来围着她们俩。   “大姊夫很痛吧?”柳言岄看到杨谨容红肿的脸颊关心地问道。   “大姊夫,我给你呼呼,痛痛就不见了!”柳言岚双手抱着着杨谨容奶声奶气地对他说。   “嗯,好。”说着就蹲下身来,把脸颊送到柳言岚的面前,让他吹吹。让他吹了两下之后,一把抱起了他,亲了下脸颊夸奖道,“小岚最厉害了,你一吹,大姊夫的痛痛全飞走了!”   “谨容,都是爹爹没用,害你受苦了。”柳父着他心裡难受地说道。   “不,要不是我,您也不会遭此一闹。”看着柳父两颗核桃眼,杨谨容心裡一时五味杂陈……   杨谨容在内心告诉自己:爹爹是女尊男,这裡的男人是水做的,会为了一点小事就哭是正常的,若放到前世,人家就是个道地的慈母呢!   杨谨容记得自他来到柳家,这日子再难过,他也不曾见过柳父掉下一滴眼泪的,而今日,他却为了自己的事哭了。   这让他想起了他的母亲,也是会为了他跟人打架而受伤时哭得唏哩哗拉的一边自责,一边为他涂药。   对于柳父慈爱的心,深深地熨烫了他,也温暖了他。   因为一早发生了杨亿妻夫俩来闹得这般不愉快的事后,杨谨容为了给大家去去晦气,决定下重本煮一顿好吃的来吃!   吃了一顿豪华美味的大餐之后,大家的心情一路海阔天空去了。   “言峥,来,姊跟妳说。”   等柳父和两小正太睡着了之后,柳言岫将柳言峥拉到一边嘱咐道,   “姊知道妳今儿个也吓着了,可再有这般情况我与妳大姊夫都不在家之时,需得锁紧院门不准出来。那些人要闹任她们闹去,妳们只管在家呆着守着等我们回来。莫要跟我说什么气不过,妳自己好好想想,爹爹身体不适,弟弟们都还小,当时若那杨亿妻夫二人撒泼动手伤了妳们可如何是好?”   “姊,我知道错了。”柳言峥低着头老实道歉。   可她当时真的很气杨亿妻夫二人的满口胡言!自家大姊在她的心裡就跟她很崇敬的娘亲一样的高大,而大姊夫更是一个又温柔又厉害到不行的人,她们怎可以这样污辱她心目中的最敬爱的两个人呢!   “记着就好,不过,言峥今天也很勇敢,敢直面跟她们对呛,虽然我和妳姊不是很赞同,但,还是得称讚妳一句,勇气可嘉。”杨谨容还是称讚了她一番。   “是,谢谢大姊夫。”   柳言岫训完柳言峥之后拍拍她的脑袋让她去打水擦脸。转个头却看见杨谨容则捂着脸颊龇牙,整个眉头都皱了起来。   杨谨容未曾想会这麽正眼地对上了柳言岫那张眉头紧锁的脸,不由笑了笑道,   “妳那是什么表情,怎的好像我缺了胳膊少了腿似的瞧着我?”   柳言岫错开目光,极沮丧地道,“都怪我没本事,才让人欺门踏户进来。”   “我当是什么呢,妳才多点大儿就说这些了?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我总能看着妳有本事的那一天。”   杨谨容笑得极其柔美,那一张看起不算好看酸黄酸黄的脸,却也因着这笑容变得很亮人眼起来,柳言岫没来由的脸上有些发烫,慌乱地避开道,   “我……去看看爹爹和弟弟们。”   说着,柳言岫也不待杨谨容回应便急急地转身离开,留下了杨谨容一个人莫名地只能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在屋中挠头。   第20章 製皂   三百五十斤茶油,扣掉五十斤准备用来製造手工皂外,每斤以八十文钱计算,杨谨容与柳言岫两人茶油的总收入计为二十四两银,加上与表姐五五拆账六百斤,每斤二十五文所得大豆油的钱为七两五百文钱,合计三十五两五百文钱。   当然还不包括杨谨容的私人财产。   看着这些钱,杨谨容第一个想法就是买地!尤其是可以种油茶树的山坡地。为什么是买可以种的,而不是买已经就有油茶树的山坡地?   问得好,是因为柳言岫不想再佔村裡公中的便宜,所以两人决定就买另一边土质一样能种植出油茶树的山坡地来,自己开垦扦插种植这油茶树。   不过,才刚买完山坡地不久,可村民在得知柳言岫她们所榨的茶油,不但可以卖钱,还一下子就赚到了能买下山坡地的事一传开之后,立刻引发了一场不少争抢着有野油茶树山坡的地皮之争。   当然,背后有着杨亿一家人在暗地裡大力宣传的效果存在。   照理说杨亿已经有了五十亩良田,在村子裡算是生活过得相当富裕殷实,不应该再打杨谨容那祖传製油祕方才对。   但,她家有个在县城读书的女儿杨锦城啊。除了食衣住行和缴给学堂先生的束脩费用外,更要担负她在外游学的交际费用。那些花费都是相当惊人的,动辄几十两银就没了,而她向家裡讨要钱财的名目与理由也是五花八门的。   这次,说是她先生快过生辰了,家裡得送一份一二十银两的大礼,不然先生不会照拂她,她今年就没法中秀才了。”   所以,杨亿的钱几乎都往杨锦城这个女儿的身上花了。现在她家裡除了田地和屋子以外已经只剩下一个空壳子了。要嘛卖田,要嘛卖地,不然,她都快支付不起杨锦城在县城裡的一切开销了。   为此,杨薛氏从床板底下将一个用一团布包得紧紧的东西取出来。打开布包,他小心翼翼地将东西那起来拽在手裡。   仔细一看,是一块如白脂般温润柔亮无暇的上等暖玉。   十岁以前的他可是在富贵人家当二等小侍的,是开过眼界,也看过不少的好东西的,所以他相当清楚手中这块白暖玉的身价。   说价值连城虽不至于,不过,光这块玉上面凋刻精美的花纹和这入手的柔滑温润的触感就让他十分惊歎了。   看着手中这块美白无暇的暖玉,杨薛氏心下不屑地冷哼道,‘就那个小兔崽子,凭什么也配挂不起这样一件好东西的!’   若不是为了女儿考秀才的事,他还真捨不得将这东西拿出来卖的。本想留给女儿将来娶女婿儿时当聘礼用的,如今,没法了,女儿的事要紧,一块暖玉光放着又不能生钱,当然是拿了换银子来用比较实在囉。   杨薛氏心下无比叹息着:‘哎,当时要不是年岁小,而犯了过错被主人家发配给了杨亿当童养夫,再过几年或许就给配给了哪位管事大人当夫婿了吧?现在搞不好都当了个管事大人的正君呢!怎么说都比跟一个泥腿子的杨亿一起过活要荣贵的多了的。’   ……   为了村裡人家家户户抢买油茶树田的事件,让村长很是头大,这事情还在商榷之中,都还没定案呢!现在家家户户,就已经为了油茶树那片山坡地闹得不可开交了。   所以,村长顾不着其他,便急急地跑过来柳家,找柳言岫看看是否有什么办法可以解决全村这样溷乱的局面。   油茶树能榨油的是一公开,原本是一件好事,此刻却成了坏事。   发生这样的事,倒是杨谨容与柳言岫所没有想到的。   为了弥补当初设想时所犯的疏忽,两人便合力要拟出一个能完美解决事情的配套方案出来。   两人在合力拟出方案的时候,柳言岫的对事情的理解力与洞悉力和应变的能力着时让杨谨容很是处处吃惊的。   之前,他总常常听着人家说着柳言岫人很聪明,但具体的他也还一直处于只知道她确实是个聪明的女孩而已。但现在,看着她振笔书写方案时那一手漂亮苍劲有透力的毛笔字体,与她不时地对自己所提议的内容时有漏洞或有疏失时,她也都会在一旁举一反三,并且一一加以填补自己的不足之处。   还有一点,她这手漂亮的字体,明明就跟与放在柜子上那几十本手抄书上的字体,根本是如出一辙嘛!   问了后,更是让他既惊讶又嫉妒啊!那些书真是她自己抄下来的也就算了,而她,竟然是个一目十行,且有着过目不忘惊人记忆力的人!   实在让人妒恨啊!!他自己要是有这般能力的话,求学时就不用那么辛苦了说!哎……   真是一人,一款命,想要拼都没那个命……   他一脸羡慕地看着她……   不过,就让她这样在这乡下地方埋没的她的才能,会不会太浪费了?   “怎么了?”   “妳有想过要考取功名的吗?”   “……”谈论到这个问题,柳言岫提笔的手明显的一顿,微微低着头沉默了几秒之后,颇为自嘲地说道,“以前天真时想过,天真过后甚觉功名求之不易,放弃了。”   “何必妄自菲薄?是因为当时没钱继续求学才放弃的吧。”   “……”   “现在,我们己经有钱了,妳也可以继续读书了,我也想让言峥小岄和小岚他们都去学堂读书。”   “让言峥去我也很赞同,而小岄小岚是男儿家曹夫子恐怕是不收的。”   “若小岄小岚不能去学堂上课也没关係,就我来教他们应该也可以,那妳呢?”   “我很乐于现况,种田又不需要多博大精深的学识,这就够了。”   杨谨容看了她一眼,她的面上虽是遇澜不显,但他还是感觉到了她内心微微的波动了一下。   “可是我知道家裡有个秀才的话,除了有豁免田赋税的优待外,还可以免去抽丁和徭役不是?”光这几点就让杨谨容很激动了好不好!现在可是古古代社会,税赋很高的,再说,不知这裡的国家会不会起战争,需不需要拉丁入兵不是?   “……这倒是。”   “那么妳……”   “那就由言峥去争取就行了,她的功课也不比我差多少。”   “嗯,也是喔,我看过她读书,是棵不错的苗儿可塑性满高的。”   “那明天我去曹夫子家一趟,问问几时可以让言峥去学堂上课。”   “好吧,既然妳志不在哪儿,就不勉强了。要是阿峥有兴趣,咱就好好栽培她也是一样。”   “嗯。”   经过一晚上两人合计了一下,拟出了一套三式的方案出来:   一、打着一起买地,一起种油茶树,一起榨油,一起赚钱的口号。   二、原有的油茶树的那片山坡,依然为村裡的共有财产,而附近的坡地将开垦为油茶树田并有规划的扩大与栽培,开垦后的山田则由让村民自由出资购买,愿意出资购买的,每户资金一律以十亩山田为单位,价位以一亩山田计算,一亩山田大约两百五十文钱,所以一般再苦的人家,只要节省一点的自然还是应付得起的。   三、将销售后全部所得的银两,除去入公中的两成以及扣除成本和人工费用后,全都以公开透明化的方式将每一次所得的份利,分发给有出资金的村民们。   就这样,经由柳言岫出面与村长的开导与协调之后,全村人民都非常同意这样的方案。于是全村子就集资了起来,向州府买下一万多亩要种植油茶树的山坡地。   买了地之后,柳言岫让村长在小青岭山下,选一块工地,作为作坊以及公中的办事之处,以及建造专门榨油茶的作坊。   就在村长召集全村人,为村里开了这条致富之路,并叙说着未来的愿景以及将向州府购买了小青岭上的油茶树田,全都以公开透明的方式划分给了登记在册子上有出资金购买的两百多户村民们。   此时,这有了茶油又有了空閒的杨谨容,即着手开始製造起他的手工皂了。   会有这手工艺,还真得感谢自己的母亲。当年母亲就是为了一直有过敏体质的他,特意去学做了这些天然的手工皂,他也帮着母亲做过,所以做手工皂对他来说一点都不难。而且经过验证,用茶油所做出来的手工皂,品质最好,对有过敏体质的人也很适用。   手工皂的科学原理很简单,就是油脂和氢氧化钠溷合后所产生的皂化,再倒入定型的模具,一段时间后就会凝固,成了块状的肥皂。   步骤因为做过,杨谨容倒不怎么担心,就是前世现代化的器具是这个时代所没有的,有些麻烦,要找到合适的代替品得花费些心思才行。   脱模的模具他是早就想好了,柳言岫已经拿了他画好模具的製图去跟林木匠讲了,林木匠一听是他要定的,一下子就爽快的答应了。   其实在古代,最难的一个问题,就是氢氧化钠怎么做出来。这个问题,杨谨容打算以后再做详细研究,而现在就将着用草木灰替代了。   他本来就打算做冷制手工皂,现在已把所有需要用的物品都找到了替代品,材料也将将算是齐全了,做起来是很容易的了。   准备了两个口大海碗般的陶罐子,一口锅,草木灰,十两的茶油,烧开冷却的水,搅拌用的竹刷子,粗棉布袋子等。   以前他帮着母亲做冷制手工皂时,用的工具很全面,他只要按照母亲的配方表,用电子称把各种材料的用量称出来,制作过程中有温度计测量油温和皂液的温度,并且不锈钢容器也不用担心会跟氢氧化钠起反应,除了注意安全,他完全不用担心会不会成皂。   可现在一切就只能凭感觉做了。   用草木灰水代替氢氧化钠最大的问题是,要怎确认足够的含碱量,要知道草木灰水可不止含有碱,他想到了用粗棉布包裹着草木灰,然后用冷开水过滤,多用些草木灰,等过滤出来的水浓度达到了一个大概的标准后,再热茶油。   过滤草木灰水花费了半个多钟头后,杨谨容即用罐子装住放在一边,让草木灰的水自然沉淀。   升起了小火,用煮饭的铁锅放了水,再把装油的罐子放入水中,等七八分钟后,他大着胆子用手去试油温,记得油温需要五十度左右,估摸着温度够了,才把油罐子拿出来。   根据以前经验,取了估算的油和草木灰的大致比例,把草木灰水倒入油中,拿出准备好的竹刷子慢慢的搅拌。   十分钟后,溷合物的温度估算着到五十度左右,杨谨容就熄了火,并把罐子搬了出来。再继续的搅拌……   一个多钟头后,杨谨容看着手中的液体逐渐浓稠,心里说不出的开心!   这可比当初进入外商公司赚钱,领了第一个月的薪水时还要高兴!   揉着发酸的手臂,望着液体皂,想着日后那白花花的银子哗啦啦地进入自己口袋裏后,杨谨容就兴奋地坚持着又奋斗地进行了两个多钟头的搅拌。   直到取根竹筷在液体上面画了个8字形,形状等了一分多钟慢慢才消失,杨谨容这才重重松了一口气。   这手工皂的雏形已算是初步完成了。   他又搅拌了十多分钟,才把皂液倒入模具里面,这几个模子上了漆,倒入前杨谨容又刷了层茶油,以此保证之后容易脱模。   辛苦了一上午,所有的皂液在模具裡只填满了五格,用粗棉布盖住模具。   杨谨容这才慎而重的对柳言峥与两小正太说道,“这是不能吃的,除了我,妳们千万别动。更别让其他人不小心吃了,知道吗?”   柳言峥即刻点点头,一脸谨慎认真地说道,“我会跟爹爹大姊和弟弟们说,让她们谁也不能碰的。”   “嗯。”   杨谨容抱着几个装着皂化液的模具,把这些手工皂放进在木制衣柜顶上等待成型后再放大约四十天左右,这手工皂也差不多就成熟了。   等杨谨容刚好忙完时,柳家也来了一位客人。   第21章 大哥   刚忙完了手工皂,还要抽空去看看公公是否又偷偷在超时做针黹了,操心这操心那儿的。杨谨容最近觉得自己越来越有前世老妈子模式的倾向了都!   这不,柳父不但化身为人体裁缝机,还拉着三正太小岄跟他学绣花的,那就算了,竟然连四正太小岚也被他拉着一起学?!他才五岁,还很小好吗!   两小正太学那些‘男红’,杨谨容是不反对,但他认为读书识字远比那些来得重要。   这了这件事,杨谨容第一次与公公唱反调,也第一次踢到了一个什麽叫做‘婆媳……额,不对是翁婿关係’的铁板!   额……   关于这个理念,这一个现代男魂与一个古古代的女尊男人的沟沟,那是绝对对的有沟没得通的!   柳父认为男儿家有没有读书都无所谓,不识字便是无才就是德。但一个男儿家就绝对一定要会刺绣,会裁缝做衣,会纳鞋子才是正道。   “我都没说你呢,那杨家大房的没心肝,竟然也不教你这些,还好你是嫁到咱们家来,我可以不计较,但,有空时你还是得跟我学学,等将来你生了儿子也才能有一手男红好传教下去,不然我柳家出去的孙子不会男红,那传出去是要笑死人的。”   唷?!敢情这是在怪他不会那些鬼东西囉?还有……   听到柳父说了那句:等你‘生’了儿子……   ‘生’儿子……   ‘生儿’……   ‘生’……   他的嘴角抽了好几下!   对喔,怎生生地就忘了,这裡是男生子的诡异世界啊!!说啦!有哪个男人像他这麽憋屈的?重生穿到这女尊国就算了,竟然还是个男生子的世界!   我,(╯‵□′)╯︵“┻━┻”   不要活了!要再死一次,再重新投胎,回到那个既文明又现代的世界可不可以阿喂……   正当人两人面红耳赤的据理力争,与口沫横飞之时……   一道叫门声,立时将两人的理智拉了回来。   开玩笑,他们可是一家和乐融融,令人称羡和美的家庭好吗!   “有人在吗?”   “在,”杨谨容第一个冲到院子去看看是谁来了。打开院门一看,“是妳‘茶碗蒸’?”   原来是曹夫子家的二女儿“茶碗蒸”(曹皖祯)。   “不行喔。”   “我有惹到妳吗?”她是吃了火药才过来的喔?怎每次对着我的口气这般不友善?明明对别人时都是非常和善有礼的啊!   ‘你当然惹到我了!没事那麽早嫁人做啥?!’曹皖祯在心裡愤愤地喊道。   其实,说起来,不过是因为她此时的生命裡,突然之间少了他这一个可以欺(打)负(屁)的对象,这点让她很不满。当然,这也因为是曹皖祯年纪小,不懂得情为何物。一颗单纯的心,只认为她好玩的玩具,就在突然间被别的女孩子抢走了而不高兴。   曹家就两个女儿,所以曹皖祯就是不懂,为何杨谨容一个男孩子好好的自己家不住,却跑到柳言岫的家裡去住?有次特地跑来柳家找他玩,结果回去后不但被父亲骂,还被自家父亲严厉的制止,最后更是三申五令地不准自己再来柳家找他。   父亲说:他已了嫁人,不可再去找他玩,不然,是会害了他的。至于为什麽会害了他?说实在的,到现在她还是很不懂啊。   “……”曹皖祯到现在看到他,心裡还是很纠结……   “若没事,再见,我要关门了。”什麽嘛!这女孩子脑筋没问题吧?   “你!”   “我怎样?”对于没礼貌在先的小孩子,不管男的女的,很抱歉,他杨谨容都是没什麽耐心与好脾气对待的。   “算了,不跟你一个小男儿家家计较!”   这女孩,脑筋有问题!绝对对的有问题!   “妳说不计较就不计较?我现在可忙得很,时间就是金钱呢,我把宝贵的时间都挪出来站在这裡了,妳说,妳要怎赔我?”   “你,果真是唯有小人与男子难养也!”   听到这句,杨谨容气笑了:没想这句话来到女尊世界也给颠了个倒!不过让一个讨人厌的小屁女孩说出来,就是让人非常地不爽!   没错,曹皖祯是踩到杨谨容的地雷了。   “……”杨谨容眯着眼,用鼻孔瞪她。   “你现在是什麽态度?一个好男儿家最重要的是容、恭、淑、德、贤,可这男子五规裡,却没有一样是你有的。”   杨谨容本不与这小女孩一般见识的,但每每与之对话之后,那火气就总是会不自主地蹭蹭蹭地飙高起来。   “那又怎样?”还要不要再来个三从四德?   “哼,我真是替柳言岫感到悲哀,这麽没眼光,竟娶你当夫郎。”曹皖祯头仰着四十五度角,一副‘你真是狗屎运’的眼神看着他说道。   “妳……”没想到啊没想到,他杨谨容堂堂一个大男人,竟会被一个小女孩的话,噎得一口气差点上不来!!   “不好意思,我是没眼光,但却很幸运的让我娶到了谨容为夫。”柳言岫刚好提着两三尾鱼回来,正听到这裡,澹澹地对曹皖祯说道。   而跟柳言岫一起回来的柳言峥,照样地接过自家姊姊手中的锄头,跟杨谨容打了声招呼之后,人就往放农具的屋子裡去了。   “言岫?!”   “啐!”本想再言教言教杨谨容一番的,没想人家妻主回来了,就只得作罢囉。   “不知曹姑娘,来我家有何事?”   “喔,是我娘亲让妳去我家一趟,哪,这话我已带到了。”   “嗯,谢谢,我等下就过去。”   “嗯。”说完,她又多睨了杨谨容一眼后,才转身走人。   望着曹皖祯的背影,在看了看眼下子家小夫郎一眼,柳言岫的嘴脣抿成一条线,心裡不知在想什麽。   “曹夫子怎会在这时候找妳?”而少根筋的杨谨容,并没有注意到柳言岫这有别于平常的的神情,只当她是在想其他事,还一脸好奇地问她。   杨谨容是知道自从柳母过世后,柳言岫才不再到曹夫子家的学堂上课的,这时,她找柳言岫去她家会是什麽事呢?   “……”柳言岫沉默了一下,看了杨谨容一眼,接着道,“……我大约知道是什麽事。”   “什麽事?”   “大概是要我参加明年春闱院试的事吧。”   “那很好啊,我知道妳一直都趁着空在温书的,其实并没有真将书本放下,既然这样,何不去试试下、身手?”   “……我先去夫子家一趟,顺道问问阿峥几时能就学的事。”柳言岫避开杨谨容的话题,说着将手裡的三尾鱼交给杨谨容,就去盥洗室洗澡换衣了。   柳言岫其实是很想去参加院试的,只不过,她的责任心太重。现在,她只想着把家顾好,把农田干好,其他的对她来说,没什麽会是比家人更重要的了。   到了曹夫子家,柳言岫深吸了一口气。   她是已经想好了要怎拒绝曹夫子的好意。   “学生见过夫子,夫子好。”柳言岫恭谨地朝曹夫子拱揖作礼。   “嗯,随为师来。”   “是。”   柳言岫便跟在曹夫子的身后,一起走进她的书房去。   “坐。”曹夫子指着椅子让柳言岫坐下。   “谢谢。”   “为师这还有一个院试甄保的名额,妳也去试试身手吧,若是因怕盘缠不够,放心,这些为师都已安排好了,所有的一切都比照皖禕的来。”   看得出来,曹夫子对待柳言岫的眼神裡,有着满满的期许。似乎比对她自家明年也要进春闱院试的大女儿曹皖禕还要热切些。   “夫子,学生实感承蒙夫子的器重,但……”   “先别说,为师我会这麽打算不是没原因的。为师是看在妳和妳夫郎在咱村裡所作的贡献后,才下了这个抉择的。”   “……”柳言岫没说话,她知道曹夫子还有话要说。   “将来出不出仕,另外一回事。咱村裡能多一个秀才,就能多一分助力。”   这期间,曹夫子也在有意无意间,提到了县城县令三年一任将届,而下一任的任官确定为薛海。说到此未来的地方父母官时,曹夫子的眉头紧拧起来,由此可知,那姓薛的官品一定不良。   “……那,学生儘量试试。”   “嗯,很好。”   “若无其他事,请容学生先行告退。”   “嗯,回吧。”   告别了曹夫子,柳言岫的心情可说是两极化。   才刚刚从曹夫子家回来的柳言岫,即看到一名气喘吁吁,满身汗湿淋漓皮肤黝黑的庄稼女汉子,一脸万分着急的正在拍着她家的大门。   “有人在吗?”   柳言岫看着有些眼熟的来人,脑海裡搜寻了一下,想起了她就是大哥未出嫁前的闺中密友,当年还与自家大哥一同嫁到东山村那李家春花哥哥的妻主,陈远山。   “远山嫂子,瞧妳这麽急,出了什麽事吗?”柳言岫快步的回到自家前为她开大院门。   “啊,妳是有禄妹婿家的大妹吧?!”   “我是。”   “快快,快去救妳大哥。” 陈远山顾不得先咽了下口水,说着拉起了柳言岫的肘子,急呼呼地要往东山村的方向跑。   “我大哥?!他出了什麽事?”柳言岫紧张地问道。   她原本就打算将家裡安顿好了之后,就想找个时间上东山村去探望大哥大嫂的,没想才隔短短一年多,就又出事了?!   “先跟我走要紧,不然就迟了!”   “喔,好。”说着人就要跟着陈远山走了。   这时,也已到了大院门前的杨谨容朝着柳言岫背影喊道,“等一下,我也去!”   闻声,柳言岫转身看着已经往自己跑来的杨谨容一眼。本心想着不让他跟的,但,想想近来父亲有了他悉心照顾后,人不但精神好很多,也已经能下床走走了。家裡两幼弟有二妹和父亲两人看照着,想来应该没什麽问题才对,于是即点了点头表示答应。   临走时,杨谨容还是进去跟柳父说了一声(但没跟柳父说柳家大哥出了事)并和二妹柳言峥与两个弟弟交代交代,叮嘱了她们凡事小心之类的事,又请隔壁的武婶家的张姐夫帮忙照看一下家裡什麽的之后,才跟着柳言岫和陈远山到东山村去看看柳家大哥的情形。   三人一边半跑半走的,一边听着陈远山说道着。   到现在杨谨容才知道,柳家还有一个嫁到东山村,名叫柳言峦的亲大哥。   第22章 大哥2   当年柳家家主一出事后,所有人几乎都避着柳家门绕道走。   当然,村裡还是有着那些富有善心,或同情心的邻里人家。只是大家普遍都过得不是很好,生活也都只在维持过得去而已。所以关心可以,送点东西可以,接济银两,那是不可能的。   而柳言岫本身上过学堂读过书,也有着她读书人的风骨与节气,当然是不可能接受别人的同情与接济。   这嫁到隔壁村的大哥,也曾私下託她哥嫂偷偷地送他自个当初陪嫁时的银两回来(没听错,是她家大哥的私房贴己银两,不是他妻主的钱喔。),柳言岫当然更是一分钱都不肯拿。   因为她知道自家大哥在江家过得并不如意。娘亲未过世前,就曾和爹爹为了大哥受了婆家公爹欺压的事,双双到过江家,与江家公爹江简氏做过一次性的大协调,当时大哥的公爹也亲口答应了会好好对待她家大哥的。   没想,如今江家却又故态復萌,实在让人心生气愤!   柳言岫的大哥柳言峦的亲事,是当初住同村的李哥春花与他家妻主陈远山给拉的线。   陈远山与江家老二江有禄算是铁杆般交情的姐儿们,因为她家夫郎对其出嫁前的闺蜜柳言峦讚誉有加。所以,就让自家夫郎替江有禄与柳柳言峦牵了这条姻缘线。   正好柳、江两方也都正在相看人家。   而江家,当时在东山村的日子也过得火红火红的,加上柳言岫娘亲与爹爹也看中了江家老二,认为江有禄是个老实肯干又能吃苦耐劳的人。   也就这样柳家娘亲与爹爹跟江家成了两姓亲家。   哪料到,江家公爹是个偏心左性的。两年多前眼看着小女儿江有寿中了童生,生怕被二女儿一家给拖累了,便把这柳言峦一家子硬单独给分了家出来。   说得好听,江简氏是让柳大哥他们小两口自己过日子去,可江家二十几亩地就只分给了老二家中等的薄田两亩而已,其他的什么的就再也没有了,东山村里哪户人家不说江家公爹是个偏心的。   还好,这两年江有禄花大把力气,独自开了六亩山地,加上平时进山里打猎,想来一家三口填饱肚子也不成问题,桌上偶尔还能见个荤腥的不是。   可,好景不长,柳言峦日子才刚刚好转而已,这江有禄就出事了。   江家可是知道一年多前,柳言峦娘家的母亲过世了,加上柳父为此大病不起,那柳家一家子不是病的,就是小的小。当时江家公爹就想着柳家人是已顾不上这个柳言峦了。   而当时真被江家公爹给一言中矢,不说柳言岫年岁小,不到十二岁不顶事,家裡有个病重的父亲,加上三个小小孩,就算是大人也未必分得出身来,也真是确实无法抽身过来东山村回护自家大哥柳言峦的。   所以,在柳言峦的妻主入山失踪,遍寻不着的七天之后,江家公爹便直接对外宣布了江有禄已亡的消息。   现在江家人就是凭着柳言峦的娘家此后没人可以为他出头了。所以,他对柳言峦的态度不但故态復明,且更加变本加厉地欺负与压迫着他了。如今江家公爹甚至还将在热孝中的柳言峦,以二十两银的身价卖给了一个瘸了腿的老鳏妇当侍夫。也把他所生的两岁多的儿子江蓠以五两银卖给了人家当童养夫。   一路过来路上听了陈远山的陈述后,杨谨容很是气愤,觉得江家人实在太过分了,竟要将人卖掉?!简直欺人太甚!若不去跟江家替自家大哥父子俩讨个公道回来怎行?!而柳言岫则眉头紧锁,嘴脣紧抿成了一条线,双手更是紧紧地紧握住,细看,隐隐间还透着微微的颤抖。   杨谨容他们三人,一路疾行,硬将一个半时辰的路程,缩短为一个时辰就赶到了东山村裡来。   三人一来到柳家大哥柳言峦家的门外时,一位身着儒袍的中年女子刚好从大哥家的屋裡出来。那女子一看到她们,即朝她们点点头以示招呼,看来应是认识陈远山的。   陈远山一见来人,即上前去跟对方打了一个招呼。   完招呼后,便将那名中年女子对与杨谨容和柳言岫两人介绍道,“她是我们村裡的李大夫,李大夫,这两位就是江柳氏的亲妹与妹婿。”   一听陈远山介绍了杨谨容和柳言岫是一对小妻夫时,李大夫一愣,心下暗道:这对妻夫两人根本都还是小孩子嘛!太小了,可不宜过早行人事的啊,不知……   于是,李大夫基于抱着医者仁心的态度,她将柳言岫叫到一旁,悄声地对她说了一些有关于年岁太小的妻夫间,不可过宜太早行房的禁制之道。   咳咳,本以为是大哥的身体有什麽不好的,没想,这李大夫跟她说的竟然是这种妻夫间令人尴尬脸红的事?!   对于李大夫对她所交待的事,她祇得急忙忙的连称明白,知晓……   最后,还是她向李大夫问起了自家大哥的身体状况之后,才止住了那个令她难以羞言的话题。   “令兄,此刻已怀了两个多月的身孕,但近来身心巨创,身体虚乏,胎息不稳,不过若能好好将养着,还是没什麽大问题的。”   “谢谢李大夫,我会好好照顾我哥哥的。”   “嗯。”   等李大夫走后,从柳言峦的屋裡传出了,裡面小孩子阵阵软糯哀苦的泣喊声,实实令闻者,心生不忍……   “爹爹,醒醒,爹爹,呜呜……不要不理我,我以后一定乖乖听爹爹的话,呜哇……”   “小蓠儿乖啊,你爹爹只是太累了睡一会儿,你爹爹不是不理小蓠儿的,我们小蓠儿最乖最懂事了。”李氏春花把江蓠抱在怀里轻拍他的背安抚,却忍不住转过头抹了把眼泪。   ‘真是造孽哦,这日子刚过得有点起色,哪料到祸从天降,鸾哥儿家妻主前些时日进了深山里却一去不回,这丧事才刚办完,日子都没能安生过,这妻家翁主就又欺上门来,这日子可要怎么过下?’   李氏春花心底直为柳言峦悲惨的婚姻,掬了一把同情的眼泪,频频摇头歎气一番。   当初为江有禄与刘言峦两人牵线的就是他李春花,结果看到的,却是江家公爹处处地欺负与逼迫着柳言峦而令人不齿的作为。李春花面对着柳言峦时总是既觉得尴尬又替他感到无比心酸的。   两年前,江家公爹还硬将他们妻夫一家三口给分出了老江家之外,真是替柳言峦感到相当不平与气愤。   不过,自从他们妻夫一家三口分出,日子虽没有过得很好,但至少能看得到柳言峦的笑容了。后来想想,换另外一个看法,他们妻夫一家三口搬出老江家自己住,反而能自在些。便对柳言峦说,他们从老家裡分出来也好,省得跟那一大家子一起过闹心,图个清静,他家妻主又肯吃苦,苦个几年也能把日子过起来的。   可,谁知呢……   前些日子,江有禄这进了一趟山去打猎,竟就一去不回了?!   唉------   这峦哥儿真真是个苦命的。要是早知今日这样,当初自己真不应该帮峦哥儿牵这个线哪!李氏春花的心裡是自责不已。   杨谨容一进到柳大哥屋裡,看到的是两个年轻的男子和一个小小男孩。一个跟柳言岫有着七八分长像的昏迷在床的就是柳家大哥柳言峦,一个非常可爱的小小正太是柳大哥的儿子江蓠,还有一个面貌清秀正抱着小小正太江蓠,一边哄着他,一边频频拭泪的是李家的春花哥哥……   一听到陈远山的夫郎叫‘春花’的时候,杨谨容整个人囧了……   他知道不能笑人家的名字,但,一个男人取名□□花,说实在的太喜感了。不过,还有一个更震撼的,就是柳大哥怀、孕、了!   一个男人怀孕了……怀孕……怀孕孕……   孕孕孕……   一想到一个男人挺个大肚子的模样,杨谨容的额际立时降下了一整排黑色线条……   之前就明知道这女尊国是由男人生儿育女的。但知道归知道,毕竟在村裡时他还真正没见到有怀孕的男人,所以没有半点临场感。如今,眼前那位昏迷在床的年轻男子,却是柳家的大儿子,柳言岫的亲生大哥,也是他的大舅子啊!   然,就在此时此刻,虽然才两个月,身形不显,但这个怀有身孕的大舅子却是活生生,实实在在地出现在他的眼前啊。   说实在的,到现在他还是很不太能接受这个男生子的事实阿喂。   “阿岫,妳来了,太好了!这下让他们江家知道,咱峦哥儿可是有娘家人可以靠的!”李春花一看到来人,整个人是高兴到激动不已!   “嗯,还有这些日子以来,我家大哥父子俩承蒙春花哥哥的照顾了,非常谢谢。”   “哎,跟我说这些客气话做什麽?今儿个妳一定要替你大哥向老江家讨回个公道才行!”   “会的。”   “嗯!咦?这位是……”   “谨容,我的夫郎。”   “妳成亲了?!不过,他还很小呢。”   “额,嗯。”   “你好,春……春花哥。”杨谨容虽有点纠结,但还是开口叫人。   “嗳,谨容你好。”   那边的,柳言岫继续听着李春花与他家妻主陈远山投诉江家人的不是与乌漆抹糟的黑心事。这边的杨谨容,则是忙着与小江蓠建起姑爹与外甥两人的友好关係。   “小阿篱,乖乖不哭了唷,这糖糖给你吃好吗?”   “你们是谁?”小江蓠虽然讲话奶声奶气,但却是满脸警戒地着他问道。   “她是你爹爹的妹妹,你的姑姑,(用手指着柳言岫)而我是你的姑爹(用手指着自己)唷。”   于是,杨谨容与柳言岫两人就一边帮哄着小江蓠,一边听着李春花诉说着柳大哥这几年嫁来江家后,所过的种种日子,儘皆是令人闻之怒之不平,暗骂着江有禄的憨傻愚孝和鼻酸着柳大哥的隐忍不发的过往……   李氏春花说着,江家公爹是个怎样怎样压榨着他自家二女儿和怎样怎样地欺负和逼迫着柳言峦父子……江家大房是个怎样怎样的人……江家小女儿是个怎样怎样的人……   这江家是竟是那样对待自个二女儿江有禄和娴静温顺的柳大哥!!杨谨容真恨不得代替言岫和柳大哥一家子将江家那些人胖揍一顿!而就那个江有禄的竟也是个傻的!   她那样被自个亲爹不公不平的对待,还傻傻地以为她亲爹真是为她好?自个家里有了好的,第一个想到的不是峦哥和家中的小儿子,而是她的亲爹和从来拿鼻孔看人以读书人自恃,从来自以为尊贵,自以为清高,又自以为是的小妹江有寿。   她还常常劝峦哥要孝顺要忍让,说她娘亲走了,她爹爹一人支撑这个家不容易,为她们姐妹吃了许多苦头,而且只要她妹妹考出头就能提携她们一家子。   听到这裡,杨谨容的脾气整个爆发,就知道老江家一个个都是内里藏奸的!!   杨谨容内心吐槽不已,‘日草!姓江的那一家子吃香的喝辣的,个个脑油肥肠的,哪一个过的不比峦哥一家三口好?哪家子像江有禄这样的被分出家去,每年到耕种时节还回到江家作牛作马累死累活的,就这样连喝口水还得回到自己家里的?’   就算不为她自己着想,也该为夫郎儿小争取一下福利,真是太不值得了,真是愚孝,且愚可不及!   现在江有禄进了大山一去不归了,杨谨容只差没替柳言峦拍手叫好,在别人眼中江有禄是个好的,可在他看来,柳大哥跟着她一辈子都不可能会有好日子过的,这江家一大家子根本就是吸血鬼!不把柳大哥一家吸干抽空了绝不肯罢休的。   不知江有禄死后有没有魂魄,有没有看到她亲爹是怎么对待柳言峦的,看到江家一家子连孝都不让守,就要将她的夫郎改嫁换银子,还要把她的儿子卖掉换钱,如果看到了,不知道她会不会后悔这曾经的一切?   直到柳家大哥攸攸地转醒过来。   一看到自家大妹,柳家大哥即抱住了柳言岫一脸悽苦悲怆地大哭了起来。   “大妹!!……呜哇……”   “哥,你受苦了。”柳言岫安慰自家大哥,一脸坚定地对他说,“江家不会得逞的,我们已经想好解决的办法,等办成功了江家再没办法拿捏你了。”   杨谨容倒了杯热水,端给了柳言峦喝。   柳言峦接过水杯,对杨谨容点头表示感谢,小心喝了一口,又抬头望向自家大妹。他明显感觉到这个大妹和以前很不一样,她好似一夜之间就长大了,不再是那个眼裡只有书本,沉默冷傲的小女孩了,人也变得温和有人性了……   再看向杨谨容,那如冬天的暖阳般软和能融化冰稜的笑容……   心想,大概就是这男孩子改变了自家这位原本不食人间烟火的大妹的吧?   第23章 大哥3   此时,院子里传来一阵,噼咧叭啦不堪入耳的尖叫怒骂声。   “这遭瘟的懒夫郎,杀千刀的扫把星,妻主一死就整日赖在床上做窝不成?成日吃江家的,喝江家的,江家哪里亏待了这懒夫郎,人呢?还不快滚出来让人相看相看,告诉你,这地是江家的,屋子是江家的,江家给你寻个归处就算对得起你这没侍候过公爹的懒夫郎了……”   小小江蓠吓得一边打嗝一边直往杨谨容怀里躲,柳言岫杨谨容两人闻言俩紧拧着眉头。   杨谨容更是怒不可竭,暗声骂道,‘臭死了!怎有人一开口就满嘴的米田共啊!!’   柳言岫手握拳头,紧抿着唇,深沉不语。   杨谨容心裡虽怒,但口裡却低声安抚着柳言峦,而小江蓠吓成那样,可见平时在江家裡,在江简氏那里一定也讨不了好的。   已经忍不住想要出门去跟江家公爹论理一番的柳言岫,却被陈远山一把拉住,对她说江家公爹是个无理取闹刁鑽蛮缠的老男人,咱一个大女人不值与那种人掰扯,掰赢了脸上也无光不是,所以,男人相骂的事就让男人们出面去就好。   告诉她,所要做的就是好好想想,要怎样替她自家大哥解决问题才是正道。   “小蓠不怕,姑爹这就帮你出去把那坏阿公骂走,你先在这儿陪你爹好不好?”杨谨容听了陈远山的话时,虽知她说的是实在话,但心裡还是不由利撇了下嘴。自嘲,‘这时自己也成了‘泼夫’骂街的角色了。’   “我不要被阿公送走,我不要离开爹爹……”小江蓠小脸上尽是惊吓害怕的神情。   这看得杨谨容又是恼怒,又是心疼的。他把小江蓠塞进柳言峦的被窝里就走了出去。   “江家阿公这是来看我们家峦哥?”杨谨容走出堂屋看着叉着腰站在院子里大骂的江简氏高声喊道。   此时,院门外已经因江简氏的怒骂吸引了一些村民围观,杨谨容根本不怕说出实情,就是要让大家都来听听这江家的是怎么逼迫刚刚才死了妻主的柳大哥。   “呸!我告诉你有禄家的,你装病也没用,你嫁进江家就生了个赔钱货,连个女儿都没生下来,我江家要你有什么用?”江家公爹江简氏根本没理会杨谨容和李春花两人,只当他们背景,仍旧指着屋里在院子里叫骂。   “唷,我们还想问问江家公爹你呢,你们江家到底是怎么逼迫峦哥的,从你们江家老厝回来人就昏倒在地上了,李大夫可是刚刚才走的。”李春花也站出来大声说道。   “我女儿也是被他逼死的,要不是他想吃肉,我女儿何苦这大冷天的跑进深山里打猎去?我没找他赔我女儿算好的了。柳言峦,我告诉你,赶紧给我滚出来给这沉娘相看相看。”江简氏依然我故,不依不饶地喊叫着。   杨谨容这时才看到院门口站了个四十多岁的跛脚女人,人又黑又矮小又丑的两只眼珠直往屋子里钻。   杨谨容心中暗骂这江家的尽糟蹋人,峦哥生得漂亮,听李春花说当年的柳大哥可是有不少人家争着提亲的。他说他自己瞎了眼,才帮柳大哥牵了江家这条线,江家二女儿江有禄人虽不错,可这样的妻家真真是要不得啊。   “嗤,谁不知道有禄姐每次进山里猎到的野物往她亲爹家送得最多,就这样你们还嫌少的,看你们一家子个个吃得腰肥肚壮的,再看峦哥他们一家子,你也好意思说出这话来。你现在帮峦哥相看人家,还不是想将峦哥扫地出门,生怕他占着有禄姐留下的几亩田。我告诉你,刚李大夫来诊过了,峦哥肚子里已经有了两个多月了,你要不怕你女儿从地里钻出来找你拼命尽管给他相看人家。”李春花更是气愤地对骂道,他又是个嘴皮子利索的,快人快语便将事情说了个清楚。   原本外面的人还觉得江家的做法虽然有些过火,但一个夫郎没了妻主,这日子的确不好过,又没有个女儿来支撑门户,江家能放他热孝里改嫁也算是条出路,虽然这给相看的女人年纪大了点,但江简氏说,年纪大些才懂得疼人,而且这女人的家里颇有些田产,江家二女婿嫁过去只有好日子过的。   现在一听就炸锅了,江家二女婿居然肚子还揣了一个,这可还怎么改嫁?要是江家真让他家二女婿带着江家二女儿的种改嫁,这江家非得给别人的唾沫淹死。   而且经李春花这么一提,左邻右舍的也意识到江简氏的真正打算。大伙儿抬头看看这还建了没两年的三间大房。   可不是!!等这江柳氏一改嫁,这房子,这地还不都归江家的了!难怪江家公爹要这么急迫迫地将这二女婿改嫁,连他自家二女儿的热孝都不让守了,哎呀呀,这江有禄摊上这样的亲爹可真够憋屈的。   “什么?!他居然怀上了?!”江简氏不敢置信地尖叫,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   “不相信?行啊,李大夫才走,再叫回来问个清楚就是。”杨谨容挑着眉,一副挑衅地说道。   “不行啊,江家爷子,我可是给了你二十两银子的,这现在算什么事啊?!”跛脚鳏妇一听也急了,眼睛都瞪直了,冲着江简氏大叫道。   她可是听别人说江柳氏是个脾气温柔,人又长得漂亮,且人又年轻,这才中意而且江简氏还跟她保证了不会让他带着孩子拖累过去,她才肯甘愿花这麽一大笔银两买下江柳氏的。   如今,人就这麽飞了?!   “呸!原来是将峦哥儿卖了二十两银子,我就说呢,你个老货会这么好心为峦哥儿着想。”李氏春花怒骂道。   跛脚鳏妇的脱口而出让围观的村民更加清楚了其中的真相,纷纷出言谴责江家公爹。这都做的什么事?!   他家二女儿前脚刚没了,后脚就要将二女儿的夫郎卖掉,真是掉进钱眼袋里了,江柳氏这要真是被卖了,江有禄那留下的小儿子可要怎么活?   江简氏眼看银子飞走了,狠狠剜了跛脚鳏妇以及杨谨容李春花两人几眼,恨不得在她们几人身上戳下几个窟窿。   这几个丧门扫把星的果然跟他们江家相克,早知道之前就让人将二女婿弄走,也就没有现在这些事了。   对于柳言峦肚子里的那个,江简氏真没多看重,直觉肯定又是个赔钱货,认为柳言峦就没个生女儿的肚子!   “谁知道会不会又是个赔钱货,银子回头就给妳。”江简氏恨恨地吐了几口痰,掉头就走,连屋子里的孕夫看都没看一眼。   一路上骂骂咧咧的,他心里疼得直滴血,唉哟,二十两银子啊,心里更恨柳言峦了,包括他肚子里那个还没出世的孩子。   有几个与柳言峦相熟并且同情他遭遇的夫郎留了下来,他们之前还帮着他一块办了丧事,怎一回身这大过年的还没到呢,怎又发生了这样的事?!这江家怎也不消停消停一下?!   几个好心的留下来问问具体的情况,也好帮一把手,不过看到人家也不是没有娘家人的,瞧,他的大妹来了。他家大妹的外表虽然还很稚嫩,不过,给人看起来却是个稳重聪明懂事的,希望她不会吃了江家公爹的亏才好。   “小篱,你跟着爹爹,姑姑还有姑爹一起回咱们南山村的外公家住好吗?”   杨谨容会这麽说,是从这一路上听了陈远山说了江家对待柳家大哥的种种欺压与逼迫时,一开始就如此打算的了。他可是看过柳言岫的手抄书,其中一本就是有关于一则妻死夫要请求自立门户的律法与审判的条文。所以他想要将柳言峦父子从江家切割出来自立门户,心想,这绝对是让柳言峦父子俩一个一劳永逸的好办法。   不过,如此一来柳大哥就得淨身出户,还要多交些税。但怕什麽?他和柳言岫两人还怕养不起柳大哥父子俩吗?简直是笑话!只要让江家那些人也再不能把主意打到他们父子头上来,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闻言,柳言岫即知晓了杨谨容的打算了。只是没想到,自家小夫郎比自己想得还长远。是啊!只要将哥哥接回家,哪怕日子再难过,至少将大哥父子俩放在身边也好照顾不是。   柳言岫望向杨谨容的眼光更加地柔和更加坚定。   “好,只要跟爹爹一起,阿蓠不怕。”江蓠软软糯糯地说,他才不喜欢阿公家那些人,他们都是坏人,不喜欢阿蓠,还常常欺负爹爹,还要卖了阿蓠不让他跟爹爹一起。   “哈哈,小篱真乖,来,姑爹香一个。”杨谨容乐呵呵地往小江蓠脸上凑,贴上他的小脸亲了个香香。   “这……阿岫家的,你刚刚说的是什麽意思?”李春花一时傻站在那里,听不懂杨谨容的话了。   “我们要接我大哥父子俩回家住。”柳言岫替杨谨容把话说清楚。   柳言峦与李春花和一群夫郎的,原本也只认为杨谨容不过是在跟江蓠说着玩的,没想到……   李春花虽然是第一个举双手赞成的,却也和一大伙儿看着柳言岫,不过也没人回答,因为是件令人欣慰的好事,只是……   大伙儿心想着,真是太天真了,果然是小孩子家家的,不知道多一人多一张口吃饭,最可怕的是那自立门户后的税赋,才是最难肩负得起的。   其实,柳言岫哪有不知的道理,她娘亲当年就是为了她家爹爹不受老柳家公爹的欺负压才自请分家的。分家的时候,他母亲也只是分到四亩中等田,后来家裡多出来的田地,全都是她娘亲一边打猎,一边外出跟镖得来的。   而自家娘亲爹爹的事,柳言峦当然也知道。   当然她是看出了自家大哥眼裡的担忧,即对自家大哥说,“哥,你不用怕什麽,从今起,你就住回咱们家,我和谨容都会养你和小篱以及你肚裡的孩子一辈子的。”   只心道,自家大妹想法太天真了!   还有那惊人的赋税,他哪裡敢让大妹来养自己和儿子?!   所以,杨谨容一跟柳言峦说要他跟江家做个切割时,他却是不肯。   他担心的是,因为他知道凤朝朝廷征收的税赋很重,不是一般人付得起的,尤其是他一个寡夫还带着一个半(肚裡)的孩子……   凤国的税征分为丁税和地税两种,丁税又包含了户税和人头税两种,户税可不管你当家的是女人还是夫郎,一律按女人的标准来征收的,也就是说,柳言峦和儿子每年交的户税,和江有禄姐没死前是一样的,和李春花家一家四口人交的也是一个数目,就是江家那一大家子也是交纳同样的户税,所以这村里人往往一大家子住在一起不分家,这最大原因之一就是交户税。   还有每年的徭役,单独立户之后那也是必须服徭役的,家中没有成年女人那就用银钱来代役,官府来统计服役的人口,向来先是按户来查找,然后再落到每户的人口上进一步统算,所以,哪怕柳言峦家只有两个男的,其中一个不过三岁,那也是必须要参与的,这在户税之外又增加了一项很重的负担。   所以,哪怕李春花与大伙儿都替柳言峦想过改嫁这一条路,万万也没想过他的妹婿杨谨容竟然会打上这个主意?!这一年两年的或许还可以支撑,可十年八年的,可柳家人如何能承受得起?   柳言峦与李春花两人齐齐地看着杨谨容,尤其是柳言岫。她的夫郎还小不知一个寡夫带着一个孩子怀裡还拽着一个,自立门户和回娘家住简单,但那将来的生活压力与负担会是多麽的艰难啊!   还有就算那些的负担还得起,但,往后的日子呢?能持续到几时?   “这……”柳言峦看了自家大妹一眼,又望向谨容,心生疑虑:‘可能吗?那是如今他还小不懂得计较,等将来他们大了……可能还保有此刻的心思吗?’   杨谨容与柳言岫,自然看得出自家大哥眼神裡的担忧与不安。   “峦哥,你是在担心以后我们对现在所说的话会变挂?”   “……”没说话即表示默认。   “你会担心是正常的,我和言岫也不求你现在就相信我们的话,不过,有一句话你可以记在心上,‘路遥知马力,始久见人心。’”   ‘路遥知马力,始久见人心’……   好吧,就冲着这句话,自立门户与江家完全切割出来断绝关係。   “春花哥、远山姐,”得到了柳言峦的首肯之后,杨谨容抬起头看向李春花,“能否拜托你们一件事,帮我们把你们的村长和村里的族老一起叫到老江家去,我们今天要跟他们好好掰扯掰扯,远山姐、春花哥,拜托妳们了。走,大哥,我们给你讨公道去!”   说着,杨谨容扶着柳言峦,柳言岫抱起小篱,就雄赳赳气昂昂地出发了。   李远山更是义不容辞,紧跟着杨谨容柳言岫他们一家人就出去了。她是女人,女人就要护挺自家夫郎才是。   反倒是后面几个夫郎都呆掉了,看着柳家的人远去的背影,“他们这到底是想要做什么?真要去请村长和族老?   第24章 闹上   杨谨容跟在抱着小外甥的柳言岫身边,柳言峦偎在自家大妹身侧几人,这一路上免不了碰到乡里乡亲的,看到江家公爹去大闹了一场,江柳氏又出来走动了,一些相熟的夫郎和爱好碎嘴的夫郎,免不了要上去问问柳言峦这是要做什么。   杨谨容正愁来看热闹的人少呢,于是抬眉一扬地说,“我们大哥才刚没了妻主,小蓠他阿公,就急将我家大哥卖给了一个四十几岁的瘸腿老鳏妇当小侍不说,还要把我这小外甥卖给人家当童夫郎去,我们这正要去跟他祖父说道说道,怎就狠心地不放过我家大哥父子俩?”   一听到杨谨容的话后,有义愤填膺的,有同情的众人就开始对江家公爹议论纷纷起来。   “这江家公爹也太蹧蹋人了!好歹,他还在热孝中呢!”   “真是夭寿骨喔!这种事也只他江家才做得出来!谁家儿子不是人生父母养的?他江家养不起女婿孙子就放人走嘛!这样做贱人家!”   “就是,咱们就是再苦再穷也舍不得将自己的儿子送到人家去吃苦受累,就算日子再过不下去谁家亲爹么会舍得啊?!”   “我不要离开爹爹,爹爹,我不要去别人家里。”江蓠大声哭出来。   江蓠的声音不小,将原本没有走近的人也吸引了过来,这些村民原来还不敢证实有这回事,也只是私下里有些话传出来。现在一经柳言峦亲口证实都惊讶不已,自江有寿中了童生后,江家现在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家了,怎就做下这等狠心之事?   “既然这江家人一点也容不得我家大哥和他的儿子了,那么我们就将他们父子俩接回我们柳家去!”   再加上之前那跛脚鳏妇亲口说出江家公爹收了她二十两银子的事,原本不偏不倚的心都偏到柳言峦这边来了。再想想原先江有禄姐对她父亲江简氏多么地孝敬,可这人刚死,她家里的夫郎孩子就要被一向孝敬的老父给转卖掉了,是人都看不下去了。   于是杨谨容跟着柳言岫领着柳言峦父子一路声势浩壮的,还没到达江家门口身边就已经跟了一堆的人。   这让原本肚子已经打好了腹稿,正准备要怎样跟江家人细说分辩的柳言岫都被杨谨容强大的号召力给怔愣住。   没想,她家小夫郎竟这般厉害!只走了一趟就吸引了这么多人站在她们这一边了。   江有寿一大早就在书房里用功了,他对这次院试极为看重的,就等着机会一展多年所学,让人刮目相看,从此平步青云。   却在这时,院子里院门外吵囔个不停让她大为恼火,爹爹也真是,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这样的爹爹她都不好意思让同窗见识到,因此招待同窗向来是在镇上或是县城里。   江有寿“啪”的一声将手里的书扔在桌上,起身大步走了出去,朝着江老大住的屋子方向吼了一声,“吵什么吵,还让不让人静心温书了?”爹爹有错她做女儿不能说道,可对家里的大姐大姐夫她就没好脾气了,这些人往后还不是要靠她过活呢。   江家公爹一听坏了,只顾着骂得爽快忘了小女儿还在家里温书,连忙放下手里的针线活走出来,脸上堆满笑容,“有寿啊,都是爹爹不好,妳大姐大姐夫一个个的都是懒胚,有福!!死哪里去了,影响了有寿温书,看我等下怎么整治妳们妻夫俩。有寿,妳回屋继续温书吧,我这就去看看谁来了,也不嫌闹得慌。”   “行了,”对着爹爹江有寿也不耐烦,冷着脸说,“看看这院子里闹得,哪还静得下心来,我去开门吧,看看是谁这么折腾。”   院子里鸡叫个不停,猪也在猪圈里叫唤个不停。   这让江有寿心下越发觉得该搬到镇上去,忍受不了这样的环境,改日让爹爹掏些银子到镇上租个房子定心温书,要不直接住到县城里好了。   “好,好,有寿,爹爹给妳整顿好吃的补补身子,看这身子都瘦了。”江家公爹心疼道。   江有寿今年也有十八岁了,原本早该相看人家,可她自认不会一直困在这乡村里迟早会跳出这个囚笼,怎么也不愿意娶一个像大姐夫这样的粗俗不堪的乡村野夫,至于村南那个上过学堂会识文断字的柳言岫她家温柔婉约教养又好的大哥,居然这么没眼力,相中她那莽妇一样的二姐,真是白长了那副好相貌。   不料这一开门,眼前正举手还要用力敲门的正是脑中刚刚闪现过的柳家大哥,当下冷下脸,果然跟二姐待一起时间长了也失去了原来的教养,与这些乡下粗夫野郎家同流合污了,一脸不快地说,“你这是在做什么?”   一个刚死丧了妻主的寡夫,不在家蹲着跑出来丢人现眼做啥?   要说江有寿对柳言峦的看法,那是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她也有少女怀春的时候,那个刚嫁给她家二姐时的柳言峦,非常符合她对男儿家的幻想。那时候她对自家二姐是横看竖看都不顺眼的,便下定决心苦读将来有一天将柳言峦救出苦海。   可她为柳言峦如此努力,柳言峦却渐渐地褪去了原来不同于乡下其他夫郎家的光环,变得跟其他乡下夫郎家一样的愚昧无知且不可救药!江有寿一心认定是柳言峦辜负了她,原本有多看重现在就有多厌恶。   相反,杨谨容看到这人心中一乐,嘿,等的就是这人,省得他大闹一通才能将这人闹出来,因为,江家公爹急着要将柳言峦嫁卖掉,有一半的原因出在于这个江有寿的身上。   她也是这次院试的考生之一,去县城除了考试,还要住客店,这吃住可是花费不赀的。江家公爹就把脑筋动到柳言峦父子身上,既可以送走眼中钉,又可以赚一笔不少的钱用来支付小女儿院试时的花销,真是一举两得不是!   而柳言峦性情虽然温婉,但他也知道自家大妹会为他出头,杨谨容更是在帮他。所以他现在绝不能软弱!   当他看到杨谨容跟他打了一个暗号之后,他当即将怀里儿子往边上一放,双腿一弯就给结结实实地跪了下来,除了杨谨容这是他教柳言峦这么做的。   杨谨容是在乡下溷着长大的,因为单亲加上母亲紧着赚钱没多少时间管他,要管也是细竹子侍候,所以他在乡间没少看妇人间吵架时的架势,那可真是唱作俱佳,他就算学不来也能照着描述出来给柳言峦做做参考不是。   而柳言峦是实打实地这古代农业社会乡村的男子,乡下最不缺的就是男人间各种经典的吵架招式,一经点拨柳言峦的演技立即如画龙点睛一般地活灵活现了。   这下,唬得江有寿和柳言岫以及跟来的其他人都吓了一跳,这是作啥?   于是,柳言峦不等柳言岫的手伸过来要拉他起来,对着一头雾水的江有寿就拉开了哭腔,“她姨,我今天带着妳侄儿来求求妳了,这么些年我家妻主挣下的大部分银钱都供妳念书了,现在她都没了,求求妳给我和妳可怜的侄儿留条活路吧,求求妳跟公爹说说不要卖了我跟小篱,妳要多少银子,我马上去卖房卖地把银子给妳,我们父子俩哪怕出去讨饭也不想进那火坑啊,她姨……”   小江蓠一看爹爹哭了,顿时也大哭起来,“我不要被阿嬷卖了,我要跟公爹在一起,小叔,你要二十两银子等小篱长大了给你挣来,哇哇……”   为了将戏演得更加真实,杨谨容可是动了番脑筋,他让柳言峦在袖口上涂了姜汁,这一边哭一边用袖子抹眼睛,那眼泪水就如水涌泉一样哗啦啦地流淌下来了。看着他与儿子抱成一团哭得唏里哗啦时,杨谨容在一边偷偷瞄了眼江有寿的脸色,那黑得跟锅底也差不多了都。   哈哈哈……超爽的!   该!谁让妳老爹欺负人,老子今天若不替柳大哥一家子讨回点公道,你老子我就不姓杨了!   为了这场戏,他连可爱惹人怜的小江蓠都利用上了,就为了增加这份苦情戏码,大哥哎,为了以后不再让江家公爹威胁欺负到你们父子俩,你可要加油的卖力演出啊!   由于这小篱说出的话真是给力,是绝对对地捅了他小姨又狠又重的一刀啊!   站在人群裡面的柳言岫看到这一幕,嘴巴都拢不上了。她没看错吧?!这是她家的大哥吗?难道嫁了人就能把人完全改造成另一副性子?要说她这大哥,可是最要面子的人!换了以前他是怎么也不可能像这样大声地哭嚎的……   不过抬头看到江家老三的神情,她现在明白了杨谨容所走的路子,虽说自家小夫郎的方法有点损人。但,也是江家公爹太凹蛮撒泼不讲理了,要不是自家小夫郎这一脚直接踩中了他的命门裡去,不知还要翻腾多久?!所以,自家小夫郎紧着的就是,倘若江家公爹今日不把这事给解决了,往后江家老三就甭想再把这书念下去了,读书人最重视的就是名节与声望。   人们总是喜好同情弱者,何况这跪在地上哭成团的大哥父子俩与江家相比,更衬托出大哥他们父子的可怜凄惨,已经有人忍不住数落起这江家和江家老三起来。   “江老三啊,未来的秀才娘,虽然妳二姐没了,可柳氏怎么说都是妳姐夫,篱哥儿也是妳亲侄子,妳怎么忍心这么逼迫他们父子!”   “江家可是村里的上等人家,难道这去赶考的费用还得卖了人家孤儿寡父的钱来用?这样的读书人要我家宁可不要!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可不是,江家公爹成日地在村里炫耀他的小女儿,难道峦哥的妻主就不是他的亲生女儿?小篱儿那身上好歹流的也是他江家的血啊。”李春花大声地说道。   “这也忒狠心了,还让不让人活了?!”   江有寿抬眼扫了一圈围在门口的人,大部分人眼里都透露着鄙夷与看不起,对跪在地上哭泣的父子则是抱以同情怜悯。江有寿顿时眼前一黑身体打晃,此刻她掐死柳言峦的心都有了,她什么时候逼迫过他了?逼迫他的从来都是爹爹和大姐夫,真正有辱斯文!   这边的李春花与妻主陈远山已经跑到村长家裡来。他们陈家与村长的关系可是由几代祖辈联繫下来的交情,与村裡其他人家,要来得亲近些的,进了村长家门就扯开嗓子叫了起来,“村长伯,村长婶她在家吗?”   这时堂屋里走出一个中年男子,面目慈和,一看到来人就先笑了,“是远山和远山的夫郎啊,妳们这是怎么了?风风火火的,火烧屁股了不成?”也是关系好才拿小辈开玩笑。   “可不是火烧屁股了么,”李春花一脸真被你说中了的表情,“村长婶她在家吗?江家的闹起来了,快让村长婶赶去救人,否则这江柳氏父子俩都快被江家的蹉磨死了。”   “呸呸呸,说的什么死不死的,童言无忌、童言无忌!”古代人最忌讳的就是说死这个字,说个死字总是不吉利。不过另一边却扬声朝里面喊道,“妻主,这江家的闹起来了妳要不要去管管?前两日可都传开了,这江家公爹逼着江柳氏改嫁换银子呢。”正是农闲的时候,村里有什么事情传得飞快,村长的夫郎也早被相熟的人家告知了。   话音刚落,里面又走出一位神情严肃的中年女汉子,看上去就比普通农家女汉子多了份威严,“这江家的也太不像话了,走吧,一起去看看,别真在村里逼出人命来。”真出了人命那可是她这村长的不是了,这是在给东山村抹黑呢。这事传了出去,往后还有哪村子的男儿家敢嫁进来她们东山村?   江长生是个好的,可她没娶个好夫郎,这人没了夫郎却越发闹腾个不停,要不是看在江家老三江有寿读书人的面上,村长也受不了这样的老傢伙。   “当然要去!这什么江家的!别人怕他江爷子耍横撒泼我可不怕,这种人就属那滚刀子肉的,远山家的,咱们先走,让妳家妻主的跟妳村长婶在后面慢慢走。”村长夫郎拍了拍袖子白了自家妻主一眼就抬脚往外走,他也知道这妻主不耐烦与那江老爷子打交道,他可不怕!所以自己也要跟过去。   “好咧,啊,村长婶您可不能真慢啊,最好把其他族老一起叫上让大家评评理,省得以后江老爷子再折腾您这个村长。”李春花欢喜应道。   村长的夫郎怪嗔了李春花一眼,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脑门,这心眼也耍到他家妻主的身上了?!不过算了,他也知道这陈李氏是一片善心,说实话,他家妻主看重江家老三江有寿,一个童生就了不起了吗?他还真看不上这么个恃才傲物的穷酸呢。   第25章 声讨   村西江家门口的动静太大,就连田裡劳动的女人们都被惊动了过来围观。   当李春花和村长夫郎以及后面慢了一步的陈远山和村长赶来时,就听到江家公爹撒泼的哭嚎声。   “……妻主妳怎么死得那么早,留下我一个老爷子受人欺负,我这累死累活的都为了啥,天打雷噼的,到头来还让女婿儿欺上门来,妻主妳睁开眼看看,这日子还让不让人活下去了,不如我今天就一头撞死在这儿……”   “这丧门扫把星才过门没几年就把我家老二也给克死了,他嫁进我江家门做过什么?不孝敬老人家不说,还勾得我家老二跟家里人离了心,你们看看就算现在他这贱人也不安分,不好好守在家里过日子逼到我老江家来,你个天打雷噼的搅家精。”   江家公爹瘫坐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两头散乱,身上也粘着灰,一边哭嚎着一边用手拍打地面,两眼凶狠地看着杨谨容与柳言岫,最后眼睛更恶狠狠地盯着柳言峦,恨不得吃他的肉喝他的血,他们竟敢欺到他的命根子头上。   江家老三江有寿脸也涨得通通红,不知是气的还是羞的,“无知小夫,难怪圣人都听唯男儿和小人难养也,你羞辱读书人的名声不要紧,我不与你一般见识,可你不该不孝敬长辈,还不快快给爹爹赔礼道歉,虽说二姊不在了,可爹爹既然是长辈,爹爹便做得你的主。”   “公爹和三妹妹胡乱扣上的罪名我可不敢认,妳们说我不孝敬长辈?这江家的地是哪个人耕种的?一年到头的又是哪家孝敬得最多的,这村里大家伙儿可都是长眼睛的,由不得妳们胡编乱造,妳们真当人家的眼睛都瞎了不成?”   “三妹,我家妻主为啥死的还要我再说一遍吗?三妹妳是读书人跟我好好说道,妳这开年要交束脩又要去参加院试,妳知道公爹跟我家妻主开口要多少银子吗?三十两!三十两银子啊,三妹,你是读书人,妳说说妳二姐和我一家要怎么拿出三十两银子?她除了冒死进深山老林打猎筹钱还有其他什麽法子吗?现在她才刚去了而已,妳们就又要将我们孤儿寡夫俩给卖了换钱……呜呜……”柳言峦越讲越到伤心处时,已经不用薑汁逼泪那涕泪自涌成河了。   “你……你……”这事情江有寿当然知道,可在她看来,这是二姐应该拿出来的,否则以后凭什么来分享她的福份?难不成让她一个读书人自己筹银子去?可知道这话是不能说出来的,“我是读书人,不会跟你计较这些黄白之物,你休得玷污读书人!”   “哈,”杨谨容拔高声音嘲讽道,“黄白之物?妳这个读书人就不用吃?不用喝不成?妳身上穿的衣服哪里的?妳交的束脩从哪里来的?妳在用花的时候,怎就没想到就是黄白之物换来的?   告诉妳,这些妳瞧不起又把妳养大供妳读书的黄白之物就是用妳家二姐的血和命换来的!那妳怎么不再有志气一点不要用妳家二姐用命换来的黄白之物啊?”   四周发出一片嘲笑声,江家老三江有寿有多瞧不起乡下人,村裡人又不是第一天知道的。可不是,这读书人吃的喝的穿的哪一样不是她们这些老农田里刨土的泥腿子所挣出来的?!以往她们在读书人面前都会不自主的她们矮一截,可现在杨谨容的话,都说到她们心坎里去了,浑身舒爽的。   江有寿眼前一黑就要一头栽下去,脸上臊得通通红。这时被她看到了正站在人群中的少女,不就是柳言峦娘家大妹柳言岫吗?   “妳一个女人站在男人后面算什麽好女子汉?还有这就是妳们南山村的男儿家个个一张尖牙利嘴,不懂得孝敬尊长就算了,还专门拨弄是非!”   被点名的柳言岫,当然不能再做壁上观。   堵在柳言岫前面的人让开了一条道,不少人不是没见过就是见过没印象了,不过有从南山村嫁过来的夫郎家是记得她的,之前人多柳言岫又在人后没人注意,现在惊讶叫道,“柳家大妹?!”   “未来秀才娘,妳说------我南村的男儿家个个尖牙利嘴,不懂孝敬尊长,又专门挑拨是非?”   “是啊,不知妳们南山村的男儿家是怎教养的?”   “奇了,从我们南山村嫁出去夫郎家,在我南山村云英未嫁之前,个个可是如花似娇,孝顺又贤惠的窈窕淑君呢,怎麽,一嫁来妳们东村之后就变得如此了?!再说,男儿在家从母,嫁出从妻不是吗?这就得问问妳们东村的女人了!”柳言岫一脸冷然地说道。   听到柳言岫的这番反讽了江有寿的话后,杨谨容不得不高看她几眼,心下更是自豪万千:别错别错,果然是我杨谨容的妻子,硬是要得!   “妳!”   刚刚赶过来的村长在家里时,她家夫郎这几日就在她耳边嘀咕过江家公爹所干的事。这不,一来就听到什麽卖人不卖人的话了!现在大家日子越过越好,东山村也越加兴旺,江家又不是过不下去的人家,却居然还出了要卖人口的事来?!真是丢人!   这会儿又听到江有寿找人家南村的柳言岫挑衅,结果被人家反驳的无言以对,更加的丢脸!村长此刻是听得一肚子的火!而同来的江姓大姨婆脸上神情也不好看,她盯着江家公爹和江有寿父女俩,当然惹出这件事的柳言峦也受到了她那不善的眼光。   “求村长和各位族老为我做主。”自有了自家大妹的相挺与妹夫的教导与徐徐善诱之下,柳言峦的心里已不再有任何畏惧的心理了,他等的可正是这个机会,于是朝着村长与江家族老们当面跪下。   柳言峦根本不给别人开口的机会,噼咧啪啦一阵就将事情都兜出来,江有禄死得不明不白的原因,江有寿赶考要筹银子卖姐夫卖侄儿的事,尽管知道这背后少不了江家大姐夫使坏,可柳言峦现在谁的责任也不追究,全部推到江有寿头上,谁让全江家就只有她能制辖得住江家的公爹。   李春花也不落后,快人快语地,将那要买柳言峦父子俩的两人家的底掀了开来。杨谨容又暗地裡请了陈远山去将那跛脚婆子,和与江家想要将江蓠卖人的那家都找了过来。   这都要感谢江家大姐夫成天在村里碎嘴,认为有江家公爹出马什么事情都能办得成,于是得意地就炫耀上了。这可让杨谨容抓住了把柄。要买江蓠的那户人家是给自家的痴傻小女儿找童养夫的,那小女孩不但痴呆的,还会发狂,发起狂来就打人,也就没了良心的黑心干的才会把小江蓠卖到这样的人家去。   柳言峦呜呜地哭,脸色白得惊人,身体孱弱不堪,好像下一刻就要厥过去一样,“村长,我和小篱不求享小姨子的福,只求小姨子放我和小篱一条生路,要是真被卖到这样的人家,我跟小篱还有活路吗?还不如趁早拿根绳子吊在这大门口,反正迟早也是一个死字,不如早死早干净,我跟小篱好都到地下跟妻主团聚去。”   “胡闹!胡闹!”江家族老大姨婆气得七窍生烟,一连数声胡闹,“江有寿,妳二姐夫说的这些是不是真有其事?妳们真是这么打算的?”说到底她也是姓江的,要是真让柳言峦带着小郎儿一起吊起在这江家门口,不仅江家无光,她们这些江姓人也是丢脸之极,逼死女婿儿以后还有哪个男儿家敢嫁进她们江姓人家裡?   “大姨婆,”江有寿悲呼一声,“您也知道院试即将来临,有寿整日温书尚嫌时间不够,哪里有时间做下这等……自污之事。”   “那妳爹爹做的事妳就一点不知情?江家如今要靠卖人才能筹到妳赶考的银子?”村长插嘴道,这江老三的意思是将所有的事情都推到旁人身上了?   “爹爹……”江有寿转头看向江家公爹,眼里有悲切,再次悲怆道,“都是有寿不孝,可爹爹持家不易,一片慈父心肠有寿实不忍心指责。”   啧啧,瞧这读书人说出的话真够水平的,一个慈父一个不忍就能将所有的事情都抹掉了?而且这话里话外的意思是事情全是江家公爹做下的,她是无力阻止,一下子把责任全都推卸掉了。   江家公爹也趁机捂着心口哭嚎了起来,“妻主啊,妳怎么死得那么早呀,妳怎么不把我一起带下去啊?妻主啊,妳扔下这一大家子让我这老爷子怎么办啊?一个不周全全都怪罪到我这老爷子身上了,当家的……”   “够了!!村子向来不许买卖人口,尤其是夫郎小男儿家!”村长怒瞪着江家人说道。   江家的名声有污,这柳言峦的名声也算不得好,甚至对他的儿子也有不好的影响。不过又想想,若他不来这么一出,只怕是逃不过江家公爹的欺压逼迫,所以,他这也算是豁出去了吧。   再看抱着江篱小哥儿的柳言岫,她不是本村人,但她的名字与才学在东村的有识之人与学堂裡却是响叮噹的,要不是她家娘亲出事,如今她也是一名正准备着院试的考生。   村长心里转了几圈,露出恍然之色,人家大妹柳言岫来此是有备而来的。江家公爹若还是轻忽对方只是个小女娃的话,他的这场算计注定是要落空了。江家公爹之前不就是仗着柳氏没有娘家人撑腰才这么肆无忌惮的吗?现在可好,也该让他吸收教训,省得搅得东山村没个安宁,有柳家人出面,身为江家族老的大姨婆处理事情起来,也不能只顾及江家的名声了。   “柳氏,你说吧,这事你想要怎么解决,江有禄虽然没了,可村里还是会为你做主的,只要不是太过分。”村长出声道。   看到柳言峦就想到年前他慌张地跑来向自己求救的情景,说江有禄去了深山从来没这么晚归过,她当时组织了一批村里年轻力壮的女人进山找人,结果一群人只找到明显属于江有禄破烂的沾着血迹的衣裳和散落的几根骨头,回来后告诉柳言峦实情后,一向软弱的他当场就昏厥了过去。   如今……   他与之前软弱一味委曲求全的样子大相径庭,竟变得是如此坚毅刚强了。   所谓的父以子则为强吧。   “还有这是柳氏的大妹吧,来东山村看妳哥来了啊,长得真像妳娘亲,将来也要像妳娘亲一样顶天立地的大女人。”村长故意将柳言岫的身份介绍一下,就是告诉江家人,做事留一线,这柳家人并不是不管柳氏的,柳言岫会长大,怎知她将来不会有出息?到时吃亏的可就是江家人和东山村。   倘若今日她处置不公正,消息一传到南山村去,南山村的人也不会善罢甘休的,虽然柳氏是嫁出去的,但毕竟也是南山村的水土养大的。她同时也是为自个村子嫁出去的郎儿考虑,倘若被旁村的人揪住这一点,以后她们村的人有何立场去为受了委曲的郎儿讨公道。就算是一个小小村落的村长,处理事情也不是两张嘴皮子一搭这么简单的。   柳言岫神情沉稳内敛,将怀里的小侄儿放下地,对里面和几位族老行了一礼,“在下正是柳言岫,今日来看我兄长,方知兄长‘还是’过得这麽不如意,言岫在此也希望村长和族老们能为我兄长主持个公道。   哥,你有什么想法就说吧,你和兄嫂这几年养她们一家人又做得这麽多,人家不但不念旧情,还一味踩踏逼迫你。他们江家甚至欺我年小,这样当着我的面要将你嫁卖给一个瘸腿的老妇人当侍夫,还要将小篱卖给一家痴傻女儿当小童养夫,这样的人家,哥就放弃了吧!还是跟我们一块回南山村去,家裡再苦再穷都不会少了你们父子俩一顿吃穿的。”   柳言岫字字句句都在强调江家人对待他家大哥就是在做着‘鸟尽弓藏,兔死狗烹’一样的种种不仁不义之举。   令闻者,义愤填膺!   是啊,这妻主都死了就要将人家夫郎儿子给卖了!这江家人实在太不厚道了!   柳言峦起身,眼睛红肿,声泪俱下哽咽地说,“妻主要孝敬爹爹我从来不会反对,那是我和妻主应该做的……”不是只有江有寿会做戏,被逼到走投无路了,他也是会的。   所以他娓娓道来,将江家怎样逼迫苛待剥削他和江有禄一家,自从分家出来,几时向他们家要钱,要用什麽钱,这一笔笔的帐目往来,粗粗估略一下怕是超过四、五十两银子以上了都,这些钱绝大部分都用在了他江家老三的身上,又将江有禄这次为了筹措江家老三赴县城院试的盘缠,险而进山打猎才横遭祸事的桩桩件件,明明白白地说出来。   “煳涂!煳涂的爹子!”大姨婆气得手指发颤地指向江家公爹和江有寿,“这就是你说的不孝女与不孝敬你的儿婿?要是柳氏不孝顺你会让阿禄把东西一趟趟地都往你家里搬?还说阿禄是被柳氏逼死的,这分明……分明……”大姨婆气得都说不出话来了,也不能说啊!这一说江家公爹逼死自己二女儿一事就成了事实,这都可以把江家公爹给逐出东山村了。   边上的小辈连忙小心地给大姨婆顺气,小声地劝慰着。   江家公爹嚎了一嗓子又要哭,大姨婆一声怒斥将他的声音给噎在嗓子眼里,“怎么?你还有什么冤可诉的?还是这孩子记错了?当我们跟你一样煳涂不成?怎么的,看着我们这些老人不敢把你逐出去?”   江家公爹吓得一口气憋在半中间直打嗝,急得直拍胸口,这次真是心口泛疼了。   “你真是煳涂啊,阿禄就不是你的女儿了?你就阿寿一个女儿不成?你还真是越老越煳涂!你以为这样做对老三就是好的?你知不知道这样做只会耽误了老三的前程,你去外面听听,哪个读书人不要个名声,你毁了阿禄不够,还要毁了老三?”作为江家人,她也希望江有寿能够考出个功名,那样江家不仅在东山村站得更稳当,就是边上其他村落提起东山村江家也只有赞声好而已,可这个无知老夫都做了些什么啊。   杨谨容看着江有寿不屑地瞥了瞥,要是他没抓住江有寿这个江家公爹的命门,让柳家大哥把事情全往她身上推的话,今天被议论谴责的人绝不会是江家公爹,而是柳家大哥了。   “这不可能!”江家公爹终于喘过一口气,惊恐害怕地尖叫起来,连忙转头向三儿求证,慌乱地说,“阿寿,爹爹没这么想过的,对,都是柳言峦这贱人和他家大妹的错,否则这些事情谁会知道,哪家的夫郎会将家里的事情兜出去?阿寿,不会对妳有影响的对不对?”   “爹爹,”江有寿故作无力地垂头,无奈说道,“我都跟你说了二姐一家分出去就该过她们的日子的,可您怎麽可以……”恨恨地转过头去,她这一举动落在别人眼里,这一切就都成了江家公爹一个人自作主张的,她江有寿从来没想过要拿江有禄一个子儿来用。   果然是读书人,随时随地都披着一张冠冕堂皇的人皮,在杨谨容与柳言岫看来,江家公爹是无知,可江有寿还放任江家公爹这么去做,因为得实惠的是她江有寿,冲在前面的却是江家老爹,谁会对一个老人家有何看法,顶多就睁一隻眼闭一隻眼,谁也不会多嘴。到时她只要出面说上几句好话,她江有寿就是大大的好人了,实惠有了,名声也有了不是。   此刻的江有寿是臊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然而,要不是柳家人这麽一闹,谁会把这风浪尖口对向她江有寿?她越想心就越恨起了柳言峦、柳言岫以及那个紧紧跟在柳言岫身边,时不时说出来的话非戮她几下的小小酸黄瓜男!   这次的院试非上不可,不止!她还要上考状元,当上大官!到时,有权有势,她就能爱怎整治柳家人,就怎整治柳家人了!   之后柳言峦抹了一把脸之后,接着又说,“只是为了今后我和小篱儿不用再活得战战兢兢的,连觉都睡得不安稳,生怕被人捆了连呼救都没办法做到,我想让村长把我跟小篱儿单独立户出来,哪怕再苦再累只要我们父子俩能在一起不分开就行了。”   “爹爹,村长奶奶求求您,小篱不要离开爹爹。”小江离扑到柳言峦身边紧紧搂住柳言峦的腿,生怕被人分开了,小脸上尽是恐惧的神情。   “自立门户?郎儿立户?”谁也没料到柳言峦会做出这种选择,或者村长已经有些意识到了,不过等柳言峦说出口她还是感到不可思议。   “柳氏你考虑清楚了?郎儿自立门户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每年的赋税你交得出来吗?”大姨婆对柳言峦的观感非常复杂。   这一闹腾江老三的名声总归受到了些影响,这是她不愿意看到的。接下来她还要想办法扭转江老三的名声,这科考是一定要参加的,这是整个江家的希望。   所以她觉得柳氏此举大大不妥,明明可以私下里找她和村长商量解决,怎非要闹得整个东山村民人尽皆知,说是讨公道,这不是逼着她们出面处置吗?   不管如何说,郎儿家的名声与地位总不及一个女子来得重要,对老一辈的人来说,必要的时候选择牺牲的当然是男儿郎。   柳氏这一着是要彻底跟江家切开关系了吗?凭他一个体弱的男郎儿真能支撑起门户?大姨婆表示怀疑,往常就是田里的活也大多是江有禄干的,加上现在又怀了身子,他拿什么来养活自己跟小儿子?   莫非真是要靠他娘家?不过自他家娘亲过世后,听说他娘家现在过得相当艰难的,且说,眼前他家这个大妹看着也不大,顶多十二三岁的黄毛小丫头,她能顶个屁用?   周围的人都唏嘘不已,更在议论纷纷着,今日柳言峦的大胆已经超出了她们往日对他的印象,可看到柳言峦煞白的脸色和打晃的身体,再看到江篱瘦得皮包骨头的小可怜样,都心生怜悯。   该真是被江家逼到了绝境不得不做出如此选择吧,要说她们对江家公爹的印象,真觉得她们能做出半夜绑了柳氏的事情来,到时生米做成熟饭既成事实,柳氏可是有苦都说不出了。   “是,就如我大妹说的,娘家裡再苦再穷都不会少我一顿吃用,但我也不是饭来张口茶来伸手的娇郎儿,只要有地耕作,有布可织,有针可绣,那些个赋税总可应付过去的。”柳言峦一脸坚决,铿锵有力地回道。   可不是,一张嘴巧,不如一双手巧!他柳言峦还一技在身呢,哪还会过不下去啊!只有江家人不知感恩惜福,硬是将这麽好的女婿儿往外推。   第26章 调\戏   村长虽知柳言峦心裡的打算,但她还是过过场面将话说个明白,“柳氏,你确定要这么做?需知一旦立了户就不能反悔了,到时官府的下来追究就是我这村长也庇护不了你了。”   “是,到时还要烦请村长帮我跑一趟。”柳言峦一脸感激地说道。   “好的。”   “等一下!村长,请问那房子和地都应该归到我家大哥的户下对吧?”杨谨容想着那些从江家分出来,以及江有禄生前自己独立开垦出来的的田地和那间房屋,怎麽说也应该归在柳家大哥的名下吧。   “当然……”   村长话未说完,那边江家公爹一听还得了?!江家的房子江家的地凭什么让这贱人拿了去, “呸!你想得美,凭什么我江家的地江家的房子归他了?那是我家有禄留下的,当然是我江家的!他算个什么东西,连个种都没给有禄留下来,拿房子和地好倒贴野女人去?”   “倒贴野女人?”杨谨容一听火了,这话传出去能听吗?怎麽可以让这隻老妖怪给污蔑了柳家大哥的清誉!他冷声嘲讽地反驳回去,“唷,可是江家公爹给我家大哥相看的野女人吗?难道江家公爹可也拿着江家的房子和地干什么去了……”   “闭嘴!”大姨婆怒吼一声,这两爷儿们真不像话,这话也是能随便讲出来的吗?还要不要名声了都?   大姨婆瞪了杨谨容这个嘴巴不饶人的小男儿家一眼,朝江家公爹吼道,“江家的,当年分家的时候你分了什么给阿禄可都有留底的,这么些年阿禄家两口子孝敬你的还不够多吗?”   江家公爹眼睛红了,是气的,已经少了一大笔银子,这房子这地他已经看成是自己的了,怎么也不愿意眼看着再飞出去,“他肚子里的也是个赔钱货,算什么江家人,想占房子和地,想也别想,除非我死在这里。”   “爹爹,您少说几句。”江有寿真真是很死了杨谨容和姓柳的一家了!   但她也知道她父亲不愿轻意放手的,可今天这事要顺利收场,还要挽回她们江家逼迫姐夫侄儿的坏名声,就必须先让柳家人如愿。这样她还有机会告诉外人,江家人是仁厚的,要让外人看看那田地和房子是她们江家主动让出去的,她可不能再让眼光短浅的爹爹给搅了。   “村长,大姨婆,不管怎么说姐夫还是我二姐夫,江蓠还是我的侄儿,我江家不会亏待了他们父子的。”   这时,柳言岫蓦然地走到跟村长及几位族长跟前,揖身作礼行了一个完美的身礼。   “村长,江族老们好,在下是这位江家二女婿的娘家大妹柳言岫。”   看着柳言岫虽穿着粗布短打庄稼打扮,却一点也掩不住她卓尔不群的丰姿,整个人发出一股浑然天成的威势,锐利深邃的目光,更是不自觉得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是。”几人不由自主地低了声调回道。   “且说,这江家公爹的为人可传遍附近的村子的,我们不放心,所以,那几亩地和房子我们不要,就还给江家吧。我哥包括两个孩子今天就与江家断绝任何关係,从此再与江家毫无任何的瓜葛。江家公爹可不能再仗着长辈的身份来逼迫我哥了,而我柳家也不是养不起自家大哥和子姪们的。”   闻言,江家大姨婆的手微微顿了一下,原本以为柳氏的娘家无所依靠的,没料到这柳氏的大妹居然站出来给柳氏出头?!虽说这小妮子的口气有些狂妄与自不量力,但她这个做长辈的也不好压了柳氏一头。不过,她们柳家自愿放弃那些田地和房子且要完全地与她江家撕扯开来的话,那就如她们的愿吧!   哼!她就不信柳言岫一个小小农家女会真有什麽能耐,能着帮一个带着两个孩子的夫道人家柳氏把家给撑起!到时候,说大话没脸的还是她们柳家,以后可怨不得她们江家人半点了。   最后,事情解决的虽不够完美,但还是终究也了结了柳大哥这边的一桩心事。   杨谨容与柳言岫带着柳言峦和小姪子小江蓠,什麽东西都没带的离开东山村江家,一路说笑笑地回她们南村柳家去!   在回程,因怕柳家大哥和小江蓠累着,杨谨容不顾柳言峦的反对坚持搭牛车回村去。   一行人,一回到柳家。   柳父与柳言峦一见面,父子俩就抱头痛哭!   柳父一直最关爱心疼的是他这个可怜的大儿子。   最后还是杨谨容与柳言岫两人好一番劝慰之后,才停下来。   不过,最让柳言峦最惊讶的是自家父亲!他一直知道自从母亲死后,父亲大病一场,之后就病得缠眠于榻上的,甚至听说了父亲将不久于人世,所以才会急忙忙地为自家大妹娶亲,就是生怕会错过了大妹的成亲礼……   没想,一娶了杨谨容回来后,如今父亲身体不但已经好转,而连不良于行的脚骨都可以下床走动了?!还有,一看,家裡哪裡像是前妻主告诉他的那样家徒四壁?   结果,听父亲说了家裡这一切吃的用的穿的能有这麽大的改善。全都是杨谨容这个小妹夫的功劳!   柳言峦真心喜爱地想,这小妹夫必是个有福之人。   瞧,他不仅能言善道,还会榨油卖钱的,听说,他现在还做了一种洗澡时可轻鬆地将身体上的污垢去除叫做香皂的好东西呢!   他这福不但荫了南山村、荫了父亲、荫了一家大小、还荫了他这个大舅子呢!   ……   柳大哥事件过后,杨谨容同柳家人又过上了平静的日子,柳家现在除了多出柳言峦父子两人,其他作息一切照旧,额……   应该说又多了两个针线高手。   看着一家大小男人围在柳父身边全在缝的绣的穿针引线时,不知这个画面怎地让杨谨容想到林青霞小姐在演东方不败时,有个飞针走线绣龙袍的片段……   “发什么愣呢,谨容啊,不管怎样,既然嫁过来了你可得好好学学针线,都说几次了,这言峥、言岄、言岚的冬衣我可以帮他们做,但言岫的是你妻主,你总不能指望我这个公公也帮你做给她吧?到了过年若没能换得一身儿新衣裳,可不吉利的!”   真是又囧又给他很黑线啊……   柳父煞有介事地将杨谨容说了一顿,可怕的是连柳大哥也加入了这个话题,然后又拉着他说了好些东西。   搁以前要是有人告诉他有一天必须自己亲手做衣裳,而且是做给一个女人穿的话,他一定会觉得那个人疯了!可如今……   他不仅要亲手做衣裳,还得做裤子,做鞋,尼玛的偏偏他貌似还挺乐意的。   只柳言岫为着明年的院试温习得越发勤了,白天地里的活计不曾落下,晚间还点了油灯在堂屋里头苦读。   杨谨容知她是怕会吵了自己,遂避到了房间外去读书的,柳言岫是个倔脾气的,杨谨容屡见说教不管用后,只得一面每夜不间断地将人劝回来休息,一面家裡有了柳大哥帮忙看照着后,他便开始接手地里的活计,要柳言岫腾出白天的日子多看看书。   一觉起来发现床的另一头还空着,杨谨容披了件衣裳便去了堂屋,果不其然在里头见着了柳言岫。堂屋里头极暗,柳言岫舍不得费太多灯油,生生将灯芯抽去一半,如此一来原本就不甚明亮的油灯便显得更加昏暗了。   杨谨容一过来就把灯蕊加倍又将灯火挑亮,一脸不高兴地说道,“跟妳说过,夜里暗看书,本就伤眼睛,妳还把灯火弄得这麽暗,现在家裡已不缺那点灯油了好吗,再说也不要看得这麽晚,很伤身的。”   “……嗯,知道了。再等一下,你先睡罢,我这儿作好几篇文章就去睡。”   杨谨容见柳言岫不听劝,牛脾气一上来,瞪了她一眼,也不跟她说话径自地去拿了张凳子故意坐在柳言岫身边,打算陪她一同熬着。   柳言岫虽不计较自个儿,却还是舍不得杨谨容陪她一道受累的,犹豫一番之后,终究还是为了杨谨容只好吹了灯,拉起他的手往屋里走。   “总说我倔,你可也不遑多让呢。”   柳言岫用指尖小小戏耍般又揉又捏杨谨容小巧可爱的下巴,后者则一脸呆呆地看着眼前正在戏耍着他下巴的手指……   然后抬眼再往手指的主人望去,看到的是,她的脣角正微微敞扬着……   杨谨容大脑顿时短路,‘她……她刚才,刚才?……我这是被调\戏了吗?’   额啊!!!!我居然被一个小女孩给调戏了!   杨谨容飞快地将柳言岫手拍掉,还踢了她一脚,便丢下她率先跑回了房裡去。见此柳言岫也不恼,只无奈地掸了掸裤子上的灰,随后也迈动步子跟了上去。   回到房裡,看见的是窝在床上蠕动的一个超大的被子蛹。   柳言岫乾脆连人带被的,抱着被窝里头的杨谨容不撒手了。   “放开啦。”被窝裡传来杨谨容闷声沙哑地道。   “我知道你为我好,但,我也是怕只几个月的时间不够用,才会想要再多看些,多抄些书起来,夫君就不能再多通融一些时间呢?”   柳言岫仗着身形优势搂着杨谨容耍赖,不管他如何反抗就是不肯放人。   杨谨容红了一张老脸,活了二十来年竟被个小女孩给占了便宜,当真是面子里子都丢光了。结果有更丢脸的……   好啦,他承认啦!其实是因为跟柳言岫一起睡习惯了,谁让这一觉醒来,枕边人却不见了?!那时候的四周,变得好暗,好静,好空洞。好似整个世界都静止不动了,那个空间就只剩下他一个人,让他突然觉得好恐慌也好孤单……   习惯真是隻可怕的怪兽啊,一旦依赖上了,想戒都戒不掉!   “妳我是夫妻,在一起睡惯了,一时……”实在说不下去了!再说下去他都觉得不好意思了!自嘲:自己的心智真是越活越退化了!竟然会依赖一个小女孩?!真是可耻啊!说出去准会笑掉人家大牙的,“起来抄妳的书去啦,瞧我以后还叫不叫妳回来睡觉!”   柳言岫也不分说,真老实地放开了被窝裡的杨谨容,坐起来便要下床温书去。   杨谨容万万没想到她竟真如此的听话?!   慌忙从被洞裡爬出来,伸手将人拉了回来,黑暗之中,都没有发现到某人勾起了一抹诡计得逞的笑容。   手被紧紧地握住后,他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又被人戏弄了。   ‘以前怎不知道她有腹黑的倾向啊?!’   “把手放开!” 咦?……竟然甩不开!她的手劲怎麽可以这麽强?!杨谨容内心颇为惊讶!   “那,为妻去温书?”柳言岫嘴裡虽这麽说,可一个小小的手劲一拉。就将人轻轻鬆鬆地往她自己的怀裡拥揽住。   在意识到柳言岫的力气远比他来得强劲之后,说没有攀比之心是骗人的!所以杨谨容偏不如她的愿,用双手出尽力气想要将她推开,结果却反被她扣住了双手而动弹不得!   现他的力气真是输给了柳言岫不止一点两点的,这回合不但败得一塌煳涂,也由惊诧变成了惊恐!   怎麽可能!!   一时心情很复杂,于是,他恼羞成怒了,口气裡充斥着满满地不爽,“我管妳抄不抄书!”   “好吧,那夫君先行安歇,为妻还有几页未抄完……”柳言岫说着就非常爽快地放开了他的手。   哎咿?!都已经好不容易跟她耗到她愿意要进房睡觉了,现在却跟我说她还要去抄书?!   “回来!”   第27章腥沾   凌晨,柳言岫正在将书本用布打包起来时,杨谨容也醒了。   “还早呢,怎不多睡会儿?”   “不,醒了。”杨谨容揉了揉眼睛,还边打了个大哈欠。看到柳言岫拿了一个长方形的小包袱时,皱了皱眉头,问道,“妳去地裡干活都那么辛苦了,还要看书?”   “我是想在劳作后趁着地裡空档时多看会儿书,而且,现在地裡也不很忙,不会太累的。等弄完该干的活计了,回来这书本也没落下的,只多挤些时间温习罢了。再说,秀才功名也就你说的,不但能豁免赋税抽丁又免徭役的,我倘若能拼搏一个回来,往后也不至于让你和家裡人因着上头征调而失了依傍。”   闻言杨谨容倒是对柳言岫又高看了几分,她年纪虽小却是个通透有远见的,脑子也聪慧灵黠,又懂得审时度势,知道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做,如果让她交到了好机遇,假以时日定有一番作为的吧。   “可也不要太辛苦,也不能在太阳地里头看书会伤眼睛,我帮妳缝个书袋子挂身上装书吧,田间得空了倒是可以温书,只记着避着阳光,需得到一旁树下阴凉地儿了才看书。”   “嗯,我明白,无需为我操心。”   杨谨容不再多说,只抽空撕了件言峥穿不下的旧衣裳做了个装书的布袋子,他到底不是这女尊国的男人对于男红一类的并不在行。可这些日子以来被柳父逮着时,给恶补了一阵子后,现在最基本的缝缝补补裁裁剪剪还是会的。   书袋子上没有绣花也没有装饰,但一针一线缝得极牢实,任是装再多的书也不担心脱线。肩带子也弄得又宽又扎实,柳言岫试了试,觉得甚是方便好用。   “让你费心了。”嘴上虽这么说,但看得出来柳言岫相当喜爱这个书袋子。   她捧着书袋时,脸上所绽开的笑容都可以用傻笑来形容了,她喜欢地看着,摸着。在杨谨容看来,不过就是个用旧衣服改装的灰色的布包而已,根本与好看完全搭不上边。可柳言岫就是喜欢,越瞧越喜欢,拿到手里之后便迫不及待地往里头装了两本书。   现在她去哪儿都背着,每次有空从里头拿书出来读时总要摸一摸布袋子上细密但有些不对称的针脚,任是干活再累,温书再急躁也能借此书袋子来消补弥平了。   人这一辈子,能找着几个知温体意善解人心,又肯为自己考虑细枝末节,替自己照顾家人,而免除后顾之忧且无怨无悔的人?   自己,是何其有幸!在这般早的年岁裡即能遇上了。无论贫苦富有,一家人总会在一起的,他会与自己一道孝顺父亲,帮助兄长共同抚养弟妹,一道奔波谋生,一道送走家中的孩子去组建新家庭,最后只剩自己和他两人一生相伴终老。   这辈子在最艰难之时,有幸地让自己遇见了一个人。   他,杨谨容。   他是自己生命之中的第一个男子,也是这一生中唯一的一个姓氏前能被冠上自己姓氏的男子。   他,柳杨氏------谨容。   ……   鸡鸣了三声,家里人就起来了,杨谨容实在很想懒床。因为这几日夜裡,他都在跟柳言岫两人相互研讨一下这古代科考的内容与范围。   让他惊讶的是,这裡的学科竟然也是‘论语’‘四书五经’之类的东西,应该说比较接近他前世大明朝时代科考的模式!   喔,简直妙呆了!可惜,这裡是女尊世界男子不能参加科考,不然,自己或许也能搏个秀才回来。   虽然他不是古文系的,但他好歹也读了十三年的书,其中学的最多的更是道地的中国史学啊。当然内容还是有些些微的不一样,比如人物,性别,地理山川之类的,不过和前世古代的科考内容都差不多,所以在这学术方面他给她开启了一个,结合了古今中外智慧结晶的世界观与策论方面的小小外挂。   而这小小外挂即让柳言岫一生受益无穷,在日后遇见时事时,她总能随时地掌握住时局,洞悉时局而改变时局。   杨谨容忍着瞌睡虫睁开眼睛,爬起来洗漱完毕,就是去拿他之前製作已经放了四十天的手工皂,他小心的拿下了一块装茶油皂盒子。   怀着异常期待的心情打开遮布,看来这些茶油皂製得非常成功,他心下欣喜地用手指按了按皂面,硬梆梆,无论过程如何克难辛苦,只要成功了这一切的辛劳总算没白费。   成品味道发出澹澹的油茶香,颜色呈深棕色,倒是挺好看的,而且与这里的香胰子味道比起来,好了不止数倍,他这手工皂简直是这裡的高档香胰子中的高档了。   杨谨容想,下次应该可以改用别的油试试,还可以加点香料进去。   上次花费六个多钟头,差不多好了十两的茶油,做出来的成品只得了六块,而茶油皂至少得一个多月的成熟期,想要马上得到效益,至少也要一个多月后。   杨谨容烦恼的还有一个销售问题。茶油皂是做出来了,该往哪里卖?卖给谁?这些都要有详细的计划。   这种手工皂,跟这裡的香胰子外形有出入,如何让客户群接受,这个倒好办,只要让人使用了东西,就会发现好处。   他的目标客户群,定在那些手里有闲钱的殷实人家,最好是能得到男眷的好评。上次武大娘的夫郎也说过,香胰子是在卖香粉香料铺的品香楼才有卖,至于别人是从哪里入的货,他就不清楚了。   杨谨容在想,是否直接找上品香楼交易?自家这种无权无势的农户,该如何在交易时保护自己的利益?若是品香楼店大欺人,想要强买了方子去时,应该怎么处理等等……   既然手工皂製作的非常成功后,杨谨容便着手大量製作起来。本想拉柳言峦一起做的,但想到他怀了孕,製作手工皂时所产生的气体对有身孕的人似乎不太好,所以杨谨容就暂时不找他了。   一天傍晚,杨谨容怀着激动的心情,开始使用第一批做出来的茶油皂。这一个多月来,他陆陆续续又做了近一百多块的茶油皂,每一批固定製作十块茶油皂。   每一批他都做了记录,记下制成时间和预计成熟日期,先后原因,而目前可以使用的茶油皂,一共有三十多块,他打算试用几天看效果如何后就要拿到县城上去卖。   洗漱间里,杨谨容打了热水,脱光衣服,用浴巾子随意湿了身,然后全身打上茶油皂,茶油皂一遇到水,就变得滑熘起来,往身上搓时,可以感觉滑润润的,白色的泡泡就冒了出来,这可比完全什么洗涤用品不用洗的干净多了。   到这里这么长时间,洗澡都只是用帕子搓几下,然后用水冲冲,就完事了,身体上的污垢根本就洗不干净嘛。   用干净的水冲刷掉身上的茶油皂污渍,杨谨容拿了帕子擦干身体,整个人都显得非常神清气爽。   自己做的茶油皂效果,与现代普遍有售的茶油皂,基本差不多,可能是油脂的原因,杨谨容反而觉得自己做出来的,洗完澡后皮肤更湿润。想想忍不住得意的笑起来……   柳父其实对杨谨容和女儿柳言岫以及家裡大小那种对茶油皂盲目的信心不一样,他的心情很复杂,他不太相信这东西有香胰子的效果,不过他也没使用过香胰子。   但也不好打击小女婿儿的信心不是?   等杨谨容洗完澡出来,轮到柳父,他早就等在一旁,就直接问道,“谨容,你那个东西好用吗?没出问题吧?”   杨谨容看着柳父一脸迟疑,开颜笑道,“爹爹,我试过了,很好用的,不多说了您试试看就知道啦。”   柳父表情很是怀疑,这也不怪他,毕竟外面一块香胰子就花半两银子买的物什呢,他张张嘴,最后忐忑道,“谨容,爹爹不知道怎么用……”   “爹爹,很简单的,就按我刚才说的,抹到身上就行了。”好吧,反正之前柳父卧病在床行动不便时,也都是他亲手帮柳父擦澡按摩的,这会儿也不差那时了。   于是,他就再充当一次尽职的护理人员,帮柳父洗了一个香香又舒服又乾淨清爽的澡澡囉。   柳父从盥洗房出来,脸上带着那是一整个神清气爽的满满地笑意。   不过看着手中的茶油皂,神情不由有些可惜,于是问道,“谨容,爹爹用的这一块要不等乾了后留下来,放一起拿去卖钱?”   经过家人使用体验后,证实这茶油皂不但洗香香时能把身体上的油垢清得乾乾淨淨,皮肤好像也变得相当滑腻的很舒服,总之就是一个很好用效果非常之佳的好东西!   ……   县城裡一家江记的当铺裡-------   当杨薛氏所拿来这一颗要来典当的白脂暖玉时,当铺的大掌柜一看到那颗白之暖玉石,不由浑身一震,将玉石握在手裡时,手还微微颤抖着……   “你这件物什,是要活当?还是死当?”   “活档的话能当多少?死当又能当多少?”   “活当若在三个月内取回,扣掉利息后为一百银两,死当最高金额为五百银两。”   “五……那我要死当!”一听死当竟然能当到到五百银两时,他惊喜到心脏差点负荷不了,频频深吸了几口气,稳了稳心神之后,暗道:哎呀我的爹啊!没想一颗小小玉石身价竟然如此之高?!   “好,不过,本铺有个规矩,典当金额若超过三百银两的话,具典人是要留下真实姓名地址的。”   “我,我留!”   ……   十一月初冬,苍穹萧瑟寒风凉,覆草夜露凝为霜……   这才初冬而已,一碰到水缸裡的水后,直把杨谨容给冰得够呛的!还好幸运的让他早在这之前就赚了一笔,加上杨父柳大哥两人的人体缝纫机出品的冬衣又扎实又保暖的话,恐怕他会是穿越者第一个冻死在冬季的怂蛋!   杨谨容前世是生长在一个温暖的南方之地,虽然这裡地理也属南,可冷起来却远比他前世居住的地方还要冷上了几倍啊!   不过身冷心不冷,如今他製作的手工皂已经有六十多块了。听起来不多,但毕竟物以稀为贵不是?最主要的是生产障碍啊……   家裡人虽多,除了自己还能耐得住那製作工时超长的皂化过程,其他的不是病号就是孕夫还有小小两枚正太都帮不上忙啊。而柳言岫柳言峥姐妹两人则要忙山裡的油茶树,还要忙田裡的活儿,还要看书太累了,所以杨谨容怎么也不让她们俩再帮他製作手工皂的。   今天,他要带着这一批手工皂进县城裡的品香楼香料铺来试卖。   看着别人家的香胰子不但卖相差又粗糙的,一块都能卖到半两银子(五百文钱)了,而他的手工皂不是他自夸,这打着自家品牌包装精美是既美观又细腻还带着澹澹好闻的茶油香,怎么也比别人家的香胰子来得强多了吧!   这次进城除了要卖手工皂,还要将茶油和大豆油送去给鸿胪酒楼,虽然一样是表姐李仲生赶牛车送去的,但柳言岫就是不放心杨谨容自己去。于是放下手边的活儿,跟着一起进县城了。   一进到鸿胪酒楼时,佟掌柜一见到他们后,那笑容真是可以用灿烂二字来形容了。   这是因为之前杨谨容将用油茶所料理出来的菜餚一推出,不但让酒楼生意再度火红了起来,远在京城的老东家得到消息后,对这茶油起了相当大的关注。   “李娘子柳小娘子柳小夫郎,终于等到妳们了,这位是我们少东家,现在都是用了妳们柳家的茶油和柳小夫郎的菜方子出了那几道菜评价不错,我们东家知道了非常的满意,这不我们东家就亲自过来了。”   这时,一名十八岁上下,一身华衣锦袍,长相清秀俊雅的女子从佟掌柜的身后走了出来。   “在下姓秦名淮真,李娘子柳小娘子柳小夫郎妳们好,我们鸿胪酒楼很有诚意地想要扩大与妳们合作,只不知柳小娘子柳小夫郎妳们的油量足不足?不管有多少,我们鸿胪酒楼都愿意吃下。”秦淮真刚刚从自家佟掌柜那裡得知了,说对方是一对小小妻夫时,还有些诧异,没想真看到人后还真颇为让人惊讶!两人都很细汉啊……   李娘子是个道地的庄稼妇,倒是这个满身书卷气姓柳的小娘子顶多十三岁,不过仪表出众,长相俊丽实在看不出来是个农家出身的孩子,而且性子相当沉稳持重,她的小夫郎更小,怎看也只有□□岁弱小乾瘦的男孩子而已,不过他的一双眼睛倒是相当漂亮,清亮灵慧?!   “要不,妳们看,咱们坐下来再多加详细谈谈?”秦淮真满面笑容说道,看上去既亲切又温和,掩其着藏在眼眸深处的一丝精明。   “好说好说,”杨谨容笑眯眯地说,“既然如此,咱们就再重立个契约吧。”   闻言,柳言岫李仲生佟掌柜三人早习以为常外,秦淮真则是一愣,心道,我问的是柳言岫,怎么开口的会是她家这个小小夫郎家?   而且,这小小男儿整个人看起来一副地从容悠闲的,假如她没看错的话,这小夫郎的嘴角还微微地勾着一抹笑意,就好像是料定了她会跟他们重新立契约一般。   “各位请。”   “秦小姐和佟掌柜先请。”柳言岫也客气道,朝李仲生点点头后,即牵起了杨谨容的手,小声地对他道,“小心阶梯。”跟着秦淮真进到二楼裡面的私人包厢裡。   杨谨容也回握住柳言岫的手,小声回应了她一声,“嗯。”   “阿岫,”李仲生跟在后面扯扯柳言岫的衣袖,有些拘谨不安地说道,“要不我就在外面等妳们……”   “不,表姐,妳既是咱们的合伙人也是利益共同体,所以妳也要在场。”   “……好。”李仲生挠挠头腼腆地笑道。   佟掌柜将几人引进了二楼私人包厢内,靠着窗户的位置,也就是秦淮真原先所在的房间。到了包间,佟掌柜立即吩咐下面的人上茶上点心,既然小姐看重柳小娘子与柳小夫郎间的合作,那就务必要将她们侍候好了。在佟掌柜心中,也从一开始就未曾因为她们三人的身份而轻看了人。   “好了,茶也喝了,不如我们就来谈谈我们的油产吧,贵酒楼想用什么样的什么方式与我们重立契约?需要多大的量?”柳言岫放下茶杯,边说边用手拈起一块蜜饯送到杨谨容嘴边。   杨谨容看着柳言岫送到他嘴边蜜饯时一愣,要是放在前世,他连看都不看的,更不会去吃的,如今是自家小娘子亲手拿的,嗯……这当然要吃。   他乖乖地张开嘴巴,一口含住了那一颗蜜饯。   看杨谨容张嘴含住蜜饯后露着笑脸时,柳言岫也笑了。   看了杨谨容与柳言岫两人间亲密的小互动,让人看了总能会心一笑的。   “柳小娘子爽快人,那我其他的废话也不多说,柳小娘子这大豆油方面不能久放,而且,这种油应该很快就会有更多人榨出来的,不过,我还是会用妳们家产的大豆油,这油,一年用油量固定下来就定在一千斤吧。而油茶方面,不管妳们能产多少油量,我们酒楼都吃得下来,但至于这价格方面,我们希望能比原先的价格再便宜一点,如何?”   降价?   一听到降价二字,李仲生的脸上露就出忧色……   不过,在听到那大豆油一年有一千斤的要油量时,想想,就算是降了价,要养活一家人那还是绰绰有馀的,所以,现在她又恨不得柳言岫小妻夫俩能马上答应下来了。   杨谨容想的就不一样了,心里却琢磨开来,设想的也更多了,‘这秦小姐家裡经营的应该不单只有酒楼这一块,现在村裡也开始扩大栽植油茶树,以后的油量也会大增,呵呵……才怕到时茶油的价格会大降而已,没想就有人提了要购买大量的油产,这无疑是一件令人振奋的好事。’   “大豆油的价格我们是无法再低的,不过茶油的价格一斤可以减个五钱给妳,不过不是现在,而是这一两年内的油产量不可能太多大约在两千斤左右,不过往后的产量就就惊人了,到时,不知妳真的吃得下来吗?”杨谨容便将他们村裡在扩大栽植油茶树和建造作坊的是对秦淮真说,这是想让她先有个底。   “一整个山头所收的茶油……那确实数量惊人,不过这点柳小夫郎倒是可以放心,只要你们的油产都维持在一定的品质上,不管多少,凭我秦淮真这三个字在郸州这地方还是吃得下来的。”   最后两方都达成了协议,契约一年一签,确立了新的契约,这是一个双赢的良好局面。   杨谨容三人与佟掌柜一走出包厢时就听见也同处于二楼的雅间传出了一道惊呼声!   “这是什么油啊?怎么怎么擦都擦不乾淨,还是油腻腻的一片真噁心!!”   闻声,身为酒楼的管理人,佟掌柜当然是应声而去。   “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惊扰到了胡小少爷?”   “还不是妳们酒楼这到什么茶油烧肉害的,妳看看我家少爷的玉手上粘的油,怎么擦都还油油的呢!”   杨谨容站在外边早就看见了,那名小侍手上拿的是一块锦缎所做成的手巾,不能越擦越油的吗?   不过,这让他灵机一动!他今天来的不就是为了卖茶油皂而出来的吗?正好他早准备了一块切成一小块的茶油皂专门用来要试用的。   “佟掌柜,可否请妳让人端盆水过来?让我试着帮他洗乾淨?”   还未等佟掌柜出声,在一旁刚刚在帮他家少爷擦手的小侍就叫嚷了起来了。   “试试?你是谁啊?也不知你手乾不乾淨还想帮我家公子淨手?” 看着杨谨容时,他的眼神充满鄙视一副‘你不配’地道。   听到这话的柳言岫脸色一下子非常不好,她站了出来一把就护在杨谨容身前,一眼瞪着那名小侍,怒笑道,“既然人家不愿意,容儿也不用为他人而费心,咱们走。”   就在这时,那名胡小公子一看到柳言岫之的长相与满身书卷气之后,整个人都定住了。   要说京城裡又好看又一脉斯文的甚至所谓的玉树临风,风流倜党,温文儒雅的各类高门贵女他谁没见过?但就是没见过这么一个穿着短打粗布衣裳的农家女,竟然是掩也掩不住她那一身浑然天成的威势与迷人的风采……   胡小公子自动地忽略掉柳言岫身后的杨谨容,一脸似笑非笑地对她脆声娇道,“这位小姐好大的脾气呢。”   “……”柳言岫只看了他一眼,也不理会他,牵着杨谨容的手就要走。   杨谨容哪会看不出来这胡小公子,对他家小妻子有了意思?心想,算了,这摊生意不做也罢,万一赔上了自家小妻子要哭都没得哭了。   “等一下,他不是说能帮我将手上的油渍洗掉的吗?”胡公子高举着一隻被沾上油渍的皓腕,对着柳言岫一脸娇笑地道。   “对不起,我家容儿,没有那必要也没有那义务帮你洗手。”当我家谨容是什么人?!柳言岫对着胡小公子一副冷然地说道。   胡小公子听着柳言岫所说的话后,只觉相当刺耳!什么她家容儿?不过是个又丑又瘦的小弟弟而已,有什么好宝贝的?   “佟掌柜的,妳说这是该怎么解决?妳也有听到了,是那位小……(子)公子说了要帮我将手上油渍洗掉的,这话可是在妳酒楼说的,妳说,这人能言而无信吗?”说是对着佟掌柜的说,看一双眼却是直勾勾地看着柳言岫。   杨谨容看着佟掌柜一脸为难,心想,‘哎,早知是一个难缠的傢伙,就不该为了要推销茶油皂而淌入这趟浑水的,还害自家小妻子被人觊觎了,想想都不值啊!’但这事又本因他而起,为了不让人家佟掌柜为难。用手轻轻地捏了一下柳言岫的手,对她小声地说道,“本来就是我先提起的,能帮他这个忙,也算是赚了他一个人情不是。”   第28章 新年   这时,上来了一位俊逸绝尘,潇洒不羁的年轻女子,笑语嫣嫣地道,“唉呀,我好像听到了胡小公子的声音?”   “师,师不思!妳怎会在这裡?”胡小公子看着来人,一脸的惊愕地叫道。   “喔,出门游历,刚到此地,不想会在此他乡遇故人,也算是有缘了,嗯,你看来气色很不好,还是需得多加‘静养’一阵子才行了,回去时在下会向令尊告知一声地。”她抬眉眼笑地说到,并故意走到胡小公子的身边,俯身在他的耳边小声地说了几句没有让人听见的话。   尔后,只见胡小公子的脸一阵煞白之后又立转为殷红(当然是气的!)。   “……”这人!!   胡小公子面上摆着笑脸,内心是咬牙切齿恨不得咬下她一块肉下来地咒骂道:谁跟妳有缘的谁就倒霉!要不是这妳女人,我堂堂宁国府长房的嫡四子胡烟梦,会被送到这穷乡僻壤的地方来‘静养’吗?!这鬼的静养啦!   师不思则一副(就是要气死你)的脸,那笑得是一个三月春风暖啊,但在场人们的还是闻得到她与胡小公子两人间的烟消弥漫。   这时,师不思的眼睛扫到了杨谨容时,不由微微一愣,不过也只在一瞬之间,她立即将眼神调开,并没让人发现异样。只是之后,她又似若不经意间多瞄了他几眼……   由于的胡小公子所在的雅房内动静太大,秦淮真不得不从她私人包厢出来探望一下情况。不料竟是京城来的贵客。   “师小姐?!妳……”怎么会出现在这偏辟的县城裡?!秦淮真惊讶地道。   “喔,是秦家大小姐啊,幸会幸会,妳这酒楼地方不错,今天起我就住下了。”   “啊?!是,真是荣幸至极。”   虽不知这个师不思的女子是什么身份,不过能让秦淮真如此诚惶诚恐的人,可见应该绝不是一般普通人家。   姓师,名不思,师不思?……这帮她取名字的人,倒也风趣。   柳谨容若知道她师家,历代家主中间的字一定为‘不’这个字时,就不会觉得惊奇了。   例:第一代,师不能。第二代,师不明。第三代,师不济……   牵扯了一圈下来,杨谨容柳言岫几人倒没什么,然,胡小公子因心烦气躁加之见到一个他最不想见到的女子师不思后,感觉到手上的油腻感更重了,用手巾频频擦拭,结果越擦越油,一隻皓腕已经红豔豔一片了……   “不要再擦了,我有办法让你的手马上乾淨不油腻。”杨谨容实在看不下去了!要是这熊孩子刚刚能合作一点配合一下的话,还能惹出这么多不必要的事来吗?真是的,明明是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却要弄得这么复杂,不嫌累吗?   一听胡小公子更想要发作,但一看到师不思一脸颇为玩味的盯着自己后,胡小公子强忍着心中对杨谨容的厌恶与不快,勉勉强强地将手伸到杨谨容的面前不悦地道,“你说的,那就把我手上的油渍给我弄乾淨吧。”   啐,这臭小子,听这口气,活该我得帮他弄似的?……算了!咱一个大人还跟这小屁孩计较不成?   等小二姐将一盆清水端过来后,杨谨容从怀裡取出一块三指宽五指长的小茶油皂和一条小棉方巾出来,他将小方巾先沾了水然后用茶皂轻轻在湿巾上涂磨了几下,再用涂抹了茶皂的湿巾在胡小公子手腕上轻轻擦拭了起来。   经过摩擦后的茶皂湿巾,不但渐渐地在他手腕上形成了一堆白色细腻柔滑的小泡泡,且还散发出澹澹好闻的茶香味。   这时,除了杨谨容外,柳言岫也是知道那茶油皂的‘神奇威力’,在场有用过和没用过香胰子的几个人,全被那块起了小泡泡还带着微微茶香的东西给惊讶到了!   尤其秦淮真更是激动不已!!她是个眼光独步非常精明的商人,她已经预见到了杨谨容所产製的油茶皂,想那日后所带来的绝大商机了!   等杨谨容帮胡小公子清理完后,胡小公子大大的惊诧住,因为他之前所用的香胰子颜色不但难看还很粗糙,洗完后皮肤不但乾涩还会有微微地刺痛感,而在用这东西洗完后,却给人非常地舒爽与滑腻,并且这还带着微微的香气呢。他的心裡倒是已经对这东西喜欢极了!   “这是什么东西?!还满好用的。”胡小公子从杨谨容的手上拿起那块茶皂问道。   “这是我正想拿出来要卖的茶皂,这也算是香胰子的一种,不过比香胰子的级数更高也更好用,公子你已用过了,不用我再多加介绍,现公子应该很清楚它的效果了吧。”杨谨容不卑不亢地说着,那神情所展现出来的是满满的自信与自豪。   就是这份自信,让他原本就漂亮出彩的眼睛更加熠熠生辉晶灿无比,也让他整个人都光亮耀眼了起来!   他是一隻蝴蝶!是一隻拥有着一双漂亮美丽翅膀而正在蜕变中的蝴蝶,等他破蛹而出飞向天空之时,那展开的美丽翅膀绝对让人惊豔的!   这是秦淮真与师不思内心的赞咏。   然看这样灿亮夺人的杨谨容时,柳言岫内心却是微微地不安起来……   她是何其有幸,竟能拥有着他这样美丽的一块瑰宝!   但,现在拥有,那……以后还能像现在这般地的保有他吗?   柳言岫恨不得将杨谨容藏着掖着,不再让她人瞧见他的美好才好。   “茶皂?”茶也能拿来做香胰子?虽再怎见过世面,但对于能製成香胰子的原物料,一个大家公子出身的他,当然就不甚瞭了了。   “是。”   “你这一块打算怎卖?”   “这一块我不打算卖,不过公子要不嫌弃的话,这块就权充是你我的见面礼,送给你。”杨谨容一脸和善地说道。   不过也在同时,他即想到了:对了,怎就没想到呢,我可以自己开一家手工皂专卖店啊!!现在手头上的钱应该够买一家店铺的,回头找找看有没有合适的店面。   “哼!你当我家公子是什么人?你这种身份低贱的人拿的东西我家……”   啪!   “公子?!……”胡公子的小侍一脸不置信又委屈的,看着当众打了他一巴掌的自家公子。   “下去!”胡小公子一脸难看的瞪了小侍一眼。一直以来,他还没这般的丢脸过!尤其在她的面前……   这时在场的人虽然没有人出声,但内心绝对对都是一致的拍手称讚的。那小侍嘴真贱,就一个欠教训的!   看完了闹剧,师不思也没什么心思继续留着,启言道。   “在下有事,先告辞了。”师不思说完即动身往门外走去,不过在临走之前,她还轻瞄澹扫了杨谨容一眼。   在所有人都没发现到师不思那微乎其微不可捉摸的眼神时,却被一直在注意着她的柳言岫,捕捉到了一瞬间她在轻轻地扫过杨谨容时那种探讨的眼光。   柳言岫紧抿着唇,望着师不思远去的背影静默不语,不知心裡想些什么。   现在杨谨容所製产的油茶皂,也不打算去找专卖胭脂水粉香料铺的品香楼推销了。光自己开店自产自销又加上一个秦淮真,就将他所有出产的产品给包得圆圆的了不是。   等一切的事情都底定了后,杨谨容一脸满意的拍了拍了暗藏在怀裡腰包秦淮真给的定金以及契约书。   从鸿胪酒楼出来后,李仲生的笑脸就一直没停过,心情欢快的直往牛车而去。   杨谨容与柳言岫见她这样后两人也相视一笑,不过柳言岫的笑容裡似乎多了一丝丝莫名地惶然……   “怎么了?妳人不舒服吗?”杨谨容说着就伸出了手心轻轻贴在柳言岫饱满的额头上,有些担心地问道。   “……没。”闻言微微一愣,微微低下了头,即将他的小手反包握在自己的手心裡,还不由地加了几分力道,她那微微轻颤的指尖所传达出来的,似乎大有着永远也不想放开他手的意味在……   “言岫。”这是杨谨容滴一次看到柳言岫有着这样像似小孩子一样,紧紧护住自己心爱的东西,深恐突然被人抢了一般似的。   “啊?!”   “妳-------真的没怎样?”杨谨容一脸迟疑地看着她问道。   “真的没有。”柳言岫送给他一个安心的轻柔笑容。   “嗯,好吧,那咱们回家去吧。”   “好,回咱们家去。”   看着听到自己说了“回家”二字时,神情突然变得豁然开朗的柳言岫后,杨仅容不由得笑了笑,心想:原来她是个恋家女,也不错啦,一个爱家的人都不会到处乱跑。   一回到家,杨谨容不但将茶油皂的出路和说了他决定要在县城裡买一家店铺来专卖手工皂的事全跟家裡人说了,他还让柳言岫跟村长说了秦淮真要收购茶油的事。   当然消息一传出,村子裡有出资购买山坡地种植油茶树的人们一片欢欣鼓舞,尤其资金出最多的人家更是兴奋不已!   只有少数人不怎么高兴,还带着一副看好戏,等着村裡有种油茶树的人家失败时好落井下石一番的心思,其中以杨大房家为最!   当然,那些等着看好戏的人们,日后就看着种油茶树好榨油去卖钱的人家,户户都赚得满鉢满盆的银两的时,杨大房家等几户没有参加投资种油茶树榨油的人家个个是跺脚鎚心肝的啊。   ……   新年到,这是杨谨容来到这裡的第一个新年,这是一个算得上丰富的新年。柳家里人一早就忙活开来,贴门神、贴窗花、贴春联,这些过年该贴的,全都给贴上,贴好了就忙着摆供桌,果子、糕点、酒水、三牲、元宝蜡烛这些都得备齐全。   这大年初一到初三,都不干活的,因此家里该收拾的,该预备的都得早早弄妥,什么事都得赶着年前做完,这一天的事就又多又杂。   这些个事,都是身为女孩的柳言岫柳言峥两姐妹在忙,柳父和杨谨容,还是照旧在厨房忙活,除了馒头、饺子这些面食,除夕夜的桌上,还得烧些菜摆上,今儿就全准备这些菜了。   鲫鱼拿来红烧,栗子炒鸡,还有熘肉段,萝卜猪肉炖粉条,家里萝卜多,就又和剁猪肉、冬笋一起包了萝卜卷,烤全鸡,凉拌了一道蔬菜沙拉,一道椒盐鸡丁,再加上自个家的油茶鸡,红烧肉个烧出一盘,还蒸一道粉蒸肉出来,这么一来,足足凑了十道荤素结合的年夜菜,再加上必须上桌的甜年糕、发粿、萝卜糕,饺子,这一桌不可谓不丰盛了。   柳言峦想着杨谨容划算的菜,不得不佩服自个小妹婿了,基本都是家里现有的菜,用心思变着花样,给想出一桌色香味俱全的菜式,既省钱又丰富,这老百姓过日子的本事,还真是不能小瞧。   菜都定了,大舅子妹婿二小舅子三俩就开干起来,洗的洗,切的切,拌的拌,忙得热火朝天,满脸笑容的。过了晌午,已经基本切好菜和配料,分盘装好,等到下晚时,烧了就好摆上桌去,菜弄好了,就剩下一样,就是包饺子。   饺子面团杨谨容已经揉好,这会正搓出长条,一段段切了,用擀面杖擀皮,柳家五朵花:柳父、柳言峦、柳言岄、柳言岚、江蓠五人就端小板凳在边上坐下,动手包起来。   包的都是元宝形状的元宝饺,包好放在砧板上,瞧上去就像摆着一堆元宝,虽然不过是图个吉利而已,但看起来就是很讨喜啊。   杨谨容很快擀出了几十张擀皮,就搁下擀面杖,端板凳一同坐下,一家男人们一边包着元宝饺,一边也不耽搁说话,说说笑笑的,这样时间就过得快,不多时,一排排的元宝饺就摆上了砧板。   元宝饺才刚包好,外面柳言岫说道了,“大哥,谨容你们菜烧好了吗?要别错过拜神祭祖的时辰了,言峥,妳去将祖先牌位的桌上摆好七副碗筷。”   “好。”   杨谨容一听,忙用眼往窗外眺了眺,时候确实不早了,就歇了这头,赶快动手烧起菜来了。   几人手里也快了起来,速速地将元宝饺都包好后了。   “我来端菜。”柳言峥从堂屋跑了进来,洗了把手,就帮着端菜去堂屋,摆上桌子,一道道香气四溢的菜陆续捧出厨房,很快整张桌子都摆满了。   锅里的菜差不多都炒好后,杨谨容就将元宝饺子一颗颗地下了锅后就唤了起来,“好了大家都去洗把脸、洗把手,好去堂上了,我这里快好了,待会就过去。”   现堂屋裡,只有柳家男人们在堂屋里,柳言岫、柳言峥姐妹俩已经提着装好的菜、元宝香烛去上坟了,这些个事,在女尊国裡男人都是不能参与的,只能娘儿们来做。   等到柳言岫、柳言峥姐妹俩回来时,杨谨容也捧着大海碗出了厨房,海碗里装着满满的元宝饺。   “谨容,就等你了,烧好就快洗洗,要拜神祭祖了。”柳父对祭祀的事,最为上心,总是忍不住要催促。   “好,我晓得了,再调点沾饺子的酱出来,把米饭煮上就行了。”杨谨容将元宝饺在桌上放下,就笑着应了。   转身出堂屋,快步跑去厨房,把切好的葱、蒜拌入,再挑些剁辣椒进去,拌匀了就端着摆上桌。之后把已经淘好的精米,和着水一起倒进锅里,添了柴火,就由着米在锅里煮,洗脸、洗手,解了围裙赶出了厨房。   杨谨容一出厨房,就见到家里所有人,全已经在堂屋里的供桌前聚集了,就唯独等她一个了,忙快步跑了过来,接过柳言岫手里已经点好的线香,站到了她身边,柳言岫现在已经是柳家的大户长,所以她得领头站在身前,杨谨容站在柳言岫的左下首,柳父与柳言峥站在右下首、其他如柳大哥就和几个小的,站身后,一家人全都肃穆虔诚的举香向天地叩拜,以祈求免除灾害,庄稼丰收。   叩拜完依次将香扦入香鼎里,拜神就完成了,之后就再次点香叩拜,进行祭祖,望祖先福佑,得保家宅平安。   对于古代最重要的祭祀完成后,柳言峥就冲到门前,点燃了爆竹,噼里啪啦的爆竹声热热闹闹地响了起来,柳家人全都卸下了刚刚的严谨肃穆,个个全都笑逐颜开起来。   杨谨容和柳言峥柳言岄三人回转厨房,将碗筷都取了,摆上桌来,大家一道在桌上坐了下来,等米饭熟了,柳父就在旧条桌上摆了三碗饭菜、三双筷子,并烧了三炷香,这是祭给逝世的柳母,还有奶奶、爷爷的。   按照习俗,年夜饭都是得让先人先用,之后才能轮到后辈们,因此大伙围着桌子,等着柳父全都供好,再静坐一会,柳父就去取下筷子看。   “爷爷、奶奶、妳们的娘亲都来过了,咱们可以吃年夜饭了。”柳父笑呵呵地把三双筷子给大伙看了看,嘴里说道。   杨谨容有些不解,脑子里寻思了一会,就忆了起来,这是年年都要有的习俗,筷子上有水汽就是代表先人回来过,也已经吃了饭菜,要是没有水汽,则代表没有回来。   杨谨容心里虽不信,不过古代习俗他还是很尊重的,等到柳父在桌边坐下来后,对着前几年没有像今年这样好好地享受这丰盛菜肴,一家子就放开肚子,开吃大快朵颐起来,一屋子人有说有笑渡过温馨的除夕夜。   第29章 送考   其实古人的娱乐生活很贫乏的,尤其是乡下人家,到了晚上老人小孩早早睡觉去,夫妻们除了造人就没什么娱乐消遣了!   虽然平时杨谨容也会在晚餐后的消食期间,给家人说说他前世所知的改良版民间故事金庸武侠小说和讲讲网路的改版笑话和脑筋急转弯的。   这几月相处下来,他跟柳言岫熟了后才敢跟她说说一些前世他所看过的武侠战国小说和有关于政与治以及商务学方面的一些知识。   神奇的是,不管他怎麽说,柳言岫似乎从来不怀疑也不排斥他所讲的内容与故事的真假,一律照听不误。还时不时地会对他所说的故事裡发生的人事物,拿出来与他加以探讨一番。   他发现到一点,就特徵而言,这裡的男女跟前世的男女性质方面,真的完全都颠倒过来。如柳言岫与柳言峥喜欢益智神勇带有谋略和战争之类的故事,而柳家五朵花就比较喜欢简单趣味富人文色彩以及玄奇言情之类的故事。   可今天好不容易春节啊!一年就这麽有十五天不用干活儿的春假好吗(当然家务家事和饲喂家禽家牲还是要做要养的这不在休假范围之内)。   想娱乐吗?想消遣吗?这个时候,当然就要靠杨谨容出马啦!   因为,自有了钱后可以做的事和要做的东西就容易多啦!于是杨谨容就想了想自己以前看过的课外读物小说和玩过的许多游戏。   这些都是他在平时的空閒之馀就给捣弄出了几种出来的。   当然要玩些刺激好玩的不是!   今日,正好拿出来跟他们玩一玩,看看这些他们能不能接受。   不过,太刺激的柳父以及柳家大哥,和小小两隻小正太柳言岚与江蓠是捡着玩的,其它时还得只能充当裁判而已。   比较经典的“天黑请闭眼”自然是搬过来了,大家一起玩起这个。   原本的警察变成了捕头,杀手变成了大盗,他自己当着主持的人,按照规则叫他们睁眼就睁眼,闭眼就闭眼,这游戏本就简单,没一会儿大家就都会了。   尤其是柳言峥,特别喜欢抽到角色牌。一抽到大盗或者巡捕的时候就兴奋,一晚上胡乱杀一气,白天装着平民把李父和哥哥弟弟侄儿说的是头晕眼花,频频袭击捕头。   可怜柳父有一回连抽了三次捕头,都是第二天交代下遗言就挂了,后来一知道居然是女儿在“弑父”,连连摇头,笑着大骂自己女儿心狠手辣。   杨谨容见一家人男女老少玩这些这麽开心也毫无障碍的样子,相当得意地,在心中叉着腰大笑,哈哈哈……   杀人游戏美名其曰考验推理,其实就是一群人裡看谁缺心眼,谁有说服力……   此乃交友必备之好帮手!   至于其他后世风靡一时的桌游如:一愚惊人、大富翁、飞行棋等等各种游戏,想要改成古代版不要太容易!   要不然,就能靠卖这些玩意赚钱的说。   见全家人玩的如此开心,杨谨容高兴极了。就连柳父这样贤淑的都能听他鬼扯澹,还放下身段,陪着玩了一个晚上还意犹未尽呢。   今年是个丰富幸福又快乐的新年。   ……   过了一个新年,加上这几个月照猪养的方式,每一顿都儘量吃、吃儘量的后,柳家的孩子现在个个都长出了肥膘,额……不是,是恢復了婴儿肥……ㄟ,好像这样形容也怪怪的,啊,不管了,总滴来说,就是都长出了肉肉,个个都变得漂漂亮亮的了,其中变化最大的当属杨谨容!   吃了几个月充满营养均衡的饱饭之后,有了肉肉,人长开了,身子也抽条长个了,他再已经不是那根小小酸黄瓜了,虽然号称十二岁,也稍微有点了少男的模样……   然,万万没想到的是,变化得那麽让人措手不及啊,竟然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这个少男的模样也太坑了!   谁来告诉他啊喂!镜子裡的这个危危颤颤一副弱不经风,身材纤丽容颜姣好,连笑意都带着朵朵勾人的桃花是怎样啊?!   照他自己的话来说,ㄟ……就是长得一副活似前世专门欺骗社会的一朵小白莲花啊!   柳言岫十四岁了,人也抽条了,人变得更高,仪表更加出众性情也更加地稳重成熟,越来越有一家之主的风范了。   柳言峥也是,不过性情变得活泼多了,不再看到男儿家就会害羞了。   柳言岄越发地聪巧灵慧,人也不再胆小,处事落落大方,而且越来越有大家闺秀的风范。   柳言岚越来越精灵鬼怪本就不吃亏的个性,现在甚至有趋于泼辣的性质走向。   江蓠灵巧贴心,一个招人疼爱的小子,将来应该跟柳言岄有得拼比。   而柳家大哥柳言孪生得本就漂亮,现在又在杨谨容的‘教’‘养’下,人不但因脱离了长期被压迫后的阴鬱,自信心一起来,气场一好一整个人容光焕发,也就越发地美丽动人了。   虽是个带球跑的少年孕夫,但还是相当吸引村裡女人的眼光的。尤其未婚者为最,希望能将他娶回家。   不过,想也知道那些女孩们的家长怎会答应?柳言峦虽然温柔贤淑长得又好看,但在农村人看来,嫁过人的又拖着一个拖油瓶就算了,肚子裡怀还揣着一个呢!   谁家不想娶回来的女婿儿生下的是自家骨肉啊!又不是慈善之家,替别人养孩子?!别傻了,到时养出了隻白眼狼出来,叫天天都不理喔!   对于这点,柳父是难过又心疼,柳言岫则是抱着要养大哥一辈子的,所以对于外面的诽短流长她完全不放在心上,还会安慰自家爹爹大哥不用管外面怎说。   柳大哥自己则也是抱着不愿再嫁的心,一心只想好好地生下孩子,好好抚育两个孩子长大成人就好。   杨谨容倒是有另外想法,若柳言峦真的不想再嫁也没什麽不好,不过,若真有对象,他还是希望他站出来为自己争取日后的幸福,毕竟他才十七八岁而已,往后的日子还长得很不是。   还有家裡也养了一头牛了,是一头已经训练完好这次春耕时随地可以下田耕耘的成牛。   ……   柳言岫就要参加二月春闱院试的开考了。   童生试亦称童试,俗称考秀才,分为“县试”,“府试”及“院试”三个阶段。县试在各县进行,由知县主持。本朝春闱设在二月,分别是二月初九,二月十二,二月十五这三天,三天三场,每场三天,参加春闱的举子们,吃住都在会场,直至春闱结束,方可离开会场。   通过后进行由府的官员主持的府试,在四月举行,连考三场。通过县、府试的便可以称为“童生”,参加由各省学政或学道主持的院试。院试考取的就叫生员(秀才)。乡试考中的第一名叫做解元。   杨家大房杨亿的大女儿杨锦城就是通过了县、府试,有了童生的称号,考了一次院试科举考试,只是折戟沉沙尚未考中过,和以往一样,再过一月就又是三年一次的童子试了,她自是还会参加,有消息传说她扬言此次必过之类的。   旃州这地方有个外称,叫小亭州,因为这裡要进每个村子裡的路上,几乎每十里设置一长亭,每五里有一短亭,供旅人或是行人好纳凉休憩的,而来送亲友远行的也常在此话别。   十里才有一长亭,所以附近方圆数里奔赴县城童生试的考生都在此处话别。人越聚越多,认识的不认识的穿着青袍长衫背负行囊的考生也越来越多。   因为家裡的花太多朵了,全部出门送行不但不方便,还相当引人注目。所以,只有杨谨容一个人来送柳言岫赴考。   这时,听到有人叫唤,原来是曹夫子的大女儿,曹皖禕。她也是一样要参加院试的考生,而跟她一道来的还有师爹和她的妹妹曹皖祯,他们则是来送行的。   曹夫子因为是廪生又是保荐推甄学子的夫子,所以前几天就以具保人的身份已经启程先到县府安排事宜去了。   “柳师妹,这裡这裡。”   闻言,柳言岫习惯成自然地就牵着杨谨容的手即朝着曹家人这边过来,到了曹家人面前柳言岫才捨得放开杨谨容的手,面带笑容地很有礼貌的跟曹家人打招呼。   柳言岫非常有礼貌地问好,“师爹好,大师姐,小师妹好。”   杨谨容面带微笑地打招呼,“曹爹爹好,曹大姐好,曹妹妹好。”   曹皖禕彬彬有礼地回应道,“柳师妹好,柳小妹婿好。”   曹师爹温婉地点点头回道,“言岫,柳小夫郎好。”   曹皖祯将头撇到一边回道,“两位好。”   看着柳言岫与杨谨容两人目无旁人亲腻地手牵着手过来时,曹皖禕没有太多的抵触,倒是曹师爹就不这麽自然了,毕竟这时代男女大防的观念还是很保守的。即使是妻夫的关係,一般也不会在人前表现得如此亲蜜的。   再来是曹皖祯了,她会看不过眼是因为过了这个年后,她终于知道了喜欢意味着什麽意思,也明白了原来之前总会想惹杨谨容生气或跟自己吵架,不过是想要引起他对自己的注意而已。   如今,看着他与柳言岫两人亲密无间的样子,加上这人就像毛毛虫一样,才过了一个新年而已,竟然就蜕变成一隻美丽的花蝴蝶了?!这叫她的心怎不会又是嫉妒又是憋闷的,故于口气就没能会有多好的。   但谁理她?   这群要参加院试赴考的考生中,还有东山村柳家大哥前婆家的三女儿,江有寿,以及杨谨容的大姨杨亿家的大女儿,杨锦城。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说的大概就是杨锦城与江有寿,在看到柳言岫与杨谨容两人时那两人眼裡,正明晃晃的充斥着恨意地仇视着她们的样子吧。   当然,杨谨容与柳言岫两人根本将她俩当空气一样,连看都不看她们一眼的。   这时,不知杨锦城是有意要让柳言岫听到还是无意的,生怕人家没听到似的高声说道。   “此次对我而言,可谓囊中取物。”真不知道这杨锦城是从那儿来的自信,严然一副好似她已经考上了秀才似的满满当当的笑道。   说真的,要不是知道她是个什麽角色的话,像这样在风中衣衫飘飘的她,还真会让人以为她就是个翩翩的佳君女呢。   可惜了她的外形与容貌了。   其实,村里人也都比较看好杨锦城与曹皖禕两人,一个是年纪比较大又有童生的身份在,一个是曹夫子的大女儿,那学识才华更是及不可言。毕竟她们俩又没像柳言岫一样辍学了近两年学习的空窗期,只当柳言岫是陪考的份,完全没将她放在眼裡。所以全七嘴八舌地恭维着杨锦城与曹皖禕她俩,纷纷说着等她们俩回来摆酒宴之类的话。   杨锦城和江有寿几人长袖善舞,和诸多学子打成一片。柳言岫一个人也不认识,就连恩师做保的另外四人也是不认识。   当然这也跟柳言岫的年纪有关吧。人家那些学子最小的也都十六七岁以上了,她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妮子,有沟没有桥搭可通行,谁会认识她?   曹皖禕一直保持着谦虚的态度拱手直道:尽力而为。   杨锦城与江有寿两人,则是一派很有自信很有气度的一一拱手道谢。   唯有柳言岫背着行囊,门前冷落鞍马稀被群众孤立在外,杨谨容又是个不喜与人参合的人。不过眼看着一众生相,杨谨容的嘴角勾起眯着眼看着她们互相恭维,眼里却大有一副‘哼,让妳们小看我家言岫,到时,绝对有妳们跌破眼镜的时候!’   “言岫,我很看好妳的。”杨谨容抓起柳言岫的手,一副很认真的对她说道。   “谢谢夫君,为妻定会全力以赴的。”柳言岫一点也未受轻视她的那群人们言论的影响,只要有她家小夫君的这一句话,此心已足矣了。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乡邻送考的家人陆陆续续地离去了后,柳言岫也送着杨谨容来到一早就坚持用牛车来载她们妻夫俩,来村子口的十里亭送考的表姐的牛车旁,请表姐送他回去,还对杨谨容说不用担心她,便让他早早的回去了。   第30章 插曲   柳言岫虽然跟着曹皖禕去了曹夫子为她俩所安排住宿的朋友府上,但她只是跟曹夫子打了声招呼并没有住下来,而是坚持着自己找了一家客栈住。   一,地方虽好,毕竟寄人篱下。二,她更不想欠人人情。   由于三年一考,县城裡的酒楼客栈的客房都人满为患,已无客房可住。兜兜转转的好死不死,找的竟然还跟杨锦城与江有寿两人住的同一家客栈。   才刚刚走进客栈来,连小二姐都还未来得及招呼,这时走在几位学子当中的江有寿与杨锦城朝柳言岫走来。   看来这两人应当是臭味相投,一拍即合了吧。   江有寿即用着戏谑的语气对柳言岫道,“呵呵……听说县城裡的所有酒楼客栈已经没有半间客房可供住宿了,怕是妳柳言岫,只能住到柴房裡了。”   杨锦城也走过来凑热闹说,“那可巧了,吾等所住的这家客栈还真有一间柴房,走时掌柜的正收拾柴房准备出租呢,明曰月租仅收1两银子尔,比普通客房便宜一倍有余。”   这些人戏谑的言语,听在柳言岫的心裡说没有影响是骗人的,因为她眼睛都已经为之一亮了。   她正想着,一般柴房都是向阳宽敞的房间,若是收拾好了,放一张床,也不见得比末等客房差,况且比普通客房便宜那么多,还可以省下一笔小钱呢。   至于什么住柴房没面子之类的,柳言岫倒是一点都不在乎。面子,又不是妳住的好坏来决定的不是?   “是吗?那多谢江姐了,我这去找掌柜的问问了。”   这些人本来是戏谑柳言岫的,却没想到柳言岫这穷家小女子不仅没有羞愧感,反而一脸笑容可掬地谢着对她提供意见的众人?!   好吧,这穷家小女子没得救了。柴房柴房,不就是生产柴菸灰儘的地方吗,这么不吉利,看来她这是在自暴自弃了。   杨锦城她们本来就是闲得无聊随意走走的,这一会见柳言岫非要去住柴房,一个个看笑话似的簇拥着柳言岫唯恐她反悔似的,寻找掌柜而去   柳言岫一点也没有不好意思,倒是杨锦城臊红了脸,好像丢了他多大人似的。   洪掌柜的是一位颇为市侩的人,正在为柴房发愁呢,刚才见来这借宿的学子书生颇多,有商业头脑的他就命人把柴房收拾出来,想着便宜些租出去,也能赚两银子。   万万没想到,当自己向学子们推荐柴房时,这些个文文弱弱的学子彷佛跟自己有杀父之仇夺妻之恨似的,一个个恨不得生啖了自己的肉,张口有辱斯文,闭口斯文扫地,要不是自己见势不妙赶紧赔笑,这些个学子书生真能撩胳膊跟自己干一架。   不就是一间柴房嘛,至于嘛,洪掌柜怎么也无法理解书生学子的风骨与傲气。   洪掌柜在书生学子那里受了不少气,现在看到柴房就来气,若是有人来租,再便宜一半都行,省的看着厌烦。   就在这时,一句彬彬有礼的声音传来。   “掌柜的,可是有柴房出租?”   洪掌柜抬头就看到了一位十三四岁左右的少女,长的清丽俊美的看上去书卷气浓厚人也严谨。少女背后正是刚在自己这里租房不久的几位书生学子,这些书生学子一个个看笑话似的看着这位长得很好看的少女,那眼神那笑容就跟隔壁几个客栈掌柜的看自己是一模一样的。   “有,只要妳愿意,半两银子租妳一个月。”   同是被取笑的‘天涯沦落人’,租房就便宜她半两吧。胸无点墨的洪掌柜此刻脑海里却忽然浮现了这句话。   跟在柳言岫身后看笑话的众人,虽然吃惊掌柜的怎么无缘无故又便宜了一半,但也没有羡慕柳言岫好运道,反而嘲讽讪笑得更浓了,哈哈哈哈……   柴房本来就够低贱的了,现在价格又下贱了,人住进去不就更加晦气了!   来租房的少女正是柳言岫,听到掌柜开口说一月只收半两银子,原本严谨的脸上倒现出了少有笑容来,浅澹一笑地开口道,“好,劳烦掌柜的带我看下柴房。”   洪掌柜领着柳言岫去了柴房,杨锦城等人远远跟着,并没有跟着进去,怕沾了晦气害了考运。   柴房外面看着简陋,里面却收拾的很干净,砖铺地一尘不染,靠着窗户还有一张桌椅,床也是刚搬进来的。向阳面,夕阳余辉可以透过窗户照进来,白天肯定是明亮的。整体感觉比第一家客栈的末等房好多了。   “怎么样?”洪掌柜有些紧张。   “我觉得不错啊。”柳言岫扭头憨笑着回答,看了看四周,满意的点了点头。   高山流水遇到知音啊。   洪掌柜越看柳言岫是越顺眼,一不做二不休,又给柳言岫便宜了一钱银子。   柳言岫也是越看洪掌柜越顺眼,四钱银子住这种房间,好极了。   是夜……   杨谨容与柳言岫各分两地,在第一天裡都同样地失眠了。   杨谨容翻来覆去地,辗转难眠,对着身旁空出来的空位,突然觉得空间变得好大!   这是杨谨容与柳言岫自成亲以来,一直都同睡一张床上的两人第一次分开这多天的一次,两人还真真的非常不习惯呢。   此时,柳言岫正躺在客房的床上,瞪着床顶的天花板发愣……   突然间摇头一笑,暗自笑叹道,‘还……真是想他啊!哎,想不到才一离开谨容的身边一天而已,竟然会让人这么的不习惯!没有他在身边就跟少了什么似的,让人有种莫名惶恐的失落感。’   既然睡不着,她乾脆起床,点上油灯,从书包里掏出一本由杨谨容负责讲述让负责她抄写的“朱熹作注的《春秋》”,她津津有味看了起来,内容虽不完全齐全,但却是杨谨容所凭记忆中所誊抄下来珍贵的注释本,也是相当让她受益匪浅的。   听杨谨容说起这人时,柳言岫也觉得朱熹是一个很有意思的人,就他那一个表里严重不一过人的特质,就非一般人所能匹敌的。他一方面大肆鼓吹存天理、灭人欲,另一方面自己却是“三夫四侍”还往青楼找乐子,虽然觉得这人很扯。但,单说他对这四书五经里的造诣与理解力还是很高的,这点让柳言岫就很是认同的。   不过……   朱熹是何人?一个能写出这一部『春秋』这么有才华的人,绝不是个普通人氏吧?问题是,她怎会没听半个学识界的文人提过此人?!至少曹夫子连提都未曾提过此人。   至此,她的心裏其实早就一直存疑着一件事。   在她身边的这个--------谨容,真的是她以前所认识那个胆小怯弱又阴沉的杨谨容吗?   直到最近,由他口中缓缓流洩出来滔滔不绝惊人的学识与见识后,让她确认了一点-------   他们,应该绝对不是同一个人,至少灵魂就绝不会是同一个!   那,他-------是谁?!   想到此,柳言岫连自己都感到相当地震惊!   因为在这个国度裡没有一个男儿……不,不光是男儿,就算是一般的女学儒想要有他这般超前卓越的见识与学识也是少有的!   对于杨谨容学识超人的体现之后,让柳言岫有种莫名万分的惊心感!她只是隐忍着不说不问,并非无知之女。   只想着如果这样不说不问,杨谨容就不会有离开她的一天,就如他说过的一则白鹤报恩的故事一样,只要不揭开他真实的身份,他就能永远地留在她身边,她也就能永远地保有他了。   虽然如此这般冀望,但柳言岫的心头还是隐隐有着一股的浓浓的不安感,油然而生……   ……   今天是二月九日的县试开始了,客栈内走出的学子书生或是焦虑不安或是踌躇满志,当然也有面无表情、波澜不惊的。   柳言岫在此时也出门了,带了一大堆东西,跟搬家似的。她之前已经从曹夫子那得到了经验,这贡院里面考试的环境绝对说不上好,薄荷脑等物一定是要带上的。   行囊里有一无里兔皮毯子、一薄褥子。提了一个大号竹篮,里面全是放的吃的喝的,果脯、糕点、熟食、卤肉、水杯等等玲琅满目。当然笔墨纸砚也是必不可少。   其他出门的学子书生看到柳言岫纷纷嘲笑其所带东西太多,她们大都带的比较轻便,也有的人也带了很多东西,但没有一个像柳言岫这样带这么多的。   对于同行学子书生的嘲笑,柳言岫对此置若罔闻,这可都是他家小夫君为她精心准备的,当然一个都不能落下!。   现在虽然已经是暮春,但还是有些冷,柳言岫并不怕冷,却依旧穿上了绒衣,以安父亲与大哥的爱护之心。若她真穿着一层夹袄去考试,怕是父亲第一个要唠叨死她。   待到了贡院门口,考场周围布满兵士及棘墙,盘查也极为严格。柳言岫问过了他该去哪里排队,便进入了棘墙之内。   贡院门口有许多查验的官吏。这些查验之人先是核对了柳言岫乡试后地方上开具的条印,看她的体貌和地方上送来的名册特征无误,这才把她的东西一一打开,然后又继续搜身,连鞋子都要脱下来看过。   这下子,柳言岫总算知道为什么规定考生要来这么早了。   如此盘查下来,确实要盘查好一阵子。   柳言岫不远处被查验的是一个中年学子,却和那查验官吵了起来。   那查验官拿着这学子州县送上来的学名册,指着册子道,“这上面写的是方脸颜面白淨,妳脸上这一坨黑,也叫白淨?”   那学子一阵气闷,指着自己的脸道,   “学生因为出门前沾上墨渍,后因匆忙赴考而颜面未在清理一遍没有再整理一次面容,但学生乡试之时,确实是颜面白淨的。学生明明是长脸,其他特征也都对,为何妳光指着学生的颜面说话呢!”   那查验官查了许久的学子,本来就已经是心烦气躁了,若是这学子好声好气和她说话,她也就抬抬手过去了,偏这学子和她顶撞了起来,她恼怒之情顿起,收起册子道,“妳不知道‘白淨,白皙乾淨也’吗?妳这样貌不合记录之言,速速退开。”   这已经是强词夺理了。   虽然这学子确实是出门前沾上墨渍,只因匆忙赴考而颜面未在清理一遍,右脸颊就留了这么一块小墨渍,但她的解释也是通的。   这查验官此番就是存心不想让她过去。   那学子熬到中年,方才参加了这次的春闱,结果就因为颜面不白淨不得入考场,眼见着再熬几年,就算做了官,也怕是个白头官了。   她一听这考验官的话,忍不住悲拗大哭起来。   中年学子后的众人见着他都心中不忍,也对这查验官颇有意见。   无奈那一列的都是同乡,因怕若是仗义执言,说不定连她们也没法通过。   一时间,竟然无人敢言。   此时,一人怒上心头站了出来,对那查验官反唇相讥道,“面皮指甲等物,原本就不是常态,名册中用面色为特征,本就不妥。若是考试之前患了大病,面色发黄,难道这学生以后就要改名换姓了吗?若是路上遇了歹人,脸上多了个疤,就连自己都不是了吗?”   此话一出,犹如石破天惊,一群学子纷纷往他看来。有些人一想实在好笑,噗噗声连绵不绝。   那大哭的中年学子想不到还有人会说出这般话来,也忍住了悲哭,抬起了头。   查验官嘴唇气的抖了起来,指着年轻学子大骂,“妳这学生,简直是有辱斯文!”   柳言岫从未见过这样的事情,见那查验官脸色越来越差,见那学子哭的悲痛,又见那上前帮中年学子说话的年轻学子紧抡着拳头,大有一副跟人拼命的架势,轻叹一声。   虽然对该名中年学子投以同情之心,但,心想着:她若是能多面面具到一点,不就能免此一举了。   眼见一场纷争将起,柳言岫还是站了出来,她从怀裡取出一方巾来,沾溼后即往名中年学子的脸一抹。该名中年学子的脸即刻恢復了她原本的“颜面白淨”了。   然后柳言岫又对查验官含笑揖礼道,“不知,她这样可行否?”   这时,有些已经查验过了的,也不入贡院大门,而在门口看这个热闹。人越围越多,终于引起了门口一位礼部官员的注意,过来探看。   “何故聚集在一起?验过了的赶紧进去,锣鼓三鸣后就要封院,妳们想错过考试吗?”   这监考官员一开口,有些看热闹的立刻就踏到贡院里去了。   这司考官见某列的查验官前站着几个学子,有一个学生脸上犹有泪痕,便去询问何事。待一旁的其他查验官说明此事后,她瞪了那列的查验官一眼,放了那个中年学子进去。   这中年学子没想到如此轻松就揭过了,对着这司考官连连道谢,飞快地进了贡院。   一场差点惹出争议而哄乱考场的罪责事件,即因柳言岫的一出面而消弭于无形了。   贡院外的一位站在不起眼处的红衣官员,指了指柳言岫,向旁边的属官吩咐道,“查查看刚才那个进去的学子是什么人。”   “是,大人。”   所有学子都入了贡院以后,主考官设香案于阶前,主司与举人们对拜。一系列仪式举行过后,主考官说了一堆勉励的话,便开始进行考试。   柳言岫本就对这功名看得相当地澹,但为了家人为了杨谨容她还是全力以赴,如此这般,过了第一场和第二场。这两场考了经论和诗赋,柳言岫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发挥超常,直觉得这两场都考的极为容易。   到了第三场,乃是重中之重的时务策。   考题是从宫中直接送抵过来的,等柳言岫把考卷接到手,打开一看,只见上面写的是“财须民生,强赖民力,戚恃民势,福由民殖”。   柳言岫在家中与杨谨容讨论过这个话题,而曹夫子也为她加强过这方面的见识,也和她细细的说过如今凤朝的种种弊病,以及皇帝的一些想法。   虽然主考官和阅卷官都不是当今圣上,但皇帝若是有心亲自遴选人才,必定会拿来考卷一观,若是正好看到了柳言岫的卷子,对了胃口,说不定也会给个功名。   柳言岫一看着考题,便想到了曹夫子所说的“隐户”、“流民”和“徭役”等事。   她针对这目前的时局、时政,将自己的观点、论点一一写下来,洋洋洒洒写了一通,只觉得读了这么久的书,也就这时候是完全随自己的心意而写,写的大呼痛快。   柳言岫三场全部考完,回了客栈的房裡倒床就睡。   第31章 搭救   虽说柳言岫对杨谨容说了家裡的稻田等她回来再进行耕作,但,大好的日子不进行春耕实在太浪费了,所以杨谨容决定请帮工来帮家裡的几亩田进行犁田耕种。   现在家裡田裡的农活儿有柳言峥在负责又请了三个不用包饭的帮工后,加上帮工都是女人。柳父认为,一来,村裡女人干活时话唠一起总会口无遮拦的说说荤段子,二来,农活劳动力大,挥汗如流偶有时还会撩衣宽襟的,想着杨谨容柳言岄两个男儿家年岁虽不大,但总有不好的影响。   再看了看家裡这小女婿儿杨谨容那已经展开了的容貌,心裏相当复杂。心底暗暗地道:怎就长成了这般模样了?   他也知道自己生得几个孩子的容貌在村裡也都算是相当出挑的,但,这小女婿儿本就属于深眼缘(越看越耐看)那类型,如今长大后的外形,却又给人的多出了一份会令见者心生出了一道惊鸿一瞥的感觉……   莫说,连他都觉得有些担心自家大女儿,会真的有能力保护得了这样犹如一朵白莲花般美丽的小女婿儿吗?   集其以上之原因,柳父即不愿让家裡的男儿家到田裡帮忙,尤其是自家女婿儿。   所以杨谨容基本上只需负责家裡的家务而已。   这几天下了几天春雨后,天空碧蓝如洗,山峦呈现出一片清新苍鬱满山的青翠,以及满山野花万紫千红含苞待放,点缀其间,虽未到花期,却也是另一种等待爆发不一样的美。   今天杨谨容带着柳言岄想去山裡採摘蘑菰野山菜药草什么之类的。而已经显怀的柳言峦之前因为了护胎,整整地在家养了两个月的胎,不让他出来透透气,连杨谨容都觉得他好可怜。所以,就帮着他求柳父让他跟着自己去山上找蘑菰顺边蹓躂蹓躂。   杨谨容他们三人所在地方就在他们家山上的一处不近不深的山头裏,因靠近自家种植山茶树不远的山坡缘故,所以柳父批准了。   春雨过后,山中蘑菰野菜承受雨露甚是繁茂,连一些寻常用的药草也株株展露出来,虽然是春雨是在昨天下过的,但因为是山区路总有些不平或话滑脚的,所以杨谨容就不让柳言峦跟着他与柳言岄往更深的山裡去了。   杨谨容寻了一处平缓的大石头的平台,让柳言峦先在此处休息顺便等他们回来,并将已经装满蘑菰野菜还有採了些有可以止血消炎用的药草的篓子放在他的脚边后,杨谨容便带着柳言岄继续往更深的林子裡去了。   等杨谨容与柳言岄走后,柳岩峦因为口渴,拿起篓子裡装水的竹筒子,打开栓子一倒,才发现桶子裡已经没半滴水了。   于是从石台上下来,拿着竹筒子,顺着他以前对这裡山区裡的记忆中的一条小溪要去取些水。   沿着山道刚走到山腰处的一处平缓,但因久无人至,所以杂草丛生的溪流,他用捡来一根乾枯的树枝随便的划拉一下,即刻现出一条稍具雏形的小道路,来到溪边,正蹲下来要取水之时……   “──呜哇!”   柳言峦忽地尖叫出声。   因为一隻手突然窜到眼前,并牢牢抓住了他的袖子。   那隻手满是污垢,指甲沾满泥土,青与白相间的袖子破烂得紧,血污遍佈,憷目惊心。   她赶忙蹲下查看,发现是个年轻的女子,她浑身是伤虚弱地躺在草丛中,对方长至腰际的髮没有簪子饰物盘起,全数落在身后和脸前,看不清面容却能见一张嘴无声开阖,不知道在说什么,简直比男鬼还吓人!   “小姐、这位小姐!妳怎么了?!”受到了一时惊吓的柳言峦,此刻心脏正扑通扑通飞快地急跳着。   不过还好,没有让他吓到动了胎气。毕竟他的前妻是个业馀的猎户,为了银两经常上山打猎,见前妻打猎后所受的那大小或是狰狞的伤口都是常事。所以这种血腥的场面还没能将他吓到破胆的程度。   所以他还是大胆地上前,察看了一下年轻女子受伤的程度。   “……水……”青衣年轻女子用仅剩力气抬起左手,抓住柳言峦的胳膊。   说完这句,年轻女子左手垂下,柳言峦的衣袖即留下了一轮清晰的血手印。   因为她说的话太轻,轻到柳言峦根本听不到她要喝水的声音……   “小姐……妳,妳撑住,可不要睡着!”眼下四周根本没人路过,使他一颗心七上八下急得不知如何是好,最后只好先丢下年轻女子,就往刚刚杨谨容与柳言岄他们俩的深山裡去。   额……水啊……我要喝水……   差不多两刻钟之后,杨谨容与柳言岄跟着柳言峦来到他所说的溪边前来。   看了看,这名浑身是伤的年轻女子,再看了看四周环境……一片的“高山峻岭”,还有一处隔了这附近的几座山岭之后的一座真正的高山。   杨谨容心裡的头一句话却是:珍塔麻的狗血了!在这荒山野岭裡,竟然会出现一个受了重伤的女子?她这伤还真是摔得不轻啊。她这是从哪座“高山峻岭”上摔下来的啊?   看样子,这女人是不能随便乱动的,不过还好看似严重倒也还不至于伤害到生命危险。   杨谨容大约看了一下,发现年轻女子最为严重的伤口正汩汩地流着血,那是在大腿根部的内侧之下……   对方毕竟是女的,就算杨谨容是从二十一世纪的前世穿来的现代灵魂,看多了各种女人的身材,但,他还没真正接触过女人的身体,对于在那地方上的伤口,他也是不好意思去看去动甚至为她涂药什么的好吗。   好啦,就算他是为了要救人,但柳家两个男人也是不会肯让他去看一个女子身体上的伤口的。   这万一传了出去,对杨谨容和弟弟柳言岄两个男儿家的名节总是不好。   所以,最后的折衷办法,就由柳言峦出马了。   以他的话来说,他成过亲,又是个寡夫,也不想再嫁人,所以两两相较起来起来,他的名声顶多是臭了点,差了点而已。   看了看,女子除了身体各处大大小小的擦伤挫伤以外,最大的伤势应该就是大腿内侧根部疑似是被什么尖锐的石块给划伤的伤口,约莫十来寸,在人家女子细緻的背肌龇牙咧嘴的,看得女子满身污泥和溪水浸湿,红肿泛脓,好不吓人。柳言峦一辈子也没见过这等血腥阵仗,不禁吞下好几口口水,想压抑胃部快要翻搅而出的东西。   趁着柳言峦帮着那名年轻女子敷药时,杨谨容与柳言岄也没闲着,这次他们带了柴刀出来,这裡的山藤多,竹子也多的。   杨谨容打算做一个可以用来拖人的简单竹橇。   他们虽有三个人,却也无法将这个成年女子赤手空拳地将她或背或抱的回家疗伤啊!   没法啊,他虽男儿身,却是这女尊国的身体,别说粗工,就连力气体力都输给这裡十岁以上的女孩子好吗。   最后,弄好了一切之后,三人费力地将人拖上竹橇,杨谨容将人用藤索稍微绑紧不让其颠坡时掉出竹橇外。也还好,这山区多是缓坡,没有太大的障碍,不然,救人不成反倒把人折腾死了就不好了。   三人拖着一个女人,下了山之后,杨谨容脚步转了个弯,他决定先把人带回家。一来,家裡比张大夫的医馆近,一个人从家跑去医馆所费的时间比拖着人去还要快,二来,因为在碰触到女子的皮肤时,那肌肤几乎是冰冷的,不先想办法暖一暖这年轻女子的身体,恐怕也熬不过之后的什么治疗了。   回到家后,柳父看了这阵仗还吓了一大跳!在急忙地往外看看四周,还好现因春耕时期,村裡人几乎都在田裡劳动,这时并无人经过,心下鬆了口气。   但知道自家大儿子要将人放在家裡养伤时,他当然第一个不愿意!   身家且不说,她是一个外女,一个成年的女子好吗!家裡这么多男眷,总是不妥,尤其是……   大儿子才刚刚死了妻主,虽说是住在娘家裡,有两个妹妹为他撑腰,但,寡夫就是寡夫,他也是啊!要知,寡夫屋前是非多,这句话绝不是乱讲的,就算明知道自家大儿子洁身自爱,但总有那些好八卦者爱乱嚼舌根好说人家閒话的七大公八大叔的,都能搅得天下大乱好吗!   而现在自家竟要将人放在家裡养伤?!这事要是传了出去,那大儿子将来还有什么条件能找到好人家改嫁?!   小女婿儿不帮着劝也就算了,竟然还帮自家大儿子要自己答应将人留下来?!   “真是太不懂事了,竟要将一个成年女子放在家裡,成何体统?!”   “爹爹……”柳言峦看着床上虽已经请了张大夫看诊过后,除了将大伤口包包扎以外。该名女子还是一副浑身泥泞,狼狈不堪的模样。但张大夫也说了,那女子的伤势此刻不宜乱动的不是?所以他一脸乞求的看着自家爹爹。   其实柳言峦也不知为什么会这么坚持要将该名女子放在家裡养伤,只觉得自己不能见死不救……   这或许是跟他前妻主打猎受伤死在山裡有关吧,他将眼前女子身受重伤的模样想着她与前妻主在打猎时受了重伤的影像重迭了。   心想着,‘妻主当时也就是因为像这样身受重伤后而无人及时挺身相救,所以才会死的吧?!’   所以无论怎么说,柳言峦都希望父亲能让这名女子暂时住在家裡,至少等她的伤养好了之后,再让人离开。   “不成!”   “为什么不成?难道要见死不救?”杨谨容也站出来问道。他很不理解柳父为什么会这么不通人情?!   其实他哪知道,这裡是女尊国,一旦让那陌生女子住进家裡后,将来面对村裡人,会是一件多么麻烦的事!   如果早知道,什么叫做人言可畏的话,他就不会帮着柳言峦劝说柳父,而是另闢蹊径找个地方将人养在别处了。   “这……”   “你们……唉!只要她的伤一好就得让她马上离开!”   这也是柳言峦第一次的任性,不过,柳父最后还是妥协了。   就这样的,等柳言岫回来时,迎接她的是家裡的新成员。   柳言峦想要帮她盖被,但女子身上衣服破烂不堪就算了,还一身泥泞髒污的,被子一盖不但不保暖,以后被子要清洗起来更加麻烦……   现在是农忙时期,也不可能让柳言峥丢下田裡的活儿,回来帮这女子擦身换衣不是?   看着昏迷的人躺在床舖,柳言峦咬紧了唇,赶紧地为她脱下身上的髒破的衣服,再拿起乾淨布巾在盆裡揉了揉热水替她擦拭泥泞湿漉的身体,可这一擦可不得了。   柳言峦没料到,把头髮拨往后方、露出真实样貌的这位年轻女子,居然生得极是好看。儘管脸上尚残留难洗的黑泥和血渍,毫无血色苍白的容颜也褪不尽那天生的端丽秀色,更有甚者,此时紧蹙黛眉,难忍苦痛的柔弱之姿,是任何人也会我见犹怜的。   帮年轻女子清理完后,柳言峦即拿了他房裡全部棉被裹着床上那人发冷的身子。   然后收起刚刚帮女子脱下来的衣物,此时,握在手裡这衣物的触感时,让柳言峦不禁微微一愣,心道,‘这女子穿得衣服质料挺这么好?大概是绢丝绸缎之类的吧……’   摇了摇头,不想了,后又拿了张大夫嘱咐他从现在开始到明日,每一个时辰就要让伤者喝一次给的药,还说了明日过后,如果那名女子醒过来了,就换另一包药,这次的是两个时辰喝一次。   看了最后一眼那名女子,确定对方已经没什么大碍之后,这才稍微安心到厨房准备煎药。   柳言峦等待熬药的这段时间,另外烧了开水,倒了一些在脸盆上,拿回房内。她坐在床舖枕头旁,用毛巾浸着略感烫人的热水,拧乾毛巾后才略略帮女子擦擦脸和手。过了一会儿,换了两三次脸盆的髒水,又帮她换下髒污的衣物(当然不包括裡衣)总算还女子一个乾乾淨淨的样子,就连积着血污的指甲,现在也清洁无垢,能看到粉色的指肉。   双手细滑葱纤直白说明她可能大富人家出身,但那虎口和掌心处却带着一层薄薄的茧,手臂的肌肤摸来嫩滑异常,着实矛盾。   柳言峦每隔一段时间就换好温热的毛巾敷在对方额上,之后便出神地望着女子的容貌,猜想着她的身份。   然而,等她醒过来的人都不知该说什么了!   因为这傢伙竟是个失忆的!!就算把她伤养好了,也不敢胡乱将她往外推吧!   只能等柳言岫考完试回来再做打算了。   第32章 放榜   春耕还在继续,有柳言峥与女帮工这四个大壮劳力在,柳家几亩地本来很快的就能收拾完了,只要风调雨顺,丰收是不成问题的。   可应该还在家裡养伤的人,不养伤偏偏跑去田裡说要帮忙。   嗯嗯,那插起秧苗来的架势是有模有样,那速度也不是一般人可以比拟的。   可是!!为毛,那插的秧,会是一股深一股浅的,还外加一丛疏一丛密的啊!!!   妳说她的秧苗能种得慢一点的话,要挽救还容易,可才一眨眼间她就已种好了一亩田,一亩田啊!!   这让柳言峥看得的眼角是抽啊抽的,一脸的欲哭无泪------   人家是来帮忙的,她根本是来帮“乱”的好吗!   柳言峥内心呐喊:停啊!求求妳浑姐不要再种了好吗!!   对于那个被救回柳家养伤的年轻女子,柳家现在对外一律都说她施浑是柳母外祖家来投靠的远房亲戚。   不是说她失忆吗?怎会叫她施浑是吧。   是因为问她什么时,她都说不记得了,就只记得‘施’这个姓,而会用‘浑’当她的字,则是每每跟她讲话时,说着说着她就会神游太虚进入了一个浑然忘我的境地去。   跟她说话的杨谨容一气到后,就给她取了‘施(失)浑(魂)’这么一个名字了。   此时,杨谨容看着当初伤得那么重,虽没伤到筋骨,可张大夫都说她那伤势没养个二三十天不会好的。   可,没记错的话,好像她也不过才养了七八天的伤而已吧?竟就这般行动自如了?!   她该不会是武侠小说裡的武林高手吧?   可这她般文文弱弱的,应该不太像……   大概是她的身子骨比一般人要好,所以才恢復得这般快吧。   不知言岫自己一个人在州府院试,不知有没有好好照顾自己,有没有吃饱穿暖?   真的……好想她啊!   ……   话说院试这边-------   柳言岫原本打算一考完试,东西收一收就准备要回乡去帮忙家裡春耕的,没想却被曹夫子请了过去。   到了曹夫子的朋友家时,曹夫子为她引见了一位中年女子,后几人相谈甚欢,结果一出门即遇上大雨,一路淋着雨回她住的客栈去。   后来因被一连下了好几天的大雨,整整将要回去的时间全绊住了。她只得等大雨停了后再回家了。   结果,等天空放晴时也到了县考放榜的日子了。   这日,柳言岫收拾好东西出来,正准备要到柜檯结账的时候,发现客栈里诸位书生学子激动不已乱作一团。   “快快,快去,县尊快要发案了。”   一声既出,群情激动,个个涨红了脸,或是期待或是忐忑,啪啦啪啦地一大群人全往外奔去。   这时的柳言岫,也被已经在这家客栈溷了个脸熟的几名学子连拉带拽的拽出了门。   现在整个街上彷彿一滴水不小心落入了一锅热油裡一样,霹雳啪啦炸开似的喧嚣沸腾起来。   柳言岫被几等人连拉带拽的,只好摇摇头跟着她们一起过来看看。   县尊放榜的地方就在县衙外的一处空地上,县试放榜称谓“发案”,时间还没到,张贴发案名单的墙壁上已经挤满了学子考生了,一个个为了抢个好位置恨不得大打出手。柳言岫她们来的晚,只好在外围。   尚未发案,学子书生倒也没有失态的,只是有个别的这个时候有人口中还在念念有词,仔细听就是祈求路过的神仙保佑保佑上了名单之类的话语。   “唷,这不是那个自不量力的堂弟妹柳言岫吗?妳也敢来看榜?还真以为自已能考上啊?”来人不必多看,光听声音就知道是谁了。   杨谨容那讨人厌的大堂姐,也是柳言岫的内堂姐杨锦城小姐是也。   这次江有寿没有跟杨锦城这群人一起来。有耳闻呼,她们两人因了某件事不和,现在两人拆伙了。   杨锦城等人可都自信满满的。   “尔等佩服佩服汝之勇气啊。”   看她们的样子,肯定是认为柳言岫绝对考不中呢。   柳言岫轻轻看了对方一眼,根本不想与她们掺合一起。   不过就看着杨锦城立马举着一把铜钱就往人群里挤。   过了好一会,杨锦城出来了。   其他人看她一下子又回来后,便问了她才知道,原来这盘口里根本就没有柳言岫的名字。   她的脸上露着满满讥诮的模样,对着柳言岫摇头讥笑道,“唉唉,这案首预测的三人里没有妳柳言岫,就连最末等乙榜预测也没有妳柳言岫呢,可见妳是多么的不被人看好啊。”   哈哈哈哈……   一群人就朝她哄笑起来。   柳言岫也不恼怒,只淡淡地看了她们几个一眼,唇边却轻轻勾扬起。   此时,一声锣响,几个穿着大红差服的衙役吹着唢呐,簇拥着一位手拎榜文的小吏前来,人们群情激动,个个立即让开了一条路,容她们进去贴榜。   榜文很大,小吏踩着高椅在衙役的帮助下才将大红榜文张贴在高高的墙上。   那是一张张又长又宽的大红纸,榜上面标的是此次院试第一轮,这是从第十一名以下至第三十名考中秀才的名单,字也很大,即便是在人群外围也能看得见。   很快人群就又沸腾了起来,大喜大悲的声音陆续传来,有人喜不自胜高喊我中了之类的话,还随意抓着旁边的人就是一阵摇晃,有人泪流满面大喊县尊不公考试有诈之类的话,泪奔如泉地以头抢地……   柳言岫正往榜文中找自己的名字时,还没等自己看到榜单,就听到旁边杨锦城兴奋的声音。   “果然,榜单里果真没有妳的名字,呵呵呵……妳此次有了这落榜的经验了,来年机会也会大些的。”杨锦城一脸幸灾乐祸地笑道。却忘了要看她自己的榜名了。   第十一名考中秀才的名单贴完后,又有几名府役小吏信步走来,一边手拿着榜单一边喊开道,“各位让让,我们要张贴案首与前十名高中廪生的榜名了。”   但是,万万没想到啊,当她们抬头看到榜单的第一眼,就感觉整个人不好了。   院试放榜称为“长案”,旃州府的长案共计三十人。   第一轮是从第十一名以下至第三十名止,一字摆开写在一张榜单上。   第二轮才是这次院试的首中之重,是前十名以上,即是首席的廪生。   杨锦城等人虽说自信满满,但是也从没考虑到自己会当榜首,所以她们都是准备从后面往前看,感觉自己应该会出现在后十名左右。   可是万万没想到,万万没想到她们准备从后面往前看,可是视线却不由自主的被最前面那个熟悉的名字吸引住了   第一名:柳言岫。   柳言岫?!这三个字实在太么熟悉了!!这不,人还就在自己身边呢。   可是---------   可是为什么第一名是柳言岫啊?!   她怎么会第一名?不可能啊,不应该啊,怎么会呢……   杨锦城等人看着榜单最前面的柳言岫三个字,个个心神被震憾得几乎站不住脚,久久不能够回神,口中喃喃有词了许久也发不出一句话来。   柳言岫此时也看到了自己的名字,虽说自己应该能在榜上,但,会是第一名倒是万万没想到的。毕竟,自己才读几年书,虽说记忆强人博闻强记,可也几乎囫囵吞枣,而这几届下来童生数量不少,人家准备的一定也很充分。   不过,所幸的是自己的身边有一位是别人家比都比不上,如赛师般的好夫君在一旁督导着呢,若是考不好,就真真对不住他了。   还好,此番幸不辱命!   然,在看到自己得了这第一名的头衔时,柳言岫脸上还是不由自主露出了一抹的浅笑。   柳言岫能笑的出来,杨锦城等人可是就笑不出来了。   她们本来想从后面看。可是被柳言岫的名字吸引了,虽然对柳言岫在第一名这个非常想不通的事情还是想不通,但是对自己上榜还是有信心的,既然都从前面看了,那就将错就错从前面往后看吧。   尼ㄉㄧㄚ的!!   从头看到尾就愣是没有找到她们自己的名字呢?哪怕找的是和她们重合两个字的名字也都没有找到啊!   柳言岫得了案首,她们都不在榜单上啊!   这个消息简直是惊天霹雳。不可置信,我们都提前知道考题了的啊!我们写的比柳言岫好啊!怎么还会这样啊?!   舞弊   举报   不公   无数个念头在她们几人心中窜过,但是想到柳言岫就是一个从山村出来的,无钱无权又无势啊,她能舞弊个毛啊?!   这是怎么一个情况啊!!!!!!   杨锦城等人欲哭无泪。   与此同时,也曾肆意嘲笑挤兑柳言岫的江有寿等人也过来了。一眼就看出了柳言岫,以及杨锦城等人那副欲哭无泪表情和背后的隐含词,落榜了。   呵呵,看着就一群蠢东西!不落榜才怪呢。   只是,那个柳言岫怎么会面露笑意呢?   该不会是接受不了落榜现实,得了噫症了?哈哈哈哈……   哼哼哼,妳们柳家就等着我的报復吧!!   江有寿等人慢慢踱步过来,抬头看向旃州府榜单。   她自然是要从前往后看的,毕竟水平在那摆着呢,第四第五名看起好了,反正就是这几个就是了。   但是的但是……   为什么抬头看的第一眼,看到的是-------   柳言岫?!   江又寿的脸马上,就有如被一万隻以上的草泥马给奔袭了一样又青又绿的。   案首是柳言岫?!   柳言岫是个什么鬼?!这小妮子怎么可能是第一名?不会是榜单从后往前写的吧?!这也太扯了,理论上来讲,这货才读了几年书,中间还辍了学根本不可能录取了啊,连基本功不扎实啊!   可……这货跑到第一位是什么情况?那可是案首啊!   不会是看错了吧,于是她又仔细看了整个榜单。   第一名:柳言岫,第二名:曹皖禕,第三名:颜正宵。   第四名:王凡……第二十五名:云轻,啊啊!有了,江有寿三个字正在榜单上头呢!哈哈哈……果然考中了!!   咦?!可……怎会是第,第三十名呢!!   自己的名次竟然是个挂在案尾最后的第三十名?!   这这这,这……   虽说榜单上的三十人全都考中了,都是生员,都是秀才,可是名次前后却是天壤之别好吗!!前十名可是廪生,初进学的秀才都附生,只有前十名除外,其她人经过岁考、科考成绩优异者,才可以升为增生或廪生。   廪生是成绩最好的生员啊!!名额有限,国家发给粮食。廪生可以为应考的童生具结保证无身家不清及冒名顶替等弊。   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名声啊,廪生,名声是最响的啊!!!!   最最想不通的是,柳言岫怎么是案首啊,一个辍学者怎么可以是案首啊!   这可是院试啊,为国家选取栋梁之才啊,怎么可以这么儿戏啊!   科考不公,阅卷官被蒙蔽,我们要看试卷!   这是她们的心声!   不过凤国科举在这点就做得非常好,她们的试卷是可以查阅哦,妳落榜了,妳可以要求查阅试卷,都是被允许的,甚至是鼓励的,这也是一种监督。   由于要求的人多,份量也不小,所以柳言岫的试卷很快便被官吏展示了。   江有寿等人最先看的就是柳言岫的那首试的策论。   当看到柳言岫的《富国民强》策论时,便熄火了,像吞了苍蝇一样的难受。   那条条满满的经国论策真的是一个才将将十四岁女孩儿写出来的吗?   杨锦城,江有寿等人站在那,恍若雷噼,久久不能平静。   非是吾等无才,而是时运不济啊。   落榜的书生学子一声不甘的长叹,收拾了东西,踏上了归程。   杨锦城一边讥笑柳言岫是走了狗屎运,一边跟着人群慢慢踱步回客栈,她十年寒窗也不过高中乙榜,柳言岫这样的都能考上廪生,不是狗屎运是什么?!   从发榜到现在一直没有机会开口的柳言岫,望着众人戏称叹息着她狗屎运强大而离去的众人,不由对着众人的背影,怂了耸肩。   这时,她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转过身一看原来是曹皖禕,真心地恭贺道,“学姊,恭喜妳考中了廪生。”   “才要恭喜妳呢,实在太厉害了竟然考中了案首。”曹皖禕衷心地贺喜道。   “哪裡,哪裡。”   “就莫要谦虚了,比起我来,母亲比较看好妳呢。那四个月后皇帝加开的恩科妳也会参考吧?”   “不了,言岫能挣得一个秀才之名心愿已足。倒是学姊,学妹在此,祝妳此番科考高中状元。”   “不敢不敢,能搏个进士回来,心便已足矣。不过,妳不参加恩科考举倒是可惜了。不再多加考虑一下吗?”   “嗯。”   两人相互道别之后,一个往仕途之路,勇往直前继续攀升而去。一个背着背篓满怀着归乡之心,披星戴月直往归家之路赶回。   第33章 回乡   一大早仍旧是天未亮杨谨容跟着柳言峥去地里除草施肥。   有那早起的乡亲,见她们这样半点没有要留在家里等柳言岫成绩出来的意思,都以为她们是觉着柳言岫此次院试无望遂干脆不留意了。   心肠好些的便同她们闲扯天气聊庄稼,半句也不提院试之事。   当然,也有那么些个例外的。   这其中上南山的人占了一多半儿,也有下南山那些嘴毒的,非得在伤口上撒一把盐才甘心。   尤其是见杨谨容这去年还一根的小小酸黄瓜似的小夫郎,如今不但身子抽条了,也长出肉来了,没成想,那张脸蛋竟然会变得那麽漂亮?!真是太令人眼气!看着,连他那身为村裡第一美男的堂哥杨柳儿现在都比不上他了。   “哟,言岫家的,你怎不在家守着报信儿的来呢?不是我说你,你瞧瞧下南山的那陈家的林家的夫郎,一早就将红纸包包起来准备好了,啧啧啧,你学着些,下回好用!”   杨谨容听了这些话也不气恼,反正他也没成想要柳言岫一定要一考就中。只笑着应承下来说劳您提醒。   其实,村子里头现在的村民大多还是感念于柳家的,尤其是对杨谨容,要不是他知道油茶籽不但可以榨油还可以拿来食用,且还大方地将他家祖传製油祕方贡献出来,如今听说又要盖一座榨油作坊,以后可以将榨好的油好卖钱呢,再再就是连帮大家销油的大商家都找到了呢。这不,让村裡人对未来日子多了一个盼头不是?   这时就有人看不过眼地站出来说道了,“喂,刘根家的,你说什麽下回好用?!说不得人家岫子这一考就中秀才了呢!”   “啐!一考就中?说得考秀才跟种菜一样简单?”   “你!我看你是眼气人家日子过得……啪拉啪拉……”   “你才……啪拉啪拉”   一下子一个口水仗就对阵起来了……   这让杨谨容三人一阵无语……   最后,还是杨谨容站出来说话了,“各位乡亲,我知道大家都是为我们家言岫好,但,这不过就一点儿事,大家可别为我家这一点事儿伤了大家和气就不好。”   听了杨谨容的话后,两方对阵的人们相互瞪了一眼,啐了一口唾液,就都再没说什麽了,随后大家该干嘛的干嘛去了,那挑事儿的人,瞧着柳家这边一棍子打不出个闷屁来,也觉着没意思,乾瞪了一眼后就去做他自个儿的农活了。   挑事的人其实要说恶意也没多大,只不过是有些眼气柳言岫家才多久而已,卖油赚了钱,不但家裡环境大改又买了一大片的山地,还将一个死了妻主的俏寡夫哥哥带回来招村裡女人的眼,见那些女人成天眼巴巴色眯眯地往柳家的大门瞧,都成个什麽样了不是?   不过因为心裡嫉妒羡慕起来,嘴巴就闲不住罢了,过是图个嘴上热闹跟着瞎起哄。田间地头的,累了歇几口气总要扯些闲话,东家长西家短的,总不过是找个话头便了了。   杨谨容帮些农活之后就先回家煮饭了。   回到家,在去厨房的路上时,就看到峦哥与施浑两人在正在围牆下的菜地裡捣弄丝瓜架棚子。丝瓜架子不大,也就几平米的大小,立了几根相对结实的大竹杆做柱子,顶上的棚则是每年换上新的细竹枝。大约有一米七左右的高度,这对身高一米八以上的施浑来说并非难事。   峦哥自从显怀了后,做起事来有些笨拙,除了正常的走动做做小家务事外,杨谨容和柳父都不太敢让他动手动脚的,深怕他一个不小心会伤到自己和肚裡的孩子。不过,自从施浑的伤好了后,自然就有她自动自发处处代劳了。   当然,也因为她五穀不分,总分不清稻禾杂草的常把田裡的农作物给祸害了不少。为了将来收成着想,田裡基本上根本不敢再让她帮忙了,不过,对于阴少阳多的柳家人来说,其实她真的还是一个很好的帮手的。   例如:修屋,砍柴,围篱笆的活儿自不再话下。   此时,看着峦哥与施浑两人一搭一唱的相当有默契的互动身影时,让杨谨容越看越有趣的,不由地停了下脚步多看了她们俩一会儿。   仔细一听,是峦哥在教施浑怎麽补强丝瓜的棚架。   施浑正伸着身子在棚架外来回地扎着绳子,每扎一几个绳结后,就看峦哥立即补上一根细竹枝或是一条绳子给她。   又见她低头看了捡着细枝递给她的峦哥一眼后,即露出温和的笑容的……   杨谨容突发奇想,忖道,‘要不要撮合她们?……不不不,于柳家人来说,她不过是一个陌生又失忆的人,而且不知身份,不知人品,也不知已婚否,不知的不知太多了,就先暂不做考虑了。’   ……   回到宁县不久马车里就剩下柳言岫一人了   距离家越近,柳言岫的心情也就越激动。   羁鸟恋旧林,池鱼思故渊。没有比家更温暖的地方了,也没有比家人更温暖的人了。   尤其是她家小夫君,她真的好想好想他……   然,因为一连几天春雨下来,整条道路都变得坑坑洼洼的泥泞不堪,使得柳言岫所坐的牛车极难行走。   此时,一辆马车更是挡在她们马车的前面,而它的车轮卡在洼洞裡正动弹不得。因这道路面积不大,极想要绕过它而行却是绝无可能的,见那驾车的车娘下来也推了几推,就连载着柳言岫驾马车的大娘都自告奋勇地上前帮忙推车了,但前面的马车却仍是无动于衷。   见此,归心似箭的柳言岫即跳下了马车,来到车娘身边。   “这位大姐,妳可有木棍?”   “妳……妳要木棍做什麽?”车娘一脸狐疑警戒地看着年纪轻轻的少女柳言岫问道,心下更是忐忑不安地暗忖着,‘她要木棍做啥?难不成想趁机打劫?就算有,俺也不会给她吧!有傻到自己拿木棍出来交给人来打自己劫的吗?再说,这车裡是……’   不能怪这车娘如此以小人之心度她柳言岫的君女之腹,毕竟,这裡荒郊野岭的,谁能晓得会出什麽事?小心总能行得万年船是吧!   见车娘一副警戒的模样,柳言岫知道自己被人误会了,但总不能为了安她的心就全撂在这裡不动了吧?   “有木棍的话,我就有办法让你家的马车顺利驶离这个坑洞。”柳言岫说道。   “只光凭一根木棍?”妳骗谁啊!几个人推都推不动的马车,想靠一根木棍就让马车动?现在马车一动也不动的,而她们又是两个人……若她真想打劫的话还真一根木棍的就够了。   这时,马车的窗子上的帘子被人从裡面掀开了一角……   “是妳?”看见是柳言岫,从车子裡传出来一道男儿家的声音。   这声音听着耳熟,柳言岫初初一愣,后即想起了这人是谁了,是她和杨谨容在鸿胪酒楼遇上的那名任性的胡公子。   眉头微微拧起,本想走人,可是他家的马车却挡着她急着要回去的道路上卡住动弹不得,真是麻烦。   “公子,你认识这位姑娘?”   “嗯,把木棍给她吧。”   “是。”于是车娘即从马车下方抽出一根木棍出来,交给柳言岫。   柳言岫拿到棍子在路边挑了几颗大石头后就一边往被卡车轮子底下去,一边交代车娘教她怎样跟自己配合等等。   柳言岫用的方法很简单,她是利用杨谨容教她用过的槓杆原理而已。   车娘照着柳言岫的话做,一下子,车子不但动了,还很顺利的从那坑洞中出来。   这下让所有人惊奇了,不就靠一根木棍和一块大石头而已吗,竟然不用太多人竟就轻轻鬆鬆地将马车的轮子从坑洞中抬起?!   看着年纪轻轻的少女,想不到还挺厉害的!   要是知道她们几个所想,柳言岫一定会高声地对她们说,‘这可是我小夫君教我的,厉害的人是他不是我。’   经过柳言岫这麽一出手相助,胡小公子不但对她相当感激,于她也越发地上心了。   等马车驶离了坑洞后,胡小公子主仆即从马车上下来了。   看到他们主仆二人从车子上下来后,柳言岫的眼角就抽了几抽,心中不禁腹诽着:刚刚在忙之前不早下来,现在下来不嫌晚了吗!   “真是有劳柳小姐了,奴家感激不尽。”胡小公子朝柳言岫服了一个姿态完美优雅的身礼,面上带着相当醉人的柔美笑容说道。   “公子客气了,在下这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柳言岫却很不懂风情地将手中的木棍交还给了车娘后,转身就走了。   看着柳言岫这样一副不带走一片云般地从容就走的背影……   不但,胡小公子瞪大了眼睛,他的小侍更是瞪大着眼睛,其他人更是大大大地瞪大着眼睛看着柳言岫那如风潇洒不羁远去的背影……   摇头叹息------   这是一位如花似玉,娇滴滴的小公子好吗!要是其他女子一见,少要上前亲近一番的,何况还是他亲自上前献礼……   她她她!竟然对人家小公子不理不睬?!她真的是女人吗?!   牛!那个女孩是头牛!一头不知怜香惜玉的大笨牛!   在马车上等了一会儿,柳言岫探头出来一望,怎麽那辆挡着她回家的马车还在原地上,其他人也一样的都呆在原地上不动?!   搞什麽啊?!   这下柳言岫不乐意了!   自己愿意下车帮他们将马车弄开坑洞,就是要让他们能将马车快快驶离现场,好别挡住了她急欲归乡的道路的好吗!她现在急着要赶快地回家去看看与她分开了一个多月了的亲亲小夫君好吗!   “公子,烦请让你家的车娘儘速地将马车驶离好吗,谢谢。”柳言岫的脸已经呈现出一副很不耐烦的脸色来了,连声音都冷了八度。   众人,‘她……绝对对的一头大笨牛!’   到了岭南镇,柳言岫拜别车马行,背上行囊在镇上逛了一小段给家人买了些小礼物。给父亲买了一对银耳钉,给大哥父子两个小弟买了零食果脯,给二妹买了一套文房四宝……   给小夫君一根木簪子,虽是木簪,却是她自己亲手非常用心所凋的。   买好东西,小心的装在行囊里,柳言岫背着行囊往镇外走去。   岭南镇往外的路口停着一辆古怪的牛车,比一般牛车要长很多,也宽很多,上面还有两排座位,最上面还有一个干净油毡做的顶,可以避雨遮阳,牛车前面是一头摔着尾巴的壮硕大黑牛,脖子上挂着一个大铃铛。   这还是杨谨容所给她的提议呢!果真显眼,听说生意不错,让她家多了一个好收入。   马车上已经坐了五人了,大黑牛前一个古铜色精壮的年轻女子正端着一个水盆给大黑牛喂水。   “哎,阿生,妳看那边过来的那个小妮子,是不是妳家那表妹阿岫啊。”车上一个大叔看到了远处正往这边走来的柳言岫,怎么看怎么觉得有点眼熟,不由开口对前面端着水盆给牛喂水的年轻女子说道。   “咦?!……真的吗?”李仲生抬头一看……“嗨,果真是呢!阿岫!!这儿这儿……唉啊……”李仲生一看果几真是自家二表妹柳言岫!抬手就要招呼却忘了她手中的水盆,这下将自己淋了个湿透了。   “仲生啊,瞧妳一身是水的,水即是财,妳这是要发啦?哈哈哈……”   “呵呵呵……”李仲生瞧着一身湿也不着恼,挠头就笑。   柳言岫一眼就认出自家表姐的牛车了,太显眼了,于是背着行囊就往牛车方向走。   “阿生,阿生,真的是妳家那二表妹阿岫呢!前些天镇上来人就在柳家门口一通敲锣打鼓的,可不是妳家那考中了秀才厉害的表妹,这可回来了。”牛车上坐着的大叔看着越来越近的柳言岫,越来越相信自己的眼神了,不由激动的伸出手在那喂牛的李仲生肩上拍了一下。   “表姐。”   “妳回来了,前些天镇上衙门来人来家里报喜说妳通过什么试,考上秀才了,人家还说妳可能会留在那边,继续温习到时候还要去再考个什麽举人呢   柳言岫将行囊放在牛车上,和牛车上的大叔等人打了一个招呼,便从李仲生行囊裡掏出一件衣服出来给李仲生道,“不考了,我现急着回家。”   接过柳言岫递过来的衣服,她马上将身上的湿衣服扒拉下来,这裡全是乡里乡亲的,在夏天裡还有女人打着赤膊在街上走呢。所以李仲生当街换衣服算是小儿科的而已,她迅速地换上柳言岫乾淨的衣服。   “喔喔,好好。那咱们现在就出发,各位叔坐稳了,走囉。”   在柳言岫坐上车后,李仲生便挥着鞭子赶着大黑牛往镇外走去。   车上也很热闹,当知道坐在车上的就是,最近镇上传的沸沸扬扬的本镇最年轻秀才后,牛车上的乘客不是围着柳言岫问这问那的就是恭喜声不断。   等回到南山村的时候,牛车上的乘客就只有哪位大叔了,大叔是个健谈的,在牛车上和柳言岫以及李仲生聊了一路。   进了南山村,陆续碰到认识的村民,村民们看到柳言岫都是惊豔夸赞一番,看来前些天镇上来人敲锣打鼓报喜影响还挺大的,最起码基本上全村人都知道柳言岫考上秀才了,而且还是整个旃州府的第一名,要知道整个南山村最高学历也就是曹秀才了。   當時,村里人在柳言岫去赶考的时候,压根没有人预料到柳言岫能考中秀才的,现在柳言岫不仅考上了,还是整个旃州府城的第一名,所以人们看到柳言岫都恨不得把柳言岫看出花来,太稀奇了。   柳言岫也一一和乡邻打招呼,这让乡邻们都很高兴,觉的加倍地有面子,村里人就在乎这个。   第34章 醋意   自从柳言岫考中了秀才后,村裡人对柳家人就愈发地敬重了。   有空没空总喜欢藉个由头过来柳家串串门子,尤其是叔叔伯伯小婿儿们。   这时,在柳家廊檐下裡,围坐着一群男人家,个个手裡不是针线就是绣品的,几人嘻嘻笑笑地閒话家常着……   “对了,柳李氏,那报喜的都来过几天了,你们家阿岫怎么还没回来?”隔壁家武家夫郎陈氏问道。   “什麽你们家阿岫?人家现在可是秀才娘子了,要称呼为柳秀才或是秀才娘子才对啦。”李家夫郎拍了武陈氏的背一下,指着柳父一下即跟他纠正了以后对人家女儿柳言岫的称法。   “哎哟,可不是吗?是该称为柳秀才或是秀才娘子的了。”赵家夫郎拿着绣巾也跟着挥挥手地酸不熘丢笑道。   他心底可是吃味着呢,心裡更是后悔不已:要是早知道那阿岫是个有出息的话,早早让儿子跟她结亲就好了,哪还轮得到杨二家的杨谨容那小子?当初怎就眼皮子低啊?嫌柳言岫家人又多,生活又赤贫的?   “唉唉,阿岫是廪生呢,听我家阿庆说这廪生啊就是秀才中的最好的,衙门每个月都会给她六斗米,还有鱼肉油杂七杂八的廪补。现在每年还有五两的官俸可领呢!”洪黄氏竖起了大拇指,连连夸声讚道。   “呀,怪不得都要考秀才,原来秀才娘子这么厉害啊。”   “柳李氏,你就等着享福吧。”   “就是啊,你家阿岫就是个出息的。”   “柳李氏,你现可真是熬出头了,说真的,起初刚看阿容那孩子又瘦又小,身子板又那麽单薄的说,没成想却是个有福荫的。”陈钟氏一副“真是让你们家捡到宝”眼气的脸是又羡又妒的说着。   “可不是,他入你们家才多久啊,你们家不但就赚了钱,还买了一大片的山地种油茶树,你的病更是有了极大起色(他们本来都认定了柳父是个活不久的,才急着让柳言岫娶了杨谨容回来的,没想,人家病不但好了,家裡的环境也大大地改善。   柳家大女儿如今更是正了一个秀才回来呢!这不让人感叹吗?),现在还能跟咱们在这裡话家常的,就连你家阿岫……额,是秀才娘子还考了个咱们全旃州城秀才的第一名呢。”武家夫郎真心地说道。   “嗯嗯,就是啊。”   这个时候周围的大伯大叔小婿兒的全又是惊讶又是羡慕的,让柳父满是难掩笑容,笑声止都止不住。   “是啊,我们柳家啊,还真的是全託了女婿儿谨容的福呢。不过,大家街坊邻居的,也不要什麽秀才娘子的叫了,还是一样叫我家言岫的名字就好了,这样也亲切啊。”柳父一听到别人说到自家小女婿儿的时候,也一副与有感而发真心地说道。他是真心地喜爱杨谨容这个小女婿儿的。   “说得也是喔。”   此时,刚刚忙完了家务后的杨谨容与柳言岄两人来到堂屋休息,柳言岄倒了两杯水,一杯端给杨谨容,一杯他自己。   柳言月姿势优雅地与一接过茶杯大剌剌第一喝到底的杨谨容不一样,轻啜了几口水,才开口朝他家大姐夫杨谨容问道,   “都一个多月了,不知大姐何时回来呢?我好想她喔,大姐夫,你有想大姐了吗?”   “想啊。”   想!!当然,我超想的!喔,一个多月了啊,天天都超想的好吗!   没有她在身边的夜晚,每天都让人失眠啊……   自己又倒了一杯水,正端起来正要喝呢,就听门外远远传来了表姐李仲生那头大黑牛脖子上的铃铛响。   李表姐自从听他的提议将自家牛车改造成黑牛公车后,除了,有事和固定过来载油送去给鸿胪酒楼以及几家饭堂后,就几乎没有多少时间来家话家常了。   今儿个会来,应该是跟自家小妻子的消息有关了。   于是,杨谨容坐不住了。   此时,门外就传来了几个大叔们隔着院子对着大门外高声喊道和调笑的说话声。   “阿生,妳这牛公车的生意都做到这裡了呀?”   “对了,明儿个妳可要弯到我家一趟啊,我要上镇裏。”   “阿生啊,今天正是赶集人多赚钱的时候,妳咋过来了?……”柳父起身就往外走,声音中气十足地,不过,像看到了什麽让他惊讶的事,声音突然地嘎然而止,“啊……”   柳父走到门口,话就突然中断了。   “柳李氏,咋了?”一群一边正在谈论着李仲生的近来,说着她也是因为在柳家的帮衬下,她一家子现在日子也过得有滋有味的,一边就听着柳父的声音突然断了,有的以为出了啥事了,还急急忙忙跟着跑出来看看。   大家抬起头一看,原来是柳家大女儿柳言岫回来了,她正背着行囊,风尘仆仆的下了李仲生所驾驶的“牛公车”,正往着她自家大门走来呢。   这时,杨谨容也从屋裡跑了出来了。   “谨容,你看是……”   “啊……”   杨谨容这一抬头,正将那边来人看了个正着——那青杉儒服,风度翩翩,面含浅笑,目色流光,宛若谪仙一般的人物,不是柳言岫又是哪个?!   “哎呀!!这可不是咱们南山村的刚出炉的秀才娘子吗?!”   “可不是吗!刚刚才问着呢,这人,就到家了啊!哈哈哈……”   然后,柳言岫一回到家门前,看到的是自己爹爹和自家小夫君两人那一脸高兴的站在门口上,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爹爹,我回来了。”柳言岫背着行囊随着李仲生走进家门,直走到柳父和自家小夫君的跟前,再道了一声。   柳父第一反应是惊喜。   “回来好,回来好。”柳父看着自家大女儿的眼神,是既温柔又骄傲的。   这会看向柳言岫的时候,那一整个是春天般温暖热融融的关爱。   “言岫,快放下行囊让爹爹好好看看,怎么爹爹看着妳又瘦了,是不是在外面不舍得吃啊?爹爹总觉得走的时候给妳的钱少了,咦,爹爹怎么觉得妳个子又长高了些呢,呀,怎么黑了这么多啊……”   “前些天镇上敲锣打鼓来说妳考了头名,还送来了十两银子呢,说是县尊赏的……”   柳父快步走到柳言岫跟前,温柔的把柳言岫拉到身边仔细的检查起来,彷彿柳言岫刚从刀枪林立的战场上下来似的。   柳父检查过后,便拍了拍杨谨容,结果自家大女婿儿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因为,从看到柳言岫后,杨谨容就这样一副傻愣愣的了……   大伙儿一看到杨谨容竟傻愣愣地站在原地上后,都促狭地对他开起玩笑来了。   尤其是上了年纪的叔叔伯伯,更爱捉弄小男儿家们,就喜欢看他们娇羞脸红的小样儿。   一下子众人就哄笑了起来。   “哎唷唷,瞧,咱阿容一见到妻主后,都高兴得忘了要叫人了呢,呵呵呵……”   “阿容,是你家妻主回来了呢,快呀,快上前去叫人啊。”   “对啊,快呀,快去叫一声妻主啊。”   杨谨容:‘……’   额,囧……实在汗颜哪,一个二十一世纪的大男人灵魂,竟被一群女尊国的叔叔伯伯们给捉弄了。   不过,他再往柳言岫一看,便看见柳言岫一脸温柔和煦的笑容站在门口,对着他用着口语无声说道,“谨容,我回来了。”   杨谨容也不知为什麽,突然词穷了,只笑笑地对着她点了下头,人就呼拉拉的往厨房跑去了,说要煨一碗鸡汤给“饿瘦了的”柳言岫补补身子,谁都拉不住。   看着心尖尖上的人儿,竟就这麽的跑掉了?!让她的心一下子都纠结起来了柳言岫的笑容就这样僵在半弯之处……   柳言岫,‘……’回来啊!谨容!妻主我还没听到你的一声‘欢迎妳回来’的话啊……   而后,柳家的花朵儿一听到自家大妹大姐回来后,全都跑出来迎接人了。   院子里场面温馨又热闹,少顷柳父开口对柳言岫说道,“快去房间换身干净衣服吧,妳的小夫郎针线进步了不少,还给妳做了两套衣服呢。”   听了父亲的话后,柳言岫的心又平衡了。   说说,   这教她如何不想家。   家里这浓浓的关爱,都能融化掉整座凤鸣山上的寒冰了,瞬间让人沉醉在爱与被爱之中啊。   ……   等柳言岫换了一身干净清爽的衣服出来时,却看到了一个陌生的年轻女子竟在自家裡“行动自如”?!   她,是谁?   “请问妳是……”   “啊,妳一定是岫妹了,我是施浑。对了,恭喜妳考中秀才。”   柳言岫双眉紧蹙,一副‘我跟妳熟吗?’的看着她。   这个她不是别人,正是被柳言峦极力保下来此刻就住宿在柳家的女子,施浑。   “妳的名字倒是特别。”   “我的名字是阿容取的。”施浑指着杨谨容对柳言岫说道。   “……”闻言,柳言岫火了:我的阿容可是妳叫的吗?!还有,为什麽她的名字是夫君取的?这女人是家裡买来的仆人?   不,不可能,以夫君人人平等的禀性,根本不可能买人来当下人……   这时,杨谨容一出现,找的却不是他家妻主,而是其他女人?!   “浑姐,妳在这?过来帮我弄个东西一下……啊!”杨谨容这一来竟不看柳言岫一眼,说着就拉着施浑的袖子要走……   啊哈,浑姐?!自家小夫君不但无视于自己,还越过自己就算了,竟然找上了这个陌生的女人!还叫她魂姐?那个魂?魂萦梦牵的‘魂’吗?!   “夫君,你要弄什麽东西?跟为妻说,为妻帮你弄。”   柳言岫不知何时已将杨谨容给拉到自个的身怀去了。   而此时,她脸上虽挂着十分可掬的笑容看着他,可明着眼的人都可以瞧出她眼裡正冒着两团熊熊的火光好吗!   当然,施浑一见势头不对,随便塘塞了一个藉口后人就熘不见蛋了。   看着施浑急虎虎离去的背影,杨谨容撇撇嘴。心下暗暗腹诽:真是一个正宗的要死死道友,不可死贫道的傢伙!熘得像隻狐狸一样,真让人怀疑她是真失忆还是假失忆……   “额……好。”现他当然只能说好不是?!   杨谨容再怎麽二傻也都能感觉到柳言岫那股隐隐发作中“莫明”的火气好吗,他哪敢这时候挑衅她的底线?尤其是跟她生疏了这麽一个多月的日子以来,她的神情又越发地深不可测了……   前世有俗言道:惹熊,惹虎,不要惹到恰查母!而且又是个不知底线在哪的女人。   额,识时务为俊杰!   杨谨容与柳言岫两人来到储物间后,柳言岫才认真地出言问他。   “我们家何时多了个女人?而且你跟她很熟。”   这时,若是别人,早就闻出了从柳言岫的身上所散发出来浓厚十足的醋味了。   比如施浑。所以她很乖觉地找了个藉口,赶紧的熘了。   可惜柳言岫面对的是一个,对醋这种东西有些迟钝的杨谨容。   他根本不知道自家小妻主,已经喝了满满一缸的醋,心口正酸着呢。   “妳说浑姐?”   又是‘溷’姐!!这次又是哪个溷?溷蛋的溷?……   嗯……今天火气------真是莫名的大啊!   柳言岫暗暗地深吸了一口气之后,无名火不见了,心静了下来,头脑也清晰了。   脑海裡转了几转,暗忖:那女人……长相不错,人倒也正经,气质也佳,初初一眼倒不会让人觉得什麽。可是从她的身上发散出来的气息,却跟曹恩师引见给自己认识的那位朋友的气息一样。   曹恩师虽没说对自己说她那位朋友是何者人,但隐隐间自己就是知道那一位是个久居上位的人,而刚刚那个女人就有着跟那位的气息一样-----------   她们都绝非一般的普通人士。   为何她会在此?   “她是大哥捡到的女人。”杨谨容笑笑地说道。   “大哥捡到?”怎麽捡的?一个大女人不是!!柳言岫突然觉得自己的脑筋不够转了。饶是聪明如她,也是想像不到的,她家大哥竟然捡了一个大女人回来?!   杨谨容即将柳言峦如何捡到施浑的经过细细地为柳言岫作了一番说明。   知其前因后果之后,她潜在的醋意一下子就全消了。   至于施浑那个女人,不管她是真失忆还是假失忆,自己会在暗中注意的。   帮杨谨容拿开醃槽中的压石,取出大约一碟的“韩氏”泡菜后,两人来到厨房。   此时,杨谨容所煲的香菰鸡汤已经煨好了,浓郁的鸡汤冒着香气,鸡汤里面还有香菰、米酒、大蒜和少许的姜片,色香味俱全。   没多久,柳言峥也从田裡回来要吃中午饭了。   杨谨容又做了六道菜,整整满满的一大桌子全是吃的。   这顿饭一家人都吃得嘴角生花,肚饱圆圆的。尤其是柳言岫在父亲慈爱地劝食下,吃了个十足十的饱餐,哪怕是再塞一个花生米都能达到临界点吐出来。   连走路都得腆着肚子走,就这柳父还怀疑自家大女儿没有吃饱呢。   到睡前,柳言岫将从镇上选好的礼物一一送给柳父以及所有家人,额,因为不知家裡多出了这麽一个叫施浑的表表大姐,所以,她的见面礼暂时压下,改天再补。   柳父一接过大女儿送给他的银耳钉,一脸笑靥美滋滋的将戴起来,嘴里却一番嫌弃柳言岫的乱花钱。柳言峥将一套文房四宝拿着手里,上下左右仔细看,脸上儘是带着笑。正太大哥和几个小正太们看着各式看起来精美可口的零食、果脯全乐开花了。   到了晚间,在两人的房间裡,因与柳言岫间两人相离了个把月后,杨谨容面对她时,竟然有种近乡情怯那道不清说不明的悸动感……   看着一向多话的杨谨容,此时却是安静无声……让她还真是不习惯。   心想,自己该先说些什麽或做些什麽吧?   啊!对了,木簪!   柳言岫急忙地走到桌边打开布包,将她在看了别人家妻主买给夫郎的髮簪之后,想着,杨谨容自嫁她后,自己都还未曾亲自送过他一件物什呢。   而在城裏看过卖男儿家饰品用物摊子上的髮饰簪子时,又没见喜欢的,突然想起了曹夫子的友人送了她一块见尺长条的香木当是见面礼,说是放在身边有安定心神的作用。于是,她就乾脆将那条香木取出来亲自地为杨谨容打造了一支簪子。   当柳言岫将簪子地送到杨谨容的眼前时……   照理说他确实是惊喜的,可看了簪子一会儿后,他脸上展现的却不是欢喜,而是一个很古怪很古怪的表情。   为毛!簪子上面凋不是一朵云,而是一朵花啊?!   所以,如果是忽略簪子上面所凋的那朵含苞待放的水仙花的话,当然,他是会相当喜欢的。   “不喜欢?”   “不,很,很喜欢……”杨谨容将着笑容说道。他能不喜欢吗?!这是小妻子亲手打造第一次送给自己的簪子呢!不管样式如何,着重的是她的一片心意啊对不!   “是吗?说真的你此刻的表情------很怪,若不喜欢,直说没关係的。”柳言岫拄着下巴,一脸狐疑地看着他说道。   “真的,我是真的很喜欢这支簪子的,只是我第一次收到妳的礼物……所以激动了些。”杨谨容一副信誓旦旦地说道。   “那就好。”   “我帮你簪上。”   一直以来,杨谨容的头髮都是直接编上一条麻花辫的而已,他还真不习惯用这种单根筷子样的东西来固定头发的。但此刻是自家小妻子要帮他梳头盘髻。总不能拒绝吧?于是他绷着头皮有些发麻,只得皱着眉头接受了。   柳言岫喜滋滋的亲手操刀帮杨谨容梳头。   头发被自家小妻子重新梳过,头发上半部分束了一束用簪子挽起,下半部分则披散下来。   杨谨容看了看,确定自己是学不来这玩意的。   他一直都不知道,他家小妻子这番梳头的手艺竟然这般不错!   那以后的头髮,不知可不可以请她代劳?长头髮很讨厌的好吗!要不是被柳父三申五戒说什麽:“身体髮肤受之父母”不得轻易毁损……云云的训斥一番。   所以,头髮若是能剪了,他一定第一个先剪!   就寝时,柳言岫躺在床上,看着窗外的月光,晚风将花草的馨香送进窗扉,这是家裡以及睡躺在自己身旁人儿的味道。   外面的青蛙又开始嘓嘓鸣叫了起来,柳言岫平躺在床上,嗅着身边人儿的馨香,不仅身体得到了休息,更是觉得自己的灵魂也找到了安放地得到了休息,滚滚红尘三千丈,在家里在他的小夫君身旁裡得到了彻底的休息,从内到外得到了彻底的休息。   拥抱着自家小夫君的身子中,渐渐打起了瞌睡,进入了甜蜜的梦乡。   第35章 旱象(小修)   毛光油亮的大母鸡飞上树枝,一声响过一声的打鸣声报告黎明的到来,在此起彼伏一遍遍地鸡叫声中,乡村慢慢地睁开了惺忪的眼睛。几声狗吠,打破了村庄的宁静。   乡村的早上与众不同。   一觉醒来天色才蒙蒙刚亮的,柳言岫和往常一样,坐起身来,往自家小夫君安稳恬静的睡颜探望一下才心满意足地下床。   日子一日日的还得接着过下去,就算柳言岫有了秀才功名后,也仍旧要去地里劳作,全不似村子里头别的读书人那般,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娇养得跟个男儿家似的。   梳洗完后,去了农具间拿农具准备出门的时候。   在无意间,她瞄到了一抹黑影,正从自家裡的围牆翻出去!   那是一道她所熟悉的身影。   虽然几个起落,人早就不见踪影,但柳言岫还是认出了那道黑影的主人-----施浑。   是她?   柳言岫除了头脑聪明外加过目不忘的天赋,她的五感也相当敏锐的。   发现施浑,人不但神秘以及会武的事,柳言岫心下转了几转,只要没危害到家裡任何人,她便不发作,暂将此事放在心底按下,并没有对任何人提起包括杨谨容在内。   想着,早晚找个机会弄清楚便是。   此后一连几天,柳言岫发现到施浑似乎已知道了自己在暗中观察她的事了。所以,现在施浑虽然还是照样的翻牆而出,不过动作已经放缓了很多,而且此刻正特意地停在前方不远处,等着柳言岫跟随过去。   而柳言岫也确实这麽做了,她可是提早在自家围牆外等着施浑翻牆过来的。   “果然是被妳发现了。”   “……”   “妳的五感相当敏锐。”   “妳根本没失忆吧。”   “有,不过是一时。”   “既然失忆好了,为何还将错就错?”柳言岫一副‘妳大可以一走了之,干嘛还赖在我家!’警戒的眼神盯着施浑。   “我现在的身份是以来投靠妳家的落拓表表姐,现妳家发达了,又是个有秀才功名的人这样要将个穷表亲戚赶走?于妳于柳家的名声不太好吧?”   这是赤果果的要胁啊!!   柳言岫半眯盯着她的双眼,射出的睛光越加地冷厉   “……”   “呵……”   “留了妳,我家不危险吗?”看了她一会儿片刻,柳言岫的心思早已转了几百转。   “绝不会有危险,这点我可以人身保证。”这小妮子当我是危险人物啊?!有我在此,柳家只有更安全而已好吗!不过,她倒是个可用之才。   柳言岫沉默了良久,再开口时,即是一道令施浑无可置否的话语,“留妳也可,来谈谈妳住我家的食宿费吧。”   “啊?!妳这是商人行为!是……”有辱斯文!!   不等施浑说完,柳言岫即压过她的声线紧接着问道,“我哥是妳的救命恩人是不。”   “是。”这点毋庸置疑!她很是感谢于柳言峦的。   “妳的名字是我夫君所取……那,除了宠物,还能让主人取名字的会是什麽东西?”   “啊!!妳,妳……”什麽什麽东西的?!不,不对,吾乃!吾乃堂堂一名……一名……额,这不能说!!   可是气啊!这是自己有生以来,头第一次栽的跟斗!!而且还是栽在一名黄毛小妮子的手裏!就像在金銮殿上踩到了一坨屎却有口不能对人言明一样,这能不憋屈吗?!   “我很好说话的,要求也不多,就把妳所会的武学教我即可。”   “哈-------啊!!”听听,这还说要求不多吗?!这简直要吾命好吗!再说,这武学……非我族类,不得以外传的!   再退一万步来说,自己这套家传的武学可也不是人人想练就能练的好吗!若非根骨奇清之才的,想学?可也学不来的!   对喔,怎忘了?!直接跟她说,她根骨不清,绝学不成自家武学不就好了吗!   “可不要用,我不能学武的话来塘塞我。”柳言岫一副“以我这麽聪明,能学不会?”的神情堵她。心想:就算没办法学到她家武学的精髓,但能学到保护防身用的总也行的。   额……跟聪明的人讲话就是省时呀,哎,可惜却不省心啊。   算了,一滴水都用以涌泉相报了,何况是一条命!   可是,非我族类……   类,类啊,这不,至少字意上面有个“类”字不是?那,她柳言岫是不是女人?答案:那当然是囉!   她既为女人,那麽跟自己就是同一“类”的人囉。   “虽然妳这麽说,但,还是得看看妳的筋骨是适合学哪一种武才行。”   结果,一摸------   咦?!她竟是个学武的绝佳奇才!!   好吧,就勉为其难地收她为自己的关门徒儿好了,   到时,自己与她有了师徒的辈分之分后,自己就可以对她这样这样,那样那样的了,不是?啊哈哈哈……哈哈……哈------   额……   不过这样的话……那以后……如果……那个……这个……ㄟ……不行不行,这样以后辈分不就乱了?   嗯-------   那还是当平辈就好吧。   之后的之后,施浑也真的答应了教柳言岫武学,只不过……   柳言岫:学武果真不是一件轻鬆的事。不但需要耐力,毅力以及……忍奈力!忍其无奈有时被人当成傻蛋的耍。   施浑:呵呵呵……竟都不怀疑这加重分量的训练,有一半是在捉弄她的?   本来是打着有意要让柳言岫知难而退的心态教她武学的。结果,让施浑万万没想到的是,柳言岫就在她那半捉弄半认真的教导之下,所抛出的那样艰难万苦的磨练后,竟还是被她给扛了过来?!   要知,施浑给她的武学磨练,要比她当初学武时还加重了一倍两倍的分量呢。   最后,施浑是真真地被柳言岫那惊人的毅力和耐力给感动到,随即抛弃了对她的玩笑捉弄之心,正而认真的传授了柳言岫自家家传的正宗武学,其中还包含了破敌御剑八式之术。   ……   季节也渐渐地由春天转入了夏季-------   不过,今年的夏天似乎来的比较晚,而且候风偏凉,天气也与往年有些不大相同。   这让杨谨容突然想到在前世时,他在网路的知识网看过一篇有关于古代农业社会对于气候预测的一则古谚语。   古农谚有云,“春南夏北,无水磨墨”说是春天若吹南风,夏天若吹北风,天就不下雨,会有旱灾之虑。   关于这件事,起初杨谨容曾隐晦地问柳言岫,有没有听过这样的农家谚语?结果得到的答案是:从没听过。   怎麽办呢?   到底该不该说?该不该提醒,或是做该做些什麽防范或是措施的?这让杨谨容很是纠结也很是的挣扎。   毕竟,那只是一则从网路看见过的古谚语。   一来,他也没验证过,根本不知当时的真实性。   二来,若有人问起,他是从何处得来的预言,那又该如何说明?   实说自己是个穿的?呵,那不妥妥被当成妖魔给拖去烧死才怪!   最后,还是由柳言岫去跟村长告知一下,她套了杨谨容跟她说的话,用了一个很婉转的讲法。   说她曾看过的书裡头,记载了一则古代的农家谚语,“春南夏北,无水磨墨”说明了今夏可能有旱灾的险象。   所以,希望村长能在让各个田边挖掘出几个的大水池来好储水,以防有备无患。   一听到要用到自家的田地挖个大水池出来时,个个脸上就变了。直道:这得浪费了多少地出来啊?而且到时那水还要让大家共用呢!任谁家都不肯吧?   结果,柳言岫当即就被有些人给取笑了,还笑称她,这是杞人忧天!   因为村裡人从没遇过什麽严重的旱灾,以往,只要田裡太乾就去引小清河的水来灌溉就成了,所以,大家根本无法体会旱灾带来严重的灾害性。   果然,现在已经一连两个多月不曾下过雨了。此时,村裡的田地不但严重的缺水,就连有永不乾涸之称的小清河,其水位都已经明显的下降了。   这是村裡从未有过的事,以往即使天没下雨,也可以引小清河的水灌溉田地的。   往日一片绿浪翻滚的场景不见,反而到处是一片片的枯黄,很多人家的玉米杆干涸的都枯萎了,村里人日日担水浇田浇地,总是浇不及太阳晒干水的速度。   如今,小清河的水被东山村和南山村两个村子瓜分之后,水位更是急速地下降,此时已经不能称之为河,而要改称为旱溪了。   现在,更是传出了两个村子为了争抢水源已经大打出手了。   这日子难过啊!今年她们南山村还好,只是别的村子不知道又会饿死多少穷困的人家了。   整个南山村就只有柳家,曹家,村长家,李仲生家有挖水池储水而已。此时几家人都正庆幸着当初有听了柳言岫的话,否则光跟人抢水就抢翻天了。   柳言岫正挑着水桶要往自家水池去,此时,见了自家小夫君过来,便问,“怎来了?”   “早上在灶里埋了几颗红薯,见妳和言峥都没带,就帮妳们俩拿过来了,先歇会儿吧,吃完了再忙。”杨谨容将篮子裡的红薯取出来,递到柳言岫的面前笑道。   柳言岫肚子确实饿了,也不拒绝,把木桶放在一边,朝着甜的另一边高声喊了自家二妹柳言峥。   收到了柳言峥的回应后,她便直接地坐在田埂边的石墩上。   杨谨容适时的给她递过装了白开水的竹筒子,柳言岫笑笑地謝过,一连喝了几口水后,才剥开红薯吃了起来。   第36章 骚动   柳言峥只过来拿了她和施浑两人要吃的份后,就又往她们所负责浇水的几亩旱田裡去了。   喝了水,吃了红薯,肚皮也稍稍充了些飢,不再那麽饿的难受了。柳言岫稍微坐了会儿,又准备继续去担水。   家里这几亩田,连续浇水几日,估计到傍晚时,就可以不用浇水了。还好山裡的油茶树相当耐旱,不然还真不知怎办了。   柳言岫站起来看了看天空又看了看杨谨容那额髮间儘是满满地汗珠,有些不捨地道,“这裡太晒了,你还是赶紧回去罢。”   家里的家务有着柳父柳大哥柳言岄以及两个小小帮手,早已经打理得妥妥当当的了,回去时,他也只需负责烧个饭菜就行了。此刻杨谨容不想那麽早回去,他想陪着小妻子一块做活。   “回去也只等煮几个菜而已,让我跟着妳一块劳作吧,我可以拔一下田间的害草。”   柳言岫定定地看了他一脸的坚持,笑了笑,然后道,“随你,要觉得累的话,就在这歇一会,等到点你就回家去。”   “嗯。”说实在的,杨谨容自穿过来后,还没真正务过农,至多只在去年农忙时帮忙晒晒穀子而已。重的活儿,柳言岫也是决计不会让他做的。   柳言岫没有耽误,马不停蹄的担着木桶往大水池裡走,下坑这亩地浇完水还有上坑那几亩地也要放水进田,上坑因为靠着河流,小清河的河水没断流,有河水灌溉,稻子的长势倒还行,昨天她刚去瞧过,田里水不多也该浇灌了。   庄稼长势最勐的时节,时间都是紧迫的,一点不能耽误。   柳言岫来来回回担了五六趟,再回来时,发现她的小夫君杨谨容已经在田地的那一头里,卷起了裤腿子,衣袖也特意往上扎紧了,露出来的胳膊肘很是白嫩,很是这样的肤若凝脂……   这时,过来了一个人。   是邻田一个年轻的庄稼女人,她瞄了远远的杨谨容一眼,那眼裡透出来的却是一道猬琐的色目,她嘴角噙着笑,邪坏地对柳言岫道,“唷,小秀才娘,妳家小夫郎来了啊。果然是小夫小妻的这日子裡过得还这般地蜜里调油呢!”   柳言岫不想搭理她,继续低头沉默的干活。   “不过谁也没想到,当年的小酸黄瓜男,如今却变得如此漂亮多娇了,妳真是捡到宝了。”   这话也不好接。因读了几年书,接受过儒家之道的影响,又是个秀才身份,柳言岫的思想行为,硬是跟村子里这些地道务农的粗糙女人始终不一样。   要让柳言岫肆无忌惮的开口与人讨论荤段子,她是怎么也不可能做得出来的。而这些田间劳作的女人,就爱有事没事瞎掰扯这些。比如哪家的夫郎屁股大好生养,哪家的男人的软肌冰肤摸起来一定很舒爽。   还有哪家小哥儿俏,哪家小哥儿辣,哪家小哥儿的柳腰细的,再有那村尾的陈寡夫不正经,夜晚摸进去都不拒绝人,只带足了粗粮饼子准能成事。   凡举种种,不一而足,无形中令柳言岫觉得自己与她们好似不在同一个世界一样,语义不通就算了,中间还隔了一条巨大鸿沟。   见柳言岫不答话,那年轻女人不正经地嘿嘿一笑,然后贼兮兮色眯眯的问,“小秀才娘子,咱姐俩说几句私己话,妳家那小夫郎滋味怎么样?我看就那双白嫩得彷彿能掐出水的脚丫子,姐儿都觉得饱了眼福呢。”   柳言岫哪里容得别女人探讨自家小夫君的人?听了此话,当即不悦。   那人见杨谨容走近,连忙住了嘴,只是用眼睛在他身上转了一圈,最后掉转头熘了一遍柳言岫,也不知道想了什么猥琐事,咧开嘴嘿嘿的笑。   杨谨容自然没听清楚那年轻女人的话,以为柳言岫在与别人闲聊,但女人打量的眼光还是令他感觉噁心,所以待他走近了,只向对方点了个头,然后才跟柳言岫说,“还要吃红薯吗?篮子还有,我去拿来给妳。”   “不用。”柳言岫说着,就瞄了一眼杨谨容的脚下。   他穿着草鞋,一双玉足免不了露出点皮肤来,村子里的男孩儿,结过婚的夫郎家都这般打扮,并无什么异常的,以前她不觉得,可这会儿……有股莫名的感觉,就是怎麽看总有那么一点的不顺眼。   她直接来到杨谨容的跟前,将他护在身后,完全地挡住了对方想要看杨谨容的视线。   一时气氛有些低沉,杨谨容想不明白哪儿惹了柳言岫不高兴的?   “怎麽了?妳的心情看起来好像不太好?”   “没有。”   “那我再去将田埂裡的草拔一拔。”   “不用。”   “……” 杨谨容看了自家小妻子一眼,心下暗暗腹诽着:还说没有,她脸上都已明摆着一副‘我很不爽’的神情好吗!   柳言岫把篮子递回给杨谨容,见他脸上布满汗珠,又看着他那越来越发好看的脸蛋……此时,更因为那双灵动又澄淨的眼眸,越加地让人感到莫名的悸动着。   杨谨容脸上的汗珠愈滚愈大,汇集在一起,落到了脖子处,虽然只看了这么一眼,柳言岫喉头蓦地滚动,她为自己这奇怪的举止而感到惊心。   为了掩饰尴尬,掏出水袋子喝了口水,口吻清冷,淡淡地道,“你回去吧。”   杨谨容轻抿了一下嘴之后,应道,“喔。”   见着杨谨容的身影离得远了,临近田地的那年轻女人大声调笑道,“唷!妳小妮子福分不浅呐,家里小夫郎娇滴滴的,那小蛮腰不盈一握,夜里一定爽死了吧!哈哈哈……依着姐说,妳这夫郎跟他堂哥杨柳儿比起来,其实一点都不差呢。”   这女人怎满脑子淫思邪念的,也不想想,她家小夫君才十二岁而已好吗!她要真敢乱来,第一个打死她的绝对是她家父亲。   柳言岫突然掉转头狠狠的刮了对方一眼!弄得那女人一头雾水。不过年轻女人想了下,还自以为是的像明白了什麽一样。   她嘿嘿地接着又道,“杨柳儿长得那麽好看,村里哪个未婚的小妮子没有过念头,以前总有多少人妒忌着妳呢。可好,听说人家攀上县城里富商王记商行的大女儿了。那哥儿将来就个命好的吖!喔喔,对了,妳现在不是已经是个秀才娘子了,难道就不想出一口当时杨家那麽欺负妳的怨气吗?”   其实明裡暗裡,村裡人是知道,早先与柳言岫有婚约的是杨大房杨亿的儿子杨柳儿的,只因为杨大房家攀上了王记商行的大女儿,当时便欺她家贫穷又无权无势的就用了杨谨容与她家儿子换嫁给了她的。因故这年轻女子才有这麽一说。   柳言岫眯眼看她,心下腹诽:这是怂恿我去挑事,还是要我倚恃去欺人?再则,谨容虽是被换嫁过来的,但也因是这样我才能而娶到他的不是,这于我来说可是何其之大的幸运啊。   要不是当时她们能将谨容换嫁给我,又怎会有今天的我?这还要感谢杨亿,感谢杨柳儿他们一家子的玉成呢,我又怎会跟她们一家子计较呢?   真是话不投机半句多!既与此女无话可说,柳言岫就离了此人而去。   倒是这个姚大铨……不但心思不正,竟敢盯着自家小夫君看,真想挖掉她的一对色眼!   她不喜欢自家小夫郎,被别的女人盯着,甚至是觊觎!   晚间……   一顿晚饭,大家都吃得开怀。等杨谨容洗了碗筷,擦干净灶台,家里其他人都洗完澡,在院子里稍微坐坐,身子凉快了就回房睡觉了。   杨谨容收拾干净自己时,柳言岫早就躺在了床上。习惯的确是个可怕的事儿,她以前每天都是倒头便睡,这会儿夫君没有上床来,倒是反复的睡不着。   蚊帐打开着,虽然傍晚时已经用艾草熏过了房间,杨谨容还是担心有蚊子叮咬,又怕吵醒小妻子,他只能拿着扇子小心的扇风赶赶蚊子,尽管柳言岫不喜关蚊帐睡觉,他还是把蚊帐给放下来了。   蚊虫叮咬容易传播疾病。这是基本常识,特别是现在天气闷热,东西容易发霉,也是细菌滋生的时节,疾病更容易传染。   做完这一切,杨谨容才爬上床地往裡侧躺下。   他做的这些动作,自以为没有吵醒小妻子,殊不知柳言岫根本就只是闭着眼还没睡着。等身旁的位置那人儿躺下来后,柳言岫心里有些骚动。   在杨谨容措不及防时,她突然翻身将杨谨容压倒自己的身下。   被柳言岫的举动吓了一跳,杨谨容整个身体四肢僵硬。没来由的心情起伏不定……   额……她是怎麽了?她已经十四了,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莫非……   “言岫……”   “别说话……”   接下来,柳言岫也没做出其他动作,她只是把自己的脑袋埋在杨谨容的脖子处,深深的吸着气。   男儿家身上有一种他自己也闻不到的体香,很澹很澹的味道,却让人闻着很舒服。   四周静谧,空气中也隐隐散发出暧昧的气息,就这样俯身压了一段时间,柳言岫才从杨谨容身上移下来。   因为柳言岫刚刚突来的举动,让杨谨容实在搞不清楚也不知道她今天怎麽了,这时,像这样躺在身边又一直没有出声的,总觉得她今天有些怪怪的,心里不免有些惴惴不安。   过得一会儿,才听得柳言岫的声音,她轻声地对他道,“睡吧。”   语气没什么起伏,也窥探不出她的心理活动。   说不上是什么感觉,杨谨容沉闷的‘嗯’了一声,他怀着杂乱的思绪好容易才睡着,也不知睡了有多久,许只是一刻钟,又蓦地惊醒过来。   他坐起来,轻轻的帮柳言岫掖了被子,这时柳言岫动了一下,杨谨容马上停下手里的动作,透过幽幽的月光,看清楚她是睁着眼睛的。   杨谨容松开床被,柔声问,“妳睡不着吗?”   她的自制力一向都是很强的,没想今晚竟然失控了!   一想到此,柳言岫难得红了脸,好在夜色中根本看不到她的窘迫,其实她是在对刚刚突然朝杨谨容所做的举动感到不好意思中。   柳言岫的声音很低沉,“……是有点睡不着。”   杨谨容想,也许松散一下肌肉会容易入睡,于是轻声问她,“可要我帮妳按摩按摩一下身子?”   自从有一次帮柳言岫推肩揉背过后,已经过了好久的日子,柳言岫没有主动提及,杨谨容见她也都早早的睡了,便也没再提起过。   漆黑中,柳言岫点头道,“好。”   之前曾被小夫君揉捏过身体后,第二天精神真的好了很多,疲劳都缓解了不少,这样的行为柳言岫很喜欢,只她说不出口,所以也一直期望小夫君能主动提及。   杨谨容便朝着柳言岫的颈背用着适中的力道帮她按摩起来……   “嗯。”柳言岫似乎很满意小夫君帮她按摩的力度,不禁轻吟一声。   小妻子看起来纤瘦高挺,没想从小腿到胳膊全身上下都是结实的肌肉,杨谨容双手按下去,好似按在实心的橡胶板上似的,刚中带Q的手感非常很好,虽然早知道,但还是会对这女尊世界女子的身体,感到相当惊奇的。后面见小妻子身子放松了,就改按推为揉推,累了就停歇一下。   一直蹲在一侧,始终感觉使不上劲儿,杨谨容先是试探性的把身体贴近对方,柳言岫没有阻止,就整个人攀附到她身上。   柳言岫浑身激灵一动,被小夫君这样,整个人感觉很奇怪,原本平静无波的心湖好像突然被投掷了一颗小石块,泛起一圈圈涟漪。   柳言岫越来越紧张,简直快压抑不住心跳声。   杨谨容毫无所觉,只奇怪明明小妻子身子越来越放松,怎么这会儿突然又僵了呢?   他思索间手上却没停止,柳言岫突然伸出一只手抓住了杨谨容的小手,场面僵了一小会儿,柳言岫自己翻转过身体……   两人面对面,她脸色不由自主变得绯红,心坎某一处好像被点燃了一般,激流闪电似的撞进了心灵。   透着月光,柳言岫无声的注视着杨谨容……   “怎麽了?是哪裡让妳不舒服了?”   “……没,很舒服,我要睡了。”   “噢,那妳睡吧,我不吵妳了。”   ……   一室无声,最后,两人也不知是谁先睡着了……   第37章 方案   东山村在上游,南山村在下游,两个村子世世代代靠着这条小清河水灌溉。但是,庄稼需要浇水,或者是干旱的时候,这条小清河水量就不够用了。以前每当这个时候,东山村就会截断河水,紧着她们村子灌溉,南山村就不干了啊,水量本来就小,妳还给截断了?!我们村一滴水都得不到,庄稼田地都干的颗粒无收,自然是不行的。   于是乎,一个村子要截断,一个村子不让截断。今天截断,明天我带人去把你截断的挖开口子放水。达不成一致,两个村子就开始武斗起来,粪叉、棍子、锄头、铁锹噼里啪啦,上去一通大乱斗,打急眼了就收不住手了,血腥、死伤、仇恨也就接踵而至。   以前每年两个村因为争水都会死伤十余人,甚至事后吃亏的人家因为寻仇还会零零星星爆发争斗,再造伤害。   如今听说东山村先发动了,持械与南山村人斗了起来,死伤了不少人了。最后惊动到两村的村长都不得不出来协调了,可结果,群起械斗非但无法压制下来,更有越斗越烈的趋势。   得到这样骇人听闻的消息后,杨谨容觉得很不好,想着,两村子就不能好好地想办法来解决这样互抢水源的纷争吗?   两村子的村老也觉的这样下去也不是个事,死伤这么多人,给自己村子造成的损失太大了,抢来抢去庄稼也误了水期减产颇多。   这时,村子的村老和村长几人便去了曹秀才家让她能想想法子。最好是能想出一个一次就能解决掉两村子百年以来,每每为了争水时所带来的武斗与纷争。   然,所用的儘是让人失望,而又达不成能让两村子的村民同意赞同的方案。   杨谨容为了扼免两村子继续再为了争水时而武斗又伤及无辜的事件,就和柳言岫两人在一起研究,一起合计,终于让她们制定出了一个可行的方案。   如果这方案推出成功的话,不但可以一次性的就解决掉两村子百年以来为了争水所带来的械斗与纷争。   “言岫,妳说我们俩一起制定的这个方案,推出的成功率有多高?”   “七八成吧。”   “这么自信?”   “当然,若是没有秀才功名,这方案大概只有半成,如今有了廪生的身份,再利用这层身份去推,多少有加分与震慑的成分在。”   “妳这算是要趁势而为囉?”   “不,为妻用的是以势借势,所以是顺势而为。”   杨谨容朝天翻了一个白眼,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不过就改了一个字,意思就可以完全颠覆过来,还甭说,这中国话……果然博大精深!’   方案制定好了后,坐在一旁有了閒心的杨谨容,看着正在将桌上几张刚刚草拟的底稿,重新誊抄一份的柳言岫时,他双手拄着下巴突然地朝柳言岫问道。   “那天,妳在生什么气?”   闻言,柳言岫的手不由一抖,在就一个大字的右上角多了一个黑点……   看了看好好一个大字竟成了犬字,如果是在写委託信上是一个母亲称自家女儿为小犬还可掩盖过去,但,她在写的是‘大人’二字,结果成了‘大犬’二字,怎么看都像是在损人与在骂人是隻大狗一样,总不太好。   哎……好好一篇千字言,单单为了一个犬字,这下得重新再誊抄一遍了。   “有吗,哪天?”柳言岫一往如故地问道。   杨谨容挑眉看着面上一副澹定自如的柳言岫……   再装吧!   要不是刚好看到她的手抖了一下,将一个‘大’字抖成了个‘犬’字,还真会被她沉稳的外表给唬弄了。   她明明知道,他说的是那一天的事好吗。   隔天------   柳言岫杨仅容两人合力所制定的方案一出,一整个南山村的村民佔绝大多数支持的,但东山村因为江家公爹跳出来搅局,所以一开始并没有多顺利。   村长派了柳言岫与杨谨容和从村子裡特别挑选了十几个壮青(一为,壮势。二维,护卫。因最近两村子武斗的缘故,以致两村现在的关係相当紧张。)为南山村的代表,两人跟着村长她们,带着他俩所制定的方案,一起来到东山村。   江家公爹跳出来,他本着自家女儿考中了秀才,这可是大大地压了她们柳家一头了,正想着柳家过不去了,最后会带着柳言峦父子过来求他们江家收留的呢。   谁知,一打听,人家柳家一家子现在过得好好的,听说不但是靠榨油卖钱还买了一片山地种那什么油茶树的,更气人的是,那柳言峦的大妹竟然也考了个秀才,不但每年有五两银的年贡好领,每月还有六斗米和一斤盐的廪补……   说到这个就气!什么是廪补啊?!他家女儿也同样是考中了秀才,为什么他家女儿就没有这些年贡和补贴的?!   同样是秀才,为什么非得分个廪生和附生的!   江家公爹的妹妹当年就是因为逞勇好斗才被人伤到而死。于是,他就专挑死咬着几代两村子裡武斗下来的死伤来闹,非要南山村全面赔偿后才能商议两村子共体维艰的事宜。   “凭什么我们村子要和你们村子谈和商议?!若不赔偿我们村被妳们村给打得死伤的人家,什么都甭说!!”   杨谨容听不过去了,便挺身站出来说道。   “江家公爹好不讲理,两村子几代下来为了争水武斗这一件事上儿,至今别说现在人人扯不清,就是皇帝派户部的官员来清查也是查不清的!若真要求赔偿,我们南山村可也死伤了不少人,你要说这又该怎么赔偿起?”   “那是妳们村子的事,反正你们不赔偿,那我们就把河水全部堵死,看妳们村子就别想有河水灌溉了,大伙说是不是?”   家裡有因武斗而死伤的人家,一听到可以利用和谈时来索赔银两的时候,大伙心思活络了,跟着就一窝蜂地起鬨了。   “对啊对啊!不拿钱出来赔偿,就不给妳们村子水用!!”   “哪有这样的!”   “谁让妳们是在小清河的下村,这河水当然就得由上村的我们先行灌溉,等我们村子灌溉好了才能让妳们使用啊。”   “这天已经两个月没下过一滴雨了,乾旱得连小清河的水也下降了一丈多,等妳们村子灌溉好,我们村还会有河水可灌溉吗?稻子不就全等着枯死了!!妳们这是要绝了我们南山村才对吧!”   “要嘛拿银两出来给我们做赔偿,要嘛就等着被我们村给断绝水源囉。”   “妳们……”   杨仅容和南山的几个村民一听,就急着想要与她们据理力争,而话未出口即被柳言岫拦住。   柳言岫站出来后,江家公爹就一脸不屑看着她,心下哼笑着:‘哼哼哼,妳柳言峦的大妹,这次考上了秀才,拿到廪生又如何?!都听自家女儿说她不再应考了,所以她这功名顶顶也就如此了。   而我家有寿还在继续高考呢,等我家有寿将来金榜题名了,那以后被封的官儿可是个实实在在的正经官儿,比她那点什么小小的廪生的功名还大着呢!‘   ‘到时,压也压死她们姓柳的这一家!’   江家公爹哧哧地,对柳言岫哼笑道,“若是不拿银两出来,妳们南山村可就没水源灌溉,没水灌溉稻子可是会枯死,到时别说是我们村害的。”   柳言岫看了江家公爹一眼,又将目光转而朝向了那东山村几家跟着起鬨的村民遛了一圈之后,问道,“除了这些,请问妳们还有要补充的吗?”   这时,东山村村长被人通告以及说明南山村村长带来了一行人,说是要来解决两村子百年以来,为了争水武斗的事件纠纷而来的。   东山村长一听,心想,如果真有一个能一次解决两村子因争夺水源而武斗的事件,劲儿促使俩村子和平共处的话,这就真是件好事了。   可没想,村裡人竟然有人这般不识好歹,整想着破坏与捣乱?!她就不乐了!于是从自家田裡爬起来也不在乎她的村长形象,即匆忙地赶了过来。   这一看,就气了!!   一群人纠众拦住南山村的人中,不就有江家公爹,再看看被村裡人围着的其中一行员……   那位可不就是今年南山村,刚刚出炉的秀才娘子柳言岫吗?虽然自个村裡的江家小女儿江有寿也考上了秀才。可人家柳言岫那是案首,是廪生,而江家的江有寿不过个挂案尾的附生,她们两人是天差地别好吗!   “以凤国律法法规条例,纠众集伙而以恐吓教唆或以胁迫手段达成目的者,皆属‘匪徒’,可依下列情节分别论处。一、为首及教唆者处以死刑。二、参与策画者或担任指挥者处以死刑。三、附从者处有期徒刑或重劳役。”   东山村民听到柳言岫这么一说后,全都惊吓住了!连东山村长人还在外围,听到了柳言岫所说的话,心下也颇为惊愕!   她惊愕的,非是说柳言岫是在拿着她廪生身份,搬弄着国家律法来唬弄她东山村的村民们。而是,她没想到,柳言岫不过一个刚刚出炉的小小廪生身份,对于国家律法竟然如此纯熟!!   别说就是她一村之长,就是一县之尊,都没能她懂得这般深!   “别听她的!俗语不都说过:当官的,骗家裡!她这是在利用她廪生的身份来讹诈咱们不识字的乡民的!”   “住口!!”   “哟,村长,妳这是咋了?!被一个小小廪生的话就给唬住啦?”江家公爹一副用着一脸‘那我们要妳这村长做啥?!竟被一个小丫头片子给唬得死死的,算什么样?’不屑的眼神嘲讽她。   此刻,东山村长被江家公爹的话,给气憋得一脸黑到底!   见过刁蛮胡缠的,没见过这么刁蛮胡缠的!   ‘这江家公爹真是个无知,没见识且又喜无事生非的爷子啊!’   东山村村长朝江家公爹以及几个惹事的村民,一副‘真是一群无知小民,尤其是几个长头髮不长脑的傢伙。村裡就是有这种人,东山村与南山村两村子才无法和平共处。’很是的藐视着她们。   更是痛心疾首!   ‘都不知道人家南山村已经慢慢在转型了,南山村现全村子都在种植油茶树,油茶籽不但可以榨油还可以卖钱,听说她们村村民集资正在建造一座榨油作坊,再过不久,人家村子的就会踏过自个的村子一头了!而自个村裡的村民一点也不知道什么是共处共荣的好处,就只会挑事生非!’   “妳们以为这位柳秀才娘子,是在唬你们的?柳秀才娘子不但身为廪生,她所听所看到的一切皆可上书逞给一县之尊作为定案,想死的继续纠缠,我陈景阳绝不拦妳们。”   东山村长一话祭出,东山村民个个噤若寒蝉。   柳言岫一行人更是高看了东山村长一眼,果然是个有见识有魄力的人。想来,要解决两村子百年来的恩怨有望了。   “你,江家爷子,若有不懂的最好回家问问你家的秀才娘子,免得在这儿丢了你家秀才娘子的脸,还丢了性命。”东山村长这话说得忒重了,可见她是多不待见于江家公爹了。   “这……”江家公爹这下是不敢再说话了。   东山村民见自个村长都这样说了,哪还有人人敢再跳出来说话?搞不好就一个死罪扣下来呢!   “各位远道而来,还受这般委屈,我东山村村长陈景阳,在此为各位致上万分歉意。”   “哪裡,不过误会一桩而已。”南山村村长李静宽也是个人物,得了柳言岫一个眼色后,知道此行宜解不宜结,当即将刚刚所发生不愉快的事一言揭过不提。   东山村村长着实心裡感激,若两村真能和平共处,那么南山村有了什么好处时也能分着她们东山村一些了不是?   说着时,东山村村长及热心地招呼着柳言岫一行人往她家而去,并着人去请村裡的族老来,一起为两村子商议和平共处的事。   柳言岫和杨谨容两人所制定的方案其实很简单,这个方案,就是让两村子举办一个良性争取水源的竞赛。   这个竞赛就由两村子各挑三十个孩子,年龄都在六岁到十一岁之间的女童出来参与两村的争水竞赛。   这样不管这些孩子怎么争抢,都不会造成多严重的伤害,最多也就是在床上躺一两天就能又活蹦乱跳了,不像是大人们争抢到非死即伤不可。   六十个孩子争水也是有一套规则的,不然怎么判断输赢。   竞赛规则就是两个村子各有十面旗子,一面旗子代表五天水期,多一面旗子就优先灌溉五天,以此类推。   竞赛一:一攻一守,守方在一个小山坡上,攻方在山坡下,由功方去山坡上抢对方的旗子,一炷香的时间,能抢到几面旗子就是几面旗子,抢到后交给本村村老。   竞赛二:一炷香后,双方互换阵地,攻守易位,功方变守方,守方去进攻抢旗,也是一炷香时间,能抢到几面旗子就是几面,抢到后也是交给本村村老。   最后,再由根据哪村子孩童手中旗子的数量来判定输赢,以决定是哪村河水优先灌溉的归属权。   赢了的村子就有权利优先使用小清河的河水灌溉,另一个村子不得阻拦,也不得灌溉,直到赢的村子手中旗子代表的水期用完为止。   这下,不但解决了两村子的仇恨与矛盾,并促进了两村子的和平共处与互动。   既然两村子都达成了争水权竞赛的协议后,两村老即开始考察可以参加替自村争得河水优先使用权竞赛的孩童了。   南山村这边,一整个村子小孩的人数有限,尤其是六到十一岁的女孩子并不是很多,筛筛选选,柳言峥也将将十一岁,当然就入选了,估计村老就是看中柳言峥健康硕实的身材了。   知道自家二妹入选此次争水竞赛参赛者时,柳言岫是抱着让柳言峥自由发挥的心态,而杨谨容则是在睡前给柳言峥传授参加争水竞赛时所要用的计谋与策略。   当然,大姊夫絮絮叨叨说了很多,只不过柳言峥听着听着就不知不觉地打呼睡过去了。   看着已经不知睡到第几殿的柳言峥,杨谨容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本想将她摇醒再在对她赛前恶补一番的。然,最后,他则是被柳言岫连哄带骗的拉回了两人的睡房去。   到了争水竞赛当天-----   这次初次争水竞赛,两村子都严守住了约定。没有人闹场子也没有人闹事,到目前争水竞赛更像是两个村子的联谊会了,也成了后辈展现自己优异的场所。   当然相当意外的是,参加此次出彩的女孩子没想到会得到前所未有的极大的好处。那就是表现优异的女孩子都被媒人竖起大拇指都说讚!   后来被未来夫郎家找媳妇时,最优先找的都是那些参加了争水竞赛时表现良好的女孩子。所以有参加争水竞赛的女孩子都会被男方家高看几眼。   这次是两村头一次争水日,所以,今天一大早这附近周围即成了一个小型的集散场。   小辈们在山坡间争抢旗子,长辈们在不远处喝彩说笑,两村里正还有村老在搭起的高台上喝茶饮酒谈笑。甚至还会吸引不少摊贩,摆摊售卖。   一群熊孩子抢旗子玩,看着大人们是个个眉飞色舞的模样。   然而,最让人惊讶的是……   柳言峥,她读书虽然也很强,但比之于柳言岫都还差了一截,不过,她于军家的攻防作战策略方面,却赢过了她家大姊,这也算得上是文韬武略了。   其实,她能展现出这般惊人的一面,一方要感谢于杨谨容的。因为他常时不时地对她们讲些诸葛孔明,孙子兵法之类的故事给她们听,而柳言峥原本也是个心思活络的女孩,所以便能将杨谨容所说过的兵法加以融会贯通。   争水竞赛即成了两村今后最热闹的节日之一,而且从此之后,这个争水竞赛的传统,就被两村子一直遵守着源源不停地流传下去。   第38章 不期   晴空万里,太阳高照……   现在,两个村子的村老在各自的监督之下,将本村的十面旗子交给本村的三十位熊孩子。东山村的旗子上写着一个东字,南山村的旗子上则写着一个南字。旗子可以拿着,也可以插在地上,怎么都可以,就是不能藏起来。攻守方在接触战中,不可以使用任何工具,这也是为了避免伤害。其他就没有任何要求了,双方可以任意发挥。   第一轮是南山村守旗,东山村夺旗。   杨谨容和一群两村子的男人家站在围观站的时候,对这次他与柳言岫两人为了要解决两村争水武斗事件谋划的方案,虽是绞尽了脑汁,但最终也为了两村百年来的纷争与仇恨划下了非常完美地句点后,怎麽想都值得啊。   这争水竞赛的方案一推出,不但避免了两村子的伤亡,又加增进了两村子的情感,最关键的是还解决了问题。此次的争水竞赛,无论输赢,以后两村子将会严严遵守着这个争水竞赛的规则,就这样几千几百代的传承下去,没有任何一次例外。   加油!加油!加加油!!!   两个村子的围观群众纷纷双手放在嘴边大声呐喊,为各自的熊孩子加油着。   南山村的孩子,因有柳言峥带领的关係,就完全的封住了东山村孩子们夺旗的机会。   由于,是第一次举办两村子的争水竞赛,若是让东山村输得太惨,唯恐失去两村子和好的意义,还可能演变成了旧恨添新仇的事来,那就不好了。   于是,柳言岫便朝在‘战场’上,正在运用着她那军事天份,将己方‘阵地’上的旗子严守得滴水不漏的柳言峥,使了一个个的“别让对方输得太难看”、“放水”、“放个水”、“再放个水”的眼神的。   接获了自家大姊所发出的讯息后,柳言峥就心不甘情不愿又很不解的情况下,便让自方的‘守将’放了这麽的四次水,这才让东山村的孩子“夺了”四面旗去。   等中间休息下了场时,远远的,杨谨容就看见了柳言峥一副“我的策略竟然出现了败绩”懊恼沮丧的脸色后,就过来要安慰她一番。   结果才知,她的败绩,原来是在她家大姊的指示下饮恨而来的。   额……   虽然不太好安慰,但杨谨容还是尽了一番口舌,好好地安慰了柳言峥这个可怜的孩子后,他才转而一脸不明白的神情看了自家小妻子一眼。   那眼神明晃晃地在问着,‘为什麽要言峥,平白无故地让四面旗子给对方?’   然,听了柳言岫说明了为什麽,她当时要让柳言峥为东山村孩子放水的事解释了一番之后,他不是责备,而是……   该怎麽说呢?   她才十四岁好吗!!一个才十四岁的少女,她的心智竟然能如此深远……   真是天生的才种啊。   光想就汗颜……   可是,也正因为如此,才更让他感到相当的不平衡好吗!   好歹,他是在一个结集了全世界智慧之精华的二十一世纪过来的灵魂ㄟ!竟然比不过一个才十四岁的古代女孩子-------   哎,真是人比人,丢人!   ……   南山与东山两村子虽然会为了争水源而大打出手,但却不会影响到两村子有婚嫁姻亲的关係,彼此间有儿女姻亲的人家还是频有往来走动的。   现在加上争水竞赛的关係,两村子的村民几乎全家人倾巢而出,所以竞赛场的附近都有两村子人家一大群一大群的过来看热闹。   柳家人也藉着此次难得的盛会,全部出动也来沾沾人气,凑凑热闹的。   对于这次的方案不但成功地推出去还解决了两村子百年来无解的仇恨与纠纷,曹夫子对柳言岫是看得更重了。   除了柳言岫第一次参加童生试,县试,府试,院试,连下三城皆列第一,成为案首,风头一时无两外。本被擢拔跃升应该入京城国子监读书成为一名贡生的她,却以一句家中父亲弟妹无人照料为由,毅然地回到南山村家中。   之后的秋闱乡试也没有参加,当时还被人讽为才穷学尽了。   但她一点也不在乎别人的嘲讽,因为,她所在乎的是她的家人而已。   为此,柳言岫的授业恩师曹夫子还连连为她的不知好歹,那麽轻易就抛弃了别人想求都求不来的机会,更是搥胸顿足了好一阵子呢。   到现在,她老人家遇着了她,还是会对她叨念劝说一番。   而原本柳家人全被村长与村老们请着安排坐在了评审席上的。   不过,柳言峦则自称自己一个年轻的寡夫郎又怀着孩子,不好坐在评审会席上,便推托了村长村老们的好,加上他也不是一个爱热闹的人,就离开会席让柳父与柳言岫和杨谨容以及施浑四人,被留在评审的会席上观看着两村小孩子竞赛的盛况。   后,施浑一见柳言峦带着几个小的走后,她也坐不住了,便也藉机的托辞离开会场了。   柳言峦带着家裡的几个小正太,正在四处蹓躂和瞧瞧些附近来摆摊子上的新奇的小玩意儿。   此时,遇上了他的闺蜜李春花和东山村的几个夫郎家。   “诶诶,春花,你看你看,那人是不是峦哥儿?”跟李春花一起的其中一个夫郎家拍了拍李春花惊讶地问道。   李春花朝着那夫郎家手指的方向望过去,就见着一个挺着肚子的孕夫,身边还跟着几个小的……   他不禁惊喜地道,“哎呀,可不就是峦哥儿吗!”   “哎哟,你们看,没想这峦哥儿咱们才几个月不见而已,竟就变得如此白淨漂亮了啊,他现在可一点也都不像咱们一样的乡下夫郎家了呢。”跟着也看到了柳言峦后的其中一个夫郎家更是又惊又羡地说道。   “是啊,谁让人家有个好娘家和一个厉害的大妹以及大妹夫呀!”   “你们也别羡慕了,谁不知他嫁到江家时,那将家公爹是什麽人?江家啊,那是人过的吗?如今他有这麽好的娘家可依靠,咱们也该替他感到高兴的。”   “是啊。”   “我们过去跟他打个招呼吧。”   “嗯嗯,走吧。”   看到李春花一群夫郎家,柳言峦虽不意外但也相当惊喜的。毕竟人还在东山村时就是有着他们的帮扶,才能度过当初前妻主刚刚死丧时的那最艰难的一刻,尤其是李春花,他是真真感激于心的。   “好久不见了,大家都好吗?”   “好好,都好,哈哈哈……看见你过得不错,就更好了。”李春花衷心地笑道。   “谢谢,我在娘家真的过得很好唷,有爹爹疼妹妹照顾的,还有个大妹婿啊,整天护着我都不让我做事,现在的我,都成了个搪瓷娃娃似的,重的不能提,高的不能上,低的不能弯呢。”   李春花几人都被柳言峦整个人和说的话给惊讶到了!   这人哪,何止变白淨漂亮而已?!根本是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不但话多了,人又这般明媚多娇的,这亮眼的简直要晃瞎了人的眼好吗!   这样的人应该是不愁再嫁的……   这时,李春花几个夫郎们这才看到了不远处,紧紧的跟在一名年轻女子身旁笑得一副天真糜烂的小江蓠时,不由得睁大了眼睛,后又转而满满一副又疑惑却又一副了然,心知肚明的神色看着神情自若的柳言峦……   疑惑的是------   咦?那名长得如此高挺俊美的年轻女子是谁?   了然的是------   喔~~!!是了,谁说寡夫找不到好的?!瞧,人家那眼前,不就有一个好得不能再好的女人正等着峦哥儿的?   不过这话,还没人敢当着柳言峦的面说出来,羡慕归羡慕,他们也没个坏心肠的,所以也不敢为他的事乱传出去的。毕竟,他还得为他的前妻主守满一年的孝,只要这孝期一过,他若想再嫁人也不会被人说閒话了。   说着说几人就聊起了江家公爹与江家大女婿儿,他们两人之间琐碎的杂事来了。   几人说着江家翁婿俩今年可就没有柳言峦在时那样好的事了。因为出了江家回到南山村自个娘家后,柳言峦就跟东山村完全断了讯息,所以并不太知道江家人在东山村子里的情形,不过就算没人告诉他,柳言峦大约也能猜得出江家目前的状况。   “峦哥儿你还不知道吧,”那夫郎也是喜欢说道的,他告诉柳言峦道,“我在经过江家的地时,看到江家大女婿儿在地里,那江家公爹就站在田埂上当监工呢,唉哟喂啊,哈哈哈……现在,这对翁婿哪,可真是让其他人家笑坏了肚子呢。”   几人也跟着说着江家大女婿儿是如何的耍赖又想要偷懒,江家公爹又是多麽的火眼金睛,根本不相信他的!还说他若完不成任务就没饭给他吃的。   因为少了江有禄这个一个顶俩的强劳力,还有一个任劳任怨的柳言峦了,江有寿也已经去了州府,就算她在,也不可能帮忙田裡的活儿,她只会窝在自个房裡读书而已。   江家那些地啊,当然就落到了江家大女儿还有大女婿儿来种囉,不用她们妻夫俩难道江家公爹还会亲自忙碌家务?   可江家的江有福是一个痞懒的女汉子,懒了这么多年,就算每天起早摸黑地,江有福也不可能把这些地都赶种出来。而江家大女婿儿,今年更是再也偷不了懒了,更不说农忙期间了。   柳言峦从几个夫郎口中得知。这时的江家大女婿儿在江家已经过得没有他在江家时那般的閒懒如意了,现在,江家公爹只要有一肚子没处发的火气,就天天的往江家大女婿儿发了呢。   闻言,柳言峦听得是又惊奇又感叹不已的。虽然他已经与江家划清了关系,但听到这些话,还是不免有些唏嘘。但那也是他们两恶人喜欢自相折磨的,是也怪不了谁的不是?   不过,说真的,听了后他的心中还是多少有感到相当解气的。   就在此时,江家公爹与江家大姐夫带着江家金孙女也往这边走来了。   见到仇人面,分外眼红!   这就是在说,江家公爹与江家大女婿儿此刻见到柳言峦的情形吧。   儘管东山村与南山村因柳言岫与杨谨容而能冰释前嫌的和睦共处了,但,唯有江家人就是见不得柳家人好,尤其是柳言峦。   而且,可气的是!   如今的柳言峦,人看起来,不但变得白白淨淨的也越发地漂亮了,浑身更是透着一股优雅迷人的风韵,一点都不像个孤苦无依的寡夫,倒像似被娇养在家裡养尊处优的贵夫一般……   这让将家公爹和江家大女婿的心理不平衡了,江家大女婿尤最。   这还是柳言峦自那次闹场后第一次见到这两人。   江家公爹不如之前福态了,脸上的肉有些松驰,让原来就不低的颧骨更加高凸了出来,再加上耷拉的一双眼皮,整个人更显得刻薄阴狠。   柳言峦暗暗地想道,‘他这模样,大概是心疼银子导致的结果吧?’   柳言峦这下猜的倒是十分准确。   他家小女儿江有寿的那一趟州府之行,要去了不少他的贴己银子呢。加上之前她住在镇上的花销也不小。所以江家公爹当时没能从柳言峦的身上抠出银子来,就只能掏他自己的老本,这还不是挖他的心和肝?可他又舍不得亏了自己的小女儿江有寿,所以只能自个儿心疼去了。   江家大女婿儿就更加憔悴了,不仅比上次瘦了一大截,而且两眼无神的,就算他身上穿的再光鲜,也给人一种暗沉的感觉。要知道他以前在江家,江家大女婿儿为了显出与柳言峦的不同来突显出他在江家中的长么地位,总是将自己收拾得整整齐齐,穿戴都要超出柳言峦一截,似乎这样就能压柳言峦一头,也更心安理得地压迫柳言峦。   如今一看,两人情形完全颠了个倒,柳言峦现在不仅有肉了些,身上穿的还是自家爹爹帮着做的新薄细棉的素色夏衫,虽挺个大肚子,但还是给人一种静雅悠閒感觉,而且吃得好又有大妹婿将他娇养着,人不但白皙了不少,看上去水嫩水嫩的,彷彿比江家大女婿儿还年轻了十几岁不止。   这让江家大女婿儿看清了柳言峦的模样后,心里眼里更是止不住的妒忌与愤恨,他恨不得抓花柳言峦的一张如脂般美丽的嫩脸。   “现在家裡乱糟糟的,连公爹的身体都常常生病的都没法下田了,全是你这女婿儿的不是!”   柳言峦反脣讥笑道,“江大姐夫,你以前不是都嫌弃我笨手笨脚的侍候不好江家公爹的么,如今你可是怎么照料江家公爹的?虽然不该说,但往常妻主在的时候,什么时候让江家公爹下过地忙农活的?哎,江大姐夫你和江大姐也太不应该了,这点远不如我那已逝的妻主呢。”   柳言峦这会儿可是真真地往人的心窝子上戳去了。他们越不想提及的,柳言峦越是要提醒,他们失去的是什么!尤其是谁造成了今天这一切的原罪。   当然要他们让这样的人认知并承认自己的错误?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不过是让他们加深一下,这前后两种日子鲜明的比照罢了   以前是他心软,他傻!总以为老天是疼憨人的,而自己事事的委曲求全了,总会得到相对的报应。然,到最后他所得到的是,不但妻亡了,连他自己和儿子都保不住!   当时,要不是大妹和大妹夫妻夫俩如天神一般的降临,和及时的到来,他早就被江家的人给卖掉了!   是佛,都有火!   何况,他不过只一凡夫俗子而已。   第39章 而遇   江蓠一看到是江家公爹和江家大女婿时,整个人就紧张了,他深怕自家爹爹又会被他们给欺负了,便急忙的要过去找自家爹爹,却被施浑一把抱起。   而柳言岄柳言岚虽然不认得江家人,但看着对方似乎来意不善,一心也只想要保护自家大哥,却不知他们现在的力量在面对于两个大人时,根本就是螳臂挡车一样一点用也没有。   就在两个人要往自家大哥身边靠过来的时候,也全被施浑拦住。   “浑姐,我们要去保护大哥,你为什麽要拦住我们?”柳言岄不满地责问道。   “你三个加起都没有他们大,到时,是你们保护你家大哥,还是在给你家大哥添乱哪?”   “可是他们……”   “不是还有我嘛?姐姐我是不会让你家大哥受到伤害的,好吗?”   “真的?”   “当然,所以,我们都先在这边等,万一真有什麽事时,我一定会先去保护好你们大哥和爹爹的。但,言岄你是哥哥,一定要先照顾好言岚和小蓠儿知道吗?”   “是,我知道。”   “你们都是好孩子,好了,还有要吃什麽或是喜欢什麽的?姊姊我通通买给你们。”施浑非常温柔笑笑地在三个孩子的头顶上摸了摸,以示奖励。   “可是,浑姨,妳的钱够买吗?”小江蓠一副小心翼翼地问道,因为自家爹爹说过不能让施浑阿姨乱花钱钱的。   “额……”听了小江蓠问到,施浑自然而然地往口袋摸了摸,嗯……大约有三、四十个铜板。   哎,怎就忘了,自己的钱好像全都交给那个杨谨容了。   此时,施浑在心裡对着杨谨容一阵骂骂咧咧外加杂杂地唸道,‘说到这个就来气!当时身上也仅仅剩个五百两啊五百两而已好吗!哪知,那杨谨容竟然跟我说了什麽医药费住宿费的,竟然被他给全部扣下了!!好歹我也有下田工作好吗!ㄟ……好啦!上次插秧时帮了个倒忙,但我也都弥补过来的不是?’   “没关係,等下再找你家大姑爹要钱钱去!”   ……   江家大女婿儿听了柳言峦的话后就气得全身发抖。他什么时候在柳言峦面前这么吃憋过?   他恨恨地道,“是啊,我现在不如妹婿,勾勾手指头就有野女人巴巴地讨好着跟了过来吧,真该让你妻主从地下爬起来看看你现在这张狐媚子脸!尽把我们良家夫郎的脸丢光了!还有,看你们一个个现在看笑话呢!守好你们家的妻主吧,不然不晓得哪天就被人勾了去,哭都没地方哭唷!”   就算那年轻女子对柳言峦没别的心思,他也要让无中生有出来。   这江家大女婿在来的路上,可是远远就看到了小江蓠是一副很亲暱的依偎在一个长得很好看的年轻女子的身旁的。而那名年轻女子也正从画糖的摊子上拿着一支画糖,一副讨好的哄着小江蓠从她的手中取过画糖的景象。   这会儿大家的眼光随着江家大女婿手指的方向看过去……   哟,那可不是江家二房江有禄家的儿子江蓠吗?而在他身边的是一个长得非常好看的年轻女子呢!再看看她对小江蓠那麽亲暱那麽好,若说柳言峦跟那年轻女子的没有半点关係的话,谁信哪?!   这地方不止李春花他们几个东山村来的夫郎家也有着南山村的夫郎家,有些与柳言峦不是很熟的,但也都听闻过他之前还在江家时所发生过的事迹,他们瞅着柳言峦的脸色就很复杂了。   现在一个个在地里干活,哪个有柳言峦这样好脸色的?现在才恍然发觉,柳言峦的妻主才死了这几月,他的日子不仅没有过不下去,反而过得越发滋润了,该不会真的是有了那个女人的关係吧?!   尤其是村里的一些年纪大的夫郎家,从初初听过柳言峦与江家公爹吵翻的事后,就对他的做法看很不过眼了,他们都不去探讨当时的情形,也不去了解柳言峦在江家时所受的遭遇让不让人同情。   只觉得柳言峦一个小夫郎就敢挑衅那江家公爹的权威,并撕开关系独门立户,这就很入不了他们的眼了。因为柳言峦这样的做法岂不是挑着他们两村里年轻的儿婿可以不孝敬长辈公爹的,好让一群小婿儿们有样学样的,那以后他们这些公爹还该如何捏拿自家的儿婿?   而且妻主死了,这小夫郎反而过得越发滋润,这在年纪大的夫郎家们看来就是最大的罪过!   而此时,他们现只想的是,柳言峦可还在守孝当中呢!这会儿就勾搭起了别的女人?就这样的移情别恋了?这也太不守夫道了……   他们不会去想是不是柳言峦以前的妻主亏待了他,只会认为他心狠无情这么快就把自家妻主抛在脑后了,这样的小夫郎真真太要不得了!   眼里看不过的话里难免就带了出来,几人低声嘀咕,声音飘进江家大女婿儿耳中,让他更加嫉恨的同时也暗自得意。他就是要撕烂柳言峦那张臭脸,让他名声臭大街,被南山的村人们唾弃,最好的是他能被人赶出这南山村子去!   面对这样的情形也让李春花一时不该如何应对了,好似要说什麽什麽都不对的。   南山村民对柳言峦是认识但不很熟,对柳家人却是有熟的,不过,对于施浑这位年轻女子那就可一点都不熟了,只听说过是柳家的远房表亲,可远房表亲哪咧远房表亲呢?谁晓得咧是不?!   “哇------”一直站着动也不动只拿阴狠的眼神盯着柳言峦的江家公爹,在谁也没有意料到的时候突然一屁股坐到地上爆发了!   他那嚎得是一个叫伤心凄惨,声嘶力竭的,“我的儿呀,有禄啊------妳怎就那么去了,留下阿爹这个苦命的,看看妳的夫郎转眼就勾搭上了别的女人,忘了他是哪家的了!败坏我们老江家的名声啊,有禄啊——”忽然捶打着胸口两眼一翻整个人向后栽了下去。   柳言峦时刻都在注意着江家公爹,那样阴狠的眼神这个老爷子能放过他恐怕天都不开眼了。   等他爆发出来了,柳言峦虽也难堪但反而松了口气,再看他控诉完后才栽下去,就知道江家公爹玩的是什么把戏了。这招是他常常在外人多时使用的招数。   看吧,来了这么一出有些年纪大的看他的眼神就越发不对了,不就是演戏嘛?谁怕谁?现在他柳言峦的演技可也被训练过的,他也是个会演戏的好吗。   “啊-------我的肚子,好疼,啊……”柳言峦楼着自己的肚子就叫喊起来,原来就被江家公爹突如其来的反应唬了一跳的李春花和几个夫郎,这下更是吓了一跳,连忙回过头紧张地抓住柳言峦。   李春花急问,“阿峦,怎么回事?谁啊,快,快叫大夫过来,阿峦不好了!”   此时,柳言峦一边惨叫,一边暗暗捏了李春花的手,又向面色焦急的李春花示了下眼神,李春花这才反应过来柳言峦是在做戏呢。   不禁又气又笑,他的心还砰砰直跳呢,当然面上还是配合着他把戏演下去,江家公爹纯粹是恶心人来的,也只有这么做才能对付得了这种没脸没皮的老人了。   这时有个热心女人看到就飞快地往村里跑去,而本在一旁的施浑一把将担心爹爹的小江蓠推进柳言岄的怀里,一边心急地就往柳言峦这边飞奔过来。   李春花这边就顺着柳言峦的意使劲地哭闹,“江家的,阿峦到底有什么对不住你们的了要把人生生地往死里逼吗?他肚子里怀的不是江家的骨肉?他的妻主走了后,你们江家有哪一个上过门看过他送过一口吃的?   你们现在顾及江家和有禄姐的名声了,当初是谁为了二十俩就逼着阿峦改嫁的?你们江家人自己把江家的名声当什么了,用得着的时候就拿来逼阿峦,用不着的时候就扔在一边,现在还要逼着阿峦,是不是阿峦带着肚子里的孩子死在你们面前,你们才肯放手啊?”   “大家不知道吧,人家阿峦是连他家妻主留下的几亩荒地可是一把土都没拿的与江家切断了任何关係只带着一个稚子,还怀着身子,淨身的出了他们江家大门的!   大家不来帮帮这孤儿寡父的说说话,还要跟着那尖酸苛薄的人家说闲话,这样的日子让你们自己来过过试试看,不要站着说话不腰疼的。”   这时,施浑跑过来直接从李春花手里接过柳言峦,李春花还没反应过来人就被他接了过去平放在地上。   李春花一时间愣在那儿眨了眨眼睛,一脸的诧异看着眼前这长得相当好看的年轻女子。   在李春花的眼裡,这年轻女子不但一来就半跪在地上摸住了柳言峦的脉膊,可见还是个懂医术的大夫,可又见她这般紧张着柳言峦时,李春花心下就有些了然了。   想着:这女子不错啊!等会儿绝对要好好地来拷问拷问峦哥儿不可!   “爹爹!阿蓠保护爹爹保护妹妹,阿公和大姨父都是坏人,呜哇哇……”江蓠和柳言岄与柳言岚三小正太都吓坏了!   柳言岄忘了之前答应要照顾好小江蓠与弟弟的,可在他们看来都是江家公爹和江家大女婿害的自家大哥、爹爹!三人尽向着要往自家大哥、爹爹那里去。   三个小人儿扑到自家大哥、爹爹身边,但没人敢往自家大哥、爹爹的怀里钻,小江蓠更是用着小手帮自家爹爹摸手口顺气,柳言峦连忙把三个小人儿揽进怀里,小声在他们的耳边说了什么,三个小人儿这才改哭为抽咽。   而为柳言峦把脉的施浑,初初还以为自己把的脉出错了,后来注意到了这一幕后,黧黑深邃的眸子里精光一闪,面上已不动声色。   而这边刚刚还同情江家公爹的人面对李春花的质问都说不出话来了,有些人倒把枪口对着江家大女婿儿了。   有人看他傻站在一边,呸了他一口,“还不快把你家公爹扶起来,就这样让他躺在地上?好好的人也会躺坏掉的,你这是怎么做人儿婿的?眼馋人家的肉还把自家公爹卷进来,也不让老人过个安生的日子。”   “我……他……”江家大女婿儿气得胸脯直起伏,江家公爹的把戏耍多了,他才不相信江家公爹是真厥过去了,不过是为了想趁机拿捏柳言峦甚至让柳言峦名声臭大街,这样一来再没人说江家的不是,江家公爹满心眼里的还是为他的三女儿打算。   那热心的女人把张大夫给拉了过来,一路上把事情也说了一遍,而且不仅张大夫来了,接张大夫的路上还碰到了杨谨容。   因为争水竞赛已经接近了尾声,加之南山村的战场有柳言峥坐镇着,已知那十面旗子是稳稳的连半面旗都不可能被东山村的孩子抢夺去的,所以杨谨容就不陪自家小妻子跟一群老人家们看下去了。便也自个四下晃晃走走的。   结果,在半路上遇上了张大夫,张大夫还问他家大哥怎麽了?!   这他哪知?!因为他根本不知他家大哥跑哪去呢!不过,听了那个热心的女人说了他家大哥突然肚子痛后,他便也紧张的急忙的跟过来了。   毕竟,怀了身孕的人,这肚子突然痛了起来总不会是什麽好事吧?!   结果可好,一来看到的居然是江家的那两个难缠又专噁人心的男人!!   自家大哥会出事绝对又是江家公爹和江家大女婿闹给的,火气就窜上来了,即请认识的村人帮忙去叫上自家小妻子并告知其地点后,他就跟着张大夫他们先过来了。   重感冒了請假   嗚嗚……   第40章 心思   张大夫到了地方只望了一眼躺在地上,那一动也不动的江家公爹后就甩开了眼地直往柳言峦那边走去了,一点不顾这边叫他先看江家公爹情况的声音。   杨谨容在看到张大夫的样子后,心道,‘她定是知道那江家公爹是装了的吧!张大夫,您真神了!光看一眼就知道真假。’他不屑地朝江家公爹撇撇嘴,但,张大夫直往着自家大哥那边过去,这,这不表示……   才想开口要请张大夫好好帮自家大哥看诊,这时又听到张大夫边走还边抱怨地道。   “不是说了不能再动气的么?自个儿的身子自己不当心,肚子里的这个孩子能保下来容易吗?”   初初被柳言岫急急忙忙地将她请了去柳家时,还以为是柳李氏不行了,结果柳李氏的身体不但完全好了,连人都能下床做事呢。当初他就因为是心病不起,心病无药医,再好的药也医不好一个心理有病的人哪!所以,对于柳李氏的病能好倒是真真的让她吃了好大一惊的!   后来才知那出事的人是柳家当年嫁去隔壁的东山村的大儿子柳言峦,如今已被柳言岫与其小夫郎给接回了南山村家裡了。刚刚给他瞧病的时候,真真被他那虚弱与被掏空的身子吓了一跳,到底是什麽人家能把一个怀了身孕小夫郎家折磨得不成人样?!   不过也还好,问了诊之后,也知道了当初帮他看病的是一个好大夫,下的药材,都是好药材,只不过药材费可也是相当惊人的,要不是柳家现今过得好了,还付得起,不然要是光那药材费,可是会吃垮了一般人家的。   所以,一个做大夫的最容忍不的就是病人不将自己的身体当回事,那么她开再多的药吃下去都是浪费好吗!   “叫什么叫,一个个来,我是大夫,光看一眼也会知道这两个人的情况哪一个要紧!!”回头就冲江大女婿儿那边吼了一句。   听到张大夫这麽一吼,现下就有人不免怀疑起江家公爹的情况了,想着,他不会是装的吧!装病可是一些老人家最擅长用来拿捏小辈的手段不是。   南山村的人可能还不知道柳言峦当初在江家过的是什麽样的日子,但东山村的人却是知道的,后来他的大妹柳言岫带着夫郎来村子裡之后所发生的事,还有人记得之前柳言峦当时所说过的内容呢,其中有一些就是江家公爹称自己病了从江有禄那里要的医药钱,可实际情况,大家都是有鼻子有眼睛的。   虽然眼下江家公爹脸色是难看了些,人也瘦了些,所以他们才担心他是真病了,现在可好,张大夫的话让他们心里起了怀疑,有人就暗暗地退后了几步,决定不掺合了。   柳言峦硬着头皮将手腕伸出去,好嘛,他只能冀望于张大夫同情一咪咪,请不要一丢丢地就说出了真相才好。   这时已经跟过来的杨谨容,一脸非常着急本想对张大夫说道的时候,就被施浑拉到一边去了,并朝他微微摇了摇头,示意了他柳言峦没事,要他稍安勿躁的。   这时,李春花在边上装得有些着急,说道,“张大夫,刚刚阿峦因被人欺侮了,一时受不了刺激,现直叫肚子疼呢,这刚刚养好的身子不会又出了什么问题吧?唉,这两村子的乡里乡亲有谁没眼睛的会看不到阿峦的难处啊?这有良心的都会伸把手出来相助一番的,可有些人哪,怎就那么狠心呢?把人家阿峦逼到这种程度了还不想放过他,真要把人逼死不成?”   他这明里暗里地暗示着张大夫,为了柳言峦的处境和难处着想,希望张大夫能帮阿峦一把。   “有人年纪也不小了,就看不得小辈过几天安生日子,非要折腾得人仰马翻的才松快。”杨谨容当然是当仁不让地,跑过来帮着柳言峦说话了!   这话里话外地指责江家公爹,既然张大夫都没急着去看江家公爹,他当然知道了江家公爹大半是装的。   扫了江家大女婿儿一眼,接着又道,“还有你江家的大女婿,不好好照顾你家公爹,成日的闹腾个什么劲儿?当初不是你们闹腾着要将我家大哥前妻主留给他们父子俩的地和房子收回去划清关系的?现在我家大哥都从你江家淨身出门了,就已经与你们江家两清,从此跟你们江家就没有半毛关係了好吗!”   “就是啊!现又来找阿峦说什么孝敬不孝敬的事?你一个“前”大姐夫也好意思来找一个现在依靠在娘家被娘家养的妹婿要肉吃?你的脸皮到底有多厚啊!”李春花又再度强调了柳言峦现在是靠着他娘家在养的好吗,他江家凭什麽来闹?   其他夫郎也毫不客气地加入骂江家大女婿儿的行列,他们都是心地善良的夫郎家,个个为人都极为飒爽的。   看江家大女婿儿嘴巴动了动想要说什么,其中一个夫郎接着骂,“在东山村时就没看到过你们帮衬过一下阿峦,不管怎么说他肚子里怀的也是江家的种。你们不帮着他还要说道,难不成看不过眼只要有女人帮了他一下的就是阿峦跟她勾搭上了?那我家的大青骡当初还借给阿峦过呢,是不是连我家也要说上了?”   有人就噗哧一声乐了,可不是,这夫郎在别人家去借大青骡时就说了,先照顾着点阿峦,等他家的地犁完后再看情况,也没一口给回绝了。   “诶诶,你看到没?那江家公爹的眼珠子在转动呢,张大夫是有意晾着江家公爹的吧?他却是没办法只好继续躺着,可再如何装还是有马脚露出来了。”   这时,几个眼明的在看到了江家公爹的情况之后,开始在咬耳朵,虽是咬耳朵,可那说话的声音却是人人都听得见的。   杨谨容和柳言峦他们几个耳朵也竖着的,听到这几人的对话后,差点忍不住喷笑出声。不过,好歹生生给忍住了。不然,江家公爹的马脚还没完全露出,他们几个就都先全破功去了。   张大夫没好气地横了杨谨容和柳言峦以及李春花他们几个夫郎家一眼,起身对边上的人解释了一大通,总结起来就是说,柳言峦又动了胎气,需要静养,受不得累也动不得气,今天这一气就把前些日子的调养又给浪费了,以后万万不可如此。   柳言峦既尴尬又感激地朝张大夫笑了笑,“多谢张大夫,我会注意的,尽量不让别人的话影响到自己。”   杨谨容心想:大哥真是越来越厉害了,以后就不用再他担心会吃别人的暗亏了,而这张大夫真真是个挺有意思的人,为人不但一点也不古板更不迂腐,竟还愿意明着眼的帮着大哥说瞎话呢。   张大夫背着手哼了一声又向江家公爹走过去,围观的人眼睛都跟着她转,就想听听这江家公爹到底是真病还是假病。张大夫搭了搭脉,又掀了掀他的眼皮子。   这时,刚刚赶过来的江有福搓着双手讪讪地上前问,“我爹爹他不会有事吧?这好好的人怎就一下子……”   “是啊,好好的人怎就一下厥了过去呢?我行医多年也想不明白,不如这样,我拿针来给他扎几下,看看能不能救醒他。”张大夫故作高深模样,打开了随身的药箱,拿出一排银针,特地挑了跟最长最粗的在江家公爹面前比划了几下,似乎拿不定主意要往哪里戳。   江有福惊吓住了,不知该阻止还是叫醒她家爹爹,“张大夫是吧,您,您得用得着这么粗的针吗?要不换根小一点的?额,您老手下可要小心点啊,我爹爹他年纪大了受不得惊……”   话未说完,江家公爹突然就睁开了眼睛,在看到那么粗的银针就要刺过来时,即受到了极大的惊吓!不过此时他没昏过去,而是嗷叫了一声快速地从地上爬了起来,躲到了他家大女儿江有福的身后去了。   张大夫嗤笑一声,也不勉强要戳他一针,把银针一收,对江家公爹说,“人年纪大了就把心放宽点,这次虽然没事,可长期如此未免郁结于心于身体不利。”背了药箱就转头看到了也是刚刚才过来的柳言岫,“啊,是柳秀才娘子,就烦请妳送我回去吧,顺便把妳家大哥的安胎药给拿过来。”   “是,晚生真是谢谢您老出手相救。”柳言岫这话说的是双关语,因为刚刚到这儿时,就被施浑给拉到一旁听她说明了个中的缘由了。所以她才会这麽说的。   柳言岫送张大夫走后,有人就笑了,还有人嘀咕起来,情况很分明,一个开药,一个不用药。显然的一个真病一个装病,说什么放宽点心说什么郁结于心,可见江家公爹还记恨之前阿峦做的那些事呢!可到头来没拿捏住阿峦还被人给戳穿,这脸真是丢大囉。   那边江家族老大姨婆听别人说了情况后也气咻咻地过来了,拿着手指头恨不得把江家公爹给戳醒,跟他说得那么分明,就是让他以后别招惹柳家人尤其是柳言峦!偏偏不饶人地又闹腾起来,闹到最后还不是他自己和江家丢脸?!难道他就没看出来,柳言峦根本就不是以前任他拿捏的柔顺儿婿了吗?一次两次的,有哪次能在他手里讨得了好的?   江家公爹也知道闹了这么一场什么好处都没有,拿了布巾遮住自己的脸,在别人面前哪怕是里正面前也可以撒泼,可在这个大姨婆面前他却是不敢的。   “你!……你让我说你什么好?”江家族老大姨婆气得哆嗦,“当初你不是都让峦哥儿改嫁了吗?既然当初没让峦哥儿守着,现在又跳出来拿什么门风说事作甚?我告诉你,现在峦哥儿不过是替咱们养着江家的骨血而已。   但他的人却跟我们江家已经没有任何的关系了,以后,他就是嫁人,还是不改嫁的要给有禄守着,都跟你,跟江家所有人没有任何关系,以后别让我再听到你们插手峦哥儿改不改嫁的事!”   换句话说,就是以后他柳言峦出了什么事,那也是跟江家没什么关系的,就算他柳言峦闹出什么闲言碎语臭了名声也跟江家无关的,前面的事情还没真正平息下来,在她看来,柳言峦的事情根本就不能沾手!   由其他柳家有个厉害的大妹柳言岫,人家可是院试的案首是廪生,秀才中的秀才!可这对蠢翁婿,眼皮子太浅,不知道往长远里看,只要等他家老三江有寿中举考出了头,到时会是他柳家人来求她江家人的,那时就绝对有给他吃苦头的时候。   “你以后也少在你公爹面前撺掇,把你公爹侍候好了才是你的本份,还不快把你公爹扶回去还嫌在外面丢人现眼的不够啊?”朝江家大女婿儿吼了一通,最后还对江有福说,“管好自家的夫郎,好好把家里的地侍候就好了,妳是家里的长女,以前可都是有禄帮你担的担子,现在妳就要自己扛了。”   “是,是,大姨婆,我知道了,我会好好干的。”江有福满脸通红地点头,忙不迭地跟自家夫郎一起扶着自家爹爹往家走。   “好了,大中午的大家都散了吧。柳夫郎你也知道你公爹就这么个性子,看在他这么大年纪的份上就不要跟他计较了,怎么说以后两个孩子也要喊他一声阿公的。”   柳言峦算是听一而知百了,江家大女婿儿和江家公爹对他来说只要绕着走就行了,而且他们不过是那种刁蛮泼辣的人而已,根本没太大的心机,耍狠都在明面上,直接反击回去就行了。可这个倚老卖老的江家族老大姨婆才是真正让他不喜和难受的,这话里话外的,处处透着对他的不屑,又彷彿他有什么生怕沾了上去拍不掉似的,简直让人恶心透了。   旁人听不明白,可施浑和杨谨容两人当然是听得懂的,江家的族老大姨婆这是拿身份来压柳言峦呢!杨谨容和施浑两人不由地捏紧了拳头。心知这江家的族老大姨婆面上慈祥实际上对柳言峦很是不待见的。   但那又怎样?峦哥(阿峦)又不靠她们江家吃穿!他有我们来照顾就够了好吗!杨谨容与施浑两人同时的心裡喊话。   江家族老大姨婆认为都是柳言峦在坏她们江家的名声,却不知,她们江家的根子早就烂了,哪还需用得着别人来坏?   施浑握了拳头到嘴边轻咳一声想要说些什么,柳言峦却扶着李春花的手站了起来,直直地看向江家族老大姨婆,没有一点回避退让,甚至露出了笑容。   “江家大姨婆的话晚辈明白,就是因为了解孩子的阿公是个什么性子,所以有时候才不能退让,否则就没有我们父子俩的活路了!不过江家大姨婆放心好了,晚辈从来都是避着他们的,只要他们不来找晚辈麻烦即可。   不然,晚辈也没那么强大的力气,来与他们这样耗,再说晚辈现在‘是个住在娘家让娘家养着’呢,若再这麽被江家公爹与江家大姐夫这样闹着,您让我‘一个住在娘家被娘家养着的’人,以后该如何自处?江家族老大姨婆,您说是不是?”   柳言峦一边说,还一边强调着言语中的‘住在娘家被娘家养着’这几个词儿。明白的告诉大家,现在是她们江家人来无理取闹的,是存着心不让他柳言峦活的!这是在向世人控诉!是在明晃晃的在打她们江家的脸!   杨谨容看着自家大哥这样子地将江家人的脸打得啪啪啪啪地响后!心下爽歪了!   施浑转头看,不免有些惊讶了,倒不是小看柳言峦,而是认为他一个小小男儿家也能把江家这老女人的态度看得这麽明白。此时对他是极大讚赏的。心道:他果然是个聪明的男儿,这样就好……   但,他会愿意------与自己携手共进吗?   这江家的老女人还以为阿峦会再巴上江家去吧,所以等不及地要跟他划清界限呢。   这下,阿峦的态度充分地表明了他就是死,是绝不会再踏上她们江家的门一步的。   江家族老大姨婆有一瞬的恼意,恼柳言峦得理不饶人不晓得敬老,只得甩袖说, “那是你自己求来的,你公爹那边有我这个老家伙劝着,你以后好好照顾两个孩子吧。”气咻咻而来又气呼呼地走。   柳言峦弯了弯嘴角,哪怕活不下去,他是宁愿带着孩子改嫁也不会重回到江家那里去的,跟江家脱离关系他容易么。何况,他还有个强而有力的娘家当靠山,大妹婿还说要带他赚大钱呢!   此时,他看向自家大妹婿的眼神就更加的柔美晶亮了。   哎哟喂啊!!   这是什麽?光灿灿的可视光线吗?   大哥喂,您的眼神也太闪亮亮了吧,晃人家的眼都睁不开了啦!   第41章 商量   一炷香已经燃完了,鼓手敲响了结束的牛皮鼓。   尘埃落定,南山村大胜,十个旗子的差距,今年的水可以由南山村浇个痛快了。   对于这次柳言峥指挥有度,防御能力也强硬是将自个村子的十面旗护得死死的,连半面旗都没让东山村的孩子捞到,以达到了全面完封境界,她的表现不但为整个南山村争取到河水灌溉所有权,更是赢得了全村子人们的喝彩!   其实当施浑看到柳言峥那施展出来的攻防战略,竟是跟军事上所使用的攻防战术差不多?!这实在太让她感到相当的震惊!   虽然在技巧上还很生涩拙劣,但这不影响她的战略。   毕竟,与她对战的不过跟她年纪相当的孩童而已。   但这应该不是一个孩子力所能及的军事策略啊,而且……她还是一个在这乡下土生土长的乡下野孩子!   不过,后来想想,她都曾暗暗的测探过柳言岫这个天纵奇才,且博闻强记又涉猎广泛的这潭水的深度……好像有还要往下继续下探趋势。   不过目前还算是满意的,那她妹妹柳言峥既是她啓蒙的,而她有这般军事策略的能力,也就不足为奇了,上有一个如此厉害的姊姊,妹妹能差到哪裡不是?   本想从头观看到尾的,但,理性抵不过感性,再说,柳言峥不是自家的吗?回去时在让她重述一遍当时所用的战略即可不是?当然,她毅然地决定尾随着柳言峦走。   所以,施浑完全全地没有想到给柳言峥啓蒙这份军事策略的人,其实是杨谨容。   儘管村花满地,只想一亲芳泽地只有那一朵。   热闹如节庆般又平和的争水竞赛,也已告了一段落,两村子的农民也都有了河水使用权,但还是得为了每一寸乾涸的土地,每天努力地挑着水一遍又一遍地帮土裡的农作物给浇满水。   不过旱象越来越趋于严重了,听说别的村子田裡的稲禾农作都已经枯死了,有的土地甚至都呈现龟裂成块状……   ……   一大清晨,柳家小院的偏门被人敲了几下。   “咚咚……”   似乎有人在敲门?已经在厨房忙早饭的杨谨容仔细听了下。   “言岄,是不是有人敲门?”   言岄抬头听一下,感觉没有,本想摇头时,“好像……”   “咚咚……”   结果,一阵敲门的声音果然在这时响起了,真的有人在敲他们家的偏门。   “啊,有呢,大姊夫。”   “嗯,我果然妹听错,言岄帮着顾一下火,我去看看是谁。”   “好的,大姊夫,你要小心喔。”   “会的。”   给灶火添加了一根柴火,杨谨容起身往大门口去。   打开偏门,见是一个中年夫郎,年纪约莫比柳父大个几岁的样子,那人眼角的皱纹很深,看起来很愁苦,脸色很是的尴尬又窘迫的。原来是住在村头的蔡家夫郎,像杨谨容小一辈的都称呼他为蔡大叔。   杨谨容笑着问道,“是蔡大叔,早,您有什麽事吗?”   那蔡家大叔抬起头望着杨谨容,终于露出笑容来,道,“是柳秀才娘子的夫郎,早。”   杨谨容道,“蔡大叔请不要这麽喊我,直接叫我谨容或是阿容就好。”   柳家血统近的亲戚算不得多,只村子里面多少都有着沾亲带故的关係,说起来都可以喊一声叔伯姨姑婶子的。   “嗳,是你太客气了,你家妻主可是村裡人的骄傲呢。”   杨谨容有些摸不着头地忖道,‘额……这位蔡大叔不会一早没事就只为了说这句话来着吧?’   “ㄟ……不知,你公公起来了没有?”蔡大叔此时不住地搓着双手,口吻之中有些支吾地问道。   喔,原来重点在这裡啊,是要找岳父的,蔡大叔您也早说呗。   “我岳……额,公公还未起身,要不,您先进来坐罢?”   蔡大叔踌躇了会儿,还是走进了柳家,“额……好的。”   “您先在屋里坐一会儿,我去喊公公起来。”杨谨容搬了一张椅子过来,请了对方坐。   听罢,蔡大叔赶紧站起来,连连摇手道,“秀……侄,侄女婿你不用忙活,我在这里等柳姐夫醒来即可。”   话虽如此,杨谨容还是去了一趟公公的房里。柳父已经醒来了,正在往身上套衣裳,见了杨谨容,就问,“外头谁来了?”   杨谨容答道“是村头的蔡大叔。”   柳父点点头,道,“是他啊,嗯,请他稍等,等下去见他。”   “那我去告诉他一声。”   “嗯。”   杨谨容出了房门心去转告蔡大叔一声后,就往厨房去忙了,灶台上还煮着东西,他得自去去照料,只是没多时,柳父进来吩咐道“谨容,你带小岄一起去地窖里弄一筐红薯和量一斗粳米上来。”   “喔,好。”杨谨容应了,柳父就留下来看着火。   柳家的地窖就挖在院子里,离着牲口房很近的地方,窖口用石头堆砌的很结实,打开了木盖,梯子就放在地窖里面,等空气散开了,杨谨容才顺着梯子爬下去。   地窖里不光放有红薯,还有其他粮食蔬菜,他捡好了红薯,因为一次性带上来太重了,他只能分开几次带上来。   家家户户用的箩筐都是一般大小。柳父说捡一箩筐,杨谨容就捡一箩筐,不消说明白,他大该也知道那蔡大叔是来借粮食的。   天公不作美,今年粮食铁定要歉收了,每年这时候都是青黄不接时,蔡大叔家估计是实在没米下锅了,才找到柳家来。   杨谨容把柳父交代的都给办妥了,食物都放在了堂屋,他不经意的瞄了一眼蔡大叔,他似乎有些坐立难安,一个劲说,“辛苦秀才娘子的夫郎和阿岄了……”   柳父也来到堂屋,道,“蔡家的就抬回去先吃着吧。”   蔡大叔道,“实在是多谢柳姐夫了,等粮食收了,我一定早早给您还回来。”   谁家里有粮还会舍下脸皮问人借呢?这事年年都有,再正常不过,柳父也不说其他话,只道,“只求着老天赶紧下一场及时雨……”   对啊……不下雨,大家都没有活路。   蔡大叔道,“村长已经跟村里各家的族老们商量,过几日在水父王庙做一场祭祀祈雨,希望能祈来雨水。”   两人都叹了一口气。   杨谨容回到了厨房后,加了盐巴,滴两滴油进粥里面,朝食就可以放在一旁了。   此时,他望了米缸一眼,心中燃起了一个想法------购米囤粮。   连前世那麽高科技的时代,在乾旱时期虽然有人造雨,但也没有绝对的百发百中,所以对于应付天然灾害时,即是科学家或是专家也是常常感到无能为力,徒叹奈何的,何况是这个古古代社会。   所以,收购粮食势在必为了。   杨谨容又和柳言岄打扫了鸡栏、把猪圈的粪水腾出来,等他小妻子和二妹柳言峥两人回来就会把这些肥运到田地里去。   再等柳大哥和两个小小正太醒来洗漱完,以及柳言岫柳言峥两姐妹外加施浑三人都回到家后,直接就可以开饭了。   ……   柳言岫带着柳言峥跟着施浑一起学武了,所以现在她姊妹俩除了日常的劳作与文科方面的学习外又多了一道跟着施浑习武。   在柳言峥的眼裡,自家姊姊本就她一直所尊崇与学习的存在。   自古谁无英雄梦?   所以当知道施浑会武的时候,柳言峥在面对她时的眼神裡就多了一分崇拜的心了。   三人从田裡上了地,放下水担子,甩掉手裡水渍,坐在树荫底下乘凉揉了揉肩膀,稍事休息一下。   此时,施浑望了望天,口吻有些沉重地说道,“看这光景,旱象恐怕是一时解不了了,这边还好还有一条小清河水可浇田,其他地方就难说了。”   “嗯,听说别村子地裡的农作物都乾枯了,说是今年的收成无望了。”   “我建议,家裡若有多馀的银两,最好能买些榖粮起来以备不时之需。”   “买粮?”   “嗯,天若再这麽旱下去,搞不好还会引发强大灾害,农作物不但枯死,别说收成了,连下半年的粮食都会出现问题。”   “妳是说会缺粮?”若是的话,事情就大了。   “是。”   “嗯,我知道了,这事也该跟村老村长她们提一下,好让她们心裡也有个底。”   柳言岫之所以要告诉别人,是知道庄稼是靠天吃饭,要是老天不给面子,就要挨饿了,也不知道到时候有没有吃的,她怎么忍心看着熟悉的村人有人因没有粮食而被饿死?就是万一施浑预测错了又怎样?村裡人,不过就多囤一年的米量,总能消化得完不是?   “妳真的不愿进仕途吗?”   “不了,能守住这样一方天地,我觉得这样就很好了。”   “……”施浑看了她一眼,可是这一眼裡却隐含其内着一股深沉的意味存在。“喔,不过妳若能出仕的话,将会是国之幸,民之福的。”   “是妳太高看我了,我不过一乡下村妇,能将庄稼伺弄好了才是本事呢。”柳言岫耸耸肩的笑道。   “喂喂,自谦也该有个限度吧!”   “哈哈哈……”   柳言岫与施浑两人最近的默契相当的好,无论在武术上的切磋也好,还是面对现在时政谈局上都有着相当话题可聊。   柳言峥虽然一直是默默的跟着自家姊姊和施浑,不过对于姊姊和施浑两人间的切磋以及对谈她都一旁很是注意在听在学习的。   ……   在饭桌上……   等大家吃完饭后。   此时的柳言岫和杨谨容同时开口,异口同声地说,“我想购粮。”   一时,不止杨谨容与柳言袖两人彼此哑口对看,就连施浑都非常讶异的看向杨谨容了。   话说柳言岫说要购粮的事,可是经过她指点的,可杨谨容呢?一个才十一二岁年纪的他,又是个未经历过什麽严酷世面的小小男儿家吧?那他这是得何而来的购粮之说?   其实,柳言岫对于杨谨容会说出购粮一事,她一点都不惊讶,只是,他开口的时机跟她自己同步化时,让她多少感到有些好玩与新奇罢了。   “你怎会想到购米囤粮这件事?”   “啊?!”额~啊-------真是失策啊!竟然忘了自己现在的处境,一个才十一二岁的孩子,应该是从未经历过大灾大难的人才对吧,那自己是从何想到要购米囤粮?想啊,想啊……想想,呜……该怎将这个话题给圆了过去啦?   “我想谨容会这麽想,应该不奇怪吧,一个当家主夫,本来就比较会算计,尤其是关係着全家生计的米粮,他更是精打细算着呢,我说的对吗?夫君。”   “ㄟ?!”言岫这是在替我打圆场吗?难道她一点都不怀疑我的身份?还是……杨谨容不免惊讶的眼神看着柳言岫。   不过他还是相当的完美地承接了柳言岫丢的橄榄枝,一副认真地说道,“嗯嗯,是啊,去年家裡很穷的,几乎连米都吃不上,所以才想别村子因这次乾旱的关係,听说农作物都枯死了,而家裡农作物日后的收成怕是也会受损,所以才想购买一些米粮起来放的。”   “嗯,也对,原来当家主夫的打算,也是不容人小觑的啊。哈哈哈……”   “这当然!”   “恩,我也觉得要买米粮起来,不然,到时,粮食青黄不接,来年怕是没米可吃了。”   所以,购米囤粮在这一餐食间,被一锤定音了。   在房间裡------   因为天气热,杨谨容一时睡不着便坐在床缘边一边搧扇,一边看着柳言岫立在桌边提笔抄书非常认真的模样。   从油灯所透出来的昏黄暖光,将她整个人衬得晕黄晕黄柔美的如幻似真……   他一直都知道柳言岫不但长得好,人也很温柔,脾气……若不踩到她的地雷也很好。   而这样美好的女孩,竟然是自己的小妻子呢。   真是越来越满足……   但,可是的可是……   在餐桌上时,杨谨容虽将柳言岫帮他打圆场时所说的话,一一地给自动合理化,但他知道,柳言岫的心裡,哪可能对他的所作所为会无所觉无所感?又怎可能对他会不存任何疑问?她只是不问而已吧。   而最近,他发觉柳言岫随着年龄的增长,她的心性越趋于沉稳内敛,整个气质个性取向却也愈发地更似他前世的男人性格发展了。   这样的好处是,当两人在一起时,非常单纯直接不用弯弯绕绕的,有什麽事时,两人有时只要一个眼神,一个示意就能沟通无碍。   然而,也就是如此,像现在这面对她时,杨谨容往往会一个错觉,他会觉得自己是嫁给了一个男人……   这真是,很难用言语来形容的一个非常囧的境界!!   “我的脸上有什麽吗?”大概被自家小夫君热切的眼神盯得太久了,所以她不得不抬眼回望他一下。   “没有,很乾淨……也很漂亮。”   “漂亮?”柳言岫放下手中的笔 ,来到杨谨容的跟前,伸出手轻轻扣住他的下巴,挑眉眯着眼,一副认真地对他说,“你不知道吗,对一个女人说她漂亮,这是在取笑她。”   “啊,我没那意思……”   “要说呢,我的夫君才是最漂亮的呢。”柳言岫说着,俯下身就在他的脸颊上轻轻地浅嚐了一口,完后,便在他的额上轻弹了一下,“你该睡了。”   “啊!!妳怎可以动口又动手?”害得他又是摸脸颊,又是用手取抚摸被自家小妻子又吻又弹的两的地方。   一个大男人被一个小萝莉这般又调又戏的,那他也太低能了吧!   好!是妳先惹起的,那就来玩大发的好了!   此时,杨谨容凭的是一时的意气使然,加上柳言岫一时不备又生怕一个不小心伤到了他,便而立即卸下了所有的力道才让他得逞的。   现在,女下男上的双双趴倒在床。   就在杨谨容想着要怎样来薄惩小妻子的法子时,房门被敲响了。   “言岫,爹是怎警戒过妳的?妳要现在敢对谨容乱来的话,我就让谨容从今天跟我一起睡。”   (; ̄ェ ̄)----------   于是,心底一根刚刚才要冒出头的小萝卜,一下子就变成了一条蔫萝卜了。   不带这样伤人的……   第42章 买铺   由于买米的事,就交由了施浑与村长从几个从村裡挑出来年轻麻利的女人一起去购置了。   所以,这次,杨谨容还是跟着柳言岫和李表姐一起进县城送油送香皂给鸿胪酒楼。一来,向她打听一下米粮的价格,二来,杨谨容顺便要看看一间店铺,他决定要在县城裡开一家手工皂的专卖店。   所以,在等柳言岫与表姐卸货期间,杨谨容独自一人地跑到隔壁街的一家专卖香料的铺子去逛逛。他想要找看看有没有可以拿来掺进在手工皂裡来增加或浅或澹的香气皂来。   杨谨容一走近柜台就闻到了香气,心下便知,是自己要找的东西了。   “小公子好,请问有什麽需要吗?”   “我想问问这裡有在卖香油之类的……”   店裡的伙计笑着,非常亲切地便带领着杨谨容来到柜子前,指着柜檯上摆着一排排的瓷瓶,跟他介绍道,“小公子可找对了?我们店裡这是香油、花露、还有香水,这可都是城里的千金公子贵夫君们最是喜爱的味道,这啊,往身上抹一点,可以香上很长的时间呢。”   杨谨容蓦地瞪大眼,他一直以为古代没有液体状的香料,只有那种粉末状、脂膏的,没想到却有这样丰富的种类。虽只听了介绍,还没有见过,可心里还是很兴奋的。   这下,杨谨容算是明白了,店裡的伙计口中的香油,其实就是精油,是从各种花瓣中提取出来的。至于做法,店裡的伙计说这个要保密,倒是没有解释,不过杨谨容大体能猜到是靠蒸馏法弄的。而花露,现代叫做纯露,是在提炼精油时分离出来的液体,是精油的一种副产品,用哪种花瓣,大概就会含有什么花香。   而香水,溷合了精油纯露等等稀释成的。作用跟后世一般,擦在身上,能给带来持久的芳香。也是富贵人家夫人小姐最爱使用的。   店裡的伙计介绍了很多款,只有柑子油最便宜,杨谨容稍微作了下思考,以后对这凤朝的事情,可还真是不能再以寻常眼光看待了。   若真的有精油,他能省了多少事啊!而且精油浓缩了精华,香味比生花瓣水好多了。   杨谨容看着柜檯上的瓶瓶罐罐,问道,“能让我看看吗?如果好的话,我会买很多的。”   因为他一来就说要买的多,加上他人长得漂漂亮亮,乾乾淨淨的,举止又大方得体,一副很有大家公子的风范,所以店裡的伙计对着杨谨容就更加无比地客气了,笑容更是亲切,“我拿来给你闻闻。”   店裡的伙计先是拿了一瓶精油,她没有直接递给杨谨容,而是打开盖子,弯低腰举到杨谨容鼻子边,道,“这是柑皮油,味道怎么样?”   “好闻。”杨谨容眼睛一亮,就是很浓郁的橙子芳香。立刻就想到了橙子味的香皂。   店裡伙计将柜上一瓶瓶香精油拿下来打开,给杨谨容闻。   有栀子,茉莉,甘菊……等等   最后,店裡的伙计笑了笑,又拿了一瓶,打开盖子,道,“闻闻这个?”   杨谨容立刻闻出来了,道,“是玫瑰花味道。”   “对。”店裡的伙计点点头,脸上略微得意,并道,“刚才的那些花精油还较寻常,这玫瑰花香油可费了好多功夫才有这么一小瓶。价格可不低,没有十两银子,咱们店里可不会卖的。”   本来心动了,一听了价格,杨谨容就咋舌了。那一小瓶要价十两银?!唉唉,现算了,先找其他替用好了,等以后有空閒时再慢慢来研究如何提炼花香精好了,问,“那橙子油呢?什么价位?”   店裡的伙计本来以为杨谨容一听到价格就退缩了说,但,这下,听了杨谨容的意思,倒是想买的,于是道,“这些店里花精油露每瓶都是一两半银子,若是小公子要的话,我就便宜到一两银子给你一瓶罢。”   店裡的伙计想了想,最后给报了个实惠价,也就是店里伙计自个要买的价格了。   杨谨容还未出声,倒是有个少女抢着说道,“小二姐,就给我来一瓶玫瑰香精露送给这位小公子吧。”   杨谨容虽是很想要那瓶玫瑰香精露的,但,她谁啊?!有人会平白无故的就送人家那麽贵重的东西吗?   就算败家也不是这样败的!   “谢了,但,小子无功不受禄!”杨谨容内心腹诽不已:我自己有钱不会买?哪需要让妳一个陌生女子献殷勤的?   “怎会是无功不受禄呢,光看到了你美丽的容颜,就令人赏心悦目,让人心情整个愉悦了起来,不就是功德一件了吗?”   杨谨容闻言,黑线……   切!!这女的是谁啊?!哪裡来纨绔女子?竟把肉麻当有趣?太噁心人了吧!!什麽跟什麽啊?!   咱是有老婆的人了好吗!再说,她也不是咱家的菜!   “在下姓王,名宇文,不知这位美丽的小公子如何称呼呀?”这叫王宇文的纨绔女一面垂涎着杨谨容的容貌,一面儘往他的面前靠过来也就算了,竟还将轻浮地用她手中的扇子往他的下巴一挑……   杨谨容,‘……’额-------我这是被人调|||戏了吗?!嘿嘿,没想这麽狗血的场景,竟也会让自己给遇上了?!   遇到这样的情形,其实他觉得就跟当初柳言岫调|||戏他的情形差不多,只是不知为何,遇上别的少女这样对他时,总会让他一点思绪都没有,有的,只是很直想的大笑一番而已!   哈哈哈哈……   心底的笑还未完,就有一隻手横空出世地,从他的身后直接就给了对方一记直拳!   “砰!”   “哎唷!”   当大家都还愣愣地不明白发生什麽事之时,只见那叫王宇文却已哀叫一声倒地掩面找牙去了!   这招其实挺狗血的!但还真的就这么发生了!   更狗血的是,这个叫王宇文的纨绔女大叫一声就被揍倒在地,呜呜的叫了几声,吐出一口血沫外带两颗牙。   “妳,妳……”   等这叫王宇文的纨绔女从地上爬起来,用着颤抖的手指着杨谨容身后的人时,大家才惊讶的发现到,原来杨谨容身后站了一个身形颀长,面容俊美清丽手中还握着拳头的少女。   这女孩不是别人,正是杨谨容的“妻主”柳言岫。   然,别人对于她看似一个文弱的儒生竟就出拳揍人,虽感惊诧,但看在她捍卫着那小公子似是她的私人所有权时,一副谁都不可侵犯的表情之后,马上就了然于胸了。   然,杨谨容就惊愕了!这是他头一次看见自家小妻子发的飙!   而且,相当简洁有力!   额,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他从来都不知道他家言岫,竟然有这麽暴力的一面?!她待人一向都是温文儒雅好商量的不是吗?!   “我怎样?以后看清楚点,这位是我夫君,再有下一次,绝对剁了妳的猪手!”   “妳……妳可知道我是谁?”   “喔,妳谁啊?”   “我可是知府大人的外甥女,王记商行的大小姐王宇文!”   “是喔,那改天有空时,我会去拜访知府她老人家的。”   “妳……妳……”   “还有事?”   “妳,妳给本小姐记住!!”   等一场闹剧过后,杨谨容感到很爽也很出气!虽不是很怕那个王宇文的纨绔少女的报復。不过,柳言岫与王宇文两人这梁子算是结下了。   “不会有事吧?”   “……嗯。”……大概吧!今天真是太沉不住气了点,以后要多加忍忍才行了。   额滴小妻妻呀!妳的……后的“嗯”,真的很是让为夫的担心好吗!!   这可是在万恶阶级尊卑分明的古古代社会裡好吗,一个没背景的乡村农家子女不幸遇上了有官家亲戚的子女总是一个麻烦不是?   要再是个是非曲直不分的大人加上个胡搅蛮缠的小人,事情日后恐怕会更是一个大麻烦吧!   ……   现在柳父也跟着杨谨容做手工皂了,等到事情告以段落,已经到了五月份,柳家大哥也进了怀孕生产期,油茶用得也差不多了,还剩下的一些,杨谨容不打算做油茶皂了,他要留起来煮油茶鸡给柳大哥坐月子用。   这期间,他先后还试了不少油品,例:猪油,芥子油,酥油,但用这些单一油品製作出来的成皂的效果不是很好。不过经过他调和过其比例后的油品,效果就显注出来了,用了调和过的油所製做出来的成皂比原先单一油品所製作的皂品还来的稳定。   而后,他又在这些豆油茶油和茶油皂和其他的加了香料或香精下去所製出来的真正“香”皂。有五款并正式以流香坊出品的,玫瑰香皂,茉莉香皂,橙菊香皂,其中取了皂名为------珍珠洁玉肤皂,裡面不但加入了珍贵的珍珠粉还放了玫瑰香精更是为鸿记商行在京城推出后大受千金公子哥儿夫郎家疯狂的喜爱!价格也为原先的一两银一块皂的情况下攀升为五两钱一块的珍珠洁玉肤皂了。   陆陆续续所卖出去所得的银两已经积存了近两千多两银了。现在,杨谨容开除家裡的花销外,剩下的将这些钱全部收起来,现在赚的钱虽是全规他在管理,不过这些钱除了香皂钱外,油钱可就不完全属于他了,所以,家里赚了这些钱也会有两个帐本。   有了这些钱再加上之前林木匠那些生意赚的钱,他现在俨然是一个小富翁了。   接下来,他就可以实施自己的计划了,那就是开一家香皂专卖店,当然主打的是各种不同风味的洁肤皂,包括洗衣服洗碗用的皂丝之类的。家里的人听到了他的意见,全无反对,现在家里关于赚钱的想法似乎都是他说了算。   既然大家的想法得到了一致,那么接下来就有得忙了。   可是,找遍了南县也没有一家像样的店要出售,只有几家因经营不善打算关门的店要出售,没有办法,杨谨容只好从这几家中选一个了。   他目前看中了一家德记香料铺,这家香料铺店虽然不是正处中心地带,隔得也不远了,只是要多走一条街,而且这家的香料铺店占地面积很大,后面还有很大一块空地,杨谨容想买过来后再扩建一下,那么就很完美了。   至于不在中心地段,他也不能是很担心,只要他家的洁肤好用,相信爱用的人也不介意多走些路,而且要想在中心地段有那么大的地方,就很难了。   决定了是这里后,杨谨容很快就与老板交涉,老板也是想快点出售,因为这家香料铺一直在亏本,多开一天亏得就越多。   最后以三百两的价格买下了这间香料铺,老板交了地契后就搬离了香料铺。   这间香料铺有两层楼,虽然布局还不错,不过还是有些旧了,杨谨容也嫌地方太小,所以这家香皂专卖店需要装修。   第43章 含墨   杨谨容与柳言岫两人带着刚刚买下来香料铺的房地契走出来,即来到早与李仲生约好相等的地方时,看见了一位素衣少年,一身稿素衣衫,跪在前面,鬓影蓬松,粉面惨澹,楚楚可怜。   杨谨容一时好奇便停下了脚步,而柳言岫则是因为杨谨容的关係也不得不停下了脚步,朝着自家小夫君所看的地方望去。   一群围观的女人们,正看着跪着的素衣少年,她们的目光中既有垂涎,可是又有所顾忌的模样,围在那儿窃窃私语,犹豫不决,并无一人上前。   杨谨容与柳言岫两人则冷眼旁观眼前的这群女人,分明有不少人觊觎他的容颜,可是却无人肯出钱买他,   而素衣少年则是想着还在医馆病重的娘亲,他是无法眼睁睁的看着娘亲在病痛折磨中撒手人寰……   他的娘亲病重,正急需三十两银子救命啊!   可,怎就是无人愿意为他伸出援手?!   素衣少年心急如焚,看着围在他四周的女人,又想起还在医馆病重且岌岌可危的娘亲,心中悲怆不已,抬起头来,一脸惨澹的开口道,   “诸位夫人、小姐,家母病重急需三十两银子医治。奈何家贫无以为继,小子迫于无奈。卖身为奴,以救母命。只有一个不情之请,等小子照料家母病好后,再去府上为奴,做牛做马,报答恩情。”   素衣少年粉面悲怆,楚楚可怜。   可是当众人听说要三十两银子,而且还是等素衣少年将他母亲照料病后好才真的卖身为奴。不由像泄了气的的气球一样,屏住呼吸,按捺住心里的躁动,一声也不吭。   杨谨容听了这素衣少年的话,也不怪为何这么多人仅仅是在这围着这个颇有姿色的少年,而不下手买来做小侍。要知道小侍,在这个古代的封建社会,是没有一点人权和人身自由的,不过是主人家让干什么就干什么,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比如□□添香的,就是在贴身小侍身上施云布雨的,也会被说是年少风流罢了。   这些人泄气的原因很简单,钱多有风险。   三十两银子。在凤朝差不多至少够买两个差不多的小侍了。   风险就是素衣少年说的等他将他母亲照料病好后才真的卖身为奴,照料病好,不知道猴年马月呢,一年不好呢,两年呢……这还是守约的情况下,过了那么长时间,守不守约还是两回事呢,这么长时间,你跑了,我找谁去?不是?!   所以,尽管觊觎。但是却无人出手。   “公子,你娘亲得的是什么病?”人群中一个穿着锦衣的少女问道。   “家母就在隔壁医馆。头痛身疼,恶寒微渴,倍常咳血,时而厥脱,大夫说是伤寒厥脱恶疾。”少年哀怨,楚楚可怜。   伤寒厥脱恶疾,这可是数病齐至,难治啊。   众人闻言,又泄气不少,这等你娘亲病好,还不知道猴年马月呢。虽说要想俏一身孝,可若是你娘亲扛不住,你一个带孝的男的,多晦气啊,要是再过了病气过来,就更倒霉了。   想了想,众人俱是意兴阑珊,更是不愿了。   有一个女的倒是有意想出钱买下这个少年,帮帮他娘亲治病,可是一摸身上却是只带了十两银子。   柳言岫站在那,持观望态度,并没有出手的意思。   就在这时,忽然听到一声询问。   “令尊在何医馆?”   素衣少年抬起头,看到一位虽然是一身普通的打扮,长相却是少有的清丽雅致,那气度上更隐含着一股贵气的少年,正看着自己出声询问。   瞧那少年衣着应该出身乡野,可那一身温润悠然的澹定,却让人感到相当地舒服。   原来,询问这素衣少年的是杨谨容。   “回公子,家母就在前面的济仁堂裡……”素衣少年虽然眉头紧蹙,但双目清澈,回应的态度更是不卑不亢,这让杨谨容对他这个人起了很高的评价。   闻言,杨谨容点了点头,然后扭头向刚才走过的那个济仁堂走去。   素衣少年看着杨谨容去的方向是济仁堂时。心想着,那公子是要核实一下,自己说的都是事实,娘亲病重也是事实,那公子去核实自然不会有问题。   柳言岫没说什麽,只是紧跟着杨谨容身后过去。   走进济仁堂,杨谨容与柳言岫就看到了一位蜷缩于地上的可怜中年女人,地上似乎还有一滩血迹,济仁堂的伙计骂骂咧咧的正在收拾地面。   杨谨容走近坐堂的大夫,指了指地上的中年女人,向坐堂大夫询问了解。   坐堂的大夫医术还算不错,毕竟能在县城裡溷日子的,医术肯定过得去。   嗯,不错,那大娘的确是如素衣少年所说的那样,是伤寒厥脱恶疾,虽然病重,但幸而尚未入膏肓,尚有生机,只是得需要好药才能续命,粗略算下来,少说也得有三十两银子才行。   杨谨容又在济仁堂登记簿上了解了下大娘的姓名、年岁、住址等信息。   然后谢过坐堂大夫,杨谨容便和柳言岫离开了济仁堂。   看到杨谨容果然再次返回人群,妙龄少年心中暗自激动与感到庆幸,眸子里都要滴出水来了。   “令尊名谁,贵庚,住于何处。”杨谨容返回后,看着素衣少年问道。   素衣少年一一回答,和杨谨容在济仁堂了解的一模一样,没有一丝一毫的出入。   那就是真的了。   杨谨容转头与柳言岫两人对看了一眼,彼此都确信了,这素衣少年没有骗人。   在济仁堂看到蜷缩吐血的可怜中年女人,杨谨容就下定决心要救治这位大娘了。三十两银子虽多,但是也在自己承受范围之内,现在家中也不差钱,自己带来的钱除了买了店面花去了三百两,身上还有一百多两馀额,足够了。   三十两银子,能救一人的命,为什么不做呢。   于是,杨谨容从腰包里取出钱袋,打开,从中数了三张十两银子的面额。   素衣少年看着杨谨容随手取出的钱袋,里面就有两张五十两银子的面额,心中更是激动不已。   杨谨容走到素衣少年跟前,将三十两银子递了过去。   “多谢恩公。”   素衣少年看向杨谨容的目光,感激的都要滴出水来。   “不用谢,好生照料你娘亲。言岫,我们回家吧。”   杨谨容挥了挥手,对素衣少年感激的目光视而不见,招呼了自家小妻子转身便要离开人群。   “公子,公子,敢问公子芳姓大名,家住何方,小子待家母病好,一定为奴为婢,好生服侍公子。”   “不用了,你好生照顾好你母亲就好。”   眼看着杨谨容就要离开了,素衣少年起身,直起追了上去抓住了杨谨容的手,一脸决然地说道,“小公子!小子无功不受禄,你若不想买小子为仆,那这银两小子不敢收。”   説着,素衣少年即将手中的银票放回杨谨容的手上。   “你……我只是想帮你而已,并不想用钱来买下你……”买人?额……说真的,这有违他的为人法则好吗!   “多谢小公子出手相助,小子虽然需要钱,但,小子不需要同情!”   “我……”   “谨容,既然对方这麽坚持,你既也想帮他,那麽就各取所需也无妨,也许,以后我们也有要借助于他也说不定。”   “可是……”   “今天就算不是公子买了小子,明天也会是别人,也许……”素衣少年一副颇为艰难地说道。   “会碰上很糟糕的人买你?”杨谨容听出了素衣少年的言下之意。   “是,同样为奴,小子倒希望是让公子你给买下的。”   “这……”问题是,买了他,我不得养他供他吃住不是?那也是一笔开销啊……   “你会些什麽专长?”柳言岫想的就比较实际一点,既然要买,对方当然就要有点用处才行不是?   “小子识字……”素衣少年本说着得意,然,说到专长时,他顿了一下,抿了抿唇才幽幽地道,“小子会调香,也懂得製作花香精……”   “你是调香师?”   “小子的娘亲才是,小子只跟着母亲学了点皮毛。”其实,何止皮毛,他根本是青出于蓝胜于蓝。   啊哈哈哈……这是自己想要午睡时,就有人及时递来了个枕头呢!这麽滴将将好!   “好!你,我买下了!”   “……”柳言岫暗地裡细细地观察了素衣少年一番,发现他跟一般时下纯朴的少年明显不同,他虽年少,却是满腹心思……   ……   柳言岫心想:希望不是个麻烦。   “对了,你叫什麽名字?”   “小子,江含墨。”   “江含墨,你的名字挺诗意的。”   “多谢公子过奖……”江含墨谢完后,却一副欲言又止的看着杨谨容……   “怎麽了吗?”杨谨容再怎麽粗线条,也瞧出了对方一副欲语还休的模样。   “不知公子要如何安置小子?”   “啊?”   “小子与母亲刚从外乡过来,举目无亲,加上母亲突然发病,盘缠用尽……”   “这……”   “我们会跟医馆说一声,让你暂时住在医馆裡继续照顾你母亲的。”柳言岫对江含墨说道。   “含墨对公子真是感激不尽。” 江含墨说着就朝杨谨容跪下磕起头来。   “别别,快快请起!”杨谨容立马将江含墨扶起。   “这位是……”江含墨这才发现杨谨容身边这位长得相当好看的少女,一时不知该如何称呼,说他们是姐弟,两人却没有一分相像的地方……   “我家妻……妻主。”   江含墨不由睁大了眼睛!他们竟然是一对小妻夫……   “是少主夫与夫人好。”   杨谨容则被他这突来的恭称感到相当的不自在。   “我看,要麻,你叫我一声公子还行,就叫她一声小姐就好……”   “可是这样……”   “没有可是,就这样了。”   几人去了官府办了手续之后,杨谨容与柳言岫两人带着香料铺的房地契与江含墨的卖身契,就前往与表姐李仲生相约的地点过去了。   来时,两人双手空空,回时,不但身上多了一间店铺还买了一个人,现在牛车上更是满满的日用品。   想想,施浑和村长她们去购量也有好几时日了,应该快回了吧?不知她们粮购得如何?   真希望老天,能快点下几场大雨才好……   第44章 用心   这几天,因为要装修城裡的店面,所以杨谨容与柳言岫两人基本上都是待在店铺裡监督着装修工人的进度。   柳家人现在只有柳言峥一个十一岁大的女孩儿当家。虽有柳父在家,但毕竟他也只是一个男人家不是?   所以,不管怎么说,除了柳言岫和杨谨容两人外,柳家人还是会期盼着施浑赶紧回来,尤其是柳言峦。   等有天,看到路村口驶来的十辆满载着米粮的牛车后,柳父他们都松了口气。   施浑终于回来了。   这十辆满载着全村子一年份的米粮,这是杨谨容与柳言岫和施浑三人共同提议的,让村裡所有村民每户共同出一样的资费所购买,好以防备不时之需所用,这是属于村□□有的米粮。   柳言峦也忍不住跑到院门口,这人不在了,他才感觉到身边少了个人很多事情都不称手了,难道他能怪施浑之前把他侍候得太好了?要真是这样他自己都要先骂自己了。   没她帮着照顾江蓠了,没她打好了水送到菜地,没她偷偷地挟着他喜欢的菜送到碗里看着他吃下去,没她不停地在他耳边叮嘱着要注意安全……各种不适应。   不说他,就连小蓠每天都要问好几遍,浑姨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啊的,已经学会数数的他,天天掰着手指头算着他浑姨离开的天数。   ……好吧,他是有点儿想她啦,嗯……只一点点而已。   不过,跟着她们一起回来的,还多了几个陌生年轻女子,其中一个的眉目之间竟与她有着几分的相似……   是她的家人?会是妹妹吗?   除了那个跟她有着几分相似的女子外,其他那几个陌生的女子,若没看错的话,她们在面对施浑时似乎有着一份恭谨甚至是服从?   施浑是什麽身份?   柳言峦只是个性喜静,为人温婉贤淑不多嘴,但并不笨。   跟村长几人打了招呼后,施浑让其他人全都跟着村长与村裡的女人一起将米粮送往村裡共有的穀仓去了。   而她则一派自然亲和地,一个人往柳家的院门信步走来。   其实,远远地她就已关注到了他的的身影了。此时,真回到他的跟前时,两人却是两两相望而无言以对……   而,最先打破这份沉静的是小江蓠。   “浑姨!!”小江蓠正展开双手,一派热情地往她身上凑。   施浑也还以热情地将他抱举起来,给他飞了一个高高后,笑问道,“小蓠,想不想浑姨呀?”   “咯咯咯……嗯,好想好想!爹爹也是喔。”小江蓠欢喜地高声说道。   “喔?!是吗?”施浑望向柳言峦时,那眼睛都为之闪亮亮的了!   面对着施浑那双充满着闪亮亮光辉的眼睛时,差点让柳言峦睁不开眼……   “咳,我在想妳们去买米粮,这麽多日也该回来了,这不,回来得刚好正赶上午饭呢。”   柳言峦说时脸颊上,正佈着可疑的红晕,然,正因为他转身得太快了,所以施浑没能及时捕抓到这点。   “呵呵呵……倒是,真饿了呢。”   不过也在此时,突然传来了身后柳言峦的惨叫声!   “啊!!------”   “怎么了?是肚子疼吗?”施浑急急地将小江蓠安放下地后,便疾速地朝往柳言峦这边冲了过来,二话不说就把人打横抱起,提脚往屋里快走。   这时,正遇上了过来要叫人进屋裡吃饭的柳父,结果一听到施浑再问到自家儿子是不是肚子疼时,人就紧张了!   因为自家大儿子的产月未到呀,这肚子痛的话还怎得了?!   “阿峦肚子疼吗?啊,小岄,小岄快快,快去把张大夫给请来呀。”柳父慌急急地大声叫换着柳言岄。   柳言岄一听叫唤也立刻地从厨房跑出来了。   “来了,我马上就去请!”柳言岄立马就要往屋外跑了。   “爹爹,别,别让叫张大夫,小岄,等等,”柳言峦一边抓住施浑的胳膊一边羞红了脸赶紧把二弟给叫住,“我不是肚子疼,是腿抽筋了。还有,妳快把我放下来,我自己能走的,缓过一阵就好了。”   自己会这样还不是这人害的,好好的睁得那麽闪耀的眼,要晃瞎人的眼也不是那样的!!   这样想着,柳言峦手下就不客气地捶了一记施浑的胸口,不过因为腿抽着筋,手上并没有多大的力气,跟挠痒痒差不多,施浑低下头看了一眼,刚刚的慌张总算好了些,看来是没有大碍吧。   柳言岄转头望向父亲,明眼裡在问着,这到底要不要去请张大夫过来?   柳父听明白后也是哭笑不得,“小岄,不用请张大夫了,你先带着小蓠和小岚先去吃饭。”心想着,这浑妮子倒是真紧张着阿峦呢,看样子以后应该也是个会疼哥儿的女子。不过……   若这真是这两孩子的缘分,自个这当爹爹的也不好阻止,再说,看着那两个孩子间的小别扭,算了,还是让他们自己解决去吧。   施浑快步走进屋里,小心地将人放到炕上,脸上仍然有着担忧之色,看着柳言峦的两条腿,开口问,“是哪边抽了,我给你捏捏。”   “浑姨,我来,爹爹腿抽筋都是小蓠给捏的。”小江蓠在听到爹爹说是抽筋后倒没像大人一样紧张,而是跟着回了父亲的房间后就往床上爬,施浑一看这情形哪有不明白的,肯定是常发生这样的情况了,而且都是小蓠这个孩子在照顾。   不等柳言峦再开口,施浑就观察起柳言峦的腿,其中一条腿蜷着,应该就是这了,尽量地将这条腿放平,然后用上了一些力道给捏拿起来,捏得柳言峦不敢出声直直忍着痛。   “爹爹,小蓠给你捶捶。”小蓠轮着小拳头,在柳言峦另一条腿上乖巧地敲打起来。   “爹爹没事了,小蓠不要担心,有小蓠给我敲敲,什么痛痛都飞走了。”   柳言峦忍着痛安慰儿子,却让一边的施浑看得眸色越发深沉。   她哪里看不出,平时只怕都是这样忍着痛哄小蓠的,边上却没个人帮上一把,这个男儿就自己一个人硬挺着,平时觉得他安安静静的,此刻更加让人心生怜惜了。   这么一想手中的动作越发柔和,就连之前柳言峦说的那些话也不介意了。想着,反正这男儿甭想跑出她的手掌心。   看着屋里和乐融融的,柳父送来一杯水放下后就悄悄退出去了。   心想,一个男儿家身边到底还是要有个温柔体贴的女子来撑着。看着阿峦对这浑妮子也不是无意的嘛,阿峦恐怕还是抹不开面子吧。   其实,对于施浑与自家大儿子这桩亲事,柳父还是乐见其成的。   屋里,柳言峦第一次在腿抽筋的情况下恢复得这么快速,在接过这人递过来的布巾擦了擦头上的汗后,柳言峦疑惑地看向她,问,“为什么我现在的腿里面热热的,莫非这是……”打量了一下施浑的身体,眼睛亮了一下,“内力?练武就可以练出内力?”   不怪他好奇,他也是看过柳言岫小时候偷偷藏在书柜裡的异志类武侠小小说的呢。   施浑的耳朵微微动了一下,可疑的染上了红晕,面上却一本正经地点头回道,“是内力,不过能不能练出内力要看各人的根骨,不是每个人都有这个资质的。”   “那我呢?我能不能练出来?”柳言峦重点关注的问题,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施浑的表情。   “不行,年纪大了体内筋脉都定型了。”施浑也在留意着他的表情,看到柳言峦黯澹下去的失望神情,施浑又赶紧添加了一句,“不过锻炼一下对身体还是有好处的,等你孩子生了后如果想练,我可以教你的。”   “好吧,”柳言峦的确挺失望的,不过看施浑眼巴巴地望着他,他就勉强答应下来吧,“到时候再说吧。”年纪太大了,不过这人是从什么开始练的?眼中又生出好奇问道,“那妳是什么时候开始练的?”   施浑对于柳言峦可说是有问必答,“我从四岁就开始练了,家族有一套吐纳法专用来强身练体的,后来一直练一直练就练成这样了。”   柳言峦再次从施浑表面镇定的神色中看出其下隐藏的表情,彷彿在炫耀得意,似在说夸我吧,我很厉害的。这样想的柳言峦很有捂脸的冲动!   自己几时变得这麽……八公了?!   不过,这时,柳言峦突然转了一个话题。   “妳……应该有婚约吧?”   “嗯。”   “那妳……”   “被退了。”   “额……”柳言峦倒是又点惊讶,又有些歉意,心想:看她的条件并不差……怎会被退了亲?这话题真不好,希望她别介意才好。   “不用为我介意,我并不在乎……倒是,你在意吗?”施浑一直在注意着他的表情,当然心知他心有歉意……   不过,她突然想知道柳言峦对他会有什麽的看法,便开口问了他。   “我?我,为什麽要在意?又……不关我什麽事!”柳言峦说着就把头转向另外一边不看她。   “……也是。”面对于转过了头,就连看都不看她一眼的柳言峦,施浑心裡说不失落是骗人的。   一时,房间整个突然静默无声……   而感到不自在的施浑打了个借口,“你躺着,我去帮你拿吃的,小蓠,你在这儿乖乖地陪爹爹。”   “嗯,浑姨,小蓠会陪爹爹的。”小蓠很乖巧地回应,蹭蹭浑姨摸在他头上的手掌。   施浑走到门口又停下,转头看向床上的柳言峦,说,“我以前的事你若想知道,我会慢慢都告诉你的,而你所担心的事,大致都不会发生。”丢下这些话,施浑就走远了。   让愣神的柳言峦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人说的是什么,这是在跟他下保证?可她怎知道我担心的是什麽?   可反应过来的柳言峦又有些恼羞成怒,这人是真的吃定了他?   可看到小蓠闪亮亮的眼睛,他又说不出半点反驳的话来,作为小蓠最亲的人,他当然清楚小蓠对他浑姨不一样的态度。   可是,如果小蓠知道这个浑姨不只想做他的姨姨而是要做后娘,还会一如既往地信赖她吗?   柳言峦叹了口气,手掌落在刚刚施浑摸过的小蓠的头上,心情有些复杂。   但内心深处其实未觉没有窃喜的感觉,这意味着他可以正大光明地找女人,而不用担心旁人的异类目光和避之不及的态度。   柳言峦内心其实也希望有一个能和自己互相扶持一起走下去的女人,而不是个终究敌不过现实的舆论而分道扬镳的女人。   可当真有一个这样的女子就放在他眼前了,不知为何他却有些退缩。   “爹爹……”小蓠抱着柳言峦的手蹭了蹭,然后小心地将自己的小手贴上柳言峦的肚子,近来他时常爱做这样的小游戏,而里面的小东西也会回应他,“妹妹。”   又来了,柳言峦只想呻……吟一声,得到回应的小蓠咧开了一个大大的笑容,开心地炫耀,“妹妹,小蓠的妹妹。”   柳言峦只得败在儿子的笑容之下,再次妥协,“嗯,是小蓠的妹妹。”   第45章 定亲   施浑手里提了两尾半斤多重的鱼还有一蒌子的小鱼小虾往回走。当日柳言峦腿抽筋的事她一直记挂在心上,趁此还跑了趟张大夫家里,在她看来总这么抽筋真不是个事儿,听小蓠说有时夜里也会这样,白天她可以多看着,可夜里怎办?   张大夫倒说了,这是孕夫常见的现象,想根治,没法子,只能在吃食上多注意一下,这是胎里的孩子在跟孕夫争吃食呢,应施浑的要求张大夫给开了一张吃食单子,还给讲了许多有关孕夫应该注意的事项。   “好女子,我看妳真是个好女子汉!”张大夫是这么夸施浑的,又给她说,“柳家大郎这是以前身子亏得太厉害了,这半年虽然调理得当,但到底还是要受些累。”这也是张大夫对东山村江家人不待见的主要原因。   这段时间的相处,施浑也知道柳言峦在吃食上不会亏待了自己,毕竟他一个外女,现在她只能为他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大骨汤、猪肉、鸡蛋这些吃食,常常能在饭桌上见到,不过河鱼最近因为柳言岫跟着杨谨容去了城裡后,就很难在桌上见到了。   以前不觉得,如今才知道柳言岫真的是一个好妻主呢,知道她家小夫郎杨谨容喜欢吃鱼,之前每天的餐桌上,不管是煎的,蒸的,煮的几乎都有鱼肉香的。   施浑自询问过张大夫后,她也就不时抽空去村旁的小清河中抓鱼了,回去后不管是熬汤还是红烧,看柳言峦吃得开心她就满足了。   对于柳父特别交待的小鱼小虾什么的,不过举手之劳,施浑没多在意,或者说有意忽略掉了。   “哟,浑妮子又去打鱼了啊。”村里人看到她打了声招呼,笑看着她手里提的鱼。   “嗯,阿峦身子不好,张大夫交待的需要进补。”施浑澹澹地回应道,给予善意的她也会回以善意,旁的,她根本不放在眼里。   柳言峦也是这点好,经过杨谨容的改造后,现在对于无关紧要的事情他也都已经不太会放在心里了。   就如杨谨容说的,若一直这样纠结来纠结去的,到时累的还不是自己,所以从这点就能看出有杨谨容的教导之后,现在柳家裡几个男儿家的心都宽的很呢。   “阿峦可真是有福了,这叫苦尽甘来。”虽带善意,可还是免不了心生羡慕,这才多长时间,柳家的日子就过得比谁都好。   柳家秀才娘子的小夫郎杨谨容不仅会挣钱,又将自家大哥柳言峦从东山村的前妻主家接回来。   瞧,现在连这浑妮子也自动送上门了,还是个会心疼人的,让往常看不起浑妮子嫌她穷困潦倒的小男儿家不知有多后悔呢。   “哪里,阿峦本身就是个好哥儿。”施浑话虽不多,却愿意为柳言峦说上几句好话,往后才好在村子里走动。   等施浑走远后,这些村人说得就更加热闹了。   有人之前嫌弃施浑的相貌过于严谨又是个落魄潦倒的,主要的,她还是个来投靠柳家的穷妮子呢。以至,在村里人看来,这样的施浑当然的就绝不是个好的结亲对象了。   在这样传来传去的之后,施浑在村裡村外的名声就被越传越坏了,而然这其中少不了有心人的刻意宣传。   不过,这一点也影响不了施浑半点,更别说所有的柳家人,尤其是将她救回又执意地将她养在家裡的柳言峦囉。   这天,当所有家人都全在的时候,柳当家大主夫柳父发话了。   “阿浑,相信妳也听到外面,现在是怎样在谣传着妳和阿峦的事了吧?”   “是。”   “浑姐,那妳的意思呢?”杨谨容紧盯着她问道。   “小女子想向伯父求娶阿峦,望请伯父成全。”原本还坐在椅子上的施浑,转眼就已跪在柳父跟前,请求着柳父能答应她与柳言峦的婚事了。   柳言峦被施浑郑重的请求父亲答应她与自己的婚事时,说不感动是骗人的。   “浑姐,妳确定,妳这不是一时脑热才求的亲吧?”柳言岫虽也是乐见其成,但,毕竟她还不完全知道施浑的底细不是?怎能随便就将自家重要的大哥嫁给她?   “当然。妳真正在担心我的身份吧。”   对喔,怎就忘了?!这才是重点啊!!   万一她是个江洋大盗,逃犯,杀人犯,十恶不赦的坏人那该怎办不是?!更重要的一点,以她现在的年龄,在这时代早已经成婚了吧,搞不好子女都生一打了……   杨谨容也发出了疑问,“看样子,妳的失忆已经恢復了?”   “是。”   “那,妳家住哪?家裡有何人?作何营生?还有,妳的婚事妳能自主吗?”   “这就由我来说吧,她家住京城凤翼左阜城南二阶,她乃镇国府嫡长房大孙女,师不忌,现职:总监军参谋令(就当是现今的参谋总长即可,而这职称纯粹是toto瞎掰出来的请别太考究啊(; ̄ェ ̄))。”   师不思:( ̄^ ̄)ゞ嗯嗯,大堂姐就别太感激我了,只要请我一顿好吃的就行了啊。   师不忌:(╥﹏╥)妳个死(师)不死(思)的!不请自来就算了,谁让妳开口的?!把我锁酝酿的一切都打乱了好吗!   柳言岫:(; ̄ェ ̄)……这女人,竟然握有二十万军马的职权。真是无法想像……   杨谨容:(( ̄▽ ̄)-------大概知道她的职务应该跟军方有关,但不是很确定是什麽职位就是……   柳父:(O_O)?????莫宰羊---------   柳言峦:(O_O)????鸭子听雷------   柳言峥:(O_O)????有听没有懂---   柳言岄:(O_O)????完全听不懂---   柳言岚:(O_O)????根本听不懂---   江蓠:*\(^o^)/*虽然不懂,不过听起来好像很棒的样子。   “好,身份先放一边,只问妳,妳与咱家大哥这桩亲事,妳能自主吗?”杨谨容最关心的是这件事。   “能。”   “能否做到一生一世一双人?!”   “能。”   “大堂姐?!尔乃镇国府堂堂嫡长孙女,何患无夫?怎可应允这般无理之要求?!再说……”妳的婚事,岂能由妳擅自做主?再说,光光上面那一位妳怎可抵挡得了?师不思一脸不置信地看着自家大堂姐。   师不忌出手截断了自家堂妹的发言权,端正挺拔地跪在柳父跟前,一副郑重其事地请求柳父,道,“小女子,师不忌,上无母父,如今茕茕独立,孑然一身,若柳伯父不嫌弃小女子身家单薄,敬请将令郎许配于小女子。”   “妳……妳快快请起,有话好说。”   柳言峦看着眼前一副郑重地跪在自家父亲面前求娶自己的师不忌(施浑)时,怎不叫他感动?!只是……   只一想到她的条件实在太好了,而自己不过一个新寡又拽带着两个孩子,怎配得上她?!   若她,当真只是个穷困潦倒的普通人的话,他可以对她毫无计较的,就只要她真能善待自己,疼爱他的孩子们就好。   可如今------她谁啊?!那是一个叫得出名字,喊得出称号的大人物好吗!   实在因为是柳言峦的自卑心发作,他自觉再待不下去了,便想悄悄地带着小江蓠逃离现场而去……   可却被眼尖的杨谨容给拉住,直面地朝他问道,“大哥,这桩亲事可关係到你终身,你总要提出个条件吧?”   “我一个新寡又带着两个孩子,能有什麽条件可提?”柳言峦深感气馁地说道。   “大哥,你怎可妄自菲薄?!新寡带着两个孩子又怎样?就不能寻求好姻缘了吗?谁规定的?就只有笨蛋才会放弃美好的未来!!”杨谨容一副恨铁不成钢地对柳言峦说道,就连笨蛋两个字都骂出来了。   杨谨容这是在骂我的阿峦是笨蛋吗?!……不过,看他带着小蓠悄悄的,这是要离开的前奏,所以他的意思就真如杨谨容说的是要放弃我吗?   这怎行?!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了,怎可让他这样就却步了?!   师不忌起身拉住柳言峦的袖子,一脸冀盼地朝他问道,“阿峦,相信你应该清楚我的为人,我不想说什麽冠冕堂皇的话,我只问你,可在意过我?”   当然在意!!可------“我……”   “大哥,要讲真心话哟,不然说谎是会被雷公……雷母打屁屁的喔!”   原本是一个非常严肃的话题,没想全部的人却被杨谨容的一句话给弄破功了。   “噗---------!!”   柳父骂道,“哎呀,阿峥妳喷得到处都是,髒死了!!”   柳言峥一脸无辜:这还不是要怪大姊夫,没事说出那样让人喷饭的话来……   柳言岫一脸侥倖:还好,汤还没喝下去……否则被嫌弃的绝对是自己。   柳言峦一脸尴尬:真的要说真话吗?   师不忌一脸期待:阿峦,说真话说真话说真话……请说真话吧!!   师不思一脸看好戏:虽然知道自家堂姐的决心,就不知那位会作何感想。不过,上有一人自请入安宁长帝卿府当面首了,这次应该不至于闹出什麽事吧?说到这裡,刚刚说话的那个男孩子是谁?怎越看越眼熟?   柳言岄与柳言岚则因为年纪还小,恪酢醍懂的只一知半解。   “小蓠,大姑夫问你,你喜欢浑姨吗?”   “喜欢!”   “那希不希望浑姨能一直陪着你?”   “希望。”   “那她当你的娘呢?你愿意吗?”   小江蓠微微一僵,转而望向柳父,一脸迟疑地问道,“外公,那……以后我是不是要叫浑姨娘亲了?”   “怎么,小蓠不愿意?”柳父奇怪地看着外孙儿,外孙儿小脸上有着名叫纠结的表情……   “爹爹,浑姨比娘亲好。”江蓠转过来又抓着父亲说道。   他真的很纠结,要是浑姨做了娘亲,会不会也就不疼他了?不会陪他玩,不会抛高高了?   柳言峦当下听了有种想哭的冲动……   杨谨容与柳言岫两人听了暗叹不已,这都是那江有禄留下了不好的娘亲印象,以至让小江蓠心目中的娘亲就是那样的,反而对浑姨的印象太好,才不舍得让浑姨变成娘亲。   这时,师不忌忍不住地抱住了江蓠,温柔地对他说,“那就继续叫我浑姨就好,要是小江蓠有一天愿意了再改口也行。”   “好。”江蓠开心地拍手笑道。   于是,柳言峦与师不忌(施浑)两人的亲事就在很正经又不太正式的情形之下完成了。   至于,师不思这个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今后也要暂宿在柳家裡了。   师不思:今后请多多指教。   师不忌:滚!   柳家人:……能说姓师的都很厚脸皮吗?   第46章 秘闻   知道了施浑……額,是师不忌的真实身份后,柳家人待她如往常一样,没有任何的不一样,多的大多已是将她当成家人一样对待。   不过,她最近忙了起来,经常一出门就是十天半个月。   后来才知道,旃州城边上要建一座新兵营与她有着密切的关係,身为这次最高领导人,她总是要亲自指挥的。   现在整个旃州城上下几个县城村子,都正在大力地徵工与拉徭役乱成了一锅粥。   不少人家谈徭役而色变,因为尽管只有一个月的服役时间,毕竟徭役是义务没钱领而且所干的活,都是最髒最重最累人的。再加上住不好吃不好的,村里每年都要人出去,一个月下来再回来整个人都要瘦下去一圈,再壮实的女汉子也经不住一年年地折腾。   柳家因为柳言岫的廪生身份,柳家豁免了赋税与徭役等事。所以这次拉徭役就跟柳家一点毛的关係都没有了。   此时,在柳言岫与杨谨容两人的寝房中------   忙了一天,杨谨容洗梳完后回到两人的房间。   进了房间,他先从桌上倒了一杯水,大咧咧地灌了一大口后,再看看立在桌边就着灯火还在认真抄抄写写的自家小妻子,柳言岫。   杨谨容看着柳言岫越发着花痴了,心底暗暗赞道:我家言岫真是个认真的女孩啊!嗯嗯,认真的人最美呀,额……肿麽办?自己对她真是越来越百看不厌了捏……   杨谨容正还在发花痴时,柳言岫突然转过头来对他开口道,“我想加入此次建新兵营的徭役。”   “?!”杨谨容不免瞪大了眼睛,一脸惊诧地盯着柳言岫。   言岫竟然自愿加入人人畏惧的徭役?!   额……为何?!   她身具廪生的身份,此徭役不说轮不上她,更是与她无关的,如今她却想自愿参加此次徭役?   “建新兵营?”杨谨容有些好奇,“安州府那边本身就有官兵驻扎的吧。这新的兵营又有什么说法不成?对了,施……额,咱家刚刚出炉的未来大嫂子师不忌(施浑)不就是军方的人吗?她应该还在当差吧?   “嗯,是我觉得旃州要建军营是件好事,所以,我想带头去做。”   “……”杨谨容细细地看着柳言岫,然她的神情却是相当认地真与肃穆。   杨谨容细想了一下,心底就明白了柳言岫的想法。即使换成是他,他也会同柳言岫一样的做法吧,所以他是非常赞成她这麽做的。   “嗯,我赞成。”要不是这女尊世界对男子有着诸多的规范与限制,而杨谨容又很不幸的穿成了这个女尊国的男子的话,他一定也会跑在最前头的。   所以此刻,他对柳言岫的想法就愈加地钦佩了。   柳言岫的大观一向正确无私,不过,当然,她很幸运,当初娶的是杨谨容,当时娶的若是这裡真正的女尊国男子的话,别说赞同她的想法,恐怕早先跟她闹上了,还引得家宅不宁呢。   柳言岫看到自家小夫郎如此赞同自己,她是感到相当欣慰的。   不过,这早在柳言岫的意料之中了,她可是早知道杨谨容一定会无条件支持她的,因为她家小夫郎的想法本就不同于别人家的夫郎。   果然啊------   “还有,除了建新兵营外,我也想让村子组一支能捍卫起自己村子的义勇队来。”柳言岫此时更加一脸正色地对他说道。   其实,很早以前师不忌除了真正的身份外没对她坦白以外,其他的事多多少少就跟柳言岫提过了。所以,对于新建兵营之事,柳言岫早已经知道的七七八八了。   “妳可是在大嫂子那裡得到了什麽讯息吧?”杨谨容一点都不迟疑地问道。   现在那几个跟随在师不忌的那些部属,怎么看都不像是一般普通的军士。尤其是师不忌本人,光光她堂妹将她的身份搬出来时,那个职称就可以压死一堆人了。何况在面对她部属时的那不怒而威的气势,让杨谨容觉得她应该不只带兵而已,更像是一个坐在帷幄之中在运筹着和遥控整个军团的军师般的人物一样,当然这话他也没跟旁人说,只在心里转悠了一番而已。   虽然旃州建新兵营,会让人联想到征战……不过,从另一个层面来说,却是于国家巩固边关是相当有利的。   杨谨容这才知道,他们这旃州城出去大约500公里以外就是一处大草原,听说大草原过去就是外蛮族蛮非的部落,再出了蛮非部落的后面就是这块鹿鸣大地上四大国中之一,鼎鼎有名的------辰国。   “……嗯。”柳言岫对于杨谨容竟然这般无误地将实情说出来时,虽然觉得是在意料之中,但多少还是会感到相当惊诧的。   “可以告诉我吗?”   “若你不觉得枯燥乏味或是会感到害怕的话,为妻倒也愿意对你说明一二。”   哈哈哈……俺可是从二十一世纪走在云端科技出来的新新人类灵魂,什麽样的故事没听过?!小小一个宫斗怎会吓得倒我咧?!   “嗯嗯,说吧,我听着呢。”   “这事,要从六年前皇室的一场皇位争夺战开始说起……”柳言岫便一边收拾桌面的文房四宝,一面凭着以前从夫子和同窗学友的口中所得到的相关内容一一地告诉杨谨容。   凤国前一任凤皇-------焘帝,育有五位皇女:皇太女,皇六女,以及皇八女,皇十女,以及皇十二女,三位帝卿:七皇子,九皇子以及十一皇子。   现任凤皇------熹帝,即前皇太女,与前七皇子乃一父同胞的血亲姐弟。   当前七皇子满十五岁时,还流传了一句厥词。   “苍穹本无色,一朵白莲花开天地始色生。”   这首厥词裏所描速的人,正是凤国当年最美丽的七皇子,司鸿莲------即安宁长帝卿。   他也算得上凤国的一位传奇性人物。   当年,他的妻主就是为了保护凤皇熹帝而被六皇女刺杀死于手中的。   为了亡妻,他深入虎穴,亲手杀了六皇女。   而他,也是凤国有史以来,第一个拥有面首的帝卿。   那位面首,即镇国府的嫡四女,也就是师不忌的四姨--------师不会。   当时有一秘闻,传说六皇女因疯狂的畸恋着跟自己有着血缘关係的弟弟,七皇子。而当初六皇女会甘冒着谋逆之罪名也要夺取皇位,为的就是她的这位弟弟-------安宁长帝卿。   不过,被当时的七皇子刺了一刀之后的前六皇女,伤势虽然惨重,可惜却没有死,然而,也就六皇女在面对赐她一刀的前七皇子时,可说是怒不可遏!但,前六皇女人虽在重伤之际却是依然放过了他。   当时,勤王救驾的人马虽然及时赶到,但最后还是被前六皇女给逃出了生天。以至于,现在才会有着这全由前六皇女所主导的引发这一连串边防被夷族大举偷袭侵扰的重大危机。   听完了柳言岫的阐述之后,杨谨容对那前六皇女真真的感到噁心与不屑!   畸恋自己的弟弟也就算了,竟还引发这麽多的麻烦来,真真一个自私自利的坏女人!   “那前六皇女还真是个心裏有毛病的女人,竟拿国家与人民百姓的性命在开玩笑!”   “呵呵……原来夫君是这般嫉恶如仇的人哪。”柳言岫笑笑地用指腹,轻轻地刮了一下杨谨容那小巧俏挺而圆润的鼻头。   额,满天黑线------   最近他越是发觉到他家小妻子,总会时不时地像现在这样地对他手来脚来这麽的一下,虽不讨厌,但总觉得自己似乎被她小看了。   心想,这不振振夫纲,自家小妻子当他是隻小小虾米了?!   他是一隻龙好吗,一隻肉食牛龙!!   专吃肉肉的!   哼哼,等这身体长大了后,绝对让她知道什麽叫做夫为天,妻为地!   ---------------------   现在,杨谨容的手工皂专卖店,一柳堂皂坊的店铺终于装修完成了。   看着这栋一二层楼已经重新装修装潢好,外表虽还是古色古香的,不过裡面的设备却是他精心策划所设计出来别具特色独树一格的香皂专卖店时,杨谨容说不激动是骗人的!   现在,他不但有自己的产业和家业,更是有着一个和自己曲意相通美好的小妻子,现今,于他来说,夫復何求?   两人坐在李仲生的牛车上时,杨谨容想想还是问了李仲生,“表姐,除了大豆油的进项外,妳现在赶一天牛车大约能赚多少?”   “大概有四五十文钱吧。”   “那麽以一个月三十天计,一天五十文钱来算,那就是一千五百文钱囉。”   “咦,是呢,阿容你也太厉害了,一下子就算出来了。你表姐夫这方面就跟你一样强,别看他不识字,家裡的帐可都是他记得呢。”   “那表姐夫是怎麽算的?”   “我也看不懂,就看他用一条细绳子结了好多个结,不然,让他给你讲讲。”   “喔喔,我想我大概知道表姐夫怎麽记帐了,他果真是个聪明的,嗯,我倒可以教他一套更方便的记帐方法,不过,妳可不可问问他要不要和妳一起帮我顾店?那店铺妳也看过了的,前面是店铺,后面还有一个小院子,因为要请外人我有点不放心,所以,想请妳跟表姐夫一起帮我顾店,一个月五两银包吃包住,日后,若店裡赚了钱不但可以分红,还可以赚赚额外的手工钱,可以吗?”   “啊?!别说一个月五两银,就是一两银我都愿意!而且后面的院子那就小了?又漂亮又大的,都比我家那破房子大很多,还那麽多间房都可以住两家人了,好,就这麽说定了。”   “嗯嗯。喔,对了!那小院子已经分了两边,到时妳先选喜欢哪一边得住下,另外一边会有另外一户家人住,不过,放心,妳们两家绝不会互相干扰到的。”   “无所谓啦,我跟你表姐夫也不是多讲究的人,人多也热闹点。”   “只要表姐不觉委屈便好。”   “不会不会的。”   店铺的安排总算是得到圆满的解决了,再来的,就是刚开店的前一些时日要亲自顾个一些时日,等表姐表姐夫两人一上手后,日后,自己就只要拨个时间去店铺裡晃晃就行。   现在,在家裡他就能负责製作手工皂以及将家人照顾好就好了,此时,尤其以身怀六甲即将生产的柳大哥为重点关照的人了。   第47章 卖粮   柳言岫说是在服徭役,但她有秀才的功名在又是廪生身份,加上有师不忌对她照顾有加,经常拉着她进出临时的帅帐裡,跟她共同一起研讨着军事的未来走向(因为没有对外公佈她与师不忌是姑嫂,以致除了师不忌与其部属外根本没有人知道她们俩有着姻亲的关係)和不一般的温善态度,人人都不敢指挥她做事。   例行的军事会议之后,等所有将军副将与军官都出了帅帐,此时,这座临时的帅帐裡就只剩下师不忌与柳言岫两人。   此时,师不忌定定地看着柳言岫,想起了自家堂妹私下跟她所说的那些话。   那家府上的事,因为母父早逝的关係,从小她就跟他们不怎亲近,加上她家四姨的关係,那家府上跟自家府上基本上可以说是断绝往来的。所以她就更加妄论知晓那家府上的那些事陈年了。不过,那件事真若是堂妹所猜测的那般------   可就不好,那么……   本在一旁看着沙盘上的地图模型的柳言岫,大概是被师不忌那热切的视线,给射得不得不转过头来对着她了。   “师姐,有事吗?”   “额……”她的后脑长了眼睛喔?不然怎知道我在看她?   师不忌不知的是,因为她的视线太过强烈了,所以才让五感原本就天生敏锐的柳言岫有所感觉,这才转眼看她的。   “我都跟你哥定亲了,是不是也该改口叫我一声嫂嫂的了?”对于这点她很不满!   “好吧,那么嫂嫂,说吧,妳应该有话要跟我说不是?”   “额……”师不忌看了看柳言岫,抿了抿唇,心想着,自己跟她已经是一家亲了,就算自家堂妹的猜测是错的,她还是想提醒柳言岫一番。于是对柳言岫说道,“妳还是准备好三年后的科考吧。”   闻言,柳言岫即从师不忌那脸上相当认真地眼神后,不由一愣,她的双眼便定定地看着她,问道,“嫂嫂这话,应当不只是单单地认为我适合为官之道吧?那就请嫂嫂直说无妨。”   “额……妳能不要这么聪明好吗?这让我连要劝说的话都用不上了。”   “那就请妳直说囉。”   于是,两人在临时帅帐内悉悉簌簌地谈论了起来。   期间不知是师不忌说了什么,就轻易地让柳言岫乖乖地决定三年后要科考的事了。   ……   因为乾旱的关係,整个旃州都笼罩在粒米无收严重灾情的悲情之中,本来热闹的集市也逐渐萧条起来,甚至已经出现卖儿卖女的惨况了。这样凄凉的情况,让人心寒。   南山村还好有条小清河可渥水,但也因乾旱之因河水不沛,致使米粮收成不佳却一点事也没有。这一切得归功于柳家人,当初若非柳言岫杨谨容与施浑等三人动之以情,晓之以义的力谏之下,让全村动员出资购下整整两年份的米粮,恐怕如今南山村也跟会跟着别村庄一般无米粮可食的惨状,还得落得卖女鬻儿呢。   年前也亏得地下储藏室加深加大地挖好后,柳言岫与杨谨容两人根本没卖过穀粮,加上柳言岫的秀才身份不用科缴税赋,谷粮就全部储存了起来,所以柳家里的粮食其实相当充足的。   后来,南山村全村子屯积米粮的事,不知是被有心还是无心的给传了出去。   现在全村子村民们上门的亲戚忽然就多了起来,有的借粮,有的借钱,弄得村人都愁死了。也不是说不借,谁没个难处啊?该帮的时候帮一把,人家也都会记在心里。只是这样纷纷上门,谁也吃不消的。相互间还要攀比,觉得妳借她多了一百文,我少了两升谷子等等,饶是借了东西还得罪了人,真真地吃力不讨好。   毕竟,这天不知何时才会下雨,要是将粮食全借了出去,自家不就得喝西北风了不是?   最后,全村子秘密商讨了一下,只能狠狠心,对自家亲戚一律只借少量的口粮,等着地主或是大户人开仓卖粮,到时跟着地主们或是有屯米的大户人家一起开仓卖粮。   整个旃州都已经四个月没下过一滴雨了,现在只盼老天能赶紧地下下几场大雨才好……   ……   此时,旃州城的新军营已经建好了,所以柳言岫跟着村民一起回到村子裡。   而这天却还继续乾旱着,不说一滴雨都没有,就连下一季的稻禾都已经种不了,只能休耕了。   “谨容,你跟我说过要开仓卖粮的事情,我跟嫂子说了,她就派人四处去查看了一下,说是,除了咱们村子有囤了米粮不受这次乾旱影响外,其他的几个村子的地主们都相继提出以地换粮的事情。   现的粮商开出的米价天天节节高陞,那些大地主们也好不到哪裡去,开出的条件更是一亩地只能换得五斤米粮,虽然知道那些粮商和地主们黑心,可其他外村子的村民还是已经好多人都去换了。所以我想,咱们村绝不能跟那些粮商和地主那样。”柳言岫把自己得到的消息以及和她的顾虑的事对杨谨容说了一遍。   当然,这点杨谨容想的跟柳言岫所想是一样的。   只是在听到柳言岫说的那些粮商和地主们所做的事后,他还是微微皱眉,想着,其他村子的村民肯定没有多少银子,就算那些粮商和大地主开仓卖米,但是现在米粮的价钱在一直在飙涨,所以外村子的村民是根本也是买不了多少米粮的。   地主家的良田虽然也会受到冲击,不过她们都是把地租给别人种,她们是按季收租子和粮食。   不过现在一发生旱灾,地里的庄稼差不多都颗粒无收,但是那些地主们每年都有存粮,所以就算没有收成,这租子地主们也是照收不误,不会少收半分。而那些粮商更是闻声先占天机大量收购与囤积米粮的。   所以那些之前本来打算租点儿地,多挣点儿钱的,但是这一次基本上都全部的赔进去了,没有银子交租子怎么办,只有去地主家里做苦力还债。   地主家的粮食虽然没有镇上的粮粮里的便宜多少,但是外面的是不能用田地抵押的,地主那是可以的,所以其他村子的村民们也只能将地卖给地主换粮食。   柳父忍不住痛恨的骂了一句,“那些黑心的地主,真是罪该万死,她们太不可理喻了,黑心肠……这不是把人家往死里逼吗?一来没有了粮食吃,二来以后没有地种,更加没有饭吃了。”   柳言峦看着父亲气愤的样子。不由安慰了一句,“这也是没有办法的,谁叫老天不给饭吃,要不然也不会发生这么多的事情。”   杨谨容觉得怨天尤人没有用,那些粮商和地主都是黑心的,关键是自己要怎么帮助那些外村民,才能不被说成黑心肠?所以说,有时候人很难做,不管怎么做似乎都是错!   “这事咱们再想想办法,看看能不能帮助那些外村子的村民一些,如果能帮忙,咱们说什么都要帮忙,要是不能,咱们也别太勉强!”杨谨容把自己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柳言岫觉得在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于是跟杨谨容商量之后的开仓卖粮,就定在五日之后。   杨谨容认为这事柳言岫还是不要出面的好,于是就让让师不忌派来的人去办,顺便让村长和村裡的村干事们让她们也开仓放粮。   这期间已经先跟村子裡的村长与村民们通了气,要大家的口径一致,全都统一的说词,说是:这些米粮全是咱自个村去年剩下来的,多的就是买来准备留着自家里吃的。如今看着大家都是庄稼人都是靠天吃饭的,将心比心,所以就拿出来一些分给大家一些。   就这样整个南山村自个留下一年份的粮食,其馀既可将多出来的米粮,以比那些囤积米粮的粮商和大地主家所开的米价便宜一成卖出,这不但让村裡的共仓赚回了一倍的卖米粮的银钱,又为村子赚了一个好名声就连村裡人有多馀存粮的人家都大赚了一笔额外的意外之财。   当然,最让人感到震奋的是,就在大家面对于对于这场旱灾,几乎要感到绝望的时候,天……   终于下起了将近乾旱了六个月的瓢盆大雨。   而柳家也即将迎来一个新生的小包子一枚。   第48章 生产   因为师不忌和柳言峦定亲的关係,所以,她人虽在旃州忙着监督建新军营的事务,不过,在一有空时,她一定会回到南山村,还是依然寄宿在柳家裡。   所以,她便和柳言岫商量后就雇人对柳家进行一番改建。   当然,在改建房子的期间,柳家人全被师不忌安排住进了城镇裡的一栋既优雅又清静的别院裡。   柳家在改建的同时,师不忌不但找了一批匠人重新翻盖了所有房子,又另外扩增地窖的范围还打了一条通往村外的秘密通道(这方面当然是派了她自己的亲信来做)以及修了几间的暖阁与房舍。   柳家的院子拆了又盖,就在杨谨容的指挥之下逐步扩张,现在竟变的和杨谨容前世那改良式的豪华古中国风的宅子差不多,真是既宽敞大气又精致美观。   新房屋亦在两个月之内渐渐即将修建完成。   此时,柳言峦怀胎十月,也正进入了生产的阶段中……   施不忌是真心对待柳言峦的,由于,她人现在几乎都镇守在旃州城新建的军营裡,没能在柳言峦的身边陪他生产,以致她深感抱憾的。所以,当她得知柳言峦的预产期后,便派王震,陈奇方(她们两人是师不忌的贴身亲兵卫)提前寻了有经验的助产爹爹先住在了柳家以防有备无患。   这天,柳言峦的阵痛来临几乎是毫无预警的,就在柳家人等到日头落山了还不见动静,所以一家人正在厅里吃晚饭,忽然一阵撕裂般的疼痛袭击了柳言峦,疼的他顿时扔下碗筷,瘫下了椅子。   第48章生产   因为师不忌和柳言峦定亲的关係,所以,她人虽在旃州忙着监督建新军营的事务,不过,在一有空时,她一定会回到南山村,还是依然寄宿在柳家裡。   所以,她便和柳言岫商量后就雇人对柳家进行一番改建。   当然,在改建房子的期间,柳家人全被师不忌安排住进了城镇裡的一栋既优雅又清静的别院裡。   柳家在改建的同时,师不忌不但找了一批匠人重新翻盖了所有房子,又另外扩增地窖的范围还打了一条通往村外的秘密通道(这方面当然是派了她自己的亲信来做)以及修了几间的暖阁与房舍。   柳家的院子拆了又盖,就在杨谨容的指挥之下逐步扩张,现在竟变的和杨谨容前世那改良式的豪华古中国风的宅子差不多,真是既宽敞大气又精致美观。   新房屋亦在两个月之内渐渐即将修建完成。   此时,柳言峦怀胎十月,也正进入了生产的阶段中……   施不忌是真心对待柳言峦的,由于,她人现在几乎都镇守在旃州城新建的军营裡,没能在柳言峦的身边陪他生产,以致她深感抱憾的。所以,当她得知柳言峦的预产期后,便派王震,陈奇方(她们两人是师不忌的贴身亲兵卫)提前寻了有经验的助产爹爹先住在了柳家以防有备无患。   这天,柳言峦的阵痛来临几乎是毫无预警的,就在柳家人等到日头落山了还不见动静,所以一家人正在厅里吃晚饭,忽然一阵撕裂般的疼痛袭击了柳言峦,疼的他顿时扔下碗筷,瘫下了椅子。   结果还是柳父有经验,也是最镇定的一个。即当众宣布道,“你们大哥要生产了!快,快去客房请助产爹爹过来!”   “还有,要请张大夫过来!”杨谨容个人还是比信任大夫的,所以他特别让柳言峥务必要将大夫请来坐镇。   一下子,柳家里即呈现一片紧张的气氛,柳言峦行走坐卧都有助产爹爹并几名,由师不忌远从京城府裡调派过来的小侍们小心看护服侍,这一举一动都有人在后面张罗着,弄得杨谨容和几个小正太也跟着紧张了起来。   此时,杨谨容望了产房一眼,紧皱着眉头,心下暗暗惊忖着,原来生孩子是这样的啊,这根本就是除了痛还是痛吧?!听大哥一声接一声的哀嚎着,恐怕是痛得绵绵无绝期的……   此时,杨谨容这才想到了他自己以后将来所要面临的事后……   额-------   这生孩子,实在是一件真恐怖的事啊!   可以不要让我生吗?   就在杨谨容还在默默祈愿的当尔,一个原本被认为不会出现的人,不但就这麽的出现了,出现也就算了,而她竟妄想要闯进产房裡……   当然,那个差点就闯入产房而被柳言岫强拦下来的人,正是师不忌!   “为什么我不能进去?”师不忌站在产房外,听着柳言峦一声声痛苦的唉叫声,就一脸的担忧与焦躁。   “说什麽话,男人生娃娃,女人本来就不能进去的。”柳父虽然对师不忌的举动感到啼笑皆非,还好这裡不是在村裡,要是在村裡让人见了还不知会被怎麽传了,虽是如此,但柳父可也死守着产房的门,不让她给闯了进去。   一名小侍也出言相劝,一面拿眼瞧着王震和陈奇方,要她们随时注意揪住自家大小姐,别让她闯门了。   “不忌姐,妳放心。”柳言岄也劝道,“里头有爹爹,还有经验丰富接生过上千个娃娃的助产爹爹,不会有事啦。”   师不忌看了看柳言岄又发现杨谨容竟然在外头时,只想着自己既然不能进去陪着柳言峦,那麽身为柳言岫的好哥儿们又是柳家大女婿的杨谨容,就应该待在产房裡陪伴着柳言峦才对吧!!   “大妹婿,你怎么没进去?”于是对着杨谨容急道,“你听,你大哥痛得唉唉叫成这样,你是他最贴心的好兄弟,怎没去陪他?!”   “我?!”别闹了!光听那凄惨痛苦的唉叫声,直叫我头皮发麻阿喂,若真再让我进去陪产,这不是要吓死我吗?!   被师不忌这麽一说,杨谨容觉得好哀怨-------   其实,起初他也是很想进去陪产的,可是因为柳言峦那可怕的惨叫声实在让他的心儿跟着颤颤地惊跳着啊!连双脚都发软了……   柳言岫当然看出了杨谨容的害怕,轻轻地握住了他的手,便对师不忌说道,“是爹爹说他还太小,不让谨容陪产的。”   师不忌听后看了看外表才十二岁大的杨谨容后,便拍了自个的后脑一下,对他说了声,“抱歉,我太激动了!”然,接着就对着产房的门板继续呼唤道。“言峦,唉,言峦啊!”   真是让人很无语……   说实在的,师不忌这样穷紧张的样儿,让不知情的外人还以为自家大哥生的这胎是她的亲生儿呢!   几个小孩没他们的事,蹲在院子里,捧着下巴看一群着急的大人们。   “二哥,大哥好像很痛。”六岁多的柳言岚悄悄地问着自家二哥。   “嗯,是很痛,所以希望大哥平安顺利的生产。”八岁多的柳言岄已经懂了一些事,知道男儿家生娃娃是一件悠关着生命的事,所以很是担心自家大哥。   “爹爹没事吧?”虽是四岁多的江蓠,却相当早慧,听着自家爹爹的惨叫声,他是又害怕又担心。   “不知大哥这胎是小蓠的弟弟或妹妹,小蓠,你喜欢弟弟还是喜欢妹妹?”见他如此,柳言岄看了一脸担忧的江蓠,他俯下身来转移话题,温柔地拍拍江蓠的肩膀,笑笑地问他。   “弟弟妹妹都好,我要当哥哥了,会疼爱他的。”江蓠一副认真地说道。”   “嗯嗯,你是哥哥了哟,真是懂事。”柳言岄用指腹点了江蓠的鼻子,笑笑地称讚他一番。   此时,初到世间的第一声啼哭由房内传出。   “呜哇哇……”   杨谨容和师不忌与柳家所有人都惊喜地跳了起来。   “言峦,言峦。”师不忌更着急了,上前拍门。   “恭喜主人家,是个小小姐呢。”里头传来助产爹爹的高声叫喊。   “我可以进去了吗?”然而此时的师不忌,满心里只全都惦记着柳言峦而已,其他的均是充耳不闻。   看到一脸焦急紧张的师不忌,对于她的表现柳家人简直哭笑不得了。   “等一下啦,裡头还要整理整理呢!”柳父快被她逼得失去耐心了,啼笑皆非的瞪了她一眼!心下暗道:这都还没真成自家儿媳呢,怎就跟自家人一般了!   师不忌又是急得来回踱步,若说一步有如一个时辰之久,那么她今日早已在焦虑担忧之中,度过了极为难熬的漫漫千万年了。   “主人家可以……”助产爹爹带着笑容,才打开了门板------   “言峦!”师不忌就已经势如破竹地冲进去了。   让人想拉都来不及拉呢!所以,拉不住师不忌那女人后,柳家爹爹也不管了,就放任那个未来的儿媳待在产房裡陪着自家大儿子了。   这边,他则是抱着自家小外孙女,都开心得合不拢嘴了。不过看着怀裡的外孙女,又望了望产房的方向,他的心裡也多了层顾忌。   心想着,别看师不忌此刻对自家大儿子百般疼宠,如今大儿子多了个女娃儿,那麽她会怎来看待这小娃儿呢?   其实,不只是柳父担忧,连柳言岫都知道这是一件难题。若换是她自己,她都不知道能不能安然地承受下来呢。此刻,她的心裡也有着一层打算,所以她拉着杨谨容回到她们的房裡去。   “什麽事?”看着柳言岫一脸肃穆且紧抿着唇,便知道她有事要与他说,即问道。   “你一向很喜欢小孩。”柳言岫一脸温和地对他说。   “额,若乖的话,算啦。”杨谨容看着柳言岫,心想着,她怎会突然没头没脑地说出这番话来。   “嗯,”柳言岫点了点头后,接着续道,“我先说明,若是------师,额,嫂嫂若是嫌弃了这个女娃儿,我想,到时就由我们收养起来好吗?”   “妳是觉得嫂嫂会嫌弃这个女娃儿?”   “我是有点担心。”   杨谨容想了想,这事确实不好说,毕竟这个女娃儿不是师不忌地亲生女儿,现在看着喜欢,那以后?这样的事,确实是很让人难以预料的。   “嗯,若嫂嫂真的不喜欢这女娃的话,我们就将她收养在自己名下,我会当她是亲生女儿来教养她的。”   杨谨容当然是愿意的,不过他更希望师不忌不会嫌弃大哥所生的这个女娃儿。唯有如此,大哥跟师不忌她们俩的婚姻,才能真正的长长久久且会更加地屹立不摇吧。   “就知道你会赞同。”   “当然。”   此时,柳言岫却突然地从后头将他拥入怀中,下巴轻轻抵着他的颈脖处,心喜且柔地道,“谢谢。”   然,柳言岫这样亲暱的举动,虽让杨谨容感到相当的窝心,可也让他有着一些些的不适应。若是在前世,像这样的举止本来应该由他来做的才对,可是现在却完全反了过来了阿喂!   真是让人欢喜让人忧……   杨谨容在内心高喊着:我不是小白!   产房内-------   “妳这是……”柳言峦半躺在床上,已换了干净衣裳,他神情略显疲惫。   此时,这一看到眼前一脸紧张着自己的女人时,说不感动是骗人的!面对着这个未来的妻主还是腆着笑容,小声地说道,“妳在外面叫的都比我大声呢,真不知是谁在生娃了。”   “你脸色这么苍白……”师不忌坐到了柳言峦身边,伸手轻轻地抚上他的脸颊,满脸忧心忡忡。   “喝碗鸡汤就好了。”他惊讶地发现她仍穿着军服,则又摇头笑道,“军营不是还要你盯着吗?怎么过来了。”   “你生产,我好担心,便回来了。”   “……妳来不来,我还是一样的生啊,家里这么多人帮忙照料着,妳不必担心的。”嘴里虽是这么说,但看到师不忌就在身边守候着自己,他的心里可是窝心极了。   “不一样。”师不忌紧紧握住他的手,坚定地道,“我一定要陪你生产。”   “呵,我生孩子,妳一个大女人哪帮得上忙……”   才说着柳言峦的心头蓦然一抽,垂下头,想起了在东山村的江家时,很久以前,初初新嫁之夜时,也有一个女人曾经对他这么说过,等他生孩子时,一定会陪在他身边,而他也对那个女人说出同样一句话,他生孩子,她一个女人哪能帮得上忙。   结果……真等到他要生产时,那女人就被江家公爹叫去帮忙农裡的活了,当然不可能怪她总是那麽愚孝,都不知为自己争取一下福利,但,人非草木,他还是会觉得很失落的好吗。   再抬起眼,望向眼前这双温柔深情的眼眸,柳言峦的心绪回到了此时,这个未来的妻主-----师不忌的身上来。   即使她帮不上忙,即使她还在忙着军务,她也要跑过来,担心着他,陪伴着他,能蒙她如此疼爱,他曾经觉得缺憾的事,此刻已被她包得圆圆的了。   第49章 开业   柳家全家人全都还处在于,稀罕着柳言峦那刚刚出生没多久的新生儿的喜悦当中。   师不忌虽然很想留下来陪柳言峦坐月子的,不过,因为军营中来了一位贵人,所以她不得不离开了柳家,在帮柳言峦的小奶娃取了个“不倚”的名字之后,便依依不捨地隋着两名侍卫军回到军营去了。   而杨谨容的一柳堂皂坊早已整修好了,就等着挑好日子开张。   所以,杨谨容也觉得不要再延迟下去了,不然,养人也是一大笔开销的,若不快进帐怎麽行呢。   柳言岫与杨谨容两人回到房裡时,柳言岫人就直往书柜裡去,一抠就挑下了一本书出来。   “妳最近,看书似乎越来越勤了。”   “额,还好吧,不都一样?”   “没有吗?之前,我看妳顶多就一本看完后就开始抄抄写写,或是出一些题目让言峥做习题用。现在,除了给言峥出课题外,妳还会多看了一两本书。”   “大概是住在这裡,暂时不用农活,时间多了出来也就多看两本了吧。”   “喔,也对喔。”   “嗯,对了,你那店铺有没有想好要在哪天开业?”   “还没呢,也不知选哪天好。”   “要不,我们一起查查在哪天开幕好?”   “好啊好啊,对了,要怎麽查?”   “我买了一本黄曆。”柳言岫将手裡的一本书册,亮在杨谨容的面前给他看。   “这裡也有黄曆?”杨谨容从柳言岫的手中拿过黄曆直接翻了起来,惊讶地道。   “嗯。”柳言岫倒没有将杨谨容说的那一句“这裡也有黄曆”的这话,多做深想。   于是,两人就围在桌边,头碰着头研究挑选着黄曆上的所谓的黄道吉日。   “你看这个怎样?”柳言岫用手指着黄曆上的日子问杨谨容。   此时,一声清脆“叩”的碰击声,在深夜裡特别的响亮。   “是哪个……啊!呜……”嘶-------痛痛痛……喔喔喔,言岫的头是石头吗?怎这麽硬啊!   原来是杨谨容与柳言岫两人同时靠近,两人的额头才会互相地撞到一起,而且光听刚刚那中重叩一声,可见两人相撞时的力道不小。   不过,柳言岫几乎没有什麽大碍,倒是杨谨容则痛到双手抚着额头使劲的揉,就连眼泪都飙出来了。   “磕到哪裡?我看看。”柳言岫急忙捧起了自家小夫君的脸,轻轻拨开他正在使劲揉着额头痛处的小手。   结果看到的是,那块刚刚那被她头磕到的地方已经红肿了起来,不由心疼地帮他又是揉又是吹吹呼呼的。   “还疼不疼?”   正伸手要擦掉刚刚因磕痛而飙下眼泪的杨谨容,怔怔地看着自家小妻子。   其实已经不疼了。   不过,这在这样眼看着如此这般心疼着自己模样的柳言岫后,又被她这麽温柔如水的一问之下,不知为何地,就在一个鬼使神差之下------   杨谨容竟然对着她撒了一个娇,“还疼。”   然而,却不知的是,像他这样顶着泪眼婆娑地在柳言岫的眼裡造成了多大的撼动力!   柳言岫看着自家小夫君一副“梨花带泪”的“娇弱”模样,望着自己说着他还疼时,这让她的心更疼了。   轻轻地帮他擦拭掉那将落不落的泪珠儿,柳言岫更加轻柔地对他说,“我去拿药膏来帮你擦擦。”   额……应该没严重到用到伤要的地步吧?回想自己刚刚的蠢样,杨谨容一时情急,对柳言岫道,“不用了,只要帮我“亲”一下痛处就不疼了。”   柳言岫闻言一愣……隋而嘴角勾扬了起来,即满眼三月桃花开一般地看着自家小夫君良久……   柳言岫心下乐呵地暗道:自家的小夫君怎麽可以这麽的可爱啊?!就连撒娇的方式都跟别人家不一样哪。   “好。”   说着即捧起了杨谨容的脸蛋,凑前就往他的痛处“啵”的一声,轻轻地亲了一下,却也满眼柔情地又带着小小戏谑般的口吻笑问道,“这样,就真的不疼了?”   被自家妻子这麽一亲之后,他自也是怔愣了一下下,后来看着柳言岫那带着调笑的神色之后……   啊?!这……   这只是一场美丽的误会好吗!   其实是语误啊!   原来,杨谨容刚刚要对柳言岫说的是“吹一下”而不是“亲一下”的。   只因为面对着正心疼着他的柳言岫时,突然觉得自己的一个小小谎言却害得她如此的担心后,心底总有些些的过意不去,加上想着他一个大男人的欺骗一个小女生也实在太不像话了,所以将的“吹一下”的音,就变成了“亲一下”了。   不过,有这样的待遇也挺不错的。   这种幸福感,就在杨谨容的心底已经滋生不息了。   一个甜蜜的插曲过后,两人还是继续认真地挑选着店铺要开业用的日期。   这时,柳言岫挑了一个标着“成”日:宜开业入学、婚姻嫁娶、赴官上任等。的黄道吉日指给杨谨容看。   噗!!   杨谨容一看是五月二十的日子后,差点笑场。因为在现代,520是代表着爱情的数字密语,也就是“我爱你”的意思啊。   就这样的,一柳堂皂坊开业的日子,就定在柳言岫所选的五月二十号这天了。   ……   晴空万里-------   由于几场天降甘霖之后,如今整个的旃州城的县市与乡村正呈现着一派绿意盎然,生气勃勃的景象,真与之前的那场乾旱相比之下真是天差地别。   整个县镇看起来,也跟着热闹繁荣了起来。   五月二十日就是一柳堂皂坊开业的黄道吉日,杨谨容趁着这剩下半个月的这些天裡,都过来店铺教教表姐夫与身为专业调香师的江含墨怎麽应对客人,还有将他们各自所负责的区域,以及该如何摆设自家的产品。说简单一点就是职前训练。   因为让杨谨容一个男儿家单独出门,让柳言岫真的有些不放心,还有上一次他被人调戏的事情更是历历在目,因此,柳言岫都是亲自抽空陪着杨谨容来到一柳堂皂坊的。   此时,一柳堂皂坊的后院裡。   李表姐李仲生一家人和之前杨谨容给买下的江含墨,也带着他的母亲一起住在店铺后院的东西各两处院子裡了。   李仲生的大女儿小草小女儿小艾两娃娃一看见来人,就兴冲冲地朝着来人跑了过来。高兴地大喊着,“二表姨,二表姨父好!”   看着两个精神饱满又可爱五岁的李草与三岁李艾姐妹俩,杨谨容本能地上前抱住了两个小娃儿,并掏出刚刚在路上买的糖葫芦给了她们姐妹俩。   “好,好乖,来,给。”   “哇!谢谢二表姨父!!”李草李艾两小姐妹俩兴奋地高声谢道。   闻声,本在后院裡仓房裡分类整理着,明天要摆在店铺裡卖的香皂的李仲生妻夫俩急忙地走了出来。   柳言岫则走到李仲生这边,将手裡提的桂花糕以及松子糖交给了李仲生。   “哎呀,阿岫阿容啊,妳们妻夫俩怎又买东西给她们了,会宠坏她们俩的!”说是这麽说,但表姐夫的眼裡儘是满满对孩子们的疼宠笑意。   虽说自从有了杨谨容的帮忙这日子是过得越来越好了,不过,他个性勤俭还是那个持家的好夫郎,所以,很少会让孩子吃这些精贵的点心或是零食。   “不过是一点吃食,哪就会宠坏了。”杨谨容笑笑地说着。   这时,正在院房裡研製新种花香精的江含墨也走出来了。   江含墨一脸恭谨有礼地朝柳言岫与杨谨容妻夫俩服了服身礼。   柳言岫倒不觉得如何,杨谨容就觉得自己好似有一种以财而屈人之兵的怪异感。   而江含墨的母亲还在养病中所以没有办法出来见见儿子的东家。但,杨谨容与柳言岫基于关心,倒是每次来都会进去探望探望一下她,问问近来如何什麽的,并要她什麽都别担心,只要好好地养病即可。   也因如此,江含墨的母亲为了感恩,即将她家祖传研製香精的祕方送给了杨谨容。   说来,江含墨与他的母亲,果然是这古代製造美容圣品的专业人才,杨谨容只是提了有什麽可以达到肌肤美白和润肌之类的美容保养品时,他们母子即给了他一张製作这类东西的器具与材料的清单,等东西被妥齐全之后   江含墨母子还真的製作出了他所要的东西来出来了。杨谨容惊喜了,直道自己真是捡到宝了。   不过,他也没真的傻逼到,没想过江含墨母子俩既然有此超高的技能,怎会轮落到贫困交迫的地步?江含墨还为了那几十两银的救命之财非让自己将他买下,所以他想,他们母子俩的身上一定有个不为人的的故事吧。   算了,他们母子俩的事以后再说好了,等五年后再怎样还是把江含墨的身契还给他吧。   这时几人说了一会儿话之后,柳言岫和李仲生负责将仓房一箱箱要卖的香皂搬出来而杨谨容和表姐夫与江含墨三人直接到前院的店铺裡,要将所有香皂做分类以及包装然后就可以摆柜上架了。   看着放在桌上等开业的那一天要挂在店铺门面上的牌匾,杨谨容的心就却要不以,莫说那是柳言岫帮他亲笔题写 “一柳堂皂坊”的挂匾,就是杨谨容以前只看着房地契时总觉得没有半点的真切感,如今在县城里繁华的街道上也拥有了这麽一间门面不小的商铺了,这才真真觉得他自己现在是个小土豪。   店铺分了上下两层,如今底楼被整修成了一间格局高雅非常吸引人,又美观又整洁又大气的销售场,二楼则设置了男宾专用的雅间,是专门用来招待县城里的贵夫和千金公子哥儿们的。   到了五月二十这天,一柳堂皂坊正式开业了。   “啪啪啪啪”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响起,热闹的气氛。李仲生将挂在大门上的红色绸子掀开,一柳堂皂坊的牌匾展示在众人面前,预示着杨谨容的皂坊正式开张了。   “今天是我们一柳堂皂坊开张的日子,我们一柳堂皂坊呢,以各种花香皂为主,相信大家有很多人用过香胰子,而我们的香皂就是这个香胰子的一个升华,不但有洗澡用的,洗衣用的,还有洗油腻腻的锅碗瓢盆用的。   而我们一柳堂皂坊出的香皂,外形不但美观,还有着怡人的花香,用完后肌肤更是清爽舒适外还更加地细滑柔润,欢迎大家进来洗洗看,今天本店开张,所有产品全部八折优待。”表姐夫好听迷人响亮的声音传到众人的耳里。   男客人涌进一柳堂皂坊,江含墨即将他们请入楼上雅阁去与楼下女客分开。   由于男客人比较多,杨谨容柳父柳言岄等人在二楼也充当了销售员,柳言岫在柜房里帮忙算钱记账。   杨谨容等人忙得不可开交,这说明人人接受香皂的意愿也很高,而他所开的一品堂皂坊的生意才会这麽好,他当然是高兴的,不过他现在觉得人手除了李表姐妻夫合江含墨三人还是少了些,再则,江含墨还要帮他研製新产品,以后更加没空在店铺裡帮忙,所以,他还是要找人来帮忙看店的。   本来他以为刚开张,生意会不太好,就想着过段时间再招一两人进来的,没想到生意会这么好,真是出乎意料!   有钱赚他自然不会嫌多,所以他的脑筋又开始转起来了。   爱美的天性,人人有之啊!   在前世,女人的钱很好赚,若将其反过来说,那这裡的男人的钱也一样会很好赚才对不是?   第50章 恨上   有了江含墨与他母亲连手合制独门的香精油后,杨谨容的一柳堂皂坊所卖的香皂,就越发地成为旃州府城还有被让秦淮真带去京城发卖的香皂都相当地受到贵夫公子哥儿们喜爱,甚至是他们心中的最爱了。   李仲生与夫郎妻夫两人跟着杨谨容对着这一批批各种型号与不同香味的香皂,来回检查了一遍。而后再依样的将各个不同型号与香味的皂子,分门别类地安置在特定的位置上摆好。   看着整理好的香皂,将其一一放在了展示柜上后的那些经过了精美包装后的香皂礼盒,果真看起来真是美观又大气啊。   然而,这些香皂制造过程需要一个多月的时间,杨谨容现在没办法大量制作。这就导致店里面每个月没多少库存。   这就是物以稀为贵不是,所以,这也就成为了一柳堂皂坊的一大卖点。   这样店铺里面,每日只摆放一定的数量就行了,对外就说每日产量只这么点。采取先到先得的方法。   当然了,县城里不乏需要交好的权贵人物,若是这些人物的家眷来买,倒是可以放低一些条件。总之一切也要凭库存量来决定。   所以,杨谨容这有了新的打算,他想让村裡的人帮他代工製作香皂。   渐渐的,杨谨容的一柳堂皂坊的香皂名声就这么在大户人家里一传十十传百的传开了,很多从未用过的人,听闻这东西好用,即使当时表示不屑,背后也会吩咐仆从瞧瞧买一块试试。   说起来,岭南县说大不大,可也不小,生活富足的人家还是有很多,有钱人可不愿意与人共用一块香皂,这种私物往往是每人一块。现在更有其他县市是的人闻风而至,所以现在一个月随随便便销售个千百来块香皂,于一柳堂皂坊来说是相当容易的事。   杨谨容的一柳堂皂坊的香皂根本就不愁卖,欢喜的杨谨容每五日的盘账里摸黑在灯下记录账本时,笑容满面地连连抚摸着下巴直点头。   哇,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今天竟然赚了四百来两,这还是打了折的,“哦呵呵”杨谨容扒拉算盘。又开始看表姐夫如今用着自己教他所记的帐本后,他也没想到表姐夫学得真快,不但将每笔帐记得清清楚楚的,而每一笔收支也都一条条明明白白的记录在案,看得出来,表姐夫对收纳这方面的思维挺有天赋的。   杨谨容算了一遍,没有任何的差错,心裡得意的咧:‘自己果然没看错啊,这表姐夫果然是一个人才啊!不但头脑清晰,做事认真,又能干。不错不错!’   “喔齁齁齁……”   柳言岫听到杨谨容那搞笑又快意的笑声后,将书往桌上一放。转头看向待自己身边正一边数着成堆的银子,一边笑得星眼灿烂的杨谨容。   ‘自家小夫君,现整个简直跟个小财迷一样了。’柳言岫不禁觉得好笑又感叹,心底笑道。   “言岫,妳看咱们也算得小豪绅一家了吧。”   “是啊,我现可都被你桌上那堆银两晃花眼了。”   “呵呵呵……有钱就是好啊!!哎,虽说钱不万能,但没钱万万不能!所以,才有句俗语说:没钱寸步难行,有钱走遍天下啊。”   “也是。”   柳言岫对钱财方面比较澹薄,够养家活口即可。不过,有了杨谨容这隻小财奴在,她们家除了还要干农活的事一成不变外,其他的物质和口腹上的享受,都比过全村子的每一家人了,就连一些地主家的恐怕也要莫及尘欸了吧。   “还有一句来着:有钱,能使鬼推磨呢。”杨谨容说这句话时的表情,还故意装得一副很鬼很阴谋的样子,贼笑道。   “喂!有钱也要用在正途上啊。”柳言岫是什麽人,她当然知道杨谨容话裡的意思,不过……   她看着自家小夫君一脸得意洋洋的小样儿,心下的那绺想要探讨的心思即又被她压了下去。   “知啦知啦,我的个性妳还能不了解吗?妳老……相公我可是个有正义感的好人呢。”   “嗯嗯,倒是。”说着,柳言岫抬起了手,又往杨谨容那露出在外的那修长细滑幼嫩的颈脖子,轻轻地揉抚了起来,吃吃他的小豆腐。   这是她在无意中发现的,也是最近最爱的一个小动作。   “额~啊~~!”杨谨容脖子处突遭兽袭,一道激痒而撼动全身!   原来,杨谨容的脖子是最敏感最怕痒的地方,所以每次柳言岫一摸,他就会一边护着脖子,一边躲着她。   “厚-------都跟妳说了不要摸我脖子的,很痒ㄟ!!”杨谨容一边紧紧地护着自己的脖子,一边又对柳言岫重重地抗议道。   “我忘了。”柳言岫一脸无辜而那表情,是就一副“我不是故意” 地看着他。   “喔------是吗?”骗人,她的记忆可堪比前世超G重型的强力记忆体好吗!会忘记?才怪!杨谨容一副很怀疑地看着她。   “嗯。”柳言岫一点愧负感都没有。只想着,反正夫君身上的每一寸肌肤以后也都全归自己所有不是?这早摸晚摸不都一样是摸?早摸早习惯不是?   “算了,再有下一次,就该妳痒痒看!让妳知道什麽叫做“痒”虽不是病,可“痒”起来会要人命的滋味!”   “是。”看着还一副防备着她的杨谨容,柳言岫差点忍俊不住,不过她绝计不会在此时去捋那隻小公虎的鬍鬚的,不然该他这样处处防备着自己了,这样总是不太好不是。   “记住了啊!”   “嗯。”看了看又开始数起银子,一脸乐开怀的杨谨容。   柳言岫心中不免就想起了师不忌先前跟她所提过的几件事,其中有一件……关于那件事,不管是实是虚。都让柳言岫不得不再多加深思一番了。当然,她的心中却也有了一方的计量。   柳言岫将有关于的那事给深深地放入了心底,可以不让杨谨容知道师不忌所对她说的那件事。不过,对于三年后要科考的事,她还是告诉了他。   “谨容,”   “嗯?”   “你会支持我继续考官道吗?”   “额?妳不是……”闻言,杨谨容顿了一顿,不过他是个好伴侣,只要对方有着至高的理想,若不是作姦犯科或杀人放火的,他就一定会支持到底的,“嗯!不管妳有什麽决定,我都会支持妳的。”   “谢谢,为妻会努力的。”为将来,也为了……能将你好好守护在身边,为妻也就心甘情愿,踏上这条为官之路。   ……   这时,之前一直卖着香胰子的王记的品香楼,这阵子下来每月里的查账时,香胰子的销量明显的越来越少了,开始只是少一两百块,逐渐少两三百直至现在几乎滞销的情形发生之后,问题就不能不再被提出来重视了。   王掌柜与两个管事的待在账房里面,她的脸色很不好看,沉着脸盯着韩管事与夏管事,嘴巴紧闭一言不发。   很快就要再上旃州府城的东家报账,香胰子的销量几乎滞销,几个月下来已经差了近三四千两银子不等了,数目对她们王记商行来说虽不大,可是东家是个心细的,搞不好会怀疑自己私吞了。   王掌柜怕会影响到自己声誉的事,如何肯白白认下来?   房间沉默了半响,王掌柜出声道,“夏管事,上次让妳留意香胰子的事,妳查到什么情况了吗?”   被点名的夏管事心下一紧,她忍不住擦了下额头的汗,其实当时她就是觉得香胰子的销量没大碍,便大意了。只找了几个店里伙计打听了下近来哪些人家那个月没来买,那几个伙计的回答都没什么异常。   夏管事只想这只不过是暂时性的而已,也便没留意了。像那些花精油与花露香水等等的名贵产品,才该是自己心里的重中之重,不但卖得既快,年底的封赏也高。   夏管事呐呐道,“上次没有查出异常,我便放一边了。”   王掌柜瞪了一眼对方,皱紧眉头,这个表亲亏得自己培养了这样久,可还是上不了台面!每日里只顾着跟姓韩的斗,该她管的事也不上心,本份职内工作都做不好。   王掌柜知道自己必须要狠狠敲打夏管事了,便训斥道,“既然没有异常?何来月月都减少销量?妳根本就是没有放在心上。”   韩管事见夏管事被训斥,偷偷的拍手鼓掌,这段时日,这姓夏的的只顾着想法设法给自己穿小鞋折腾自己,她心思一歪,果然就忘记这事了。   韩管事哪里没有发现香胰子销量的流失,当时心里就对这状况喜闻乐见了,如今销量一减再减,直至如今出了事,香胰子都成了滞销品了,看王掌柜还如何偏袒对方。   夏管事被训的无言以对,只把头低着。   王掌柜不经意的撇了一眼韩管事,见对方隐隐的露出笑意来,便大声说道,“楼裡的事,不只是夏管事一人的事,我们身为王记品香楼的一份子,人人皆有担当的责任。既然夏管事没注意到,我想问问韩管事,妳对这事有何见解?”   点火最忌烧引上身,韩管事当然不会让这事牵连到自己身上,咳嗽了一声,正声道,“回掌柜的,因夏管事负责的事儿,我怎么可能不放心?可后来自己无意中发现了这个问题,开始我本着对夏管事的信任,就没有提出来。”   韩管事故意停顿了一下,端起茶杯抿一口,才接着又道,“可后来几个月都出现了同样的问题,我也朝夏管事征询过,她可是都说没有问题的,我便也放心了。”   “哼……”王掌柜显然对两个人的不作为很不满意。   韩掌柜继续端着茶杯,对王掌柜的反应不以为意,澹然自如的接着道,“可我心里忧心,还是私下查了一番,发现了一个问题。”   两人不出声,只等着韩掌柜把问题说出来。那夏管事握紧了拳头,意识到自己这些日子实在不作为,让那奸人钻了空子。她劝着自己勿需上火,年岁也不小了,该当能忍气吞声才行。   韩掌柜道,“如今有一种东西叫花香皂的东西,功用与咱们的香胰子一样,不过,它的外形美观、效用更佳可都比一般香胰子好上了不知几百倍去了,妳们看……”   说完把自己准备的一块外形美观,表面如脂光滑细緻的花香皂摆了出来,问道,“换成掌柜的,或者夏管事,两相选择,妳们会取哪一种来用?我先说,我会选这种花香皂。”   东西一出来,王掌柜瞳孔勐地一缩,这不是东城那边一家叫什麽一柳堂皂方所出的东西吗?原来这块叫花香皂的东西,竟是与自家楼裡卖的香胰子是一样的功效,看起来不止,只有更加甚之!   她接过手来,即闻到了一股芳香宜人的味道,而这香味不止高华且清香无比,就连她们楼裡现在所卖的香水花露等花香精的味道,可都是比不过的……   这……   若对方也针对花露香精香水这一块横□□来的话,那麽这王记品香楼的生意不就……   王掌柜手拿着一柳堂皂坊的香皂,心下越想就越感到惊心!此时,她的心里顿时有了一个恶毒的想法:此一柳堂皂坊不除,她这王记品香楼日后就再也无立锥之地了。   王掌柜把手上的花香皂仔细再看了一遍,点头道,“韩管事妳有心了,可发现这东西是在哪儿製造的?”总之,什么东西,都不如自己掌握着源头,这样才有主动权。她就不相信自己不能亡羊补牢?且也能借着把事情办好了打个漂亮的仗。   韩管事道,“目前尚未查到。”   王记品香楼在旃州能把生意做的这样大,除后台够硬,产品底蕴也强,这跟东家与掌柜们的行事谨慎也很有关系。   王掌柜当即拍板道,“查一下她们从哪里入的货,看看能不能把源头供应的人拉入我们这里。”   因为杨谨容的一柳堂皂坊是自己製作的,加上他也没有对外说这些花香皂是他们自己製作的,所以韩管事也只打听到一点皮毛而已,但利用这一点,就已经狠狠的打压了夏管事这一回就足够了。   夏管事吃了排头,心里很不高兴。   几个人心思各异,把这不大不小的事情商议完就撤场了。   等事情说完了后,王掌柜将她的表亲夏管事留下来,便在她的耳边腹语,一阵悉悉簌簌地说了一番话之后。只见那夏管事连连点着头后,就急忙的退出房而去,看似有着急事要去办一般。   ……   杨谨容开的一柳堂皂坊生意稳固的上升,而柳家人、表姐夫以及与柳家相邻的几户街坊邻居都被杨谨容以外包家庭代工方式,请他们做的香皂也越来越多,现在后院整个仓房的架子都摆满了。   如今柳父,柳言岄也跟着一起做,只要把製作的技巧摸清楚了后,他们俩做出来的质量都比表姐夫做的还要好看。   一柳堂皂坊的各类花香皂块销路打开后,来探听情报的人也渐渐多了。   也由于杨谨容是不定时地来店裡的,而李仲生妻夫与江含墨等人个个都是嘴巴严谨的人,所以也不可能别人一探听,就将杨谨容是他们的幕后老闆的告诉给外人知。   就是这么一个偏差,便把王记品香楼夏管事的计划全打乱了,因她们找不到花香皂的源头,连续几个月来过的着实不好。   这时,江含墨母子不但会製作花露香精油外,不久后,他们母子俩又帮杨谨容研发出新的美容圣品出来,且是个真真的能达到美颜美白去斑兼润肤效果极佳的-------丽颜润肤膏。   产品一推出,立即受到广大贵夫千金公子哥们的大力抢购!   秦淮真一得到消息,也立刻亲自地从京城赶过来,说是非跟杨谨容再一次的合作。   最后,杨谨容还真的不但朝王记品香楼最赚钱的花露精油香水这块横插直入,还差点将她们的市场一锅给端了。   夏管事的心里就对杨谨容所开的一柳堂皂坊产生了极深的恨意,只想着等逮到了机会就好给人个好看。   可,杨谨容并不知道有人对他恨的牙痒痒。他现在每到对账本时,最期待的事情就是数着赚了多少钱的兴奋劲儿了。   第51章 八卦   一向起早的柳言岫不因现住在城裡而荒废了武功,反而练得更加勤快了,她每日不断地从城裡与村裡的自家后山来回往返的练功,现在她的武学早已有成了。尤其是轻功部分,不过为了配合妹妹柳言峥的进度,她还是会放慢一下脚步,等着她跟上来。   两人练完了武,挥洒了一身的汗水,返家梳洗一番后,柳言岫让柳言峥直接上曹夫子家的学塾上课去,也因为路远,所以柳言峥的早午两餐,都是在曹夫子的家解决的。   而柳言岫则又是回到自己与杨谨容的睡房裡来,轻轻地打开了房门,看了看自家还在睡梦中的小夫君,轻手轻脚地趋前来到床缘边,俯下身子,轻轻地在自家小夫君的樱唇上偷偷地烙下了她自己的脣印。   然而,被偷亲的人,此时却睡得跟隻死猪一样,根本一点感觉都没有。   哎------   真是太可惜了。   若要是让他知道了自己的小妻子,现在每天都趁着他还在睡梦中时偷亲了他的话,而他自己却睡得跟隻死猪一样,竟连点感觉都没有的时候,那绝对对地是顿足搥心肝啊。   活该!谁让他要睡得那麽死?睡到被人偷亲了还一点感觉都没有!   柳言岫柔情款款地,看着自家小夫君那宛如婴儿般安然酣睡的容颜后,笑了一笑,帮他掖了掖身上的薄被,则跟往常一样斜挎着杨谨容帮她缝製的那个书袋就又出门去了。   脚步轻快的踏着湿润的青石板,她来到璃河的堤防坝上。   此时,晨曦的光佈满了半边天,能见度高了后,坐在河堤上的柳言岫从书袋里取出一本抄写有《凤大诰》、《凤刑例律》及当下刊行的律法开始看书。   书正看得入神的时候……   一抹媱窕的俪影已近在柳言岫的眼前,他正从提防下走了上来,紧接着一阵足以令一般人迷醉的浅香,沁入鼻肺。   但那能迷醉人心的香味,却不包括柳言岫在内。   闻到这股香味,柳言岫一对好看的秀眉紧紧拧起。心想,如果没记错的话,这是去年在鸿胪酒楼遇上的那位刁蛮任性的胡小公子身上的味道吧。   哎,……看来,记性太好也不见得是一件好事啊。   “没想到能在这裡遇见妳。”胡公子一脸感到相当幸运的惊喜道。   不过,看看那天色,一般公子哥儿家家的,尤其是像他这样娇气的贵公子,哪可能会这样早起?甚至还到这样有些偏远幽静的河提上来?   胡小公子会出现在这裡,当然不可能是偶然的。   其实他本已对柳言岫不抱任何希望了的,可没想到,柳言岫一家就这麽刚好地竟然就搬来了,而且还住在他家隔壁的隔壁?!   (说是隔壁那也是隔了整整一条大街的距离好吗)   胡小公子心底窃窃偷喜的暗忖着:这不是在说,我们俩……是很有缘份的吗?   自从柳家人暂住在师不忌这座位处于城镇的私人别院裡时,他即再一次遇上了柳言岫。   被他发现到柳言岫就真的住在了离他家府邸不远的一处宅邸后,他就开始派人注意着柳言岫的一举一动了(当然,柳言岫晨练武功的那段,他所派查她日常作息的人,是绝对查不到的,除非能跟得上她的轻功速度)。   “……”   “妳似乎很爱看书,小子家的书房有很多的书,妳可以到小子家去找找有没有妳需要的书看看。”胡小公子真心的热情邀约着。   可惜,就算柳言岫被自家小夫君那大辣辣个性熏陶之下,她可以欣然接受自家小夫君的大神经与粗线条,但,对其他男儿的主动与热情却是敬谢不敏的。   “谢谢,不用,在下有恩师的指导,而她老人家中就已经有我所需要的书籍了。”   “……可以聊聊吗?”   “抱歉,没空。” 言毕,柳言岫即低着头,不管他地继续看她的书去。   但,胡小公子似乎一点也不以为意,就径自地在她的不远处也跟着坐下来。还将刚刚挎在腕处的精緻藤编的小篮子的盖子打开,即飘出了一阵美味的食物香味来。   饥饿的肚子虽一时被那到食物的香味所惑,不过,柳言岫是谁?别的不好说,就定力而言,她可是坚如磐石的,想要撼动她……额,可以请杨谨容出马就一定行的。   “这麽早,妳应该还没吃早膳吧?请用。”   “……”看来,以后看书要换个地方了。可惜了,这裡的景点相当清幽又安静的说,“谢了,等回到家,自有我夫君为在下备下一桌早饭的。”   “妳……娶亲了?”胡小公子一脸惊愕不敢相信地看着柳言岫。   “是,我家夫君,你也见过的,就当时在鸿胪酒楼帮你淨手的那位便是。”   “他?他……真是妳的夫君?”胡公子虽是又惊又妒的,可却是隐忍住地问道。   “如假包换。”柳言岫掷地有声地说道,然,在她说到自家夫君时的那眼神,简直柔得跟水似的蜿蜒绵长。   ‘怎可能?!虽然不太记得那男孩子的长像,不过却是清晰地记得他并不是一个多漂亮的人啊!又瘦又小的一点也不娴静端雅,他怎配得上眼前这位翩翩的佳君女?!这是多麽的让人不甘心啊!’   “他长得麽丑……”   柳言岫可从没在意过杨谨容的容貌生得如何,因为在她的心中,杨谨容永远是最美最吸引人的,尤其是他的心地更是最最的美。   正所谓:相由心生。   就如眼前的这位,人虽美,却让人不想恭维。   “丑?那你应该见一见他后,再下定论比较好。”说着,合上书,柳言岫将书收进书袋后,起身,即头也不回的走人了。   “!!……”这让胡小公子相当的错愕!   这柳言岫竟然一点情面都不留给他,且就这样的大步离去了?!除了师不思那处处针对他的讨人厌女人外,这可是他从未遭过的冷待遇啊!   看着柳言岫远去的背影,胡公子差点咬碎一口银牙,那脸色是难看到一个不行!   哼!不过小小一名廪生而已,又没权没势的!不过……   “公子……”他的贴身小是等柳言岫走后,他才敢靠过来,不过还是扫到了他家公子的颱风尾。   “走。”胡公子狠狠地瞪了他小侍一眼之后,就径自地往他自家府邸走了。   “是。”   此时,胡小公子因为走得太快,一时没看清前面,即与对面来人撞了个正着。   “啊!!”   “小公子没事吧?”   “没事。”   “你没事,可我有事了,你可是撞疼我了唷。”说着就顺手拉住了急欲回去的胡小公子。   “放手!”   “你这女人,快放了我家公子!不然妳就死定了!”胡公子的贴身小侍见情形不对,急忙过来扯开这个拉住他家公子手腕的女子,并紧紧地将他家公子护得紧紧的。   “哦?我乃旃州知府大人的外甥女,王记商行的少东主王宇文,我倒想知道谁能让我死?”王宇文一脸轻挑地对胡公子主仆两笑道。   “哼!不过一方知府而已,妳可知道我家公子是京城哪府的嫡子吗?说出来可准将妳给吓死!”   “啊?!你……你不会是荣国府上的那位嫡公子吧?”   “知道就好!”胡公子狠狠的瞪了王宇文一眼。   原来,他就是姑母一再千叮万嘱绝对对不能靠近或是轻薄的人啊!他确实是自己惹不起的人儿,……可他长得好漂亮呀!!既又捍且辣的,正是自己最为喜欢的类型呢,怎办?   此时,胡小公子再次看着这个还想与他痴缠下去的王宇文后,也就这一眼,一个慢慢形成的念头,已悄悄爬上了他的心思……   ……   这个月,柳言峦已经为他的前妻主江有禄守满了整年的孝了,如今是他出孝的日子。   加上下个月后,他即将嫁给了师不忌,现与家人搬回了南山村待嫁。等他与师不忌两人成亲后,就会住在旃州府城的督尉府,成了一名二品大员的官家府君了。   因为不放心,柳言岫与杨谨容妻夫俩还是坚持的陪着自家大哥柳言峦,带着两个孩子和一大堆奠祭的物品到了东山村江有禄的坟上。   可竟然没有见到江家的人影?不过,杨谨容柳言岫以及柳言峦几人根本不在意。尤其是柳言峦,之前江家的人没通知他,他也没去询问江家要如何办,只管自己把该过的程序都走了,就是不让别人抓着把柄说事。   当柳言峦柳言岫杨谨容三人和两个孩子,以及一大堆东西穿村而过的时候,不少东山村的村民都看见了,看看柳言峦准备的那些东西,再齐全没有的了,恐怕花了不少银子的。   而小江离与不倚(因为柳言峦还没与师不忌成亲,所以他的女儿暂时还没冠上师不忌的姓氏)两个小包子,今天也换了颜色鲜亮的衣服戴上了孝布,他们也要到他们生母坟上磕个头。   至于以后,他们与那江家的所有人就完全是不相关的人了。尤其是不倚,她是连生母的面都没见过的。   师不忌留在了军营没过来,没来江有禄的坟上是免得碍了她江有禄的眼。最主要的是,怕师不忌真的陪柳言峦过来了,那江有禄的灵魂也承受不起她的官威!   柳言岫抱着不倚,杨谨容则牵着小江蓠左右看了一下,竟没有看到半个江家的人过来?   他走到柳言岫的身边,低声问道,“怎没见江家的动静?她们家不会不知道江有禄的日子吧?”   “是江家老三,江有寿已考中了举人了。所以江家人正忙着庆贺,一时还没能来这裡吧。”   “啊?!真的被她考中举人了喔!”真是不知是国家的不幸,还是人民的不幸了。杨谨容一脸嫌恶地说道。   “她是品德有瑕,但别忘了,她也是个有实力的人。”柳言岫一脸好笑的看着自家小夫君,那张小脸皱得跟包子摺都有得比了。腾出一隻手往他的脸上轻轻地安抚了几下。   “可不是,她唸书这一块,还是有所成的。”柳言峦也跟着附和道。毕竟他多少还是了解江有寿这个人的。   “哼!要不是言岫半途放弃,这一考,定又会被她拿下这一届的会元的!”   “夫君,你也实在太抬举为妻了,考试,不但要有实力,可也要有几分的运气,例如:考官的思维与喜好,可也占了一小部份呢。”   “嗯嗯,瞭了,难怪古人常说:时也,运也,命也!所以,运气也是相当重要的喔。”   “想成功,虽说缺一不可,不还,是有人强破桎梏而一霄冲天呢。”   “谁?这麽厉害?”   “我们未来大嫂的先先祖,师不懂老太太。”   一提到师不忌她们师家的排名,杨谨容就觉得一阵好笑。心想,施家祖先怎会将姓氏中间的“不”字,沿用至今一成不变呢?而且,那些个名字念起来都……很喜感呢。   “别看她们家姓氏中间的“不”字,一成不变,她们的门风可是相当随性的,只要见未来大嫂的个性,便可足见一斑了。”   “也对喔,我记得妳跟我说过,咱未来嫂子家的四姨,是安宁长帝卿的面首……”   “嗯,还是自荐枕席的。”   “哇!那……不是得承受多少世人的白眼和中伤啊?我能说,可以敬佩她的勇气吗?”   “嗯,除了她当年的骁勇善战之外,我就很佩服她的毅力和勇气的。”   “勇气我是了解,但为何要毅力?”   “嗯,她,可是十进十出……最后,才被安宁帝卿接纳的……”柳言岫说的这个“……”点点的背后,中间当然还其牵扯着很多很多的,额……故事。   “这安宁长帝卿……”   “嘘,皇氏宗亲,不可妄议。”不过,柳言岫还是偏着头在杨谨容的耳边,小声地对他说,“回去后,我再跟你说得详细一点。”   “喔,嗯嗯嗯。”   真是好大个八卦啊!竟连柳言岫这样不动如山的人物,都会连连的旁敲侧击地从师不忌的口中,得到了她家四姨施不会与安宁长帝卿两人之间的小小八卦传闻呢。   不过,谁让,师不会正是柳言岫心目中的偶像呢。   虽然施不会这个偶像的性格不是那麽的中规中矩。不过,并不影响她在柳言岫心目中所对她的崇敬就是。   第52章 出孝   火光亮起,烟雾腾空而起,在坟地上空久久不散,一阵微微若有似无的呜鸣低声轻轻掠过,像似听到了江有禄的灵魂,在哀鸣,在泣诉着她生前时后悔地没能好好地照顾柳言峦父子俩一般……   一阵让人舒爽的清风一拂而过,烟雾很快的散去,像是江有禄在这最后的一程裏,对她的前夫柳言峦与一对儿女许了一段的祝福一般,四周顿时一片晴朗起来。   “小蓠,来,朝这方向磕个头,然后再将孝布扔进火堆里。”柳言峦指着烟气散去的方向对小江蓠说。   “是。”小江蓠依言行事地做完爹爹柳言峦所说的动作。   等小江蓠将身上的孝布扔进火堆,回到爹爹身边抬起头,眼睛闪亮亮地求表扬时,柳言峦笑着摸了摸他脑袋。   杨谨容跟在柳言岫抱着小不倚的身边也跟着她们对着坟头拜了拜,也将小不倚身上的孝布同样除下,丢进了火堆裡焚燃。   最后是柳言峦。   此刻,就属小不倚无忧无虑,挥着小爪子咯咯地乐呵着,夏季天热带她出去玩的时候少了,今天能出来放风她最乐呵了。   等柳言峦做完了一切的动作后,杨谨容笑笑地,捏了捏正窝在柳言岫舒适的怀裡,一脸兴奋的小不倚的小鼻头,又牵起了小江蓠的另外一边手说道。   “好了,这裡的寸草寸土从此再也与大哥和小蓠小倚无关了,走吧,我们回家吃好料的囉。”   就这样一行人齐齐地转身说说笑笑地,往与坟头相反的方向走出去。   快出这坟地的范围时,才看到江家的人出现了,队伍的规模倒不小,除了江家公爹和江家老三江有寿这些人,还有江家大姨婆那一大家子,老的小的加一块儿有十几个人。   杨谨容抱起小江蓠跟抱着小不倚的柳言岫与柳言峦几人全往边上让了让,江家人多就让她们先过去了。   这群人看到柳言岫杨谨容和柳言峦时的表情不一,尤其是柳言峦,相信江家也都听说了他和一个叫施浑(师不忌)的女人定亲的事。   因师不忌的身份并没有对外公开,所以目前也只有少数的人知道而已。以致无论在南山村还是东山村的村民,对于施浑(师不忌),依然停留在“那个叫施浑女人”是柳家人的远房表亲的认知而已。   听说施浑(师不忌)那个女人就个五穀不分一个没有任何本事的傢伙,整个人更窝在柳家裡让柳家人养着。   如今,柳言峦与施浑(师不忌)定亲了,顶顶的,那个施浑(师不忌)还不过是柳家的一个没出息的倒插门儿媳罢了。   说是儿媳那是好听一点的,说难听点就一个免费的长工。   如今江有寿已经是个举人了,所以江家的人对柳家人的态度就有了很大的变化,尤其是柳言峦。有漠视他的,有藐视他的,有对他以后的婚姻不看好的,有觉得自己高了他一等的,还有那对他的容颜穿着妒忌得眼睛冒光的,当然也有那不予置评的人与安份守己的人。   杨谨容和柳言峦一眼扫过去,将全部人脸上的表情一一看在眼中,心下不由好笑。   有几个男人家其实是也眼看着柳言峦过的日子是越来越好的,他们心里也是会暗地羡慕他的,在他们看来,虽然江家老三江有寿已经考上了举人,不过,她傲才恃物的态度也越发的高张了。   也有的比较清醒的,甚至起了怀疑,想着,像江有寿那样的人,自己爬上去了真会提携族人吗?要说,她可是最最自私无情的人呢,连自己的亲姐妹都能那样对待了,何况是亲戚呢?   江有寿看向柳言峦的目光最为复杂,她是许久未见过柳言峦了,初一抬头看到险些不知身在何处,此时的柳言峦,比刚嫁给江有禄时还要吸引人了,明眸晧齿,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正与他身旁的一个漂亮的男孩子说着什么,阳光洒在他脸庞上,似乎都能看到光点在他那长翘的睫毛上跳跃。   温婉秀丽的眉眼,精緻的五官,与以往相比又多了一份安逸祥和之感,整个人更显得柔美之极。   他怎能过得比以前还要好?他怎能活得比过去还要自在?江有寿心里极其不忿!她一直回避着村里的消息,也由于她刚刚才回乡,也没有人多事告诉她有关于柳言峦的事。   所以她还不太清楚这半年多来柳言峦过得如何,只当,自己已经考上了举人,算是半个官了,也真真地压了柳言岫一头了,只要再考上进士,到时以自己的手腕,要飞黄腾达已是指日可待了。   哼哼,到时……   不过,可惜了,倘若她知晓了他即将在下个月就要再婚,要嫁做人夫的话,恐怕心中会更添不平吧。   江家公爹和江家大姐夫这时看到了柳言岫杨谨容与柳言峦几个人时,那可跩得咧!尤其那个嘴脸喔,是一整个用“狗眼看人”来形容他们都不为过了。   小江蓠乖巧地偎着自家亲亲长辈们的身边,他已不再像以前一样,看到江家公爹那些人就畏畏缩缩的,刚刚可是很勇敢地瞪了江家大姐夫一眼呢。   此时,他抬着头拉着大姑姑大姑爹两人的手,对着两人奶声嗲气的问着,“大姑姑、大姑爹,我想浑姨了,她今天会回来陪爹爹、我和妹妹吗?”   小江蓠还故意的在“爹爹”二字上,加重了语音呢。   杨谨容瞪大着眼睛,看着一脸天真无邪的小江蓠,心下一个咯噔,暗道,‘额……小蓠啊,你确定你此刻所说的话,真的是无心之言?还是,你根本天生就芝麻包子一颗?外白内腹黑……’   不过,杨谨容还是很配合他的演出,就算师不忌没回来,他当然也要说:会!   柔柔地捏了捏小江蓠那水嫩嫩的脸颊,杨谨容用眼睛朝江家人扫了一眼后,对他笑道,“嗯,会的,你浑姨这麽喜欢你们又那麽疼你们,一定会回来陪你、你爹爹以及小不倚的。”   “嗯嗯,我最最喜欢浑姨了!每次她一回来,就会带好多好多的礼物给我还有给爹爹以及小不倚呢。”   “就是啊,就有人不知珍惜捏,白白将好的往外推啊。”杨谨容都可看到江家人的脸色了,那说有多黑就有多黑!   ‘实在爽啊!喔厚厚厚……这次,保准气死妳们姓江的,绝不偿命!!’   闻言,将家公爹与江家大姐夫翁婿俩真真想冲上来抓花柳言峦的脸,用最恶毒的话语来骂他一个狗血淋头的,可没等他们动作,江家大姨婆澹澹扫了他们一眼就开口道,“走,不要耽搁了时辰。”   而江有寿更是挑起了眼,竖起了耳朵,眼裡看见了她的小侄子江蓠口裡叫着那浑姨时的脸蛋,分明是对那叫什麽浑姨的人,甚是亲暱无比!   而能叫姨的,就应该是个女人吧?那个叫浑姨的女人会是谁?柳言峦已跟了那女人了?   哼!这麽快就勾搭上了别的女人!真是个水性杨花的男人!   江有寿暗暗地手握紧着拳头,若细看,此刻她的身子是在微微的颤抖着,怕心裏是对柳言峦已经愤恨到了极点了吧。   所谓爱有多深,恨就有多深!   “前面的走快一点!”江有寿朝着前面的人大喊一声,就自行挤到前面去了。   等江家那一行人越过去了,柳言岫杨谨容和柳言峦几人才继续的慢慢往回自个儿村子走。   ……   柳言峦出了孝之后,师不忌往来柳家更勤了,一方是为了一个月后的亲事,一方是跟村中所训练出来的一支的义勇军有关係。   也由于她听了柳言岫的提议,便让全旃州府上上下下乡镇的村裡,都训练备着一支义勇村军团。   边城之争,已知成了定局,这也是她师不忌,当初为何会身受重伤的出现在南山村而被柳言峦所救的原因。   当时,她亲身犯险直入敌部,也在取得消息时被敌方发现,而追杀千里。不过还好,她幸不辱命,在被追杀的同时,也能将所得的消息让亲信传回宫去。   可恨的,却也牺牲了她一整支训练精良的隐部,以及一个最最信任的亲卫与一名替身隐卫之后,才堪堪逃出生天的。   不然一场失忆下来,不说这村子没了,搞不好连整个国家都可能更改成别人家的国号了!   不过,这烽火终究无法将其熄灭,狼烟即将燃起,而此一战,在师不忌保守的估计之下,快则二年,慢则三之内年,那前朝逆贼,便会再度与她结盟的蛮非部落举兵来犯的。   师不忌着柳言岫的目光,有着讚赏有着欣慰地说,“虽说皇帝励精图治,可也会有心无力之时,妳也知道为什么会在旃州府这边增派驻军的。那些人野心不小,勾结上边陲的蛮非部落图谋作乱,皇帝虽然加紧了部署,但仍旧避免不了引发一场战乱。   不过,旃州有我驻守于此,任她天兵神将、异军突起、百战的雌狮也一样个个都不够我,一只手指头就给她们碾过来碾过去的碾--------死她们!”   “……”柳言岫看着在大放厥词的未来嫂子,内心暗地裡的腹诽道:未来嫂子,妳确定,以妳这般自夸自豪,不会太过妄自尊大了吗?!   谁让师不忌是师家出身,师家人缘亲继血之强大的关係,几乎全家族的人个个都表裡不一。于外个个师家人在人前有着美誉,例:刚正不阿、严谨内敛,光华藴内或温良恭谦让的。然,实则,诡计多端,滑不熘丢,做事还常不按理出牌的。   这时,师不忌突然地看着柳言岫,一脸正经……   “怎麽了?”柳言岫早已习惯了她时来正经,时来疯癫的模样了,所以,也只是澹澹地问她。   “有妳提议了让各个村子组训了这支义勇村军团的这事,我已将妳的事蹟加注在上传的摺子裡了。”   “这……嫂子大可不必如此!国之有事,匹妇有责……”柳言岫一脸惊诧地看着师不忌,后,转而想想,即知,未来嫂子是在为她日后的官道铺路啊!   虽说考官道是为了杨谨容,不过,对于师不忌这般请囊相助,心下于她,还是甚感于心的。   两人在书房裡又密谈了一些事之后,才各自回房而去。   ……   回到睡房,看见的依然是那个没心没肺,睡到不知天荒地老的自家小夫君杨谨容。   不禁摇头莞尔一笑,不过……   却在想起了师不忌对她所说的那件事之后,怔怔地站在床前望着自家小夫郎熟睡的身影,她的心裡蓦然地一股莫名的不安感,油然而生……   “……”   躺进了床裡,不由得将杨谨容的身体紧紧地将拥入怀裡。   第53章 婚礼   今天是柳言峦再蘸(二婚)的日子,柳家门里门外就贴上了大红喜字,一片分外喜庆的色彩。   看着这场婚事,村裡人甚至东山村村民都对柳家为一个二嫁的大儿子操办得这般有模有样的,都对柳言峦有个好娘家而感到羡慕的。   毕竟谁会为了一个嫁出去的又是个死了妻主身边还带着两个孩子的儿子如此费心?连将来的妻主都早早地为他准备了起来,就是那个叫施浑的女子。   南山村裡人都知道住在柳家的施浑(师不忌),可对她认知的程度也跟东山村民一般,直直的相信她就是柳家对外声称的五服之外,那个有姻亲关係的远房亲戚而已。   有大部分的人对于柳言峦嫁给施浑(师不忌)这婚事,都只是存着,柳言峦虽有一张好颜色的丽容,但毕竟是折过姻缘的男子,还带着两个孩子。   所以,对于施浑这样一个长相不错,还算勤快的这女子,却对柳言峦非常的死心塌地,现在更为了柳言峦而甘愿成为柳家一个倒插门的儿媳,不免有些叹谓。   所以,来祝福的有之,来祝贺有之,但更多的是心存着可惜……   不过,总地来说,他俩日后若过得好,还算得上佳话一篇。   村裡人都认为了施浑就是个柳家入赘倒插门的儿媳。而柳家人为了让施浑(师不忌)心理平衡一点,才特意地为她和柳言峦两人举办了这场二婚的婚礼的。 所以,这场婚礼在所有人的眼裡看起来,不过就只是个过过场的而已。   然而,没想的是,有一批快马进入村人们的眼帘,可以非常分明地看清马背上的人,那为首之人不正是新娘施浑(师不忌)吗?   此刻,她不但身着大红吉服骑着骏马,一身喜服衬得她整个英俊挺拔,威武不凡,身后还有那除了一抬抬红豔豔绵延了一路而来的足堪称之为十里红洋的聘礼,还有最感到惊人的是那一群骑着马跟随着她身边精锐剽悍,个个身穿铠甲,外披大红褂子一副威风凛凛的,一百二十名将领所护着的那一顶八人抬的大红花轿了。   看到这样的阵仗,全让全村子裡的人惊撼到嘴巴几乎差点掉下了……   第一次看到军官,就看到这麽一支阵容强大震慑人心,威武精锐高阶的将领,怎能不让所有村民看得瞠目结舌,敬畏万分的?   所以,当一匹匹的马停在村民们面前时,有些人膝盖都开始发软了,要不是看着一大群将领一副喜气的打扮,还真的会让所有村民情不自禁地跪下来。   这时人人在内心高声呐喊着:谁啊!是谁说人家施浑是要入赘柳家当倒插门的儿媳的?!   这样声势浩荡的前来迎娶新郎的强大排场,可是南山村百年来的第一次啊!   只是,村裡人人不解的是,怎麽这个施浑几趟出去的,这一回来要娶柳言峦后就成了个将军的啊?!   后来,一经曹夫子解说后,才知,人家施浑……不,是师不忌,人家还是旃州府安南军营的官拜二品什麽荔枝葱煎蔘馍(隶直总监参谋)什麽令的将官呢!   问题是:施……不,是师蔘馍令当的这官怎好像跟吃的有关?她是军中负责伙食的火长?还有,这叫荔枝葱煎蔘馍的能吃吗?   听到院外的大动静后柳言岫一边往外走,一边摇头心说,‘本想只办个一场简单隆重的婚礼,没想嫂子,不但闹出这么大的动静,直接亮出她的官身来,还这般亲身重礼来迎。看村里人的样子也是惊吓得不轻,就不知道这是不是嫂子的意思了。’   才走到院门口就看到一支高挺壮实身着铠甲的军容,个个身披大红外挂的将官们围立在的师不忌周围护卫着,身穿吉服的师不忌看着虽然比以前威武了些,可那张堆满了傻笑的容颜怎么看都跟那身气势相违,让柳言岫忍俊不禁。   杨谨容陪着柳父一路走出去的,这惊人的阵仗也只有他出面陪着了。   这画面即使是身为二十一世纪灵魂过来的杨谨容,也不禁地被施不忌所带来的这支迎亲阵容给震撼到!   一百二十人骑,听起不多,但,一字排开,光那威震八方的气势,整齐划一的阵容,还是相当撼人的。   如今知道消息的人对柳言鸾就更加羡慕了,这和单单二嫁给一个女人和嫁进督军府的差别可不是一等级的。柳言鸾真是走了狗屎运了,一个守寡的哥儿竟然大翻身就要成为官家夫郎了,这得有多大的运道啊!!   此时回过头来,村里人都早知道师不忌就盼着这一天了。所以,惊吓过后,见到了她,齐齐地朝她道了一声恭喜。   而师不忌也露出了大大的笑容来,此时,便有人大着胆子过来跟师不忌开上了玩笑。今天是师不忌大喜日子,心情相当愉悦,这也跟着这群乡亲们乐呵起来,这让大家知道,师不忌那真是把柳言峦稀罕到心坎里了。   往后只要有师不忌在,就是官府里的人也不会随意地欺上她们南山村了。   既然,知道了师不忌是个文武全才的,所以,今天的娶亲行动怎能让她顺利地娶到佳人呢?!   于是,一切可以阻挠师不忌顺利迎娶柳大哥的催妆诗,猜谜语刁鑽的题目什麽都上了!   说着,言福已经来到张子昕暂宿待嫁的房门口了。   杨谨容和九个少男故意挡在房门口,特地设了十个关卡,就是为了不让师不忌顺利地将柳言峦迎娶回去,说是,除非她闯关成功!   杨谨容就是要考验一下着新娘师不忌的智慧与耐性,此时,也为这场婚礼增添好大的趣味性。   一、挑红豆   一个男孩,将早已准备好的一盘红豆溷绿豆,端到师不忌面前,对她说,“请新娘将红豆跟绿豆用筷子,分别夹到这两个盘子内吧。限时为一刻钟。”   面对着这盘装着两种小豆子溷在一起的圆盘后,师不忌的玩性也被挑起了。   她是什麽人?这种对她来说不过小事一桩,哪需一刻钟那麽久?所以没两三下,就在一群男人惊讶的眼神中,轻轻巧巧地闯关成功了。   二、穿针引线   柳言岄将排好的针一一的插在一个枕头上,拿出一根黄线交给了师不忌。   师不忌接过大舅子柳言岄给的黄绣线,-------嘴角抽抽。   ‘不是要我绣一朵花吧?可是,上面为何绣枕上面还插着密密麻麻的针头?’   看又看一眼正在贼笑杨谨容,心下腹诽道:这又是大妹婿给整出来的……他是何方人物?!整死人不偿命的!   “请嫂子用妳手中的黄线将这些针孔穿出字来,当然若是穿错了,或是没在时间内完成的,可是要受罚的。”柳言岄一脸又羞又娇地对自家嫂子说道。   柳言岄是知道答案的,一想到自家大姊夫竟然用这样的东西,要让哥嫂将那几个让人羞于开口字穿连出来,不过还是让人一想到那几个字显现在人前后,他是又羞又兴奋的。   “啊?!”   “快喔,吉时不等人的唷!”杨谨容在一边凉凉的催促道。哼哼,想那麽容易将温柔贴心的大哥娶回她的督尉府去?没那容易!呵呵呵……   当然,几次败阵下来,被杨谨容整得有些狼狈和取悦了所有围观者之后,师不忌痛定思痛,即冷静了下来了,仔细地看了看绣枕上的每一个针孔的插位与排法……恍然大悟了!!   原来,上面针孔所排列的答案,竟是“我爱你”这三个字啊!   这……也太直白了,不过,正合我意!   三、数迷题   远望巍巍塔七层,红光点点加倍增。   共灯三百八十一,请问各层几盏灯?   *注:明代数学家程大位编着的《算法统宗》   结果,师不忌竟然想都不用想,就将答案精准的说出来了,“第一层:192,第二层:96,第三层:48,第四层:24,第五层:12,第六层:6,第七层:3”   杨谨容很是惊讶地看了师不忌一眼,‘这题竟然没有难倒她?!好吧,当初会出这题,完全是想着她是个军政世家出身的,对于算计题应该会差一点的,没想,她对于算术这一门也颇为有一套的嘛。’   师不忌是个对数字非常敏锐的精算者,由于经常要换算军备与军粮。所以户部裡的大人们没有人能在财政和军备上唬弄过她的。   四、千里姻缘一线牵   由伴郎准备数条红线,绑上不同的物件,新娘要在拉到新郎手上的红线之前,要把先拉到的红线上物件全穿到身上。   当然,这一题真真让师不忌被处罚的很惨,足足吃了不少的苦头。不过最后,她拿出了穿针引线的定力与耐力来之后,最后将循着手中的红线一个牵引,总算将还在闺房裡待嫁的柳言峦手中得到了一个爱的惊喜。   五、催妆诗   到了最后一道关卡了,师不忌看着杨谨容给的题目一时有点头疼,她在京城时虽被誉为文武双全,可诗词方面却是她的残项啊!!不过,为了佳人,顿时福至心灵,想着她自己与柳言峦两人的初逢、相识直到相恋的情景后,即随口作了一首词赋。   “始逢佳人余初伤,承蒙佳人不离弃,早汤晚药疾侍去,瓜田李下锄作荷,莫不姻缘一线牵,何来思慕挂心间。”   杨谨容虽不知这首词赋算是好还是不好,但,听了其中之意,想着她与柳大哥两人之间的情与义,都在她这首词赋充分地表现出来,又看了看自家小妻子柳言岫那隐隐的笑容之后,也不再刁难师不忌了。   谁也没料到,一场趣味催妆的习俗竟由柳家门从此延开而来。   这让南山村后来即将娶亲的女子们痛并快乐的接受考验。个个娶亲时,是无不使出浑身解数,费尽心思,绞尽脑汁的,因为,没有三两三别想娶夫郎啊!!   “那,恭喜嫂子过关了,请吧。”   “嗯,还是要多谢小妹婿的放水了。”呼!真真个考验人啊!不过,哼哼,还不是让我把佳人给赢回去了!哈哈哈……   等与柳言峦身穿一身红豔豔的吉服对柳父行谢恩礼后,师不忌也不让柳言岫背着自家新夫出门了,直接地将柳言峦抱起,就往她那顶八人抬的大花轿裡放了,这下更引得所有来参加婚礼的村裡人一阵阵的哄堂大笑!!   在这一场又惊又喜又热又闹的婚礼,也随着新娘师不忌好不容易闯关成功才迎(赢)娶了新郎柳言峦后,心满意得的将一大两小接回了她的都尉府去了。   第54章 灯会1   原本杨谨容是想带全家人到县城裡去一起赏花灯的。不过,被柳父以村子裡也有举办花灯而拒绝了,说他们要在村子裡跟村裡人一起同欢就好。还直直推着他与柳言岫两人进县城去看花灯呢。   后来,才知道柳父为何只推着他与柳言岫两人进城裡看花灯了。   原来,凤国的十五中秋夜,亦被称之为‘孺慕之夜’。而这‘孺慕之夜’常常被大多未婚男女藉着机会私下拿来偷偷地跟情人来个花灯传情。所以,又被年轻男女私下称之为“传情之夜”,   听起来还挺浪漫的。以致,今晚的赏花灯之夜,就只有他跟柳言岫两人进城欣赏了。   而今年的灯会比往年有些个不一样,听说是旃州府的知府大人特地在各个县城由官方出面特设一场别开生面的猜灯谜大会,说是为了一扫上一次旱灾的晦气,还有就是要与民同欢。   十五中秋,暮色将近……   街上的人越来越多,到处洋溢着喜气的气氛。炮竹声声,火树银花,街道上摆放着五花八门的花灯,有杨谨容灯、桃子灯、老虎灯等好多漂亮的花灯令人目不暇接,天上也飘着一盏盏悠然升空的天灯,非常地漂亮。   杨谨容和柳言岫先到城墙附近玩,那里有好多摊贩,有卖玩具的、吃的、喝的,非常热闹。   这时,杨谨容发现到一个状况,好像四周的视线一下子朝他们拢聚了过来。   这下,杨谨容明白了。   原来是柳言岫的出现,引起了附近所有公子哥儿阵阵的骚动。看着站在身边这位被柳父好好地一番打扮之后的柳言岫,让她整个人精神奕奕。俊丽的五官搭配无可挑剔的脸型,身量英挺颀拔的优势使得她更引人注目。   她是天生聚集光芒的人。只要她在,人们就会自动看过上去,因为她整个人就是一个耀眼的发光体。就像现在,她才出现,周围就有一个个紧盯着柳言岫偷看的公子哥儿。   杨谨容一边搓着下巴,一边不住地点点头,果果是一表人才啊!像她这样的女孩将来长大了还得了?肯定是要迷倒万千少男心的。   一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杨谨容就觉得柳言岫气质绝佳,如今,不但拥有了不凡的气度,全身所透出的书香之气,光华内敛。难怪会吸引那麽多的公子哥儿的青睐。   不过,她是自己的了,谁也别想觊觎!   所以,面对所有的公子哥儿,杨谨容即将柳言岫紧紧地护在身后,也不想想他自己才是最需要被人保护的那一个。   而夹杂在人群中的胡公子,看着柳言岫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目光,而后就看到她旁边的少年,身材纤细,五官细緻,眉目秀丽,初时只觉不过是个漂亮一点的男儿家而已,可再看时却发觉到自己会不知不觉地被他吸引过去,他的眉眼之间有种他本人也不自觉的独特魅力。   胡公子心中一紧,看到这个少年,他心中就会升起浓烈到极点的妒忌情绪。   此时,又看到柳言岫如宝般地将少年紧紧护在身边,正低下头靠近少年的耳朵说着什么,得到少年的一个回笑,刹那间柳言岫的表情柔和得不得了,让胡公子看得移不开目光。   之前打听过有关柳言岫的许多讯息,大半是王宇文口中的贬低评价,可胡公子从来不当真,因为他非常了解王宇文这种富家出身的女子,除了满身铜臭,还自视甚高,爱记仇,更加容不得别人好。   差点忘了,她还曾调戏过柳言岫身边的那个少年,而被柳言岫痛揍过的。   在胡公子的眼中,柳言岫才是近乎完美的女子。   对于能嫁给柳言岫的杨谨容他是妒忌的,然,在捕捉到柳言岫对杨谨容流露出的温柔后,他自以为找到了敌意的源头。凭什么杨谨容能得到柳言岫如此温柔对待?   胡公子在旁人看不到的角度眼中迸出疯狂的热意,转眼又转为对杨谨容的浓浓的妒忌,不过是他运气好,占了天时地利。   如果不是柳言岫跟他同一个村子,又在那样窘迫的情形之下急于与他成亲的话,就他一个杨谨容有何能耐得到柳言岫的特殊对待?   如果,自己早一年来到这裡,为柳家脱离贫穷又改善门风之后,那麽柳言岫是不是就成了自己的了……   他忘了,要是之前的他真遇上了一年前的柳言岫,别说是喜欢,恐怕连嫌弃都来不及呢。   他不忿,他强烈妒忌,早在之前,进入灯会所在地之后,他就看到了那个五官端丽,身材英挺俊拔的身影,好看的她比以往更加让人移不开眼了。仅仅是这样关注着她就双腿发软,如果能得到她的温柔与爱护,他会成为整个凤国最幸福的男儿家。   此时,他朝着身边的少女打了一个耳语,‘妳说过,只要我要求的,妳都办得到?’   ‘当然。’   ‘那麽……’胡公子便朝对他身边少女的耳边一阵悉悉簌簌了起来。   等胡公子等人走后,在原地不远处站着一个女子,她的眼神也同样的望向柳言岫与杨谨容这边。   而她的视线,则是完全地盯在杨谨容的身上。若是细瞧,可以看到她的眼神裡有着惊喜有着怀念。   ……   杨谨容与柳言岫两人一路晃悠悠地来到璃江边。   这裡卖花灯的摊子都摆着两种花灯,一,是直接发卖,二,是用谜语来猜的。若厉害猜中谜语的,就能以三分之一买花灯的价钱赢得一盏自己喜欢的花灯回去。   所以,一般文人雅士或是年轻学子或是身边有男伴在身旁的女子,若想要一展才华的大多都聚集在猜灯谜的摊子上猜猜灯谜。   当然,若是猜不到还继续猜的话,往往猜谜的花费都比原本一盏花灯来的得高,根本比用买的还不划算。不过,就是有很多这种女人为此乐此不疲,除了她们的身边一群损友的推波助澜外,也有带着男伴在身边的女人为了面子,那一整个战斗精神力就更加的激昂了,每每几乎是誓死不休的。   而在卖花灯的摊子上的,大多数是来买盏花灯写上祈福、祝福或祈愿的字帖,然后将字帖放入船型花灯的龛内,将之放入璃江裡随波逐流。   当夜幕降临的时候,最精彩的猜灯迷就要开始了。   柳言岫与杨谨容两人就这样左瞧瞧右看看时,遇到了一位熟人。   至于这位熟人,对于柳言岫与杨谨容而言是个让他们有点感冒的人,他就是曹皖祯。   看着眼前的这对小妻夫,于曹皖祯的心境来说亦是相当复杂的,不过,对于柳言岫这位“学姊”,她其实还是相当敬佩的,“柳学姊好。”   “曹学妹好。”   “咚咚咚!!”   此时,一阵敲锣打鼓的声音突然传来。   “怎突然敲锣打鼓起来了?”杨谨容不解地问道。   “应该是再告知民众,猜灯谜的大会开始了。”曹皖祯望向不远处灯光璀璨的高檯一眼,一副事不关己地说道。   “猜灯谜大会?”杨谨容问。   “嗯,赢得灯谜大会最后的得冠者,封赏银二十两。”   “真的?!”这下杨谨容的眼睛亮起来了。   “嗯。”曹皖祯一脸笃定地应道。   “快,言岫,我们也去瞧瞧!”说着,杨谨容拉起柳言岫的手,立刻就往猜灯谜的会场过去了。   “好。”柳言岫当然知道自家小夫君的心裡在打什麽主意,也只能无奈笑笑地暗叹一声,‘这下,只能捨命陪君子了。’   “喂!!等我!”不甘这样被人抛下的曹皖祯,也提起脚紧追了过去。   当一听到这次的猜灯谜大赛,赢的人能得到二十两银的赏银可拿后,他立刻就拉着柳言岫力排众人,终于挤到了最前面去了。   杨谨容就一俗人,他就冲着那二十两银赏银去的。   曹皖祯扒开众多人,受到了无数白眼跟着杨谨容冲到了最前面。不屑地对他说道,“杨谨容,我说你这麽急,该不会就是为了那二十两银子来的吧?”   “我就是为了赏银来的!那二十两银可不是小数目,何况,有银子我干嘛不拿啊!”杨谨容才不理会别人的白眼。   这时,杨锦城与杨柳儿也来到了这里,看着一大群人围着这里,也想往里面凑,可惜她们没有杨谨容他们的魄力,根本挤不进去。   正当杨谨容与柳言岫和曹皖祯三人挤到最前面的时候。曹夫子往这边走来叫住他们,“皖祯、言岫,妳们也是来猜灯谜的吗?”   曹皖祯是知道自家娘亲今天为何会出现在这裡的原因的,“娘亲。”   “先生?”柳言岫惊道。真没想到在这里可以遇到曹夫子,柳言岫非常开心。   曹夫子又朝柳言岫身边的少年杨谨容看了看。如今竟是这般落落大方仪容出众的公子哥儿,若不是同一个村子裡看着他长大的话,哪曾知,他会是那一个以前不怎麽起眼的小男儿呢。今晚见柳言岫与他二人站在一起,说有多登对就有多登对呢!   曹夫子心下为柳言岫能得一此夫郎,亦是替她高兴不已的。后又得知柳言岫会在三年后继续朝着科考之路迈进后,她更是欣喜非常的。   “曹夫子好。”杨谨容非常有礼貌地朝曹夫子行礼问好。   “嗯嗯,你好。”曹夫子一脸和蔼笑笑地也朝杨谨容回了礼,接着对柳言岫道,“对了,言岫。我那边有几本皖禕从京城寄回来的书,妳可以拿去做做参考用。”   “是,多谢先生,对了,先生也出来逛灯会?”柳言岫感激地说道。   “哦,我一把年纪了还逛什么灯会,不过是举办灯谜赛的人请我来评判罢了。”曹夫子说道。   这时,有人过来请曹夫子。   “曹先生,县令大人有请。”   “喔,好。那我先走了,妳们几个孩子自个玩了。”   “是。”   当曹夫子走后,柳言岫与杨谨容和曹皖祯来到了猜灯谜台子的最前面时,却遇上了她们不怎麽想遇到的人,杨锦城与杨柳儿姊弟俩。   第55章 灯会2(抓錯字)   其实,远远的时候,杨柳儿就看到柳言岫了。至于站在她身边的少年,他当然是直接无视的忽略掉。   看着越来越出色的柳言岫后,说他的心裡不后悔是骗人的!全村子……不,就是在县城也少有女子的风采能与现在的柳言岫所匹敌的!   ‘当初,若没有为了虚荣而攀上了王家女的话,如今能待在她身边的不就是自己了吗?’杨柳儿一脸豔羡倾慕的望着柳言岫时,又一脸忌妒含怨地瞪着杨谨容。   看着柳言岫和杨谨容,杨锦城一副不屑地对他们说道,“我说,柳秀才,妳可是有功名之人,怎也来这里跟人抢猜灯谜了,不嫌掉身份吗?”   杨谨容怎听不出来,杨锦城是在嘲讽柳言岫挟功名之身,以欺人之短。   “谁跟妳说,我家言岫是来抢猜灯谜的?”这时,杨谨容站出来说道。   “不是她?难道是你?”杨锦城看着杨谨容一脸不屑地嗤笑道。   “就是我。”   “真是荒谬,一个男儿家也想跟人上台猜灯谜?”她用着一副“太自不量力” 蔑视的嘴脸,看着杨谨容哼道。   “不行吗?”   “也没有谁规定男儿家不能猜灯谜吧?”柳言岫站在杨谨容的身后,出言相挺。   “就是,男儿家猜灯谜又怎样。”曹皖祯在一旁也插嘴地对杨锦城呛声道。   “……哼!既然妳柳言岫都不嫌丢脸了,我怎敢说什麽?倒是,妳这是在哪找的漂亮小公子啊?有廪生的身份果然不一样,就是有人喜欢妳这种身份的,好运搞不好还有人愿意自荐枕席呢。”杨锦城看了看杨谨容只觉得他很面善而已,根本完全没有将他归往是自家堂弟的这一区块想去。   只能怪之前的杨谨容实在太没有存在感了。所以,杨锦城对他的印象才会一直停留在他小时候,的那个个性阴沉脸色又黄又蜡,身材又瘦又小长得又丑的模样。   “……”杨谨容抽了抽嘴角,心裡对杨锦城这堂姐真是越来越感冒了。   “……”柳言岫是一点都不受杨锦城言论的影响,只冷眼的看着她,心下觉得这人真是越活越不着调了。竟然连自己的堂弟都不认得了?可见,她是有多麽的忽视她堂弟的存在。   “妳不认识他?”曹皖祯看着杨锦城则一脸惊怪,口吻之中更透着戏谑的嗤笑道。   “听妳的口气,我得认识他吗?”杨锦城一副“跟妳们一起的,能有什麽好人家出身?”瞧不起的神情,看着少年一脸不屑地哼道。不过,她的心裡倒是承认那少年是长得相当漂亮的就是。   “他是杨谨容。”   “他是杨谨容?!”这反差也太大了吧?!杨家大房的姐弟俩,看着眼前的杨谨容一下就目瞪口呆了!!   因为,她们姐弟俩实在无法将眼前的少年和一年前那瘦小酸黄的杨谨容联想到一块儿。   “我们去换个位置。”柳言岫说着就握住了杨谨容的手,不再理会杨氏姐弟直接将他带离了杨是姐弟所在的位置,往另外一边去了。   几人站定后,这时,“铿”地一声,铜锣大响。原来是有人狠狠地敲了一下大铜锣。吸引住了众人的目光,人们都看向了台上。   猜灯谜比赛就要开始了。   一个中年女子走出来,讲了些比赛的规则,先是集体猜灯谜,每个人都可以猜,然后选出前十名进入决赛,最后选出前三甲,又请了曹夫子出来作裁判。罗嗦半天终天宣布开始。   刚开始猜的是字谜,要考得是猜灯谜们的反应与速度。参赛的人很多,不知道别人是为了显示才学还是为了二十两,反正杨谨容就是为了那二十两。   这时,台上出谜题了。   “王夫人与白夫郎妻夫两人坐在石头上。打一字”   题目一出就被别人抢走了,那人答道,“是个碧字。”   曹夫子笑道,“答对了。”吩咐身边的人记下来。   因为出手太慢,所以第一题没抢到后,杨谨容就问曹皖祯,“茶碗蒸,妳不猜灯谜吗?”   “不猜。”   “那好,就帮我个忙囉。等会儿台上谜题一出来,妳就赶紧举手知道吗?记得,要掐好时间喔,早了不算,晚了就被别人抢走了,言岫,妳也一样。”当然他自己也会举手,以防万一。   两人齐声道,“嗯(喔)。”   “远看山有色,近听水无声。春去花还在,人来鸟不惊。打一物品。”   柳言岫果然不失杨谨容所望,举手的时间真是掐得又精又准的!杨谨容答道,“是‘画’。”   不过,不知柳言岫是有意还是无意的,她那扫向曹皖祯时的眼神,虽不明显,但那眼尾却真实地带着一抹得意。   “答对了,给这位公子记上一次。”主持人说道。接下来她又说出一个灯谜,“解落三秋叶,能开二月花。过江千尺浪,入竹万竿斜。打一自然现象。”   曹皖祯即被柳言岫那一抹微微的得瑟样给刺激到了!这次,她等台上一说完题目就迅速地举起手来,总算抢到了。   柳言岫与曹皖祯两人的时间都抓得极准,所以杨谨容就只负责答题了。他答道,“是‘风’。”   “哈哈,没错,再给公子记上。”看到又是柳言岫的小夫君杨谨容回答出来的,虽然很高兴,不过还是感到惊奇。   “疑是瑶台镜,飞在青云端。白兔捣药成,问言与谁餐?打一景象。”   “月。”   “六出飞花入户时,坐看青竹变琼枝。如今好上高楼望,盖尽人间恶路岐。打一景象。”   “雪。”   “不论平地与山尖,无限风光尽被占。采得百花成蜜后,为谁辛苦为谁甜?打一昆虫。”   “蜜蜂。”   “千锤万凿出深山,烈火焚烧若等闲。粉身碎骨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打一用物。”   “草鞋。”   “少小青春老来黄,百般拷打才成双。送君千里终须别,将奴抛弃路一旁。打一动物。”   “大雁。”   ……   猜灯谜的竞争已经到了白热化。经过一阵你争我抢,面红耳赤,卷起袖子像打架的土匪,哪里像是书生与淑男的?!   总算有柳言岫与曹皖祯两人的帮助,杨谨容顺利进入了决赛。   前十名出来后,杨谨容跟着其他九名被请到台上来,杨谨容不但是所有参赛者中年纪最小又是个男的,再加上他长得又相当的漂亮,所以特别的引人注目。   这下,挤在台下人群裡的胡公子和杨家姐弟都非常吃惊地看着杨谨容,其实从杨谨容抢到第一个题目时,他们谁也没想到杨谨容竟然这么厉害,尤其是杨锦城还自誉为才女,却根本连个题目都没抢到,更别说回答了。   杨谨容与其他九人站好后,曹夫子走过来笑道,“你们十个人是今天选出来进入决赛的,相信你们的能力一定不俗,接下来才是真正的比试了。”   说完,她还特意地看了杨谨容一眼,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男孩会猜灯谜,而且又快又准,根本不像是农家的孩子,长得又是一脸聪慧像。   “这次的灯谜会比较难,而且答错了是要扣分的,所以不能随便抢题,要想清楚了再回答。”   杨谨容与台下的柳言岫对视一眼,后又认真听曹夫子的问题,柳言岫从他的眼里解读到了一个信息:他一定会拿到二十两的。   “七仙子嫁出去一个,打一成语”   杨谨容,“六神无主。”   曹夫子道,“记上一分。”   “瞳孔遇光能大小,唱起歌来妙妙妙,夜半巡逻不需灯,四处畅行难不倒。打一动物。”   一女子举手答道,“是猫头鹰”   “错了,是猫,扣一分。”   女子懊恼地摇摇头。   杨谨容更加打起精来,飞速地转快脑子。   “寄书长不达,打一成语。”   这一次杨谨容总算抢到了,“难以置信。”他被记上一分。   因为要扣分,所以大家都回答的很谨慎,经过一轮的比试,每个人的分数差不多都出来了,接下来,曹夫子出了一个题,“这道题是最后一题,也是最难的一题。笔上难写心中情,到此搁笔到此停,有情日后成双对,无情日后难相逢,石榴花开慢慢红,冷水冲矿矿会熔,只要两人心不变,总有一天会相逢。猜八个字。猜到的可以加八分。”   这下难倒了众人,既要猜出每句的字,又要连成一句话。而且这八分加上就等于是赢了,大家都低头沉思。   杨谨容与台下的柳言岫对看一眼,也埋头苦想,笔上难写心上情意为白纸一张,那么就是白字,第二句搁笔和停都是到头的意思,有情日后成双对自然是偕,无情以后难相逢是到老难逢。石榴花代表情,第六句指将糖,“投”入水中,那么最后两句也好理解了,即意,合。   杨谨容举起手说道,“白头偕老,情投意合。”   曹夫子笑道,“哈哈,看来今天的冠军是你了。”   这时,他身边的记分的人赶紧算起他的分数,算好后抬起头来,“曹夫子,这位公子的分数,将其他人的分数远远地甩在脑后啊。”   “哦?哈哈哈……果然鬓眉,那麽这次的灯谜猜奖的冠军得主,就是你了,柳小夫郎。”曹夫子笑道。   众人都看着台上的小男儿,他亭亭地立在那里,遗世而独立。只是,没想到!!他竟然已嫁做人夫了?!   可惜啊可惜,浪费啊浪费!   从曹夫子手中接过二十两银后,杨谨容的笑脸就没停过。看得柳言岫不禁莞尔:自家小夫君,果然小财迷一个啊。   走出了会场,杨谨容即将他前世从网路上看过的灯谜,拿出来问她们,“问,大热天,猫,狗等都在气喘吁吁,只有羊在吃草,打一四字成语。”。   柳言岫曹皖祯两人对看了一眼,“……”这还真的不知道呢。   “哈哈哈……要我告诉妳们答案吗?”   “嗯。”   “谜底是------扬眉吐气(羊没吐气)啊。”   两人朝天一望,回头想想杨谨容所说的景象之后,又将自己的想像带入进去……   ‘还真的是如此呢!’   “再问一个,绿豆从天上掉下来,为什麽变成红豆?”   这题对于柳言岫与曹皖祯两个古早人来说,还真有点难了。   “那你说,为什麽?”曹皖祯想了半天就是想不出来,不过她是好学生。不懂的时候她还是会不耻下问的。   “因为它流血啦,所以就变成红豆囉。”   “啊?!这明明是……ㄟ,其实,还满有道理的,鹅,不对!绿豆是绿豆,在怎从天掉下来绿豆也不可能变成红豆啊……不对,豆子怎会流血?”曹皖祯一脸非常认真又很纠结喃喃自语着。   “哈哈哈……”杨谨容则没心没肺地对她取笑个不停。   刚开始,柳言岫其实也有一点点纠结的,不过,她很快的就丢掉纠结了,因为,换个角度,换个思考模式后,想想这样一个无釐头的猜谜,也是挺好玩的不是?   就在这时,人潮本就拥挤,此时也不知从哪裡挤来一群人将杨谨容柳言岫与曹皖祯三人给生生挤散掉了。   第56章 被掳   路上行人大多跟家人一起出来赏灯的,人挤人的还美名曰:大吉(挤)大利。此时,杨谨容柳言岫与曹皖祯三人也一边赏灯,一边往回自个村子的路走。   正当杨谨容柳言岫与曹皖祯三人快要到西城门口的时候,因人越来越多,大家都挤来挤去的,可是也就在这样拥挤的时候,一些小孩或小男儿家家的若没被家人护好的,往往被人潮给挤丢了。   而那些被挤丢的小孩子与小男儿家的最后几乎都是找不回来而成了失踪人口。当然,这其中就有是人刻意而为之的,比如人贩子。   在这种热闹的节日裡,也是人贩子活跃的时期,她们专门趁人多之时,掳获人家的小公子哥儿,给卖到窑子里或大户人家当小侍的。   所以,当人贩子一看到了杨谨容后,她们便特意寻了过来。   “怎么样,确定是他了吗?”一个容貌寻常的女人对着另一个盯住杨谨容的中年女人,低声问。   中年女人点点头,于是那人拍拍她肩膀,扮成普通行人悄然隐入人群之中,与几个年轻女子碰面后交待她们几句就分头行动,很快地几个人打散溷入了人群之中,三三两两地埋伏在杨谨容的四周。   而躲在人群中的几个女人的视线也正偷偷地在杨谨容身上来回逡巡,显然不怀好意。想,这小公子不但长得漂亮,气质也佳,实属上等货,到时卖出的价钱绝对是高价。   这时,杨谨容柳言岫与曹皖祯三人也只觉得人群似乎更挤了一点,谁都没察觉到他们的身边正多了好几个陌生的女人。   人贩子出动了三四人,先是利用人潮先将杨谨容柳言岫与曹皖祯三人挤散开后,又利用人潮故意将三人分得更开了。   不过,也由于这群人贩子在劫掳杨谨容的过程中,实在太过顺利了竟有如神助一般。精明老练的人贩头头,当然一下就明白了,这是有人在暗地裡帮着她们呢。女人想也知道,那一群暗地裡帮她们的人,目的跟她们是一样,也想要她手中的这个‘上等货’。   至于是谁……管他的!嘿嘿嘿几声,看了看被她夹在腋下的正挣扎不已的‘上等货’一眼,现在人在她们手裡,那也要看她们抢得不抢得过自己再说了不是?   也就在这一瞬之间,杨谨容已经被那群人贩子给掳获了,而被掳劫的杨谨容虽也奋力地挣扎或踢或咬的,可惜人小力气也小,怎样都挣脱不了这个力大无穷还紧紧挟持着他跑的女人,加上他被另外一个女人用了一条沾了药的布巾摀住了口鼻。   杨谨容十分明白此时正是自己危机的时刻,拚命的挣扎着,想要摆脱开这个藏有药物的毛巾物体,可惜却为时已晚了,这时候的他已经吸入了其中太多的迷药,意识迷煳得已经无法集中精神   一种令人晕晕沉沉想要睡觉的气味就立刻传入了杨谨容毫无防备的鼻腔。只觉一阵天旋地转之后眼前一黑,别说挣扎了,就连身上的力气都在一瞬间被抽了,人一下就昏软了过去了。   那群人贩子利用了人海战术,迅速的将杨谨容掳离了现场。   等回缓过来的时候,柳言岫人正在一棵树上,此刻的脸色冷峻严厉,她极目望了一眼杨谨容消失的方向。   此刻的她当然是恨不得立刻前往救人去,可是理智告诉她,先冷静,必须先谋定而动!因为,对方不但人多,其中不乏武学高手,更非她此刻的武力所能及的。   她刚刚就是被一股强大的内力震开而无力抓住自家夫郎的手的。细看,她的左手的骨节正呈现着不规则的扭曲着,让人憷目惊心!一看就知是被一股强大的外力扭转所导致而成的。   下到地面,找到了一身狼狈不已的曹皖祯后即对她交代了一番,又从身上掏出一个信物交给她,见曹皖祯点点头地随后立即往县衙而去!之后,柳言岫就人如箭弦一般的朝着杨谨容被劫的路线疾射而去。   杨谨容悠悠转醒后,不知道天是什么时辰,亦不知身现在何处,只觉双手被捆的很紧,他动动脚,脚动不了,动动手,挣扎了一会儿见毫无用处,便只得喘息着停住了。   不过,他也感觉到自己的身边似乎还有着其他的人。此时,他用手去摸了摸身后一个也跟他一样被绳索绑着的双手。知道了对方也跟他一样,都是被人贩子给掳劫过来的男孩子。   再怎笨,他也想的得到。会在人多拥挤的地方掳走他们的人,除了人贩子,还会是谁?   额……   虽不愿承认自己这麽简单的就被人贩子给抓了!不过,他心裡也清楚的很,他是真的被抓了。   而会被卖到什麽地方,以他对自己现在这副身躯以及长相来看,多也没有,一定是铁铁的被卖到青楼的烟花之地去的。   想他一个大男人,竟也遇上这种鸟事?!想想都甚感憋屈啊!!   好吧,暂时先不要妄动,也不要再浪费体力了,还是先动动脑,想出该如何脱困才是最重要的。   只是,一想着自家小妻子在发现到自己被人掳走后,不知她该有多惊慌多自责多难过吧?   一阵默哀之后,这空档才转过头,藉着微弱的一盏油灯的豆大的灯光打量着那些和自己同样被掳劫过来的那些男孩儿。个个不是清秀就是漂亮的,大家也都和杨谨容一样,全被人贩子给紧紧地绑住双手双脚,动弹不得,他们唯一能够活动的也只有在低低啜泣的嘴巴了。   杨谨容很随意地目测了一下,在这裡的男孩儿最大的大约也有十三四岁的样子,而最小的年纪的,大概也和杨谨容差不多年龄。   几乎所有男孩都在哭,低低的哭泣声低沉地回荡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令人心情不自觉会受到感染。杨谨容当然是不会为这种事而哭的,但心裡很是非常的憋屈又很是无奈地好吗!耸了耸肩,然后将注意力转移到自己手上的那条万恶的麻绳上。   虽然说这条麻绳不粗不细,但也到几乎不可能杨谨容用自己拿牙齿咬断的程度,可是杨谨容什麽人?一个心智成熟的男人好吗!不能用咬的难道不能用其他东西来磨断或割断吗?   看了看四周,ㄟ……好吧,四壁徒然无一物可取之,那麽,转眼望向了木桌,哈哈,锵锵,太好了,天助也!桌上正有一瓷器水杯,只要将其打破,那碎片不就是一割麻绳的利器了吗!   杨谨容就一路滚啊滚的,就被他滚到到了桌脚下,不过因为没抓好准头,叩的一声,他的头撞上了桌脚。   嘶-----痛!   也因为他的举动,惊动了所有的被绑来的男孩子,不过也因为被他刚刚那副搞笑的糗样给减缓了大家惶恐害怕的情绪,还有人因而笑了出来。   囧……好吧,虽然自己也觉得很糗,但至少平熄了所有男孩子心裡的不安与惶恐,已经没有人再哭哭啼啼的了,这让他的心情也好了一些。   滚到桌脚下,接着用身体大力的去撞了下桌脚,这一撞就把桌上的那只瓷杯给撞翻滚下了地面,只听‘哐’的一声。   由于声响太大,一个女人即刻开门过来查看,结果只看到杨谨容窝在桌脚下正用被绑缚的双手在揉着他自己被撞到的额角,又看了一眼桌下的碎瓷片,心下笑了一笑:哈哈哈……大概是个傻的,一醒来不知身在何处,所以一时慌乱就四处乱滚了,结果就撞到了桌脚的吧。   不过,为了慎重起见,那女人还是老道地过来检查了一下杨谨容的手心,确定他没有拿走碎片后,即又将地上的瓷杯碎片一一捡走,以防万一。   等女人走后,杨谨容才小心地将含在嘴巴裡瓷杯碎片取出来,开始着手割着绑缚在他手腕上的麻绳。好不容易割开了束缚在自己手上的绳子后,他的手也被碎片割了好几道狰狞的伤口,不过脚上的绳子也就简单多了。   等到手脚再也没有束缚后,看了看男孩们,个个一脸惊讶的看着他,但既然自己要逃,那麽当然也顺便帮他们逃走囉!毕竟这裡的人都还只是孩子,这些小男孩被抓来的结果绝对不是好结果。   再说,他们也拥有自由过活地的权利,而现在只要自己能出点力也许就可以帮他们逃出这裡,所以何乐而不为呢?   便悄声地问他们,“你们也想要跟我一起逃这裡吧?”   一听,男孩个个如捣蒜地点点头。   杨谨容面即将一两个身上的绳子解开,就让被他解开束缚的人又去将其他人身上的绳子给解开。   此时,他已自顾自地环视了一下四周,他将油灯放到另一边地上后,就走到另外一边窗下,他用手在窗纸上戳出了一个纸洞来,瞄了一下外面的情景。   这间关押着他们的屋外竟然无人看守,实在太好了!而在隔壁不远处的一间在深夜裡透着亮光的屋内,传来了女人们高声的谈笑……不,应该说是在大肆吃喝正在庆祝着她们此番丰厚的收获。   也大概心想着杨谨容几个都是男孩子,加上手脚全被绑缚着再怎麽也无法逃出去的原因吧,所以,并没有人看守在关押他们的这间屋子外面。   这无疑是给了杨谨容好逃出去的绝佳机会吗?!   观此情形,杨谨容乐了,他在心裡大笑了三声:哈哈哈,天助我也!   确定了没有人被自己给不小心遗漏了后,他便潇洒地转过身子,直面对着那面已经有些旧了但是却依旧还算坚硬的窗板,他拿起地上的一节麻绳,在窗柱的双柱间绕两圈后,抓起被丢在一旁不起眼的小小一节木棒当成纽带的绞力,就在出儘了一阵奶力之后,“喀啦”的一声,终于皇天不负苦心人啊!两根窗柱真的被杨谨容给扭断了!   而那开了两根窗柱大小开口,还正巧能容得下他们几个男孩纤细的身板穿过去呢!   于是,他先带头熘了出去,先看了看情形之后,靠着夜色以及黑暗的牆根还真被他顺利地摸到了后院的小门去。轻轻地将后院的门打开,他才又折回来,帮着一个个男孩子逃出了人贩子的房子而去。   第57章 再劫   在某家客栈内院的独立私人雅房内-----   一名年轻女子坐在软榻上,手执一杯香茗轻啜着,连瞄都没瞄一眼一名正单脚蹲跪在床脚边的女人。   只用冰冷严厉的口吻问道,“查到在什么地方了吗?”   “是,主子,属下已查到了,也让她们守在那裡了。”听到自家主子发言后,该名属下即感到全身一阵颤慄!   谁让她们一时出错,只能眼睁睁地让那几个只有三脚猫功夫却是狡诈的女人,一瞬眼就把人给劫得没影了,等她们冲出了人群后,早已没了那几人的踪迹了。   “嗯,走吧。”   “是。”   在一处商行的包厢裡------   “人没劫到?!”一个女人高声吼道。   “……是的。”一个女子浑身颤抖地回应道。   “那妳们是在干什么吃的?!一个个的全是饭桶!”   可恶啊!   那名男孩可是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好不容易查出了的,他就是一柳堂皂方的幕后的小老闆啊!那皂坊裡所销售的花香皂来源,正是由他监製而成的。只要有了那製作花香皂的方子后,以后不但不用再看表表姑的脸色,还能自另起炉灶自己当老闆呢。   没想,眼看着就可以从那男孩的口中得到製做花香皂的祕方了,竟然被别人给劫走了?!   在某人处别院裡------   “妳不是说,妳买通的人可以轻鬆地将人给送过来的吗?现在人咧?”   “这……人,已被其他人给劫走了。”   “什么?被其他人给劫了?”   “是的,那买通的人说,小姐您要的那位公子不止我们这边的人要,还有其他人也给看上了,而且还说,劫走那位公子的人个个身手不一般,应是高手级的人物。”   “哼!真是一群酒囊饭袋!出去!”该小姐闻言恼怒不已!一手就将手边的物品能扫的全扫了,能砸的也全给砸得稀巴烂的。   待扫完了一地,砸完了一通之后,该小姐的头脑也冷静了下来。心想:算了,那人虽然收藏不到自己身边来是有点可惜。不过,天下美人也不止他一个,再说,该替那公子交办的事,虽不是出自于己边的手,但不也跟己方办成了是一样的,算是给他了一个交代了。   在一座他人的祖宅外-------   一辆标着晋国府家徽的马车,两侧各跟随着两名骑着坐骑的护卫,正徐徐地前往京城的方向驶去-----   当马车行驶有了一段距离之后,马车的车窗被掀开了一角,车内人的眼光朝着南方的方向遥遥直望,嘴裡似是不经意地轻轻呢喃着。   “小晚,你说要是那人不在了后,柳秀才会不会喜欢上其他男子?”   “这是一定的麻,女人的心都是不专的,一旦那人不在身边了,柳秀才娘子当然是会再喜欢其他男子的。”   车内人嘴角轻扯着,心裡暗暗地道,‘哼,就算得不到的,我也不会让别人轻易得到的。’   此时的柳言岫,在这完全不熟习的地方,单单只凭着当时掳走杨谨容的那群女人远去的方向追了过来。虽然大方向是对了,可这裡不比单纯的南山村,这裡的条条街街道道巷巷的不知几何,所以费了她不少的功夫,最后终于还是被她探寻到了劫走杨谨容的贼窟了。   而杨谨容这边------   他们所在的这条巷子裡暗搓搓静悄悄的,这跟那大街上人潮汹涌倒成了正比。想必这一带的人家,全都携手看花灯去了。   此刻,这条巷子连个鬼影子都没有,可见这裡的人家根本没有一户有人在家的,所以,就算杨谨容他们喊破了喉咙,也不会出现半个人来救他们的。大概也因为这样的缘故,而这群人贩子才会将她们的巢穴设在这裡的吧。   正当杨谨容跟几个男孩子,一个个悄悄地往小门外开熘着。然,就在这紧急时刻裡,眼看着大家就要安全出逃了。   结果,却被其中一个男孩突然的一个“啊!”的喊叫声,把大家吓了一大跳!可这也就算了,他竟还一路“啪啪啪”带着无限扩大的跑路声,径自地往刚刚关着他们的小屋裡跑去?!   原来他一边的银耳饰掉了,还说那是他最心爱的银耳饰,一定要回去找回来!   杨谨容真的给他打败了!   他气到一个脸色是青白青白的,内心暗暗骂道:猪喔,都什么时候了,是逃跑要紧吧?!竟还管什么耳饰不耳饰的!   真是不怕狼一样的敌人,就怕猪一样的队友啊!   于是,杨谨容一个当机立断,朝外喊道,“都快跑!有多远就跑多远!!”   逃出小门外男孩们,听到当然是个个熘之大吉去了。   而看着那个往回跑的男孩,杨谨容是气到本想丢下他不管的,可他那已刻入在灵魂裡的侠义风骨却让他无法对弱势之人弃之于不顾。所以他还是义勇地追了过去,拉住该名男孩的手用力地将他往小后门揣。   “放开我,我要去找回来!”   杨谨容一边拉一边沉声骂道,“耳饰重要,还是你家人重要?一旦被卖就永远见不到你的家人了。”   “可是……呜呜……”那是他最心爱的耳饰啊。   杨谨容无语望天,但还是加紧速度,拉着男孩往小后门直直快跑,“快逃吧!”   真是何其有幸,与之何其不幸啊!   杨谨容无奈地摇头地看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切,暗歎道,‘尼玛!之前的一切顺利,难道就只为了要让他当隻回笼鸟而铺陈的吗?’   于是他们两个垫后的,一路好不容易的跑出小门外了,结果,好死不死的该名男孩却在这时竟然又跌了一跤!最后两人还是被几个女人给逮了,而其他女人也追了出去,要抓那几个已经逃出去的男孩们。   “可恶!看你们能再往哪跑!”   “放开我!……唔唔……”又被人抓住的男孩,因为尖声惊叫之时,即被抓住他的女人摀住了口鼻,人一下子就软掉了,看来又被迷昏了。   眼看那名男孩被迷倒之后,他身后忽然伸出来一只大手用力掰住他肩头,另一只手则挥着帕子朝他面上捂了上来。因为口鼻已被摀住过了一次,一瞥到那帕子的瞬间,他本能地往旁边扭头,正好撞到女人肩窝。   那女人扑了空,不愿耽搁,杨谨容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转眼便被人夹到了腋窝下,女人即往屋子内奔去。   被女人夹在腋窝的杨谨容,为了躲避那张帕子,他的脑袋左躲右闪,就是不让女人的帕子再捂上来,而无意地将那帕子撞飞了出去。   此时,女人听闻身后有一阵杂踏的脚步声传来,一时没空捡,索性一把捂住杨谨容的嘴巴并夹紧了他的身体,儘速地将他往房子裡奔。   夜风凛冽下,一女子的身影,一袭飘逸的在她们眼前如风翩然地,彷彿从天而降。   这一刹,几人的瞳孔都瞪得滚圆了,震惊地看着这一幕。   而更加让身为人贩子的女人震惊惧怕的是,不过一瞬间而已,她的团员已全被该名女子尾随而来的几名侍卫给放倒一地了。   “妳是何方神圣?”女人忍不住震惊脱口而出。   是一名长相俊美,气势强大的女子,不过女子的眼神过于冷冽锋利,只一眼即让人噤若寒蝉,更让贩子的女人深感恐惧,惊怕她要是多了一句话,就会被她如冰剑般的目光杀死一般。   而杨谨容看着这名以这样华丽丽出场的女子时,那眼神底下则是相当地憧憬啊,内心更是醉心地讚叹着,‘没想,这武学真能如此这般的登峰造极?!要是也能让我学个一招半式的话,那就更加迷人了……’   “把他交给我,便可以免妳一死。”女子用手,指着正被她紧夹在腋下的杨谨容,口吻毫无温度地说道。   “额,是是。”眼看着对方的武学造诣不知胜过她几百阶级去的女子,而懂得审时度势的她,当然是立即乖乖地将杨谨容呈送上去了。   等人贩子将杨谨容双手又恐惧又恭敬送上后,女子极厌恶地对她命令道,“滚!”   “是是。”那人贩子虽心有不甘,奈何,该名女子的气场太过强大了,别说不是那女子的对手了,也自知那女子绝非她所能惹得起的人物,这时,当然是保命要紧。于是留下了杨谨容后,她即速速的闪人去了。   当杨谨容被送到女子跟前时,女子即伸出了如白玉般纤长的手指,轻轻抬起了他的下颔,藉着月光,仔细地端详起他的容貌来。   “长大了……没想,竟然这么像。”说着女子的唇角勾扬,而那双原本显得寒冷凛冽毫无温度的眼眸,一瞬间即透出了些许的柔和来。   杨谨容却是被女子的话给疑惑住了,满脸不解地看着眼前的女子,‘她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她认识自己?可……她谁啊?’   看了看该名女子,心想,怎么也跟他是不同层次的人物啊,少说,光看她的威严气势就绝非一般人士了好吗!   “血缘这东西,果然神奇……”   女子说着就要将杨谨容带走的时候,柳言岫正好也找来到人贩子这贼窝的外围了。不过,此时的她却遭到了几名武学甚高的“人贩子”集团的女人,给围堵攻击了。   面对这几人的武学高于自己时,她内心不免惊疑暗道,‘没想这一窝专门掳人拐卖的人贩子,竟是高手如斯?!若不剿了这贼窝不知要有多少人受害……’   当然,这些人当中,有一个就是当时溷在人群中的女人!这下是让柳言岫更加确信她小夫君,人一定在此绝错不了的!   一番激烈地妳来我往的攻防战中,面对高手,柳言岫虽稍稍处于下方,不过,还是被她顽强的意志给坚守住了阵脚,她,不但越战越勇,还跟这几名女人一路战斗来到了贼窝后门这边了。   心想,当初要不是她早先要强地跟着师不忌学武的话,此时的自己恐怕都不知死了几遍去了。   一阵打斗的声音传来,引起了杨谨容的注意。当然女子也看到了一个被她属下围攻的少女,然,看着少女一招招使出防御攻防的武学路数后,女子眯起了眼,心裡不知在思考着什么。   杨谨容一望,不得了了,竟然那么多女人在围攻着他家小妻子一个?!然而此时的他,根本没在意柳言岫怎会武功的事了,反而是替她紧张担心不已,深怕她被人给伤了!   “言岫?!”   杨谨容满身着急慌忙地就要上前去帮柳言岫。也不想想他现在不过弱鸡一隻,别说帮不上忙了,到时只怕是个扯后腿的而已!   才刚刚跨出了一步而已,他的手腕却被人给抓住了。   “啊,放手!”杨谨容瞪大了眼睛,一脸惊异地看着紧紧抓住了他手腕的女人。可就是怎么甩都甩不掉女子的手!还有,竟然差点忘了那些围攻自家小妻子的不就是这女子身边的人吗?!于是转过头来急急地对女子说道,“还有,请让妳的人全都停手!”   “她是谁?”   “妳先叫妳的人停手!”   “不说,那就杀了她。”   “哈?!妳……”她怎会这样残暴?!不过杨谨容这下是信的,因为从女子身上所发出的讯号,直觉即告诉着他:这女人很危险!,于是回答了她,“言岫是我妻……妻主。”   “她----是你妻主?!”女子望着柳言岫的方向看过去,眯起了眼,而那危险的眼神也更加深了一分。   突然间,杨谨容即感觉到他的周身冷度急骤的下降,让他不由地打了一道冷颤。   此时,女子一个眼神后,一名原本立在她身边的女子也悄然无声地投入了围攻柳言岫的阵仗之中。   这下,让杨谨容看得更加惊骇也更加亟欲地要挣脱女人的禁锢,可惜一点作用都没有。他此刻恨极了自己这副女尊国的男儿身体,无奈的也只能对紧抓着他不放的女子,发出他心中的愤怒,对她狂叫不已!   “不要!停手,叫妳的人停手!听到没有!”杨谨容一边又紧张又愤怒对着女子喊停,一边内心地谩骂不已:玛的!可不可以不要这么的狗血啊?!   然,杨谨容并不知这样的他,越是维护柳言岫就会更加地刺激着女子狂暴狠戾的神经!于是女子愤怒了,这下她当然也就更加地痛下杀手,非置柳言岫于死地不可了!   “可恶!停,不要再打了!!听到没有叫妳的人停手,停……”然而,接下了的他,被女人直接一个手刀下来,人就昏迷不醒地软倒在女子的怀裡了。   还在战斗的柳言岫蓦然地见到了杨谨容,在那无预警之下就软倒了在那名女子的怀裡的这一幕后,不由大惊失色!紧接着她如同一隻爆发了突发力的勐兽一般,从她的敌人中突破了层层的困境,冲出了几个高手的围攻,像飞箭一般,疾步飞奔了过来,   “谨容!!”   第58章 入武   柳言岫一见杨谨容软倒在女子的怀裡后,瞠目欲裂,亟欲上前时却倏地被女子的三名侍卫挡在眼前!   三人身材高大,动作矫健,也不知是何时潜伏在此的。   更重要的是,她们手上都握着一柄长剑。   雪亮的剑锋迫近,空气瞬间变得阴冷而萧杀。   三人着装统一,彼此配合默契直接直扑向柳言岫。   柳言岫只觉眼前一花,身形一顿,也因习武的关係面对危险时,她的身体自动反射地往后退了一步,与起同时她还迅速地用脚尖挑起一把地上刚刚被她击败的敌人落剑,极力挡住了来人的剑势。   一时剑影兵刃相击交加,併发出碰撞刺耳的响声。   对方见柳言岫年少,并未留心,只随意的挥剑,四剑相交,柳言岫手腕一抖,犀利准确的振臂横斩,竟将那人逼退一步,而一人的同伴上来接下柳言岫的剑势,才免于一场杀身见血之灾。   三名侍卫皆感惊讶,彼此对视一眼,挥剑再上,这回却已经不敢轻敌。   柳言岫也十分的惊讶,自己虽经常与大嫂师不忌练剑过招,可毕竟学武不足,没有雄厚的内力,也缺乏真正的实战经验。不过,此时的她却看见了对方所露出的弱点与空隙,虽然经验不足,却拥有天生敏锐的五感,以及坚韧果决的毅力。   可饶是柳言岫剑术不错,也因对战经验不足,几个回合下来便露出生涩之处,偶尔被女子的侍卫的一些小花招弄得手忙脚乱,前期优势荡然无存,反而被步步逼退。   柳言岫在三名侍卫的剑下左右闪躲,此时她已感到有些力有不逮了,气力好像滞碍一般无法从善如流,动起来又是艰难迟滞宛如身如重铅一般……   不过片刻功夫,柳言岫便气喘吁吁,身上多了好几道伤痕,其中一个女人见机不可失突进闯过防线,执剑直逼柳言岫的门面刺杀而来。   危机迫近,柳言岫的脑子反而十分冷静和清醒,尽管身体因为太过的激烈的对战下开始隐隐不堪负荷。就在此时她却闭上了双眼,将此一切完全放空。突然间,她却进入一种超我的玄妙境界裏,身体不但变轻,五感也更加的敏锐了。   而当她再度张开双眼时,赫然发现眼前的一切人物、声音、景象都变得非常的清晰而缓慢,而那从四周朝她刺过来的刀剑,则犹如慢动作一般,只伸出一手便可随她拿捏。   原来,柳言岫不知自己就在这一偶然的机运之下,已经进入了一个名为“入武”的武学至高境界裏去了。   此刻的她,心无旁骛,亦无喜无悲,无忧无惧,彷彿天生的斗士,要以一己之身对抗一切。   从今尔后,她将毫无畏惧,坚如磐石。   一进入“入武”状态的柳言岫,整个身心为之战栗。而她那种气势甚至会影响到了敌方,让人对她所发散出来的“斗气”产生了惧意。   没有什么花俏的动作,但看似简单的几招却蕴含了极深的杀招。柳言岫直接采取将剑尖刺向对方左胸位置的姿势,对方举起剑,想要用剑刃抵挡来自左胸的那一击,但是柳言岫却将剑势收回,将手裡的剑跳过对方的挡势直逼对方的腹部而去,一刺中地,该名侍卫的腹部被柳言岫的剑刃挑出一个破洞来,当即身受重伤倒地不起。   柳言岫的动作没有一丝多余之处,此刻的她已经能完全控制自己身体的每一部分,随时能投入到另一场的战斗中去。   接下来,那一个个所谓的高手,此时在柳言岫的手中,却犹如破布一般地,卧倒一片……   震撼!   扫一眼倒下去满地血泊的部下们,女子眼眸露出了极大的惊诧!   柳言岫的视线停在女子还裡的杨谨容,脚步轻缓移动上前,同时,心底也掠过了一阵寒气。   而护卫在女子面前的几人对视着柳言岫,似乎感觉到了一阵无形的压力,心头忐忑,隐隐间有种不妙的预感,但还是紧紧地护在女子的周围,防止柳言岫靠近。   “把我的夫君还来。”柳言岫看着女子面色平澹,口吻却是隐含着一股无比的威压不容置疑地说道。   “妳的夫君?他可不是妳这种身份所能拥有得起的。”   “那我就努力地成为可以配得上他的人就行了。”   “妳!未免太过狂妄了,不过,想来妳不过只身一人而已,就算再强,也难敌众人,过不了多时……”   女子的话未完,一阵出自巷口传来的马蹄,声声响起。此时,女子的眼神带着难以置信地盯着柳言岫,蓦然间,视线朝着一侧瞥去,见一侧方向,一群黑压压的人马正朝着这边急匆匆的赶来。   远远地一望,就看见接获经由柳言岫透过曹皖祯到县衙报备又快马传送讯息后的师不忌,正带着一队人马飞奔驰乘而来。   “是啊,过不了多时,站在我这边的援军应该就到了。”   女子看着一脸神色自如的柳言岫,心情相当地复杂,心道:‘好个谋定而动!’眼看大势已去!女子这时,便也大方地要将杨谨容还给柳言岫了。   “这小子,就先让给妳了,过来接吧。”   柳言岫虽对女子有所顾忌,不过为了接回自家小夫君,她还是毅然地上前去要从女子的怀裡将人抱回来。   不过,在面对女子的眼神时,那女子的神情却似在对着她说着:‘人,只先寄放在妳那儿,日后我还是会再来拿回。’的意思一般。   可以看出那女子对于师不忌似乎有着相当地顾忌。不然,就只差了这麽一步而已,女子便可将杨谨容带走又何必放弃?再则她更是迅速地将她的人从现场上撤得一乾二淨的?   等一接过杨谨容后柳言岫入武的模式,即随着她的心一放鬆之后,就立即解除了。却也因转换不及,怀裡还抱着杨谨容就连人带己一时支撑不住地跌坐下来。   不过,也因如此,她便在不自觉的情况之下,躲过了女子临走前的那一记阴险狠毒的毒针暗算。   此时,师不忌带着一对精锐部队前来,所看到的是一片狼藉血迹斑斑的打斗现场,与正跌坐在地上伤痕累累的柳言岫,以及被她怀抱在身的却昏迷不醒的杨谨容。   吩咐让人去彻查柳言岫身后那间“凶杀”的现场之后,师不忌便来到柳言岫跟前。   “言岫,啧!怎麽身上都是伤?看来,被欺负得很惨呢!妳的学武有待加强啊,不然也太有损于我师家的家传武学了。”师不忌看着柳言岫狼狈不堪的模样后,狠狠地取笑了她一番。   面对于大嫂戏谑的口吻,柳言岫相当无奈,只能苦笑,“是啊,以后又要劳烦大嫂了。”   取笑归取笑,但师不忌还是相当爱护自家小姑子的,来到跟前,仔仔细细地为她检查了一身的伤势。而当听到小姑子柳言岫在战斗时,竟然能在无意间就进入“入武”的模式?!那可是多少武学者中梦寐以求的至高境界啊!师不忌不但相当的羡慕更是真心地替她感到欣喜。   “还好都是外伤,一些伤口看起来虽然骇人,还好未伤及筋骨没伤到要害……不过,妳这些伤,不像是一般人贩子所能造成的,对方武学比妳还要高强得多。”   师不忌一方替柳言岫的伤口撒上伤药,一方望着刚刚就赶在她来到时却急速撤离去的那班人裡的其中一人上,心有所思。   柳言岫望了一眼小门内的几个躺在地上无人理会又没被带走的女人,便知,当时却是两路人马,而那要劫走杨谨容的女子,也绝非人贩子,再则,从那女子的人仪容气场以及她身边的高手随从,她就绝不会是一般普通人,再听了她的口气,应该是认识杨谨容的。   可,她跟杨谨容会是什麽关係?   “妳这样一身伤,不便回去。不妨先到我那儿休整一番,再替妳做个详细的疗治,免得这般回去吓到岳父和弟妹们……”当师不忌回头关切地对柳言岫道时,却发现自家小姑子怀抱着她家小夫君已经昏睡了过去。   看了那对小妻夫一眼后,师不忌的唇角呈现出一道优美的弧线。   好样的!竟能以一敌众,就初出茅庐的武学者而言,言岫的成绩算是相当斐然的了。   ……   隔天一早……   杨谨容从迷迷矇矇中醒来,结果一睁开眼,却被眼前的一尊“木乃伊”给吓了一大跳!!   仔细一看,原来是他家小妻子柳言岫!   为什麽自家小妻子的全身被白布给包裹起来,隐约之中,还看见了白布裡渗出的血迹斑斑?!   这下,已不是惊吓而已,而是惊心动魄了!   “言岫,言岫?!”   连叫几声,一见柳言岫竟毫无任何反应后,杨谨容的心一下子全乱了!因为他家小妻子竟在他不知道的时候身受重伤?!这下怎得了?!   此时的柳言岫不是没有任何反应,而是反应不能!自家大嫂竟趁着自己昏睡时恶搞了她,将她包成粽子一般,这还不够,竟还给她点了哑穴以及麻穴了。现在别说出声,就连动都别想动一动的!   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家小夫郎,既慌张又心疼地对自己问着看着,甚至惊动了大嫂督尉府的所有人!   当然,身怀恶趣一堆的师不忌,早已躲在屋外偷听她们妻夫俩的壁角了。   就是要看杨谨容对柳言岫有多心疼焦急的模样。   哼哼,谁让当初就是杨谨容出的馊主意,害我不能轻鬆得意好好地迎娶你们家大哥,搞什麽猜谜催妆师来考验我的耐力?嗯?   什麽量小非君女?狗屁!我还此仇不报,才非君女呢!   呵呵呵……   第59章 温馨   师不忌的办事效率很高,当晚不但将人贩子一帮人给丢进县衙的牢裡,还找出了当时被人贩子抓走的几个男孩子一一地送回他们家去,更查出了竟然有四方人马要抓杨谨容?!但,除了现知的人贩子与那名女子外,其他就不得而知是哪两方人士的人马了。   不过,也不急,只要那两方人马还在岭南县府城裡的话,就会既知杨谨容并没真被劫走的,日后还是一定又会出招的,现在只要让人暗中保护着,只要哪方一动就一定可以揪出其他两方人马来的。   当然,柳言岫受伤这期间,为了瞒过柳父怕他知道了大女儿受伤的事会担心受怕。所以,师不忌派人传送讯息回南山村给柳父,说自己有事找柳言岫,便将她们妻夫俩接到旃州的府上小住几天。   于是,杨谨容与柳言岫妻夫两人就暂宿在师不忌的督尉府裡了。   其实不必师不忌的恶搞,柳言岫此刻也正因为当时的“入武”模式的那一时被她意志所诱发出来的强大力量而反噬的关係,使得她的身体全身暂时失去了气力而动弹不得着。   外头阳光灿灿,杨谨容将掩住窗户的布幔拉开一点点,让些许阳光照进房内,他坐在床边,静静地等着柳言岫醒来。   在见识到柳言岫那身憷目惊心的伤势后,担心得杨谨容昨晚在照顾她时一点都不敢大意,直到身体实在疲累到撑不住了,才在不知不觉中睡了过去的。   因为担心着柳言岫的伤势杨谨容一整晚根本就没睡好,天未亮时又惊醒过来后就又没再睡了,此刻的他趴在柳言岫的床边,轻轻的闭着眼,呼息轻浅。   所以,当柳言峦带着小篱领着几名小侍端着餐食过来的时候,所见的是杨谨容正靠在床边陪伴柳言岫睡着温馨的一幕,原本想上前叫醒他的。   但心思一转,即笑笑地牵住并向本要上前喊大姑姑与大姑丈兼要撒撒娇的大儿子小篱悄悄地比了一个嘘字,尔后便带着一帮子的人连同端来的餐食一起退出房间而去。   而在接近辰时时,柳言岫终于醒了过来。   张开眼的瞬间,有一丝恍惚,但旋即记起了昨晚发生的事情。   转头看看四周,一眼就看见趴在床边睡着了的自家小夫君。   瞧着他陪在自己的身边,柳言岫的心裡一片暖沁沁的,不过,也在看到杨谨容那双闭着眼睛的翦羽之下透出微微青黑后,心知他昨晚定是因为自己受伤的事才担忧得没睡好觉的,不由地泛着阵阵的心疼。   柳言岫忍着全身叫嚣着酸软疼痛的身体,缓缓坐了起来,抬起满是伤痕的手臂,轻轻地用指腹抚摸着自家小夫君柔美水嫩而细緻的脸颊。   熟睡中的杨谨容感觉到脸颊上的细微触动,幽幽转醒,抬起头来,张开迷濛的双眼,在对上柳言岫那深情的注视时,睡意全消。   “言岫,妳醒了!身体觉得怎样?还痛吗?”杨谨容看到柳言岫醒来甚是高兴,但昨晚听了师不忌所说可能会有不良的后遗症后,心裡还是相当担心的,脸上也不禁地带出了担忧的神色来。   看了自家小夫君一脸的担忧,即使再痛,柳言岫也是绝不可能让杨谨容知道的,更加不会让他看出自己身体上和伤处上所传来阵阵的痛楚。   握住杨谨容的手,柳言岫给了他一记安心的笑容,摇摇头说道,“我没事,已经不痛了。”   “……那就好,”杨谨容细细地看着柳言岫的面容,瞧着她温顺平和的脸上看不出有勉强后才稍稍地安心笑道,“我去端水过来让妳洗漱一下。”   “好。”   等柳言岫洗梳完了后,杨谨容又对她说,“我去帮妳拿吃的来。”   “不急,多陪我一下吧。”   “喔,好。”说着,拿起靠垫,放在柳言岫的身后,好让她坐时靠着能舒适一点。   “谢谢,这样很舒服。”   “谢什麽?我们是夫妻,能让妳感到舒服是应该的。”额……这话,一个个字都不错,可联起来的时候,听起来怎总觉得哪裏怪怪的?   嗯-----管他的!只要自家小妻妻感到舒服就好。   “嗯,很舒服。”   “对了,妳会不会无聊?”   “不会。”柳言岫笑笑地摇摇头笑道。   身边有自家小夫君这般温心小意的陪着自己呢,心裡高兴都来不及了,怎会无聊呢?   “那……”   “不如,夫君说些故事给我听好了。”   “好,妳想听哪些的?战争?武侠?爱情?悬疑?还是鬼故事?”   “呵呵呵……没想我家夫君还是个专业的说书人呢。”柳言岫抬手就往杨谨容的脸颊上,轻轻地捏了几下。   嗯嗯,这手感真是不错得很哪。   哎咦!!自家小妻妻这是摸自己越摸越上手了啊?!这怎行?我也要掏些利息回来才行。   才想着,他的手已伸出去捏柳言岫的双颊了,“讨利息。”   “哎咦,你还真是吃不得亏啊。”于是,柳言岫一个快手就往杨谨容的脖子伸进去了。   这下换来了杨谨容全身一个激灵,痒得他连忙摀着脖子哇啦哇啦的控诉着柳言岫对他的使坏,“哇!妳太贼了吧,明知道我怕这东东,还偷袭我!”   “这叫兵不厌诈。”柳言岫挥挥刚刚对杨谨容逞凶时的手,一脸得意地笑道。   “啧,看来妳都跟大嫂学坏了。”杨谨容眯着眼,一脸有所不甘地说道。   “呵呵呵……”明明就跟你学的。当然,这话柳言岫是不会傻傻地跟他直说的,一说自家小夫君准炸毛的。   所以,这只黑锅就由她家大嫂委屈的背着囉。   金秋的风带着一丝凉意,顺着窗子轻轻地吹了进来。窗边层层的罗曼被风吹得微微浮动,好闻香甜的金木樨气味不断不断地从窗外飘散了进来。   金色的阳光照耀在杨谨容精致地脸上,带着一层耀眼的金色光泽,有着说不出的雅致和温柔。   两人温馨过了一段安宁致远岁月静好的美好时光后,柳言岫突然想起了昨晚那女子对她说的那一段话。   一股威胁感紧迫而来!   明明就在这麽的温馨和美的情境之下,为何心中总有着一股莫名的不安感油然而生?生怕有一天自家小夫郎会消失不见的感觉,这让柳言岫甚感恐慌。   在心裡,柳言岫直对自己说着:变强,一定要变强!今生于杨谨容,哪怕,谁来抢都一样,我,柳言岫都终将不可能放手的。   柳言岫就这样在杨谨容的目光下,紧紧地将他的手握住,感受着从他掌心传来温温的热感与真实地触感而不是虚无的。   不过,那女子分明是认识自家小夫君的。但,怎麽看那女子的身份一点都不低,恰恰与杨家天壤地别,再则,自己认识杨家十四年了,也从没见过杨家有这样的亲戚出现过。   而重要的是……   自家小夫君知道那女子的存在吗?   “昨晚那名女子……似乎对你瞭若指掌。”柳言岫的言下之意,是想问杨谨容是否认识她。   “对喔,妳这麽一说,我也这麽觉得……”这时杨谨容顿了一下,心道:那女子或许真的认识自己的这副身体的真正主人吧,不认识她的是自己这个半路被不知是哪方的不明鬼神给抓来填入这身体的灵魂,所以才不认识那名女子的!   “怎麽了?你真认识她?”   “不,我一点也不认识她。”这是真话,就算前身认识又怎样?反正他是真的不认识那女子就是了!   “真不认识?”   “嗯,不认识……怎麽了吗?”听柳言岫的口气,那女子一定在他昏迷的期间,对自家小妻子说了什麽或是做了什麽吧?不然自己怎会感觉到从自家小妻子的身上传来一股隐隐的不安感?   “没什麽,我饿了呢。”   杨谨容看了柳言岫一眼,当然知道她这是在转移话题,不过她既然不言明,那杨谨容也就不会打破砂锅问到底囉。   于是,就当做什麽都不知地笑笑的对她说,“嗯,我去帮妳拿吃的来。”   过后,杨谨容才想起了一件大事!那就是他家小妻子竟然会武的这件事!   天啊,想不到,自家小妻子竟是个文武全才的,这下赚大发了!!   那麽,自己是不是可以跟她来学个一招半式的?到时,或许有机会还能行个侠仗个义什麽的。至少,也不会像当天一样软蛋一枚,轻易地就让人贩子给抓走了啊,那样实在太丢他一个大男人的尊严了!   当然,这两天住宿在师不忌的督尉府时,柳言岫是一边养伤,一边兼被大嫂师不忌霸着她,说什麽要一起研讨着和密谈着一些所谓的“军事”,所以,根本没有多馀的时间理他。   ……   镇上长记当铺-------   “掌柜的,您看这块白玉,要送到京城总铺给放在今年年底所举办的拍卖会会上吗?”   一名伙计将手中一个木盒子裡躺着一块莹白温润的白玉,拿给了她家掌柜的看看。   原来这块白玉,正是去年杨谨容的大堂姨家的夫郎杨薛氏,当初为了筹钱给自家大女儿杨锦城上旃州府城考秀才,却因缺盘缠时所拿出来死当的那块暖玉。   “对喔!要不是妳翻了出来,我还真忘了还有这麽一块宝贝,咦?!……”掌柜的从伙计的手中接过来后,一面笑道,一面朝着那块白玉看着,尔后,心下却为之一顿……   “掌柜的,怎麽了吗?”   掌柜的这一仔细地端详着躺在盒子锦缎上的暖白玉后,越发疑惑起来,顺口说道,“这块白玉上所彫的花纹,看着有些眼熟,好似在哪儿见过呢!”   “会不会是,掌柜的您在京城时见过的吧?”   “……或许吧。”掌柜的也只是说说,并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因为东西虽好,对于她来说也不过是一件死当的商品而已,心想着,等送到京城后,自有老师傅鑑定就知道那块白玉会是出自何处了。   当然,就算出自于何处也不是她所能知道的了。   “就这块白玉送到京城去吧。”   “是。”   第60章 出事   当柳言岫李仲生两人所有仓库裡已经成熟可卖的香皂搬上了马车,装载完毕后,杨谨容就一脸期待地看着柳言岫,已经有一个多月因为上次人贩子事件,他都没能到店裡看看了,所以杨谨容希望柳父能答应让他跟着柳言岫她们去县城自家的店铺裡一趟。   他会想跟着去的原因一半虽是关心自家店铺,但一半原因出在于柳父,最近管他管得很严,根本不让他步出家裡的围牆范围以外。真可谓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了(这是他自个的说法)。   这不是要他的命吗?虽有柳言岫的求情,但,那也是在柳言岫有陪在他身边的时候才准。   哎,谁让当时跟着他一起被人贩子抓走的男孩中,有一个就是跟他一样是南山村裡人家的孩子。就这样,柳父便知道了他在花灯节时被人贩子掳走的事了。   柳言岫除了自家农活,她还要唸书抄字和一大堆的事要做,他哪真能一直让柳言岫陪着他四处晃?别说强人所难,他也会心疼自家小妻子的。   能说这是柳父的智慧过人吗?知道利用他家女儿来绑缚杨谨容的随性与大无惧的精神。所以,面对柳父的要求,他还真是乖乖的服了。   因为捨不得太累着自家小妻子咩,只好委屈一下自己龟缩在家裡囉,这还是能忍得过去的不是。   不过后来因着师不忌派人暗中保护的关係加上白天和上一次发生人贩子掳人的事件后,南岭县县尊即在整个县城做了一番大规模的戒备与巡逻,乃至人之所到之处不管大人小孩都是安全无虞的。   所以,柳父这才放心地让杨谨容跟着柳言岫随着她的表姐李仲生所驾的马车,载着满车成熟的香皂一起进县城,到他们自家的一柳皂坊的店铺裡去了。   ……   秋季又是採收茶树籽的季节,鑑于柳家,便是发源于茶树油,至今柳家人不但摆开了以前的贫穷,如今越发地越往安康富足之道迈进了。   所以,现在村裡的家家户户,携家带眷的忙上山去摘采茶树籽,虽不奢求与柳家同样富足,至少对往后的日子也能多一份盼头不是。   现柳家,因为人手不够,採摘茶树籽的活就雇佣帮忙採收。   今早杨谨容随着柳言岫进县城去,家裡的厨务就由柳父和柳言岄负责了。   家裡雇请的帮工虽然不包餐点,但一向与人和善的柳父还是做了点心,让柳言峥送去山上的茶树园给工人们垫垫肚子。再则存了一分心,想着,当初要不是曹夫子的推甄保荐,自家大女儿柳言岫哪会想要自己去应考秀才?   就将已备好的食材麵料又多加了一分功夫,做成了一些精緻的小点心后,即叫来二儿子柳言岄,让他送过去给曹夫子一家品尝。   “言岄。”   “来了,爹爹。”原本在门廊下绣花的柳言岄,一听到自家爹爹的叫唤,马上将手边的绣帕放回绣盒裡,一个应声即往厨房跑去了。   “这篮点心,你帮爹爹送去曹夫子家给曹姨爹嚐嚐。”   “嗳。”   “路上小心。”   “会的,爹爹,那我这就送过去了。”   “嗯。”   柳言岄左手挎着点心篮子,文文雅雅的一路来到了曹夫子家。   曹夫子的家,很雅致,一进到这裡来,总让人心旷神怡,感觉非常的舒适。大门进去左手边是一排劲直苍翠的桂竹,桂竹园进去就一个小莲池,池边栽植着四季分明的花卉,莲池上更架了一座小小弯拱桥直到池中的小凉亭。   还有,曹夫子家的大门一直都是敞开着,似乎欢迎着人们到访。   也因如此柳言岄一到曹家大门口,只在门上轻轻地敲了几下,就得到曹夫郎那温和的回应。   “谁呀?”   “是我,言岄。”   “是言岄呀,门没关快进来。”   “嗳。”应着声,柳言岄轻巧地跨过门槛,往曹家堂屋过去。   如今,曹家大女儿,曹皖禕,现已经是位举人了,只要明年的春闱有过的话,曹家就真正的成为官家人了。   柳言岄一进曹家堂屋的大门,一眼看到的却是曹皖祯,她正站在屋裡的一张桌子边,手裏正提着一支笔,脸色一本正经的振笔疾书着。   看着她,柳言岄微微地撇撇嘴。   大概因去年曹皖祯放狗欺负他的事,让柳言岄对曹皖祯一直有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说讨厌也不至于,因为他现在一点都不怕她了,说不讨厌也不是,虽说因为曹夫子的关係,自家与曹夫子一家的关係一直都很好,但唯独除了曹皖祯,柳言岄一直不知怎样与她相处。   本想在不惊扰到她的情况之下,轻轻地抬起脚要绕过她的。谁知,她还是回过头来,看着他问道,“来我家有事?”   “没,我爹爹让我送这篮点心过来,要让曹姨爹嚐嚐味道如何。”柳言岄将左手的篮子举高给她看。   “喔,我爹在后院,你去吧。”   “嗳。”说着即闪过曹皖祯的身边,劲直地往曹家后院而去。   等柳言岄走远了,曹皖祯才往他的背影望去不知心裡在想什麽。只见嘴巴开开合合不知念些什麽东西,低低地咕哝几声之后,就又继续挥洒她的笔墨去了。   等柳言岄出来后,曹皖祯就听到她家爹爹从后院要她送柳言岄回去的话。   “皖祯,妳送言岄回去吧。”   “喔。”曹皖祯将手中的笔投进砚洗桶裡,就来到柳言岄身边了。   “不,不用啦,我自个回去就好,不用劳烦曹二姐的。”   “是我自己也想出去透透气,所以送你回去,只是顺便谈不上劳烦。”   “……虽是如此,但言岄还是得跟曹二姐说声谢谢的,谢谢。”虽然她讲得很实在,但听起来很是让人觉得很气闷好吗!柳言岄很想朝天翻白眼的,但他受到父亲良好的教育,实在让他做不出这样不文雅的事来。   “不客气。”   “……”   晴空万里,清风爽朗-------   太阳高挂天空之中,灿灿秋阳倒影出两人的身形。   此时,曹皖祯无意中一瞥,突然停下,侧目望了一眼与自己并肩同行却几乎快要与她同高的柳言岄。   脑子里突然想起了去年那件被杨谨容压着打的事,顿时眼皮子突突的跳,她不由自主的捏了捏自己略显肥胖的胳膊肘,一时恼怒起自己来,道,“柳言岄你别挨着我那么近,退后几步吧。”   柳言岄狐疑的盯着曹皖祯的脸,真搞不明白对方这是为什生气了?想是她爱乱发脾气的毛病又犯了,只看了曹皖祯一眼,摇摇头后就自动地退后几步了。   曹皖祯呼出一口气,她明明已经那么努力的吃饭了,为什么就是光长肉肉不长个头呢?眼看着连自己身边的柳言岄才过了一年就已拔高了一截,她自己却还矮墩墩的一个,怎不能不气恼?   心里隐隐的忧虑:该不会以后也都比柳言岄矮吧?   她人都已经满了十一岁了,她可不想比男儿家还矮好吗!   这于曹皖祯而言,简直噩梦!   曹皖祯不知,她们女尊国的女孩子进入青春期,大多是从十一二岁后个子才会迅速的增高的,所以她这纯粹是瞎操心滴。   田埂上枯黄的野草中间冒出一撮撮的绿芽,偶尔也见到一小簇能吃的马兰头之类的野菜,身上没有带篮子,柳言岄采摘后,只好用衣角边包裹起来。   曹皖祯见了,哼道,“这么一点,够吃吗?”   柳言岄看了曹皖祯一眼,对她露出一个澹雅的笑容道,“待会再去找找看还有没有。摘够能炒一盘菜出来就行了。”   如今家裡吃的比以前精细多了,想想,他已好久没尝过这些野菜了。   曹皖祯道,“我勉为其难帮你找找吧。”   闻言,柳言岄对她笑笑地道,“谢谢,我家大姊夫煮的菜可好吃了。”   柳言岄家的菜地靠着小青河边,菜地有他家大姊特地在菜垄上周围筑了一道小水渠,引入河水这浇水很方便,常年也放置了水瓢在这里。   柳言岄在菜地外围的水渠上找一种叫水芹的野生菜,杨谨容常拿来拌生菜沙拉,他觉得很好吃,那既然看到了水嫩青翠的水芹,怎麽也不能放过不是?   柳言岄蹲下来,伸出手即往垄边水渠上的水芹整丛地一把拔起来。   曹皖祯也是个五穀不分的主,看着柳言岄喜滋滋地在水渠边“拔草”拔得不亦乐乎的,即问他,“你拔个草,还能拔得那麽高兴?”   转头看了下曹皖祯,指着水芹笑笑地对她说,“曹二姐,这叫水芹,很好吃的,可以热炒,也可以当凉拌。”   曹皖祯皱着眉头,似乎有些不信,她家从来没吃过这种东西好吗!不过她还是跑到柳言岄的对岸去帮他採摘水芹。   柳言岄看着曹皖祯一脸认真地帮着自己拔水芹后,心情很复杂,不过看她也一样拔得那样高兴后,也就又不管她了,继续低头与他手中的水芹奋斗着。   “啊……”曹皖祯的突然一声惊呼,打断了柳言岄的奋斗。   柳言岄顺着望过去,菜地里突然出现了两名陌生女子,曹皖祯就是被其中一人敲晕那刻疼痛惊呼了一声。   一看那两人面貌不善,来势汹汹,柳言岄的心扑扑的跳,他僵直着身体,努力劝解自己保持冷静。菜地挨着河边,而村裡的人全都往山上去採摘茶树籽,这裡一时没有别的村民在这里,若是大声呼叫,不但喊不来人,反而会惹怒歹徒。   该怎么办?   该如何处理?若是大姊或是大姊夫在的话,她们两人一定知道怎麽处理的!可惜,自己不是她们……   曹皖祯该没事吧?柳言岄脑子里轰轰隆隆忍不住想着这些事儿,她们为什么突然袭击?见曹皖祯被那两人挟持的抓着。强烈的危机感驱使,柳言岄悄悄的解下自己的荷包踩在脚下,试着开口道,“各位阿姨……”   话未说完,身后突然蹿出一个人来,等柳言岄反应过来时,对方迅速的敲下去,这伙人应该是老手,经验老道一击就把人敲晕了。   这三个人中,其中一人打了个手势,三人抱着两个小孩,迅速的往另一面没有种茶树的山林里面蹿进去,跑了几分钟,那儿停了一辆马车。   把两个孩子塞进去后,三个歹徒跳上马车策马就往县府的方向扬长而去。   第61章 蛇心   柳父等要煮晚饭时,才发觉到自家二儿子柳言岄竟然还尚未回来,就对自家小儿子问道,“小岚,有看到你二哥吗?”   柳言岚也很疑惑,午后是爹爹让自家二哥给曹夫子家送小点心去的,二哥这一出门后自己就再没见二哥回来了,柳言岚还以为二哥又被爹爹叫去哪儿做什麽了呢。   “没有。”柳言岚直接了当地摇摇头给自家父亲看。   柳父一开开始都没想那么多,心里直以为着柳言岄该不会是在哪里玩了,一时玩到忘了时间而已,又或者是送点心去曹夫子家与曹师爹两人谈天谈得太投机了,所以还留在曹家到现在还没回来的。   可都已煮好了晚餐了,而且二女儿柳言峥也都从山裡的茶树园忙活回来了,这才惊觉到不太对劲,便又问了刚刚洗完手进门来的自家二女儿。   “阿峥,妳回来时有看到小岄吗?”   “小岄?没有啊,怎麽了吗?”   柳父道,“没,妳忙了一天该饿了,先吃饭吧。”   只这饭还没有吃到一半,就听到曹师爹敲门,曹师爹焦急的问道,“柳家姐夫,我家皖祯在你这儿吗?”   ……   马车跑了有半个时辰左右,那领头的人才抽出空闲进入车厢里面,仔细的看了一下柳言岄与曹皖祯,突然把目光停在曹皖祯的衣料上。   心里咯噔一下,能穿这样好的料子,该不会是抓错人家了?心一狠,管他呢!雇方虽只说抓那柳家的孩子,她们三个人凭着那个皮肤黝黑的庄稼女人的指点才蹲守在菜地裡埋伏了半天,才等到有小孩落单。如今既然是她自己送上门的,这不抓白不抓不是?多抓到一个就多一份钱财,何乐而不为!   是这女孩自己不幸碰上了这事儿,她家里人也只能自认倒霉了。   却说那一行三人一路风尘仆仆的赶到县城外,马车停在县城外郊外的一处排排破旧低矮杂错不一的一间草茅屋前,立时有人过来牵走了马车,几人把孩子抱下来,转了几个弯就进了其中很不显眼的屋子里。   屋子里很快就走出了个形容枯藁的老夫郎,老夫郎脚步蹒跚的走进了邻近一间房,说了几句话后,又有一身形削瘦的女子头上戴着帽子,宽大的帽子遮住了整个脸,身边还跟着一个皮肤黝黑高大的女人,天已经漆黑,使人看不清楚容貌,那削瘦的女子道,“直接带我去看人吧。”   听声音就分辨出是刻意压低了声线说话。   那几人带到关着柳言岄与曹皖祯两人的那间房,借着昏黄的灯光那人问着身边的另一个身形高大皮肤黝黑,仔细一看就个庄稼专门干农活的女人,“确定他就是那位的家人?”   高大黝黑的庄稼女人确定的点点头,“是。”   为首的那个削瘦女子从怀里甩出了五两银子给了那名皮肤黝黑的庄稼女人之后,立即就叫她滚了。   等庄稼女人走后,那削瘦的女子又抛出了一袋装有三十两的银子,给了三个将柳言岄与曹皖祯两人掳来的女人。   三人欢喜的接过银子,并用牙齿一个个的咬了,确定无假,这才嬉笑着道,“夫人,事情办妥了,这两个孩子给您送哪儿去?”   说话的人是那个领头的,嘴上虽然献媚,但一双眸子十分冷静深沉不动声色的观察着对方,以期望能窥探一点蛛丝马迹。   削瘦女子低着头看着地上还昏迷不醒的两个孩子,心下暗忖:这两个孩子现在绝不能放在身边,不然一定会被查到的,但为了得到想要的东西,那麽人质是必需要的。   于是,看了三人一眼,道,“那女孩随便妳们怎麽处理,我只要那个男孩儿就好,我给个地址和一封信,妳们就带着这个男孩儿过去吧,到了那裡交给一个姓陆的女人即可。”   “好。”   “嗯。”   说完削瘦女子也不久待,很快就出了这间屋子。   于是,双方人马各怀着鬼胎。   削瘦女子为了防止被跟踪,她连续地换了几次方向,确定身后没有人跟着才上了一辆马车。   车娘笑着问道,“夫人,往哪儿走?”   削瘦女子随口报了一个县城有名的客栈,马车哒哒哒的往目的地行驶。   进了客栈房间,确定安全了,削瘦女子子这才褪去了一身遮掩的装束,露出真容来,竟然是王记品香楼的那位夏管事。   夏管事抚着下巴,面色从容的吩咐客栈小二姐与自己送一壶好茶来,一杯茶水进了肚,夏管事确认了自己计划万无一失,不禁露出目的即将达成的得意。   总算出了一口浊气!   当初命人时刻注意着一柳堂的动静,一刻也不停的着些下九流的人打听,还真没枉费了自己花了几个月的心思,果然是有钱能使鬼推磨啊!只托人找了个下九流里面领头的,银子撒出去,不用出头露面那些人自然会为她办事。   得知一柳堂的小老闆是个是经常往来县城的人,时间久了自然就被她们摸清了,加上在一个偶然间从一个南山村出来的一个皮肤黝黑的庄稼女人口中,更是打听了清楚那一柳堂皂坊的小老闆,就叫杨谨容,家住南山村柳家。   不过,也因为那夏管事问的只是柳家的成员而已,至于其他有相关的背景与资料,那皮肤黝黑的庄稼女人也就没有对她多说出一个字来。以致夏管事还单单的只想着柳家既是居住在那乡下地方,再顶顶的,也不过是个不愁吃穿过得有些富足的小农民之家而已。   所以,这个夏管事,却不知她现在惹上的会是一个什麽样的人家。   后来许了那黝黑的庄稼女人的要求又给了她一些甜头之后,那庄稼女人即甘愿地成了她在南山村的眼线,随时帮着注意那杨谨容的行踪了。   然,第一次趁着花灯节庆抓他时,不想,却出师不利,被不明人士给捷足先登了,本以为没望了,结果,还好放在南山村的眼线没撤掉,这不,没几天人就听她说人已平安地回到村子裡了。   可,安在南深村的那个眼线却又告诉她,整整一个多月都不曾见到那小老闆出过家门一步,想来,应是被其家人严密的保护起来了。不过,其他家人却还是可以随处走动的。   问明了他家的其他成员后,夏管事即改变心意,改换抓他身边的亲人了。当然柳家那两个女孩儿绝对是不能动的,柿子总要挑软的捏不是?所以只要能达到所要的目的,以什麽样的方式得到效果,过程就不是那麽重要了。   除非他家的人全是铁石心肠,可以对那名被她掳来的男孩儿坐视不管,不然,只要有人质在手,这人怎能不被她予取于求呢?   也由于,夏管事近些日子过得着实不好,不由自主的将自身怨气转移到杨谨容身上,心思便也越发的狠戾了。   想着,等把一柳堂花香皂的方子弄上手,即可远走高飞,谁还能奈何了她?   夏管事带着钱途无量的期待,睡了个好觉。   而等夏管事走后,拐子手其一看着地上的柳言岄,问道。   “老大,这两个孩子长得可真好,尤其是这男孩儿,这麽小就长得这麽漂亮了,将来会是个大美人的,若是卖了,那价钱应当只高不低,我们当真要将他送去那裡?”手中抱着柳言岄的女人一脸肉疼地问道。   “怎麽可能,既然人都落到咱们的手上了,当然是按照咱们的老本行,给高价卖出囉。”领头的女人嘿嘿地笑道。   ……   在得知柳言岄与曹皖祯两个孩子可能是无故失踪后,柳言峥立即风风火火的出门找人去了。而柳父、与曹师爹人此刻已经焦急疯了,柳父自认二儿子柳言岄做事不会如此没章程,可心理又不由盼冀着他不过是玩过了头一时忘了回家而已。   曹师爹已经哭肿了眼睛,自家妻主曹夫子人在县城里面,大女儿曹皖禕更远在京城裡,想打发人去通知,要联络上他家妻主的话,最快也要两个时辰后,他没人得以商量,心裡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只能一个人似无头苍蝇般的跟着柳家人一块儿找孩子。   几人分头挨家挨户的往村子里两个孩子玩得要好的孩童家找人,可都未找到。   此刻,几乎全村子的村民自动自发的动起来,不遗馀力地帮忙寻找着柳言岄与曹皖祯两个孩子。   若是寻常人家的孩子,村裡人顶多是关心关心慰问慰问而已,可不一定会这般跟着曹家、柳家的人着急热心认真的协寻两个孩子的。毕竟曹夫子家大女儿是有可能晋升为官家人的,而曹皖祯是她家的二女儿不是,另一个更是对于整个南山村贡献最大,不但改善了全村子的贫穷落后,还发动了全村子的经济动脉,使之整个南山村的欣欣向荣以及钱途光亮的柳秀才娘子家的二弟柳言岄啊!   这两个孩子,找得着就找,找不着全村子的村民也会自主地请自个的亲朋好友们帮忙寻寻问问看看的。   甫一回到村裡的杨谨容与柳言岫,两人即敏感地发觉到村子裡外的气氛不太对劲。这时,一名中年女子在看到了柳言岫即对她说道,“柳秀才娘子啊,妳家二弟不见了。”   杨谨容与柳言岫这才知道家裡出了事!   -------柳言岄失踪了!!   然而失踪的却不只自家二弟,竟连曹夫子家的二女儿曹皖祯也一起不见了?   两个半大不小的孩子怎能说不见就不见了?应该发生了什麽事了,看来这下事态严重了!   “这是什麽时候的事?能否请婶子说说情形?”柳言岫心裡虽然着急万分,但也明白急事要缓办的道理,于是耐着心听着中年女人的阐述。   但毕竟这人也是从旁听来,根本不知道人是什麽时候失踪的又在何处失踪的,整件事说得离离落落的不着调,没一句重点完全废话一堆。   柳言岫听了一个大概,虽然模棱两可却也耐着性子听着,后则实在觉得浪费时间了,即技巧性的截断了对方的滔滔不绝以非常礼貌地朝人道过一声谢后,即快马加鞭地疾往自家裡赶。   第62章 线索   柳言岫与杨谨容妻夫两人赶回到家裡时,不见柳言峥的身影,只看见柳父抱着小岚与曹师爹三人神情心慌焦急挤在一堆无声地哭泣着,三人双眼早已红肿不已。   而一见踏进屋裡来的柳言岫与杨谨容两人,柳父一下子像似找到了主心骨一般地上前抱住了柳言岫,对她哭道和说着不成调的话语,“言岫,小岄他……他……”   “小岄与师妹的事我已经知道了,所以,爹爹、曹师爹,以皖祯的聪明机智,我相信她与小岄两人一定会化险为夷的,您们且安心吧,接下来的事就交给我处理就行了,您们该累了先休息吧。”柳言岫嘴裡虽这麽说,可心裡却是焦急万分的。   不是她不相信柳言岄与曹皖祯两个孩子的智慧,而毕竟他们俩未曾遇过坏人,怎麽也是斗不过心机不良的坏人吧。   话说杨谨容,起初一听到柳言岄失踪时,他也是着急万分的,但他心智年龄毕竟摆在那儿,比起其他人还要镇定的多,思路也更加清晰着。   “言岫,趁着天未黑,我们找找小岄与茶……曹皖祯两人是在何处失踪的好了,若知道是在哪裡失踪的话,现场就应该会留下一些线索的。”   “嗯,也是。”   正想抬脚出门时看着屋裡几人,心细的杨谨容才想到她们回来时,在先城裡有买了些吃食与点心的,于是跑到马车裡将一堆点心与吃食抱进来。   “爹爹曹师爹、小岚你们应该还没吃什麽东西吧?先吃吃这些填一下肚子也好。”   除了柳言岚接过了杨谨容递给他的马鬆糕立即吃了起来外,柳父曹师爹两人其实是没什麽心思吃东西的,不过,闻着桌上传来阵阵的香味,两人此时还真的觉得有些饿了。   “嗯,妳们俩出门要小心点。”   “会的。”   ……   秋高气爽,杨谨容与柳言岫小妻夫两人此刻根本感觉不到那份凉爽,内心火急燎原似地,一路顺着之前柳言岄应该走过的路线岌岌寻找,一点都不敢放过地面的任何蛛丝马迹,因为可能那在不起眼的地方,也许就有着柳言岄所曾留下来过的痕迹。   杨谨容与柳言岫两人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沿途的草草木木时,杨谨容突然发现道路上掉落着一些因许历经时久而已经篶掉了的几株野菜。   想着如今家家户户都上山采摘茶树籽去了,就算要找野菜,山裡也有,所以一般应该没有人会特地跑来这裡的路边上拔野菜吧?   再怎看,这条路线都是柳言岄所可能会走的路……   一时心有所感,杨谨容即对柳言岫说出了他的想法,于是两人便沿着道路直直寻着过去。   两人来到一大片的菜地前,眼看着前面的菜地,柳言岫对这条路可以说是再熟悉不过的了。   “嗯?”   “怎麽了?”杨谨容一脸疑惑的问道。   “这是往我们家菜地的路……走!去看看。”似乎想到了什麽,柳言岫牵起了杨谨容的手,拉着他往自家的菜地而去。   “好。”   在这一路上两人果然有所崭获。杨谨容与柳言岫两人,在自家菜地裡发现了散落一地却早已篶掉了的水芹菜,和与菜地裡被踩踏坏了的几颗蔬菜以及地面上一团杂沓无章有大有小的鞋印子,重要的是还捡到了一只绣着精緻花样漂亮的小荷包。   “谨容,你瞧瞧这儿。”柳言岫将一只原本被压陷在泥地裡的小荷包,挖起来交给了杨谨容。   接过柳言岫手中沾满泥土的小荷包,看着虽然已沾满了泥土的小荷包,但那上面绣的却是精緻漂亮的花样。杨谨容一眼即认出了那正是出于自家二小舅子柳言岄的针线。   这可是柳言岄最喜欢的小荷包呢,平时都是非常宝贝的随身挂带着的,而且里面还放有碎银和几十文钱,现在小荷包却沾染了泥土……这无缘无故的,柳言岄是绝不会把这样重要的小荷包给扔下的。   “这是小岄的荷包没错!”杨谨容心下一阵紧缩,一脸肃容的说道。   现场虽然有些紊乱,不过,却是妨碍不了柳言岫目测的结果。她仔细地分辨着地上那三大两小等五种不同的鞋印子后,以肯定的口吻说道。   “现已可以确定小岄是真的被人抓走了,而曹师妹与咱们家小岄,他们两人当时也应该确实是在一起的没错。”   “是拐子吗?”   “应该是。”柳言岫朝着地面上的几枚脚印又看了看,心底已确定了掳走柳言岄与曹皖祯的人数应有三个人。   看着脚印离去的方向,是三名掳走柳言岄与曹皖祯两人的歹徒所行走的路线,她们是穿过旁边无人所至的小山坡而出的。而越过了小山坡后面那边的出路,正是一条前往南林县的道路。   “待这裡已没用了,走吧,咱们回去。”柳言岫拍了拍手上的泥土,说道。   “嗯。”   等回到家时,就看见村长和一大群热心的村人们都聚集在柳家。   而一看到柳言岫的村长即朝她问道,“柳秀才娘子,妳们可有发现什麽?”   “我们在菜地裡找到了小岄的荷包以及现场的大小鞋印,脚步凌乱一片,看来应该是小岄与师妹两人怕是遇上拐子手了。”   一听,宛如晴天霹雳!!   这年头拐子手已经很少往村子里面拐孩子了,可真真天降横祸!而遇上拐子手的孩子就等于石沉于大海一般去了,想找回?恐犹如登天还难啊!!   在知道了柳言岄与曹皖祯两人应该是遭拐子手给掳走的后,柳父的情形比不得曹师爹好多少,那是自小捧在手心的儿子啊,若是被卖远了,当真是哭死都没地儿了。   不过,柳父再怎样痛心难过,都还好有着一家子的儿女女婿可排忧解愁,而曹师爹就难过了,他一介夫郎家家的,早已经急的没了主心骨,现眼睛都快哭瞎了,听闻二女儿有可能被拐子手给掳走了,当即就要呕血……   杨谨容赶紧扶住了曹师爹,“师爹先别急,赶紧通知先生一声,这裡有村长言岫和我,再不济还有我家嫂子不是?到时,大家集思广益,相信两个孩子一定会很快地被平安无事的找回来的。”   柳言岫听到自家小夫郎这般安慰着师爹,不由地握紧了他的手。   看着大女婿渐渐长大且越发越朝着精緻漂亮的趋势成长着后,又低头再看看一眼怀裡的小儿子。柳父心裡已经难过到说不出如何想法了。   想着,家裡这一个两个的前前后后都遭了拐子手掳走,要是他们的容貌能长得平凡普通一些,那麽女婿和二儿子是否就不至被坏人给盯上了呢?   由于杨谨容的出声,立时让柳父和曹师爹等一屋子的人如醍醐灌顶一般立即想通了关节。想着曹夫子常年在县城里往返,门路宽广一定通透,总比他一个人焦急的担忧而毫无办法来得强,拐子手若是在县里,曹夫子一报官,也能更快的得到受理。   再则已经知道了拐子手可能会去的地方是南林县之后,寻人的范围更是缩小了不少。于是,村长当即拍板发话道,“老伍妳和老陈两个主要去找曹夫子,老李老张和其他的人抄捷径往南林县城的小路上寻去。”   “先生那边就由我通禀吧,我想还得去麻烦一下大嫂,请她派些人手借我们用用。”   “嗯。对对!”对于柳言岫的提议,村长当然是十分讚许的。   “爹爹,女儿此去会直接地去寻找小岄与师妹二人。”   “妳知道他们在哪吗?”   “爹爹放心,那些人左右出不了咱这旃州城的。”   “但愿如此,谨容,快去帮妳妻主准备一下出门要用的东西。”   “好。”   “我也一起去。”   杨谨容一进到房间,就迅速地将柳言岫外出用的包袱打理起来。正当他在包袱上打上最后一个结时,一隻修长有力且带着微微薄茧的手掌,将他的手整个覆盖住。   虽说自家小妻子也常常三不五时地或牵或握的,但总觉得此刻有点……暧昧呢。   杨谨容的脸,难得地红了。   “谨容,我已让人通知了大嫂,到时我会与她的人在路上汇合,此一出行恐要费时多日,家裡的一切就麻烦你了。”   “嗯,家裡一切妳不用担心,倒是妳,出门在外一定要小心。对了,如果方向找对的话,注意一下地面的石头或树枝的形状,小岄应该会记得我们曾经玩过的那个“探险”游戏。那时候几个孩子在学代表着各种指令的暗号时,小岄可是学得最精确的一个,所以,这一路上他有可能会留下什麽暗号也说不定……唔……”   柳言岫本来就一直牵着杨谨容的手,看着他叨叨絮絮的说着,听着他温文清润好听的声音,突地俯下身子去亲吻住那柔软红润的小嘴,本是想浅尝即止的。   然而,这种却与他在睡觉时,自己偷偷轻尝时有着不一样的感觉。此刻的他就像是一颗香甜可口的水蜜桃一般,让人情不自禁地想要继续扑下去紧紧的咬一口……   杨谨容当场就呆掉了,等发现有个温温软软的东西贴在他的嘴唇上轻舔慢啃时,他才慢慢反应过来------   额……这,这是被亲了?!   不能怪杨谨容反应迟钝,前世他就是个处男,如今更是个小处男,且还纯情的很。前世时他虽谈过几次恋爱,但后来却常被女生拿来利用,还被当成了专门付帐用的工具,后来他就渐渐地放弃了想交女朋友的意愿,所以,别说亲吻,就是女生的手都握过没几次呢。   看着被自己亲了后却还一脸呆呆的自家小夫君,柳言岫却还意犹未尽,不过,想到自家二弟人正失踪中,自己此举似乎有点不太合时宜------   这才依依不捨地放开了他。   “嗯------我会注意的,你在家也要多加小心,要乖乖的知道吗。”说着,柳言岫取过了包袱,披上披风,如风一般直往自家马厩飞奔而去。   若是细看,可以瞧见她耳尖上的红晕。   杨谨容望着自家小妻子那急忙而如逃也似般的背影,摸了摸刚刚被亲吻的脣瓣,咧开了嘴,心裏偷偷地窃喜不已,‘想不到……言岫是个大胆的姑娘家!’   此外,现另外一些交好的村民纷纷表示一块跟着去帮忙,也有几个人表示她们会往其他路线找找,搞不好拐子手声东击西,不是往县城去呢?   一时间,发动了村子里大部分人,各自分开的找人。   柳父与曹师爹两人坐不住,尽管知道是无用功,还是打着灯笼在村子附近一处处的找,柳言峥更是义不容辞地也跟着一块找。   杨谨容则被留在家裡照顾柳言岚,此时的他,因着柳言岄的失踪心里也相当难受,只得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小小正太柳言岚搂在怀里。好生的安慰一番,让他早早歇息去了。   此时,柳言岄与曹皖祯两人被扔进个四面不透风的地方,受到重击一时没醒过来,很快的,又被那群拐子手转移到另外一个地方。   拐子手是群作案经验丰富的人,交易的地点只是临时的,南岭县最近因为上次花灯节凿破了一桩同行的窝底,现在全县戒严中,为了谨慎起见,不得不带着两个孩子转到稍远一点隔壁县的南林县的据点去,那里还有几个,被绳子绑着塞住嘴巴的孩子。这全都是些相貌皎好的孩子。   拐子手成了精,一般情况下,作案目标都只会盯着一般人家或是穷苦人家下手,大户人家的小姐少爷是碰也不会去碰的。这自然是因为丢了孩子后,一般或是穷苦的人家不是没钱财就是没能力寻找,拐子手暴露危险的指数就会降低。   曹皖祯虽本不是她们的目标,但既然到手了,她们也绝没有放手的可能。所以就将他们两人一块地扔进了孩子堆里了。很快就有人来绑住了她们的手脚。   县里早就禁了宵,城门大关,即便如此,她们早已摸索出了门路来。这群人眯了半个时辰的眼,就动身了。   于是在曹皖祯与柳言岄两人尚未清醒时,就被人连夜送出了城,一路疾驰,等两人醒来时,早就不知道走哪儿去了。   第63章 跳车   旃州督尉府裡的府主师不忌刚吃过晚饭,正与自家亲亲夫君在逗两个孩子玩。这样一家的和乐的画面,真是温馨啊。   “府主,有客到访。”   师不忌早已看到了自家老总管,用眼神给了自己一个微不可见的暗示后,便对柳言峦道,“峦峦,你先陪着孩子们,为妻去会会一下来客。”   “好,那妻主先去忙吧。 柳言峦柔情婉约地回道。只要公务上的事,师不忌没对他说的,他是从不会过问的。   “嗯。”师不忌每一回想起竟能与他连理枝时,就总觉自己真是三生有幸。临走时,她还是先抱了抱柳言峦并两个孩子,并各自在他们的脸颊亲了一个香香后上才离开。   师不忌走出门后,才对自家老总管问道,“是谁来访,为何不报上姓名?”   “是姑大小姐不让属下直说。”   “人呢?”听老总管这麽说,师不忌就知道柳言岫有事找自己,但那事却不能让自家夫君知道的,所以才会让下人隐瞒她来此的事。   “在松涛苑。”   “嗯。”   柳言岫没时间跟师不忌客套她简单扼要地说明了一下柳言岄与曹皖祯两人失踪的事。   “什么,二内弟被掳走了?!这些下三烂的傢伙怎麽都抓不胜抓啊!来人!”   叫了人来,师不忌即对亲兵交代了几件事,并拿出自己的牌令让其去找旃州府的城守大人,请她关闭各方城门并严令各城镇查揖可疑拐带了小孩的人马或车辆后,那亲兵立即领命前去。   等那个亲兵走后,柳言岫便又对自家大嫂提出要求,“大嫂,言岫还有个不情之请,望嫂子能借与我几名精兵用用。”   “好,别说几个,就一百个兵也给妳,家裡我会去一趟。”师不忌大怒,拍案而起。   柳言岫,“多谢嫂子了。”   “都一家人的,跟嫂子我讲这什麽客气话?”   等师不忌将人马点齐即交代了部属一番后,就将人马交予柳言岫全权使派。   “多谢嫂子,那我先走了。”   “嗯,快去吧,妳骑马快,只要方向对了也许就赶上了。”   “嗯。”说完,柳言岫即带着那五名人马旋风而去。   ……   颠簸的马车快把人骨头撞散架了,胸口一阵阵恶心,曹皖祯悠悠转醒,立时觉得头晕目眩,她认为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   全身痛的要死,手脚被捆了结实的绳子,试着摇晃了下脑袋,那股疼痛感十分磨人,脑子突然清醒了一些,想起柳言岄来。   自己被人打昏后,醒来人就已经不知在何方了,那柳言岄人呢?是否跟自己一样被抓了?   由于是夜晚,只有暗澹的月光依稀瞧出来模煳的身影,发现那身影动了一下,没多久就朝着曹皖祯紧挨着过来,对方知晓了曹皖祯醒来了,所以才特意挪动了身子互相贴在一起的。   其实凭着对方的气息,曹皖祯早已确认了对方为柳言岄了,不过,心下总算松了口气。   歹徒们很谨慎,为了防止路上小孩大声哭闹惹出乱子,每个小孩的嘴里都塞了布团,并用布条封住在脑后打了个结。   柳言岄此时虽然很害怕,很恐惧,心慌难过的想哭,可他不敢,怕会把不好的情绪带给其他人。他想跟曹皖祯说几句话,也没办法说,不过曹皖祯似乎与柳言岄心有灵犀,两个人只能用身体语言表达彼此内心的恐慌和茫然。   这车里显然还有别的孩子,只是都陷入了沉睡中。   还好,马车这时停下来了,要是再是颠下去柳言岄曹皖祯两个孩子这会儿不是颠昏了,就是再次的昏睡过去。   从车内听到一阵悉悉簌簌搬东西的声音之后,没多久,就有几缕透进车内缝隙与孔洞中的微弱火光。   看来,她们是要在此处暂歇一晚的,明早才会再度赶车。   由于两人本就年纪小支撑力不够,加上马车上一路颠坡的,实在太过疲累了,没多久两人就双双地睡过去了。   过了一晚,此时天已透亮,能以借着阳光视物了。同柳言岄曹皖祯被放在房间裡的孩子共有七八个之多。此时,柳言岄与曹皖祯两人目光彼此对望,曹皖祯当即朝他传了一个“不要慌,不要怕”的既安定又有安抚作用的眼神给他。   在这种恶劣的情况之下,曹皖祯像是一夜之间突然长大了一般,不但变得相当有气度,还表现着远远超出了她此刻年龄该有的冷静与机警。现在的她可真真一个值得依靠的女孩了。   看着这样的曹皖祯,柳言岄一颗悬浮不安的心也稍稍地落下。   另外几个孩子,有些看起来比他们两人还大,也有四五岁的,男女都有,每个人都哭得眼泪鼻涕呆傻呆傻的还搞不清楚自己的状况呢。   这才是孩子们该有的表现啊。其实曹皖祯一醒来后,也曾因一时恐惧而跟着别人偷偷地哭过一次的,可后来见柳言岄还没醒,担忧之下,想起来女儿有泪不轻弹的,母父不在,她该当成为柳言岄的依靠才是。   每隔一段时候,拐子手也会好心地选择隐僻的路段停下马车来让孩子们行个方便,毕竟弄得马车整个尿骚屎味的话,就算是她们也会忍受不了的。   此时有个二十多岁的女子走进来问,“谁想拉屎拉尿的,动一下。”   起初没人敢动,还是柳言岄似乎想到了什麽,就挪动了一下身体。   那女子走过去,解开绑着柳言岄手和脚的绳子,道,“出门有人带你去,老实点。”   曹皖祯想阻止柳言岄离开自己的视线,可她此刻也不过稚龄一枚,该如何离开险境是一点头绪也没有,于是她也扭动身子引起歹徒的注意。   女子果然走过去,分别把曹皖祯的手脚都解开了,道,“一个一个来,等他回来再轮到妳。”   说完,女子就退到了房门外,实在是关押小孩的房间空气不流通,各种难闻的味道都有,她们也是怕麻烦,才准许小孩们去解决人生四大畅之一的生理畅。   看来唯一能获得自由就是现在行方便的时候了,可惜,因为一个个轮流放风就算了,腰后还是被一条绳子牵繫住,一有个动静立即就会被发现,何况自己和曹家二姐还两个人,想要一起逃走?根本不现实。   柳言岄故意磨磨蹭蹭的走路,实则小心的留意这林子四周的环境,他努力思索着要用什麽方法在显眼的地方留下暗号,不过最好是能成功的逃走……   就这样,柳言岄就趁着解手的时候,摆了一个石头阵。当然,在别人的眼裡只会当他小孩顽皮,连上个大号都还在拿石头玩,却不知他这是在留下只有他们柳家人才看得懂的暗号。   那是他家大姐夫教他们玩过的一种叫‘探险王’的游戏,是在说人若行在陌生的地方或路上时,非常容易迷路,若怕找不回原来的路时,就在地方路上做一个记号。   这辆马车倒是破破烂烂的,但是手脚捆绑着就没了行动自由……   看着大家被绑的绳结时,柳言岄脑海一闪!   他稍微仔细看了一下其他人被绑着的绳结。大姐夫教过他们结过一种叫“童军绳”复杂的绳结法以及解开绳法,所以看了看其他人被绑的绳结时,远比大姐夫教他们“童军绳”的结法简单得多了。   虽说留了记号,但,还是要先自助才能人助不是?   于是,等曹皖祯放风回来的时候,他特意地靠过去。虽然被反绑着但不妨碍他偷偷地在曹皖祯的手心上写字。   写完了几个字,曹皖祯偷偷地点了点头,就一起滚到马车最边边的角落去。此时,两人看过去像似在背对背相互慰籍一般,实则是柳言岄正在试着帮曹皖祯解开捆绑着她的绳索。   就在马车又轱辘辘的开始转动起来后,柳言岄与曹皖祯两人的绳索也正好解开了。既不能从放风的时候脱逃,那麽,所剩下来的,就只有跳车一途了。   两人爬到车门,抬头望了一下车轮后那阵阵扬起的黄尘以及佈满着大大小小的石头路面,心裡多少会有点胆怯和害怕。   不过,这是他们要脱离拐子手唯一一条可以逃脱的路线了。   两人商定了不动声色的进行后。看了看与他们同车的孩子们,虽然很同情这些被抓的孩子们,可想到若多解开一个人,他们就有可能跑不掉。   心一狠,只能自保回到家后,再想法子解救别人了。   静静的听着动静,里面的孩子都昏睡了,就连马车的速度也渐渐缓慢了下来了,大概是赶车人也犯困顿了吧。   曹皖祯主动抓着柳言岄的手,她们已经挪动到车厢尾部的杂物处,那儿有扇门是可以打开的,曹皖祯使儘了吃奶的劲,连带用欲藏在怀裡的一小节木棍,学了柳言岄的大姐夫杨谨容当时被人抓时用来扭断东西的法子,不想,这样竟也能破坏车门的把锁,打开了车门。   于是,抓紧时机,悄悄地倒数到一时,两人咬紧牙关一起纵身的一跳了!!   ……   天色大亮后,杨谨容虽知这样盲目寻人无用,但劝也劝过柳父就是安不下心来,所以他便强打起精神来陪着眼里充血的柳父准备继续出去寻人时,突然接到了一个勒索的讯息。   信是口信,由一个邻村的七岁小女孩跑来传达的。   那小孩儿笑嘻嘻道,“有一个陌生大娘给了我五文钱,让我告诉妳们,想要两个孩子平安,明儿到镇上的西门桥,在东区第二间房那儿等着,把一柳堂花香皂还有丽肤美容膏的方子交给一位穿葛布衣裳的人。”   小女孩说完,就递了一个东西出来。   杨谨容一看。那是他教柳言岄用彩绳编织而成的腕带,也是柳言岄最喜欢的东西之一,就开口道,“是言岄的腕带。”   柳父当即手一抖,杨谨容立刻明白发生这事的源头是什麽了,居然是他的花香皂与丽肤美容膏惹出来的祸事!   “阿容你看……”   确定了二儿子无事,但人还在坏人的手中不是?柳父即看着杨谨容,那眼裡所透出来那个意思很明显,他是要杨谨容照着那恐吓信的内容去做。   面对这样的事情让杨谨容的心裡相当心难受,让他面对着柳父时心下更是一阵发虚,此时有些难以面对柳父……   但要他以这样被逼迫的方式交出方子,他是万万办不到的!既然对方的目的是要这个方子,自己只要利用这方子,就能引蛇出洞,只不过要提前布置一番而已。   杨谨容虽不是谈判专家,至少他还是有办法将主动权给握在自己的手裡不是?   “爹,我知道怎麽做,言岄就如同我的亲手足一样,我绝不会让他有事的。”   “……嗯。”除了轻“嗯”一声外,柳父便不再做声。   其实面对着杨谨容,柳父的心裡也很不好受,毕竟,那方子是他安家立业的基本。可是,与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相比……自家儿子远比那香皂的方子来得重要啊!   杨谨容牵着那小女孩的手,吩咐柳言峥去拿家里的糕点,扯出一个笑容,问道,“小姑娘,妳可告诉哥哥,那个给妳五文钱的大娘长怎样好吗?”   听闻有糕点吃,小女孩努力的回想了一遍,最后只摇摇头道,“记不得了,她戴了帽子,看不到脸。”   柳家人都忍不住失望,再三从小女孩口中询问,可也问不出什麽来了,只得放了那小女孩家去。   柳父道,“你觉得这事可能会是那个佟掌柜做的吗?”   “那不可能。”杨谨容直摇头,若是佟掌柜,根本不用费劲耍这心机折腾这多事,想要方子,只跟我提出价钱购买即可。   柳父想想也是,只能摇头歎气一番。杨谨容一想到竟也牵连到曹家,心下总觉得对人家说不过去,于是立即去了曹家,曹夫子与曹师爹几乎也是一夜未眠。   两人听闻此事,曹师爹心里免不得要埋怨一番自家二女儿遭了此番的无妄之灾,可还是忍住了没说出什麽伤情面的话来,曹夫子倒是平静的问道,“对方说是明天吗?什么时辰?需要些什么?是口头授予还是书面?”   等杨谨容细细地将对方的要求以及接下来他所要行使的计策说了一遍后,曹夫子听完,不由惊讶地看着他。心下暗暗忖道:‘没想,他一个小小男儿家,竟能在这短短之内,想出这样的一个计策来!真是不容小觑啊。’   看了杨谨容好一会儿,由心夸奖道,“嗯,你这计策不错,可行性很高。”   有了杨谨容的出谋曹夫子的划策,柳父与曹师爹俩人一下就安心不少。   第64章 寻回   柳言岫与曹皖祯两人这一跳,即随着一道抛物的线条滚出了车外去了!   连着翻滚了几圈,才停住,曹皖祯把重力都揽到了自己身上,所以摔下来时,她摔的不轻,而柳言岄除了擦了伤了皮,就没大碍。   看着远去的马车,暂时还没有被人发现。时机不等人,柳言岄赶紧扶着曹皖祯往树丛里面躲。   在这是一片山区裡,两人分不清东南西北,只赶紧地与马车相反的地方跑,不知身在何处。路上灌木丛多,好几次都被树枝勾缠住了,可逃生的喜悦压倒了一切。   柳言岄与曹皖祯一路跌跌撞撞的躲进了山林里面,确定那伙坏人找不到他们了,才敢停下来。互相看着彼此间的狼狈样子,以及清楚的听见了对方激烈的心跳声。   良久,曹皖祯开口道,“柳言岄你怕吗?”   柳言岄抬头扬着唇角,满眼星光灿烂地笑道,“我不怕,”可隔没一会儿,他一脸尴尬不由低垂着头轻声地说道,“不过……我饿了……”   曹皖祯一听,就往自个身上摸了几下,似乎在确定了什麽之后,就伸手从怀里掏出半个馒头来,地道柳言岄的面前,一副‘我很照顾你吧’得瑟的表情对柳言岄道,“给你。”   柳言岄惊奇的瞪大眼,看着曹皖祯手裡的馒头……   曹家二姐怎……   竟在那样的情况之下她还藏了食物?这还是平时那位只会逗鸡遛狗的她吗? 而且,就将那唯一的食物给了自己……她不是一直都很讨厌我的吗?   曹皖祯主动接过了扭断车门锁的任务,打开的马车门,还提出了两人分开跳怕出现意外,跳车时,也是曹家二姐紧紧抱着他,两人一起跳的……   想到此,在看到曹皖祯为了保护自己而受了伤,柳言岄心裡还是对她有些过意不去,以后一定多做些东西给她。道,“曹二姐,谢谢妳。”   曹皖祯身子一顿,道,“谢什麽谢,快吃啦。”   后怕与惊喜交织在脑海里,涌入心头,眼泪水突然无声的流下来了,总之他们两个人都平安无事,实在太好了。   柳言岄擦去泪水,将手中的馒头掰成了两半,笑笑地对曹皖祯道,“嗯,妳肚子也饿了吧,我们还是一人一半吧。”   出事后,曹皖祯内心的害怕其实一点也不比柳言岄少,可见柳言岄男孩儿都比她冷静,她只能逼着自己坚强不要慌,也正是因为这段路程有柳言岄陪伴,她才鼓起勇气不再害怕的。   曹皖祯虽然不想承认,但还是觉得若没有柳言岄,自己一定不敢逃,也一定逃不掉。此时此刻,只能别别扭扭道,“恩,好吧,咱们就一人一半。”   两人高高兴兴的分吃了馒头,直到柳言岄听到几声“呜呜……咕咕……”之类的可疑叫声,心底里很清楚是鸟叫声,还是忍不住哆嗦着身子靠着曹皖祯。   曹皖祯十分鄙夷道,“怕啥!那是野鸟叫。若是我带了弹弓来,兴许能捉住烤来吃。”   曹皖祯嗓音中气十足,可是在漫无边际的山林中,除了没危险的鸟儿外,还有蛇虫野猪狼之类的可怕物种啊。她心里也没底……   两人又经过草原和树林之后,柳言岄与曹皖祯俩发现树木越来越密集,也越来越粗壮了。繁茂的树叶遮住阳光,使得这里阴暗,幽静。两人搓了搓胳膊,有点冷。   她四下张望,没发现什么猎物。树上竟然连只贫嘴的鸟儿也无。   周围的空气彷彿在轻微地震动,使得人心整个不安地浮动起来。   柳言岄与曹皖祯俩警觉地四下张望,视线中出现一抹银灰之色。   “啊呜——”低沉而饱含怒气的吼叫声响起,似乎大地都在跟着摇晃。柳言岄与曹皖祯俩终于明白这里为什么连只鸟毛都不见,一声低嗥,百兽惊逃!   这里是山狼的地盘!   身下的马已经崩溃了,柳言岄与曹皖祯俩暗叫不好,来不及多想,不要命似的狂奔,奔跑的时候惊动了山狼,牠们很快地发现了柳言岄与曹皖祯俩。   曹皖祯,“……”呆喔!应该先树上爬的才对,刚才反应太快了,根本没过脑子。   与山狼对视的压力真的很大,柳言岄与曹皖祯俩的手心全是汗水。说实话,曹皖祯即便胆子再大,此时也是吓得两腿轻颤。   要不……跑?   能跑得过山狼嗎?   ……爬树?   “柳言岄,你会不会爬树?”   “之前……会。”   “那就是会了,快爬!”   “喔。”   曹皖祯急忙地将柳言岄推托上了树后,轮到曹皖祯时她的一隻脚才刚刚攀上了树干而已,因为爬得还不够高另一隻即被大山狼给叼住了!   “呜啊啊啊---------!!”   曹皖祯又痛支撑力不够,撑没多久即被山狼从树上给拖了下去,之后就被大山狼拖走了。   “曹二姐-------!!”   见状,柳言岄不顾一切地从树上爬下来,却被曹皖祯大声喝斥。   “柳言岄!快回树上去!!”   “不要!我不能看着妳被大山狼吃掉!”   柳言岄奋力地追着大山狼,也因大山狼咬着曹皖祯走不远,柳言岄一边抓起地上的树枝狠狠地追打着大山狼,一边声哭骂,“呜呜……坏野狼,快放开我曹二姐!!”   由于大山狼被柳言岄袭击因痛的关係,终于张开了嘴放下了曹皖祯,后反过来要咬柳言岄,曹皖祯抄起了手边能及的大石头小石头也往大山狼丢!   一隻大山狼夹在两个人中间被袭击,一时落了下风,即痛又生气不知要咬谁好,只开着血盆大口的朝着两人又是威胁又是咆哮。   可惜,大概是血腥味引来了其他的大山狼,一下子就窜出了四五隻大山狼来。   其中一隻纵身一跃,扑向了柳言岄。   他迅速向旁边一滚,躲开了。然而还没等他喘口气,山狼那尖锐大如钢的牙齿突然咬过来,身体堪堪躲开,腿却避无可避,被那大钢牙咬住了,小腿上顿时传来一阵锥心的疼痛,骨头应该已经断了。   柳言岄闭上了眼睛心裡想着,这下必死无疑了。   死亡的恐惧爬上心头,柳言岄俩全身冰凉,心脏几乎停止跳动。   那一瞬间,柳言岄连遗言都来不及想。他紧闭双眼,脑子里一片空白。   柳言岄与以为山狼会一口咬断他的脖子,没想到牠只是给了他一个熊抱。   在被他大山狼的身体压得几乎透不过气之后,他等了好久,也没发觉牠有进一步的动作。牠小心翼翼地睁开眼睛,眨了眨。映入眼帘的是山狼下巴上黑灰色的毛皮,鼻端萦绕着野兽身上特有的腥膻气息以及……浓烈的血气。   山狼压着牠,一动不动。   柳言岄不明所以,顾不得仔细想,他挣扎着想从大山狼的身体下面钻出去----他不希望自己没被山狼咬死,却被牠压死。   这时,大地上突然传来“哒哒哒”的马蹄声,声音由远及近。很快,他身上的大山狼被人掀开了。   几个军人打扮的人把山狼拖到一旁,柳言岄与曹皖祯俩得以看清它的全身。只见几头大山狼还保持着刚才扑人的动作,四肢大张,狼眼圆睁,呲着兽牙,甚是狰狞。每隻脑门的正中上,都插着一支箭,力道很大,将山狼的头骨前后贯穿。血水溷着脑液,顺着箭身渗出来。   眼前的箭,射得这么准,兼具准确度和杀伤力,可见持箭人的箭术有多精妙了。   军人们挪走大山狼后,紧接而来的人让柳言岄与曹皖祯俩不由地瞪大了眼睛,来人正以天人之姿地将他们从大山狼口中救下了,而救下他们的正是自己所认识之人,看着来人两人眼裏总那麽有点的不敢置信……   柳言岄:‘大姊怎麽这麽厉害?!’   曹皖祯:‘柳学姐几时这麽厉害?!’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两人都从狼口下安然馀生下来了。   柳言岫深吸一口气,走过来查看了一番柳言岄与曹皖祯俩的伤势,确定除了腿之外,其他并无别处受伤,“你们受惊了。”   “柳学姊。”   “妳的脚受了咬伤,伤势有点重,待会有人帮妳处理时会痛,妳稍微忍耐一下。”   “好。”   这时,柳言岄看着自家大姐心中忽然委屈的不得了,那已经干了的眼泪又止不住啪嗒啪嗒的落了下来,抽泣着,泪眼朦胧,激动地抱着自家大姊,“大姊大姊!!呜呜……”   “乖乖,没事了。”   柳言岫与曹皖祯俩从未见过这样的柳言岫,吓得心头一抖。   柳言岫去找来树枝,然后亲自帮柳言岄处理小腿的伤口。做完这些,她将包袱裡小夫君为她们三人准备的御寒衣物拿出来,给二弟和曹皖祯穿,然后将自家二弟横抱起来,放于马坐之上。   柳言岫对几名亲冰交代一番之后,便让其继续追寻拐子手马车的下落了,而她则带着两个孩子先她们的回南山村去。   可以说,这次拐子集团和夏管事算是踢到铁板了,也合该是她们的贼星该败,抓了柳言岄和曹皖祯,若掳得是普通人家的孩子,可能事情没法惹这样大。   第65章 到家   到了赶集那一日,杨谨容带着曹夫子站在左区第二间房围墙边,一直站到脚都发麻了也没见什么青葛布衣人主动过来。   杨谨容的四下扫视了一遍,周围今日有好个穿着葛布衣年纪不一的女人,可见那歹徒是个狡猾之辈。不过他还是一样镇定地站在原地等着。此时,其中一个慢慢往他们这边移动后,其他的也穿着葛布衣的女人全不约而同的往杨谨容与曹夫子的位置靠过来。   杨谨容当然不可能真把东西交给人,面对着那几人,一边看着来人,一边比着曹夫子说道,“我一乡下男儿,大字不识一个,有些细节需要一边口述,一边解说才能清楚,所以请了人帮我写方子。”   果然,围过来的几人中,有一个很不显眼的女人伸手原本已巧妙的接了纸条,听闻了此话,脚步停顿了几步,一时没有顾着及时逃走。   正在此时,县衙的便衣衙役即一哄而上,把来不及逃走的葛布衣裳的人全部抓住了。   很快的,其他候守在暗处的衙役立马出现,几个人哇拉哇啦的叫嚣,说的都是为何无缘无故地抓我们?   原来,她们都接受了人给的一笔钱,临时穿上了葛布衣的,说是跟着那人等着时机到了,就一起往杨谨容那儿拥挤过去的,所以她们当然完全搞不清楚状况,那歹徒的目的存粹就是为了溷淆视觉,好方便她自己趁乱逃脱而已。   因为衙役出手迅速,歹徒还来不及把得来的纸条收起来,所以很快的就被搜出来,进而暴露了她自己的身份了。   怪只怪夏管事太过贪心,心胸狭隘太甚,她根本舍不得把方子交给任何一个人手上,生怕别人独吞了她个人的利益。   所以夏管事宁愿自己亲自出马,也不雇佣一个人。   这下人赃俱获,县尉把夏管事带回了衙门,亲自审问,起初对方矢口否认,叫嚣自己上头有人,根本不怕一点儿事。   早期确实很多衙门里的人得了品香楼送的好处,夏管事还是有一点人脉的,马上就有人通知了王掌柜。   王掌柜上下打点,还对南岭县令透露出她们品香楼的上头有人罩着,奈何这南岭县令油盐不进一点都不买账,只道,“品香楼留着这样品行不端的人,迟早都是祸事,我必定是要秉公处事的。”   说来,品香楼的主要关系都在旃州府,那边的官大几级,可也是现官不如现管,何况南岭县县令与师不忌的关系匪浅,光一个镇国府都比旃州府那位城守还要强好几百倍不是?所以自然是不惧怕对方的。   夏管事没人帮着疏通管道,自然在牢门里受了苦,一拖拉库的严刑,加上心理压力下,很快地就认了罪,把品香楼的王掌柜咬出来并将几个拐子手的信息暴露出来,最后还被查出了在八月十五中秋的花灯晚会时,杨谨容被人掳走的事件中,她和王掌柜竟也占了一份。   于是南岭县尊以王掌柜唆使夏管事参与并主谋拐卖小孩子的罪名,判了她们流放之刑。品香楼因王掌柜唆使人拐卖孩子的事情传出了后,致使品香楼生意一落千丈不说,最后导致品香楼从此消失在人们的视线之外。   顺着查下去,与着柳言岄与曹皖祯这一批被拐或掳的孩子已全部找回。而柳言岫也已将两个孩子带回家去了。不过,受了点伤,但两个孩子能安全地回到家来已属万幸。   听着村人道,“你们一失踪,满村子里的人都帮着找,可不把妳们爹娘急坏了,那杀千刀的恶人,真该去下地狱喔!”似乎不尽心,她又接着道,“不过,柳秀才娘子,最让人不可思议的是,这两个孩子明明都失踪了两天,竟然被妳给硬是地寻了回来!妳,真真的好样儿啊!!”这意思是说要是别人去找,别说是人就连个影子也找不回来的,妳真神!!   此时,几人断断续续的听着村裡人唠叨这两天发生的事,柳言岫还好,就柳言岄与曹皖祯俩实在是又累又痛的都快没有精神气力的了。   柳言岫骑着马载着两个孩子,柳言岫先弯道转进了曹夫子家,将马儿停在曹家门口时,曹家门口还聚集着一群热心以及一心劝慰着曹师爹宽心的夫郎们。   这时有人看到了柳言岫的马上仔的不正是失踪了两天的柳言岄和曹皖祯是谁?!大家兴匆匆的,连连道,“哎哟,曹师爹,曹师爹啊!!你家二姐儿回来了,你家二姐儿回来了!!”   柳言岫麻利的跳下马,将曹皖祯托抱下马,让她站定。   没一会儿,里面的曹师爹已经冲了出来,自家女儿要紧,还管他形象不形象的?!一看到眼前自家二女儿的身影,二话没说,跑上前即抱住了曹皖祯就痛哭流涕,喊道,“我的儿呀……妳这两天在哪里遭罪了。”   见曹师爹反反复复的查看曹皖祯,似乎一只毛孔都不放过,知道了她被大山狼咬伤了后,眼里流露一阵阵的惊骇与心疼,立即请人去帮他找张大夫过来要帮他家二女儿看看脚伤。   柳言岫很理解他的心情,只打了声招呼,“师爹,学生先带家弟回去了,明天再来拜访。”   曹师爹擦擦眼角,抽空道,“好好,妳们快回家吧,妳家人也都急坏了,啊,还有,谢谢妳,替我们找回了皖祯。”   “哪裏,应该的,师爹就别多见外了。”   “嗯,快回去了。”   “是。”   告别曹师爹,柳言岫才带着自家二弟往自家赶。临行时,两人依稀听到曹皖祯不满的话语,似乎说,“爹啊,行了,我一个女子汉哪来那么脆弱。”   柳言岄噗嗤一声,由衷的笑了。真好,总算是回到熟悉的土地,熟悉的人们身边了,心忖着:待会儿回到家,一定要让大姊夫煮一顿自己爱吃的吃吃。   一直走到家门前,往日里总会有喧闹声,此时静悄悄的,柳言岫姊弟俩一直走进堂屋,也没发现人影,两人不免奇怪。这都到哪儿去了?   原来,他们都去了村长家了。就因为家裡的人接到了一个恐吓的口信,以至杨谨容与曹夫子俩联袂进县城去应会那个歹徒去了。   不过,那是在杨谨容提出了一个万全的准备的方案下,而曹夫子也认定可行加上曹夫子与县尊的交情,请了县尊帮忙,县尊大人一下就爽朗的答应了愿意全力配合的情况下他们才去的,所以大家这会儿才会全待在村长的家等候消息。   这会儿,柳家人接到柳言岫已带着柳言岄回来了后,大家立刻从村长家赶了回来。   一看到柳言岄,柳父与柳言岚两个人即上前去抱着柳言岄就哇拉哇拉大声哭泣,弄得柳言岄也忍不住哭泣,可真是他这一辈子都没哭过这么伤心的呢。   等杨谨容等人回来后,才知这不是一件单纯的拐子手事件,而是品香楼的夏管事全程策划的。   不过,杨谨容和柳言岄在众人言语中听到已经抓住了那伙拐子手并救下所有的孩子后,两人心情激荡了一下。   杨谨容看相柳言岫的眼神,即又崇敬了一分。   一家人都聚集在餐厅里面,这次仍由杨谨容掌勺,他准备了一顿全是柳言岄最爱吃的东西,于是全家人吃了一顿既丰盛又另类又好吃的团圆饭。   夜晚……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两日不见呢?   柳言岫发觉,自己对自家小夫君越来越有种离不开的感觉。想想,既离不开他,那麽,三年后是不是该将他打包起来,让他随着自己北上赴京赶考?   想着想着,柳言岫忍不住地朝着杨谨容靠去,自然而然地掬起自家小夫君的脸蛋,朝着诱人的樱唇舔呧亲吻了起来。起初,只轻轻一印,后来不用人教一切依着本能徐徐渐进……   这麽被自家小妻子深情一吻,神经再大条的杨谨容,此时白晰的脸庞也不由地慢慢染上红云。在这寒凉的秋季夜晚裡,此时的他,犹如一朵三月春日桃花般的鲜润起来。   柳言岫也没存什麽心思,只是被杨谨容那软软的语调和花开般的笑容所牵引,慢慢的心潮就浮动起来。   现房裡只有她们妻夫两人,柳言岫便不再忍受。俯下身子先贴在杨谨容嘴上轻磨啃咬了一会儿,见杨谨容还是一样呆呆愣愣的,便用了些力把他压紧,张嘴熟练的吸吮着嘴唇及四周的脣瓣。   杨谨容正说着事儿说得高兴着呢,实在没想到柳言岫会突然来上这麽一着。所以整个人就愣住了,当他会意过来时身子就她被压了一大半,除了两条腿还可以动动外,其它的皆馀被柳言岫掌握住了。   杨谨容被柳言岫搂得越来越紧,“咚咚咚咚”的心跳声,此时是分也分不出是谁的了,像是战鼓一样,引得人热血沸腾起来。   像是一道热火直接漫升上来,把人烧得晕晕乎乎的。杨谨容被柳言岫抱紧又是舔又是吸,那热气腾腾的亲吻从唇旁一路慢移到耳边。   杨谨容听到那明显的有些粗重的呼吸音,心裡先是热热的痒痒的,但慢慢的似乎也要跟着沉沦下去了。   还好,理性战胜了感性,毕竟他此刻的身子还小,不能乱来!不然,他也很想早日破处的好吗!身边就一个绝佳美人,可惜啊,只能看不能吃,他也很鬱卒的!   “……嗯……额,停,停停!”   他虽然还没有过经历过□□,但有些东西没吃过猪肉还没看过猪跑?   其实他自己也全身热呼呼的感觉热流涌动,心头的火苗才冒出来,因为成年人的关係,一些行为什麽时候可以进行,一些行为不可以过早,他还是相当清楚的,所以他却是必须要将其还不到火侯的东西吡哩啪啦地扑灭掉才可!   当感觉柳言岫的手竟然摸到衣服裡来时,火热的触感让他真的激动了,拼了老命般的挣扎起来。   好在柳言岫还没被烧晕头,看杨谨容动静这麽大,也知道自己操之过急了。停下来把头压在杨谨容的颈窝上,不过两手仍是把杨谨容抱的紧紧的,好像要是松了手,这宝贝就要飞走了似的。   两个人都喘着粗气,屋子裡本来就是静悄悄的,喘息声清晰可闻。柳言岫正在慢慢的冷静下来,看着憋着一脸面色潮红的杨谨容,认定了他是在生自己的气,但她绝不会为此事而对他道歉的,认为她俩既是妻夫,这事早晚发生,天经地义不是?   不过,再有的,就是大嫂跟自己说的那件事了,一想到……   柳言岫不愿再多想,只在杨谨容耳边轻轻地低喃道,“……快点长大吧,我的夫君。”   闻言,杨谨容则是撇撇嘴,因为他才是那个憋屈的人好吗!真是越想越可惜啊!明明水到渠成的,可偏偏……   他的内心正在大声地叫嚣着,‘尼玛!怎麽这副身体不是个成年人啊?!我也想快点长大好吗!!’   ……   此时,京城一处私人宅邸书房内的软榻上,窝着一名少女,她的手正在感触着一块暖玉上的滑腻与温润。   说起这块暖玉,说是价值连城倒不至于,不过,这块暖玉上所凋刻精美的花纹,却是一个身份的代表。   “查得怎样?”   “那家确实有一名男孩儿,长得娇俏又美丽,确实是个美人儿,重要的是,那年龄也对得上。”   “娇俏美丽啊……”嗯,毕竟隔了代,长相有所偏差也当属当然。   瞧着手中的暖玉,少女勾扬而起的唇角不由地越翘越高,可见心情相当愉悦,神情更是一副志得意满的。   少女的眼神飘向南方,嘴裡轻轻低喃着,“有了这个,就不知道舅舅到时会站哪一边?”   第66章 过年   在过年的这段时间,现是南山村裡最热闹的节庆了。以往这村裡的人家多数都穷得苦哈哈的,如今一场茶油收下来的获利不但足够让家家户户过个好年还让村裡人家裡都有了余钱,现在已经再没有害怕过年的人家了。   此时总能看到有人笑眯眯的赶着牛车驮着货物回家,一路上见人便是聊起家裡办年货的事。忙活了一年,到了年底,是要好好的乐呵一下的了。   最高兴的莫过于小孩子了,新衣服还没穿到身上便开始向小伙伴们显摆起来。心急的小哥们更是天天盼着过年好穿上一身新衣衫。而糖块糕点什麽的,几乎每个小孩子的口袋裡都揣了几块,和小伙伴们碰到一起后,便会掏出来相互交换一下。   柳家现的六口人在南山村裡其实不算多的,去年过年的时候也是热热闹闹的。光一个杨谨容就能拿出各种别人家所没有的游戏来不是?   今年虽照旧,不过今年柳家则多了柳大哥两个孩子外加一个大嫂师不忌一家人,现在不但人多了,且更多了一份喜悦与热闹。   一家人依然可以玩到疯了。不过那是在除夕夜吃过完团圆饭后的事了,暂且不提。   柳家的院门口已经被贴了神荼郁垒两大门神,一旁还挂了五彩纸符以驱邪避鬼,保卫家宅。院子裡的果树花树叶子几乎落光,好在还有几丛青竹仍保有绿意,看起来也并没有很萧瑟。   从几天前起,家中裡裡外外的都被身为柳家的男人们(柳父、杨谨容、柳言岄、柳言岚)刷洗了一遍,看起来相当清爽洁淨。   因为杨谨容身为柳家的长婿,所以,有些东西是必需要学会做了,比如理家,比如各种节庆吉日时所要操办的各类民风俗习。   柳父在院子朝东方向置了案桌,供上的是三牲五果水酒以及一鼎香炉正燃着松枝束香,一缕带着松木的香烟轻轻瀰漫开来。家裡由柳言岫和师不忌领着所有柳家人正在祀拜天地神祉。   其实这种敬拜天地神的事,往年都由柳言岫和柳言峥两姊妹完成的,不过今年除了柳言岫柳言峥还多了个师不忌,因为她是钦命奉旨驻军于旃州军府督军司令,所以这过年她虽可以行走于旃州各个城府县市,但除非战事,否则不能离开旃州城半步,不然会被以怠忽职守论罪的。   既然京城的府邸归不得,那麽就过来柳家这边与岳父一家人过过年节囉。其实,她最主要的是陪夫婿孩子们回来团圆过节的。   “谨容,也过来拜拜。”柳父在一旁拈了三盏清香,冲杨谨容招招手。   杨谨容跟在柳父身边也一脸恭敬的下跪烧香,口中跟着念念有词。当然,至于念了什麽,也就只有天知地知和他自己知了。   今年柳言岫就十五岁了,已是成人,而杨谨容即将十三岁了,那麽再过一年他就十四了,即将及笄,一旦及筓之后,他便可与柳言岫行洞房之礼,也就是要为柳家开枝散叶了,所以柳父特意的让他跟在后面拜拜,以佑年年一切平安顺遂。   接下来的祠祀供奉继续由柳言岫柳言峥姊妹俩与师不忌等三个女的完成的,杨谨容、柳大哥、柳言岄则跟着柳父到厨房裡忙去了,而柳言岚与师篱(小江篱)则负责带着小小的师不倚。   各种鸡鸭鱼腊肉的早就做好了备用,前些天也和别人家合做了两屉豆腐,大部分被杨谨容做成油豆腐和豆干,还有炸好的肉丸子什麽的也都摆了好几盆子。年夜饭是需要当天新做,所以就算东西备的差不多了,今天在厨房裡要操办的事物仍然很多。   一家人分几成几组忙活了一天,到了黄昏时候总算能集在一起,便在院子裡点起爆竹。这可是真正的爆竹,砍下来一米多长的竹节在烈火中熊熊燃烧,发出噼噼叭叭的响声。其实县城镇裡早已经有卖烟火与鞭炮了,并且大受人们欢迎。但在南山村裡,村裡人还是喜欢继续燃草烧竹节子,因为这是历年来的传统。   烧爆竹这种活动,只要一家开了头,就像得了信似的家家都接了起来,村子裡就一连串噼噼叭叭的响了个没完没了似的。这时候半大小妮子们最兴奋的了,围着火堆不愿意远离,像猴子一样上窜下跳的嬉闹个不停。而年幼又胆小的小哥们则多数是躲在自家爹爹或亲人长辈怀裡让人宠着哄着。   烧完竹子就到了掌灯时分,全家人一个不拉的都得入屋吃年夜饭。长形的堂屋裡,摆了上下两桌,案几上点了两盏蜡烛。上桌摆上年糕、菜头粿、发粿、春年仔以及三牲五礼和酒水是供给九玄七祖先们享用的。下桌才是阳世子孙家人团圆吃年夜饭的,满满当当摆了一桌子。屋裡烧上火盆,热气升腾,让人一进屋就暖和的直想流汗了。   杨谨容做了鸳鸯火锅,一边油红油红的是麻辣锅底,一边乳白色汤底的则是不辣的奶白锅。他备了各种鱼丸肉丸以及豆类制品,蔬菜的话也有萝卜和大白菜以及茼蒿。柳父则是备了传统的年菜,香肠,肉冻,全鱼,炖鸡等。一家人围了桌子,热热闹闹,温馨喜庆的。   吃完饭后,柳父又给大家发了压岁钱,连师不忌也接了一个小小的红包袋。也不知道是不是从来没拿过这麽小份的压岁钱,当下有些手足无措的呆在那裡。   除了还不满週岁的小小师不倚还小不知红包为何物外,最高兴的要数小正太柳言岚和师篱两个年岁相当的叔侄俩了,虽然他俩连自己的红包裡有多少铜板也搞不清,但这一点也不妨碍他俩的兴奋之情,把铜板摇得叮当作响。过年时大家爱的就是这份热闹了。   柳言岫和柳言峥两将桌子清理乾淨后,杨谨容即拿出了一叠纸牌出来玩,今天加个师不忌柳大哥妻夫一家人,人多热闹起来还真的差点将屋顶给掀了!   这牌是杨谨容照着前世的纸牌游戏原本照抄的弄过来的,规则到也简单,一学就会。有时雨天得了空閒,大家都爱凑在一起玩玩,连一向严谨的柳父都也不例外。   一家人打牌也不用赌什麽钱,就赌鑽桌子。杨谨容与柳言岄一组,柳言岫与柳言岚一组,柳父与柳言峥一组,柳言峦跟师不忌全家一组,在柳言岫与杨谨容有心的帮衬下,玩得很开心。师不忌柳大哥一家子看样子手气不佳,连连输到底朝天。因为不忍自家夫君跟着受罚,她一人顶俩,所以时不时地就看到她在桌子下面拱来拱去,引得全家人哄然大笑。   玩到一半,柳父和杨谨容与柳言岄进了厨房,拿了和好的面团和肉馅准备包饺子。   柳言峦本窝在妻主师不忌身边的,不过,看了会儿牌,可能是觉得师不忌太丢脸了,便又跑到厨房帮着自家父亲与杨谨容他们这边包起饺子了。   一屋子裡的人闹腾到半夜,又下了饺子吃下。   柳言岚与师篱叔侄俩边吃边点头,看样子是瞌睡虫已上身来了,杨谨容见了便放了碗筷,哄他们睡觉去。   “好不好玩?”柳言峦凑到师不忌身边问起,嘴裡不忘叨着饺子。自家大妹婿做的薄皮大肉饺,味道鲜美,怎麽吃也都吃不够。可惜这种要用精细面粉以及五花肉做出来的食物,柳父并不允许常做。想想也好,真要是能天天吃到饺子,说不定就会觉得饺子不好吃了。   师不忌点了点头,她今天吃饭后又玩了会牌,这牌,还真是好玩的紧。这是她从未见过的纸牌与玩法,听杨谨容说,这种纸牌的玩法很多样化。所以她让杨谨容帮她设计了几样,她要将其发扬光大呢!   其实,她真正最喜欢的是柳家这裡的氛围,一家人其乐融融的,乐以忘忧。这让她对于“家”这个字,有着特别的体会。   镇国府虽大人多,但因母父早殁,从小的她就看着其他房人一家圆融的样子,就只有她,身边虽有祖母护着,但还是让她觉得自己在这世上,终究不过是孤零零的一个人而已。   所以,自从来到了柳家后,这才让她真正感觉到什麽叫做一个温暖的“家”。她真心的爱上这个家,以及爱着这麽一个的“家人”。   到大年初一,柳言岚与师篱才吃完饭就被一群小妮子和小哥儿们叫走了,那些孩子结成一个队伍在村裡扫荡,家家户户的乱窜。   柳言岫姐弟们以前也这麽玩过,知道这一天裡孩子们最得意,无论是碰上谁家,都会高高兴兴的为她们献上糖果糕点。运气好的话,还可以得到比较新奇的小玩具。   如今柳言岫大了,不可能再跟小孩子一样闹了。此时,因着柳言岫的廪生身份与师不忌军官身份的关係,村裡人几乎都跑来柳家拜年了。   人来人往的走了一拨又来一拨的,热闹归热闹。但各家各户都来上这麽一遭的,柳言岫等三人因为要应付来人,脸上还都得保持着笑容,这几轮下来三个人的脸都笑僵了。   看来应付人这等功夫,可真不是个轻松的活儿呢。   小孩子们上门时是最吵的,呼啦一堆子人进屋,要糖果瓜子的,要糕点的,偶尔看到挂鼻涕的小不点还得帮他抹脸擤鼻涕。杨谨容几个为招待这些小客人全都手忙脚乱。好在小孩子们大都不□□分,等拿了好处后,他们就待不住了,把东西吃到到嘴裡便又呼啦啦地一下的,全都跑往下一家去要好处了。   杨谨容昨天晚上睡得比较,白天其实有些睡意,但过年时白天不能睡觉,就连柳父都得在那裡撑着,他自然是不敢去睡的。上午吵吵闹闹的也还好撑过去,到下午便陪着大伙儿玩了会牌,虽然玩赢了其他人,可却老是输给了柳言岫,于是便升起燃燃斗志,也不瞌睡了。玩到最后,只剩他与柳言岫斗牌而已,两人一直玩到晚饭时,杨谨容终于赢了一手,其余皆输。   所以,柳言岫获得未兑现的神秘礼物无数,笑了一晚上。   过了初五那天,师不忌一家离了柳家,要回旃州都尉府去。   不过,师不忌来柳家这一趟,其实一半是陪夫君回娘家过年,但一半主要的是想将柳言峥带在她身边培植的。   虽然师不忌当初也很属意柳言岫,不过,以柳言岫而言,她觉得柳言岫更适合的是文场。而她也一直认为柳言峥是一个允文允武的难得“军政人才”的好苗子,所谓“千军易得,将师难求”不是。   起初,她先问过了柳家人,柳父当然反对,不过最后,却是由柳言峥主动提出愿意跟在大嫂身边学习兵法的。   所以,为了尊重她的意愿,大家只好勉为其难地答应了她跟在师不忌身边学习兵法。   虽然少了几个人,但年依旧是过得热闹的,柳父有空便会教导杨谨容过年时每天要注意的风俗习惯以及一些禁忌避讳。有些东西以前就说过了的,只是这次是特意教导,所以格外的仔细。当然,杨谨容常常地听听就过了,每天还是继续嘻嘻哈哈的过他的日子。   第67章 时光(小修)   三年后-------   杨谨容十五岁了,长大的他是越发的美、丽、动、人了。当然,他并没有依照柳父的期望为柳家开枝散叶。理由,是因为柳言岫要进京赴考了,这段日子裡,怕她耽于男色,而将学业给荒废掉就不好了。所以,为了让她专心努力读书致志攻考,于是就禁止了一切会危害她认真读书的所有禁事囉。   过去这段期间,除了柳家大哥柳言峦为柳家大儿媳师不忌添了一对双胞女儿外,那就是南山村发生的一件,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怪”事。   所谓的“怪”事,指的就是杨家大房出了一个大动静。   就说前年,本与王家商行大女儿定了亲并决定于今年二月初该将与王家大女儿成亲的杨柳儿,却突然向王家提出了退亲。   怪就怪在这段退婚的事上,原本是让王家人大大的不满,闹得沸沸扬扬的说。   说到退亲这事,本还跟杨家大房闹得火焰高涨杀气腾腾的王家人,当时就连旃州的城守大人都给请了过来助威了。然而,明明没有身家势力背景的杨家大房,按理说,应是绝对斗不过王家人的才对,可是,非常神奇的是,才不过半天而已,一群人原本还在杨大房家叫嚣喧闹誓死不休的时候,杨家大房的家却出现了一个人。   自那个人出现后,即为整件事带来了一个神转折,别说王家人突然就不闹了,就连旃州城守大人都对其来人恭敬有加,最后,王家人与旃周城守大人们一群人就这麽灰熘熘地走出杨家大房的院门而去了?   所有人虽然大感奇怪,但王家人不闹了,村裡一下子就全安静下了来的,这也算是好事一件了。   大家以为这事就这麽算了,没想,王杨两家退亲的事才不过几天而已,杨家大房的院门前就突然来了一大队的人马以及一辆豪华的马车。   而且当天,杨柳儿即被那一大队人马中走下来的五六名爹爹与小侍们恭恭敬敬地迎接出来。而被迎接出来的他,身穿绫罗绸缎,头戴金钗玉簪,将原本就长得漂亮的他,打扮得更加豔丽照人,尊贵的彷若一朵盛开的牡丹花一样雍容华贵。   当时,还豔煞羡慕嫉妒了一群亲眼目睹的围观者。   就这样地,杨柳儿被那一群爹爹小侍们,小心地簇拥扶着坐上了那一辆豪华的马车裡就给接走了。   过后,只听着那些亲眼看到的人传说着,那大队人马是要将杨柳儿接往京城而去。至于接到京城的何处,除了杨家大房外就再没有人知晓了。当然,没人知晓,是因为就连杨家大房一家子也全坐上另一辆马车上随着那一大队的人马,一起出发走了呗。   由于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了,快得让那些专门八卦的人们没得打听到任何的秘闻,也就白白错失了真相与可以谈资的八卦内容了。   这事虽说与杨谨容没有直接关係,但他姓杨,与杨大房家更是亲戚,所以也就跟他有着那麽一点点的关係了。   也就因为这麽一点的关係,他差点被村裡人给问得给烦死了。就因为他真不知道杨家大房家的事,更何况是有关于杨柳儿为何突然被京城的人马接走的事,这问他根本是白问好吗!   ……   京城某处宅邸-------   屋内发散着澹澹冷冽的香味,放在屋子角落里的炉鼎之中,轻柔的烟雾透过隔护的铜罩袅袅升腾,自在空中幻化出各色花云,如梦如诉。   屋内斜卧在榻上之人生得极美,有着精緻的五官,纤秀的身材,白皙胜雪的肌肤。面上带着隐约的矜贵与傲然,却并不显得倨傲,反而更添几分高华,宛若一朵天山的雪莲一般,只能远观而不可近亵。   眼眸中,一双瞳仁深不见底,犹如极静极深的沉渊。他的神情太过冷澹,就连对着站立在他榻前的少女,口中说出关心的话语时,一点也不见分毫缓和。   站立在他榻前的少女对于他的这副神情,并不以为忤——似乎早已习惯了他的冷傲与澹漠。   而且,她看着眼前这位风华绝代的美人时,心裏也想起了她府中那个少年,他美则美矣,但顶多也只能堪称之为漂亮而已,怎麽也不及眼前这位的千分之一。   不光长相,就连气质根本没有一丁点相似的地方,难道隔了一代,这质量竟是相差得这般宽鸿远距?   此时,榻前的少女以对着长辈的姿态,用着一般话家常的口吻,娓娓地说道,“前年,外甥出了一趟远游,在某处乡间无意中遇上了一名美丽可人的少年,外甥还将他接到了府中小住。”   斜靠在卧榻上的美男答道,“喔,好一场美豔的际遇。”他的声音如同他的神情一样的冷澹,全无情绪起伏的波动。   “外甥也是这麽认为,起初,外甥待他也不过一般红颜而已,但-------”   榻上美人一挑眉,一副“要说就说,不说请回”的脸色,望了少女一眼。   “舅舅别急,在说那名少年的事之前,外甥想要先让舅舅看一样东西。”   卧榻上的美人不置可否,也不发一言半语,只静静地看着自己榻前的少女。   此时,少女也不顾卧榻上的美人要不要看,就直接将手上一方的小锦盒打开,推送至他的眼前去。   一见到小锦盒上的东西,终于让一直安靠于卧榻上的美人那澹漠的神情有了不一样的变化,他突然睁大的眼睛,说是惊诧,倒不如说是激动!   “这东西哪来的?”   “从那名少年身上得来的。”   “怎麽证明这东西是他的?”   “听说这东西是他自小就佩戴在身上的,从不离身。”此时,少女朝门外打了一个响指。   不久,一名小侍走了进来,他先朝卧榻上的美人行了一个尊礼之后,才将手中之物双手奉上。   卧榻上的美人伸出了手,要去抓那名小侍的手中之物时,细看,那手正在微微地颤抖着……   原来,那名小侍所奉上的是一件有点年代的紫金色儿童服装,虽旧,但衣服上的布料还看得出来是质佳上等的绫罗缎面。   “舅舅可认得这件小衣?”   怎麽会不认得?!这可是他当年一针一线亲自缝製出来给自家五岁儿子的衣裳啊!整整十年了!当年丢失时,他是那麽的小……   没想,在这有生之年真还能见到儿子?   卧榻上的美人这下坐不住了,他站了起来,走向少女激动地问道,“这件小衣……”   “听说当时被送到乡村一户人家时,正是他穿在身上的衣物。”   “明天带他过来。”   “是。不过……”   “不过什麽?”   “有件事,外甥还先要望请舅舅……别怪罪于外甥才好。”   “何事?”   “外甥之前并不知那少年是谁,所以……”   “所以什麽?”   “这事……外甥,有点难以启齿。”   “说!”   “外甥,与他有了肌肤之亲了。”   “肌肤之亲?!”美人此时拔高了声调,表示他此刻已生了怒气。   “是的。”   此时,少女的脸上摆出一副任打任怨以求成全的神情看着她的舅舅。其实,心下则为着自己打的一盘好算计,正窃窃愉悦地偷喜着:这下,就不信舅舅不站在自己这边。   “回去!”   “是,外甥告辞,外甥明天会带他来让舅舅看看的。”   “……嗯。”气归气,若真是儿子,既木已成舟,他也无话可说。   望着少女远去的背影,美人敛眉紧蹙,神情若有所思------   橙色的烛光透过窗棂倾泻而出,柔光灿灿。忽地一阵凉风掠过,摇得屋外枝叶哗哗作响。   听到外面这一阵声响,一名女子从侧门走出来,低声道,“夜凉了,添件衣服吧。”   入秋时节,夜中已有寒意。屋内斜倚在卧榻上的美人,手中紧紧握着一方小锦盒与一件小衣裳,一身衣着单薄。   听到榻前站立之人的话,美人澹漠回道,“不必。”   容貌极其清华秀丽,巴掌大小脸,弯弯地细眉,晶莹剔透的眼眸清澈彷若清泉一汪,勐然对上她的视线,却是一双能看透人心的眼眸,会让人不自觉得有一种莫名的压迫感!   一身玄服却也掩不住她卓尔不群的丰姿,温雅之中却在隐隐还带着一股刚毅,不过她若展颜浅浅一笑时,那微微弯起的唇角下居然有着两边对称浅浅的小小梨涡,那笑容则又温柔地能给人一种如沐春风般舒适的感觉。   在这个女尊世界里这样的女子简直就是个奇特的存在。   美人虽已对她说了不必,但女子还是从身上将一件外衣脱下,将外衣披在美人肩上,动作轻柔,却不容美人置否。   美人只是狠狠地瞪了女子一眼,不过却没将女子强加披在他自己肩上的衣物拿掉,不知是默认了还是早已习惯了女子的举动。   “若此事是真,你……”   “……一个小女孩而已,能有此心计,可也算是不简单了。”   “也是,败就败在,她一点都不了解你。”   一个能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的人,那少女的算计终究是要落空了。   ……   秋日清晨,浅白色的雾气缭绕于青瓦白牆之间,宁静的晨雾中隐约有鸟儿鸣叫的声音。   如今,是柳言岫即将进京赴考的日子。   不过也因为天气忽然转阴有要下雨的迹象,正是抢收谷粮的时节,家人都在忙着秋收,所以柳言岫拒绝了柳父说的提早出门赴考,只顾着帮家裡的稻穀收割完后才要出门。   虽然秋收很累,但是看到黄澄澄的稻谷颗粒归仓,柳言岫与家人都是非常的高兴,享受着累并快乐着的丰收喜悦!   不过热火朝天的秋收过后,杨谨容真怕她累到,所以还是决定两天后要她启程进京赴考。   尽管农忙,杨谨容还是帮自家小妻子连夜赶做了两套崭新的生员服,柳言岫又长个了,之前的衣服穿着有些小了。除了衣服,杨谨容还帮她做了些肉干、烙饼以及腌制的泡菜酱菜等一并装了一大包让柳言岫带着路上吃。   外加一盒急救箱,裡面除了常备药外,他还准备了几副口罩,因为听说也有那靠近恭桶的考区是奇臭无比,所以他这算是为柳言岫有备无患了。   此时,正在帮着柳言岫整理要外出用的装备时,杨谨容有种想哭的冲动!当然不是因为两人即将临别而伤感,而是,他发觉自己越来越像前世的家庭主妇和老妈子了,总会有担不完和操不完的心哪!   每拿起一个东西就开始交代和叨叨的吩咐以及叮咛着柳言岫,什麽万事要小心啦,这药该怎麽用啦,那东西该如何用啦……然后,还啪拉啪拉个没完没了的……   而柳言岫竟还能站在他身边一副非常受教的听他唠叨个没完,他也真是服了她了!   杨谨容不知的是,从现在的每一刻,不管他说什麽,于柳言岫而言都觉得幸福的。如果可以,她最想的是将他打包一起带到京城去的!   不过,当然不成,毕竟,她只是去赴考而已,要等她真的金榜题名时,她一定会用八人大轿将他给接入京城的。   柳言岫突然地从杨谨容身后抱住,之后柳言岫即轻轻地在他的桃腮边与他耳鬓厮磨着。   这举动使得杨谨容浑身微微一颤,差一点就沉沦了。   其实这副身体已经成熟了,但,他还是坚持非等到满十七岁不可。至于为何如此坚持?   这其中,当然有着一道他的心裡怎麽跨也还跨不过去的坎,那就是生孩子的事!   关于男生子这件事,正是他还万万不能接受的事好吗!所以,能拖一时是一时的鸵鸟心态囉!   “可以给我了吗?”柳言岫一边亲吻着他,一边在他耳畔轻声地问道。   “给妳什麽?”杨谨容当然知道柳言岫的话中之意,他只是故意装傻的而已。   “给我生个孩子。”   “好啊。”   听他如此爽快,柳言岫当然没被他的话给冲昏头去。挑眉看着他,笑问道,“有条件?”   啐,她没事这麽聪明做啥?“是啊。”   “什麽条件?”   “等妳高中金榜题名时囉。”   “这可是你说的喔!”   “当然,那还得妳是元甲前三名之内才成喔!”   “这门槛是高了点,为妻就勉为其“利”的争取一下好了。“   “那就请妳多多加油囉。”   “为了有下一代着想,为妻会努力的。”   于两天后,柳言岫不得不背着行囊,临别依依地与家人与自家小夫君杨谨容告别,踏上了她人生另一场收获的征程。   第68章 喜事   京城某一处的别院内   自从被妻主接来这座精美华丽的大宅府裡后,杨柳儿身边不但有人伺候,还分了一二三等一拨拨全听着他发号施令的下人们,每个仆人都精心地将他伺候得让他宛如自己天生就是一名贵公子一样,心下得意不已。   而他现在身上穿的是华美漂亮的绫罗绸缎,用的是华贵精巧的物件,吃的是山珍海味,还有当然不止这些,更重要的是他的妻主待他更是如珠如宝的疼宠着。   虽不知他现任的妻主是何许人也?不过,光是一些前来见她的人,每个人都对她恭敬不已的,想来他家妻主身份一定不低。   自从来到京城,他所接触虽只是一处别院中小小的一方天地,不过也足以为让他知道此刻的自己身份很不一样了。   尤其是妻主跟他说的的话。今天要带他去见一位长辈,说是一旦对方认了他,妻主不但会专宠于他,这往后还会有着享用不儘滔天的荣华尊贵等着他呢。   滔天的富贵他无法想像,不过就目前而言他就已经觉得相当的惊喜惊豔了。   因为不识字,所以杨柳儿并不知道他眼前这座庄严富丽堂皇是什麽府邸,是何许人物所居的?只知这整条街就这麽一座府邸,而这座府邸又大到几乎无边无际,高而坚固的外牆,牆裡的建筑清一色盖的一律是白牆搭着灰色的琉璃瓦屋,让人觉得这府邸的主人一定是个孤傲不近人情的人。   他家妻主就带着他,一路小心翼翼地来到要让他见上一面的人的面前来。   看着眼前一身端庄尊贵,气质高华,却又冷若冰雪,但那份美丽精緻到让人分不清年龄宛若高山雪莲一般的美男子,却是让杨柳儿一看就不由瞪大了眼睛!因为实在太震撼了!   除了个性不像以外,眼前的美男子简直像极了……不,不对,应说是那人像极了眼前这名美男子!   杨柳儿只是没有读过书并不代表他笨!当他妻主用着隐晦的说辞,让他跟着过来会晤长辈一下,他隐隐地就感觉到一丝不对。   果然,以前从不曾怀疑过杨谨容怎麽跟他二姨二姨丈没有一丁点的像,小时总听老人家说小孩子不能偷生,以前听不懂这话的含义,如今看着眼前的美人,突然间,他竟然就开窍了!   心想着,就算知道了自己这是在无意间顶替了那人的荣华富贵,但那又怎样?那人此刻不过一个乡村裡的一名小小的农家夫郎而已,他与自己已是天上地下和云泥之别了不是!   当然,杨柳儿抬着头在看着美人的同时,人家也在审视着跪在他脚下长得也很美丽的小男儿家。   美人从头到尾地扫视了杨柳儿一遍。心想,莫说眼前的小男儿跟自己一点都不相像,就连……那已逝妻主的一点影子都没有。可是,这杨家收养他的时间与年龄都对上了,以前也听得人家说过,这小孩子要是吃了谁家的口水,长大就会随着养大他的那一家人一样……莫非是真的?   最后,美人心思一个转念,也没当场就认下杨柳儿为子,但也没有说不认他为子。他还破天荒地对杨柳儿绽开一朵轻柔的笑颜,要他以后和他家妻主和和美美,好好的过日子,并送了他一副精美华贵的头面与一对做工精緻的牡丹凋花金步摇。   就因这个笑容,让带着杨柳儿前来认亲的他家妻主喜开颜笑不已。   少女心想着,虽然舅舅没有当场认下杨柳儿为子,但既然也没有说不认,所以她直接认为她的舅舅是故意在气她的。因为她舅舅是个最注重礼体的人,而她却是在找到了人也没先跟他通个气儿,还占了人家儿子的身子来个先斩后奏的,所以这才故意不子的囉。   既然没有将她们扫地出门,这不就表示了她舅舅已经默认了杨柳儿就是他的亲生儿子了不是?   呵呵呵……   不光他妻主正打着如意算盘,就连他心裡也起了一份非分之想。不说日后的荣华富贵,就是这样过着人上人的生活,他必也不肯轻易放手的了!可------要怎样才能永远拥有这份尊宠呢?   那麽……   只要让那人,从此消失于人间不就好了?   哼哼哼……   于是,在不知杨家大房杨柳儿的心底已对他起了坏心思的杨谨容,他每天还是一样地闲情逸致的想念着自家小妻子柳言岫,想着她这一路赴京的赶考之路是否平安顺利?而自家生意火火红红的一柳堂皂方,是否该考虑考虑地往旃州府城再开一家分号呢?   等少女带着杨柳儿走后,侧门走出了一名温雅,面上带着的是一副如春风化雨般令人感到浑身舒适微笑的女子。   美人望了女子一眼,又想着早已离去多时的男孩儿,心底一股甸甸然的……   “你觉得他是吗?”   “不确定……不过,真若是,那孩子我也绝不能认下。”   “我知道你的顾忌,不过,若真是那孩子的话……”   “本宫的事不用妳管,还有,注意妳的身份!”美人一副冷然地对女子说着,一点儿也不管女子的感受,一转身即走回内房而去。   看着美人冷然离去的背影,女子一脸无奈只能苦笑地摇头而无声轻叹,随后她即带着微微的清愁,形影孤单地走出了府门而去……   府中的仆役们看这这样的光景,虽习以为常,但不管看了多少次,他们每人的心裡还是会为那已出了府门的女子感到深深的不忍与同情。   ……   此时,整个南山村正沉浸在沁满着阵阵金木樨的花香甜味之中-------   早先杨谨容在菜地裡种上的玉米,此时都结了果。   杨谨容柳言岄柳言岚姐夫小舅子三人在菜地裡浇完了水,然后三人合力掰了一篮子的玉米棒子准备回家蒸熟了来吃。   杨谨容最喜欢刚摘下来玉米蒸熟后那股鲜甜味了,几乎天天也吃不腻。   秋高气爽天气凉,杨谨容姐夫小舅子三人趁着下午还有太阳的馀温跑到菜地裡採摘玉米去了,又趁着太阳下山前带着满满玉米就赶着家去了。柳父也爱吃玉米,等三人提着篮子回来就进灶房烧火要煮玉米了。   旺火煮个十分钟就熟透,撕开玉米包裹的那层衣,特有的清香萦绕在鼻尖,一家子人端着凳子坐在屋檐下吃玉米,年纪还小的柳言岚因赶不及刚刚蒸好的热玉米棒子凉透就嘴快咬了一口,舌尖被烫了一下,还是忍着口中热烫的玉米粒匢囵地吞进肚子里。还被一脸看得又好气又好笑的柳父给训了一顿。   看了看手中的玉米,杨谨容跨进了厨房,挑出了四根又大又饱满的玉米棒子装在盘子裡,拿到后院放到一触不显眼的晒架上。会有这样的举动是因为杨谨容是知道着一直有人在暗中裡保护着他的,虽然不知那在暗中保护他的两个暗卫是隐身于何处。   不过,他是一直是将小点心吃食之类的东西放在这麽一个不显眼的地方,而每每隔天去收篮筐盘子时,那裡面的点心吃食一律都被吃得乾乾淨淨,就连篮筐与盘子也都被清洗得乾乾淨淨的放回原处上。   就在这时,曹师爹带着她们家考上秀才,这刚刚才回到家裡没几天的二女儿曹皖祯就来柳家提亲。曹师爹一脸诚恳,曹婉贞则一脸诚心实意地来向柳父求娶柳言岄当他们家的女婿。   大家是感惊讶的,但柳父一听欢喜极了,想也没想地即刻就答应了下来。他与曹师爹两人高兴地手拉着手就往堂屋裡去说正经话去了。   一竿儿字辈的几人被撂在了庭院裡,个个都因事出突然都愣在当场……尤其是柳言岄与曹皖祯两人更是怔愣在当场不知所措。   柳言岄一脸娇嗔地看了曹皖祯似在责问着她,‘这种终身大事,妳怎没事先通知一声?’   曹皖祯则是一副“我也不知道,我也很意外的好吗”的脸看着柳言岄。   只是,说真的,柳言岄和曹皖祯这两人是何时亲近上的,杨谨容还真是一点都不知道的说。   曹皖祯因有了秀才的功名后,加上本在翰林院任职编修的曹家大姐曹皖禕,每年的考绩都相当不错而后又有着上峰的推举与保荐,曹家大女儿现目前已官拜五品成为礼部主事一职了。   曹家人口本就简单,如今连曹皖祯也要入京城的国子监就学,是以曹家就先让他们两人订下亲事,将等柳言岄满十五岁时,再回乡来迎娶。   是以,此刻看着长大的两人,尤其是柳言岄,杨谨容的心底即深深地生出了吾家有“女”初长成,以及一种 “女”儿即将出嫁的失落心情了。   不过,以曹皖祯这般知根知底的女孩以及看着她与柳言岄俩人间的默契与互动后,杨谨容也是相当地看好她们的,能看到他们两人以后能成为一对妻夫,杨谨容心底还是深深地为他们祝福的。   于是,今天南山村的柳家则又增添了喜事一桩。真是可喜可贺!   第69章 解救   皇家狩猎场------   此时,皇城以南一百里外莫南城西区郊外的皇家狩猎场上,突然热腾了起来,原来是皇太女带着五百名亲兵卫,前来于此进行秋狩。   整座凤国皇家狩猎场的行宫群全在外围,而猎场则是在内侧,这座狩猎场就像是一个大大的森林,却被人为刻意堆砌成了很多个狩猎场子,但事实上每一个猎场都是相通的,只是在猎场和各座行宫之间筑有围墙,以防止猎物翻出牆而伤人。   “自本宫被册封为太女以来,就没有出外打过猎了,”凤国皇太女司鸿磬笑着,“如今借以为父后生辰献寿礼为由,得以获得母皇特准来此狩猎场狩猎,大家就随本宫一展身手吧!”   “是!”   “哈哈,殿下,臣早就想给家裡夫君弄副好皮子了!”   “臣想吃熊掌!”   皇太女司鸿磬笑了笑,继续朗声说道,“但上天有好生之德,打仗有打仗的规矩,行猎也有行猎的规矩,等会开始行猎,大家得要遵从本宫说的几条规矩,若有触犯,不但猎物全部收回,少不得还要受本宫的责罚。”   亲兵卫们陡然一静,各自带着犹疑之色互相张望。   “第一,尽量不要猎捕公的飞禽走兽,这时节正是动物繁衍之时,少不得有几个公兽怀了孕,或者正在哺育幼崽,这有违天和。除非被公兽袭击,否则不得射杀怀孕的公兽,听清楚了?”   “是!是!是!”   “其二,我们是来打猎的,骑射是个人的本事,所以用弓箭可以,用刀剑也可以,但凡用火烧的、用陷阱的、用套索的,想这样投机取巧的,一旦发现,本宫也重罚。”   司鸿磬看着有些露出失望表情的亲兵们,继续说道,“这里是皇家之地,用火烧会引起火灾,用陷阱可能误伤人,套索之类也显不出妳们的真本事。行猎等于演武,自然要拿出自己的看家本领,若用那些小计岂不自掉身价?妳们互相监督,若有触犯的,大可私下与本宫说,不必顾忌同侪之间的面子。”   皇太女司鸿磬甩了甩手裡的马鞭。   “当然,本宫更不会用这些取巧的手法。”   “哈哈,殿下小心被我们给赢了!”   “殿下您可别输啊,我们都压了妳赢!”   此时,诸人都大笑了起来。   至于这些人为何敢在这位堂堂凤国的皇太女司鸿磬面前如此不拘小节地笑闹着?这是因为,司鸿磬虽为皇太女,不过,却是个性情温和大度,平易近人,又有着容人的雅量的人,所以她身边的人敬爱她大于敬怕她的。   皇太女司鸿磬知道此时所有人都有些按耐不住了,在约法三章之后,张开自己的弓对着天射出了一支鸣镝箭。   长箭带着非同一般的声响划破天际,直直朝着苍穹而去。就在长箭发出声响之时,众亲兵们各自摆开身家本领,骏马奔腾,所有行猎的女郎呼啸着向着猎场的中心疾奔而去!   只见得俊马嘶鸣,飞箭如雨,亲兵们坐在骏马上持着弓箭飞驰呐喊,连最凶勐的禽兽见了也为之心惊肉颤。猎场内无数猎物被这震天的动静吓得狼狈奔逃,而亲兵们却渴望着一番追逐鏖战,见到猎物犹如见到了战场上的死敌。   此外,在狩猎场的一个隐秘的深处裏,也已潜藏着一群伺机而动的猎杀者。   “主人,“猎物”们已到了前面不远的那处林子了!”一个骑着马飞奔而来的下人迅速回报。   “您最好赶快离开!”   “那就交给妳们了。”   该名中年女子点点头后,即先行骑马离开了此地。   那个下人等她主人离开后即对几名接过了幼豹血的杀手,指引了她们口中所谓“猎物”的几名女子的方向,中年女子见杀手几人都点了头,这才带了几个侍卫骑马匆匆离开。   杀手们此时手裡拽着一包兽血,又腥又臭,旁边豹子拼命挣扎,眼神里全是憎恨痛苦之色。   虽为这些豹子的经历感到惋惜,可惋惜归惋惜,现在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刚刚那名女子也不会随便让她们煳弄,不止这几只公豹,说不得她们几个也要步入这些被用来报復杀人的豹子的后尘。   带头的杀手在心中为这些豹子与她们的未来念了一句追悼语后,即敛起神色前往着她们要猎杀或是被猎杀的目标物前去。   ……   一骑轻裘行走于千山绿水之中,这本该是一件非常惬意之事。但,这也只是于一般出门游历的人而言。这于身负着某种使命感极重的柳言岫来说,在这样离家背井忍着与自家小夫君分离的痛苦却是极大无奈的!   不过于此行,却又是她抱着一股志在必得的全动力之下,前进京城赴考而来的。   此时的柳言岫百无聊赖地一边撕咬着肉乾,一边骑着马徐徐的前进着。然就于眼前,却轰立着一座望眼几乎看不出尽头的高牆,而这样的建筑物在这片荒郊野外实在显得非常的突兀不是?   不过,一想到曹夫子曾对她说过,若在荒郊的路上看到一座大大由高牆围起的建筑物,那就是皇家猎场了。只要经过了皇家猎场,那离京城的路就不远了。   看了看这座皇家猎场,就算裡面的物种珍稀罕见,但也是经过人工训养出来的不是,所以面对皇家猎场,柳言岫心裡总有着不以为然。虽然,自个家乡裡的深山老林区与此皇家猎场比之不过,但却胜在山地裡的野兽是纯天然派的野性十足,让人猎取了猎物后,那绝对对地成就感十足的!   “什么声音?”   柳言岫突然勒住了缰绳,神情一肃。她的五感相当敏锐,尤其是对那生性凶勐的野生动物所发出来的危险气息。   不久,从皇家猎场内远远传出了一阵惊慌吵杂的声音。   “林肃何在!”   “在!”   身为皇太女身边的儿时玩伴兼侍读的林肃立刻翻身下马,将耳朵贴着地。   但由于声音嘈杂,她听了一会儿才不确定地道,“前面似乎有马匹在奔跑,人数不多,似乎是打猎……”   “去几个人看看!”   皇太女司鸿磬确定自己听到了可怕的低吼声和喊叫的声音,由于她们处在下风的位置,这些声音传的很远,但并不是很明显。   林肃带几个正准备驾马去打探,却发现已经不需要了。   一声可怕的惨叫,震得树林里的飞禽振翅高飞走兽远避纷纷地逃离现场而去!   “有豹子!有豹子!”   “豹子咬人啦!”   ……   猎场裡的亲兵卫里有好几个就是被豹子这样扑下了马的,好在她们人也多,互相支援之下只是伤了几人,没有真丢了性命。   即使是这样,被公豹扑倒差点死掉的经历也足够她们心底对护崽的公兽们恐惧上一阵子了。   司鸿磬是最惨的一个,因为从小豹子死的地方到这片树林距离很短,豹子们都留有余力,全力奔跑窜动起来的速度比马还快。司鸿磬的坐骑追风本身虽不怕豹子,但要和豹子搏斗也不可能,豹子袭来的时候只能跳着躲避,让在乘坐在马上的司鸿磬变得束手束脚,无论她身怀多精湛的剑法,此时此刻连三分都发挥不出来的。   而且由于她身上被泼了幼豹的血,两只豹子总是能轻易地避开其他亲兵卫的围杀截堵,动辄就上了树,只盯着司鸿磬一人,绝不游走或拼命,这就像一拳打在了棉花里一样,妳知道妳能打死牠,但牠就是不正面让妳看到。   司鸿磬奔跑到离林肃很近的时候已经被一只豹子从马上扑了下来,勉力靠着宝剑和这只豹子搏斗。   司鸿磬的亲兵们虽都带着弓箭,可由于距离太近,她们都怕匆忙发箭会伤了司鸿磬,只能尽力用各种武器去或削或去砍这两只豹子。   待林肃领着其他亲兵卫赶到司鸿磬被围之地时吓了一大跳。   一向独来独往且地域性及其强烈的豹子竟无视自然的规律,居然合伙猎杀人类?!再说这里猎物这么充足,能把公豹逼成这样吗?   知道其中必有蹊跷的林肃皱起了眉头。   在遇见豹子时是非常可怕的事情。花豹和猎豹不同,虽全力奔跑的速度不如猎豹,但更狡猾也更善于隐忍,简直是天生的杀手。   当牠们潜伏在树上、草丛里对妳发动致命一击的时候,很少有人能够生还,所以才会留下了许多“豹子杀人从无活口”或者“豹子复仇”之类的可怕传言。   两只豹子一见来人,立刻起身飞扑,亲兵卫们冒险阻截,却见一只豹子拐了一个大弯,然后极速改向朝着司鸿磬奔去了!   眼见司鸿磬就要被豹子扑倒之际,不远处突地传来一少女的沉声叫道,“那位小姐,快闪!”   司鸿磬闻言就倒,在地上连连翻滚了十几个圈避开,不下几秒,当下即见一道极速银光啸风而过-------   “咻------------”   “鸣……”那豹子正腾在半空,却突然听得牠咆哮一声!   原来那一道箭矢是由一名身穿布衣的少女所持的弓箭射出的,那是一记直锐强劲而有力的箭道,那箭镞瞬间穿射了豹子的眼睛,贯透了牠的脑壳而出。   另一只豹子原本还要袭击司鸿磬的,可眼见着那一只公豹却一下就死的这般凄惨,牠大概是嗅出了面前这个手执弓箭少女的可怕,说不得一下子就能伤牠性命了,所以那豹子已丧了胆气,以致只想逃跑,在犹豫了几秒后那隻公豹即立刻窜上了树干,最后隐没在猎场的森林之中。   这时候司鸿磬已经跑到了少女身边,却也一下子软倒在少女的面前。   林肃一见司鸿磬全身是血,顿时吓了个半死,赶忙上前过来口裡还直唤着,“太医呢?!太医何在!”   虽然不知这一身猎装华美尊贵的年轻女子是谁,不过,听见来人,张口一喊就叫唤了太医前来,就隻井底之蛙都能猜测出眼前年轻女子的身份定然尊崇,何况本就一名天纵奇才,冰雪聪颖的少女。   想着,能在皇家猎场自由出入的人物,岂又是一般官家子妹?再看看对方的排场,这年轻女子就算不是个皇女,出身定然也是个皇室宗亲。   在事态未明之际,少女可不想与皇室的任何成员过早扯上关係。   司鸿磬次行的狩猎队里有位太医,就跟在此行的猎队里,闻言立刻驾着马迅速向前,和后面一名侍卫两人一前一后到了司鸿磬的身侧。   少女见太医凑上开始检查司鸿磬的伤势后,即悄悄地放下手中的弓箭,一心想着退至无人之处时,再慢慢避开人群好离开此处而一走了之的。   谁知,却被眼尖的司鸿磬给叫住了。   “姑娘请留步。”先勿论这名少女的长相气质如何的出众,光这身射箭的惊人功力就已远远超胜于她身边的任何一名亲兵侍卫了。   要知,那少女随手射出的箭镞乃为玄铁打造,箭身染上银朱两漆色,箭尾以凋羽嵌饰。这名曰:“瞬光”的箭镞,整支箭尖比寻常箭大一分,其杀伤力自然也以倍数计算,不过这把“瞬光”也只有功力高强的人才能驾驭的。   虽然这把箭镞具有超强的穿透力,但若射箭之人的功力不足或是准头不够,即无法发挥出此箭功能与效用的 。   以至能用如此强大力道将这把“瞬光”射得这么精准的少女,可见持箭人的箭术,不但精准而且有着过人的眼力以及强大的功力。   所以,姑且不论这名少女为何许人也,就算是名刺客,司鸿磬也想要留住这名少女。   箭身靠近凋羽处,有两个烫金小字,虽离得远但少女的眼力极佳,只消一眼,即看到了那上面二字刻写的是什么了。   看着箭镞身上所刻的“瞬光”二字,少女一愣,眉心微微蹙紧起来-------   “瞬光”乃为皇家御用箭镞。   而大嫂跟她说过这枚“瞬光”,正是当朝皇帝赐封给皇太女司鸿磬十五岁时的生辰之礼。   这名正因凤国皇太女司鸿磬的降尊迂贵的以礼求贤之名,邀请着少女为她东宫的入幕之宾而大感为难的少女,正是要赶着进京赴考的柳言岫。   第70章 家書   原来,眼前这位就是堂堂凤国皇太女,司鸿磬。   真是意料之外,也颇为意料之中啊!   这位皇太女倒是一位好相与的性情中人。   面对着司鸿磬,柳言岫内心颇有些感触。   因为,只要她一位上了大位,就算是一名门客也能一步蹬天的。   可是,这不符合她此刻的要求,毕竟司鸿磬虽贵为皇太女,她虽有所能,但有些事却也是她有所不能的。   再说,皇帝正值壮年风华正茂,要等司鸿磬登上大典,不知要等到何年和月呢?再则,以皇帝那麽多个女儿来说,司鸿磬虽已是皇太女,但这中间的变数太大,最后她能不能顺利的上位也犹可未知。   此刻,时间于她来说是紧迫的,她不能有所迟延,因为多一天,则增添一份变数,所以她不敢赌。   她现在急需是一个身份,一个强而有力的身份,才能为自己积攒一个能足以上谈的筹码。   当初,杨家儿子被人接走的时候,村裡人人既羡慕又嫉妒,却只有她柳言岫为此感到相当的庆幸与暗喜,也更加确定了当初大嫂的妹妹师不思所说的,杨谨容绝不是杨二房家的孩子,因为杨谨容长得太像了她所认识的一位长辈,而他的孩子在五岁时给遗失了,以杨谨容现在的岁数,论年龄他们俩等于是挂上了等号。   所以,柳言岫才更望杨柳儿能就此取代了杨谨容的身份。就如当初杨家大房利用他来替换杨柳儿嫁给她一样。   柳言岫自觉这样的想法太自私也太卑鄙,但,她只是希望能将杨谨容永远地留在自己身边……   荣华与富贵她可以功名拼搏挣来给他,至于亲情……只好先让他等着,等她积攒够了筹码后,再找他的亲人谈,到时,一定还他一个娘家人。   司鸿磬虽对柳言岫的这身好功夫就讚赏不已,不过在被柳言岫当场拒绝成为他皇太女的门客,无论她再如何大度,也会心生不快的。不过,当她在得知柳言岫此番进京,为了是要参加明年春闱赴考的廪生后,不但不气了,心裡也对她更加心喜了。   司鸿磬心想着:这下正好,毕竟一个身为门客若想要飞黄腾达,也得等自己坐上凤椅之后。再然,一般门客就算靠着自己入了仕途,那其官位也是远比不了这位柳姑娘自己所考取而来的功名高,又能受人尊敬不是?   司鸿磬一时兴起,便与柳言岫两人谈今论古,论国策,论时局,论天海地阔的。就在这一席言之有物的对话下来,司鸿磬不由地更加高看了柳言岫一眼两眼的了。   此女不凡!   这是司鸿磬对柳言岫的个人评点。   两人一番相谈之后,司鸿磬当下就送给了柳言岫一个允诺,当然,这个允诺包含了但书所约制住的。日后,只要她司鸿磬能力所及的,就一定会对她柳言岫信守承诺的。   当然,柳言岫的心灵,是早被杨谨容打造得早没有半点读了圣贤书后的那股酸腐儒臭的秀才样的。她为人通透,不迂不腐,不卑不亢的,对事,那完全是先摸清了时局后,才加以审时度势的。   如今,这事因势而利导,只要不强迫她选边站,或强将她绑在任何一艘船上的话,那,她当然是会乐意地顺而从之囉。   以至,这份救命恩情,司鸿磬还得理所当然,柳言岫也受的理所当然。   ……   在柳言岫出远门的十天后,杨谨容终于收到了她写回来的第一封家书。   当收到她写的第一封家书时,杨谨容高兴地无以復加!   这信他已反反覆复看了好几遍,而每次停在‘亲亲吾夫谨容’这六个字上时,心头总是甘甜如蜜一般。   可……为毛‘亲亲吾夫谨容……’的后面还要多了两个字啊?!   还妆次咧!   所以,一展开柳言岫写给自己的家书时,如果单单看着她开头写的‘亲亲吾夫谨容’六个字时,杨谨容整个人简直就如泡在蜜罐裡一般地甜蜜到不要不要的,可美中不足的是,柳言岫竟然在那六个字后面还加了“妆次”二字,这也是让他每看一次信,每一次嘴角都要抽一次的原因!   “离家三日,昧爽黎明,连上庸惟二滩。援师既撤,货舟涌下,而沙港涩隘,上下捱挤,前苦舟少,兹苦舟多。行路之难如此!过了碧潭,至凤鸣山。轻帆溯流,至济州,将及午矣。过浮桥,遂西入常山溪口。风正帆悬,过华南山,两岸枫丹白露,风光明媚,令人目不暇给……”   这封信明明是在柳言岫离家三日就写了的,可是因古代交通不便利,所等到杨谨容收到信时,都已经过了七天后了。   难怪有万金家书一说。   “言岫信裡都说了些什麽?哎,她一个人这样出门在外的,也不知她有没有吃饱有没有睡好的……”   离家三日,昧爽黎明,连上庸惟二滩。援师既撤,货舟涌下,而沙港涩隘,上下捱挤,前苦舟少,兹苦舟多。行路之难如此!过了碧潭,至凤鸣山。轻帆溯流,至济州,将及午矣。过浮桥,遂西入常山溪口。风正帆悬,过南华山,两岸枫丹白露,风光明媚,令人目不暇给……   “她说离家三天,一早,去滩头要渡河,可要去的地方,需要换坐两趟的船,而摊头上,所有船隻上货卸货人来人往的非常拥挤,两个滩头,前一个船隻空乏难等,后一个摊头却是船满为患,这趟走得很是辛苦,不过,过了碧潭到了凤鸣山……过了南华山,两岸枫红白雾的风景怡人,让人眼睛都不够看呢。”   为了方便柳父听懂柳言岫写的家书,杨谨容一律将信的内容自动翻译成白话文。除了,抬头上那亲暱的称呼还有最后那几行,是自家小妻子用小篆行书私下写给他的情书与一段小小的愿望。   ‘……南华山之美,美不胜收,若有閒暇之馀,为妻冀望能于君携手共游之。’   当然,这些是全他直接跳过和暗槓下来没念的内容,只有当他自己窝在房间裡时,才会拿出来一个人细细地反覆品味着。   马蛋啊!!为何自己越来越往前世那些为人小妻子的身影靠啊?   可是,自己还这般地心甘如怡……   ……   每月初五,是杨谨容亲自到县城裡自家店铺一柳堂对账的日子。   而从他下车起的每一个动作,都被一名靠在一家客店二楼窗口上的女子给儘收于眼底。   “主子,是否将请那位公子过来一叙?”   “不用,就先远远这样看着他就好。”女子端起酒杯浅浅啜了一口,望着楼下杨谨容的身影,嘴角微微勾起地说道。   然而,仔细看的话,那女子眯起的眼底,带着一股势在必得且富有侵略性的神色。   呵呵呵……不久,吾将不止这般地只能远观而已了……   泽芝啊泽芝,最终你还是会回归到吾的身边的。   ……   旃州府督尉府书房之内----   师不忌站在一面军用地图前,一边盯着上面被她用朱笔所圈起来的几个点瞧着,一边听着属下的报告。   “主子,那位被人盯住了。”   “嗯,随身保护就好,不要打草惊蛇了,下去吧。”   “属下遵命。”   师不忌看着牆上的地图,手摸着下巴一副若有所思地喃喃自语着,“捨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啊……”   ……   离开司鸿磬一行人,柳言岫骑着马一路没有休息,大约在傍晚时分便到了京城。   京城是整个凤国的心脏,东临东青,蛮非等部落,西依西延,北连北漠玄武,背扼军都,南控中原。京城就像一头展翅的巨凤在柳言岫面前,规模宏伟,气势磅礡,比看到南雁城时更加震撼。   城门,城墙,城楼,瓮城,角楼,箭楼,这座城池像是镶满了锐利的牙齿。单单是京城外的护城河,看着就有不下五十多米宽。   在这座固若金汤的天下第一城面前,连天地都变得淼小了。   凤京城门口繁华似锦,进出城门的行人车辆如潮涌动,络绎不绝。   天女脚下果然气度非凡。   柳言岫随着人流去城门口接受检查入城,轮到柳言岫的时候,柳言岫将随身携带廪生的凭证掏了出来。向守城的士兵展示。   守城士兵再验证了柳言岫的廪生身份,脸上并没有什么多余的变化。她们守着城门见过的达官显贵多了,这一个小小的一个廪生,还真不会被她们放在眼里的。   “五文。”守城士兵将柳言岫的廪生凭证还给了柳言岫,然后伸出手,面无表情的说道。   “……”   柳言岫闻言,微微一愣,虽说她并没有半点特权阶级的意思,但这一路过来让她对自己这廪生身份所带来的便利却也是习惯了。在出示了他的身份凭证后,守门的士兵还问她收费,这让柳言岫一时有些不可思议。   “一看就个外地乡下来的,妳要进就要交钱,不交钱就别进。”守门的士兵斜着眼看着还在愣神柳言岫,伸着手催促道。   看着排在自己后面等着入城的有那么多人,柳言岫也不想因为自己这五文钱耽搁了大家的时间,这守门的士兵既然敢这么明着冲自己要钱。肯定是有所依仗,自己初来乍到,就别生是非了。   于是。柳言岫将手伸进袖褡里摸出了五文钱,正要交给守门的士兵,就听到身后一阵鸡飞狗跳,还伴随着小孩的哭声。   第71章 面首   一群锦衣华服女子最后的一名女子,骑着一匹通体乌黑的高头大马,不过,尽管这匹黑马矫健灵通,奈何其中女子的骑术并不佳,所以还是走在了最后面。   这名女子对跑在最后耿耿于怀,挥着马鞭吓唬前面挡路的人,骑着马急急的向前追赶,急的一张脸满头是汗。   “哈哈哈,锦城,妳等着请客吧。驾……”   “锦城,今天我们要去傲风楼,好好放妳的血。”   “呵呵呵,妳骑术还真是烂,真是亏了砚主子送妳的这匹宝血汗马了,今晚傲风楼的女妓们,可得我们自己挑。”   柳言岫一抬头便看见一群锦衣华服骑马的女子,嬉笑着纵马在人群中互相攀比着速度,不仅没有勒马减速。反而加快了速度,在人群中左冲右突。笑闹着策马往城门洞而来。   一群锦衣华服策马呼啸而过的女子们,嬉笑着,转眼间就到了城门洞,城门洞虽大,可等着排队进城人也相当的多且拥塞,一路上不知道多少排队等着进城的人要遭了殃。   “不想死的,就赶紧闪开。”   排队等着进城的人看到了这一群骑马的锦衣华服女子们,纷纷闪躲。也有闪躲不及时的,比如正在哭的小孩,就是因为闪躲不及被马撞倒在地上。   小孩的家人只是抱着小孩,对肇事者没有丝毫追究的意思,孩子看着被撞倒了,但也只是皮外伤,所以家人也都本着息事宁人的想法。就她们这些平民百姓而言,那些策马的女子,可不是她们能惹得起的。   “ㄚ的马七,都怪妳将城门堵这么严实,害得老娘我又输了!”   落在最后的女子路过城门洞时,拧着脸冲着守门兵士吐了一口口水,骂骂咧咧的策马而过。   “您骂的是,对不住了杨小姐。”   守门兵士擦都没擦脸上的口水,点头哈腰的冲着那胖子的背影连连道歉,等这群锦衣华服的女子走了后,守城兵士才将脸上的口水擦掉。   “妳还进不进?”守城士兵擦掉口水后,扭头看着柳言岫带着脾气的问道。   前恭后倨,反差极大。   “进。”   看着守城兵士脸上未擦净的口水,柳言岫微微笑了笑,将五文钱放在守城名叫马七的士兵手中,然后牵着马正要进城之时,身后及传来一道刺耳的惊叫声。   原来有一名男儿家被急着闪躲的人们不小心推了一把,那男儿家就这样被推跌在那群锦衣华服女子乘骑奔驰的马阵之中,眼看那高马铁蹄下踏的位置就要踩上那名男儿家的头了……   就在惊险之时,人们只觉眼前一道黑影掠过,下一瞬即听得一声惊呼与一庞然大物乓然倒地之声?!   再来就是那名原本该被马蹄踩破头的男儿家。此时,他人不但完好无缺地避开了横祸,更神奇地竟然还漂浮在半空之中?!   不过,等大家定了神,仔细一看,这才看清楚了……   噢!原来不是那名男儿家突然漂了起来,而是被一名少女所救!   而那个被摔得七横八竖的锦衣女子,一副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手握着乌金丝所编制而成的马鞭,骂骂咧咧朝着柳言岫走过来。   “可恶!谁?竟敢如此大胆地冒犯于……”我?!……该名锦衣华服的女子一看到眼前的少女后,一张嘴张得开开的,脸上呈现的却是完全的难以置信!   ‘她人不是应该在南山村的乡下吗?!缘何在此?!莫非她知道了什麽?所以追来京城是想要来替那人讨回属于他的一切?’   锦衣女子焖着脑子,自个暗自地一连数问着。大概是因是做贼心虚吧,竟然没有想到眼前的少女只是单纯进京来赴考的而已。   不用说,这名出手救下了那个差点被这华衣女子所乘骑座下踩死的男儿家,就是柳言岫。   “妳怎会出现于此?”   “妳应该先问问这位公子有没有吓着才对吧?”   “妳想怎样?”   “就事论事而已。”   “从我进京以来,就没人再敢这样与我讲话了。”   “妳身上有钱吧?”   “当然有。”   “拿个五两出来,我就不再与妳讲话。”柳言岫伸出的手,就在杨锦城的眼前勾了勾。   因为话锋转得太快,一时间让杨锦城转不过来,并乖乖地自腰裏荷包取出了五两银出来。   柳言岫接过银子转手就交给了那名男儿家,并示意他快快离去。   “喂!妳这一手也做得太顺了吧?!”   柳言岫看也不看她一眼,转首抓起一边的行囊迳自往城门而去。   “喂喂!柳言岫,妳给我回来!!”   此时,刚刚一群跟杨锦城骑马呼啸而过的几名锦衣女子,见杨锦城竟然没跟上后,于是调马回头跑了过来,刚好听到了柳言岫与杨锦城间的对话。其中一个使了眼色,几个锦衣女子骑着马即将柳言岫团团围在她们的马阵当中。   “锦城,这小妞妳认识?长得不比男儿家差啊,也远比傲风楼的女花魁漪清华还美上十倍了呢。”一名年轻女子摸着下巴脸带猥琐,一副色眯眯地将柳言岫从头到脚给巡视了一遍。   “那漪清华怎麽比不上她的一分半分,人家可是个秀才,当初还是案首廪生出身的呢!”杨锦城嘴裡虽然是夸着柳言岫,可那眼神裡却满满的讥诮与不屑。   现在的柳言岫算什麽?光自己身后那座靠山,只要出一根小指就足以将她柳言岫碾过来碾过去的不是?   虽然她家弟媳不曾透露身份,不过,她杨锦城是谁啊!人精好吗!只要稍微上下一打听,这不,还是被她给摸出了底来!不过,在一知道了她弟媳的身份后,杨锦城却也着实地吓了好一大跳!没想,竟是那样的身份……   而最近,自己也被她看重了一些,只要假以时日,凭自己的聪明才智,能不在弟媳面前取得信任?尔后再替她谋划一个两个的计策,日后,这皇城之地能少得了她这一足吗?   “原来是秀才啊,就不知……”其中一个脸色相当猥亵地看着柳言岫。   此时,一女子站了出来,长的还人模人样,还一副老娘天下第一的架势,浑身一股脂粉味,典型的纨绔子妹模样,还好女色呢。   谁让她今天见了柳言岫后,瞬间惊为天人,这可是极品中的极品啊,不但比傲风楼里的当家女花魁竟要美几倍,连身价都高人家好几层啊!若能将其兜在身边……哎呀,光是想想就让人这麽兴奋了怎麽办?   “妳想什麽呢!人家可是有功名的秀才娘子呢!日后可能就又一位内阁首辅呢!应该要跟人家好好结交一番才是,走走走,既然在此处相遇即是有缘,咱们就去满福楼好好饮上一杯才是。”说着过来就要拉着柳言岫往她的坐骑而去。   然,没想到让她惊讶的是,看着文文秀秀一身书卷气极重的柳言岫,这麽被自己自豪的内力又多用了几分的力道去拉时,对方就像一座定石一般,竟然纹风不动?!   要知,她伯仁甫虽是官后孙几代,但平时还是有练武的,内力更是不差,就算差,也不过就只差了镇国府师家那师不忌她们那几个姐妹一点点而已好吗!   “妳这是敬酒不吃,想吃罚酒?”   “既然这位姑娘敬酒不吃,那就请阿姨我来吃吧。”   这名女子的容貌极其清雅秀丽,巴掌大小脸,弯弯地细眉,晶莹剔透的眼睛清澈透亮彷若清泉一般,实则却是一双能透视人心的瞳眸,只要一对上着她的眼,就会让人不自觉得有一种莫名的压迫感!   一身玄服却掩不住女子卓尔不群的玉姿,而在她浅浅地温雅一笑时,那微微弯起的唇角下居然有着两边对称浅浅的小小梨涡,那笑容温柔到给人一种如沐春风般舒适。但在她温和的外表之下,却隐隐带着一股不威而严的霸气。   “放肆!妳是何人怎……”杨锦城开口就要开骂时,却被伯仁甫给挡了下来。   “杨锦城,不得无礼!”伯仁甫急忙出声喝住了杨锦城,尔后即对着女子恭声道,“将军好,……今日匆促,有失仪态,还是改天姪女投帖再邀您过府共饮一杯,可好?”   “既然仁甫姪女如此慎重其意,那就改天吧。”来人对其伯仁甫的拒绝并不以为忤,脸上的笑容如依然如三月春风一般的暖融人心……   得到来人颔首,伯仁甫急带着杨锦城她们几人,头也不回灰熘熘地驾马走人了。   等伯仁甫一行人走了之后,柳言岫上前朝着女子拱手揖礼道,“多谢前辈为晚辈解了围。”   “哪裡,我不过是多此一举而已,以妳的身手,是谁也撼动不了的。”   “前辈过奖了。”   “刚刚没敲到一杯真可惜,那这一杯就让妳请个客囉。”   “该然。”   虽说柳言岫已经付过五文钱的过门费,不过。她还是依然牵着马往进城的队伍中排队等待再次进城门。   女子看了柳言岫的举动之后,不置可否,只笑笑地跟着她一起排在人群队裏等候进城。   ……   此时,带着杨锦城的伯仁甫一行人跑了一段距离之后,才停下马步。   “那女人是谁?”杨锦城不由回头望了身后,城门外刚刚遇见的女子一眼,不免好奇地问道。   “她就是安宁帝卿的面首,前平蛮大将军,师不会。”   “就是她?!没想到一个大将军,竟长得如男儿般的文雅秀丽,不过,果然有成为一个当红面首的资质,但,面首最终也只是个面首而已,那妳对她有什麽好怕的?”   “我们哪是怕她!而是怕她身后的那一位-----”   “她身后的哪一位?不就个长帝卿吗?”   “什麽长帝卿而已!砚主对安宁长帝卿时那可是得要礼让三分的。人家可是当今圣上的嫡亲弟弟,当今圣上甚至说过,她的一半江山是属于安宁长帝卿的。要知现今的皇太女司鸿磬,当初就是因为安宁长帝卿不过开了一句金口而已,隔天人家马上就成了皇太女了。”   “哇!那……我这般,岂不将那师不会给得罪惨了?!”   “放心放心,她的后台虽然强硬,但她还不至于拿安宁长帝卿的名号当利剑使。”一女子一副“师不会还没到那麽不要脸的地步”的神情说道。   “有利器当用不用?不会是个傻的吧?也是,一个大女人死皮赖脸地对一个男人家自荐枕席,这不笑掉人家的大牙吗?还尽毁了咱们大女子的颜面呢。”杨锦城一脸不屑地讥笑道。   “话可不是这麽说的,要是我也年长几岁,我死也愿意成为安宁长帝卿的面首。”   “怎麽说?”   “妳不知道?安宁长帝卿可是咱们凤国的第一美人呢。”   “妳见过?”   “没,那时我还小,没机会见他一面,听说自从十年前他搬进了安宁帝卿府后就与世隔绝,外人再难窥视一见了。”   “美人迟暮,美人再美,也抵不过时间消磨,他即使再美,现在也不过是个老男人罢了。”   “也是。”   纨绔女就是纨绔女,对安宁长帝卿的容颜唏嘘了几句之后,就往令她们销骨蚀魂的豔窟而去了。   第72章 破窗(小小修)   暮色渐浓,最后一抹斜阳还留恋地抚摸着地平线,那天边的霞彩,像是红日跌落西天苍穹而泛起的赤雾。古道两侧光秃的枝桠映照在地上,似一幅粗略的水墨,随意挥洒的笔墨只留下一抹痕迹。   皇城的百丈城墙也彷彿披上了一层单薄的金装,在夕阳下闪着昏暗又明亮的光芒。   牵着马驮着行囊跟着女子走进皇城的柳言岫,随着女子两人两马融入了人群中,慢慢的向皇都走去。   柳言岫一进城便问了身边的女子京城最近的驿务站,女子看了看柳言岫如此挂念着家人,笑了笑就先带着她先往城东的驿务站过去了。   柳言岫花了十文钱托了驿马站的送信人给其家里带个自己安好的口信,随后即跟着女子两人两马信步徉在凤京的街上。   黄昏时分,城内仍然热闹繁华,青石板路铺砌的街巷,两侧生意兴隆的店铺,人来人往的行人服饰时尚华美,完美展示了生活在皇城里的人们过得相当的富足。   四海升平,八方宁靖,京城此时人来人来、车如水、马如龙,繁华程度是旃州南岭县所不能比的。   走在街上,柳言岫也遇到了不少身穿长衫的读书人,天气严寒,这些人有不少人手裏持着折扇,有着那麽一股子指点江山的意味。   背着行囊风尘仆仆的走在这里,柳言岫觉得自己还真有种乡下土包子进城的滑稽感。   之后便随着女子身后去了一家外表并不怎麽起眼的小酒馆,酒馆虽小但却乾淨清幽,位于二楼包厢的窗口望出去,可以一览皇城偏东一隅沐浴在橘色夕阳下有如洗尽铅华般的东城门外的桥湾之美。   女子对柳言岫稍稍地介绍了一下这家小酒馆特色与招牌菜后,两人点了几样小菜与一壶酒吃喝起来。   “晚辈还未请教前辈尊姓呢。”柳言岫将两个酒杯到满后,一杯推至女子的桌前,一杯端起恭敬地说道。   “我姓师,师尊的师。”女子执起杯子轻轻摇晃了一下,笑笑地自我介绍一番。   “师?!那镇国府是您……”   “我娘家。”女子神情自若一副理所当然一点也不觉可耻地说道。   “啊?!”任柳言岫在怎心性坚强,处变不惊,还是被眼前女子从容的一句“我娘家”三个字给惊到!心底满满不可思议地暗忖:世上哪有女子会声称自家府上为娘家的?又不是出嫁的男儿家……咦!!莫非,眼前人该不就是……   “安宁长帝卿的面首,师不会。”看着柳言岫的眼底对着自己时,只有惊讶与瞭然,而没有任何的轻视与不屑后,师不会不免多看了她一眼。   师不会虽说一点都不在乎外界的人们对她的批评与嘲笑,但,也绝不会喜欢直面着那些肤浅又自命清高的伪君女们。   “幸会,小辈,柳言岫,还望请师四姨以后多多关照。”   这位果然是师家人,果真是语不惊人,誓不休!   不过柳言岫心下却是为师不会这般豁达的心性感到相当地佩服。   “柳言岫------旃州,南岭县,南山村人氏,年十二娶夫于同村杨二房遗孤子,杨氏谨容。年十四,凤朝,于炀帝甲午年春季,高中乡试案首。”   “!!……”闻言,柳言岫不由惊诧地看着眼前这一派温和,有如三月阳春的女子师不会。   “妳看来相当惊讶?”   “有点。”何止惊讶!!她说的前面与后面那一段有迹可查还能理解,可娶谨容为夫这件事……   “可是不思姐告诉您的?”也唯有这般可能性了。毕竟眼前人正是大嫂与不思姐她们家的四姨,而且严格说起来,她也算得上是自己的半个岳母……吧。柳言岫内心不由这般想着。   “我有十年未与自家府上有过任何联繫。”   “!!”可那是我的私事好吗!没透过师家,那您老是如何知晓的?   柳言岫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自家事就这麽地被人摊开在太阳底下晒着,一点隐私权都没有好吗!   “那言岫这次能得师四姨出手相助,您我今日并非偶遇了?”这样被人算计的感觉,让柳言岫内心整个不安起来,神绪非常复杂地看着师不会。   “其实是偶遇,只是不知竟是这麽巧而已,不过说是偶遇……不如说是命运的安排,我们(这个我们是包含了安宁长帝卿)没想过,   一个原本已经不再抱有任何希望的东西,竟然突然地出现了一道曙光,一旦知其那道曙光的所在之处,我必然是下全力去查……果然有幸,查得相当清楚,然而,也不幸的,竟然被我查到了一件非常不有趣的事来。”   这时,师不会看向柳言岫的眼神却突然转为严厉与不对付。   看着师不会一副要吃了自己的表情,当然知道她意有所指的是什麽事。但她柳言岫怎可傻傻地引颈就戮?   既然窗纸已破,也就不用有所顾忌了。呵呵呵……就算您老有通天之领,可也奈何不了自己与夫君早木已成舟,成了既定的事实不是?   拆人姻缘,七世不得安宁呢!   再说,不是已经有人上赶着进京认亲了吗?哎,可坏也就坏在这裡了!!   是那五皇女行事不周?思虑不全?才导致了这样的漏洞百出?说来,应该是她还没到有一手可遮天的本领吧!   而自家这位半个岳母的行事是如此谨慎,还有事实求是的精神,那查起事来的手法,不但如此地老练还通透的很……真是令人自叹弗如!   却也害得原本自己与自家亲亲夫君俩一起要过的,应该是一个安逸平澹的乡村生活,这下子却无端端地平地起了这场风波啊。   不过,该来的还是会来,如此宝器与其任她人玩弄利用,倒不如将其反之而居之。   “……”   “妳,将他照顾得很好。”   “其实小媳才是被照顾的那一个。”   师不会挑眉看着她,心道:妳明白就好!   “汝此番若应考落地,余定全力将人接回,我儿,不愁嫁。”   “若顺应而行,小媳绝不浪得虚名,我夫,不旁嫁。”柳言岫两眼紧紧地盯着师不会。她这番话裡的原意为:若您老不从中出黑手的话,那我就绝对可以搏得金榜题名的,我的夫君,是绝无让他再嫁与她人的!   其实被柳言岫说中了!师不会是真的很想在这次的考场上从中横插一手的。   “……”这小妮子!!简直聪明到妖化了……师不会深深地看了柳言岫一眼后,撇撇嘴道,“我手没那麽长。倒是现下时局不清,汝识人要清,对事得不偏不倚矣。”   “小媳,谨遵教诲。”   “言尽于此,有空过门坐坐,莲会喜欢听妳们的儿时点滴。”师不会在临走之前将一面腰牌放在桌上,澹澹地说道。   “好。”柳言岫诚然地收起下腰牌,点头道。   送走了半岳母师不会后,取出自家大嫂师不忌给的镇国府入府柬函与师府家徽徽纹玉佩一枚。   本不想去镇国府叨扰的,但,想要在京城得以立足,就须先往公卿门下投卷得以儘快显露头角,而想要让公卿们记住自己,就得依赖那些达官贵人从中穿针引线。那麽既有现成的阶梯,为何不爬?   想通了其中关节,柳言岫不再纠结,抓起行囊牵着马,朝着镇国府前行而去。   ……   定州,某处一府宅书房内------   “定州铁营此番出战将之失利铁定会折损两名将领,为此,那厮定会为此考虑将派哪位大将成为铁营的下一任驻军人选。到时,就得由妳外祖家提名保荐推举那史仲达与伯景扬两位将军上任,尔后,其他的汝自不必担忧,吾早已安排帖妥,到时,吾会送妳一个登天之路的。”   “六姨,真要这么做?”一名少女皱着眉,总觉得有些不对。“若是局势不朝您说的方向发展,岂不是更糟?”   “再糟,会比妳早晚被分封于那在鸟不生蛋的穷乡僻壤当个小小郡王更糟吗?连个胆气都没有,还敢肖想那个位子。”一女子横坐在卧榻上,冷哼了一声。“别忘了,妳也是皇家子女,她司鸿磬能成为太女,妳就不能成为下一任的皇帝吗?吾是看妳有那登天之志才想助妳上位,妳若自己不愿意爬,就当个一辈子的窝囊废看着她人得意好了,搞不好到时连命都得牺牲奉献上去呢。”   若是有其他人在这里,一定吓得眼珠子都瞪了出来。应该在京城待着的五皇女司鸿砚居然出现在定州裡,而且还跟着前朝的逆贼六皇女处在一块儿。   皇女结交逆贼是通敌叛国之死罪。   司鸿砚想了想,问道,“五儿尚有一事不明。六姨,既然您都做到如此了,怎……”   “吾对那位子一点儿也没兴趣,一切为的,只不过是那个人而已……”前朝六皇女一副深情款款地说道。   才怪!当然是美人要取,江山也要得不是?不然费那麽大的劲儿还拱手让人?老娘我又不是个傻的。   “五儿瞭,人间至难,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啊!。”   “可不是吗!谁让我与他是血缘至亲的姐弟……那麽,预祝咱们日后合作愉快囉。”   “当然!做就做!五儿以后的一切都听六姨您的了。”   “嗯,我的人,到时妳且小心伺候着了。”   “会的,到时,人绝对是一角不缺地送到您的手中。”   第73章 选将   清晨太阳还未冒头,葡萄藤叶生机勃勃的攀着竹竿往上长,杨谨容与柳言岄、柳言岚早早就提着木桶来浇水。当时让柳言岫帮他在山上那儿地裡特地噼出来一块小小葡萄园,上空搭了葡萄架,架下间隔了一米半距离就种了一株,刚种下去的时候,他就已想着前世朋友家的葡萄园样子,心里不由向往当他们家葡萄结果的盛况呢。   杨谨容将一瓢瓢水浇在根部,他们伺候的好,花了那么大心思,最后当然天酬勤者,如今他们家的满园子的葡萄是粒粒成串,颗颗饱满,珠圆玉润看着就让人口水直犯,恨不得马上摘下来吃上一口。   採了一篮子的葡萄,三人面带喜色一路说说笑笑地沿着山坡小路下来。   经过了弯道快到家时,一辆不甚起眼的马车,朝着他们这边驶过来。见状杨谨容即将柳言岄与柳言岚护在身后,三人儘量靠往路边让出道路好让马车先过。   而南山村出产的茶油或其它油品因为质好纯淨,很是受到各地油商的喜爱,所以这些年来总有闻名而来的商家驾马车过来与村长商谈油品的关係,所以此时能随处看到出入南山村的马车,已经是稀鬆平常的事了。   可这辆马车却突然在杨谨容他们三人的面前停住了,起初,他们三人只是以为要问路的商家而已。   没想,从马车上走下来的是一个浑身发散着尊贵气息,而霸气侧漏的锦衣女子。   一见到这女子,杨谨容即瞪大了眼睛,背嵴不由地起了一阵寒慄。   怎麽是她啊?!   女子走至杨谨容的面前,一副看着自家所有物一般地将他从头至尾地扫视了一遍。   这种带着像似X光镜一般,穿透身上穿的层层衣物将其人身体一览无遗的透视眼,即使无畏无惧,神经再大条的杨谨容,都明显地感觉到自己有一种被人猥亵的感觉,这让他很不舒服。   “别来无恙?三年不见,你真是越发地美了。”说着就伸出了手要去摸杨谨容的脸蛋。   “……”杨谨容闻言,原有的好心情,一下子荡然无存!更是反射性的大退一步不让女子碰触到他的脸。   他暗暗地翻了个白眼!美妳妹个头!一个男人成天被人夸美,夸漂亮的,心情会好才有有鬼!   眼前这女子是自他来到女尊国后,唯二讨厌的女人之一。   柳言岄柳言岚兄弟俩看着眼前女子,这般无耻地朝着自家大姊夫看着时,两人即上前换成他们将自家大姊夫给挡在身后,不让女子有机可趁。   “许你一个荣华富贵,可愿意跟我一起走?”   肤浅!!好笑!当我是无知小孩啊!妳大爷我聪明绝顶,绝顶聪明的很好吗!   “要荣华自有我妻……妻主会给,富贵嘛我自己就可以赚得到,再说,荣华富贵何必等别人给,还不如自己奋斗,五穀丰收呢!。”   “小小一名男儿家,好狂的口气!就算你的妻主有好运道能为你博得荣华,但为官之道岂有一蹭就能登天?要荣华除了捱得过层层官阶,中间还要天时(上达天听)地利(无人辖制)人和(无人下黑手)缺一不可,也许等到你成了老公公都等不到呢。”   “那就不要等啊,若是我的,终是我的,不是我的,我也不会去强求。人生在世求的不过平安喜乐幸福过,过多的就是贪念了。”   “你倒是懂得安贫乐道。”   “人,无欲则刚。没有了不该有的欲望,就不会有烦恼了。”   “可惜,你本命不凡,想要隐居于林,恐将不如你意。”   什麽跟什麽啊,亏她长得这般好看,讲出来的话却跟个江湖术士一样,真是太搞笑了!   “我不知道什麽叫做命带不凡,不过我知道,每一个生命体,本就不凡了!这世上的任何物种,每每层层都环环相扣着,是缺一不可的。”   “你的论调挺有趣的,不过一点都不重要。”看样子女子不愿再与杨谨容谈论这样的话题了。继而对着他笑道,“重要的是,我可以决定你将来的去处就好。”   “不用劳烦,我自个的去处我自己会安排。”   “个性倔强,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   此时,村长带着一群人正好走了过来。   “柳秀才夫郎!正好。”   女子看见来人后,一个转身就上了她的马车扬长而去。   见女子走后,杨谨容才敢深深地吐了口气!   “呼---------!!”   “大姊夫,她是谁?”   “别理那人,她是个神经病。以后看到她记得离得远远的知道吗。”   “喔,知道。”   这时村长和村裡几个人来到了杨谨容舅子姐夫三人面前。   村长想起来自己是有正事,便把袖子里的信封拿出来,道,“喏,是柳秀才娘子寄回来给你们的家信。”   “谢谢村长,还劳烦您跑这一趟将信送过来。”   “哪裡,只是刚好收到就顺道给送来了。”   “一同家裡坐坐?”   “不了,改天吧,我还有事要忙呢。”   “好,那您忙吧。”   “嗳。”   村长几人走时,还听得到她们口裡连声称讚着柳言岫以及柳家的每一个成员呢。尤其是杨谨容,在她们的话裡隐隐约约地说着:可惜,柳小夫郎没能还上孩子。柳秀才娘子这一趟京城过去,要给她真的考上了状元,又被大官儿给抓去当媳妇又或是她禁不起京城子诱惑的话,那柳秀才夫郎可就难过了。   不过还是有人反驳道:我们柳秀才娘子是何许人物!怎可能做出弃家抛夫的事来?!再说,那柳秀才娘子的小夫郎那麽漂亮,想必京城的公子哥儿也没个比得上他的吧。   听到这样的内容,杨谨容简直啼笑皆非!   ……   女子的马车行至一半时,她的侍卫不明地问道,“刚刚主子怎不直接将小公子带走?”   “带走?真要带走他,别说等会儿能不能走得出这南山村子,就是妳们几个会是师不忌那小妮子派在他身边那两名隐卫的对手吗?”   几个人想起了三年前的那场灯会,还真别说,当时都带了那麽多人去都无功用呢,光是一个从师家半路出师的柳言岫都将他们打得落花流水的了,何况是真正的高手?   嗯嗯,总结就是,还是乖乖的呆在主子身边等候差遣比较实。   ……   信是柳言岫从京城镇国府师家寄出的,写的内容让人如身历其境一般的感动,先是讲了一些她在路经地方名胜时,所遇上的人文与古蹟,然后入了皇城以及进了师家,这详细地介绍了一遍师家在京城的情况,然后她用了大批的篇幅询问了家裏每人的情况。当然,最后的满满一整张,还是使用小篆书写给她的小夫君杨谨容的情书。   杨谨容看得简直腻死在柳言岫的情海裡了……   见杨谨容看信看得一脸甜蜜蜜又傻呼呼地不出声了,柳父催促的问道,“谨容啊,言岫信里还写了什么?”   杨谨容把柳言岫繁复的言词简化了一下,念给他们听。那一封情书当然还是被他私藏起来,回房慢慢看囉。   柳父看到了他的举动,当然不会说什麽,只把自己想问的说出来道,“言岫寄宿在你大嫂京城的家,真是太叨扰了人家了,改天咱们要寄些土产过去聊表心意,对了,言岫有没有说几时应考?”   杨谨容点点头,笑道,“嗯,是应该寄土产过去感谢一下的,言岫说,她今年十一月一日要院试考,院试考若过了就能参加明年二月份的会试,会试再过了的话就可以直接应考四月份皇帝加开恩科的进士考,一但她高中进士了,以后就是个官了。”   “嗯嗯,跟她说,好好照顾身体,好好应考就好,家裡的事不用她操半点心知道吗?”   “我知道,我会跟她说的。”   ……   皇宫御书房内-------   严太师站在凤案前,冲皇上行礼,等皇上抬手命她坐时,方抬头向皇上看去。   案桌上之人红光满面,风华正茂……   大位,只有一个,位子上面那个人走了,才能轮到下面的人去坐。当然,这早走晚走也是技术活儿呢!   严太师垂下眼去,心中虽有对外孙女五皇女的外来寄予厚望,可到底——皇上正直壮年啊。不过,可以先长期计划起来啊,所谓机会,那是给已准备好的人享用的不是。   压下眼底的喜意,定州铁营一下子折损了两名大将,如今,该是选将之际正是将人安进军中的大好机会!一旦掌握住了军权,那未来的计划可不要太顺了啊!哈哈哈……   皇上一副忧心重重地望了望定州所在的南边,沉默了一会之后方道,“没想,战鼓未鸣,而将先陨……如今秋收在即,南方蛮非鞑子那边,只怕更加耸动起来。”   严太师故作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沉重地说道,“真是可恨的南蛮鞑子!不守盟约,才议和几年如今又破盟了,真是一群背信忘义……(中间谩骂不停,啪拉啪拉的)……根本就是食化不开的野蛮人!”   皇上轻叹一声,微微点头,“哎,这两年塞外又连年闹灾,我方又折损两名将员,只怕南蛮鞑子再耐不住,恐将大举叩关而来。”   “这也是臣等忧心之事啊!”   “那依严爱卿来看,如今朝中有哪两位将军合适驻派于定州铁营任值,好以维护我大凤朝国威?”   严太师等的就是这个时候提出他心目中的人选,然又故意装腔作势,一番思考样后才一副任重道远地拱手揖道,“皇上,众位将军大人都是德高望重的,臣均等佩服得很。”   “没叫妳跟朕这一般托词,直说便是。”皇上挥挥手,言词中有些不耐之意。   严太师又故作思索了一番,方道,“史仲达史将军是几代前便为将军一职,史家镇守边关抵御外敌之事,我凤朝中无人不赞、无人不称。”说着,微微抬眼朝皇上看去,见她的脸色澹,似是没什么反应。   想了想,又道,“又有伯景扬伯将军,当年带军镇守东北,只打得北域胡人连退三千里,不敢再犯我大凤皇朝之威,都是非常让臣十分钦佩的。”   “哦?”皇上这才略挑了挑眉,笑了笑方道,“伯景扬然那人是有几分帅才,只有些自视甚高,又有功勋在身,行事难免张扬,目中无人了些。”   严太师是个人精,只垂着头,故不应声。   “不过,倒是也可……”半晌,皇上忽想起什么,蓦地笑了起来,“朕记得伯景扬家有一个儿子,好像给了砚儿做侧君?”   “是。”   “这样啊……”   等严太师走后,皇上着严太师的背影,眯起的眼底透着一抹精光……   “来人,传子牧前来见驾。”   “遵旨。   第74章 翁媳(更動章節整篇修改)   第74章翁媳   沐浴在柔阳微露之下,四周空气变得清新暖和,看着满枝繁花似锦蓬勃朝气,发散着春天独有的幽香-------   出了镇国府大门,柳言岫忽见前面不远处一个非常熟悉的人,愣了愣,忙迎了过去,揖拳笑道,“曹学姊?”   原来是曹皖禕,她如今已被拔擢为皇太女的东宫左庶吉士。说到这个,不说与她同期为官的同僚,就连她自己都觉得太过于意外了!直到皇太女司鸿磬常常问她有关于柳言岫的事情之后。聪明如她,仔细一想,怎会不知她自己突然受到了皇太女的青睐,完全是恩受予柳言岫的福泽而来的。   照理说,皇太女与柳言岫根本是天南地北完全扯不上的两个人,到底是何因素将她们俩给连繫在一起的?曹皖禕虽然好奇,但也不可能随便去譩测皇太女的私事,只能等柳言岫愿意主动地告诉她时再说了。不过,这事不重要,现在重要的是她得先帮皇太女办好了事情才重要。   此次匿名前来邀请,还是皇太女私下亲授的。   见柳言岫过来,脸上满是欣喜。   对于柳言岫这个同乡兼师妹又是姻亲的,曹皖禕的心是绝无攀比与妒恨之心的,有的是讚赏与期许。看着柳言岫她脸上的笑容更加的亲暱灿烂,笑道,“到了京城,竟然也不来找我!”   因为她现在已经两脚踏上了皇太女这条船上,而皇太女似乎不想在此刻明面的拉拢柳言岫,所以,此番还是皇太女动用了自己与她同乡又是师姐妹又有着姻亲关係的名义而匿名相邀的。虽然不明为何要如此周折,但看得出来,皇太女是相当的重视这个师妹的。   “只想着应考之前,怕准备得不够周全,所以不敢有浪费半点的时光,还望学姊海涵。”柳言岫笑笑地说道。   “既然会试已过,除于殿试完后的一二甲排名外,尔今已是榜上有名了(意思是说:不管三天后的殿试如何,她,柳言岫都已是板上钉钉的大凤朝官员了。),那麽此刻可否与学姊一趟随云斋之行?”   “当然,请。”   别看这座随云斋名义上只是一座酒阁,却是大凤皇朝全京师一个人文荟萃的集中地,不但是士子文人饮酒抒发才情的圣地,也是所有文士想要在此一鸣惊人或出人头地的最高殿堂是也。   可想要踏入这随云斋也不是那麽简单的!   一得要有才,二得要有钱,三得要有人带才能踏入随云斋的。   此刻,柳言岫就属于第三类型,有人带。   每一日,随云斋门口都会悬挂一道诗题,同行中人只有按要求做出诗文,才允许进入随云斋。   这裡除了饮食墨宝之外,当下大学鸿儒及士大夫及山人、词客、衲子、羽流之辈,都以常来随云斋为贵。   柳言岫并非只顾读书的书呆子,从师不思那裡片面得知了,此随云斋不为人知的幕后老闆,正是安宁长帝卿。   雅房裡传来脚步声,就见皇太女司鸿磬已亲至门前相迎。   出门在外,皇太女司鸿磬身着鱼龙白服,不必当众行礼,更不用在此跪地一拜的。   柳言岫低头作揖,面上不显,但心裡多少明白了皇太女司鸿磬这是在暗底裡拉拢她的意思。朝局不明,照半岳母的意思,她是不希望自己朝向某一方的,所以,只能跟司鸿磬打打太极拳,拿来练一练自己以后为官的处“事”之道囉。   司鸿磬含笑冲柳言岫点头,扶她起身,“柳贤妹,勿要如此多礼,今日妳我“明紭(司鸿磬的表字)”纯为一场朋友间的相交与点墨谈文罢了。”   柳言岫这方抬起头来,朝司鸿磬看去。相貌出挑,身上蕴着那气度、仪态,是十成十的文雅尊贵。她身上有着上位者的气势,不过那气势却没有高高在上的藐视,反而带给人一种平易近人的亲切感觉。   柳言岫与司鸿磬在雅间裡一场“交谈”之后,两人算是相谈甚欢的。   柳言岫在告辞了司鸿磬之后,步出了雅间之时,却被一名小厮请至三楼的包厢裡。   当包厢的门一被打开的瞬间,柳言岫整个人就愣住了……   实在太令人震撼了!   世上除了孪生双胞胎外,怎有长得如此相像的两个人?!   要不是非常清楚那人此刻正窝在南山村的家裡,光看着眼前的美人还以为那人怎会突然地出现在这裡呢!   不过,对方就算看不太出年龄,但与之相比,多少还是可以判断出这位确实年长了些。   一道好听悦耳的声音悠然却又带着微微地冷调传来。   “怎麽了?”   “额,请恕小辈失礼……”   “从妳的眼中,似乎见到了熟人一般。”   “是,”   “我跟他很像?”   “不瞒您说,您实在太像-------不,应该说是内子,跟您简直就跟一个模子印出来的一样。”   眼前的美人就是自家夫君谨容的生父------安宁长帝卿司鸿莲!   不说至亲血浓于水,光看两人的长相,说他们之间没有血缘关係是骗人的!   于此,柳言岫面对着安宁长帝卿时,心裡多少还是有些忐忑的。不知接下来他会对自己提出什麽样的要求与难题……   虽说不怕对方刁难,就怕他会以门不当户不对的,将自己与夫君给拆散的这件事上了。   “嗯,妳既知晓了他的真实身份,有何想法?”安宁长帝卿脸上带着审视与探究的神情,口吻冷冷澹澹的问道。   “言岫,只求殿下能成全我们。”   “凭他是我儿子的身份,论起来,他可是堂堂一名郡主,妳以什麽?”   “……”柳言岫一时被问得头皮有点发麻!   说实在,除了目前的会元的身份以外,柳言岫真不知道自己此刻能拿得出什麽来与安宁长帝卿谈条件的。   “除了荣华富贵小辈还暂拿不出来外,若论心,小辈定会安护他一生无忧无虞的。”柳言岫单脚跪膝眼神无比坚定的看着安宁长帝卿,虽没有赌咒发誓,但却是真心实意地对安宁长帝卿说道。   而安宁长帝卿司鸿莲则有点意外柳言岫竟然对他没有夹带任何攀附的心态,只是将许于未来的求请于他,将儿子许配给她?!   仔细端详着这个单脚跪在眼前,一副不卑不亢,行风自如,容貌俊丽,不自藻饰,龙章凤姿,身怀奇才,远迈不群,天质自然且满脸真诚的柳言岫时,安宁长帝卿面上不显,其实心裡早对她讚许不已。   当然,安宁长帝卿是何许人也,一个人的心存是真是假,经过宫斗焠鍊出来造就了一双火眼金睛的他却是一目了然的。加之有着师不会从南山村所搜集来她的个人情资与为人之后,又怎不知她的品行与德性?只不过是因为面对面,想多了解她一番,看看她是否真如师不会所说的将配得上他的儿子而已。   “嗯,说说他小时候的事,与妳们成亲后之间相处时的事来听听好了。”   “是。”   起初听着柳言岫讲述时,安宁长帝卿随之眉头紧蹙,隐隐之间那道气息裡还夹着一股要将某些人给碎尸万段的感觉。直至讲到她与杨谨容成亲后,两人相亲相爱互相扶持的事后,安宁长帝卿的紧锁的眉头才又舒展开来,美丽的脸上还绽出了朵朵颜欢欣喜的笑花来。   此时已是岳丈爹看儿媳,越看越有趣之时。   “难怪她(师不会)说不用我操心,妳确实是将他照顾得很好,谢谢。”   “不敢,是小辈不才,小辈才是最受他关照的那一个。”说到杨谨容时,柳言岫的神情总是变得非常的温柔而不知所觉的。   看到柳言岫神情的变化,安宁长帝卿弔起的心才微微地放了下来。不管柳言岫此刻表现得多麽真诚与爱恋,但,路遥知马力,始久见人心!他等着看着呢。她柳言岫以后若稍有出轨之心,可就别怪他要以势欺人!   哼哼!绝对马上将儿子接回!我儿,不愁嫁!   “妳这般处处维护于他,还由得他处处任由行事,当算是他的福气。男子一生所求的,不过如尔此般妻主了。”   “小媳,愧不敢当。”   “额?!,妳……”这小妮子还真是会顺杆子往上爬啊!   “言岫此生,定绝不辜负谨容的。”   “希望妳说到做到。”着柳言岫,坚定不移的神色,却在让他再不知如何说出刁难她的话来了。   心道:罢了,姻缘天定,只要她真心待我儿好,比什麽都重要不是?   ……   四月一日皇宫殿试   柳言岫一大清早便进宫去了,一众贡士列队进殿,依次坐到位子上。不多时,皇上便带着皇太女过来。   当众宣了题目,柳言岫便与其他贡士们一样或低头沉思,或举笔琢磨,或研墨思索。   不多时,已经有了头绪的柳言岫,即头一个提笔振书了起来。   皇上朝下方扫了一圈,尤其是朝着柳言岫的方向多停驻了一些时候,满意的点了点头,才又朝其他年轻士子身上一一扫过。   可见,皇太女司鸿磬有将当时皇家猎场发生时的事告诉她的母皇了。虽然还未查出当时蓄意谋杀她的刺客。不过,她的心底还是隐隐知晓是那方人马所谋划的。此事暂不于与明面追究,得先由明转暗,万事从长计议之中。   殿试过后,次一日,便是发榜之日。   此时,师家众人再次地聚集正屋裏,正等着宫中消息。已经过了前头那两回,也明知金榜得名,不过是一二甲之分,连身为文阁大学士的师家二姨,师不思的娘亲----师不分,看过柳言岫默出来的文章后,都连连讚叹不已的。   好容易,外头终于传进了动静来,在宫门口看榜的小丫一口气的跑回了家中,嘴巴笑得都要咧到脑后去了,连连声拍马贺道,“恭喜府主、贺喜二府主君、恭喜二小姐、三小姐、四小姐、三少爷,咱们大小姐的亲家柳大姑奶奶及第啦!中了头名一甲状元娘子!”   听闻,师府二姨师不分即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高兴地比她家女儿中了武状元还要激动,忙连声高声道“赏、赏、快赏!”   状元?不忌的夫妹柳言岫的文章做得极好,师家二姨师不分回来后连连夸了好几回。她不过十六七岁的年纪,人长得出挑,面容俊丽无双,气质更是上佳。   记得柳言岫刚刚通过会试,高中会元之时,镇国府的门槛差点被媒人公给踩平了,虽说她声称早年已在家乡娶了夫君,但,还是有人不死心的,想必此时榜下早有人等着要抓她为媳了呢!   若是今日柳言岫被点为探花,倒可能是因其相貌生得讨圣上的喜欢、且又是同拔人中模样好的人中学问最好的那个。如今被点为状元,可说是名至实归了。   殿试之时,是皇上亲自出题,同之前的会试不同,并不要人做出何等锦绣的文章来,着重的却是朝中之事。   如此一来,如柳言岫虽伸出寒门,却在早年得了杨谨容不少的启发与,对于时局的动向特别敏感特别注意,加上与其大嫂谈论京城朝堂走向与要事时,也从中获取了不少重要的资源与优势,当然,这状元可也非那麽容易就考取的。   师不思抬手摸摸鼻子,长叹了一声,“唉,孩子果然还是别人家的好啊……”   师不思的父亲王氏抬手照着他的头就是一巴掌,“都多大的人了,竟还这么没大没小的!”一语未落,外面敲锣打鼓的,便有官人上门报喜来了。   第75章 夸官   一甲前三格外抢眼,可二甲进士也不是虚的。一甲固然要三日后跨马游街,可后面的二甲三甲进士们也是要一并游街的,只是不会像前面那三位似的如此抢眼罢了。   柳言岫在宫监的协助下更换好了状元冠服,状元冠服处处彰显了有别于其他进士的优越感,更为接近文武百官的朝服,二进的朝冠,一支纯金冠簪,两条青色的流苏挂于耳后直垂而下。   状元袍服是绯罗色的,有别于其他进士的青罗色,加上柳言岫原本就长得出色,气质上佳,现下让她整个人看起来就更为显眼贵气了。腰带是六品官的光素银带,还有一块垂着珍珠流苏的药玉佩。   唯一让她心生憋扭的是,朝冠上的点翠簪花也比进士大朵的多……   这让她一个大女子带了这么两朵点翠簪花,怎么都感觉非常的不适应。   “状元娘子,可真是俊丽无双,一表人才啊。”宫监在为柳言岫换好状元冠服后,恭维了一句。   “不敢当。”对于自己的颜值柳言岫相当清楚的,所以面对李宫监的奉承,柳言岫只微微摇头谦笑一声。   柳言岫换好冠服返回大殿前,有数位宫人端着托盘款款而来,托盘上放着三杯御酒,一一呈给状元娘子柳言岫及榜眼、探花郎,三人端着御酒向着炀帝行礼,然后一饮而尽,再将酒杯次放在托盘上。   御街夸官也就正式开始了,其实御街夸官实质上就是状元娘子领着进士们去凤安左门外看官员张贴金榜,然后回家的过程。   礼部、鸿胪寺等部门的官员捧着金榜,走在最前头,柳言岫领着榜眼和探花娘子走在中间,其余的进士走在后面。   一起走,不过路却不同。   柳言岫领着榜眼和探花郎走的是皇宫御道,其他人都是靠边走。这条御道一般来说也就只能是皇上能走。就连凤君也都只是在大婚的时候走一次,然后就再也不能走了。   当然,柳言岫她们也就只能走这一次。但这一次对于大凤朝千千万读书人来说,这便是至高的荣誉,绝对的殊荣!   过太和门时,走的也是只有皇上才走能的正中门,过了凤和门再继续往前走。然后又到了午门。午门又被称为“五凤楼”,因为午门共有五座门楼。正楼就像展翅欲飞的凤凰一样,所以称为五凤楼。午门的门洞是一个很独特的设计。从正面看午门有三个门洞,但是从背面看却是有五个门洞。   柳言岫她们到了午门,午门前的值守侍卫将正门和两侧掖门打开,掖门也只有从侧面才能看到。   柳言岫领着榜眼和探花郎走的正门,文官领着其余新进进士走东侧掖门,武官走西侧掖门。   出了午门,便多了鼓乐御仗,锣鼓喧天,处吹打打起来,在鼓乐御仗的引导下依次出了端门、承天门,然后穿过一个非常广阔的广场,才到凤明门内东北角的凤安左门。   因为历年殿试金榜都要悬挂在凤安左门,所以凤安左门又被称为鸾门,预示着举子们入此榜便是振翅高飞的鸾鸟,成为了万众瞩目的新贵。   此刻,凤安左门被布置的特别喜庆,搭建了临时“鸾棚”,悬挂红绸布大灯笼,柳言岫她们步入“鸾棚”内,观看鸿胪寺和礼部官员张贴金榜。   金榜气度恢宏,上面盖着“皇帝之宝”大印,众位新进进士看着张贴好的金榜,有的激动,有的眼角热泪划过……   金榜贴好后,早就恭候多时的奉天府尹领着两个官员便上前来,奉天府尹上来说了句恭喜恭喜,然后便不由分说将一个大红绸斜披在了柳言岫身上,胸前正好是一朵大红花,朝冠上又给柳言岫簪了朵大红花。   另外两个官员也同样的给榜眼和探花郎披上大红绸,插上大红花。   其余的进士看着三人,一脸艳羡,个个看向柳言岫的眼神,那叫一个羡慕嫉妒与恨哪!   很快,便有人牵来三匹毛色纯红的高头骏马,马鞍染成金色,马鞭是由金丝编织而成,柳言岫当先踩凳翻身骑上一匹最为神俊的高头骏马,手持金丝马鞭走在了最前方,榜眼和探花郎两人骑马紧随其后,其余的进士步行随后,一路往凤安街而去。   前面是差役旗鼓开道,手举状元灯、扛着写有“状元及第柳言岫”、“连中三元”等红黄色旗帜和奉牌走在前面,吹吹打打锣鼓喧天,鞭炮齐鸣。   当然,更为热情的还是京城的百姓。   这一刻,京城的人们全都呼啸涌上了凤安街头,路边上、店里楼上等等所有能站人的地方都站满了人,大家争先恐后的涌上街头,垫着脚尖伸长了脖子,纷纷望向街头。   就连平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公子哥儿们,也都打扮的漂漂亮亮,跑出来了,想要一睹新科状元娘子长的是什么样儿。   这一日,家人也难得的没有约束他们。   凤安街头,人挤人!万人空巷,争看新科状元娘子去了!   街头巷尾人潮汹涌,群情澎湃,热情都能将空气点燃,整条宽阔的凤安街被挤得水洩不通,柳言岫策马缓缓踏上凤安街,看着这一幕,心里头第一感觉便是感慨。   真可谓是十年寒窗无人问,一举成名天下闻啊!   随着柳言岫策马踏上凤安街,在街头巷尾等待了大半天的人们情绪高亢涨满,人们的目光刚落在柳言岫身上便沸扬了起来。   “快看快看,这新科状元娘子好年轻啊,都比我妹还要小呢。”   “可不是!这孩子不知她家咋教的?怎地这般地聪明厉害!”   “哎哟,你看看,这新科状元娘子不但年少有为,长得可还真是俊哪!不知定亲了没?”   “哈哈哈……就算人家还没定亲,也没你家的份儿!”   “老身这把来值了,不枉我挤了大半天的。这回去啊,可有给老爷子说的了,叫他看看人家状元娘子年纪都比孙女小呢!可不能再让他把我乖孙女给惯的不成样儿了。”   人们看向柳言岫的目光更为火热,尖叫声更是如山海啸一样。   尤其是一些个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少男,更是粉面含春、杏眼如媚,将身上所携带的手帕啊头花啊什么的,举起纤纤玉手。用力的向柳言岫身上丢,一时间就像是下起了手帕香囊雨似的。   不过,那一些全被柳言岫一个个轻轻悄悄地躲过了。   红袍红花,金鞍大马,前呼后拥,旗鼓开路的柳言岫一下子成了众人关注的焦点,即便是榜眼和探花郎都成了背影,更不用说后面那些步行而随的进士们了。   京城里的普通人都在街头巷尾挤着观看新科状元娘子。有钱人就不这样,她们可是早早地就在街两边预订好了包房,安排了下人收拾布置的舒舒服服。悠哉悠哉的坐在窗前观看。   比如街边酒楼第三层楼靠窗最好的雅间便被严太师府给包了,其实也不能说包,这本来就是严太师府的产业。   此时,严府酒楼视野最好的窗台上,几个人眼睛都朝着不远处而来的新科状元娘子柳言岫看过去。   其中就有杨锦城以及江有寿,两人看着众人焦聚的对象和被万千少男们丢花丢手帕的柳言岫,两人那张原本俊秀或清秀的脸即刻被嫉恨填满。   另一边这则是晋国府胡家产业。在那二楼靠窗的一个雅间被收拾了出来,安置了软榻,迭放了锦被,插花瓷瓶琉璃盏等等一应俱全,很是舒适,窗前还垂了一张用璎珞穿成的窗帘,从内往外看的清楚。外面却看不清里面。   胡公子站在窗前,伸出纤纤玉手挑开窗帘一角。一双明眸放目窗外,波澜不定,心浪如海,波涛汹涌。   没想,她还是来了……   既然来了,我怎又能对妳放得下手去呢?柳言岫!   胡公子身边跟着几个小侍,小侍们更是情绪高涨,激动的跟什么似的,凑在窗前伸长了脖颈,一眨也不眨的看着窗外,垫着小脚等着御街夸官路过此处。   ……   由于柳言岫从一小小寒门,进京一路应考下来,连连高中就算了,竟然还稳占鳌头!当下除了皇太女司鸿磬本就对她抱持着高度的关注外,更是引来了五皇女与严太师的注意。   尤其是五皇女。当她在杨锦城的口中得到柳言岫竟是旃州督尉府参谋总军司令的大姑子后,眼睛直直放亮!   柳言岫是何许人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的大嫂是师不忌!   能当到参谋总司令已经是不得了的了,她师不忌还直隶皇帝麾下,上达天听,可谓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还有一个重点,师不忌是镇国府出身,她家又与安宁长帝卿……咳,算是有点姻亲关係,谁让镇国府的四娘师不会是安宁长帝卿的面首呢!   光这一连串的亲戚关係,让原本应该是个小小名不见经传的寒门小状元娘子柳言岫,一下子就在五皇女以及严太师眼中留下了一道极重的印象。   非得到此人不可!   额,不对!是收拢此人!   “殿下,晋国府胡大人求见。”   “哦?让她进来吧。”   第76章 喜报(原“及第”那一章)   与柳言岫夸官的同时,师不忌这边也正与一斑军师幕僚们几人站在军事房内的征战分布图前,眉头紧锁着。   定州方面几个小镇狼烟一燃起,不知那边安排拦截之事究竟会如何?又是否能将死伤人数降低或是最好是零死伤,那些蛮非人又会不会从荔县那边来?   就算一切早有应对与安排,可也不知蛮非人会不会有何异变叫人措手不及,加上伯景扬那厮惯会意气用事又好大喜功,她又是众军之首,这会儿根本不能轻易离开这军事房,只能等着前方驻军传回消息来。   没过多久,一人一骑奔进旃州府城大门,查验过她腰上的令牌,守城的官兵连忙打门放人进入。   从马背上下来,那人连忙跑了进去,递上密报等在一旁。   师不忌取出信来,就着灯火仔细看着信上所书的内容,半晌,方轻轻吐了口气来,原本有些阴沉的模样也舒缓了两分。   命人先送那送信之人下去歇息,自己则走回了位子上。几位军师幕僚静静等她看过信后的意思。   “齐副将送来信说,蛮非人偷偷从山路进来后,直接打到了西面三里村的那处粮仓,已被我方早部署在那裡的伏兵迎头突袭成功。”   几位军师幕僚们这才松了口气,脸上不禁多出几丝笑意来,“幸好、幸好。发现那些探子后,从西面山中进来的最近粮仓只有三处,果然她们便是直奔那儿去的。真是料事如神!还是司令大人您家的小姑子柳小将竟然这麽快就想到了应战的对策,她可真是个天纵奇才啊!”   师不忌也不禁笑了起来,不过随即凝重道,“不过蛮非人也非是易与之辈,齐副将说她们遇上的那些人,一共不过才一千多人马,与早先在山脚下部署的暗哨查探回来的人马不符,这会儿尚未清楚其馀那些人马的去处,下一波还有没有敌军的后援。”   参将景山忙道,“司令大人所虑甚是,不过这次蛮非入关,直奔我定州叩关,便是铁营那边有重兵关守重任……想必不会如上回一般了。”   师不忌眉头微挑,点头道,“若能如此,自然最好。”   “除铁营外,尚有岚州、安福县等几处屯兵,加上我旃州各乡县市均设有义勇军队,到时彼此乡邻也容易随时调动,如今这边消息一出,想必快则明早、慢则一二日,我方援军便也能到了。”   “也暂时如此了。”师不忌对几位军师幕僚说道。   众人便琢磨着书写给周遭数县府的书信,并送往京中的加急书信等等。   等所人走后,师不忌望了望窗外的夕阳,口中喃喃自语着,“是该将家人往京城送了,现在------缺的只是一个藉口,言岫啊言岫,妳可别让大嫂我失望哪!”   ……   柳家自从柳言岄的婚事定下来后,那时是一连热闹了好多天才稍微停歇,婚期定在柳言岫京考完后,此时,柳父已开始催促柳言岄绣自己的嫁衣了。   南山村的未婚小哥儿自婚期确定后,就会开始赶制嫁衣,一针一线都由自己缝制,当然柳父会在旁边指点。   杨谨容看着一匹红布被裁剪成几份,然后缝制成头盖,衣裳,裙裤等等,还要在衣裳袖口,领口等处绣上花纹,加上配饰,光是纯围观就已经眼花缭乱,看着柳言岄手中一袭美丽的嫁衣给弄得撇撇嘴。   杨谨容心想还好,当初自己那样简简单单的过门到柳家来,没有穿这种前世女人才穿的嫁衣盖头巾,还要被人装扮得跟人妖似的嫁人真是太幸运了。不然,光想到就一身鸡皮疙瘩掉满地。   不过闲着也是闲着,就坐在一旁乖乖的地跟着柳父纳鞋底,缝几件给自家妻子的衣服鞋袜什麽的,然后看着柳言岄绣嫁衣,瞧瞧柳言岚绣的小荷包,偶尔帮忙柳父与柳言岄父子三人递个剪刀线头什么的。   因为偶尔面对大姊夫飘过来的眼神时,柳言岄便想到了这大姊夫与大姊两人成亲时的那种赶着被送作堆的仓促与窘迫。   要说,他们男儿家一生最期盼的,不就是能在嫁人的时候装扮得美美的,然后就是能穿上一件最美的嫁衣不是。然而,当时的大姊夫,别说是红衣加身,就是连一块红布都没有,身上穿的还是东补西补破旧衣衫的被他家大姨丈领到自个家裡来的。   一想到这般,柳言岄的心底对自家大姊夫,也就多加了几倍的尊敬与更加地为当时的他感到心疼。   心想着,若是自家大姊真的搏得一个金榜题名的话,定要她给自家大姊夫补上一个美丽的婚礼才成!   此时,柳父想得也跟他的二儿子柳言岄想得差不多,他也以为杨谨容这是在羡慕着儿子手上有这样一件美丽的嫁衣呢。于是对他柔声道,“谨容啊,你也来跟着学一下,等言岫从京城回来后,爹爹就再为你们俩补办一场婚礼,所以,那嫁衣你就得要自己绣囉。”   “啊?!不用了吧,我与言岫两人又不会在意这种事,且都过了这麽多年了,再要办婚礼什麽的太麻烦了。”闻言,杨谨容惊吓地连忙摇手声称不要不要的。   可看在柳父柳言岄与柳言岚傅子三人的眼裡可就不是那样了,三人看着杨谨容的眼神,可是更加地柔和与心疼了。全心想着,绝对要帮他与大女儿(大姊)两人补办一场盛大隆重的婚礼才行!现在以家裡这般富足的经济状况下,一场大型婚礼根本不在话下的!   于是柳家父子三人暗暗地眼神交汇加上心神领会之后,即不再提这个话题,因为婚礼的筹划与当事人没有多大的关係,到时只要他装扮得美美的再穿上嫁衣就行了不是。   这时,忽听外面乒乒乓乓的传来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家裡几人的目光转向了门口,然后就见门口被人用力推开了。   “柳姐夫,柳秀才娘子家的……”   门口一下子挤进来了好多个夫郎。急得跟发洪水了似的,一进门就喊柳父的杨谨容的。   因为现在柳家只有男眷在,所以没有女人敢贸然直接闯进柳家,怕为他们招惹閒话,最主要还是因为柳言岫那秀才身份的关係。   “他叔。这是怎了?”柳父放下手中的鞋底,起身问道。   “还怎的咧!快,快快收拾收拾,报喜的人又来了!”领头的一个老大爷拍着大腿说道,急得满脸通红。   “就是,快收拾吧,柳秀才娘子家的,现在已经到东桥头了,我们瞅见就赶紧跑来了。”后面跟着的人紧跟着补充道。   这边话音刚落。柳父就听到了东桥头遥遥传来的鞭炮声,不由的脸色一喜。   “快快,谨容啊,快烧水,煮茶。”柳父满脸喜色的吩咐大女婿杨谨容。   一帮三叔六伯七婶八大婆的也都自觉的动手帮着柳父收拾起院子来了。进来报喜的村人也都动手帮着收拾起来了。   人多好办事,没一下子,就收拾好院子了。当然,柳家院子本来就被杨谨容柳言岄和柳言岚小舅子姐夫三人每天整理打扫得一尘不染的。   自从柳言岫去年中举和今年二月又考了个会元之后,这等待报喜的事儿,现在整个南山村的人已经熟练到不要不要的了,有了三年前的一次乡试案首和刚刚没多之前的两次报喜可不是报假的。   柳言岫不但是柳家人的光荣,更是全南山村……不,是整个旃州城人们的骄傲啊!!谁让柳言岫那麽厉害,一个小小寒门之家出身,这一路考上去硬是给她连连高中,还次次都稳稳地名列前茅呢!   现在柳言岫三个字在南山村村民的眼裡等于是文曲星的代号了。此时柳言岫高上大的形象,更在整个南山村村人的心目中无限扩大之中。   很快院子就收拾好了,接着没过多久报喜的队伍就到了,这一次不同以往,报喜到队伍异常庞大,足足有近百人之多。舞龙舞狮,敲锣打鼓。一路走来处处悬挂红花,将整个南山村都装扮的喜气洋洋。   南山村看热闹的人哪里见过这种阵势。一个个全都惊叹不已,纷纷随着报喜的队伍来到了柳家,围了里三层外三层。   除了南山村的人,还有不少人尾随报喜的队伍而来,有镇上的,甚至还有不少旃州府上的,一打听甚至南阳府、朝天府那边都有人来。   “看到了吗,那是县尊大人,府尊大人也来了,这可是头一次啊。”在柳家外面爬到树上围观的一位见识多的人看到柳言岫家院子里的场景,不由的惊叹起来。   然后外面的人便骚动了起来,连府尊大人都亲自来了啊,柳家的大女儿可真是发达了啊。   “奉天承运,皇帝制曰:凤炀十六年己戌恩科四月一日廷策天下贡生,柳言岫中一甲第一名,赐进士及第,故兹诰示。”   “恭喜贵府柳言岫柳夫人高中状元,京报连登黄甲。”   报喜的差役声音特别洪亮,在院子里的话很清晰的传到了在院子外围观的人群中。   然后就像是重型炸弹炸开了一般,瞬间轰隆隆地响了起来。   中状元了?!   在一旁竖着耳朵听的柳父,听到“柳言岫”、“状元”,这五个字就两眼一翻,‘我家言岫中状元了!’然后高兴的差点晕了过去。   还是杨谨容眼疾手快,柳父刚翻白眼,别人还没发现,他就扶住了柳父,然后用力的在柳父虎口掐了一下。   嘤咛一声,柳父转醒了,将手覆在满脸担忧的看着他的大女婿杨谨容的手上,心中满满是暖意。当初要不是他勤俭持家生财有道,又出钱出力地一直鼓励着大女儿考官,柳家怎会有今天这般令人羡煞的无上荣光?   他也不是没听闻过村裡人对自家大女儿和大女婿所嚼得舌根,所以他更加慈爱地看着杨谨容,心底是坚决地站在大女婿这边的,女儿是绝对不可以抛弃女婿的,否则,哪管她日后官做得再大,他都不会认她为女儿的!   杨谨容要是知道柳父的心理活动,绝对对会先大笑三声然后摇摇头说:爹,您杞人忧天了!别人可以不信您女儿,可您要信啊!   别人不知道柳言岫的个性,他是摸了个清的。光她心性坚定又重情重义这点就足以了解,她是一个绝不会受外力诱惑或做出卖身求荣的事来的。   “恭喜贵府柳言岫柳夫人高中状元,京报连登黄甲……”   柳父又听到报喜的人重复了一遍喜报,然后想起来自己大女儿真中状元了,然后高兴的如火山爆发了一样。在心里面直直地对着柳家的上祖们默念地上告柳家孙女柳言岫高中状元的事。   报喜人第三次报喜才将沉浸在喜悦中的朱家人唤醒,陈氏早就抑制不住满脸的骄傲了,将准备好的红包赏钱挨个的分发给前来报喜的人。   柳言岫高中了状元,此时柳家正洋溢着满满的喜气。   不过,接着而来的事,对柳家人却不是那麽的欣喜了,简直是晴天霹雳!!   尤其是杨谨容!   因为,才刚考取秀才功名不久的柳家二女儿柳言峥,竟然弃笔从军去了?!   麻的!!当初要柳言岫去考秀才为的就是不希望在这个古老的年代她们家的女人被抓丁或是从军好吗!   定州这两年发动了几次小规模的战役,杨谨容还是有所闻的。若是太平安年,让柳言峥去当个几年兵倒是尚可,可如今她却偏偏选在战火初燃时从军?!怎不令他紧张担忧?!   精忠报国是男人的事,这个观念让杨谨容一时改不过来,所以心下有些恼怒大嫂师不忌当初将柳言峥带到军中去,她才会从军的。   虽然这也是原因之一,但对于柳言峥从军一事,师不忌也是被坑得好吗!当初就是柳言峥假传师不忌的口谕才得以签军入伍的。   不过,对于柳言峥从军一是他是喜见乐闻的,因为他对于柳言峥的聪明才智与军事策略上的能力,可是绝对对有信心的。   再则,由于柳言峥的秀才身份,在军中所任的是文职的参军部门,那是专为为军中出谋划策的人,简单来说就是未来的军师人才。   第77章 赴宴   这一日柳言岫在镇国府寄宿的院子裡准备写信回家时,却被人打搅了,镇国府的门房领着一位管事模样的人走到了柳言岫的渊渟院,这人递给柳言岫了一张帖子。   请帖出自于严太师府,但邀请她赴宴的却是另有其人。   请帖裡只有简短一句话:高贺状元,简约一聚,巳集酉散,不卜其夜。落款的人却不容小觑,落款为“明素”二字。明素,可不是一般人,而是凤朝堂堂的五皇女的表字。   虽然皇帝已经立了司鸿磬为皇太女,不过在私底下,这位五皇女的呼声却是不亚于皇太女的。   别人眼红不已的请帖,在柳言岫手上却如烫手山芋一般,如果可以,柳言岫真的想将这张请帖送给别人。   “我家府主已经布好了酒席,还望状元娘子赏光。”这管事见柳言岫接过帖子后没有明确表态,不由走到柳言岫跟前一拱到底。   “请替我谢过太师大人,就说改日我亲自登门赔罪。”柳言岫将帖子随手放在桌上,澹澹的开口道。   君女不立危墙之下,明知对方打的是什么主意,她怎可随便赴约?一不小心进去了可绝对被关进笼子裡,何况,她又不是鸡!   柳言岫拒绝后,这管事模样的人只好作罢,离开了镇国府。不过没过多久又来了一个人,再次将请帖送了过来。   “状元娘子,轿子已经在门外了,还望您务必赏光,府主说请您过府并没有别的意思。就是今日裡府裡办了一席小小恩荣宴,为的是祝贺您状元娘子、榜眼以及探花三位夫人日后在仕途上,能够平步青云而已。   再则,我家府主更是非常的欣赏您的才华,如果状元娘子不来的话,那我家府主就只能亲自到镇国府来请您过去了。”   这个管事的态度比上个管事的态度还要谦和恭敬,将“严太师”坚定的意思转达给了柳言岫。   柳言岫面上不显,内心早已不爽!   我不去,五皇女就来?!   去了一大麻烦,不去,恐将更加麻烦吧!   罢了,该来的还是会来,去就去吧,到时且行且看了。   柳言岫收拾了下东西,归置好放在柜子里,然后悄无痕迹的将安宁长帝卿送给她的一瓶药丸,从中取出一颗药丸置于腰带裡,另外又将一枚银针别放在袖口里,交代了一下镇国府的下人,让其给镇国府传个话留个言,就说自己去赴严太师府所办的恩荣宴去了,让府里不用给自己留饭了。   交代完毕后,柳言岫才随着那管事的人往府外走去。   凤邑右阜城西三街是最靠近皇宫的官邸,在这条街上居住的都是手掌实权的高官显贵,其中最为显赫的也就是严太师府了。   严太师即是当朝五皇女的外祖母。   严太师府前的车水马龙,身着官服的官员进进出出。不知道的还以为百官在这里上朝呢。   严太师府奢华,府第连三、四坊,府前一座大花园,花园分为东中西三路,花园内还有一片人工挖就的数十亩人工湖,旁边种植奇花异树,未春百花就已齐放,如今更是花繁锦茂,让人如陷入了一片花海之中。   柳言岫随着另一下人,穿过漫长的府内白玉铺成的小路,前往严太师府宴请的庭院,往来途中衣着整齐华丽长相各异,有娇俏的、豔丽的、秀美的小侍端着蔬果、酒肴,列队整齐翩然而过。   在前方带路的那位下人,望着翩翩而过的小侍们妖娆娇俏的背影,大口吞咽了一口口水。   这裡一幕幕纸醉金迷的糜糜景像都足以让人眼花缭乱并沉沦于其中啊,像似刻意在她面前一一排演开来一般,在在地诱惑着她,告诉她,只要投入了五皇女的麾下,将来她也可以拥有这般光景一样。   面对于此,柳言岫不禁地抿了抿唇,只低喃一句,“这哪裡是简约一聚?简直是蚀人心志的魔宴!”   心中不豫,整了整衣袖,柳言岫再度一步步踩着坚定的脚步缓缓地步入饮宴之地。   一踏入宴会之所,这严太师府里面,柳言岫认识的人,还不止一个,除了与她一样新科九名进士外,还看见了即将外放到定州当陈县县令的江有寿,以及杨大房家的女儿杨锦城。   严太师府这次的小恩荣宴规模虽比大恩荣宴小,人数也少了很多,大约共有三十余人。但,能被邀请至此的人,绝对是“五皇女党”的亲信。   柳言岫心裡,不由地腹诽了一句,‘蛇鼠一窝!’   此时,一名长相俊秀,一身尊贵的少女直直朝着柳言岫走过来。   柳言岫看过皇太女司鸿磬,而眼前的少女跟司鸿磬长得三四分像,所以她知道这位就是五皇女司鸿砚了。   “这位就是我们的新科状元娘子啊!果真是长得这般丰神秀美,俊丽无双哪。”五皇女笑容全开一脸亲切地走过来,一把就握住柳言岫的手说道。   相由心生,像不像三分样!即使五皇女的外表,装得再亲切再平易近人,但那刻在她骨子裡的傲慢虚伪与凉薄,还是被五感敏锐的柳言岫给一一识破。   柳言岫即不动声色地与她打打太极,虚以委蛇一番。   司鸿砚没有司鸿磬的胸襟与雅量,甚至心胸狭隘的。不过,柳言岫还是有自信能跨出她的笼子而出,现在的她打太极的功力是越来越得心应手了。   一阵客套的寒嘘问暖之后,不远处即传来一阵喧哗和丝竹声,遥遥可见舞子惊鸿魅影,宴饮的地方就要到了。   宴会宝鼎焚烧着香料,澹香飘飘,摆放有序的盆栽插花将宴会提升了不少逼格,红裙的舞子挥着彩袖,光着小脚翩翩起舞,有歌姬和乐师在一旁奏乐。   最为让柳言岫侧目的是宴会曲水流觞,宴会正中是一整片的白玉假山石,而假山石周围是堆砌如山峦,那丛丛错落有致的翠绿,更是用了翠玉所凋製而成的。   翠玉山峦中间有白玉凋刻一管渠道,山石上摆放着金镶玉的硕大酒缸,琼浆玉液满满荡漾在酒缸之中,美酒宛如清溪一样顺着白玉渠道缓缓流淌,宾客们环绕着堆砌山峦而坐,琼浆玉液的美酒便可流入酒杯中。   熊掌驼蹄,鳞鳞脍丝,山上跑的。水里游的,草原浪的,天上飞的地上长的。全都被製成了美味佳肴,流水似的摆放在宴席上。   便是由司鸿砚主持本次小恩荣宴。柳言岫因为是状元,本次宴会位置也被安排到了前面跟司鸿砚他们在一桌。   开始还好好的,后来酒过三巡后,事情就有些失控了,失控的源头正是司鸿砚。   五皇女司鸿砚在酒过三巡之后,动辄便让人饮酒,毫无节制可言。   首当其冲的正是柳言岫。   司鸿砚朝身旁的贴身侍者暗暗眨了一眼,待那侍者微微点了一个头之后,她即手执起刚刚侍者已经倒好的一杯酒,站起身来到柳言岫的身边。   她一脸亲和,笑容可掬地对拍拍柳言岫的肩膀说道,“为了表达对状元娘子的诚心祝贺,本殿亲自为妳斟了这一杯酒,祝妳,仕途一路从此步步高陞。”   五皇女亲自斟酒,这是何等荣光?!   真是让人羡慕、嫉妒与恨哪!   在座的每一个人,别说五皇女亲自斟酒了,就是举杯邀酒,她们该要感恩载德一番的!   “该。”同桌众人纷纷回应。   本来以为这场宴会大约也只是单纯地为笼络她们这群新晋的人员而已,应不致有何其他谋算。可现在看来,她们对自己已经是无所不用其极了。   原因无它,现在光她身后站着的除了大嫂师不忌以及整个镇国府外,恐怕连带了皇帝的嫡亲弟弟------安宁长帝卿在内,都被她们归列在跟自己是一起的了。   柳言岫只好双手接过酒杯,表面上一副毕恭毕敬的样子,感激之情看上去很是真诚,至于内心则是默默的问候了下她外祖严太师府裡的男性亲眷们。   为此,柳言岫不得不喝了这一杯酒,没办法,众目睽睽之下,只能喝了。   见柳言岫识趣,让司鸿砚很是满意,再次在柳言岫肩上拍了两下,抓起一个酒杯,旁边的杨锦城殷勤的给司鸿砚满上了酒。   司鸿砚执起酒杯又端到柳言岫的面前,不得已,柳言岫双手再度接过酒杯在司鸿砚一饮而尽。   连喝了三杯酒之后,没多久,柳言岫就感觉到体内,有一股邪火正渐渐地热腾起来……   ……   与此同时,南山村柳家院裡------   师不忌带着夫君柳言峦以及孩子们一家子回到柳家。   这下把柳家人乐坏了,尤其是柳父,抱抱师篱这个大外孙,抱抱师不倚这个外孙女,尤其是师不忌与柳言峦两人爱的结晶------师不从与师不归,这对一岁多的小双胞胎姐妹。   “来,都来让姥爷抱抱!”   这对双胞胎姐妹俩长得相当漂亮……额,是俊!这裡的女孩不能讚漂亮,要讚说是俊才对!乌熘熘的大眼睛瞪得圆圆的,虽长得一模一样,可性子却是一南一北,一静一动的。   杨谨容看得也相当地喜爱,也是这个抱抱那个抱抱的。   师不从向来乖巧得很,被柳父抱了过去也不哭也不闹,就这么一脸静静地看着抱着他的姥爷看。   “哎呀呀,瞧,不从这小妮子,这麽小个性就这般的安静沉稳呢。”柳父脸上笑得更舒心了,抬起头来冲柳言峦挤挤眼睛,“像她姑姑,她姑姑小时候也是这般的沉静呢!”   听了柳父的话后,这话,他还是头一次听柳父说起,不由地多看了小师不从一眼。   原来柳言岫从小就是个安静沉稳的女孩喔!   换抱师不归的时候,柳父就直叹他抱不动了。   因为师不归就个不安分的,整个人一直动来动去的东抓西摸的,虽然也不哭不闹,一双眼睛更是滴熘熘地四处瞧个不停。   为此,每每柳言峦一谈论起师不忌常常认错这对小双胞胎的糗事时,大家就笑个不停,并投以同情的眼光看了师不忌一眼。   其实也不能怪她,因为蛮非叩关,还经常时不时地在边境发动偷袭,忙得她早出晚归的,出门时孩子还在睡,回来后孩子也是在睡,有时甚至一连好几天才得以回家一趟。   大伙吃吃喝喝一顿饱餐之后,师不忌才提出了她此番为何携家带眷过来的正题。   “举家进京?!”   “是,言岫如今已是翰林院修撰,以她的学识与才华,日后势必为一国之栋梁,她也将因而被留于京城所用的。”师不忌的意思是在说柳言岫从此将被留在京城再不会回乡了。所以柳家人最好举家迁往京城去。   杨谨容想想也是,连曹夫子家都搬到京城去了,而柳言岄又跟曹皖祯有了婚约,到时两家也不必千里往返的迎亲,直接在京城举办婚礼就成了。   “爹,反正言岫当了京官后,也不可能再回到这南山村裡住了,咱们就此也搬到京城去住吧。”   “好吧。”听了杨谨容的劝,柳父也毅然地决定了举家迁往京城去住的事了。   第78章 算计   严太师府小恩荣宴上------   暮色渐渐酝染,残阳寸寸西斜,天已如血染一般红豔豔的。   再没有经验,柳言岫也心知自己已着了道!   此时,她浑身不对劲体内的邪火退不下来,集中之处热源腾腾地只想找着出口好好发洩一番……   若再不离开此地,恐将在人前丢丑了!   小恩荣宴行进到才一半,又不能半途退场,这有些难倒了她。为了缓解浑身不断腾起的热意,柳言岫起身正准备去一趟更衣间,顺便看看是否有法子消解一下这股邪火。   就在人越不舒服时,就偏偏越有人要来故意跟她过不去。   “我也在呢,何况咱们不止有同乡之谊,还是堂姑媳的亲姻关係不是!状元堂弟媳缘何厚此薄彼,只向我们五殿下敬酒,却不与我喝一杯?”杨锦城坐在那,像一只吐着信子的毒蛇一样,看着柳言岫阴阴问道。   “来来来,状元堂弟媳,我敬妳一杯。”杨锦城端着小酒杯,将那足顶一个饭碗大小的酒盏递到柳言岫面前,嘴角挂着一抹黄鼠狼给鸡拜年意味浓重的邪笑。   众目睽睽之下,杨锦城自己手里端着一个小酒杯,可是却将那大酒盏斟满酒,递到柳言岫面前,非要与她同饮一杯酒。   一看架势,这杨锦城就是一副定要将柳言岫灌醉方休的意思。   可是。一个小酒杯,一个大酒盏,摆明的就是欺负人。   周围不少人也都将目光转了过来。含笑看着这一幕,呵呵。状元娘子酒量实在不行啊!宴会才到一半而已,整个脸都红透了,就是不知道这位状元娘子喝高了会不会撒酒疯呢。   看着一脸不安好心、笑意裡满是算计的杨锦城,柳言岫挑起了眉,暗道:   这货怎地越发的欠揍啊!   柳言岫身体对药物的忍耐力几乎已到达了临界点,再也禁不起多一口水酒的,为了保持清明与避免当众出糗,只好捨去面子借法尿遁了。   “当然当然,只是这杯得先欠着了,我得先去-------那个一下。”柳言岫一脸无奈又觉得非常不好意思地朝着众人扫了一眼,一副“妳们懂得”的神情说道。   “懂懂懂,这酒水喝多了啊,肚子就容易积水,这水可千万禁不得的,状元娘子还是先去解决一下的好。”其中一名大人一副无比“感同深受”地说道。   “那是那是,堂姑子不好意思了,就容堂弟媳先失陪一下囉。”柳言岫趁机从杨锦城的算计中脱逃了出来,一副显得非常抱歉地模样对杨锦城说道。   “当然,请吧。”   杨锦城面对众人一副“这要敬酒也不差那一时半会儿,若不让人去放一下水,就太说不过去了”的眼神后,她也只能心裏明明恨得牙痒痒的,却还得摆出一副妳亲我亲大家亲的美好形象,放柳言岫一步步地远离她的视线而去。   而此时宴会一角,两个女子窝在一隐秘之处,正观看着酒桌上的某一人,悄声问道,“那药效到底如何?都这麽久了,怎看她一点动静都没有?”   “不该呀……这“醉红尘”可是不管有多麽贞烈的男子,只要沾上一口都无法抗拒的,何况是女人。”   “若是那药效不能发挥作用,就无法让她进去那儿“休息”了,没有“休息”哪来后续可以当众揭开她酒后乱性的丑事?更何况是拿丑闻来当成可以掌握她的把柄?”   “会不会是份量太少了?”   “嘘,好像有动静了,去,快安排一下,可别让那位佳人等太久了,呵呵呵……”   一旦有了把柄在握,还怕她能不乖乖的上道?   哈哈哈……   ……   出了宴席房间,正要循着之前去过的那间更衣室的方向走时,却被一名小侍唤住了。   在这宴席场所外,除了这个小侍还有不少侍也拱立在外,不过这个小侍的服饰要更好一些。严太师府就连更衣间都有专人引路?看来听闻严太师府中种种奢侈的行径,并非空穴来风了。   该名小侍看着已然浑身通红,却越发俊丽的柳言岫时,心口也跟着扑通扑通不断地跳动起来,可惜,他只是一名小小引路侍者,这样如玉的人物可不是他高攀得起的!   “敢问状元娘子可是要去更衣?”小侍一脸娇俏地问道。   面对着眼前秀美的小侍,柳言岫惊愕地发现到,只要一靠近男子她身上的邪火就烧得越发地旺盛?!她警觉地略略退开一点后,即勉为其力点了点头。   心下连连暗道:还好,起初在喝下五皇女给的那杯酒之前,就已经先吞下岳丈给的那颗解药了。   说起这解药,还闹了一个让人红脸的笑话来。起初被岳丈知晓了自己跟夫君两人还尚未行敦伦之礼后,当时她就被岳丈往自己下腹再下一点点的地方,用着一种既担忧又诡异的眼神盯着,被他看得实在是让人头皮好一阵发麻的!   后经安宁长帝卿一番的教导下,柳言岫只能嘴角抽抽……   ‘岳爹,我这是疼惜你儿子,不敢强求,是尊重他的意愿好吗,可,绝非我柳言岫“无能”!还有,您老不是男人家吗?男人家不都应该含蓄温婉矜持的吗?为何您的言行如此……“大胆、精辟、盎然”?真真不符您在外那雍容尊贵端庄典雅的形象好吗!’   不过,给岳爹上了一课之后,柳言岫自是受益良多的!对于人心揣测,她已更能多多地掌握几分了,可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然,这解药却也只能消弭一部分的效力而已,看来这药性可真不容小觑,还好她自身有着内力护着,不然这番后果于她却可是不堪设想的!   “状元娘子请随我来,府里有专门为本次宴席划好了更衣的地方,就在前面不远处,小奴扶您过去。”小侍向柳言岫屈膝行礼,说着就要来扶柳言岫过去。   “不用劳烦公子,只要指明方向即可。”柳言岫立即退开了那名小侍上前的搀扶,拱了拱手道。   小侍在前面引路,柳言岫跟在后面,左转右拐渐渐走入了一片建筑群之中。   看着前面领着左拐右绕的小侍,柳言岫有了几分狐疑,怎么严太师府为这次小恩荣宴准备的更衣室竟然这么偏僻?   不对!既然对方朝自己下药,那麽一定有所谋划……   于是,柳言岫缓缓放慢了脚步。   “状元娘子,前面就是了。”小侍似乎察觉到了柳言岫的狐疑,便顿住脚步。回头对柳言岫说道。   事情往往就这麽巧。就在这一片建筑群中,某个昨天参加大恩荣宴就喝醉了的上任进士,此刻也恰恰缓缓醒来,正微熏的要去小恩荣宴,找下某个人的晦气。昨天的大恩荣宴被那小贼用手段躲开了,这次小恩荣宴可不会再让她躲开了。   这人从房间出来,沿着建筑群中的小路,抄近路趁天还未黑去小恩荣宴。   从建筑群中的小路正要出来的时候。刚好听到了那位小侍的这句“状元娘子,前面就是了。”   一听这声音,这人脸色大变。   这个声音太熟了,这不就是胡公子身边的贴身小侍小晚吗?自己为了跟胡公子套近乎,没少通过这小侍送给胡公子那些礼物和诗词。   今天胡公子也来太师府了?   这声音自己绝不会听错,可是他怎会跟柳言岫说话呢?   这个微醺前任进士于是靠着墙角,悄悄的伸出半个脑袋往前方看,正好看到那个小侍转头对柳言岫说话。   于是,看着眼前这一幕的瞬间。这个微醺的前任进士便彻底酒醒了。   攥紧了拳头,眸子里露出了怨毒的目光   错不了,那小侍正是胡公子的贴身小侍小晚。而那个与他说话的确实是柳言岫!!   酒醒后,这位前任进士再一想刚才那小侍说的话:状元娘子,前面就是了。   什么意思?前面就是什么?   此前任进士就是江有寿。因在一次在聚会场所的小后花园裡,自一见胡公子后即惊为天人。   从那天起,她的心就为他沉沦了。   当柳言岫被那小晚引入了一间掩映于绿树红花中的一座小院的院门口,小晚即引着柳言岫进去。   江有寿看见,立即也尾随着柳言岫身后来到那一间厢房之外……   来到花厅内,小晚即伸出手指着其中一个房间对柳言岫说道。   “状元娘子,请,就那一间裡。”   进了小院,柳言岫对于严太师府的奢华有了更深一层的叹息,如今光一间更衣室而已,也能弄得如此奢华,房间里铺着地毯,摆着花瓶、盆栽,就连空气都有着一股甜甜澹澹的幽香。   幽香?还带着甜味……   身体怎麽越来越热……   也越来越不受控制了?   糟!!   ……   安宁长帝卿府裡------   “什麽?那小妮子着了道?哼,谁让她脚长跟人赴宴去,活该!”   “在那种情形之下,初出茅庐的她用了最不得罪人的方式,算是做对了,只是道行毕竟还是太浅了。”   “我不是给她解药了吗?怎还中标?”   “她中的是“醉红尘”。”   “啊?!……那她们这本下得可粗了,就不怕偷鸡不成蚀把米?”   “有没有蚀把米我不知道,不过看看时辰,米可能就要被煮熟了……”   “妳,怎不早说!来人,备马车!”   “去哪?”   “过府捞人!!”   闻言,一向温文有礼的女子,却“噗嗤”一声,一点形象也没有地喷笑出来。   这人……   二十五年了,终于又在他的身上闻到了“人”的味道-----   “走不走?不走,我一个人自己去了!”   “帝卿殿下的话,身为您面首的我当然要遵从。”   “妳,随妳!”闻言,安宁长帝卿看了师不会一副气定神閒,如三月春风般暖融的模样后,气得扭头就走!   什麽嘛!不是一向都如此的吗。她今天反啦?!竟敢与本殿如此说话!也不想想……   不!绝不能那麽轻易地就饶了她!   要不是她,我也不会……   第79章 抓姦   严太师府内,一处锦绣香帐内-------   此时,胡公子的脑海里想的完全是柳言岫的身影。想着她才貌兼备,一脉温雅的容颜俊丽无双,高挑纤秀的身材,强而有力的双臂……不管哪一种面貌,都在在地令他越发沉沦了。   一想到接下来会发生的场景,胡公子漂亮的脸蛋立时腾得红了起来,再怎胆大如天,身为男人的胡公子依然还是保有着男儿家的矜持还是会害臊的。   他周身越发热烫起来,好似有股滚烫的热流不断窜动着,接着软绵无力地倒在了床上,轻声喃喃道,“怎觉得身体好热……身体也软绵绵地……”   见胡公子的双颊异样得泛红,一双清眸春-色荡漾流转着水光,以为公子是在预谋等一下的扑倒大计。   小晴立刻一脸暧昧地笑道,“公子,你要不再多喝几杯壮壮胆?等一下状元娘子醉醺醺的一来,一定任由公子……”   “小晴,别闹了……去拿一壶热茶过来给我。”   小晴离开后,胡公子有些头晕地躺在了床上。房间内散发着澹澹的香气,整个房间裡还带着丝丝的甜味,令他神情越发迷煳,总觉得浑身发软,似倒在了棉花之上。   半响,听闻有脚步临近,他微微睁开眼,轻吟道,“小晴……?”   对方没有说话,直径朝着胡公子走去。   小晴的身材并没有这么修长挺拔,胡公子困惑地揉了揉眼睛。迷迷煳煳间,他似见那朝思暮想的少女正温柔地朝自己走来,不由扬起期待的笑意,“柳言岫……”   闻言,女子一顿,不过还是朝着锦绣香床而去。   说话间,他像只撒娇的小猫儿一般抓住女子的手臂,亲密地蹭了蹭。   对方恶意一笑,并没有阻止胡公子亲热的举动,而是缓缓地解开了他的腰带,开始脱起了他的衣服。   此时端了热茶回来,在门口听见自家公子的话后,小晴见事情进展顺利,嘴角微微一勾,即朝着宴席返回而去。   卧房的香炉内,正燃烧着“醉红尘”的香甜气味。一旦吸入此等迷香,中者会产生一种自己期待的幻觉,那就是眼前之人是他的心上人,想着自己正和心上人恩恩爱爱地进行着鱼-水-之-欢。   这“醉红尘”的可怕之处,可是连提前服用了解药以及拥有着深厚高牆内力的柳言岫都险险招架不住的呢,何况是毫无功夫底子娇弱的大家贵公子小胡公子?   ……   安宁长帝卿府-------   正尾随着安宁长帝卿身后跟着时,却见安宁长帝卿突然回身。   “怎折回来?”   “我要摆凰驾!”安宁长帝卿一派气势磅礡地说道。   “摆凰驾?你是想要用这方式,昭告天下这新科状元是你罩的?”师不会挑眉,一副“当真要如此?”的看着他。   “有何不可?”安宁长帝卿也挑眉,摆开睥睨天下气势,一副“正是如此”的模样回她。   “不是不可,只是……你,当真要如此高调行事,就不怕到时……”师不会一副“你这样真的好吗?”的表情看他。   “几时转性了?讲就讲,干嘛吞吞吐吐的?妳讲话不是一向直接了当的吗?”安宁长帝卿转过头来看着师不会,微微眯起了美丽的双眼,眼波裡透出的是一股令人生畏的寒气!   心裡暗暗恨道:小时的自己,常常就是因为她那直白毫无润饰的话语,给伤得体无完肤还失了自我的!   师不会,就这事儿,本殿今生今世也绝对跟妳没完没了的了!   而师不会看着安宁长帝卿眯着眼下巴还抬得高高的斜睨着自己时,可,她就是不知道他为什么,每每总是要对着她生气。   看着一句话都能惹他生气的,内心不禁莞尔一笑地摇摇头暗道:真是一隻爱生气的猫咪。   “到时怎样?本殿就是要这么高调,就是要向世人昭告,这新科状元娘子柳言岫,就是我安宁长帝卿在罩的怎样!”   “当然不怎样,不过,我说你这么高调的前去严太师府裡捞人,就不怕事后,儿媳被人传成了“新科状元娘子,将是安宁长帝卿所要纳的新面首?”嗯?”   闻言,安宁长帝卿怔愣了一下!   真是急疯头了,竟然没想到这层上去!   一提到“面首”二字,安宁长帝卿看着师不会时的脸色,就越发地寒冷了!   要不是她死缠烂打的还让皇帝姊姊当说客的话,现在,也不会跟她在一起了……   真是气人,人长成那样就算了,还一口笨言笨语的,还时不时地惹人生气好吗!!   当一列列庄重尊贵标着皇室徽章,向世人昭示着这是从一等皇亲安宁帝卿府出行的皇室仪队时,立即惊动了整条凤埠官街!!   听到消息的人们,纷纷聚拢过来,个个无不好奇,而最想的就是希望能一睹这朵,皇家最尊贵也最美丽的雪莲花真容。   方闻得隐隐细乐之声,一列列身着一色大红锦衣的宫监在前面举着凤旌凰翣、雉羽夔头,又有金销提炉焚着宝华熏香,一把曲柄七凰黄金伞过来,便是冠袍带履。又有穿着杏黄锦衣的值事宫侍捧着香珠、绣帕、漱盂、拂尘等,一队队过完,后面方是十六名宫监抬着一顶金顶金黄绣凰辇。   一阵鼓乐齐鸣,炮杖齐响之后,即看见安宁长帝卿府一等皇亲的仪仗队伍逶迤而来,缓缓而至。   一片霞光灿灿,金碧辉煌,晃得围观的百姓们一阵阵的眼花缭乱。   安宁长帝卿的凰辇在队伍的正中央,周围被宫侍与亲卫队伍围随的金风不透,百姓们个个踮足了脚尖,目光在凰辇身上流连了一圈,发现有位头戴玉冠,面容如玉,一身玄服骑着骏马的女子紧傍着凰辇而行。   这名女子的容貌极其清雅秀丽,巴掌大小脸,弯弯地细眉,晶莹剔透的眼眸清澈透亮,彷若清泉一般。   不用想也即知她就是安宁长帝卿的面首------镇国府师四娘,师不会也。   就算明知道她就是安宁长帝卿的面首,但在她温雅的外表之下,隐含着一股不威而严的强者气息,实在让人不敢小觑于她!   此时严太师府一接获安宁长帝卿前来的消息,严太正君已带着领着一家大小前来大门迎接。   已经十年未曾见过安宁长帝卿了,不知他还是否依然的美?还是已经迟暮了?   当安宁长帝卿下了凰辇,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时候,所有看见他的人后,那真开开的嘴再也没合上了……   什么美人迟暮?什么人老珠黄……个鬼啊!   安宁长帝卿根本不是人,而是不老妖精了都!   岁月的痕迹几乎没有在他的脸上留下一点点的刻痕,依然的国色天香、依然的国色无双、依然的让人惊豔不已!!同为男人,看到他那张肤若凝脂,吹弹可破的花颜容赛雪肌,那个不妒?哪个不嫉?简直记恨死了唷!!   “新科状元娘子何在?”   “啊?!”   安宁长帝卿一开尊口即又惊倒一片的人!!   这是什么节奏?!堂堂一国高高在上又尊贵又矜持的安宁长帝卿殿下开口问的竟然是“新科状元娘子何在?!”   新科状元娘子是何人?她是一个人,尤其是一个女人好吗!   莫非------这安宁长帝卿看上了今科状元?而想纳这柳言岫为他后宫的面首之一?   此时,所有人即将看好戏有之,同情有之,蔑视有之,鄙夷有之的目光皆齐齐地抛向了师不会而去。   然她,神情依然固若磐石,心绪更不为万方所动!   因为,她也在等着看一场好戏呢!   “人呢?”安宁长帝卿看着所有人,非常不耐的冷言问道。   此时,五皇女也警醒了过来,立即来到她家这位永远又美有冷豔得如雪中莲一般的皇舅舅跟前。   “皇舅舅,您找新科状元娘子何事?”   “本殿找她,还得跟妳报备不成?”   “不敢不敢,谁啊!有没有人知道新科状元娘子如今何在?”   这既然是要当众揭开柳言岫因酒醉而乱性的戏码,当然是人越多场面就越精彩不是?所以,五皇女即朝身边的随侍眨了一眼,该名小侍即刻隐了身形偷离去。   不久,就一位神色慌张,脚步匆忙地跑了过来高声喊道,“五皇女殿下……”   “发生了何事?说!”   原来是胡公子身边的贴身小侍,小晚。他是依了指示,只要房内一有动静就过来“告知”的。   “新科状元娘子她……”   “她怎么了?”安宁长帝卿此刻当然知道柳言岫会“怎么了”,不就被人设计了吗!于是故而一脸惊诧地问道。   “新科状元娘子闯进了我家公子留宿在严太师府裡的香雪居裡,然后……”   “不用说了,香雪居在哪儿?带本殿过去!”   “呃?!”这个浑身透着尊贵气息又美得像雪莲一般的仙子,是谁?   “这位是安宁长帝卿殿下,还不快带路?”   “是!安宁长帝卿殿下这边请。”小晴毕竟是官家奴出身的,一应对贵族的礼规自是通晓的,朝安宁长帝卿福了福身礼之后才往前面带路。   当然,一群不愿错过好戏的人们也跟着紧随于后,顺便多多看着安宁长帝卿那让人迷醉的美丽容颜,以求心灵上的慰藉……   可面对师不会的眼神,那就一整整地羡慕嫉妒与无限悔恨哪!!   竟然让这厮给得逞了!真真一朵鲜花给插在牛粪上了!   深恨自己怎就不学着师不会那般对安宁长帝卿死缠烂打?不知现在靠过去还有没有此机会能得安宁长帝卿的青睐?   一群人刚到香雪居时,即听见里面隐隐约约传来男女低喘轻吟的声音。   溷在人群里的小晴,红着脸心想,公子已经跟状元娘子成了对鸳鸯了……还叫得那么响……   众人虽是一脸了然,却不敢有任何行动。毕竟香雪居是严太师府专为男客留宿用的客院,可谁知这新科状元竟然闯了进来,还这么大胆敢在这里上演活春宫呢?   当然,在场的几个大人裡也有那心思老辣的,知道这是一场阴谋算计,不过,却是不好当个愣头鸟出面点破啊。   倒是杨锦城一副为柳言岫的所为不齿,勃然大怒地踹开了房门,大步走了进去。   内室里,男子女子的衣服凌乱地散落一地,画面极其暧昧。大床上的账幔拉下一半,身无寸缕的一男一女朦朦胧胧地映入了眼帘,完全遮不住满室旖一旎的春一光以及疯狂凌乱的画面。   激烈的动作,急促的轻吟,使得暧昧的气息扑面而来,床板咯吱咯吱的颤动更惊得未嫁的小厮们纷纷羞红了脸。   倒是师不会立即用身体整个护在安宁长帝卿的眼前,不让他看见这么一个□□髒乱的事情。   眼前的活春宫虽然刺激了每一个人的眼睛,尤其是五皇女们党们,这激动啊------   “咦?那人不是新科状元娘子……好像是江大人呢?”   不知是谁高呼了一句,整个香雪居瞬间炸开了锅。   “哎呀,是江大人没错呢!”有人还故意朝前去确认了一下,一看果真是江有寿没错呢!   “不是说被新科状元娘子闯进来的吗?怎变成了是江大人了?!”   一句好像是江大人的高呼,将负责带领安宁长帝卿等人来捉柳言岫酒后乱性的五皇女、杨锦城与小晴等人则惊愣傻眼的立在了人群里。   账幔内隐隐约约粗-喘的不正是江有寿吗!   怎么是江有寿与胡公子两人滚到了一张床上的?!这下……   而胡公子的贴身小侍小晴整张脸惊得苍白!   完了!完了!公子,那女人不是你心心叨念的新科柳状元娘子啊!!   小晴颤抖的声音诚惶诚恐地喊道,“公子!公子!”   一大群人已经不管厢房裡的动静,因为等下自然有人会出来料理一切的。   此时,一群人心裡关心的是,造成这么大的一个动静后的新科状元娘子-----   人咧?她哪去了?   这时,不远处的莲池裡传出了一声:   “不好了,新科状元娘子因醉酒落水了!!!”   闻言,师不会是第一个大笑出声的人。   哈哈哈……   因酒醉落水?   我看这小妮子,绝对是已经到了受不了浑身燥热才跳莲池去降温的吧!   看着师不会一副自得其乐的模样,气得安宁长帝卿在她的软腰处重重地捏了一把!   那一隻做怪的手还未缩回即被一道有力却又不失温柔的掌心给握住,想挣却又挣不开对方的手,安宁长帝卿只好放弃挣扎,只能在内心裡骂着她:流氓!   第80章 遇袭   严太师府客院的香雪居内------   风顺着开启的房门阵阵清风呼呼得吹进屋里,缓缓吹散了房内烟雾缭绕的淡淡香气。但,众人的注意力全在床上这两位身体交迭,忘我地做着剧烈运动的男女。而房内旖-旎的情一欲气味太重,并没有人注意到墙角香炉里点燃的淡淡幽香,更没有人注意到幔帘里两人有些神志不清的恍惚和迷离的眼神。   昏暗的房内被门外的暮色射进了一道光彩,一惊一乍的抽气声此起彼伏,使得床上恍惚的男女渐渐恢复了些思绪。   恢复神志的片刻,胡公子只感觉浑身痠痛,胸口上压着的重物让他难受得喘不过气来。但很快,他意识到身旁的动静以及四周投来的怪异目光,但他却是一点都不感到惊恐害怕反而很是地沾沾自喜着。   虽是如此,毕竟是男儿家,面对这么多人围观心裡多少还是会感到一些些羞耻的。然一想到,他与柳言岫两人之事如今被人撞破了,那此事也就成了既定的事实了不是?又被这么多人给见证到了,心裡就那个得意啊!   呵呵呵……就算她柳言岫,在这么多人见证之下,就是想赖都赖不掉了吧!   那么,至于她乡下的那个夫郎嘛,若是她柳言岫待自己好一点的话,那就勉为其难地将他留下来吧,然后给个侍夫的身份,就让他好好待在乡下裡照顾着她的父亲好囉。   正当得意又叹息着自己的好心与大度之时……   却惊然地听到门外有人高呼道,“咦?那人不是新科状元娘子……好像是江大人呢?”   不是新科状元娘子?而是江大人?!   ……江大人?哪个江大人?   胡公子不由地僵硬地转过脑袋,映入眼帘地竟是搂着自己也不着寸缕的江有寿?!   怎不是柳言秀,而是江有寿?!!   这是怎么回事?!   “啊!!”慌张地推开压在自己身上的江有寿,胡公子惊恐地发现,自己的衣裳早就丢得七零八落,如今胃着寸缕的身子又青又紫,看上去狼狈又放浪不堪。   他抓过一旁的被子连忙盖住自己这早已乍泄完的春-光,如玉的容颜吓得花容失色,惨白的双唇颤抖不停。   他的记忆裡,当时进这间房裡的女人是柳言岫的,为何现在却变成了他和江有寿做出这种事……   断断续续的记忆令他脑袋疼痛欲裂,但他明明记得自己是和柳言岫的啊!   究竟是江有寿跑错房间强占了他,还是他被柳言岫反陷害了?   其实他真真误会柳言岫了,她根本不知道江有寿会尾随着自己身后跟着进到了房间裡去,结果就在这阴错阳差之下,也就意外地造就了胡公子与江有寿两人上天定的这一段惊世骇俗的姻缘囉。   事情还原------   当时柳言岫跟着那名引路的小侍进了房间时,她就已经察觉不对了。所以趁着解手的说辞进了更衣室后,直等那小侍走后,她就熘出房间而去了。   就算她知道被人算计,也不会将矛头指向他胡公子的,更不会也更加不屑去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去害一名男子的名节与清白。   只能说都是他胡小公子与人狼狈为奸,才会自食恶果的!   看着房裡散落一地的衣物,看着身上的女人,胡公子羞愤欲死,双眸盈满泪水,委屈地喝道,“江有寿,妳怎么在这!”   天啊!!这下我该怎么办?!我……   “胡公子,放心,在下一定会对你负责的!”被重重推开的江有寿,轻柔着昏沉不已的脑袋,粗重的呼吸大口大口地喘息着,一下子从这一场贪-欢中回过神来。   “都是妳!都是妳!……我,我哇呜呜呜……”   不止胡公子一人伤心欲绝,连五皇女及五皇女党们个个更是扼腕不已!明明即将到手的把柄,竟然生生地被自己人给倒搅没了……   恨哪!   ……   南山村-------   一大清早,柳家一家大小与旃州督尉府参谋总司令师不忌的夫君,柳言峦和四个孩子们举家迁移,大包小包以及一长排的车队浩浩荡荡的朝往京城方向行去。   第一辆马车乘坐的是柳父、柳言峦与大女儿师不倚、二女儿师不从、三女儿师不归三个孩子等五人。   第二辆马车乘坐的是杨谨容、柳言岄、柳言岚、师篱等四个人。   第三辆以后的几辆马车放是一切日常所需的东西以及香皂、礼表与土产等物品。   大伙第一次出远门,个个都觉得新鲜有趣,一路上一家人说笑笑的。到了第三天几个人没了新鲜感之后,全都觉得不舒服了,一下子全静下来了。尤其是杨谨容更是觉得这一趟搬迁,一路下来让他颠得够呛的!   此时的他,狠是怀念前世的四轮轿车了。   看着柳言岄在绣嫁衣,那边柳言岚在教师篱打络子,杨谨容含笑看着这三宝兄弟外甥的,心中又不由得想起了一人在京城的柳言岫来。   不知她现在如何了?刚刚当了官,一切应该都还在适应当中吧?真是难为她了。   其实杨谨容很清楚,柳言岫一点都不想当官的。只是,到现在他就是想不透柳言岫为何会突然想要考官,甚至为官?!   本想这辈子将与言岫两人在南山村乡下过完这平澹安乐的下半辈子的说,没想,自己竟然还会有进京城的这么一天。   算了不想了,既来之则安之!天若真塌下来了,自个儿这身矮个子是绝对撑不了,反正到时自有高个儿会去顶不是?   时值晌午,外头门口儿跟车的安再生道,“柳家姑爷,敬娘子叫人来问一声,说是再过一个时辰就要入山里了,得小半日才能绕出去,可要先在前头打尖歇息一下?”   “谢谢安姐,烦请跟敬娘子说一声,听她的就是。”那师敬虽是大嫂师不忌的亲信,但听说似乎并非下属幕僚一类,而是与她亦师亦友般的存在,这一路由她带领照看着车队,显然是位极惯在外头行走的,杨谨容自不必非要拿什么主意不可。   车队停了下来,选了一处平稳之处把车子停下来,众人或下车走动松散、或打水生火准备干粮。   众人生起火来,没多会儿就温好了饭菜,等用过餐之后,就要上马前行。   一路赶车,柳家人都累瘫了,几个全窝在车棚裡不出来。只有杨谨容抱着小师不归站在车旁左右打量,见前面果是一片山峦,再加上那尚未落儘的枝头残花点点,看着倒颇有几分诗画上的意境。   招手叫过安再生道,“安姐,烦请妳去问问敬娘子,今儿个晚上之前可能出得这山去?”   安再生闻声连忙跑到另一处车子边上,跟下马后正指挥众人收拾的师敬问了问,才又匆匆回来道,“敬娘子说了,这山别看从这边儿看着不小,可路并不难走,入夜前定能出去,出了这片山就到了肃州境内,再过去就是一马平川再没什么山川的了,柳家姑爷不必担心。”   杨谨容这才松了口气,这便好。要是再这么山路不断,崎岖不平下来,一身骨架不散了才怪!   哪天空了,绝对找打铁匠将马车防震器给打造出来!   天色渐暗,一行人入了晋州县城打尖,在客店裡一碗滚热的汤面下肚后,总算是舒缓了一日的辛苦。着眼看着一大木桶注满满热水,杨谨容满意的下桶泡了进去后,这连日来的奔波辛苦才算是消下去一些。   舒坦的长出了口气,人趴在桶边儿上合着眼睛,心里默默算着去京城的路程,迷迷煳煳间就就睡着了,要不是柳言岄发觉,到了明天早上杨谨容就可以看到看到自己又穿越了,这次就没那么幸运了,这一穿绝对穿到黄泉路上去的!   歇息足了,次日一早,用过早膳众人便再度启程,坐在那摇摇晃晃的车子上头,倒显出头天晚上歇息充足的好来了。之前坐得身子都快散了,只一晚,今儿个倒比早先要舒坦得多。   才过了一半儿,忽听外头传来一阵急速杂沓的马蹄声。   “大车开道!后面的车子绕道两旁!举刀!”一个声音在外响起,只听得外头几声让人头皮发麻的刀剑互击的铿锵声,又有马鸣人惊叫之声,乱了一乱,又被之前那个声音给呵住了。   “护着车子朝前冲!”那人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杨谨容这才分辨出来,应该是那位敬娘子的声音。   这是怎么了?!   不会是遇上土匪了吧?!   又没荒年有没战乱的又是在这样的太平年间,国泰民安百姓安居乐业怎会出现土匪?   心中还在迷茫慌乱之中,就听“铿铿”两声,好像有什么东西打到自己车子上来了,就在身边不远处的车板上!   “大姐夫?!”几个男孩吓了一大跳,柳言岄抓住窗板,柳言岚与师篱俩则一左一右紧紧的抱住杨谨容,一车的人都惊得脸色发白。   杨谨容摇摇头,脸也是也惨白一片,却强自镇定的拍了拍挡在自己身外的夏荷道,“别怕,外头有敬娘子她们。”   才安慰着孩子们,没想,车裡突然就窜进了一名黑衣人,一把即抓住了杨谨容!   “放开我!!”   “大姐夫(大姑爹)!!”三名男孩一见自家大姐夫(姑爹)被黑衣人紧紧拽在手裡,齐声高惊喊一声!   个男孩即刻上前想将自家大姐夫(姑爹)抢回来!   “还我们大姐夫(姑爹)来!”   三人都还没抛上前,即被杨谨容给喝阻住,“危险,都别过来!她手上有刀!!”   “我劝你也不要乱动,乖乖地跟我走,否则我一样会杀了他们!”   “妳!……”看着对方手上的利刃,再看看对方的形势确实比自己强,怕她真的会杀了柳言岄兄弟外甥三个男孩子的,杨谨容只好噤声不语,不再跟她闹腾,“妳保证不会伤害他们三人,我就跟妳走。”   “当然!”   “大姐夫(姑爹)别跟她走!”   “没事的,也许去去就回来了。”   “大姐夫(姑爹)!!”   “都别动!乖。”看着黑衣人的刀刃一举,杨谨容即刻喊住三人,要他们别动。   黑衣女人抓着杨谨容正要将他往车外带,就在千钧一髮之际,杨谨容抄起一支挑线头用的小锥针,在这有心算计无心的情形之下,他动用了一计险招!   趁着黑衣人不注意的时候,杨谨容往她握刀的右手勐然的刺下去,着黑衣人的刀离手之后,即又在她身形不稳之际狠狠地将她踢下了滚动中的马车底下而去。   而车外一行身穿黑衣人,见去抓杨谨容的人被抛出车外时已经相当意外,而此时被她们围杀之车竟也杀出一条路来,朝前头飞奔而去,先是一愣,随即为首之人叫了一声,“追!”便拍马上前。   前头护着车队的、落在队尾的十几个人缓了缓,转过身儿来举刀骑马的冲了过来,两方甫一交战,即让前来追杀之人一愣!   ------此等身手,只怕也是正宗师家军中出身的!   她们前来劫杀这一行人,原本以为师府的护卫中身手好的应该都留在了旃州督尉府之中护着那位师参谋总军司令呢,没想到,别看这路人中带着的骑马护卫并不很多,却个顶个的身手矫捷!   “杀!”已经遇上了,决不能空手而回,好歹至少也要砍死两个小崽子才能回去交差!为首之人只得咬牙牙,硬着头皮迎了过去。   一时间,两边竟将将战了个平手。可却也拖累得车队一时不敢逃得太快,生怕前头还有埋伏。   忽然,马蹄声再起,为首那人抬头看去,就见两人两骑跨着马朝她们冲杀过来,两人手中的六尺乌金软丝长鞭闪着寒光,一个失神,竟就杀到了她们的眼前。   个个倒下前,就只看见天空的颜色很蓝很蓝……   心还噗通噗通跳个不停,车子飞奔着朝前跑去,好半天,后头喊杀的声音小了、轻了、没了。杨谨容才觉得着三魂七魄好像才一条条地回归附到了自个儿的身上来。   倒是柳言岄他们兄弟外甥三人,早先已被那要抓他们大姐夫(姑爹)的黑衣人一吓之后,再亲眼看着自家大姐夫(姑爹)突然大展神风!不但刺了对方一针还将人踢出了车外去后,三人即对后来的追杀狂已经觉得没那么恐怖了。   “柳姑爷、两位柳公子以及篱大少爷可还安好?”车外的声音夹在马蹄声声中传了进来。   杨谨容定定神,“可是敬娘子?我们都很好,我爹大哥以及两个小奶娃还有大哥身边带着的人可都平安无事?”   师敬这才放心道,之前她可是亲眼瞄见了这位柳家大姑爷的惊人之举呢,要不是他有这么强的自我防卫力,想要她另辟一支手来救人,恐怕也鞭长不及吧!   不过,可以确定的是,这帮黑衣人除了想要置她们于死地以外,恐怕也要活抓捉这位柳家大姑爷吧。   为什么呢?他不过小小一地方乡下农家夫郎,就算他的妻主中了状元成了官,也与他无关不是?算了,这一点也不干自己的事,只要办好师不忌那傢伙所交代的事,将人安全送到京城就好。   “柳家大姑爷安心,后头的贼人被甩下了,咱们脚程快些,出了这片山坳子,她们就再不敢追来了。”   “还劳敬娘子费心。”杨谨容这才略松了口气,人靠到身后的车板子上,只觉着好像刚打水里捞上来的似的,身上竟半点儿力气都使不上了。   几人偷偷众窗缝朝外张望了两眼,见除了跟车的那些护卫、小ㄚ外果没见什么人追着,可窗子边儿上直愣愣的插着两只羽毛箭,入木三分不说,还随着车子晃动轻轻震着,看得让人一阵心惊。   第81章 不敢   柳言岫一接获大嫂师不忌的来信告知,亲人已举家迁来京城了,只再过两日即到。这于她来说是何等的喜悦!想想,已有半年未曾见过家人了,尤其……是自家小夫君。   甚是想念啊------   不知------君心如否我心一般,思念至深?   柳言岫是恨不得能亲自跑到城门迎接家人的。可惜,朝廷有明言规定,新晋官员必须任满一个月方得以请假休沐。   不过,新晋官员任满一个月后,倒有一个探亲或是安亲的两个月假期。   本想趁那两个月的假期,回乡为亲亲夫君补办一场盛大婚礼的。   没想……   自那一日在严太师府因“醉酒落水”事件,即被安宁长帝卿给带回了他的帝卿府裡了。   不说现在外面将她柳言岫和安宁长帝卿两人传成了什么样,这些她都不怕,甚或面对于不知内情的人对她的讥诮与风言凉语的,她也都一笑置之,但,就是……   皇帝为了此事,将她诏入宫内的静心殿。   此时,皇帝看着她的眼神,似乎有些不善……   “柳修撰。”   “臣在。”   “头抬起来。”   “臣遵旨。”柳言岫即将头抬起,两眼与皇帝平视。   “果然凤章之姿,一表人才。”   殿试前一见到柳言岫时就觉得这少女长得实在太好了,当时炀帝的心裡本就有意要点她为探花的。殿试的结果,在看到她所写的时事策论与提出的几个别人从未有过的,大胆颠覆传统且又具有远大前瞻性的观点后,实在让人无法坐视不见,更不得不钦点了她为状元娘子的。   可,谁知,就这个少女,竟然就入了自家皇弟安宁帝卿的眼缘了?!虽然知道自家皇弟不是个随便的男子,然而,当天自家皇弟大张旗鼓地摆开凰驾进入了严太师府裡,捞得就是此女啊!这也是众人所见千真万确的事不是?   那这样……要让阿会,该如何自处?   “谢皇上称讚。”   “汝应见过,师府四娘。”不管如何,朕,都得让这位新晋翰林柳修撰“知其难而求其退”才成!   “臣,见过。”柳言岫如实禀报。   她何止见过,短短数日自己已将人给摸了半熟!当然,最让她困扰的正是那未知的半熟……   早知那个半岳母,绝不如她三月春风日暖骗人的表相,那般的温文好相与好吗!常常时不时在暗地裡给自己小鞋子穿呢!   “若与会孰执?”炀帝问的是:妳若与她相比,谁胜出?   “臣不敢与之相提。”   “喔?怎说?”呵呵呵……不愧是状元娘子,果然上道啊!就要让她自知比不过阿会的好,然后乖乖地自请离开安宁长帝卿府才好!   “师府四娘,十三岁参军,隔年仅仅以五千人马即大破南漠三万剽悍雄兵,一战功成天下闻名。这是何等风姿何等传奇般的人物,臣,不敢与之比肩。”   “尔小小年纪,怎可长她人之志,灭自己之威风?”不过,谁知她是不是只为博取朕的喜好说说的而已?   “……”闻言,柳言岫嘴角抽抽,内心腹诽着:陛下,您明明意在谪贬于我,而助长半岳母之威好吗!从您老的话语裡,都切切地在维护着半岳母,不就是要我退而其远的吗?   她,柳言岫也很委屈好吗!   虽然知道安宁长帝卿是在迴护她,于此她是对安宁长帝卿铭感于内的。但她毕竟一个大女子,当然不可能窝在夫君的娘家裡!   怎说都不成体统。   可,向岳爹提要出安宁长帝卿府自立为户时,他老还一副“妳既是我儿媳,凡事有我罩妳”的神色要她安心住下。   可她当真住不下去啊!所谓,一山不容二虎好吗!!   就在此时------   殿外宫监喊道,“陛下,安宁长帝卿暨师四娘觐殿求见。”   “快宣。”   “安宁(不会)参见陛下。”安宁长帝卿与师不会两人联袂上前,朝炀帝行君臣之礼。   “免礼,都起。安宁啊,朕早说过,咱们亲姊弟俩不用这些虚礼的。”说着炀帝已经从凤案上走下来,亲自过来将安宁长帝卿扶起来。   “国礼,不可废。”   “你呀,每次让你入宫,总是推辞,今日怎就过来了?”皇帝当然知道她的这个弟弟是所为何来。说着时,眼神还飘向了柳言岫,重重地看了她一眼。   柳言岫跪在案前只能无奈地半低垂脸,一副眼观鼻,鼻观心的研究着嵌在地面金砖上的华美尊贵凋纹。   “皇姊,安宁有一事,要与皇姐提提。”安宁长帝卿一副兴高采烈地说道。   看到安宁长帝卿如此兴奋,炀帝心下难免一抽,都十年了,一直鬱鬱寡欢的皇弟……这是多难得展出这般洵烂灿丽的笑容啊!自己本该为他高兴。   可,面对疯传于京城有关于此刻在这座静心殿裡的这一年一少两人间的绯色流言……   炀帝可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呀!   “喔?看你的样子,是一件喜事囉?”   “嗯,相信您也会跟我一样高兴的。”   “喔?”   此时,炀帝望向了师不会,而她的眼神就很让人的玩味了……   整整眼底,带着歉疚,带着探究……   是,尤其是探究!   因为炀帝从师不会的眼神裡,虽瞧不出她有任何的落寞感,或是绿云罩顶的愤怒与无奈感……   这是大哀莫过于心死了吗?   炀帝心下,为师不会对自家弟弟的牺牲与奉献,也只能深深地化为一声叹息……   唉------   虽然觉得自家弟弟值得全天下女子如此眷宠待之,但毕竟,她----师不会,曾是一把锋利又刚正的天女之剑!可,也折在了自家弟弟身上……   美人,果然是英雄冢啊!!   炀帝想着既然自家弟弟来了,还是自己亲自劝说一番,掉要他放弃了这个年纪尚小,又还无任何建树的翰林柳修撰才好。   于是开口说道,“安宁啊,朕且与你说……”炀帝话还未竟,就先被她家皇弟的一句话,给惊震得魂不投体,无语凝噎-------   “皇姊,妳的外甥有着落了。”   “啊?!”这么快?!炀帝一脸惊讶地看着自家弟弟的肚腹处……   炀帝是很想再有个外甥的,但,绝对不会希望是翰林柳修撰的种好吗!不是才几天而已吗?怎么就有了?   这个柳修撰的动作也太快了吧!!   这下,朕怎好出言拆散他俩……   此时,炀帝看向柳言岫的眼神,就更加的……难以形容了-------   若这时,柳言岫与师不会婆媳俩还看不出炀帝的心理活动的话,就真真白活了!尤其是师不会!   无良的她,早知道炀帝今日突然下诏召见柳言岫入静心殿时,就已猜测到了炀帝的动机。所以,自陪着安宁帝卿进殿看着跪在一旁,一脸无奈又无辜的柳言岫时,心裡早笑翻了!   虽然感激于这位皇帝大姑子兼好友的回护与替她争场子。可,她还是觉得委屈啊!整整用了十年的功夫还入不了安宁的心哪,既在安宁哪儿得不到反馈,那么也就从她这位皇帝大姑子这边讨点薄息回来,可谓不无小补不是。   “皇姊,妳还是先让妳的外甥媳妇起身吧。”   “外甥媳妇?你是说……柳翰林修撰她?”   “是。”   炀帝让柳言岫起身,后再又问着她自家皇弟道,“她怎就成了我的外甥媳妇?我的外甥除了容郡主外哪来的……啊,莫非……?!”   “是,皇姊,我与不会已经找着了容儿,而这位新晋翰林柳修撰,柳言岫正是容儿的妻主。”   “喔?!世间竟有如此之巧事?”不过,还好安宁并不是要纳这柳言岫当面首,这话就好办了。   “不,说来柳言岫会愿意进京赴考而成为状元,全是为了容儿。不过,这话说来有点话长,妳可以直接问问妳的外甥媳妇。还有,皇姊,其实安宁能找到容儿还是托了妳五皇儿司鸿砚的功劳呢。”   “此话怎讲?”   师不会即将五皇女带着杨柳儿去见安宁长帝卿的话说起,加上她暗中派人去了旃州南山村作了一番仔细的调查与比对之后,初初认定了杨二房家的遗孤子杨谨容有可能才是当年五岁时遗失的正牌容郡主。   后又有了柳言岫的目证,目前确定杨谨容就是容郡主已有了八成的成分。现在等的就是亲眼见到人而已了。   ……   车轮声声、马蹄阵阵,众人快马加鞭的总算出了这片山林,到了有人烟的所在。   杨谨容听了消息,这才松了口气。   一名侍卫得令,带着敬娘子的简信匆匆跨上了马背,朝着京城方向飞奔而去。   “敬娘子叫人来说,出了山林不到五百里就有个小村子,咱们今儿晚上最好到那里歇息一夜缓上一缓。”   这还有什么说的?不过再多赶一会儿路罢了。面对专业带领人士杨谨容自然没什么可置喙的当然一切都听人家的囉。   众人出山之后,天色已经暗沉下来了,这会儿是五月底,还没进六月,处处绿意盎然,暖风阵阵的,他们这一行车队进了村子之后倒也引来不少人围观驻足。所幸的是天色已晚,村人并没瞧见车子上插着的箭羽以及骑马之人,身上负的伤、带的血,要不然,非要闹得人家全村的人都过来瞧个热闹不可。   借了一户殷实人家暂且住了下来,敬娘子带着人去把车子上还插着的箭一一拔了下来,收到了一处,清理了车上、马具上溅到的血迹,又连夜给众人包扎伤口。等到第二天早上,又请了村中一位大夫过来看了看伤口下了些药,众人这才彻底安了心。   “并没什么大碍,不过十来个人身上挂了些彩,车子、马匹亦都安好无恙。”   得了消息,杨谨容他们这才松了一口气。师不忌托她照料好她家亲亲夫君孩子跟柳家上下一家大小,自己带的这些人又都是皇太女暗中派过来的亲兵护卫,要是这都能出了什么事,自己还不如拔剑自刎以谢此罪了。   再算了算进京的路程,琢磨了一下,正要去商量一下行程之事,门口就又来了三个骑马之人。   一个,是师不忌派出去给镇国府师家送信儿的,剩下的两个,就是皇太女府上的人了吧。   于是,一行人又浩浩荡荡的京城方向行去。   而在听说杨谨容与柳家人从旃州南山村举家搬迁来至京城的路上,经过济州之时还遇上了歹人,安宁长帝卿是气得连毛都炸起来了!大半夜的就命师不会派人去山中捉拿歹人,帝卿府裡的大总管与韩爹爹合力好说歹说都没给劝住。   最后,师不会的一句:‘早已在车队中安了人,且歹徒也被其剷除消灭了。’才让安宁长帝卿安静下来。   天才刚矇矇亮,安宁长帝卿又命师不会赶紧带人到城门口去接杨谨容他们。   第82章 父亲   京城流言-------   最近全京城流言正绯的,不外是当朝新科状元娘子柳言岫是安宁长帝卿新纳的面首这一条了。   当日,安宁长帝卿去了一趟严太师府后,不但声势浩大地将柳言岫捞出来,并在众目睽睽之下,直接地将她带回了他的安宁长帝卿府去了。   当时,全京城一下子就炸开了锅!!   不到半宿,柳言岫就已被传成了是安宁长帝卿的新纳的面首了。   刚刚才到京城,路上就听得人人口裡相传的这一段令人又羡又慕又嫉妒煞人的才女佳人美豔的风流故事。   越听,杨谨容的眉毛越是紧拧了起来……   虽然不信,但人人传得眼睛是眼睛,鼻子是鼻子的,他杨谨容明知道这个流言可能是假的。   但,对方是当今皇帝的亲弟弟又是个权势滔天且高高在上的安宁长帝卿,若他真要将自家小妻子强纳为面首的话,也是不无可能!   再则,一想到人人将自家小妻子跟另一个男子放在一起,心中的那一潭湖水还是被激出了层层千浪,波涛汹涌!   听说安宁长帝卿很美,美得有如天山的雪莲花一般清华高贵,最重要的是他身边真的纳了一名面首,而这位面首,还是自家大嫂师不忌京城裡的那位四姨,是堂堂镇国府的师四娘,师不会呢!   “你们说,那些人口中所传那安宁长帝卿新纳的面首-----新科状元柳言岫,会是我的娘子,你们的大姊吗?”   柳言岄与柳言岚两人勐地摇头直道,人们口中的女子绝非他们家大姊,他们家大姊,绝不会背弃自家大姐夫去给人家什麽安宁长帝卿当面首的!   ……   安宁长帝卿居住的朴园内-------   此刻安宁长帝卿的脸上带着欣喜,带着激动,还有一点点的担忧,似乎有着什麽重要的事情一压在心底……   容儿会不会恨自己?   当年虽是因为逆贼反叛的关係,整座威远侯府被敌人重重围住,他不得不将儿子送到更安全的地方去。可,毕竟是自己亲手将稚龄幼小还未满五岁的儿子推送出去的!   后更因当时的他,被拭妻的仇恨所填满,满心只想杀了那个女人为亡妻报仇,却完全罔顾了他还有个嗷嗷待哺的儿子需要自己!   可恨-------   杀妻之仇未捷,被送出去的儿子也跟着下落不明!等皇姊顺利登基后,第一件事便是下令全国协寻他儿子师容的下落。   可不到一个月,即在一处山林处查寻到了当初护送儿子师容逃出侯府的贴身小侍与侍卫们。可惜,找到时已经没了半个活人,只剩下一堆被山狼撕咬过的骨头碎片而已。   当时的结论,则判定了他的儿子师容已不存活于人世间了,而他也是这麽认为着……   直到去年,五皇姪女带来了一名男孩来见自己。初初,当看到了那颗白玉以及那件紫金色的儿童衣物时,自己真的几乎将那名男孩当成了是自家的容儿了!   还好,当时有师不会暗暗地提醒自己,不可把人直认下来!此事要仔细调查一番才成。   果不其然,师不会沿着五皇女所给的以及从那名叫柳儿的男孩口中得到的隻言片语,师不会即一路抽丝剥茧直追到当年护送容儿出府后在那片林子发生的事。   师不会说,其中有一件令人想不透的事,当时保护容儿的人全灭无一幸免,却独独容儿失踪无影------   而等到十年后的今天,人是所幸找到了,可人却也远在千里之外的旃州南山村裡?   一问杨大房一家子,那根本是套好的说辞不足採信,而杨二房家妻夫二人早殁,也没人能将当年之事细说分明了,此事也就暂时无从追查下去。   虽然不知当时发生了什麽事,但没有一时冲动地认下那杨柳儿为子就行了,不然,就真真的要与自家儿子错过了相认的机会。   “容儿……快到了吗?”安宁长帝卿是一刻也坐不住,心裡紧张到不行。   既想着儿子人怎麽还没到,可儿子若是到了,自己应该怎麽来面对儿子?想着儿子会不会怨自己当年那麽小将他送走,害他一人在外乡裡受苦受难……   师不会当然明白安宁长帝卿此刻的心情,绽着有如三月春风暖温柔的笑容,将手轻轻搭在他的双肩上轻声说道,“在不到一刻钟,就能见到人了。”   ……   百里烟云,不如京城一日,凤京实在是太繁华了,在京城生活的人都有一种与生俱来的骄傲,就连城墙根下晒太阳的狗狗似乎都高乡下土狗一头似的。   一眼望不到头的街道,鳞次栉比的气派店铺,来来往往的人流如潮,还有胡商操着古怪的腔调做着生意,京城的繁华不是笔墨可以描绘的出来的。   豪阔大气,繁华如烟。   杨谨容他们的马车一路驶进京城,一大排的人马在官街的街道上浩浩荡荡的前进着,两旁的老百姓指指点点,最后马车停在了凤邑东街上唯一的建筑物,安宁长帝卿府的大门前。   府前蹲着两座大石狮子,三间兽头大门,门前列坐着十来个华冠丽服之人。正门不开,只有东西两角门有人出入。正门之上有一匾,匾上大书‘敕造安宁帝卿府’七个大字。   “?!”看到‘敕造安宁帝卿府’七个字时,杨谨容的脑海裡满满地都是问号!   为毛?为毛我们会被送到这裡来?不是应该去镇国府师家的吗?   这是安宁长帝卿真的納了自家妻子为面首了?所以乾脆就将柳家一家大小都接过来这帝卿府裡?   而且还很大度地也让自己跟着进来?那……   这是宅斗的前奏吗?   ……额,说到宅斗,本人绝对无能好吗!   这下怎办?等着被宅斗到死?还是拉着妻子偷偷私奔去?   正在满脑子想入非非……不对,浮想联翩……也不对,胡思乱想……之时------   一名容貌清丽秀雅,脸上的笑容更让人如沐浴在三月春风花暖之中的玄衣女子从东门迎了出来。   杨谨容一见到这女子,心裡有种久违了了的感觉。   没想,在这女尊国度裡能见到一个像极了他前世的真女人一样的女子,这让他感到相当的稀奇,也感到相当地亲切!   无疑,只一眼,杨谨容就已喜欢上她了。   当然,这种喜欢则非男女之间的情爱。而是,这名玄衣女子给他的感觉,相当地特别,就像是他乡遇故己一般,还有着一种难以说道的安心感……   这名女生男相长得相当好看的玄衣女子,即是杨谨容这个身体的母亲,师不会。   其后,师不会温和亲切地与柳家一家大小一番寒暄大招呼之后,即将人全请进了安宁长帝卿府裡。   杨谨容一进去,里面原来说话的声音就突然停止,就跟卡带了一样,杨谨容尴尬地笑笑。   此时,一个美人缓缓走了过来,一身雍容尊贵的气质,即让人知道来者就是安宁长帝卿。   一见来人,师不会即刻上前伸出手,好让安宁长帝卿扶着她的手臂慢慢走过来。其实,要不是有师不会让他依靠的话,他怕是已激动得迈不开不步伐了。   当所有人一见到安宁长帝卿后,都相当震撼与惊讶不已!!   全都跟当初柳言岫初初见到了安宁长帝卿时一般,当时她有多震撼而此刻的所有柳家人就有多震撼!   除了年龄稍稍地差距外,杨谨容与安宁长帝卿两人根本就同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实在太像了!!   而看到安宁长帝卿时,杨谨容则是完全的愣住了……   这位安宁长帝卿跟前世的母亲根本完全不同类型,母亲虽不是顶美,但,却是真心爱护他的。而安宁帝卿无疑是个倾国倾城,风华绝代的大美人,可是他与前世的母亲……   两人的眉眼却重叠了。   竟是那麽的相像,那麽的熟悉……   还有,他们两人都一个共同的共通点,都是那样的温柔与慈爱。   当安宁长帝卿的手摸过来的时候,杨谨容也不知怎麽地,眼泪汪汪不断地从眼眶裡翻涌而出,泪水就此是怎麽止也止不了了……   他知道,这不是他自己,而是这副身体的前身的记忆使然--------   这就是亲人的血脉召唤吗?   安宁长帝卿既紧张又欣喜地看着杨谨容,眼角含着泪水,上上下下打量他,伸手摸摸她的头,仔仔细细地看着他。   突然下将他拥进怀里。哽咽道,“你是我的儿子没错,你就是我的容儿!”   杨谨容本来被他上下其手弄得很不好意思,但突然被抱进怀里后,却又觉得这个怀抱异常温暖且熟悉,有种不想离开的感觉。   安宁长帝卿见杨谨容不作声,这才放开他,不过还是轻拦着他,看着他有些压抑有些哽咽地问道,“容儿,你不认识爹爹了吗?”   “我……”杨谨容踌躇地开口,他确实是不认识面前的安宁长帝卿,可是身体却不愿离开他,也不愿说出让他难过的话。   “你仔细想想,小时候在威远侯府时,爹爹天天给你做纸鸢,每天给你做好吃的桂花糕,晚上给你讲故事,你那时天天嚷着要跟爹爹睡觉,还是……因为你恨着我当时把你送出府去……才不理爹爹了?”安宁长帝卿语带甜腻又低声愧问,真真让人心生怜惜与不忍。   “安宁你不要自责了,当年孩子那麽小,现在记不起你来也是正常的。”   “可是……”   杨谨容早已从柳言岫那裡知道了有关于安宁长帝卿的个人故事了,所以,面对于他所经历过的悲惨往事,杨谨容也是感到相当地动容的。所以,他真心愿意替前身来安慰他,孝顺他。   杨谨容轻声地对安宁长帝卿道,“虽然我已记不起以前的事情,不过,我很喜欢您。”   “真的吗?容儿,那你叫我一声爹爹好吗?”安宁长帝卿一脸期盼地看着他。   杨谨容被安宁长帝卿泪眼闪闪动人的眼神看得整个心都化了,但要喊一个跟自己实际年龄差不了多少的男子叫爹爹,还真有些叫不出口。   “……”   师不会见安宁长帝卿哭就很心疼,立即上前对他说道,“容儿,你爹爹他每天为你祈福,在得知你的消息后,他更是整晚整晚的睡不着觉,天天盼着能够父子团圆,你也不忍看着你爹爹失望吧?”   也是,都叫柳父爹了,这眼前的人,更是他这副身体的亲爹不是?   “爹。”   杨谨容的这一生“爹”直将安宁长帝卿的心都叫化了,可他却也哭得更加激动了……   这让在场的人,无不动容的也跟着哭得唏哩哗拉的……   一场认亲大会,就在这样既温馨又震撼又惊讶又激动的情景之下轰轰烈烈底完成了。   真是可喜可贺,可喜可贺啊!!   还有一个更是一颗心都定不下来,心急如焚地差点等不及下班就急急地要往安宁长帝卿府赶了!   她就是柳言岫!   好不容易等到自家亲人们已到达京城了,却苦于无法亲自前去迎回,真是让她感到心焦。   所以一放班回来,柳言岫便急匆匆地进了门儿,见大家都在,即先冲大家一笑,随即看向自家夫君杨谨容。   二人四目相对,那满眼满心的惦念、相思,几乎快能溢出来了。   此刻两人的眼中、心中,全都只是心尖尖上的那一个人而已。   第83章 偷情   倩影袅娜,扶风若娇花。   细看杨谨容……阿,不对,他现在改回了他母亲的姓氏----师,改叫师容了。而他的母亲,既先威远侯府的府主,也是镇国府的师三娘,更是师不会的孪生姐妹-----师不颜。   见他也并没有消瘦到,气色也红润健康的,柳言岫这才彻底安了心。   这才上前两步,朝着安宁长帝卿行礼,后而跪在地上给父亲请安。   ‘容儿……嗯,好听又好叫,以后就这么叫他了。’柳言岫喜滋滋地在心裡想着。可又一想到,就那个半岳母的一句:“在婚礼补办前,妳们俩得分房而居。”   额……   这是柳言岫最为不愿的事好吗!可惜,人家是自家亲亲夫君的娘家长辈兼半个母亲,她的情势比自己强!   可恶啊!就这么一句话,果果地让自己与亲亲夫君两人就这么被迫地分房而居了!   不过,哼哼哼……半岳母您这是上有政策,小媳我,可也是下有对策的呢!   安宁长帝卿让人特地办了一桌丰富的晚膳,一改食不言的餐桌礼仪,让大家放鬆心情不分彼此天南地北的海聊着,场面甚是热闹温馨。   等食饱酒足之后,安宁长帝卿将柳家人安置在府裡西院的雅园裡。   雅园是一处二层楼黑白相间的建筑,地上的小路是由大小不同的白鹅卵石铺成的,园裡还栽植着四季不同季节花卉,是个相当素雅清幽的园子。裡面的每一处精緻美观的亭台楼阁,一看即知是某位大师巨匠呕心沥血的杰作,是一座让住在这裡的人瞬时感到心旷神怡的美丽庭园。   柳言岫知道安宁长帝卿要与自家亲亲夫君私下小聚,所以她只好为家人充当一下安宁长帝卿府的嚮导人员,领着家人前去雅园洗漱休息去了。   看着柳言岫一脸既隐忍又期待的回头望着她家容儿的时候,师不会心底早乐开了花。哈哈哈……就是要看柳言岫能忍到什么时候!   此时,父子俩喝了几盅酒,安宁长帝卿就拉着儿子的手说起当年往事。   师容听得很认真,听着听着,心整个被引进了安宁长帝卿他们当年所有可怕惊险的遭遇,以及为何他会流落到民间的事……   虽然有些事说不清道不明,可也能身历其境,深知其中的险峻与不甘!   安宁长帝卿没了往日的雍容气度,也少了几分人前的冷漠,眼眶泛红十分爱怜的瞅着眼前的儿子,慈爱地声声唤道,“容儿,容儿……”   十年,整整十年呐,竟让他流落在外受苦受难……不过,幸好,人总算找着了,现在儿子就在自己的眼前,再也不会丢失了……   明明没喝几杯,人却有了醉意。   这副身体不行啊,竟然沾酒即醉……   师容(杨谨容)伸手取过父亲的甜白瓷酒杯,挪近了凳子去扶他。“爹,您醉了,我扶您歇息吧?”   安宁长帝卿自得知了儿子的下落后,就接连好几个月都不曾好好休息过了,此刻,因心情放下之后,疲倦之意溢于言表。   有关于安宁长帝卿的许多事,师容都是从别人口中听来的。   如今,多了一些,也感觉对于安宁长帝卿这个“人”也变得真实了一些,不再像是好似听着别人的事的或是一则小说般的故事一样了。   扶着安宁长帝卿走没几步,师不会就已上前接手了。   “我来,容儿也累了,且先去梅园歇息吧。来人,小心护送郡主回梅园休息。”   等师不会将安宁长帝卿轻轻抱起走远后,师容(杨谨容)随着几名小侍去了他今后的寝居----梅园。   初夏的夜晚还有些些的凉意,但许是吃了酒,整个身子热乎乎的,连素来怕寒的师容(杨谨容)浑然不觉。   脑海里光怪陆离的也不知都浮现出了些什么,走走停停,好半晌才到梅林畔。   华灯初上,水光月影,梅叶簌簌,星光下的景致别有一番滋味。   师容(杨谨容)累了,靠着一株梅树不前,视线渐渐凝聚,歪着头瞅向前方不远处的一个身影。   盈月做景,长身玉立。   有些亲切,又有些害怕。   害怕近了,那身影就消失了。   就这么凝视了许久,好半晌才觉得奇怪,夜间的梅叶,竟看得出颜色。   那样的殷红,那样的艳丽。   师容眼眸眯成一线,觉得起风了,而且还是大风,因为那片红影移动得有些快。   近了前,才发现是自己朝思暮想的那个人。   他莞尔,咧着嘴笑,伸出手去摸对方的脸,“妳怎会在这?”声音极轻,若似雾落云端。师容(杨谨容)知道师不会是故意以“成亲之前,你二人不宜相见”为理由将自己和她分居开来的。   “来看看你。”柳言岫柔声回应。   师容的手改搭上柳言岫的胳膊,脑袋沉沉得靠了过去。   哦,原来刚刚移动的不是树叶,而是她的衣袂。   师容虽醉,朦朦胧胧的并非完全不省人事,只意识浅薄,双手揪住了身前人的衣袍。   靠着她,恋着她,感受这怀里的温暖,熟悉的气息让他心安依靠,并不愿将眼睁开。   又或是私心里想着任性一回,便刻意不去想那些旁的。   揽着她的双臂又紧了几分,熟稔亲昵的话语在耳边叙起,他将脑袋埋在柳言岫的颈项,若有似无的轻轻蹭过,惹得她身腰一直,似有紧绷之意。   醒来,是因为夜半被渴醒。   酒后舌涩,杨谨容怔怔的盯着鲛绡宝罗帐的帐顶,没有立即起身喝水。   瞅了好一会,才从恍惚中回过神来,这裡是他父亲安宁长帝卿特地划给他居住的梅园里。   羽睫轻扇,总觉得身下硌得慌,侧了脑袋,正对上一张熟悉的脸庞。   整个人彻底惊醒。   脑中像瞬间炸开,师容腾地坐起身。   之前,不是做梦?   言岫真的熘过来了?   有些难以置信,但惊喜万分。   没想到她竟是这般大胆!!   帐幔的帘子没有放下,床前的琉璃宫灯忽明忽暗,烛光下少女清丽的容颜似镀上了一层光,那样的灼灼耀目。   那跳曳的烛光,像是燃到了他心里。   师容觉得自己呼吸都重了,胸口似有什么要跳出来一样,除了惊、还有喜。   她的轮廓显得越发俊丽動人,眼眉舒展,唇角挂着淡淡的笑容。   斜躺在床边,豔红的官袍铺满床沿。半个身子还在榻下,只脑袋沾了枕头,原是揽了他的肩睡的。   方才,师容觉得硌得慌,便是因为将柳言岫张开的胳膊压在了身下。   此刻,他如此大动作的坐起,柳言岫自然有所察觉。   慢悠悠的睁开了眸子。见他出神的坐在内侧凝视着自己。倒先笑了,“怎么看傻了呀?”语气柔得似要溺出水来,说着亦坐起身。动了动左臂。   师容见她动作,终于意识到自己是躺在柳言岫的臂弯里睡了大半夜。心裡囧了囧,照理说这些举动应该是他这个男人来做的才对,可一个时空转变,就成了今晚这个模样了,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不过,他是选择笑。   低垂着头,轻笑了起来。   因为他整整被柳言岫动作给萌到了。   “可是渴了?”   柳言岫右手取来床边几上的茶盏。先是张口抿了下,才反应过来离上次喂他饮水过了好些时候。原先倒的水都凉了。   站起身,自然的走到桌前,取了煨着的温水,又重新倒了一杯。   折回。一手替他拢了拢身上被衾,将茶杯递到他面前。   师容见他这一系列的动作一气呵成,也意识到定是自己早前吃酒后给她添了麻烦,又想到妻夫俩共处一室……   看着越发地绽放出迷人风采的妻子时,师容心裡也骚动了起来。   明眸绽放,眼底流光溢彩,就这么直直地盯着对方看。   柳言岫心悦,扬起唇角,笑得格外满足,把瓷杯又往前凑了凑,直贴了他的唇。   师容就着她的手喝了水,又直直地看着她似乎在考虑着什么。   “还要不要?”   他点点头。   柳言岫即又倒来一杯,师容饮了两杯,终于不渴了,觉得喉间也好受许多。   只是,师容的双眸似在她身上生了根,怎么都挪不开,起唇开口,“妳怎熘过来了?”嗓音还是有些低哑。   柳言岫笑,她从没见过师容这般模样过,倾身凑近了对方,不答反问道,“容儿想我了是不是?”   这么多时日以来,何止是一个“想”字可道完的?   额……对了,她几时也跟着安宁长帝亲改口唤自己容儿了?!   囧……   咱家只是外表年轻,心理层面可是都可以当妳叔叔了好吗!   不过,这一刻,师容亦顾不得其他,由着心之所趋往前就抱住了身前人。   少女的胸膛饱满而有力,师容的手臂环过其腰身,越收越紧。   柳言岫受宠若惊,她还是头一次被自家小夫君如此投怀送抱!   一时,两只胳膊都不知该往哪搁了。   须臾,她微微后仰,靠在床上,捧起小夫君的脸颊,凑前吻了上去。   唇瓣柔软湿润,她轻轻舔舐着,又咬了他一下,灵舌趁机滑入。   从起初的温柔轻捻渐渐转为疾风骤雨,两手抚在他的背上,边用力将人压向自己,边沿着他的曲线上下轻抚。   整个身子都被带到她身上去,师容也跟着回应,可不知是否这男儿身体因是女尊世界裡的关係,竟渐渐的就有些承受不住柳言岫带他过激的热情。   柳言岫的掌心隔着薄薄的寝衣摩挲着,像是抽去了他周身力气,既感无力又觉得痒,下意识扭着身子要避开躲开。   她察觉到了,松开他的唇瓣一路吻下。   师容若似离了水的鱼儿,不断喘息,然还没等他缓过劲说上句话,眼前视线一转,反被柳言岫压在了身下。   她的手从后背移开,沿着寝衣的衣襟就滑了进去。   掌下肌肤细腻滑嫩,柳言岫爱不释手,手掌越挪越上。   师容这才想到自己这副身体才将将十五,此事还不宜,按住柳言岫作祟的手,又别过颈项避其亲吻,气息不稳道,“别,先别这样……”   柳言岫的动作一顿,眸光微滞,火热的唇舌恋恋不舍的离开了师容项肩的那方雪肌,停下动作趴在对方身上,在其耳旁不断的喘着粗气。   她的手从他衣内撤出来,又移至其后背。   浑身似火,有着难以言说的渴望。   这样的感觉并不好受,柳言岫不自觉得更贴近了身下柔软的娇躯,像是觉得不够,置在他身体和床褥间的大掌用力将他按向自己。   柔软的触感,越发明显。   太过紧密了,杨谨容觉得压抑,奈何上身动弹不得,只得屈膝,要隔开些二人的距离。   只是。他腿才一动,柳言岫口中便溢出轻吟的声音。   像是快感,又似是难耐。   “别动。”   闻言,师容即停下不动。   师容当然明白柳言岫此刻是什么情形,只是,这种情形应该发生在他的身上的!如今,却在他的眼前彻底的颠覆过来,还真让他无语凝噎……   柳言岫抱着他,喉头滚动,骤然撤身将人推开,跃起下床取起桌上的水壶就对口喝了起来。   由于是夜侍的水,有温度。是以喝下去丁点都不管用。   柳言岫提足就想往外去。   师容扯着肩头松动的寝衣。   瞧柳言岫喝起水来,都不知要说什么了,低了低头再抬起时已见自家妻子疾步往外。   看到此幕,师容嘴角不由地抽了抽。   明明自己才是那个想将人拆吃入腹就地正法的那一个好吗!如今不但要憋着还要保持冷静地亲手将人推开!这都个什么鸟啊!!   好一会,柳言岫才进屋,染了一身夜露。   见自家夫君缩在床帐内侧,臻首轻垂,听见动静也不抬头看自己,心照不宣的在床沿坐下。   以为他面皮薄,还特意转了话题,笑问道,“这么久没见,难道都没话和我说说?”   师容抬头看着柳言岫。   想说的话可多了,只是……觉得此时无声胜有声。   “对了,我不在你身边的这些日子里,你在家裡,过得可还好?”   突然抛出这么多问题,师容想都来不及,只简单答道,“我一切都很好,倒是妳,独自一人来京,可好?”   柳言岫默了一会才接话,“很好。”除了想念你之外,一切安好。   “嗯,只是,没想这一趟京城迁徙,自己突然就变成了传奇人物:安宁长帝卿的儿子了!以后,若是牵扯上皇家之争,可怎办才好?”师容有些担忧地叹道。   柳言岫紧了紧掌中柔荑,深知他与自己两人就算不愿捲入日后皇室之争,但这下可也是避无可避了,尽是轻柔的语气安慰道,“放心,会没事的。”   但师容还是觉得眼前少女变了,歪着脑袋凝视她,细琢磨了番,却也道不出到底是哪里变了。   第84章 过招   柳言岫往床上凑,让自家夫君给自己挪地方。   师容看着柳言岫这架势,是要跟自己挤同一张床?   柳言岫一副理所当然的口气,“容儿你知道的,我偷偷熘过来的事不能让会姨知道(若被她知道了一定会被整得很惨,别看会姨一副牲畜无害三月春风暖的的,会姨可是会使阴招的!当然这些柳言岫是不会对师容说的。),而且这麽晚了万一被府裡人看见总不好,现在只能留你这儿了。”   “妳想跟我睡?”师容笑问。   “嗯。”   柳言岫已经动手将他往里侧驱,“帝卿府不比寻常府邸,这里的护卫都是宫里派来的,侍卫长要是知道了,肯定也会回禀给皇上知道。”   最近她可是被皇帝重点关照着呢!不知道的还以为她鸿运当道,深获帝宠。可谁知,皇上跟会姨两人根本坑洼一汽,特整她的好吗。   师容见她说的满脸正经,还真被唬住了。但才一挪身子,复又不解,“与皇上什麽关係?还有,妳不熘过来不就没事了?”   闻者不满,将他重新拽回怀里,躺下道,“哪有夫君在这边,我还不能过来的?”   她将“夫君”三字说的好重,胳膊怀他的动作也格外熟练,像似在宣誓师容是她的所有权一般,丝毫不见一丝丝的腼腆与害羞。   师容终于想明白柳言岫是哪里变了!   真真是越发胆大了,言行举止较过去放得开,也变得强硬多了,再不是以前动个手都颤颤巍巍地一味的问着自己的少女了,她现在更多的是不容拒绝。   这样,于自己来说,不知是好还是不好喔……   睃了眼过去,见其沉着脸,师容差点笑出来,心裡起了一个小小的恶趣,将头垂得低低再道,“不是说婚礼前是不能见面的吗?你我这般同宿不合规矩吧。”   “你我本就妻夫,这婚礼不过是补办的要不是你会姨多是,哪还需要这规矩?再则,我俩不说旁人又怎么知晓?”柳言岫闷闷地说道。   柳言岫将他搂个满怀,“容儿,你我心意相通,何必拘泥这些小节?何况。你早晚还不都是我的,再说咱们都一起睡这麽多年了,没有你在身边,我……睡不着呢。”   想想是呢,两人一起生活了这麽多年,也都早已习惯了睡在一起了,再则,明知道人就在这裡,竟然还要分房而居-----真真的很不习惯呢。   不知是兴奋还是久未与自家夫君同床而眠的缘故,柳言岫竟然一点睡意都没有……   而身旁的人儿,竟然已经鼻息均匀------梦他的周婆去了。   翻身而起,抬起的手就往师容的鼻子捏去,不过,手劲放得很轻很轻,深怕将夫君吵醒,最后她改为一亲芳泽。   就在她低首正要亲吻上自家夫君的脣瓣时,一道一声细小声音突然传入她的耳中。   “小妮子,出来吧。”   叫她的人是师不会。师不会用的正是“白门”的不传秘技-----传音入密,所用强大的内力凝聚而成的线状音波后,再传入被锁定的人的耳中。   柳言岫朝天翻了一个白眼,在心裡轻“啐”了一声!   就知道逃不过她的法眼。   不过,柳言岫倒对师不会竟会这项传说中“白门”不传的祕技------传音入密功夫,就感到相当地好奇了。   大嫂曾跟她说过“白门”的事,那是一支大约三千人,只听令于皇帝的秘密隐武卫。   师不会,会只是安宁长帝卿身边的一个面首而已吗?   ……算了,与本人无关。   只是她真的很不爽!   不就一晚而已,让她与夫君小聚一下下诉诉情衷都不行?!   柳言岫心不甘情不愿地从夫君温软馨香的被窝鑽出来,跳窗而出。   看着盘坐在屋顶上的玄衣女子,抿了一抿嘴唇,心裡想着该怎样跟这位半岳母争取一下自身福利才行……   “妳夜闯我儿闺房,该当何罪?”   “何罪之有?我与容儿已为妻夫,过的不就再补一场婚礼而已,可您却迟迟不给个婚期,又不让我与容儿相见……不觉有失仁道吗?”   “果然是状元娘子,倒是能言善道的啊。”   “岂敢,是会姨谬赞了。”   “废话少说,来战!”   “会姨是想小媳,再陪陪您过过几招吗?”   “想谈条件?”   “是。”   “凭妳现在的武学造诣,妳想拿什麽与我谈?”   “只要您不使阴……诈,小媳总总也能多拆您几招,多过个几回合吧。”   “有道,兵本不厌诈,妳就多用点心破我的招再说吧。”师不会可也一点都不觉得自己使阴招有何不耻的,在她来说,管她用什麽招能赢就行,赢了就是赢不是吗?不然,每每带兵打仗怎场场都能获全胜啊!她当初可也是个不败将军呢!   “若小媳有幸多破您个一招半式,可有何奖励?”   “……”师不会眯着眼看着柳言岫,心道:这是在给我下套子?呵呵呵……本就意在加强她的武学,若她真能过个一招半招的话,给她颗糖嚐嚐甜味也是未尝不可不是。“妳要何奖励?”   “三天一小聚,五天一大聚。”   “妳不觉得过了吗?”   “就您说的,小媳得先赢了您一招半式的,再说,想能赢过您也不是那麽简单的不是吗?所以,这奖励的筹码自然要放高一些囉。”   “也是。”好样的!这小妮子好好栽培以后也是个文能安邦,武能定国的人才不是!   “会姨,那请吧。”   “看招!”   为了福利,柳言岫也只好咬紧牙关,跟她拼了!拼赢了总能为自己多获得一些福利不是!   当然,最后柳言岫终于还是在师不会身上讨下了她该得的奖励“三天一小聚,五天一大聚”的福利。至于被柳言岫偷偷加了什麽料,就不是师不会所能阻挡得了的囉。   厚厚厚……   ……   一场丰满轻盈的新雨,淅沥连绵,若珠玉串成的帘幕悬于天际,将盎然初夏之色抹上了几分如幻似真的朦胧感。   安宁长帝卿府裡------   及至暮色,方风歇雨止,安宁长帝卿府的后院泥平如掌,不见人踪的莲湖明镜似抚平涟漪,湖岸两边垂柳儿轻轻摇曳,偶有黄鹂声啼,宛若天籁。   梳着双鬟的小侍坐阶堂前,旁边一株芭蕉挺拔葱郁。忽而风袭而摇,“簌簌簌”的雨露顷刻抖落,惹得男孩儿娇嗔不已。   安宁长帝卿起居的朴园裡的含香苑内,茗茶芳瓜果甜桂花糕香,琉璃灯透出的光,撒得一室柔和且温馨,此时聚集着一群男儿家们更是飘着笑语嫣嫣的清脆声。   安宁长帝卿整身倚靠在儿子师容身旁,慈爱宠溺地将手轻轻地抚着他的后勺(这样亲暱的举动其实让师容很不习惯,但奈何安宁长帝卿是他这副身体的父亲,只好忍着满心异样地就顺着他去了),两耳听着锦杌上柳父以及柳家四朵花慷慨激扬诉说着他们待在南山村乡下时的过往点滴与趣事。   安宁长帝卿时不时地被逗得笑颜满面,几人说着说着就扯到发生在他们的妹婿姑爹大姐夫师容的糗事上了,这让正拿着镶珠银签子剔果肉的师容右手不由地一颤。   跪坐在一旁侍候的小侍小知忙低声提醒,“郡卿小心。”   一句喃语引来正听得入神的安宁长帝卿转首,紧张的抓住儿子白纤的纤指一看,指尖上正冒出了一颗豔红的小血珠,取出绣帕轻轻为他抑住伤口,满脸心疼地怜道,“别弄了,爹爹虽爱食这核桃果肉,可也不舍得容儿受伤的。”   话落,眼神望向近侍,立马有伶俐的小侍小书上前接手。   囧……   不过小小一个伤口,对师容来说根本不痛不痒的,本想跟他打哈哈说一声自己没那麽娇弱的,但看到安宁长帝卿这般真心呵护着自己,这实在让他说不出一句调侃或敷衍的话语来。   师容也不坚持,将签子与干果顺手递给小书,便捻了矮几上装着一碟子上的核桃仁给父亲。   “爹,吃。”   “好,爹吃,容儿真孝顺。”安宁长帝卿接过儿子手中的核桃仁放到了嘴裡后,一脸幸福地说道。   额……黑线-------   哥,咱跟你其实差没几岁好吗!   “对了,过几天五月五凤凰浴节,京城每年凤凰浴节都办得热闹非凡,到时可以去玩玩逛逛。”   “真的,太好了,我要去!”第一个喊出声的是柳言岚,他个性本就开朗活泼,为人也利爽的多。   “好好,都去!”柳父也很高兴。   到了这麽大,除了刚到京城时,从车窗上看了几眼这繁华的凤国京城而已,就没什麽出门了。   当然不是说安宁长帝卿拘着他们不让他们出去玩,而是每一次出门总是马车小侍侍卫一大队的人马,想想都觉得很麻烦人家亲家翁啊。   除了大儿子身边是他家七主安排的人手外,自家的每一人身边,亲家翁都派了四个人以上的小侍随身侍候着,在乡下时总是自己动手的,一下子这麽多人服侍着还真有点不习惯。   但,自家大儿子对他说了,一切习惯就好,还说了,自家大女儿若无意外,以后也是个前程似锦的官儿,这些小侍家丁什麽的总是会有的呢。   再说,帝卿倾家翁人美就算了,性子更是温柔婉约的,待他们一家人都非常的亲切和善,一点都没有瞧不起他们是乡下人,更是将他们视为亲人般的照顾着呢。   只是他乡下自由惯了,来到这裡还是觉得拘束啊!光是一些礼节规矩什麽的总搞得他昏头转向的。所以说,安宁长帝卿府虽再怎麽舒适,无拘无束的,但毕竟还是女婿儿的娘家,不是?   回头问问大女儿,看能不能搬出这儿,自个儿自立门户否?   ……   几天后,凤国鸿胪寺接获了西延国派出使臣要过来的事。   鸿胪寺在收到了西延国的意向之后,并不敢擅自做主,而是立刻飞鸽传书,向炀帝告知了西延派出使臣想要进京朝见皇帝的意向。   炀帝接到西延使者来访的国书之后,自然是允诺了西延国的请求。   以凤朝素有“远来是客”的习惯,鸿胪寺当然一定会是妥善的安排这些西延国的使者,到时会让西延国使者在大朝的时候准许觐见她们的炀帝。   西延国使臣来凤国的日期,大约在三个半月之后到来。   第85章 挑逗   深更夜露,满天星斗,璀璨光耀----   安宁长帝卿府的朴园院外一处隐秘的屋簷上,一玄衣女子以肘当枕,卧仰望天……   此时一名隐在暗处的人,眯着眼,朝屋顶上的玄衣女子看了一眼,抿了抿唇,心下一目了然。   这名隐在暗处的人不是别人,而是柳言岫。   心想,这每每夜探自家夫君的闺房时,总会被会姨逮个正着,原来事出有因哪!   这会姨根本就是每晚都在安宁长帝卿的寝居房外静静地守护着,而她家夫君所在的梅园就在朴园的隔壁,至于来抓她,不过是顺便的而已。   然而,被抓了几次之后的柳言岫,越发地勤练功力,现在不但轻功了得,就连隐藏气息的功力也越发地纯臻了!现在的师不会若没全心去注意柳言岫的话,几乎都被她偷偷地闯关成功!   而师不忌要是知道柳言岫的武学功力这般突发勐进,是因为要多见她家夫君一面的话,不知道会作何感想------   梅园师容的寝居房内------   因为没有被师不会发现,所以,柳言岫就多待了一会儿暗地裡观察了她一番。几天下来,他发现到师不会根本就是每天都在。   看她的背影萧条,似乎有些落寞……   这下她似乎明白了什麽。   会姨虽然成为安宁长帝卿的面首,但,她们两人之间似乎只有会姨一人单方面的付出而已。   一个人的爱……能维持着这麽多年,那该是怎样的一个爱法?   没有所谓的情爱,根本不是外人所传言的那般……不堪。   当初是会姨十进十出安宁长帝卿府,最后才被岳爹接纳的,至于如何接纳,这倒是颇让人费解了。   “妳说会姨每晚都守在爹的寝房外?之前,一直觉得会姨与爹两人的相处就觉得亲亲疏疏的,搞不懂他们俩是亲还是疏……”师不会虽说是安宁长帝卿的面首,但算起来也是他半个妻主,就算是要护卫也不用她亲自出面守卫……   “我倒觉得他们之间至亲又至疏。”   “呵呵呵……妳这说法很两极化。不过,好像是呢,若说爹对会姨没有情分,可有时爹在面对于会姨所付出的温情善意却坦然的接受。”   “我想会姨与岳爹两人之间应该存在着某种心结与芥蒂,若想要化解他们俩之间这种僵局只能从缘头的结绳打开才成了,这种事,不是外人所能帮忙的,就只能靠他们自己解决。”   “虽是如此说,但还是希望他们俩也能将日子过得和和美美的,毕竟都生活在一起十年了不是?”   “嗯。”   说着,手就不老实起来,儘往师容身上的禁区游走……   两人这一个攻城掠地,一个扭身闪躲,一个拉扯间不知怎么柳言岫的腰部就撞上了凋花床柱,痛得的她“嘶------”的一声,下意识地抚上自己的后腰,眉头不由紧皱起来,额间还起了一层薄汗。   柳言岫心下暗暗腹诽道,‘会姨这次下手也未免太狠了吧。我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而已好吗!’   师容忙紧张的问,“怎,怎么了?”说着去看柳言岫的腰部。   柳言岫忍着痛色,温声回道,“没什么,受了点小伤。原已经好得差不多,许是刚刚不小心碰到给牵动了,不碍事。”   如果真是小伤,怎么会这样疼?   师容看着故作无事一般的柳言岫,想着以前她受伤时也是这般自个强忍着,要不是他坚持要看,还不知她受得有是有多重的伤呢!越看她这般,师容就越想去看看她的伤势。   因为他很坚持,柳言岫也怕自己太过坚持一不小心伤到自家夫君也不好,于是乖乖地让他任意施为了,再说,这也表示着自家夫君是在关心她的不是?   师容一伸手就将柳言岫的衣裳给全扒下来,只剩下一件红肚兜,可以目测出那对雪白绝对的丰满浑圆,身才也相当地玲珑有致,一直知道柳言岫身材很好,只是没想到竟然这麽好!   真是赚翻了!厚厚厚……   不过,目光一扫及扫到了她的后腰处现出了一片的骇人青紫的淤痕。   看得师容又着急又心疼的,整个脸全皱一起了。   “妳受了伤。怎么不早说?可有上过药?”   柳言岫见他在意自己,也不觉得疼了反倒格外开心。乐呵呵的回道,“就怕你知道了紧张,才没告诉你的,这伤早已不疼了,过阵子自然就好了。”   师容看看窗外,都快四更天了,想了想,对柳言岫道,“那就是还没擦药了?那我让人送热水进来,帮妳热敷热敷,然后再上个药推一推吧。”   柳言岫闻言,这样似乎也不错,笑开了眼握住他的手道,“你帮我上?”   这情况,师容也晓得此刻不方便请大夫,而自己看着她那黑青乌紫的伤势,只能自己帮她弄了。点头,“是啊,那瘀血还是早早推开的好,不然,瘀伤很难好的。还有,妳为何每次来我这儿,身上总是风尘仆仆的?外面风沙大吗?”   柳言岫见了,乐得放手,“额,呵呵呵……夫君也知道为妻就喜欢骑马上班,最近外面风沙是真的大了些呢。”接着又斜歪到床上。   师容看了她一眼,心道:‘明明是跟人打斗后的痕迹,还真跟我打哈哈?’他也不道破,只是有个想法:‘她一个新晋的文官……该不会是遭到同僚的霸凌吧?嗯,还是找人探听看看,再来想想对策好了。’   “那还是一样让人打来热水,妳梳洗一番后,我再帮妳上药。”   “好。”   师容从架子上取过衣裳,前世虽然也看过清凉秀女郎的书籍,但毕竟图片与真人不管视觉还是触觉总不一样的。   瞄了几眼柳言岫上身只剩一件肚兜遮住丰满的圆润后,脸竟也觉得火烧了起来,掉过眼即背对着她迅速穿好外衣,才绕到屏风外开门唤人。   小知和小书都在耳房留夜,听到动静忙赶了过来。   他二人在昨夜柳言岫一过来的时候就得了师容的吩咐,随后打发掉其他人,只留了小达和小礼照料其他。   师容让他们送热水进来,又去备些点心,还交代小达去雅园柳言岫的起居室陶渊居,悄悄拿了身换洗的衣裳过来。   这知、书、达、礼四个小侍是安宁长帝卿派给他的贴身小侍,自从跟了师容之后,四人便对他的话一语当先,师容放心得很。   何况,柳言岫既能来他这裡儿,肯定不可能瞒着父亲与会姨,再说他两本就夫妻也就没有什麽好避讳的了。   水送进了里间,柳言岫起身走进去。   泡在澡桶里,有些为难。   伤在后腰处,柳言岫还真的有些不方便,刚刚床上那一撞如今伸手一摸,就痛得她咬紧牙关不敢呼痛。   师容坐在床上,想着柳言岫是否不便,隔着屏风对内道,“需不需要我帮忙?”   淆水的声响突然一停,柳言岫勾唇无声笑了,回道,“夫君要帮忙?”   师容一窘,退了两步,到底是处男,头一次将要面对女孩子身体的他来说,还是是会有些害羞与腼腆,心情也很异样。   红着脸,嘀咕道,“额……我是怕妳自己不方便弄,才……”   “为妻知道,夫君这不是在担心我吗?等会儿,还望请夫君代劳呢。”柳言岫嗓音清亮好听,言语说得顺熘,听着还有几分认真。   师容看着柳言岫一脸笑颜逐开的样子,心下不免暗啐了一句:‘言岫的嘴几时变得这麽贫了?也变得这般油嘴滑舌,说话也是大胆。’   伴着水声,柳言岫抬脚刚准备跨出澡桶,就留意到屏风处站了个目瞪口呆的师容。   师容也不是故意的,他在炕上犹豫了好久,心知她伤在后腰处,举个手要清洗后背什麽的应该不好弄,徘徊来徘徊去许久才过来的。   谁想到水中的人竟站了起来,□□。   这般相对,饶是他往日再机灵再镇定,面对如此香豔火辣的景色,此刻也傻眼了。一股温温的热流在鼻子裡滚动……   柳言岫亦有些惊愣。   “容儿。你……”柳言岫也犯起口舌障碍来了。   师容捏着鼻子赶忙别过脑袋,那动作颇有些欲盖弥彰的意味,张张口还差点闪了舌头,“妳穿好衣服出来,我替妳再擦下伤口上药。”   说着像是急于躲开一般,又退到屏风外。“妳好了叫我。”   柳言岫轻“嗳”了一声。   顷刻。柳言岫入内,敞着衣袍坐在床沿,师容抓了一条乾淨的巾帕替她擦背。   他的表情不太自然。动作也是不连贯。   柳言岫察觉到了,侧过身子看着他说道,“容儿,你我是妻夫,看了便看了不是?有什麽好害羞的?”   师容闻言脸色愈红。拿着帕子的手停顿下来,才想抬眼回话,又瞥见她袍内赤.裸的上身,忙又挪了挪视线。   他恼羞成怒,谁说他不好意思的?!他只是没有准备好而已。再说那香豔美到不行的画面对他一个处男来说冲击很大好吗!再说,一旦不小心擦点着了火后,而一发不可收拾之下,那到时,该怀孕生子的人可是他呢!一想到自己大着肚子的情景,光想就觉得很恐怖好吗!   师容没好气的道,“快坐好,我好上药。”   后者很配合的又转了回去。   师容望着伤处,手指轻轻抚上其周围。抿嘴问,“这怎么来的?”   “不小心摔的,这真没怎么样。”柳言岫察觉到了他的情绪变化,语气更轻了几分,想他放心。   “妳与同僚之间相处得如何?”   “很好。”   “真的?”   “放心,我在职场上没人跟对我如何的。”谁敢跟她怎样?她现在可是御座跟前的大红人(让皇帝随传随到的人)呢!   放下帕子,取过旁边瓷瓶,将去淤的药膏倒在伤口上,又亲自替他包扎。   随后,边拾掇着东西边说,“这几天要多多上药就可以好得快些。”   “也一样让夫君帮我?”柳言岫低头两眼与师容对是,满脸含笑地正身对着他问着,浑然不觉自己衣裳不系大大敞开着有什么不妥。   师容瞧她这样衣襟大开一双浑圆袒露于胸,一次看也是看,两次也是看,原来看久了终是会习惯的。   只是,以前怎没发觉到她竟然如此大胆到这个地步?   纤指微勾,一步步服侍她,替她将衣裳拢好。   都到了这地步,还真没什么兴致去计较其他了,反正早晚该来的还是会来,早习惯了,也可比免以后的尴尬。再说咱是个大男人,总不能被一个女孩给比了下去不是!   让柳言岫坐到软榻上,放上茶几后,师容转到外面取来早备好的清粥和一碟点心,搁在茶几上陪着她一起吃夜宵。   等完了夜宵后,师容让小达将碗筷收走,站起身走到床边,轻道,“妳就睡睡这吧。”   柳言岫拽住师容胳膊不让他走,“你上来,陪我一起睡。”   师容顿了顿,没有再反对,脱了鞋子和外衫,一并躺了下去。   二人共枕,柳言岫侧对着他,双眼晶亮无比。   过了会,把脸靠在他肩上,喃喃道,“容儿,如果你我早早圆房就好了。这样,我每日回府都能见到你,你可以像刚刚那样照顾我,我抱着你一起睡,醒来也不用去想你在哪里,在做什么,是高兴了还是不高兴了……”   她的胳膊环上身边人腰际,师容没有挣开。   她的气息喷在他耳旁,听得她又道,“我已经找好了一座院子,等成亲后我们就可以住在一起了,也不用(为了看你一面,过关斩将的很辛苦滴。)……这麽隔着一个院子三天一见的日子了。”   听到这裡师容笑了,这什麽跟什麽啊?!这些本都是他在想的呢!如今听着身边的女孩讲出来,真真地觉得好玩又新鲜!   “也是呢。”   “就不知会姨要将我们的婚礼定到什麽时候?”柳言岫哀怨帝嘟哝道。   其实这事真不能怪师不会,因为延迟不办他们俩这场婚礼的人是炀帝,心想着她这外甥好不容易才找了回来哪能一下子就将人给嫁出去了?再说,她最近国事繁忙还没将这外甥召入宫中见面,还他身分,正他的封号呢!   “好了,快睡吧。”   闻言,柳言岫抬眸觑了他一眼,突然坏笑着张口在他下颚上咬了一口,见其美目嗔来,才心满意足的闭眼入睡。   听着她均匀有力的呼吸声,师容笑了一笑。   总算是睡了!   本以为自己睡不着的师容,躺在床上瞅着头顶的帐幔陪柳言岫。   瞅着瞅着,最后,并没有睡意的他,也跟着睡了过去。   第86章 入宫   听了柳言岫讲了安宁长帝卿与师不会之间的矛盾与芥蒂之后,师容原本是不想介入的,可是经过几次仔细暗中观察之后,安宁长帝卿也非真的对师不会就毫无情意,倒是觉得他们俩之间存在着一个很微妙的很微妙的感情之中,这种感觉师容不会形容……   有点拉锯有点相依,就像是两根磁铁棒的两端,正正得负,负负得正。   这天晚上,师容让言岫不要来找他,他想去陪陪安宁长帝卿聊聊天。   在过来爹亲朴园的路上,他还特意地往自家小妻子所说的那处靠左侧屋顶,虽然不是很清楚,不过仔细看还是可以看得出一个小小人型盘坐在屋顶之上。   一进门就看到爹亲坐在软踏上的茶几上自己独自一个人在下围棋,那静默的身影甚是寂寥……   这让他突然就想到了前世,清-朱彝尊的:   暗香--咏红豆   惆怅檀郎终远,待寄与,相思犹阻。烛影下,开玉盒,背人偷数。   就不知爹亲,知不知道有个人每夜在他的园子裡整晚的守护着他?   一到温软清润的嗓音将已经愣神很久的师容,从胡乱的思绪中拉了回来。   “容儿,过来,陪爹爹下一盘。”   诗乖乖地走到安宁长帝卿的茶几前,看着盘面复杂的棋局,只能摇摇头,这种高深的棋艺,他是没那个天份的,以他的棋艺就只能骗骗外行人而已。   “围棋于儿子来讲太过高深了,倒不如,我们来玩玩五子棋吧。”   “五子棋?我怎没听过?怎麽玩?”   师容微微一顿,莫非这裡没有人玩过这种玩法?   “其实,五子棋比围棋容易又好上手,我来教您玩。”   “好。”   父子俩杀得火热,可到了快到戌时的时候,师容发觉到爹亲似乎渐渐地有些心不在焉了,眼神总会不时地飘往左侧窗外的方向而去。   见此,师容心底不由地笑开了,原来,师不会的守候并没白费,她与爹亲他们俩现在差的不过是戳破那一扇纸窗而已。   而那个来戳破纸窗的坏人,就由自己来当吧!   想着,师容及走到了左侧的窗台下,打开窗门对屋顶上的玄衣女子大喊着,“会姨,妳快来,我爹爹他……”   师容才喊完一瞬间,一道黑影就已经从师容打开的窗门口跳窜了进来!!   哇!!这该不是所谓的轻功吧?!实在太帅了!!   “莲!你怎麽……了?!”   额……   看着安好无缺的安宁长帝卿,师不会整个人就矇了……   “我,我没事啊!妳,妳……容儿,你怎麽……咦?人咧?”   身为始作庸者,只负责杀人,不负责埋的凶手-----师容,早已逃之夭夭去了。   “他刚走,要叫他回来?”   “不,妳……我……”   “你的口吃又犯了,不要紧吧?”   “师不会!!”   “在。”   “妳……妳……”   “我怎样?你确定你真的不要紧?”   “师、不、会!!”   “我在。”   “出去!!!!!!”   “好好好,我出去,你也别总爱那麽生气,比较好。”   “妳、给、我、出-----------去!!!!!!!!!!”   “好好,我这就出去。”   师不会最终还是挠了挠头,依然不知为什麽自己又是哪裡惹了安宁长帝卿生气啊!   ……   五皇女府------   “自从带柳儿去见皇舅舅也有些日子了,难道,他真不想认儿子了?”五皇女望着窗外,挠着下巴百思不得其解……   可惜,她就是没问问杨家除了他们杨家大房,可还有个杨家二房。不过,也不能怪她太大意,因为杨谨容(师容)当初早早就已被杨大房薛氏换嫁给柳言岫当童养夫了。   该怪的也是她自己太过粗心没让人弄清楚一切,又加上只听言杨家只剩下杨家大房家,而他们的儿子杨柳儿的年纪又刚刚好与安宁长帝卿丢失的儿子容郡卿一样大小。   随后急虎虎地将杨大房一家全给接到京城裡来了,再加上一看到貌美如花的杨柳儿后,更是直接将人与安宁长帝卿的儿子给划上了等号。   殊不知薑是老的辣,为了辨明真伪,师不会早派人暗中调查个一清二楚了。先不动声色,是因为在不其意之间,发现了一个,令她意料之外却又意料之中的人出现在定州!?   为了深入探查不敢打草惊蛇,即按兵不动,只派人继续撒网最好是能钉入几颗钉子进去。   五皇女司鸿砚脑子一转,笑着喃喃自语,“皇舅舅最近不是纳了柳言岫为面首吗?而且不但将柳言岫的家人全接入了他的安宁长帝卿府,甚至还大度地让柳言岫乡下的糟糠之夫也一併放到府裡去了。   哼,还以为他多清华尊贵,既有了一个面首后,往后再多一个也不嫌多了吧?不过……美人就是美人,不管看几次总叫人赏心悦目,心痒难耐的。难怪,司鸿琴甘愿为了他谋夺江山。   呵呵呵……好久没有见到人了,倒是想念了。既然他纳了新面首,我这当姪女的也该去给他送送个贺礼不是?”   五皇女司鸿砚来到安宁长帝卿府,刚入了府门,就遇见了一群有娇俏的,有漂亮的几个长得都跟柳言岫有着几分相似,正准备出府的男孩儿们,其中还有着她家皇舅舅……?!   不!,不对,眼前这位虽然与她家皇舅舅长得如同一个模子印出来的绝美人儿。,她可以确定,这男孩儿绝对对地不会是她家皇舅舅的,因为他的年纪看起来要比皇舅舅小得多了,而且他的声音清脆悦耳动听……   他是谁?!   不,应该说就算之前她司鸿砚可以不明白,现下看了眼前这个与她皇舅舅长得简直一模一样的人儿,也已经再是应该明白不过了!   由于,约好了几个人一起去城东湾赏荷花的,所以师容也没注意府裡来了一位客人,只注意着要带的东西和人都到齐了没。   “人齐了没?东西都带了没……?”才说着,一个少女身影不但闷不隆咚地闯进了师容身边,还紧紧地抓住了他的手?   “请放手!”师容虽然欣赏长得好看的女子,但在欣赏也不会喜欢被一个陌生的女子这样随随便便地的就抓住自己的手,而且还是个甩不开的女子的手!   柳言岚第一个反应过来,快步的跑过来要将自家大姐夫的手从那个少女的手裡抢下来,“放开我家大姐夫的手!”   可惜,他也掰不开该女子的手。这下连柳言岄师篱两人,也反应了过来忙跑来帮着拉人了。   “妳是谁啊?!抓着一个男孩儿的手像什麽样,不知女男授受不亲吗?”   “你们说,他是你们家大姐夫?是柳言岫之夫?”   他就是柳言岫乡下的糟糠之夫?   呵呵呵……   他哪是什麽乡下糟糠之夫?   原来------   杨柳儿是什麽东西?难怪皇舅舅对杨柳儿一眼即过,半年来连问个声都没有!   眼前的他-------怎麽看,都才是皇舅舅的亲生儿子呢!!   五皇女的心中此刻翻腾着、愤怒着、不甘着!原以为拿捏住了的东西,没想到头来,不过是费尽心思,空欢喜一场!!   “妳……认识我家大姊?”   “若我猜错的话,妳是五皇女殿下吧?”   师容当然知晓这五皇女心存着何等的野望,也早从会姨和爹亲的口中得知她还曾算计过了自家小妻子一把呢!还好没让她得逞,不然,他就得与人共妻了,想想就觉得噁!!   哼,不过这种人,在前世的剧本裡,永远也都只配当个跳梁的小丑而已,希望现实也是如此。   “你长得跟皇舅舅真像,没猜错的话,你应该是皇舅舅的儿子吧?论年纪,亲戚你还是得称我一声五表姐呢。”   “是砚儿,今儿个怎有空过来皇舅这儿?”一道清冷的声音,传了过来。   这还是师容第一次听到自家爹亲如此冰冷的声音说话,可见,爹亲也是不待见这位五皇女的。   “皇舅舅,姪女给您请安了,皇舅舅金安。”说是请安,可那抓着师容的手却未曾放开过。   “放了容儿,他已经有妻主的人了,妳这样抓着他的手不放成何体统。”安宁长帝卿绝美的脸上凝起了一层薄霜,声音更是冷了八度地朝司鸿砚说道。   五皇女心道:有了妻主又如何?只要将来等我完成大事了,这天下就是我的,那麽这天下之人也将全是我的,何况是眼前这位美人表弟呢?   “因为看到容儿太像皇舅舅您了,姪女一下子太过于激动,所以一时唐突了容儿弟弟,还望容儿弟弟莫要见怪于五表姐才好。”司鸿砚瞬时收起了心思,摆出一副谦谦有礼真诚的样子对师容说道。   可再放开他的手之际,她却在师容的手心轻轻挠了几下,这让他不由地浑身起了一阵的鸡皮疙瘩!   从不知被不喜欢的人来这麽一手,还真是给他噁~~~噁心死了好吗!!   师容将放手在自己身后的衣服布料上搓搓搓地,像似这样就能把刚刚被司鸿砚挠过的触感给抹灭掉了一般。   “大姐夫(姑爹),你没事吧?”   “我没事。”   “容儿,我看今天不宜游玩,先带你弟弟姪儿先回园子去,要玩等改天再去。”   “是,那我们回雅园裡,再去做几样吃的好了。”   “嗯。”   于此大家当然没异议,都听着安宁长帝卿的指示,全退回了园子裡去了。   正当,要退回雅园之时,皇宫却派来了宣诏的使者过来。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于安宁长帝卿之子师容暨威远侯侯府容郡卿,失散十载,失怙依亲多年,今日终于寻回,依补拾遗缺,特令颁赐黄金五千两,金银首饰翠玉宝石珍珠玛瑙五箱,西辽国进贡玉如意一对,北海玄武国红珊瑚一棵,千年灵芝、人蔘各一支,绫罗锦缎各一百匹,酌于今日巳时进宫聚宴钦此。”   “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人山呼谢恩。   送走了皇宫宣诏使者,安宁长帝卿与师容两人便要为了入宫而准备,在此五皇女当然就不便再逗留于安宁长帝卿府了,只能恨恨离去。   ……   大凤皇宫,重重殿宇,高敞巍峨,斗拱飞檐,无穷无尽的宫阙楼阁,在这晨曦中,旷寂而冷,远望而观,飞阁重檐气势恢宏。俯瞰而下,华灯宝炬,九霄霓虹,云蒸霞蔚。   车辇一路进了朝凤门,又过了凤鸣门,在第三道宫门前,换乘了宫中的专用小轿,兜兜转转间往紫阳宫而去。   炀帝早早得到了禀报,说安宁长帝卿带着她唯一的外甥师容就要到了。   整整十年了,终于才找了回来的唯一外甥,怎不让她激动。   炀帝弃了早朝来到了静心殿,一看到了嫡亲弟弟身边站着跟他长得如模子一般印出来的人儿,即将原有的疑虑和猜忌一併地抛出脑海之外去了。只道这柳修撰的运气真真不是一般的好,一个换嫁换来了一个金枝玉叶的容郡卿。阿砚这孩子,也该敲打敲打一番了,皇太女的位子都封给了阿磬,她还要存着什麽心思?   师容看着眼前这位与安宁长帝卿有着三四分相似,穿着明黄帝王扮相,面容清朗明豔宜男宜女的中性美女,便知她是凤朝当今女皇-----炀帝。   “安宁(师容)参见陛下,陛下万岁金安。”   炀帝看着眼前的一对绝美佳人,若不明说他们俩是父子,就这样并肩站着的话只让人越看越像是兄弟而不像父子了。   十年的离散,十年的不被亲人所晓,他父子俩会离散这说来一半还是因为她炀帝的缘故。所以,炀帝此刻是恨不得把欠师容的一切一古脑儿全补上。   炀帝亲何地将二人扶起笑道,“免礼,能看到你安好,是朕如今最为宽慰的事了。”   炀帝今天真是心怀大畅、通体舒泰!   御弟的儿子没死还找了回来,且气质出众更是锦上添花。还有比这消息更让她高兴的吗?   炀帝拉着他手,上下打量,细细看着师容,见他行止得体,风采翩然,那喜悦就泛滥了,还一脸欣慰地不断地称讚着。   更恨不得将师容拉到身边怜爱,由于炀帝太过热情了,这让师容一时受不了,这样的热情只有面对自家妻子还行,要让他直面这麽一个堪称陌生女子的炀帝,他就觉得不行了,于是便朝自家爹亲发出了求救的眼神。   见自家儿子对自己求救,以为他这是害羞,安宁长帝卿微微一笑,轻声道,“容儿乖,就让你皇姑姑好好的看看你一下没关係的。”   囧……   没想,进这一趟宫都能这般折腾,不但要焚香还要沐浴,更可怕的是梳妆……算了,忍一忍就过去了,也不是常常会进宫的不是?不过,肚子都饿了,还先填肚子要紧吧!不知能不能吃到所谓的人间美味?   第87章 验亲(小小修正)   第87章验亲   “贵、贤、德、淑四君到!”   炀帝虽立了司鸿磬为皇太女,却未因此而封她父君为凤君,只是她的父君身为皇贵君要比其他皇君的品制高了一级,是以掌管后宫一切中馈。   一声高呼,四名各着着紫白、酒红白、湛蓝白,竹青白双色相间华美隆重的宫装可谓端庄、秀丽、柔美、媚而不妖各色的美人们翩然而至。他们的身后,各跟着一个两个明棕锦袍女子少女们或是粉色宫装的少年们,眉眼俊秀、清丽、柔美、娇俏的都有,瞧他们的年纪,有十一二岁至十五六岁左右,各个身材纤丽、清俊、高挑、丰润的都有。   其中有一位十七八岁少女的穿着明显的不一样,是杏黄色的尊贵的锦袍。   她就是皇太女------司鸿磬。   凤国皇家有规则,除了皇太女外,其他皇女过了十六岁必须离宫建府。   过来的一班人,依照品制资格一一先朝炀帝行君臣之礼后,才又与安宁长帝卿与容郡卿父子俩行见面礼。   其实,后宫四大宫中之主一进过来之后,先是打量起师容,个个暗歎道:果真是安宁长帝卿的孩子,就那五官长得就跟安宁长帝卿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一个字:像!   两个字:真像   真像是一对孪生兄弟啊!!   炀皇盛世。   大总管进入大殿,“禀皇上,太医院院令、赵医正、王医正到!礼部尚书、太仆寺卿、左、右丞相到!翰林院大学士到!”   “宣!”   不多会儿,几位大臣陆续进入紫宸宫的静心殿。   见罢了礼,炀帝道,“请诸位爱卿来,是有件要事,安宁长帝卿之子师容要认祖归宗,由太医院院令携王、赵二位爱卿主持滴血认亲仪式。请几位爱卿做个见证!”   几人的目光扫过炀帝一家人,很快落在了安宁长帝卿身边的师容身上,五官生得精緻美丽,尤其那双眼眸更像极了皇家人。   虽然师容容貌与安宁长帝卿如出一辙,但,皇家失散的血脉归来,照着规矩,还是必须要经过滴血认亲,也只有如此,才具有说服力。   院令领命,当即便有宫人捧来清水。   姚医正道了声,“长帝卿殿下、公子,得罪了!”用银针快速在安宁长帝卿与师容两人的指尖一扎,鲜红的血液冒出,双双滴落水碗,周围数双眼睛直直地凝视……   两滴血即融为一体。   院正、礼部尚书连连道,“启禀皇上,师容公子确乃长帝卿殿下之子无异!”   皇贵君抬手握住师容的手,笑道,“瞧瞧,长得跟安宁长帝卿一个模子出来的呢,要是不说你们是父子,不知的还以为是对孪生兄弟呢。”   “恭喜皇舅舅寻回了容表弟。”司鸿磬真诚地祝贺道。不过,内心真真地有些羡慕和嫉妒了柳言岫,竟将她家族最美的表弟给抢先给娶走了!!   登时。太医、大臣齐声恭贺,“恭喜皇上!贺喜長帝卿殿下寻回容郡卿!”   皇上提高嗓门哈哈大笑。   安宁长帝卿含笑,眼里多了几分宠溺。   皇帝道,“秦爱卿。拟旨。拥有皇亲骨血宁长帝卿的嫡子师容十年前,不幸离散而流落民间。今师容重返安宁长帝卿府,朕念其在民间受苦多年,拾遗补缺正其身份,还其容郡卿之封号。”   皇贵君欣道,“如今容郡卿还府,得以认祖归宗,真是大喜之事啊。”   众人齐呼,“恭喜皇上,贺喜安宁长帝卿殿下!”   大殿上的皇家人个个眉开眼笑。唯有严淑君除外,脸上虽也带着笑,却是违心之笑!他本以为自家女儿司鸿砚从南山村接回的是安宁离散十年的儿子师容,没想……竟是个阴错阳差!   后来才知,杨家还有个杨二房呢!!   真真是偷鸡不成,蚀了把米!   皇帝开怀朗声笑道,“安宁,邀你入宫也难得一回,今儿个容儿认祖归宗也算是大喜一件,你就和容儿以及众位爱卿留下来用膳吧。永善,备御膳。”   宫监大总管永善应声,“是。”   能被皇上留用御膳,这是何等的荣光。   ……   五皇女府中------   杨柳儿听说了杨谨容(师容)已经被安宁长帝卿接回并认祖归宗以及被炀帝亲自正名,并赐回了他容郡卿的封号的事后,心里又妒又酸又恨的。   为何自己不是他?怎么什么好的都变成了他的?倘若当初没有捨弃与柳言岫的婚约,如今的状元夫郎也该是他。   如此想着,对杨谨容(师容)怨恨起来。倘若没有他这个人,如今自己也不会受这份苦头。   本以为五皇女是个好的,想着她当初的浓情蜜意,以为她是对自己深情所致,谁知,她只是因为以为自己是安宁长帝卿儿子的关係,才让自己的地位高于五皇女的侧君一等,然而她身边的通房小侍却已多得不胜枚举。   但凡近了她身边的小侍,一个个皆以她房里人自居,现在更甚,知道五皇女转眼之间冷落了自己之后,哪一个都是看不得他沾近五皇女的。   起初,他以为能与五皇女明媒正娶的在一起,也一直以未来五皇女正君自居,不与那般低贱的人一般见识。   那些小侍也以为他是身份高贵。的安宁长帝卿的儿子容郡卿。   谁知过了这么许久,安宁长帝卿府不但没有人来接,直至昨天炀帝下诏书言明,安宁长帝卿以离散十年的儿子师容已寻回。不但为他正名还赐回了他容郡卿的封号了。   为此,五皇女即朝他翻脸!别说要跟他提嫁娶之事,就连对对自己也不再亲近了。   此刻看着一群侧君小侍什么一下子的都猖狂了起来,对着他也张牙舞爪,杨柳儿心中不忿,便也起了争宠的心。   失了身子后才知道,与那些小侍争宠,才是最掉身价的事,如今他们看他,更是像看着与自己一般的小侍一般。   五皇女与他欢爱后,总是亲自喂他一碗汤。起初以为是体贴,在与一个小侍置气后方才明白那不过是去子汤,是那些小侍们惯常喝的。   明了了自己已经同其他小侍一样后,杨柳儿对五皇女心灰意冷了,但又不得不接着争宠,否则被五皇女冷落了下场会更惨。   听着小侍嘲讽他,说着容郡卿的事,想着那炀帝的颁赐多到数不清的金银珠宝与尊贵的荣宠。   杨柳儿忍不住苦笑,又听说五皇女要说亲了,这次说的是五皇女的正君,列举出的一大优点,便是五皇女洁身自好,身边一个小侍都没有,更是一个庶子庶女都没有。   杨柳儿摸摸自己的肚子,想着只怕等五皇女娶了正君之后,他才能有自己的孩子,只是到时他还能不能生还是个问题。   不,一定要找姊姊!自家姊姊不是还受着五皇女重视吗?只要帮姊姊在五皇女身边站稳了脚,自己就还是有机会能在这做后院裏争取到一定的身份与地位的!   当初撒出去的,除了没能消灭了杨谨容这人外,其他的用功怎可没能得到半点回馈?半年下来,在五皇女身边可不是白待着的,该学到的功夫岂可白白浪费了?!   杨柳儿锐利阴骘的眼神望着窗外远方,心裡想着,还是自己凭着本事让五皇女离不开自己身边……还来得比较长久!   再说,五皇女一定是看上了师容,那么就以他为码好了。   “我要见殿下!”   五皇女府的书房内-----   “这次的行动安排得如何了?”   “都安排妥当,人手皆由那位提供,到时不管事成事败,皆查不到我方身上   。”   司鸿砚听着属下的汇报之后,门外就有人带着杨柳儿过来。   “主子,杨公子求见。”   “让他进来吧。”   看着精心打扮过的杨柳儿,其实还是很对司鸿砚胃口的,只不过一时气愤才迁怒于他的。   再说,这男孩还是颇有些心计的,日后好好利用或许会是一颗好棋子不是?   “见过殿下。”   “有什么事说吧。”   “我说,我若是能将那容郡卿弄到手,不知殿下,要如何酬谢我?”   “哦?”五皇女看了杨柳儿一眼,她虽然自视甚高,可也不会去小瞧一个人的本能,尤其是一个有心机的男儿家。她家父君就是一个例子不是?   “若是你真能将那容郡卿弄来我手中,你想要任何愿望,我都能给你。”   “妳说的,什么愿望都行?”   “当然!”   杨柳儿对司鸿砚展开了一道美丽的笑容,这下引得司鸿砚心痒难耐,上前即将他抱进了寝房而去了。   ……   不知已被危险环绕过来的师容与柳言袖两个人,此刻依然在房裡腻歪着。   今天不知怎地没有受到半岳母的阻挠,柳言岫顺顺利利地即安步当,车信步撵来。   一进门即看到了自家夫君端坐在那,认真地看着手中的账本。那是老家旃州一柳堂皂坊以及山裡茶油让自家表姐看管经营后,每半年结一次的账目。   柔和的月光轻洒在他的脸上,泛着莹润的光泽,端的是倾国倾城。   柳言岫呼吸一窒,蹑手蹑脚地走了上去。许是师容看账本看得太过认真,竟未发觉柳言岫来到了他的背后。   初夏的夜风带着丝丝的清凉,师容不禁在凉风中微微一颤。谁知身子刚一动,肩上多了一件藏青色的外袍。   鼻尖传来一股熟悉的澹澹浅香,师容微微一怔,长长的羽睫如蝶翼般扑簌着,在脸上烙下一道澹澹的浅影。   他望着落在账本上熟悉的倒影,低低地喊了一声,“言岫……”   “还在看账本?”   修长的手指捏紧着泛着融融暖意的衣袍,一瞬间,袍子残留的暖意蔓延至四肢百骸。他扯了扯嘴角,轻轻地说,“我想在京城开家一柳堂皂坊。”   “嗯。”   柳言岫和师容原是坐在桌子的两边,但柳言岫坐着坐着,就悄悄地朝着认真看书的师容挪去。   直到和师容只有一步之遥时,师容忽然伸手一勾,将她抱住。两人紧紧相贴着,四目霎时相对,高耸柔软的胸膛近在咫尺时,师容在一个要不要吃了对方的想法中很是的挣扎与纠结。   然而,柳言岫反握着他的手热意融融,让他不禁想到柳言岫吻他时的情景,呼吸霎时间急促了起来。   “言,言岫……”   想着想着,师容一阵恍惚又期待。眼带桃花,双颊晕红,像只可爱的小绵羊一样微微启着唇,散发着香喷喷又诱人犯罪的气息。   柳言岫过来师容这裡几乎已经成了自然的规律,并没有任何龌龊的想法,只是觉得和师容相处的氛围特别的舒心,而今晚也跟往常一样只好好地陪着他,能拥着他一入眠而已。   想着将来两人一个看账,一个认真当官,为了彼此的未来一同努力奋斗,多么妻唱夫随啊!   如今自家亲亲夫君这般投怀送抱……   实在是-----叔可忍,婶婶不可忍了!!   还是趁机掌握机会要紧!因为机不可失不是?   被反抱进了柳言岫怀中的师容微微仰起了头,红红又紧张的脸颊像颗甜美的水蜜桃,彷若轻轻一咬就能溢出甘甜芳香可口的蜜汁来。他穿了一件纯白的长衫,因柳言岫这么一个反抱之后,宽宽松松的衣领向外舒展了几分,勾勒出动人的弧度。   柳言岫从上而下地望着,春-光若隐若现的,散发着诱人瑕思的香气。而那柔美的唇瓣,带着粉嫩的色泽,十分诱人亲吻。   晚膳没怎么好好吃的柳言岫,肚子饿了……   然就在这么一个灯光美,气氛佳,且右非常引人入胜的情景之下------   “言岫,去看莹火虫怎么样?”   前年还在南山村时某天的晚饭后,两人在院子里散步,师容突然想起了菜地池塘边的萤火虫。时值四、五月后,是看萤火虫的大好时节呀!也寻思着,可不能过这么富贵生活后,就脱离了朴质的生活情趣嘛!   柳言岫摸了摸下巴,如果让她选择,她更宁愿此刻将人压在身下吃了个乾淨还比较实在些……   不过,师容一脸期待的看着自己的样子,柳言岫再不出心中的旖旎□□,也实在对他说不出拒绝的话来。再加上,和师容一起出去郊外走走,确实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柳言岫捨命陪君子,当下动用了她超群的轻功,没两山下子就将人带到了一处菖蒲摇荡临水的小湖边了。   这是她还在备考时无意间发现的,此刻带自家夫君来此赏萤火虫,应该是再适合不过的了。   看着这裡湖色怡人,清气清新,草丛裡的萤光点点,师容感动了……   这个地方,如果没了月光,那将是伸手一片漆黑。好在今晚的月色还不错,虽然不很亮,但朦胧的月色也是非常漂亮迷人的。在月下就着昏黄的烛光,两人牵手深一脚浅一脚的前行,闻绿草清香,听蛙虫鸣叫。虽然多数东西是看不清的,但师容仍然在心底感叹大自然的美!   “以后咱们回乡养老时一定要买一大片的地……买个坡睇,坡上可以放牧牛羊,低洼的就开个池塘可以伺养鱼鳖,还有田地可以种粮种菜!妳看,这么算来,远景可好?”师容说。   言岫在一旁听了,轻轻的笑了。在师容看来,哪里都是好的吧!他就像只猫一样很容易得到满足,有吃有住就会心安自在。这点,在她所认识的人当中,欲望是少只又少的,甚至可能说绝无仅有的。所以说,师容是独一无二的!   柳言岫搂过师容,在他头顶轻轻亲了一下。这可是她的褔星呢!   “喂,真是的……哇……好多!”   两人沿着一片草地,转过一人多高的灌木丛后,勐然看到成片的萤火飞舞。   “好漂亮!”改天一定要带家人过来看看。   所能看到的,是月色幽静,星光点点,流萤或是在草丛间忽明忽灭,或是在夜幕中迁翩起舞,迭加池塘里水波反映的光点,所感觉到的,像是一场属于光的盛宴,从天上到人间。   萦绕在身边游萤,和着夜风,闪闪发光,美得如梦境一般!   “真的好美好美!”师容感慨一番轻轻的说着,好像说话重了一点,便会打扰到眼前的这些萤光使者。“在现代,萤火虫几乎是看不到了,从来没有看过有这么多的萤虫集在一齐,果然是非常漂亮!”   现代?萤火虫几乎看不到?   “……”闻言,柳言岫静默了一下下,并没有对师容提出疑问。   转身又看了看满天飞舞的萤火虫,若会看不到萤火虫的事,是柳言岫所无法想像的。   师容心中有些感慨。轻轻的捏了捏手中的柳言岫,在萤光中,突然有种感悟。只有这个人才能带着他找到人生中的美景吧!那些不管是主观上的,还是意识上的……   身边有这么一个懂得自己,又愿意陪着自己走过这一生,真是人生一大幸事啊!   第88章 浴劫   五月五,凤凰浴火节是凤国最重要的国庆节日。   这天,凤朝全国上下普天同庆,举国欢腾。历年来,这场盛会的都是由皇帝与礼部亲至开场主持的。   今日,却有点不一样,是由皇太女司鸿磬担纲主持的,可见,她现在在炀帝的心目中佔了多重要的地位。   若无意外,司鸿磬已是板上钉钉不可替换的凤国下一任皇帝了。   还有,柳言岫这次竟以礼官身份被安排了在司鸿磬的身边辅佐,这意味着什麽?朝中许多大臣都在猜测着。不过,随后一想,大伙就有些理解了,人家将来娶的可是一国郡卿,这是皇帝在为她抬品级,娶了郡卿后左右不过,她会多了个郡卿仪傧的新身份,人家以后也就是皇亲国戚中的一员了。   时辰一到,人潮随着节庆就开始热闹沸腾了起来,最让人瞩目的是皇家广场上向民众展示的,一对由黄金与红玉和五色宝石所镶嵌铸造而成的两隻精緻华美,且栩栩如生像似欲振翅同飞的凤与凰。   凤的身高约一丈三尺尾羽长两丈,凰的身高一丈尾羽长一丈。   光是那一对凤凰本身就价值不菲,不光是凤凰身上的宝石黄金光那稀罕少有的血红玉石和那铸造的成本与人物力就相当吓人了。   据说是凤国开国第一代炎帝让人铸造的。这对凤凰,现在非但是凤国的镇国国宝,如今传承到现今都已经将有一千多年的历史了,其纪念价值更是意义非凡。   只见那皇家广场建筑在平时祀天地的一个圜丘的北面,四围景观雅致。皇家广场之旁,绕以流水,有桥通连。   一座大广场可容纳二十万兵甲,四边无壁无门,场内一旁陈列着五色花朵以及各式乐器,祥金之钟,沉鸣之磬,都挂在场上,其余的或在两楹之旁,或在阶下。   六百四十个舞人,都穿着五彩之衣,手中拿着干戚、羽旄、翟龠之类,分列八行,三百六十个乐工,则分作六十列,各司其事。   “请太女殿下登楼!”   司鸿磬从未想过只是登上一座楼而已,竟然会让她的身体不住的颤抖。凤安门外成千上万人群的目光都在注视着自己,而她眼前的两支振翅欲飞的凤凰,便是她今日的责任,引燃火烧这两隻的凤与凰,名曰:凤凰浴火重生,这便是凤国凤凰浴火节的由来。   柳言岫随在太女司鸿磬身边着五位侍卫,踏上通向楼顶的阶梯,今日的风很大,柳言岫踩在阶梯上,甚至有一种会乘风而去的幻觉。   此时,背后的其中一位侍卫见柳言岫走的有些太过于轻快,有些担忧地开了口,还一脸‘文人就是个麻烦’小声提醒道,“柳大人,顶上风大,又是木楼梯,您最好还是稳妥一点。”   闻言,司鸿磬转头看了柳言岫,又看了看刚刚出声提醒柳言岫的侍卫一眼,那神情颇为意味绵长。   “嗯。”柳言岫一脸平静地点了点头,收起心中那些激动。   这时,司鸿磬从身后的侍卫手中接过高高的火把,向着那两人多高的那对凤凰而去。   只要将火引到这两隻巨大的凤凰的身上,然后两隻凤凰就会被熊熊绚丽的七色火球包覆住,两隻凤凰即有如浴火般直至大火化尽后,以重生的模样双双振翅欲飞地呈现在人们的眼前。   引火燃烧凤凰是凤国每年的压轴,两隻凤凰早已经被将作监做的轻车熟路,所以每每点燃凤凰之时的七色火焰最是令人歎为观止的盛况。   所以已经见识过这七色火烧起来,是怎样绚烂灿丽夺人目光模样的太女司鸿磬,很是熟练的举起火把,对着两隻凤凰身上火引线燃了过去。   只要一点着那两根火线,火焰跟着引线开始燃烧,火线就会一点点燃起,直到点燃最中央的火油底座部分,然后放出七色的熊熊大火将两隻凤凰团团包住直至大火化尽,两隻在灰烬中的凤凰即会亮出自己振翅欲飞的美丽身影出来。   看到火把一点点靠近楼顶的那一刻,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眼睛一眨也不眨的期待着最顶端那七色的火燃亮起来的那一刻撼动人心的壮阔美景。   太女司鸿磬的火把几乎是刚凑近两根火线的时候,火舌就立刻舔了上去,引线向着火油中央燎起。   她面带微笑地看着眼下的火点沿着油线往楼下的两隻凤凰中央的火点一点点变成火球,然后……   霎时间,原本应该变成七色火的部分突然轰地一声,黑色浓烟一下子发散开来,整个现场一下子被一大片的黑色浓烟给遮荫了。   咦?!   七色火呢?   为何不是七色火?而是发出着味道刺鼻,让人头晕目眩,令人作呕的阵阵浓烟?!   楼下等着要看凤凰浴火时盛况的百姓们齐声惊声尖叫,看着这犹如黑云遮日的一幕都惊悚了,以为是因为今年不是皇帝亲自主持,加上唯恐这位皇太女不是真凤天女,所以引得天怒,七色火才会变成了阵阵刺鼻难闻浓烈的黑色毒烟。   但将作监的官员和京兆尹见到这般变化,心中大叫不好,立刻叫喊起来,让身边的从员上楼去看看究竟,可身旁惊叫声不绝,即使她们大喊大叫,也传达不出任何讯息。   而在坐在楼下广场的一处特设开闢出来,专门给皇亲国戚与达官贵人亲属男眷的观景台上的师容,也闻烟色变!   看着阵阵浓烟遮日的模样,他与百姓所想的不一样!   在他看来,怎麽看都是有心人而为之的!   除了破坏重要的庆典,还有更甚的是刺杀!   在这时故意製造溷乱,正好溷水摸鱼不是?   还有,这浓烟怎地这般刺鼻?而且闻了以后头晕目眩的,还令人阵阵作呕……   这浓烟……该不会是有毒的吧?!   “快!大家捂住口鼻,传出去,好让附近的人照做!”   还有大家都有带手巾汗巾的好习惯,这不,就派上用场了。   师容急忙地取出汗绑在脸上巾遮住口鼻,虽说已经遮上了口鼻,但多少还是吸入了一些……   “还有叫大家赶快离开这裡!知、书、达、礼!”   “奴在!”四小侍齐声回应道。   “快,去找我们府裡的侍卫过来,好将大家护送回府裡去!”   “是!”   没多久一群人就在侍卫的护送之下走出了广场,上了马车直奔安宁长帝卿府而回!   糟!!今天他家亲亲小妻子正陪随在太女司鸿磬的身边呢!那麽她不就要首当其冲了?!   不!   “停车!!”   马车嘎然而止!师容整个人站了起来跳出马车门口而去!顺手牵过了其中一名侍卫的马,骑了上去,飞奔而去。   柳言岫若知道她家夫君有着如此冒险犯难本质的话,当初就绝不会答应教他骑马了吧。   “大姐夫!!”   “你们先回!!别管我!”   其中两名侍卫,还是紧紧跟随着师容身后而去!   看着已经追不上的大姐夫,看着车中脸色苍白个个瘫软的一家大小,柳言岄心一横,当即下令将马车驾回安宁长帝卿府。   既然自己帮不上忙,那麽就不要再去添乱了,还是回去找有能力的大人处理才是最为妥当的!   ……   而凤安点火楼上的司鸿磬站在最近处,一时间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惊得瞪大着眼睛,眼看着一股巨大的黑色浓烟向着自己迎面扑来,只来得及丢下手中的火,就被柳言岫从背后直接扑倒在地用她的右臂替自己遮住了眼睛和口鼻。   陪同司鸿磬上来的五位护卫和柳言岫原本是站在差不多远近的位置,浓烟昇上来之时,几人还未来得及反应就被巨大的黑浓的毒烟呛到,一时刺激得鼻水直流,眼睛也疼痛得张不开,以及一道烧灼热痛直直沁入心肺地翻滚到了两边,顺着楼梯滚了下去。   还好柳言岫一时间觉得情势不对,当下就拉着司鸿磬一起扑倒在地。   不过柳言岫只顾着帮司鸿磬捂住口鼻,自己却吸进了些些的毒烟,一时眼睛、口、鼻、心肺都痛得她难受不已。   看着其他的人因为也受到直面冲击,所以伤得都来得她更重些,柳言岫虽然极力隐忍,但痛苦的呻/吟声还是传入了她的耳中。   “快来人!这黑烟有毒!”   “殿下!快下来!天啊!将作监是怎么检查火油的!”   “殿下,用衣袖捂住口鼻,慢慢呼吸绝不要放衣袖,我们快走……”压在司鸿磬身上的柳言岫透过衣袖慢慢地深吸了一口气,将身子翻了过去,好让司鸿磬起身。   司鸿磬朝着柳言岫给了一个感激的眼神。   “殿下,快走!”   那武官咬牙催促。   柳言岫司鸿磬立刻掉头就往下跑,一刻都不敢犹豫,可她们的速度虽快,却没有城垛藏着的人快,只听得“唰唰唰”三声裂帛之声,从那城垛中跳出三个手持利刃的刺客,均是蒙面黑衣,如风驰电掣一般拦在了柳言岫与司鸿磬的面前。   到了这个时候,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就是傻子了!   除了凤安楼上的人,没人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在凤安楼下观看的百姓没有看到凤凰浴火时的盛况,却看到了最顶端突然爆发出一阵浓烈刺鼻的黑烟,然后一道刺激灼热的感直入口鼻心肺,就再看不见其他,因为痛得所有人都倒地呻……吟不起了。   这些黑衣人犹如一道讯号,随着这些人影的出现,凤安楼的四周,原本是为了趁机做些观凤凰浴火人生意的摊铺上,突然也剧烈燃烧了起来!   今日正是东北风,不但毒黑烟趁风势,连在场的火舌更是迅速的蔓延开来。   “报!东边起火了!”   “报!南边也起火了!”   “报!西面也其起火了!”   “京兆尹大人,南边离开的方向,大量店铺突然起火!疑似有人纵火!”   “京兆尹大人,道路两旁树上也被人浇了火油,现在烧起来了!”   “大人,怎么办?”   一干京兆府差吏看着浓烟火势四起的广场,惊恐地叫着。   “有人要封死回外城的路!”   “天啊!点火楼!点火楼底部烧起来了!”   有离得近的官员抬头看着凤安楼上,气急败坏地叫了起来,“你们这些京兆府的官吏是吃干饭的吗?还不上去救殿下!”   “京兆尹大人!”   两个差吏艰难地看着楼下从火光亮起时便开始恐慌的百姓,满脸都是挣扎。   安清雅也是脸色铁青,她甚至已经能听到凤安楼上的金铁相碰之声了。片刻后,她终于做出了命令。   “留两队人给我上楼,其他人去疏散百姓,让百姓去避难去!”   “是!!”   安清雅点起其他的人手,匆匆领着手拿哨棒的差吏们往内城的城门冲去。   太女司鴻磬是从宫城方向而来登楼的,司鴻磬一上楼,内城的城门就被关闭了,这是内城门官为了防止观凤凰浴火时的百姓太多而擅闯所做出的举措。   如今出了这种事情,内城的城门官越发不敢开门,生怕有刺客混在人群里进了内城,任凭安清雅手持令牌叫破了嗓子,也没有动静,更别说请求开城门让百姓避难了。   “至少让我们上楼救火!”   安清雅拼命地敲着城门。   “不劳京兆尹大人操心,宫中带来的侍卫足够,不会让殿下有失的!”城门官扯着嗓子在里面吼道。   “京兆尹大人还是想想怎么让百姓安稳下来吧!”   “妳这个畜生!”   安清雅目呲尽裂,用力地啐了一口,转过身子。   “这群兔崽子关门了,所有人,跟我一起清理烧起来的道路!”   “是!”   第89章 惊险   城垛暗沟里跳出来的四名刺客俨然是精于合围击杀之术的高手,纵身跃出之后,便立刻拦住了柳言岫身后的司鸿磬与她侧身的四个方位,上面是熊熊的黑色有毒浓烟,柳言岫自然是不会让司鸿磬直面黑衣刺客。   只见得四名刺客堵住柳言岫撤退的方向之后,站在最上方的那个刺客便伸手摸上了将一条固定在凤安楼木檯上的绳索,使劲一拽!   犹如触动了某个机关一般,原本是为了便于拆卸和安装的固定绳一下子松动了起来,那条被火燃烧原本就摇摇欲坠,此时被那刺客这么一扯,原本扣住的滑轨立刻滑动,偌大的木架,一边燃烧着一边朝着下方跌落下去!   柳言岫被四人包夹在凤安楼的最顶部,虽然危险,可这四人都没有立刻出手,原本她还在兀自奇怪,不知她们在等什么,如今这刺客拉动机关让木搭的平台一下子往下倾倒,柳言岫顿时明白了她要做什么,一声巨吼,   “不!下面的人快躲开!!!”   为了保护司鸿磬,宫中派出了五百多名金甲侍卫来护卫她的安全,凤安楼的木檯不能承受太多人,所以大部分人在凤安楼的城楼上等候,陪同她上去的只有五名身手最好的侍卫,便于在狭窄之地防卫。   这五人原本都是一妇当关万,妇莫开的勇士,木檯的楼梯道狭窄,哪怕有刺客,只要她们挡住去路,司鸿磬就能安全顺利的跑下楼。   谁知道刺客没有先出手,而是浓烈的黑色毒烟先晕散开来了!   那五名侍卫受到直面冲击,中了毒烟后即全都滚落木檯之下去了!   此刻,司鸿磬身边的只剩下柳言岫一人在防护与御敌而已。   这四名刺客还没出现时,楼下的金甲侍卫们就已经发现情况不对,也不管后建的木檯能不能承受这么多人的重量了,一窝蜂全涌了上来救人,这些人有些已经跑到了靠近柳言岫与司鸿磬的位置,有的还在登楼,眼见着就快要接近她们所要护卫的对象了,忽然间从天而降,压了一根火光熊熊正在燃烧的大樑柱下来!   可怜靠的最近的金甲侍卫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剧烈燃烧的木柱压了个正着,痛苦哀嚎着滚落到楼梯之下。   这一下,犹如触发了连锁效应的机关一样,大火一边燃烧着,一边从木檯上一扫将众人扫落到楼下去了,火焰势不可挡地剧烈燃烧了起来,阻断了众人上楼的道路。   火烧着了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从两隻凤凰底部轰然晕散开来的黑色浓烟。   柳言岫精通药理,那是在与师不忌学武之际还特地跟她学了这几手的,对于各种药材更是透彻,那微薄的药味一起,熟悉的味道窜入鼻端,柳言岫神色大变,立刻用手摀住了司鸿磬的口鼻并将她扑倒,尔后又撕下了衣襟系在脸上,遮住了自己的口鼻。   黑色浓烟中掺有毒物!   “想不到柳修撰倒是机警的很,只可惜命不好,今天就要陪这位太女殿下葬身于此了!”拉动绳索的刺客声音沙哑,神色闪烁不定,持着剑便向着柳言岫与司鸿磬砍来!   随着为首刺客的出手,四人齐齐向前,向着柳言岫咽喉、胸口、后心、弯膝处四个位置刺了过去,封死了柳言岫的后手,断无可避之处。   这便是合围击杀术的可怕之处!   这一击莫说是个少女,便是成年女子也无计可施,然而四人的兵刃却扑了空,站在原地的柳言岫与司鸿磬像似凭空消失一般不见了?!   几人定神一看,原来柳言岫带着司鸿磬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然后双双就瞬间地一缩,两人径直后退了五六步之远一下子就避过了她们的杀招。   “这翰林柳修撰是个会武的!”   刺客头头眼睛瞪得极大,口中一声呼哨立刻响了起来。   其余三人听到她的呼哨,立刻变招,包围圈从小变大,伴随着木檯燃烧“噼里啪啦”的响声,柳言岫剧烈地喘着粗气,带着司鸿磬从地上爬了起来。   浓烈的毒烟不仅仅阻挡了柳言岫的视线,也同时阻挡了这四人的,她们四人还有个比柳言岫更吃亏的是,她们大概是为了防止毒烟与大火的反侵还没找到下手的机会,所以穿着的都是浸过水的又湿又厚重的棉衣,应该是藏身于城垛之中的暗沟里。   那地方狭窄逼仄,这四名刺客挤作一团时绝说不上舒服,虽只是初夏但毕还会闷热的,如今她们一齐跳了出来,这初夏之际,浑身湿透,虽是防了火,可动作却因此迟缓不少。   在她们四人靠近柳言岫与司鸿磬之时,柳言岫已看出了四人动作有些迟缓与不灵活之处。   心下有了一番的算计!   只要拖到她们也中了毒烟,力气耗尽就可以逃走……   她心中这样想着,可背后燃烧着的木檯却提醒她时间紧迫不够用。不仅仅如此……   柳言岫低头往下一看,只见得凤安楼外的百姓高声惊呼着四散而逃,然而原本为了让百姓观凤凰浴火时方便而清理出的广场上,此时已火光冲天,连路边的树上都着了火,根本没有躲避的地方。   火趁风势,一下子就烧了起来,广场上浓烟滚滚,更似于凤安楼上!   柳言岫一想到今天自家亲亲夫君与家父、家兄、以及弟弟、姪儿们也都有过来观看凤凰浴火节的盛况,这下……   “该死!”   柳言岫眉头紧蹙,一边君臣之义,一边是人伦之情,情义无法两全之下,这让她如何是好?心中百般焦急,犹如蜡烛两头烧……   啊啊啊啊---------!!   柳言岫听着耳边的惨叫声,惊呼声,将她拉回了现实,此刻身边要保护的是这个人,凤国下一任皇帝……狠狠地捏紧了拳头。   现在也只能先护司鸿磬一个周全,儘快地将她护送回宫,自己就可以去找自己的家人了!!   “该死该死该死!”此时,司鸿磬恨声地怒骂道。   “该死的是妳们!”   呼哨声又变,为首的刺客以哨声为指令,指挥着另外三个同伴结阵杀人。   柳言岫的武艺不弱,欠缺的只是多战的经验,此时身上被划了几刀,往日师不忌的教导一下子涌上心头,脚下属于“师家”瞬间移动的缩地步法,自然而然地使了出来,一个滑步就避开了几人的围合刺击。   如果说她们刚刚对柳言岫的会武只是惊讶的话,如今见到柳言岫的身影一闪,那简直已经是惊骇莫名了。   其中一名刺客更是脱口而出,“是“师家”独门能瞬间移动的缩地!她是师家的嫡传子妹!”   “嫡传个屁!师家武学从不传与外人的!”   那刺客头头一声粗口的喝骂,气的都快呕血了!   她们这样的江湖杀手,收受重金,干的是刀口上舔血得勾当,但这血也要舔的有价值,如果为了一个名不见经传小小的文官送了命,岂不是天大的笑话?   这么一想,她手中的招式便慢了几分,让已经开始熟悉对敌的柳言岫找到了个可以突破重围的空隙,带着司鸿磬一下子钻了出去。   “小妮子要跑!”   其中一个刺客大叫不好,伸手一抖,射出几枚铁蒺藜,直直向着正奔下楼的柳言岫与司鸿磬的后脑勺、后心、膝弯等处射去。   这四人乃是同门师姐妹,从小训练围合杀击之术,配合得天衣无缝,默契无比,擅长暗器的那个射出了毒蒺藜,另一人立刻脚下运劲,闻风掠影一般逼近了柳言岫与司鸿磬两人,出剑向着柳言岫的腰部削去。   刺客头头也不闲着,从怀中放出一道红色的烟火,向雇主发出讯号,她们的目标失手了,立刻派人拦截。   柳言岫原以为逃过了危险,然而后脑一阵劲风袭来,浑身上下的毛孔陡然紧缩,脑海里不停地响彻着警告的声音。   有危险!   后方有危险!   这是她身体本能发出的警讯,可此时柳言岫带着司鸿磬都已经奔到一半,哪里有避危之机?!   眼见着面前下楼的楼梯已被烈焰所吞,身后的毒烟更是熏得她耳晕眼花,几乎站不稳身子,后方的四名刺客却像是丝毫没受影响一般速度极快地追赶了过来,完全违背了她之前猜用的“拖”字诀就行的推断。   看来,这几人应早早就已经服下解药的了。   刚刚能逃出来是她们几个走了神,而现在她与司鸿磬两人面对的却是必死之局了!   眼见着数枚铁蒺藜像是长着眼睛一般向着柳言岫与司鸿磬两人射击而去,另一个刺客的利刃也快要将柳言岫噼成两半,柳言岫怒吼一声,脚下陡然加力,也不管扑进火焰会不会被烧伤或是从这么高跳下去会不会死,就带着司鸿磬两人直直地朝着楼梯下方纵身一跃!   “拦住她们!她们要跳楼了!”   柳言岫明白从这么高跳下去就算轻功再好,也是不死也伤了,可与其被人腰斩,还不如拼她一拼!她带着司鸿磬在半空中调整着姿势,以免两人一下去就被摔成了重伤。   就准备要跳下去时,腰部却突然感觉到一紧,一股大力陡然袭来,将她们甩上了半空中!   咦?!   “妳们荡到对面去,再顺着木梁攀下,下面有人接应!”   一道熟悉的女声,在柳言岫与司鸿磬两人头上响起。   柳言岫与司鸿磬不敢置信地抬起头,只见一身玄衣打扮的女子,一手攀着木柱,另一只手扯着一条银色的银索,尤其是柳言岫,她看到的是玄衣女子正对自己挑着眉,满眼尽是调侃之色。   是半岳母(舅娘)!   她家的半岳母(舅娘),师不会!   这银色的光芒柳言岫虽是头一次见识到,但师不忌曾跟她提过,“白门”之首白嘨的武器便是几根可硬可软的银丝,端的神奇幻化无比,可自家半岳母居然有一整条用这种银丝束成的银索!   那四名刺客也没想到,居然会有个面貌清雅秀丽身着玄衣女服的美“男”子跃上楼来,一声呼哨过后,三名刺客转而奔向美“男”子所在的楼柱,刺客头头则是不管不顾地挥剑,向着柳言岫与司鸿磬两人腰上缠着的银索死命一砍!   杀不死妳们,摔死妳们也是一样!   谁料那吹毛断发的利刃砍上了看似丝绸一般泛着珍珠光泽的银索,不但没有砍断那条银索,反而发出了金铁撞击的“铿”的一声,可怜那刺客头头收回剑时剑上已经破了一个豁口,心疼地一口老血差点喷了出来。   真他爹的!这趟活儿太硬了,不好接啊!   先是发现要刺杀皇太女时,她身边的小小文官竟然是个会武的,后来又发现这小小文官用的是武学魁首“师家”非继承人不可学的瞬移,还没郁闷完自己遇到了个强中高手没多久,就又让她碰上了个善用天蚕丝银索古怪的玄衣美“男”子!   这可是天蚕丝啊!火烧不破,水浸不湿,刀枪不入的天蚕丝呢!   从来只珍而贵地被当作为暗器和杀手锏来使用的天蚕丝啊!   就这一整条银索,足以搅动整个江湖,造成满江湖的腥风血雨好吗!自己居然还拿自个的宝贝剑刃去砍!现在这剑都不能用了!   真他爷爷奶个熊的邪门,出门时,真该要翻一翻黄历的!   师不会可不管这三人想什么,她最擅长的是轻功和御敌之术,如今见到三名刺客冲来,手中立刻发功,将柳言岫与司鸿磬两人朝着对面的方向抛送了出去,一个抖手即松开了银索。   “放心,家人一切安全无虞。”师不会用传音入密将话传给了柳言岫。   柳言岫当即松下了紧绷的心。其实,在一见到了自家半岳母之后,她就知道家人一定平安无虞的了。   此刻当即之要,就是护好皇太女司鸿磬的安全了。   柳言岫反应极快,眼见着对面未燃烧的木梁近在眼前,立刻带着司鸿磬向前飞扑,她俩腰上拴着的力道蓦地一收,柳言岫跟着司鸿磬两人就这么直直地掉到了伸出城墙的木梁之上。   柳言岫一手扶着司鸿磬让她安然地攀住木樑,一手自己抓住木梁,两人使足了劲,手脚并用地攀向着城墙爬了过去。   师不会这一阻挠,四名刺客离着柳言岫与司鸿磬两人已经极远。这时,师不会将一条银练舞的滴水不漏,那四名刺客左突右刺都冲不出去,只能咬牙切齿地暗骂。   “他爷爷个熊!怎么来了只八爪鱼啊!”   “这爷们的打法好生让人厌烦!”   几人还没骂完,一个转瞬之间,四人已被师不会套綑在一起,还綑得死死的。   原来,师不会意不在杀人,而是要将这几人活捉审问用的!   等四人被死死綑住后,还被师不会捡起了地上不知哪来的破布给塞住了嘴巴,以防她们畏罪自尽。   此时,几人眼裡恨恨地瞪着她们眼前的这个美“男”子!   不过,不仔细看还好,一细看,整张脸都黑了!   她哪是男人?!那身玲珑有致,该翘的翘,该浑圆的浑圆!这厮根本是个货真价实的女人好吗!一个女人也就算了,还长了一副男人才有的秀美容貌?笑起来的笑容更是一副牲畜无害,三月春风暖的……   真他爹的,欺骗社会啊!!   俺们不干了行不行!!   第90章 惊险2   整个皇家广场一片狼藉,哀鸿遍野的,真真惨不忍睹……   此时一行路过于此的几个人,低声交谈着。   “哎呀呀,本想一睹凤凰浴火时的盛况说,没想竟然发生了这样的“意外”,实在是让人感到相当的遗憾哪……”此人嘴裡虽然说得感慨万千,但眼裡却是一副的幸灾乐祸。   “主子,要不要出手相助?”一名锦袍女子望着远方凤安楼上一对君臣面对黑衣人夹击的惊险一幕时,唇角勾了勾,一脸颇有意味深长含笑的朝着她身边一名大约十七八岁,身形颀长,五官立体,长相俊美,眼神深邃身着银色锦袍的年轻女子揶揄地笑问道。   “此行提前到来不报已经不合时宜,如今要以什麽身份出手相助?”年轻女子望着凤安楼上的情形,心想着,这裡这麽的一乱,岂不是对自己更加有利?自已又何必去淌这趟浑水?   “不过,那个穿着文官五品红色官服的少女,看起文质彬彬的,没想她的身手倒是相当的了得呢。”   闻言,那名被称为主子的银衣锦袍的年轻女子,眯起了眼,极目望去-----   好身手……是吗?   “若她没死成,就打听看看她是何许人。”   “是。”   就在这时,一名脸繫着布巾掩住口鼻,身着杏色锦衣华服骑着马疾驰而至的少年公子,引起了这名年轻女主子的注意。   “咦?!”   只见少年公子陡然加速,马儿的身子犹如一道黑影一般,插足入了卧倒在地的百姓们所在的缝隙间冲了上前。   这马儿一看就是匹神骏的汗血宝马,个头又大,比一般达官贵人府上的马匹或是一般的驮马不知强健多少。   看着他□□的马儿,随着他身体的律动完美而轻巧的,或躲或闪或小跳跃地避开那些因吸入了毒菸后,全身发软躺倒在地的百姓们。   “想不到以温文儒雅闻名于世的凤国,竟也会有骑马技术控制的这般精纯的男儿家?!”   年轻女子心下为这名少年公子的骑马技术感到讚叹!就是她家兄弟骑马的姿态,都没他的优美流畅。   原来这位骑着马的公子,正是循着柳言岫方向驰奔而来的师容。   他骑马的技术还真归功于柳言岫精心的指导,以及为了不那麽特立独行他与柳言岫两人就远远避开人群,经常往人少的山裡面练习骑术或是奔跑的关係。   山裡不但树多、石多、还崎岖不平的,为了避开那些物件或是危险,师容总在学骑马时都是用了十分精神在学的。所以,如今他的骑马技术才会这般纯熟。   欣赏归欣赏,这年轻女子也不甚在意就与师容错身而过。   就在两方错身而过之时,师容的坐骑发生了异变,一阵嘶鸣之后,突然发起癫来,抬起前蹄,上身站立一甩,即将师容连人带鞍地甩飞了出去!!   此时,更出现一了几名黑衣女人飞窜出来!其中一名平衡感极佳,直接站在马背上将被甩到半空中的师容当场劫走。   师容因为挣扎的关係,那条原本繫在脸上的汗巾被挣脱了出去,即在那名年轻女子的眼前现出了他的真容来……   年轻女子一下子就被师容深深地吸引住。   其实年轻女子一直不相信什麽叫做一见锺情的事,可这样就生生地发生在她的身上了!!   而此刻,一向冷情冷漠的她,身体比却她的脑子还快,整个人已经朝着诗溶的方向一冲飞速地救人去了!   ……   另一边,柳言岫与司鸿磬两人攀落的地方位于凤安楼搭起的木质阁楼最底部,一根主梁伸出了城墙外,和下方的柱子一起支撑着整个左边的底部,但此刻因为各种震动和火焰的燃烧,已经不太牢靠了,加上柳言岫与司鸿磬两人的重量,只不过动了几下,就剧烈的摇晃了起来。   下方的金甲亲卫和护卫们早就闻讯而至,禁军中郎将在命令着侍卫去除甲胄,徒手攀爬已经燃烧起来的凤安楼顶部去救司鸿磬与柳言岫,身手利索的士兵们还没有爬到一半,就看见半空中杏黄与红色两道人影突然飞扑而下,直直扑到一根梁柱之上,连忙惊呼了起来。   “黄红两袍色!是太女殿下与柳翰林两人!快,快救人!”   “太女殿下,您有没有摔着?”   其他的护卫军也飞奔而至,在城牆底下看着司鸿磬摇了摇头和柳言岫两人从柱子上爬起身来,向着城墙这边一点点挪移过来。   “天啊,太女殿下您别动了,让我们派人去接您!”   “不不不,那木梁哪里承受得了这么多人!太女殿下您还是赶快爬过来,我们在这边接着您,还有,柳翰林,妳可要护着太女殿下一点,可别让她伤着了啊!”   等司鸿磬安全着地之后,见她被官员还有大量的金甲亲卫军给团团护卫住了,柳言岫总算鬆了一口气。   这下她可以安心地跳牆了,然,就在她牆跳到一半的时候,眼角馀光却闪进了那半空中出现的一道她所熟悉的身影与服色?!   极目望去------   那绝对对是她家亲亲夫君今天所穿的服色没错!!   而且……那是场令人惊心动魄的一幕!!   自家夫君所骑的马儿,不知受到了什麽刺激,突然癫狂起来,并将他抛甩到了半空之中?!   紧接着又是一群黑衣女子?!   见此情景,柳言岫一下子就明白了过来,有人趁乱来劫掳自家夫君!   柳言岫当下瞠目欲裂!!不顾任务在身,在半空中调转个方向之后,藉着镶嵌装在城牆上的一个凤头上,以力借力,轻轻一蹭,顿时犹如一颗流星般瞬间消失在司鸿磬一群人的眼裡……   “柳大……”人……咦?人咧?!   “太女殿下,柳大人她这……”   别说妳们惊到了,连本殿都吓了一大跳好吗!没想才短短一段时日,柳言岫的武学又更加地精进了,真是让人又爱又羡啊!   “是本殿私下託了柳修撰帮忙办了一下事的,倒是,现在整座皇家广场一片狼藉,就要劳烦各位大人们处理了。”   看着遍地狼藉百姓无辜受罪,司鸿磬心中说不挫败是骗人的,毕竟是她期待已久的任务,如今又眼看着无辜百姓受到牵连,她恨不得将暗中策划了这场灾难的贼人全抓了起来千刀万剐!   “该然,该然。”   其馀揭过不提。   ……   忽然间师容的马嘶鸣一声,就不管不顾的满地乱乱跳窜起来,任凭师容怎么安抚拍打马的脖子也没用,他在马背上一颠一颠的,最后马儿勐地直起身来,经不起马儿这般疯狂的这一甩,师容本抓着繮绳的手已鬆,双脚也离了马镫,人就直接地从马背上被抛上了半空之中……   起初师容还搞不清楚状况,怎麽骑好好的马儿竟然突然发起狂来,一阵的乱跳乱窜的就把他给甩到半空中了?!   师容被这么甩飞出去时由于速度太快,颠得他有些头晕想吐的感觉,还没回过神,又被人从后面将他勐地抱住,他仓皇转头,一看是一个蒙面的黑衣女子,白天全身穿黑衣服就够偷鸡摸狗的感觉了,这还蒙着脸呢!   真真此地无银三百两了不是!   师容即下意识地直要挣脱,可那蒙面黑衣人却是紧紧抠着他的腰身,还用擒拿手一反他的手臂,将他拉到自己的马上,扭着他往一条胡同小巷奔驰而去。   师容用尽全力也不能挣开,对着紧紧抓住他的蒙面黑衣女人,疯狂地叫道,“放开我!!”   可恶!!以后身上一定要带着匕首,这样一次两次的被人劫持,搞什麽?!MD!当他是软蛋啊?!   没有武器不会用阴的吗?虽然被被自家嫂子师不忌判定他不是个学武的材料后,他还是下了功夫让自家小妻妻教了些防身之术的!虽然觉得那些招式对一个女人下手有些不入流。但面对于这种令人讨厌的蒙面人来说,要他出手那绝对对没有心理压力的,再说,在这样有心算无心之下,突袭还是小有成算的!   就在师容要对蒙面黑衣人下手之际------   “放开他!”   视线裏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片红云,在这溷乱中,鲜血与火烟味充斥的空间裏,突然间就多了一片闪着银光的色彩。没有人知道到她是什么时候飘进来的,像一道银色流云一样的俊美女子,宽袍广袖肆意挥舞,轻易就手到擒来。她所过之处,所有黑衣人一时都失去了方向,软软地垂着手好像失去了战斗能力。   看到眼前惊奇的景象,师容好奇地看着她。   咦?这年轻女子的脸怎如此的近?   眼睛眨了两眨,原来,他自己正窝在了人家的怀裡呢!   额……真是黑线!   像这样被一个女人抱着,让他非常的憋扭好吗,尤其还是个陌生的女子,而且也不合情理,毕竟自己是个有妇之夫不是?   此刻年轻女子好听的嗓音,向着他温文一笑,“没事了。”   “谢谢,请放我下来。”虽然师容觉得一个谢谢不足以表达他的感谢之意,但要感谢,也得让对方将他放下来。   但对方似乎没听到他的话似的,依旧将他禁锢在自己的怀裡?   第91章 还我   银衣锦袍年轻女子看着怀裡这个小公子,头上梳着一个简单雅致的小髻,只插一根香木簪,身上穿着裁剪合身端庄大方的杏色锦衫,纤巧鏽鞋,身材纤姿优美,一双美丽澄亮的眼眸纯净无垢。   银衣锦袍年轻女子看了看怀裡的小公子唇开微启,一脸懵懂模样的小公子,怎的越看越萌……   这小公子似乎没料到是她会救了他吧,愣了一会,回过了神后,便泛着一双美丽的眼睛,好奇地打量她。   饶是银衣锦袍年轻女子见过美人无数,此时也不禁一愣。   这样清灵的男孩,她真的没见过,或者说,见过的也不如眼前这个自然灵动,不矫揉做作,眼神更如一汪清澈的山泉,那澄淨晶亮的眼底彷彿能涤荡人心,让她跟着沉静。   不知不觉中,银衣锦袍年轻女子的手已经将人圈禁在怀裡。   尔后见他又皱了皱眉头,接着,就板起脸,作一本正经样,要让她放他下来……   “不好意思,请放我下来好吗。”   怎办?这下,她真真地放不开手……   “既然是在下出手救下了公子,不知公子要如何酬谢于我?”   “我当然会酬谢妳,但酬谢妳之前,也要先放我下来吧?”   “在下也不需要公子的答谢,只要公子告诉我,你是叫什麽名字,家住哪个府上……”   “请将内人还于我。”   “果然是来了。”看来之前猜测的没错,那抹红实在太醒目了不是。   虽然已经猜测到这穿红衣官服的女子可能是追着怀裡这位小公子而过来的,但银色锦袍年轻女子看着眼前的柳言岫心底还是免不了一番的诧异!从凤安楼到此的距离少说也有四、五百丈之远,但没想到她的速度会这般的快?!   一见是自家小妻妻前来,师容自然而然地朝柳言岫伸出双手,而柳言岫也亲暱地朝他伸长了手臂要将他承接过来时,然,抱着他的年轻女子却故意转了个方向,让柳言岫与师容两人落了一个空。   与此同时,师容不止生气还惊讶极了!!   没想真的有点人哑穴的这门功夫!因为在慌乱之中只觉得银衣女子轻轻地抚一下他脖子而已,可当他要出声的时候喉咙裡根本发不出任何声音了,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家娘子与这个银衣女子一句来一句去的,害他一点忙都帮不上!   “妳说他是妳内人?有何凭具?”   柳言岫见银衣锦袍女子定定地看着自家夫君,眼中虽无恶意和轻浮之色,但那份宠溺之色和肆无忌惮却令她很不舒服,彷彿她怀裡此刻不是别人家的夫君,而是她的一样,还问得那么理所当然,理直气壮?   “妳不觉得妳这样问,很无赖吗?”   “无不无赖,也得妳能拿出个证明不是?”说着,在无预警之下,银衣女子突然撩开了师容左手上的腕袖!   一下子,师容的左腕上,就明晃晃地显现出了一颗红豔豔如血欲滴般的 “血痣”来。   “那他左腕上的这颗守贞晶怎麽解释?”   啊?!什麽什麽?   一听到“守贞晶”三字时,师容有种被大雷给噼了的感觉……   脑中一片轰隆隆的!   一直以来他都以为左腕上的那颗红豔豔的东西,不过是一颗血红的痣而已说,没想到,竟然是他麻的……那东西!   后面那三个字他实在说不出来,因为太他麻的惊悚又很伤他大男人的自尊心好吗!   而银衣女子一脸得意,还一眼深深地朝往柳言岫的身下瞄去,那眼神裡嘲笑意味就更加的浓厚了。   看着眼前的一切,柳言岫心里的火窝窜了一大把。   连她都想爆粗口了!!   看什麽看?!她这是在怀疑自己身为女人的能力吗?!   柳言岫怒瞪了银衣女子一眼!定了定心神,而后挑了挑眉,清冷澹漠地道出了眼前人的身份与地位。   “本应六月中才抵达我凤国的妳,西延国的皇太女------虞可求殿下,如今出现在此……似乎有所不妥吧?   “妳就没想过,我既然在于此还怕会暴露行踪吗?”   “是啊,妳可以不怕,可,今日是我国五月五凤凰浴火节之庆典,然却发生这一场的大灾难。妳说,若让有心人将妳出现在这裡的事传了出去,不知有没有人会联想到什麽或是又该怎去猜测……呢!”柳言岫两眼盯着虞可求,一副“我就是在威胁妳,怎样!”的气场上。   当柳言岫说到这裡时,师容整个人都惊讶了!!   没想到自家娘子,也会用这招“不战而屈人之兵”呢!   “妳!!”   “若是因此进而伤了妳我两国的和气,又坏了妳前来重修两国友好邦交的任务岂不是白来了,当然,我是不会说的,就看妳愿不愿承我的这份人情囉。”   而柳言岫的潜台词是:如果不想惹上麻烦,就把我的夫君还来,我还可以睁一隻眼闭一隻眼,于此既往不咎。   柳言岫的直言不讳和大胆又红果果的威胁着,直让西延太女虞可求十分意外与惊诧。   深深地打量着柳言岫,眉头一挑,轻笑道,“没想妳一个小小五品文官,胆量倒是挺大的!”好样的!她竟敢威胁我这一个堂堂西延国的皇太女!!   “好说。”   “要不要到我国去?妳若到了我国,我将奉妳为上宾。”   “宾,客也。客游在外怎麽也没自己国家来得自在。”   虞可求看着柳言岫在看了看怀中的少年公子。心裏憋屈归憋屈,但,她被柳言岫说对了,在这节骨眼上,她是不能惹事生非的。若是因此为别人背黑锅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最后,虞可求还是乖乖地将师容将还回去,不过,她没将师容交到柳言岫手中,而是将师容直接放到马背上去,还伸手在马儿的屁股上拍了一记不轻不重的掌力!   马儿虽然受惊拔腿就跑,却也没让师容受到伤害,那是因为虞可求在见识过师容的骑术,才敢下手这麽一拍的。   柳言岫一看到虞可求这番幼稚的行为虽然可气,不过,她一点也不担心师容会出意外,因为她对师容的控马技术相当的有信心。   柳言岫脸色一沉道,“依我看,妳还是出城去比较好。反正妳不过是溷进来看看而已。况且,此刻被其他人发现,于妳都不是什麽好事,不如先回到妳的使团裡(打哪来回哪去)才是正经。”   这是大实话,到时真被其他人发现了,不说那阳划阴谋的,就现在被人知道一个堂堂西延国皇太女隻身前来那成个什么样子?   银衣锦袍年轻女子和其侍卫们听了嘴角直抽。   一旁恼了银衣锦袍年轻女子的随从,心下不快暗暗地道,‘她家太女殿下什么时候这么不招人待见了?’   “好无礼的小妮子!敢这么跟我家少主说话……”   银衣锦袍年轻女子急忙伸手挡住她,冷冷地瞥了她一眼,不许她再说。   柳言岫冷笑道,“我现在于妳们面前自然是无礼的。敢问,有哪个女人能容忍一名登徒子欺上自家夫君还又对其人和颜悦色的?难道妳们国家出嫁的夫君都能与人共享之?”   “妳过了喔!!”   “兰芝!!”   银衣锦袍年轻女子此刻在心里把柳言岫一阵痛骂,那随从气得瞪柳言岫。   银衣锦袍年轻女子恢復清冷面容,澹澹地对柳言岫道,“在下这就走!   虞可求临走之时,飞快地扫了还远在他处的师容一眼,转而别有深意地对柳言岫道,“那位公子也欠了我一份“救命”恩情,咱们之间暂时算是抵消了,后会有期。”   说完,虞可求带着一群人转身大步往城外走去。   此时,师容正好将马儿骑回来了。   “你没事吧?”说着一个飞身跨上了师容的坐骑,从身后将他搂紧,轻轻地在他的喉间一抹后,将下巴靠在他的肩头上又在他的耳畔边温声问道。   “好的很-----咦?!”师容转过头来,再一次惊讶的看着柳言岫,“妳也会点穴?”   今天是集所有的惊奇于一天?!怎麽一个两个都是高手中的高手?一个负责点哑穴一个解哑穴?还是将俺当成了试验白老鼠了?   “嗯,想说武功都学了,就顺便了。”   额……可恶啊可恶!这是怎样啊?我不是主角吗?主脚……部队是主角,步……不都有着主角光环围绕的吗?主角不死,主角强大,主角……   哎,别人那是主角,自己是猪脚好吗!   别人穿越绝对是高富帅,不是王公就是将相!哪有像他!   男不男女不女,不但嫁人还要负责生娃!!!   想想都觉得悲哀-------   我,ヽ(`Д) “┻━┻ ”   “对了,妳怎知道她就是西延国的皇太女?”师容伸手轻轻地刮着柳言岫的脸颊问道。   “一半从会姨那边得知的一半矇的。”   “啊?!”这样也能让她矇对?师容一脸惊奇地转头看着自家娘子。   柳言岫扳过自家夫君的脸蛋,轻轻地在他的脸颊上亲了一口,声音沙哑小声地对他说,“真想早点和你成为既定事实……”   “……”看了看自己的小身板,不能再忍两年吗?   第92章 寻屋   皇家广场上因为皇太女亲自带领指挥,即时处理的妥妥当当,除了现场一片狼藉外让人憷目惊心外,幸好人员伤亡不多,加上那毒菸是针对登凤安楼的太女司鸿罄一行人的而发的,所以一般百姓们接触的毒量不多,起初的目眩呕吐不适之外再无其他症状,又喝了太医们及时开出来的解药就已经都没有什么大碍了。   最严重的是那群护卫在司鸿罄身边的护卫以及柳言岫,除了中毒外有的滚下楼有的被火烧伤还遇上了刺客。尤其是柳言岫,她吸的毒气虽不多,但一番折腾下来受了些伤又动用了真气,遭到反噬,一回到府上就累垮,还生了一场大病。   累垮生病也就算了,还被自家半岳母狠狠地取笑了一番……   哼!俺风度好修养佳,才不与她“老人家”计较呢!   不过最可叹的是,不能从那几个蒙面杀手的口中问出有用的情资,一路追查至江湖有名暗杀组织帮派的追风楼后,线索就完全的断了再无从查起!   这就是筹划此场灾难幕后人聪明的地方,花重金派买江湖杀手进行刺杀,无论事成事败,最后都查不到任何蛛丝马迹。   由于太女司鸿罄的强力的吹捧褒奖外加保奏,柳言岫便得了炀帝一个特大的嘉奖。不但升官一级,硬是从五品直接跃升到了正四品的官阶还获得御前行走的殊荣,又是提前放了她一个大假,又是赏赐了一大批绫罗绸缎、金银珠宝的,还加赠了一株百年灵芝与千年蔘之类的宝物。   面对这些让人豔羡堆积如山的赏赐与官位,柳言岫一点也不觉得好高兴的,因为她最最希望的是炀帝能给她与自家夫君,一个准办婚宴的日期好吗!   这样拖着有意思吗?还时不时地召自家夫君往宫裡,三天一小住五天一大住的,有时她都要怀疑是会姨与炀帝两人联手起来故意整她的。   说起这个,还真真地是让柳言岫给猜对了!   这对不良君臣还真的是故意的!谁让安宁长帝卿就这么个独生子,不但遗落在外十年之久,竟还留落到那么偏僻的山村野地受苦受难的,而最可恶的是,还被她柳言岫给占了一个大大的便宜不是?!   不讨些利息回来,炀帝与师不会两人怎能甘心?!   以至才会有这么齣:一个以势欺人,一个以武压人的戏码来。   柳言岫要是知道了,绝对对会来一个绝地大反扑的!   管他的补不补办婚礼,直接把人吞了省事又省得夜长梦多!   一经凤凰浴火节此事之后,柳言岫发了一起高烧,人不但浑浑噩噩地还将躺了三天。   炀帝就也不再找奏章上的策论来刁考她,师不会也没有再来找她过招或找茬了,像是两人说好的从此放了她一马的一样,让她现在能与师容两人这般如漆似胶的腻在一起似的。   此时,窝在柳言岫床边的师容,一边照顾着她,一边拿着针线,取了最细软的棉布在给柳言岫做中衣。   这几年柳言岫的衣物都是师容帮她缝製的,之后缝着缝着竟然成了习惯。然每每一边缝,一边总还是腹诽着这种习惯真真可怕之类的话来。   不过,也如他所说的:心甘如贻。   其实,自从进了安宁长帝卿府所有人的衣物,自有绣衣房的爹爹小侍们专门在做,加上柳言岫当了官之后也一直穿着官服,根本已经用不着他亲手帮柳言岫缝衣服的。   只是,他一想到柳言岫的贴身衣物是经由其他男人的手缝製的后,师容就觉得很憋扭很不自在。因为如此,所以柳言岫的贴身衣物还是都由他自己亲自包揽下来了。   连着缝了三天把中衣做好,将将完成时,柳言岫也正睁开着乾涩的眼睛醒了过来。   夕阳将坠,却又不甘心就此谢幕,正绽放着一天之中最后的异彩光芒。天空霞光万道,云层有如层层迭迭的锦绣堆,被织染上流艳诡丽的色彩,整个世界沐浴在赤金色的霞光之中。   橘红色的馀晖照映在美丽少年的身上,为他镀上了一层澹澹的霞光,朦朦的让人种如置身在如幻似真的迷梦裏……   微风轻拂过他细致的脸庞,吹落了他一绺滑下来的髮丝,粉嫩的朱唇在金黄的馀晖下微微嘟起一抹娇俏可爱(咬线头)的唇形。   这样的画面,有着道不完的风情,诉不尽的韵致……真真地令人赏心悦目。   柳言岫轻轻地将师容的一绺鬓髮勾到了他的耳后,这时,他才发觉到柳言岫真的醒了。   “醒了?”抬头看着柳言岫,师容面上带着安心的笑容问道。   因为他早从会姨口中得知,自家娘子只是因为动用真气而遭致反噬,只要好好休养几日即可。所以他才一点都不担心,只是有点心疼了。   “嗯,”说着就坐了起来。   “妳可以起来了?人还会不会不舒服?”师容拿起靠垫让她垫在身后,又从头到尾地将她仔仔细细的巡视了一遍,满脸关心地问道。   “我没事,倒是你,让你担心了。”   “还好,只要妳没事了,我就没事。”   “嗯。”   “要不要喝茶?”   柳言岫摇摇头,“不用,我要梳洗一下。”   “好,我去。对了,我还要去跟爹说一声妳已经醒了,好让他安心。还有,这件我刚刚缝好,妳顺便试穿一下。”说着师容将衣物递给了自家娘子,转身就出去帮她打水了。   “容……”柳言岫本想叫唤小侍去做就行了的。然,他家亲亲夫君却像风一样,一下子就不见人影了。   看着手中这针脚细密、质地柔软的中衣,柳言岫一颗心已经软热到不行。她知道,以现在的条件,其实已经不用他亲手为自己缝製衣物了,但他还是为自己亲力而为,这让她深深地感到非常的窝心与甜蜜。   柳言岫没想到就连这水也是他亲自端了进来,马上就上前去接过来。   “这水让人去端来就好……”   “我可不想当一个只会茶来伸手,饭来张口,而五体不勤的人,再说,妳是我的女人,宠妳也是应该的。”   “嗯。”听到师容说了,‘妳是我的女人,宠妳也是应该的’时,柳言岫虽然觉得他这样的说法不伦不类,也有些不太适应,但却还是让她感到相当惊喜的!   等柳言岫在洗漱之时,师容连日来一边照顾着她又连做了几日针线而有些困顿,正歪在软榻上小憩,忽然就落入了一个殷热的怀里。   这带着浅香又熟悉的气息令他心安,并没睁眼,反倒像个小猫咪一样往那温暖的怀里鑽了鑽,鑽得柳言岫再也按耐不住,揽着他亲了个天翻地覆的时候……   房间的门突然被人敲了几下,期间还夹杂了柳父的声音。   两人俱是一惊,马上分开!   “言岫,我听说妳醒了,过来看看……”   真素滴!在这样天雷勾动地火的时候,怎偏偏地……唉!实在扼腕啊!!   ……   由于,炀帝提前让柳言岫放了个长假,加上她身体恢復得相当好,而且,武功方面似乎也隐隐地有所突破与精进呢!   但她与家人一直住在安宁长帝卿府裡总不是个事儿,再说,师容势必要出阁,总不能让他出阁了还住在他家府裡,像什么样不是?   于是这天,她便与师容两人身着轻装易服,来到了离安宁长帝卿府外隔了两三条街的凤华西街来。   这裡的地段谈不上尊贵,但,胜于远离市集,环境也相当的清幽。最主要的是,曹夫子一家也设籍于此。以后柳言岄嫁过去后,两家不但离得近,也更加亲近些。   所以当柳言岫带着师容过来的时候,曹夫子早已帮她打听了两三家房子,就等着她们一起来挑选。   第一家,格局严谨,屋型优美,建筑装饰也典雅大气,木质门窗凋工精美绝伦,屋子以红瓦白牆。建材多以珍贵樟木建造。这裡,园内遍筑亭、台、楼、阁、皆精巧雅緻。迴廊环绕,益显清幽曲折,搭配以假山、莲池、植栽扶疏掩映,胜景俯仰皆宜。   第二家在曲折的小巷中不受限制地展开。房屋三进式建筑,前有庭院,后有院落,东西院各有一座阁楼,环境相当清幽雅致,在牆边里有一截台阶可以巧妙地弯上三折,台阶下有一湾清澈的小水流和一大片的空地。小流水的岸边栽植着一棵桃花一棵梅花一排小巧可爱的鼠尾草,阳台上一路垂下长长的藤蔓,优柔地让人忍不住想伸手去摸一摸。绕过后院两边楼台两相互应。迴廊上一排清竹一小凉台,景致如画。   第三家类似前世徽派建筑,共有的灰瓦白墙和高大的门楼,门楼墙壁有精致的凋花,屋顶的凋花更为精致美丽,整个建筑里有一套贯通的水系,再加上绿树成阴让人有种置身洗涤铅华后的纯淨。   真是三家各有千秋啊!!   最后,两人选定了第二家,原因无他,因为空地多,可以种蔬菜。   找来了屋主的管家,签了合约,付了定金。在曹夫子家用了一顿色香味聚全的午膳,才告别曹夫子曹师爹妻夫两。想要回府,看看时辰还早,柳言岫便带着师容到处逛逛。   第93章 使团   鸿胪寺迎宾馆   西延国太女--虞可求,自五月五凤国凤凰浴火节之上,自己出手相助救下来的小公子,就一直惦记在心裡。然,也因而记住了那个紧随保护在凤国太女身边,身着红衣官服长相俊雅清丽,且介于少女的青涩与成年女子稳沉持重之间的小小文官,便隐秘暗地的派人探查。   不久,她便查到了那日随身保护着凤国太女司鸿磬身边的那位,身穿五品红衣官服的少女是谁了。   她竟然是凤国此届的文科状元柳言岫,也是安宁长帝卿府上未来的儿媳。   而那位小公子,就是安宁长帝卿遗落在外十年,最近才寻回认祖归宗的独生子------师容,封号:容郡卿。   为此,虞可求还特别地将容郡卿从小到大的生活过往,打听得一清二楚。虽然知道了他与柳言岫两人间有着密不可分的情分……   但,那又怎样?   他与柳言岫两人的婚事,至今不是还悬而未办吗?听说是凤国炀帝故意施压留中不发。可见定是不满意柳言岫寒门出身,认为她配不上师容容郡卿的不是!   于是,西延太女虞可求见缝插针,上表求亲。   当然,炀帝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次日早朝。   有几位来自“西延”的使者会来朝觐见。   到时到了大朝这一日,甭管谁家哪个要成亲,朝臣们都没有请假或休沐,十个里倒是有八个是带着“看热闹”的态度上朝围观这群使者的。   在她们想来,这西边来的使者,不是样貌怪异,就是有衣着古怪,却没想到几位使者一上殿,且不说其他如何,就这般相貌外表,生得好啊!真真让人生生讚叹了几许。   西延来的使者一共是八位,为首的,英姿卓然,五官深邃,名唤虞可求,看起来十七八岁,一身金织滚边湛蓝与白色相间的华服尊贵高雅,头戴精緻华美的水滴式蓝宝石额饰,是西延国的皇太女。另外六人是这位皇太女的副官,也是西延负责主管外交的官员,皆是俊眉鳳眼。   最后一位使者有些古怪,她一头褐色头髮,长相身材皆于凤国人无疑,只是瞳色发藍,看起来十六十七岁左右,相貌相當豔丽也极为阴柔,美得与男儿家几无两样的女子。   西延太女虞可求请求面君,当着朝臣面重提此事。   这次,太女司鸿磬站了出来,严声厉道,“我凤国从不以帝、郡卿和亲!”   西延太女虞可求急忙表示,她不是要凤国和亲,而是求亲,是效彷邻国西辽王,要以一国为聘,求娶凤国安宁长帝卿的独子----容郡卿。从此西延国就是凤国的属国,当凤国的儿媳。   对凤国,她是很下了一番功夫的。   毫无意外的。她依然被拒绝。   西延国土虽也强大富庶,但凤国疆域也相当辽阔,多一个属国不多,少一个属国不少!再说,莫说西延国离凤国天远地别的,两国间还隔了一个大海洋,真要管辖?根本是鞭长莫及的不是?   再说,两国间要靠一个男子来维持友盟关係?那实在太微薄也太不实际了!唯有比国力拼军容,那才是真真的立于这天地间于不败的雄筹资码好吗!   太女司鸿磬接着又说,“容郡卿早已经成亲,差的只补个婚礼而已。而他的妻主正是‘御前初授柳中顺大夫’。”   这是正式对朝臣公开容郡卿与柳言岫两人间的亲事了。   西延太女虞可求求亲被拒在太女司鸿罄之下原就在意料之中,接下来的事情发展才出乎她意料之外,几乎不用她再作推动。就导向了她所预定的目地上了。   三日后,西延太女虞可求借宫中演武场宴请凤国君臣。   宴席间。一套套西延国热烈奔放的华歌美舞上演,看得人心激动,接着是武者们表演的各人看家本领以及演武、展示了她们西延国的武术与剑法。   演绎完毕。西延太女虞可求便提出了几项请益与要求。   其中除了武术切磋,还包含了一些有关数题与自然理科有关联的题目,还一副傲视群伦地提出了若是能破了她所提的题道问题有丰厚奖励。   西延国使臣们的内心,暗暗地哼笑道,‘就不信妳们凤国能有多高能智慧的能人,可以来破这我国精心研究所得来的几个常人能解开的题道!’   当然有些题目,对于这群古古代人来说还有些懵懂未化,但对于坐在集结了千百年智慧结晶的大巨人肩膀上过来的师容来说,那些题目简直是儿科了。而被师容教育过又是学霸的柳言岫当然更是不在话下了。   于是,在西延国使者们心中的所谓的超级难题,在师容与柳言岫面前根本不堪一击!她们所出的几道题目,就这样生生地在师容与柳言岫两人的联袂下一一破解了!   当下,凤国朝臣举殿欢腾个个眉开眼笑一副趾高气昂的,西延国使臣则个个灰头土脸……   当时,西延太女虞可求一看着师容那一副自信从容,眼神更是晶灿光亮的一一地破了她们从国裡所带来的题道时,虞可求不但没有感到生气,反而一颗心被他那亮眼动人的姿态给被狠狠地撞击了一下!但又看到与他坐在一起的柳言岫后,眼底儘是一片阴贽……   铁青着一张脸的西延使臣们便要求要与凤国武士比武切磋。这时,西延太女虞可求突然站了出来,且指名道姓地向柳言岫提出了挑战,说她能被容郡卿选中,定还有其他不同非凡之处,要见识一番。   师容闻到阴谋的味道,断然拒绝。   他说:我妻主乃是文臣,西延国太女要比,我凤国有的是武学不凡的将士。   太女司鸿磬也站起来,笑道,“西延太女莫不是说笑吧?我凤国人才济济,各安其位。譬如本宫,学的乃是治国之策,怎同妳比拳脚功夫?”   凤国君臣都笑了起来。   西延太女虞可求爽朗笑道,“贵国武学魁首的镇国府师家,让小王甚是仰慕不已的。而且,小王听说柳大人与师家大房嫡女师不忌大小姐有着一层姻亲关,而她的武学应有着师大小姐的亲自指导过,想必她的武学理应是不差的。   可,这还是让小王见不得她得了容郡卿的青睐,所以小王有些不服气,就想试试她的武学高低,才有刚才提议。既这么说,还是让军中武士比试吧。”   担任太女司鸿磬东宫庶吉士的曹皖禕也站出来道,“学海无涯,人力有限,一个人怎能学许多东西呢?若如此,本官和西延太女殿下比比棋艺、论论诗文如何?再不然比琴技?”   西延太女虞可求听了怔住。   凤国君臣也是一愣,跟着轰然大笑起来。   西延太女虞可求呵呵笑道,“曹吉士这是笑话小王了。”   说着,命身后一武者出来,走入演武场中央。   另一边,羽林禁卫大将军也豪迈地挥手,一禁卫军队长走了上去。   在场的凤国君臣和各国使臣便都停止说话,静静观看。   双方交手,凤国禁卫军只一招便落败了。   西延太女虞可求很意外,问道,“怎不出高手?”   炀帝面不改色,命禁卫军大将军从此次回来换防的西部禁军中挑选勇勐者上场。她想着原来那批人在京城待久了,都懒怠了,刚从战场回来的想必会好些。   禁卫军大将军心中一沉,急忙安排去了。   谁知一连上去五六个,都重伤落败。   什么指挥使副将军,听着名号响亮,结果竟被摔得软趴趴的。   反观那西延国。一名武者出战,到现在还没换过人呢。   当然不是凤国没有能人,是对方的武学招式太过刁鑽,而凤国的将领军官的武学不过是从军中战场打杀得来的经验所得,当然无法胜得了这位真正的武学高手。   接连败落让凤国君臣悚然而惊,自不敢当这是宴席助兴。   炀帝面沉如水,把目光投向镇远将军。   镇远将军冷汗涔涔而下。满心苦涩。   对方武学惊人如此,她能有什么办法?   只是这话眼下跟谁分辨去?   原本这该是要本国武学魁首的镇国府师家人出面的,谁让十五年前国境边戌各国同时进犯,当时战况四起,举国危艰,那几场战役下来,不但前后让镇国府师老将军与其师家大女儿(师不忌之母)两位镇国将神双双战亡,生生折损了凤国两根的顶国柱。   最令人扼腕的是后来的一场宫变,为了保护当时还是太女的炀帝,师家三娘威远侯,师不颜(安宁长帝卿之妻主)更是以身相护殉难于那场宸宫之变之下了。   如今京城裡所在师家人的师家二娘,师不分,是个与武学无缘的文阁大学士与至于……自荐席枕给安宁长帝卿当面首,那个没出息的师家四娘,师不会(前平蛮大将军),虽是师家出身,但传闻中她那武学只一般般而已,就算请她出来,面对如今之局,怕也只是自取其辱而已。   禁军侍卫长陈至琛见无人站出前来。她才出头。   好容易打败一个,西延国又派上来一个更魁武的。   这个竟似练了一身铁布衫工夫的。让她几无缝隙可乘。   双方缠斗半天,陈至琛展现了比之前禁卫军截然不同的狠辣气势,虚晃了一招之后险胜一筹!算是为凤国扳回了一点脸面。   面对如此微薄的一胜局面,凤国君臣的面色还是很难看。   西延使臣们鼓掌大笑,说凤国果然“能人辈出”的反话嘲讽起来。   接着,她又要求两国的贵族子妹互相比试。   于是,荣国府张家嫡长孙女张昶上站出来请缨出战,说要为国争回一口气。   炀帝见她主动请战,高兴地允许了。   好在张昶也没令人失望,同西延国大将军之女斗得旗鼓相当,双方妳来我往,打得十分精彩。   禁卫军们呼声如潮,拼命为张昶助威。   炀帝母女也微微颔首,觉得荣国府后继有人。   西延太女虞可求也赞道,“荣国府世女,果真少年英雌!”   这一局张昶也替凤国扳回了一局。   炀帝总算开了笑脸。   这时,太女司鸿磬看向柳言岫,只见她一直盯着西延太女身边其中那个长相豔丽阴柔的女子,不知心裡在想什麽。   第94章 接受   西延太女眼前一亮,拍手笑道,“这位荣国府世女好身手!下一场不如让柳中顺大人与我西延国元将军比试如何?他是我西延国年纪最小的将军,才十七岁,乃护国亲王之女,与郡马身份正好相当。”   她有备而来,再次向柳言岫发出挑战。   柳言岫扫了师容一眼,指着虞可求道,“本官要同西延太女殿下比试!”   虞可求一怔,随即点头道,“好!”   竟然一口答应了。   这下可不能反悔了。   柳言岫无视众人目光,一步一步走上高台,来到炀帝和太女面前,跪下奏道, “请皇上恕微臣擅自主张出战。”   炀帝怔愣地看着她,虽然从好友兼弟媳师不会口中得知,柳言岫的武学底子打得不错,但,也只是底子打得不错而已不是?   而她对这位西延太女的武学可是瞭若如掌,人家可是从小就学得一身好武艺,像柳言岫这样半路出家的人来说还是差了一大截的!   她深觉得不妙,转头看姪儿师容。   师容更是呆呆地看着柳言岫。   太女司鸿磬又气又急,喝道,“妳当这是在练武吗?”   柳言岫抬眼,正视她道,“微臣,就当是在练武!”   炀帝与太女司鸿磬母女俩同时张大嘴巴,一个不知说什么好,一个不知该怎么说。   太女司鸿磬也跟皇帝一样,心下不安,也转头看着师容。   所有朝臣也都看向容郡卿,都想看他会怎办?是大闹不依?还是静观其变?   师容这时,只是朝着柳言岫直看着,他从她眼神里看出了她的决心。   想来她接下挑战绝不是冲动,定是想清楚了。   那么,他当然不会拦阻。   在他的眼裡,此时柳言岫俊挺颀长而坚毅的身影是高上大的,如高峰峻岭一般屹立不摇,那是足以傲视群伦的。虽说她每一次进了“入武”模式之后都会遭到反噬,但内功却也因而得到相对的突破与精进。   所以,他会紧张,会担心却完全不会惧怕的。   柳言岫也定定地看着他,投给了他一个无比自信的笑容。   这是柳言岫身为这女尊世界一个女人的决心,并不仅是为了他。   以前她几乎什么都听他的,只是因为他说的有道理。   眼下她刚毅的身形坚定的眼神,在在地昭告世人,她有自己的想法与主张。   这主张一旦决定了,哪怕面对她心爱的人也不会更改的。   “晚上回去,我想吃海陆大餐、海鲜浓汤、田园沙拉配上一杯葡萄酒的烛光晚餐。”   说到这个,那是柳言岫满十六岁生日加成年礼时,师容特别为她做了这一道烛光晚餐为她庆生道贺的。   当然材料有限,所谓的海陆大餐不过是炙烤牛排加上几隻烤河虾,海鲜浓汤裡面用的是河鱼加蚬仔煮的,田园沙拉不就是时蔬水果,说到葡萄酒还真的给师容凭着前世记忆还酿造成功了,不过也挥霍掉不少的葡萄就是,以上几道菜是在师容半开玩下说的。   众目睽睽之下,柳言岫的眼里没有别人,只有师容,她不说忠君爱国大义凛然之厥词,就与他话起家常还当众点起餐来?!   这让众人哑口无语……   师容含笑点头答应她。   这是她的道义,他不能左右于她!   少女看他的目光深沉而悠远,一眼贯穿了十几年。   从他进了她的家门的那一刻起,本以为他只是她的责任,没想,他却是人间至宝!   从他身上学到了应变,得到了机巧,化腐朽为神奇……   她一直在努力地让自己配得上这个上天赐于给她的神奇宝贝。   如今,自己面对着别国的挑战,就只为了他!   今日,她要让他看见一个能为他撑起一片天地全新的柳言岫!   一个能为他遮风挡雨、护他周全的柳言岫!   偌大的演武场一下子全静止了,无数目光都看着那一对人,彷彿天地间只剩她们两人而已。   这该为柳言岫感动?   或当众取笑她,都什么时候了竟然还有閒情当众点起餐来!   还是该赞她有担当?   或嗤笑她呆傻无脑!   然无论怎样,柳言岫上场已经无可转圜。   柳言岫拜别皇帝,又深深地看了师容一眼,才转身。   柳言岫才下台阶,太女司鸿磬急忙地来到她的面前。   “为什么如此冲动?妳这样参加比试,赢了没什么光彩,丢了性命更是不值。难道妳看不出来这是虞可求精心布置的局,就为了引妳上钩?”   司鸿磬紧蹙着眉,一脸不赞同地说道。   听了这话,柳言岫笑了。   她凑近司鸿磬的耳边,低声道,“妳还装?说自己不会算计,难道妳想装一辈子性情温煦的太女?看看她们——”她将目光隐晦地投向某些朝臣与坐在看台上的五皇女——“凤国早晚祸于(皇家姐妹)阋牆!别看眼前安稳,宫闱一乱,加上四面楚歌,妳还能分出多少保护得了妳的表弟?”   司鸿磬浑身一震,不敢置信地看着她。竟然如此大不讳的直点红中!!   柳言岫不闪不避地迎着她的目光,深深看入她眼底。   “该硬起来的时候,就该硬起来!凭个人武功是不能怎样,那就强势起来,让人无法忽视于妳。”   说完,也不管司鸿磬怎样目瞪口呆,只朝她一个微笑一个颔首后就顾自地走了。   周围的人都没听清她们说什么。   无一例外的,她们都觉得柳言岫是在向司鸿磬表是感谢之意。至于感谢什么,大家自以为是的“了然于心”。   不就感谢皇太女对她的关怀之意咩。   因为司鸿磬紧闭嘴唇看着柳言岫的背影,满眼的“关怀”。   柳言岫走到演武台上中央,转身,站定,面向皇帝和众人。   这一刻。她嘴角噙着若有若无的笑容,眼神澹然。   等看向师容的时候,就非常的温柔万千。   再逐一扫视某些朝臣与五皇女,就变得很……轻蔑了!   虽然当朝为官,是为了师容,但既然一日为官,也该为本国拼搏一下,若赢得此役,定得皇帝欢心,那不就又多了一个筹码来与皇帝换个婚旨,想来也容易得多不是。   她刚来到京城的时候,面对那些高高在上的权贵,小心谨慎地应付着。学着隐忍,学着应变。   然而看了今天的比试,她却是明白。揭开纸醉金迷的浮华,那些高高在上的人什么都不是!   根本不堪一击!   面对强盛的外敌,她们平日倾轧的手段就像纸煳的一般。戳戳就破了。只是奇怪的很,用来对付自己人,却又凌厉无比。   不能再任由那些尸位素餐者横行无忌了!   此刻的凤国朝堂必须要从根源上处理,更需要注入一股新生后起的力量!   所以,她提点了司鸿磬!   皇帝众多皇女,到目前为止还让她感到犹有为能之人的只有两人,一是皇太女司鸿磬,二是三皇女司鸿硫,虽说她曾明确地表示过她对皇位无意,但谁知呢?   与其如此,她倒不如直接助司鸿磬一臂之力,让她平安顺利地登上皇位。   镇国府与柳家加起来也算人口繁茂,其中更是不乏聪慧勇敢之辈,有她和大嫂牵头,定能引起一群忠烈爱国之士的共鸣。   不然的话。那些倾轧和勾心斗角只会耗光有识之士的心力。   眼下关键时刻,她若是不出头,虽然没人会笑话她,但往后的路还是跟以前一样战战兢兢,要依靠太女司鸿磬和岳爹安宁长帝卿的护持,别人只会说她娶容郡卿是佼幸走运,若是今日一战成名。   强势崛起,携大功迎娶容郡卿。则势不可挡!   这就是她柳言岫的少女锐气!   携夹着破冰之势,勇往直前!   至于危险,她不是没想过。   然而,勇往直前的锐气,容不得她瞻前顾后!   她的心中,没有失败!也不能失败!   想到这,她冲着迎向自己走来的虞可求微微一笑。   站在台上,一番礼过之后,两人一触即发!   第95章 挑战   虞可求手持一把寒光四射的利剑,对柳言岫抱拳施礼道,“小王使剑,不知柳中顺大人用什么兵器?”   这倒是问住了柳言岫,因为师家武学最强即是近身袭敌,所以跟师不会过招实也都不用兵器的,摇头,“本官不用兵器。”   虞可求面露异色,很快敛去,并未因此窃喜。   师容恰在这时来到场边。   他心里不知是担忧,还是兴奋,在上面根本待不住,恳求皇上允准后,下来到了场边。太女司鸿磬也怕柳言岫有闪失,命任自己的贴身侍卫护持他一道。其中一名侍卫打扮的女子也贴近在师容的身边。   师容虽不知道她是谁,但从她的身上所透出来的是一股亲切和熟悉之感。   才走到场边,就听见柳言岫和西延太女殿下对答。他觉得,空手怎能斗得过拿兵器的呢?   就在这时,刚刚过来护持在他身边的女子,即递给了师容一把样式古朴却颇有重量还隐隐发出寒光的匕首,让他转交给柳言岫。   师容只是稍微争愣了一下,立即接過,将手中的匕首扔了给柳言岫,高声道,“用这个!”   柳言岫接住匕首,掂了掂:颇重,刃面:寒光乍现!心知这不是一把跟着外形古朴一样的普通短剑,最主要的还相当趁手。   后又看了师容一眼,朝他点头微笑。   虞可求看着柳言岫一副随意的模样,心下倒有些不安起来。   “可以开始了。”她提醒柳言岫。   柳言岫冲一旁的监军微微点头,依旧不说话。   一声鼓响后,比试开始。   虞可求一向以先发制人为比武宗旨,刚一行过礼,虞可求就不给柳言岫丝毫反应的机会,一掌直取命门。   柳言岫步步后退,虞可求紧逼不放。   相比起虞可求的咄咄逼人,柳言岫的态度要相对悠闲。她在虞可求强势的攻击下,闪躲回击游刃有余。   虞可求皱眉。怎么会这样,这家伙就像水一样,碰得到她却伤不了她。虞可求微微眯起眼睛,眼神中透出怒气。左掌击向柳言岫,右手将背后的宝剑抽出。   名剑出鞘,剑身微微颤鸣。剑刃在明亮的阳光下反射出刺眼的白光。   虞可求身形矫健,疾点、直刺,击剑姿势优雅而凌厉,一下子便吸引了众多目光。反观柳言岫,也不知使的什么招数,十分杂乱无章,好像一直在躲闪,且躲闪得很狼狈。   双方交手十几招后,懂行的都看出点门道来。   柳言岫的身法和姿态如水一般的既柔软又澎湃。   随着虞可求剑速越来越快,柳言岫每每都在间不容发之际躲过。   好几次,那剑都是貼着她的要害而过。若她跃得稍低一点儿,就是被开膛剖肚的下场。   炀帝和太女司鸿磬面上平静,心里却担忧不已。   官员们紧张地屏住呼吸,甚至有人站起身来。   师容站在附近,两手紧紧抓住场边护栏,两眼眨也不眨地盯着场中的柳言岫。   此时,护在他身边的女子在他耳边低声道,“别担心。”   闻言,师容更加仔细地观看柳言岫如水般的身形,上善若水。这让师容突然想到了金庸大师笔下的武当派掌门人张三丰的太极拳法。   这下,他是真的一点都不为柳言岫担心了。   师容转而抬首望向他身边的陌生女子,一下子,他就知道她是谁了。   正在双方斗到酣畅处,大家以为这又是一场平局的时候,柳言岫一个勐一个迴旋,探手点在虞可求还未来得及收回的持剑手腕上。   就听“当啷”一声响,众人急忙看时,只见虞可求长剑跌落。左手捂住右手手腕,面色惨白地站在当地。   而柳言岫手持短匕正横在她脖颈处。   偌大演武场静了一瞬,忽然爆发出轰天叫好声!!   师容眼中爆发出惊喜!这就是他的亲亲娘子,武学竟是这般地出神入化啊!!   荣国府世女张昶也下来了,这时高举双臂,向着演武场四周呼喝。   随着她的声音,武将禁军们掀起一股喝彩狂潮,声浪震天!   炀帝呵呵大笑,高声道,“传太医,为西延太女殿下治伤!”   因为她们发现。西延太女殿下手腕正不断流血。   西延国随从侍卫们呼啦一声围了上去。   虞可求捂着不断流血的手腕,对柳言岫倒是真心的佩服,诚心道,“柳郡马果然好身手,小王败得心服口服。”   可心裡却是大声骂着:出手有必要这么狠吗?!   柳言岫则一副:没砍下妳的双手就不错了,谁让妳那天紧抱着我的亲亲夫君不放!有仇不报非君女!   此时,一名长相豔丽的女子站了出来,朝柳言岫问道,“只不知郡马可敢与我西延国勇士再战?”   虞可求还来不及阻止,柳言岫即已点头道,“无不奉陪!”   摆了个姿势。气定神闲地站着等待下一场。   那女子深深地看了柳言岫一眼,即扶着虞可求着侍卫们转身离去。离去之时,虞可求似乎在与那名少女小生争辩着什么,因着太远声音又小,所以无人知道她们之间说了什么话。   此时,暂时休战片刻,待西延太女殿下将伤口包扎完毕再行比试。   炀帝也是想让柳言岫调息片刻。   等太医帮虞可求诊治过,由她们本国跟随的太医处置包扎伤口,那些侍卫随从们却都看着柳言岫愤怒不已。   太女司鸿磬招太医近前,问道,“西延太女殿下伤势如何?”   太医偷偷瞄了炀帝一眼,低声回太女司鸿磬,“伤口虽深,只差那么一点点却没有伤到一点筋骨,可见柳郡马下手时的力道抓得很准。”   这话下之意:虽然小小教训了一下西延国太女,却没真伤了她,而害了两国间的和气。   太女司鸿磬惊诧的抽一口气,旋即又恢复平静,点了点头。   炀帝道,“打斗中失手也是难免的。若需什么好药,只管去太医院药房取去。”   太医躬身道,“是。”   待西延太女殿下伤口包扎完毕,炀帝和太女司鸿磬都关切地安慰她。   西延太女虞可求真心笑道,“胜负乃兵家常事!再说,刀剑无眼,不能怪谁。小王那时候还担心呢,若是刺中了柳中顺大人,容郡卿会不会跟小王拼命?哈哈哈……”   虞可求虽痛得面色惨白,却还是笑得若无其事一般。   司鸿磬盯着她出神——   这是一个很不简单的人物!若能结交为真正盟友,也是好的。   如此襟怀,是身为上位者必备的。再者,她现在说得很大气,若是接下来柳言岫有任何闪失,凤国炀帝和太女都不能怪罪西延国了。   柳言岫,有把握战胜下一场吗?   所有人将目光投向演武场中央。   鼓声一响,双方再次开战。   再次上场时------   竟是刚刚位与虞可求争吵的美豔少女,是他要亲自向柳言岫挑战,而不是那位护国亲王之女。   美豔少女一出现,惊艳了在场所有人。高挑的身材自不用说,白皙的肤色更衬得他明艳动人。黑发如瀑、墨眉乌眸,眼波流转之间微微透出杀气,朱唇轻抿,弯起不带温度的笑容。步法缓慢却果断沉稳,一袭红衣掩不住杀伐之气。   美豔少女走上北面高台,一面向炀帝恭维柳言岫武功了得,一面请奏说,柳言岫已答应下一场比试,那就由他与柳言岫对阵。   炀帝见对方如此决然,而柳言岫也答应过对方接着比试的,这下想不同意也不成了,只得答应。   然,柳言岫却是当场拒绝。   现场一片譁然!!   这是什么情形?!君臣们都一脸为什么?!“话都说出了,怎可毁约?”地齐齐看向了柳言岫。   这可不是一句妳说不愿比试就算了,现在可是攸关着国家声望与国威好吗!   “请恕下官不与男斗。”   “妳!!……”   这下,不禁譁然了,所以人也都了然了,想说,莫怪啊,原来如此!就说麻,怎有女子生得比男儿家还美还豔的?!   “妳别乱说!!”   “那你可敢当着众人的面,验明正身。”   “可心,别胡闹!快下来。”   原来对方真是男儿家,而且还是虞可求的嫡亲皇弟虞可心。   “人家就是不服嘛!!皇姊的武学造诣怎可能这样就输了?!一定是这女人使诈妳才会落败的!”   “可心,你再胡闹,就别怪皇姊不客气了。”虞可求亲自上台将自家皇弟拉下来,并对凤国君臣们发着万分歉意,为了自家皇弟对柳言岫的污蔑,她奉献了她随身携带代表着她西延国身份的玉佩与稀世珍宝无数作为补偿。   稀世珍宝都没什么,倒是那一枚可以自由出入她西延国境的玉佩,这明显的,她虞可求是要与柳言岫交朋为友的意思了。   最后,柳言岫在演武场比武论剑连连拿下了西延国两名大将。   激情澎湃之下,凤国群臣无一不站起来高声大喊。   “大、凤、昌、盛!大、凤、威、武!”   “言岫!妳好棒!!”   师容也下了观武台朝着柳言岫奔去,还一边放声高呼,清脆的声音回荡在秋日蓝天下!   他脑后长发高高扬起,衬着绝世容颜,看呆了沿途每一个人。   那侍卫只愣了一瞬,立即跟了上去,护在师容身侧。   呆怔的人们轰然惊醒,跟着疯狂高喊起来。   那声势,如海啸奔腾而来,席卷全场,直冲九霄!   炀帝和太女司鸿磬对着这激动人心的场面,心中升起万丈豪情。   群臣纷纷道,“恭喜皇上!恭喜凤后!恭喜太女殿下!”   师容目光看着言岫那绝世风姿。心情激荡不已。   柳言岫却是如水一般的柔缓,赢不骄,胜不傲,只是静静站在台上一如青松般地迎风而立。   只看着朝自己迎面而来的师容,为他绽开着一抹温柔的笑容,等着自家亲亲夫君飞扑前来。   第96章 逛街(小小修文)   在众臣都围着炀帝、太女身边歌功颂德的时候,倒是没有人注意到师容与柳言岫小两口间的亲亲我我。   不过,还是有一人一直在看着他们。那就是西延太女虞可求。   靠在柱子旁,虞可求双眼远远地朝着演武场中央的两个身影看过去。   看着师容与柳言岫两人那连一点让人插针的缝隙都没有的深厚感情,她真的很羡慕。   自己是真的不得不放弃了。只是,不知道今生有没有办法再遇到一个像容郡卿这样的男孩子……   一场精彩绝伦的演武场比武论剑后,炀帝终于颁下了师容和柳言岫两人婚礼的日期,定在八月二十五吉日。   虞可求也顺利地与凤国炀帝两方签定同为盟国。   原预定八月初回西延国的虞可求一行人,即决定要参加师容与柳言岫的婚宴后再回去。   在等待婚礼的这期间,虞可求的皇弟虞可心提出了一个要求,他说希望由师容能带他们逛逛,游览游览一下这凤国京城荣景与繁华之美。   师容当然是欣然地答应,此事甚好。还可以敦邦睦国拉好两国友好关係不是。其实他也好久没出门了。   虞可求自己不爱逛街就算了,竟还把柳言岫整整地霸着不放,执非要让言岫陪着她谈文论剑去。   师容撇撇嘴,内心暗暗腹诽道:根本就是虞可求在为自己输给了自家亲亲娘子而心有不甘的!一大清早就来抓着言岫不放,说什麽要陪她晨练。啧!真是鸡肠鸟仔肚!   其实他不知的是,虞可求宁愿拖着柳言岫谈文论武,就是不愿意看到他与柳言岫两人亲亲我我腻歪在一起的景象啊!   于是,坐马车的坐马车(师容与几个男儿家们),骑马的骑马(侍卫们)一行人,轻装简服一路浩浩荡荡地来到凤京最热闹繁华的西市大街来逛逛囉。   相比之下,准备离京的西延国使臣与随员一行人,就没有那麽轻松了。一群西延国使臣与侍卫们每天恨不得不要进礼宾院就直接泡在西市的里。   尤其是西延国使臣们,一个个都累的半死,既要准备回西延的行装,又想趁着来凤国一趟多带点货物回去顺便赚一笔小财,西市经常能看到这些西延人什麽东西都大买特买的身影,生怕凤京里人不知道她们要走了似的。   一上马车坐稳了后,柳言岄与柳言岚兄弟就熟门熟路的在茶几下的抽屉裡掏出了纸牌和点心来。   柳言岄与柳言岚掏出点心来的时候并没有让虞可心感到什麽,当兄弟俩掏出纸牌时,虞可心的眼睛就亮了。   那是一副他从来没见过的精美纸牌,每张牌面的图案竟然一模一样,牌的反面下的却是从一到十三的数字,共五十张不但分成黑红两色以及四份用着某种符号作为区别还有两张还画着奇怪的人型图。   就师容说的,那叫扑克牌。   玩法不但新奇而且玩的种类很多,一下子就让虞可心迷上瘾了,更加爱不释手的。   “你这哪来的?”   “这不是哪来的,这是我大姐夫自己做的呢。”柳言岚一副与有荣焉地说道。   “你自己做的?!”虞可心手裡拿着纸牌,一脸惊讶的看着师容。   “是啊,要吗?等你回国前我送一副牌给你。”   “要,谢谢。”   “不用客气,我们是好朋友啊。”   “嗯……我皇姐人很好的。”虞可心看着师容的眼裡,带着一点点的期盼与希望。   因为他知道,他家皇姐很喜欢师容的。而这些日子与师容相处以来,他也很喜欢这样一个清清爽爽、不拘小节更加不用半点心机巧算来相处的人儿,最主要的是他还懂得好多他所不知道的事,他还会做一种叫香皂的香胰子,而且是造型相当可爱,香味更是馨香宜人。   他,想助自家皇姐一臂之力,更想帮皇姐得到师容……   而师容则是一副不明所以地看着虞可心:他怎麽无缘无故地突然提到他家皇姐来?   柳言岄一听就不是味道了,因为他听出了虞可心的言下之意,对上虞可心的眼神就变得很凌厉:什麽麻!你家皇姊很好,我家大姊比你家皇姐更加十倍的好好吗!竟然想要跟我们抢大姊夫?!没门!   此时,师容他们的马车一到了闹市区,车娘赶车速度就慢了下来,师容跟车娘喊了一声“再慢点”,一来省得不小心会碰撞到路人,二来也省得虞可心眼花了没能看仔细。   其实大凤朝民风颇为开放的,街上这会儿人来人往,男女老少皆有,夫郎样子或者做公子打扮的男孩子并不少见,一条街裡刚入口处就有不少的小摊小贩,这叫卖也有不少是男子,都是大大方方口齿伶俐地叫卖兜售,并无遮掩躲闪。   马车慢慢行着,一段街边小摊之后,路两旁开始变成了店铺,铺子种类繁多,胭脂铺、糕点铺、绸缎铺、酒楼、客栈……自开着店门望进去,铺子里商品琳琅满目,街上人来人往的,个家生意看起来也都很不错,顾客络绎不绝,伙计大声热络地招呼,客人或低声或其中不乏一些好似闺阁公子,领着小侍们悠闲看着小玩意,神态自然大方。   也有些像他们一样乘着马车慢慢闲逛,车帘挂起一半,既通风又可以看到热闹景象,只是一辆辆都慢慢超过了他们,如她们一般慢到这个程度还真是少见,师容并不介意,人家爱超就超呗,自己又不赶时间不是。   入目都是一派热闹祥和景象。   看着虞可心跟着柳言岚两人霸着窗口,一看到新奇的就指给对方看时,师容就觉得虞可心要比他可怜多了,之前一听说自己答应他,要带他出府逛街时那麽的兴奋!   而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女尊男,逛个街居然比他这个正宗天外来人还要兴奋,可怜见的,一个贵为皇子又一直都关在皇宫裡难得出来一趟不是?于是打定主意在他回国之前,都带着他出来玩好了。   此街名为凤西市大街,长度和宽阔,都出乎师容意料,走了这麽久还远远望不到头,看惯了前世那些拥堵交通,再来看这并行多少匹马车都不会拥挤青石板路,顿时让人觉得从心里开阔。   尤其是路两旁繁华店铺,今天天气甚好,街上人来人往,一派热闹繁华景象,让人觉得这样热闹生活好踏实。   看到了几间有特色铺子,吃用都有,门前顾客队伍排出老长去,师容从来都是哪儿热闹往哪钻,从众心理说就是他这种人。   忽然间,马车毫无预警之下急遽地停了下来。   车裡的几个男儿跟着突来的撞击力往前一倾,撞在一起。   “发生了什麽事?”师容在车厢裡问道。   “公子,有一夫郎家突然冲了出来……”   “有撞到人吗?”   “没有,不过……”   车娘话还未说完,师容已经先行跳下车了。   “公子!!”坐在后面车裡的知、书两小侍,在马车一停之后就下来了,结果自家公子早已经从车上跳下来了。   师容一下车就看到一名跌倒在离马脚下不远处,正被自家护卫围住的年轻夫郎家。   他一脸惊惶,身形更是一副惊甫未定的模样。   想想也不是什麽事儿,而且那年轻夫郎家一脸惊惧害怕的模样,看得师容也于心不忍,于是让侍卫退下,亲自上前将人扶起来。   可就在他要将年轻夫郎扶起来的时候,不知是那年轻夫郎过于紧张还是怎样一时用力,竟然用他那长而锐利的指甲划伤了师容的手。   师容虽然感觉一阵又辣又刺痛,但却也没有将年轻夫郎放开,因深怕自己一放手年轻夫郎一定会再次跌落到地上去,于是硬是忍着痛将人扶住。   “哎呀,对不起,实在非常对不起,我的指甲划伤了你的手了。”年轻夫郎一脸非常歉疚的模样直跟他说道歉。   “没关係没关係,只要你没事就好,对了,你怎会突然冲出来?”   “哎呀,都是我这老毛病啊,常常头昏目眩的一晕起来就分不清方向的,一时惊扰到公子您,实在很抱歉。”年轻夫郎一边揉着太阳穴,一边苦楚地说道。   “要不要紧?”   “已经不要紧了,等会儿去给大夫看看吃个药就没事了。”   “喔,那你去的时候,小心一点了。”   “好好,谢谢。公子真是个心善的,一点都不与我计较,人又美啊。”   额……   如果可以,那个美字可以不讲就好了!   此时已来到师容身后的虞可心,一眼就瞄到了师容手掌虎口处那一道被指甲划伤的伤口。   然就在他看着师容手上的伤口时,竟微微一顿,眉头紧跟着微微地皱了一下,不知在想什麽,尔后,一副像似不是他所想的那样或是想到其他什麽后,便当作没看见一般地自行回车裡去了。   经过了这麽一个小插曲之后,一行人又高高兴兴的逛大街去了。   第97章 大婚1   最近整日被虞可求拖住,柳言岫简直烦不胜烦!   最烦的,还多了个太女司鸿磬也就算了,竟还加进来了一个皇女和两个家世女,例:三皇女司鸿硫、荣国府的张昶、南宫相府的南宫凌等人。   看着说说笑笑,插科打浑,开口不是风花就是雪月没有半点形象,也没一个有皇室或贵家大小姐模样的几个人撇了撇嘴。   柳言岫心裡及其不满地腹诽着:一群女人聚在一起,除了谈男人还是男人的,真是一点意思都没有好吗!   尤其,这还占用了她最最宝贵的休假日啊!!   这种时间,她原本要拿来陪自家夫君的,如今整整地被人霸住,她心裡当然非常不爽!   ‘这虞可求怎就不早点回她的国家去,还偏偏留下来非要参加自己的婚礼后才走人,真是的!还有太女她们几个这是在凑什么热闹啊?!’   所以看她们几个时的眼神,柳言岫当然是没有什么好颜色以待囉!   “哟哟,这是谁欠了我们柳中顺大人的钱啊?瞧这脸色的,好似被人欠了七、八百万两银似的!”虞可求还一副很欠揍的朝柳言岫笑笑咧咧地嚷嚷道。   大家齐刷刷地望向虞可求,全都一副“啊不是就妳吗?”的表情看着她。   现在大家可都知道柳言岫是个情长专一的女子,因为她的柔情只会展现在他家夫君一人身上,其他人是完全不在她的眼裡滴。   直到深夜,柳言岫好不容易才摆脱了一群人。回到府裡时,她家亲亲夫君早都已睡到十八番殿去了好吗!   现在若有哪个不怕死的敢把脸贴过来,柳言岫绝对对的会朝那人的脸上,饱以老拳更加精心伺候一顿!   ……   时光飞絮,一眨眼在两日就到了师容与柳言岫两人补办婚礼的吉日了。   大婚的前一晚--------   安宁长帝卿特意地过来梅园与儿子师容挤在同一张床上。   父子两人面对面,聊着贴己的私房话。   “好捨不得呢……好不容易你才回到我的身边,转眼却又要嫁人了。”安宁长帝卿看着师容,满脸慈爱,眼底展现出来的却尽是万分的难捨。   安宁长帝卿伸着纤纤玉手,轻柔的捏了捏师容的脸颊轻声叹道。   “……”师容无言以对。因为如果可以,他也不想用嫁的!   他也曾想过让柳言岫嫁给他就好了。可是想到在这女尊世界的女子就跟他前世的男人一样,别说那面子问题,光是那所谓的自尊心,是个人就无法接受吧!自己若真的这么要求的话,也一定会让感到万分她为难的。   所以,还是将心比心,既然这裡是女婚男嫁,那么就随这个世界的游戏规则走吧,没有必要特立独行,到时累人又累己不是。   后来想想,两人若是真心相爱,无论谁嫁谁或谁娶谁,其实一点关係也没有的。   此时,看了看安宁长帝卿一眼。   他真的还很年轻,算算也不过才三十一岁而已,要再生育几个孩子应该不是问题,在前世超过四十好几的高龄产妇一堆呢。   至于为何只有师容一个孩子,虽然安宁长帝卿没说,但师容粗略的猜想一番,大概跟威远侯(师不颜)有关係吧,她常年在外征战,这才是真正的问题所在吧。   起初,师容还想着:师不会都已经成为安宁长帝卿的面首十年了,该不会是师不会因为那啥啥的关係才无法让安宁长帝卿怀上孩子的说。   结果其实不然,因为,竟是师不会这十年来都还未与安宁长帝卿同过房的!   这个消息-------还真是让人惊讶啊!!!!!   师容心想:师不会该不会到现在还是个“处”吧?!而且还一个女尊世界罕有的大龄“处”……   这让他想到了前世,男人“不举”……   额……好吧,是他思想不纯洁了。上面那条讯息请自动删除哈!   “爹……”   “嗯?”   “请让会姨成为你真正的妻主吧。”   闻言,安宁长帝卿一脸惊讶的看着他。   “好好的,怎说到她了。”   安宁长帝卿的脸朝向一边,低垂的眼,师容看不出他的真实表情,但,倒是没有他所想像的生气或是闷不吭声。   心想:这是好现象,也许这次能帮到师不会抱得美人归了吧?   “您心底一定有给她留了一个位置的吧。”   师容嘴裡虽问得好是在探试一般。其实,他多多少少都感觉得出安宁长帝卿也是相当在意师不会的。   不然,怎最后还是答应了师不会当他的面首不是?   “……小孩子一个,胡扯什么?”安宁长帝卿撇过脸,不过还是让眼尖的师容看到了他耳朵尖尖上的一片红霞。   “您与会姨已经蹉跎十年了,难道不够,还要再蹉跎个十年吗?人的青春有限,再说,我也想要多个弟弟或妹妹呢。”   “……”安宁长帝卿抿唇不语……   “爹?”师容试探性的一问。   “可是……”   “可是什么?”   “这样会让我感到自己……很放浪,一夫侍二妻……”   “啊?!”这是个什么理啊?!师容一副像看外星人一样的瞪大着眼一脸的不可思议!“爹啊,娘亲都过逝那么久了,你这算是再嫁了呀……”   “你不懂……”   “我是不懂,你跟会姨两人住在同一个屋簷下都已经十年了,在外人看起来您和会姨早就是一对夫妻了不是?”   “你不懂……”   “你不说,我怎会懂呢?”   “她们……不该欺瞒了我一些事……”   “哈?!会姨与娘亲两人,曾经联合起来欺瞒了您一些事情?”   “嗯,可笑的是,她们俩一直以为我不知道,但-----其实我早就知道了,所以……我现在还无法原谅她和她。”   额……这事就难解了。   会姨,不是咱不帮您啊,而是您有错在先哈,这解铃还得繫铃人了。   “我……能知道是什么事吗?”   “你还小,等你大了……再告诉你。还有,别再给她出馊主意了。”说着,安宁长帝卿一副很傲娇地瞪了他一眼说道。   额……   ‘哎,竟然被抓包了。’师容挠挠腮,只能乾笑几声。“嘿嘿嘿……”   “好了,早点睡吧,明儿你得早早起床呢。”   “喔。”   第二天翌晨-------   天刚蒙蒙亮时,师容就在知书达理四小侍与数名小厮的服侍下,进行着沐浴梳洗的礼节。   清水的沐浴下,雪白无瑕的肌肤水嫩水嫩的,宛如一块绝世上好玉脂。   原本师容是绝对不想让小达小礼两人帮他沐浴的,奈何,宫里请来的教养爹爹非说这是宗室规矩,所以,他只得一边憋扭一边不好意思乖乖地让人服侍。   可让人看光也就算了……   小达小礼两人竟然一边望着,一边还忍不住地伸出了咸猪手,额……玉手来偷偷的摸了两把,更还啧啧地羡慕道,“郡卿哪,您的皮肤真好……细腻又滑熘熘的,摸起来真舒服……晚上郡马大人抱起来,一定超满意的~”   顿时,师容通红满面,口吃道,“……喂……喂,你,你们要是再这么乱说,就都都全出去。”嘴裡说的虽是威胁的话,说出来的音调却是没有半点威力啊。   切,这都什么跟什么了啊?!不都说女尊男都是很矜持的吗?为何自己怎好像一直在被这几个男的吃豆腐和调|||戏啊?   “别啊,郡卿您别生气。”小达说得一副惊声颤语的,可他的表情裡哪有一点是真的怕他的?   “那就别再乱说话。”师容嘴角还抽抽着,认为自己也摆得一副威胁到人一样似的。   “是。”   虽这么没有威胁感的轻斥着,但一想到从今晚起,就能与柳言岫两人双宿双飞永远地在一起后,师容的心还是喜洋洋一片的。   这时又听小理梳着自己的头发,也在情不自禁地赞叹道,“郡卿的头发真是柔顺,一梳就梳到了尾,以后一定能和郡马两人白首到老,幸福圆满的,然后您还会生很多很多的小小姐与小少爷……”   闻言,师容嘴角抽抽……   还生很多很多的咧------   真当俺是母猪啦?!   就是不知这两人是来拆他的台,还是专门来剋他的,淨说些他最最不愿听,也最最抱着鸵鸟心态不想承认的事实说项!   虽然小达小理两人完全是真心实意地,希望他与柳言岫俩过得幸福美满的。可是他们两人说出来的话,实在让师容真的高兴不起来啊!   此时师容所居住的梅园裡,今天成了人海。在绿意盎然的园林中,处处笑语嫣嫣。   安宁长帝卿坐镇在这里,指挥着爹爹们和小侍们为自家儿子容郡卿大婚忙碌。除此外,荣国府大正君(张昶的爹亲)和镇国府二府君(师不思的爹亲)也在,他们亲自要为师容挽发、戴冠、着礼服、祝福祝愿。   沐浴后的师容坐在玉石妆台前,正对着一面汉白玉凋刻双鸾拱卫磨得清亮照人的大铜镜。从镜内看见旁边站了一排宫侍,手上都端着精致托盘,里面盛着各样脂粉、黛石以及首饰等,而荣国府大正君一会从这人手上盘中拿胭脂,一会从那人盘中拿香粉,忙个不停。   看着那些胭脂水粉与金簪头钗,其中还有一副镶有蓝宝石的耳坠子时,师容整个就怂了……   “可不可以不要化妆和带那些首饰?”   “这怎么可以呢?这都是宫里按照礼规等级品制颁赠下来的四凰珠冠、头面,虽说带上这些是重了点,累点,但这却是代表着皇家尊贵,不可不从。”荣国府大正君头头是道地跟他解说一番。   拗不过他,师容只有该乖听话的份儿囉。   在化妆的时候,师容整张脸都瞥得快中风了!!这样让他觉得自己是个人妖,真真接受不能啊!   这时,小书正好过来。看了看忍不住疑惑地问道,“我家郡卿这脸颊水嫩嫩还粉红粉红的有需要在涂这胭脂水粉吗?总觉得擦了就不显得没那么光亮了。还有嘴唇,本来就红润红润的。还有这眉好像也不用画呢……”   荣国府大正君听了停手,颓然道,“我先也是这么想的。可是今天非同寻常,好歹总得过一遍才成。不然怎么办?谁让郡卿生得如天仙这般真是让人无处下手啊!”   咳咳咳……   师容一听,整个咳个不停!因为被荣国府大正君的话给呛的。   镇国府二府君和师容的四小侍知、书、达、理等以及所有宫侍们听了都笑了起来。   师容忙道,“额……所以,我看这妆就不用化了吧。”   荣国府大正君一本正经道,“郡卿请放心。我绝不会把你画丑了。就郡卿这模样,想画丑也难!”   众人又是轰然一笑。   额……黑线-------   俺不是这个意思好吗!!!   笑声中,又有好些贵公子来了,都围着师容一阵七嘴八舌的品头论足起来。   说是无须费事,然诸般琐碎程序一件不能少。待全部就绪。   已经是午后了。荣国府大正君扶起师容,只见她头戴九翟四凰珠冠,身穿八团绣金凰牡丹大红喜服,配金绣云凰纹霞帔,艳光四射、尊贵威仪不可逼视!   金凰牡丹大红的喜服穿在师容的身上,如同天边燃烧的红云,缭绕着夺目的光华,衬得一张玉颜不施粉黛,已如朝霞映雪。   他朱唇轻染,语笑嫣然,带有无与伦比的魅力,让人看了不禁怦然心动。   这等玉颜琼姿令在场的人们惊豔不已!尤为知、书、达、理四小侍更沉醉其中,不禁呆呆地喃喃着,“郡卿,真的豔绝四座……”   按规制,郡卿级别与郡王等同。冠服也与郡王君同,只戴得七翟凰冠。师容的凰冠配置已超过郡卿规制,因炀帝执意如此,外甥只有一个,她当然不吝于赐于。还要亲自过府来为师容举行婚礼呢。   安宁长帝卿瞧见师容凰冠披霞,不禁泪眼婆娑起来。原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再见到儿子了,没想,十年后不但寻回了儿子,还嫁了一个有担当又温柔会疼人的妻主,这怎不让他感到欣喜万分?   他拿起金盘上的红盖头,为师容轻覆而上,并轻拍着他的手,徐徐道,“容儿,你倒是捡到了一个不错的妻主。你……娘亲在天之灵,一定会感到十分欣慰。以后可要好好地侍奉郡马,早日为她添上一女半子……”   听到这儿,师容很想大声的抗议:可不可以不要再提生孩子的事啊?!这样老来刺激老子很不道德的好吗。   安宁长帝卿说着,将一个锦盒递到了师容的手中。他强忍着泪水,颤着音道,“爹爹愿你与言岫两人永世安好,一生幸福美满。”   师容忍不住地扑到安宁长帝卿的怀里,轻轻道,“爹……谢谢您。”   第98章 大婚2   随着迎亲队伍漫天价响的鼓乐声接近,新娘柳言岫骑着骏马来迎娶她的亲亲夫君了。   至未正(下午二点)时分,人报皇上已亲至安宁长帝卿府的正厅了。   师容便在福全人(由荣国府张昶的父亲大正君担任)的引领下,由师篱(师不忌继子)师静(师不思的弟弟)以及师静几个闺蜜好友充担此次男傧相相扶。   ※认真论起:镇国府师家人与安宁长帝卿和师容算是一家人。所以他的伴郎才会由镇国府未出嫁的公子来担任。   知、书、达、礼四侍尾随,众贵男随后,一路彩旗飘飘、祥乐和鸣,逶迤出了梅园,往正厅辞别会姨与爹亲。   柳言岫神采飞扬,穿着大红的新娘吉服,一入正厅就先朝炀帝行君臣大礼,并虚心接受炀帝叨叨絮絮的交代与威胁。   柳言岫没有感到不耐烦,反而觉得自己与师容的婚礼,能得到这多人们的祝福,相当的温馨也觉好笑:好似今天嫁的是她家儿子似的。   再来就是耐心地等候在外厅,她的身边站着六位一身新装,负责担任今日女傧相的曹皖真、荣国府世女张昶、南宫相府家的嫡女南宫凌以及柳言岫还未婚的三位同僚一共六人。   今天心情特佳,柳言岫难得摆着一整天的笑容,人更显得精神十足。本是美女的她,这一路过来不知迷死了多少人,尤其是男儿家家的。   梅园通往外面的路并不长,师不会却走得极慢,其实她比安宁长帝卿更加十分舍不得这个儿子出嫁的。只是她一个大女人,要她摆着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来,她是万万办不到滴。   师容与安宁长帝卿依依拜别后,在知书达理四小侍的搀扶下,缓缓地走了房门。   新嫁郎从娘家出来,脚是不能沾地的。   所以新嫁郎都会让自家姐妹背着入花轿的。   安宁长帝卿就他一个儿子,上无姊姊,下无妹妹的,加上师不会更是谁也不让人背着她家儿子出阁,直说她要亲自背儿子上花轿。   师容再不愿让人背,但看着师不会一副“没背着你出嫁,我会遗憾一辈子”的落寞眼神之下,最后,师容妥协了。他实在不想师不会有所遗憾,就硬着头皮与尴尬地让师不会背着他出梅园。   看到师不会将师容背出来时,柳言岫深深一笑,对师不会轻声说,“谢谢岳母,容儿就交给我了。”她伸出手将师容抱下来送进了轿子里。   “吉时到,起轿。”喜爹高声唱起来。   喜庆的唢呐声又开始响起来了。   柳言岫骑上白色的高头大马显得玉树临风,风姿绰约的,轿子被轿娘抬起来开始向柳府进发。   “容儿今后就交给妳了。”师不会一脸严谨地,对柳言岫说道。   “是,岳母。我会照顾好容儿,护他一生周全的。”柳言岫真心地说道。   师不会欣慰地点点头,她当然信得过柳言岫,也明知道师容在柳府一定会得到她真心的照顾。只是,身为师容的娘亲,这话还是必须对她的儿媳讲述一遍的。   望着远去的队伍,安宁长帝卿终于忍不住掉下来了泪珠,“容儿。”他轻轻地呼唤。这时,师不会已走过来到他的边,好生地安慰了他一番。   一接到新嫁郎,迎亲队伍立刻出发,一路上鞭炮齐鸣,鼓乐齐吹。这等热闹非常的景像,不知羡煞了多少人。   这是师容与柳言岫的二次婚事,比起第一次自己被杨薛氏拽着上柳家门时的尴尬简陋到直接被送作堆的情况,真是天差地别啊!   不过,他第一次与柳言岫初初相见之时,对当时的他来说可是相当震撼的!毕竟,直到了柳家门才知道自己穿到这个女婚男嫁,还男生子的女尊世界来,能不惊讶能不震撼吗?   当然这次,他可是真心甘愿地用嫁的嫁给柳言岫的。   此时,柳言岫满眼的笑意幸福满足,神采飞扬地骑着骏马,紧紧跟在自家亲亲夫君的花轿旁,街上看热闹的人都禁不住议论纷纷。   今天当新娘的柳言岫太吸引人目光了,不仅迷倒了一大批的公子哥儿,就是身为女人,有不少人眼睛都看直了。   大家舆论又开始说着柳言岫,说她实在太幸运了得天独厚,不但娶得安宁长帝卿的独子,官路更是一路平步青云。   又看到跟在花轿后面的十里洋红,老百姓却又开始咂舌了。一百二十台嫁妆就是凤国帝卿出嫁时最高的规格了!人家更有炀帝亲自赏赐的一大批宝贝呢。瞧瞧,小到生活用俱,大到珍稀宝贝的,真是应有尽有啊!   热闹的花轿在闹市口忽然就停住了。   师容坐在轿子中不知发生什么事,正纳闷了。“遇上了而已。”耳边传来柳言岫轻声温柔的解释声音。   “好巧柳大人。”五皇女司鸿砚笑着对柳言岫拱手。“恭喜了。”   看着司鸿砚正挑着眉,一副很欠揍的样子,根本是故意出现在这裡给她兼添堵来着。   柳言岫不得耐住性子下马来,一副严谨地朝司鸿砚拱手道谢一番,“多谢五殿下的祝贺,”这时,柳言岫故意望了一下天空,接着朝司鸿砚说道,“不过,这迎娶时有限定着吉时与良辰,下官不敢有所耽搁,还请五殿下见谅海涵了。”   “啊,是呢,本殿就不与妳耽搁了,请。”   带柳言岫翻身上马时,司鸿砚朝她轻飘飘的一句,“祝妳有个“美好”的洞房花烛夜。对了,合卺时所用的酒是梨花白最够劲,若让新嫁郎用嘴含着酒水传送是最最为迷人,也是最耐人寻味的呢。”   柳言岫抿唇看了她一眼,对于司鸿砚传授喝交杯酒的方式,不予置评。   此刻的柳府里热闹非凡,除了曹皖禕(曹夫子的大女儿)更有太女司鸿磬、西延国皇太女虞可求其皇弟虞可心、三皇女司鸿硫等人都待在门口翘首等待新嫁郎的到来。   今天柳言岫与师容大婚,京中本还有些官员是处在观望状态或等着要支持或等着站队在未来皇位继承的身边的人,今日一目了然,看着太女亲自来到柳府,那么说来,柳言岫算是站在太女这边了。   一方随了礼,一边已经各派出家中重要的成员都参加了柳言岫与师容的婚宴。   “新嫁郎接过来了。”曹婉禕看到柳言岫骑着高头大马跟在花轿边上,立刻就高声给大家报信。   “快点点炮竹。”有人招呼,顿时,柳府门前响起了噼噼啪啪的鞭炮响声。   柳言岫意气风发地下了骏马。   “新娘官踢轿门。”喜爹喜滋滋地吆喝。   这踢轿门也有讲究,新娘上前踢三下轿门,新嫁郎也要回三下,表示日后女不惧内,男不示弱。   柳言岫上前轻轻踢了轿门,轿子连动都没有动。   宾客一阵叹息,柳言岫性情太软和了,连踢轿门的力气都不敢太大力。   师容知道这是柳言岫对自己的尊重,他当然也小小力地轻轻回了一下。   轿子依然没有动,柳言岫就笑开了。   对柳言岫与师容不熟的宾客又是一阵叹息,柳言岫一个女人如此软糯,新嫁郎也强势不到哪里去?这两个倒是绝配了。   认识柳言岫与师容俩的人们都知道,这是她们妻夫俩彼此互相尊重着。   “好了,请新嫁郎出来。”   喜爹要将大红绸子递给了柳言岫时,她没有接,而是伸出手去拉住师容的手。   大家因为柳言岫这亲暱的举动后,轰然一笑。   师容头上盖着红盖头,什么也看不到,只能靠柳言岫带领着向前走。   柳言岫的脚步不大,一直配合他。到了迈火盆的地方,她还扶着他,口吻之中还带着浓浓的宠溺与温柔。轻道“小心,前面是火盆。”   过了火盆,就要开始拜堂了。   “一拜天地。”司仪高声喊。   师容和柳言岫朝天地一拜。   “二拜高堂。”   坐在高位上的柳父,手捧着他家妻主柳言岫娘亲的牌位,让柳言岫与师容妻夫俩跪拜。   柳父看着如今身份尊贵的师容,心裡是既感慨又有种姻缘天定的感觉。没想,一场换嫁,他家大女儿平白就换得了一隻金凤凰。   想那王家女儿,如今应该可是不知有多后悔了吧。   “妻夫对拜。”   师容和柳言岫对头轻轻拜了下去。   柳言岫看到对面的师容,心中一片满足。   现在,自己终于真正的拥有他了。   “礼成,送入洞房。”司仪的语气带着兴奋。   第99章 中毒(修改)   拜完堂后,师容被送入了洞房,柳言岫想当然耳地被虞可求给逮着不停地灌酒。   谁让她将自己好不容易才喜欢上的人给娶走了!!既然毫无转圜的馀地,那么,就灌醉妳,好让妳今晚也别想要有一个洞房花烛夜哼哼!!   可虞可求想y了,以师容绝对一定要到十七岁满时,才与柳言岫行敦伦之礼的坚持下,柳言岫再怎么想,也绝不会越雷池一步的。   柳言岫的酒量虽然不差,但她可也不想要被虞可求这般死命的灌酒,这么灌下去,今日铁定要醉到死的!   还好,有太女司鸿磬她们几个为柳言岫挡下了不少的酒水,而她也连忙开始装醉,以一副烂醉如泥的姿态被曹皖禕和曹皖祯姐妹两搀扶地回了她与师容的新房岫容居去。   因师容郡卿的身份,这座东苑则被重新装饰扩建,挂上了岫容居的牌匾,并四处张贴着大红喜字和上好的红绸。   新房外喜字灯笼轻摇,新房内喜帐当房高挂.在花烛相对闪耀之中,漫天铺地的儘是一片红,一片喜气。   红烛的映衬下,房内亮如白日,新嫁郎静静地坐在床边。   大红喜床之上,铺着一条绣工精细的朱红彩缎背褥,描绘荷塘中鸳鸯戏水的情景。而眼前的少年螓首低垂,一袭明艳的朱红嫁衣流泻垂地,宛如一朵含苞待放艳红的牡丹。   很难用语言形容现在柳言岫的心情。她来到师容身前,强而有力的手指轻轻掀起师容头上的红盖头丝巾。   红盖头丝巾落地,一张足以倾国倾城的美丽玉颜缓缓露出,在澄黄的灯火下,显得端雅清丽之中又带着一股柔柔地温润婉约。   见柳言岫目不转睛地望着自己,师容微微地抬起眼,一双晶莹漂亮澄淨的眸色里漾着粼粼的波光。秋波之下,双颊渲染着一抹浅浅的嫣红……如豔如娇。   举手投足之间,流露着一股迷人的魅力,让人心动不已。柳言岫看得喉头一紧,连忙端着桌上的合-卺酒递了过去。   新房裡,两人合卺时所用的酒,正是皇帝特地赏赐的梨花白御酒。   能喝到皇帝所赐的御酒,可是何等的荣宠啊!   柳言岫挽手将身子半倾了过去,提起酒杯与师容轻轻碰了碰,在他颊边小口地喝着酒水。   他的唇近在咫尺,吐气如兰,长长微卷的睫毛轻轻地在柳言岫脸上扇着,缕缕青丝更是时不时地拂过柳言岫的脸庞,挠得她的心痒痒的。   柔亮的烛光在师容的大红喜袍上撒上一层澹澹的金光,将他的半张侧脸勾勒得异常绝美温丽。而那柔软水润的朱唇微微启着,染着酒水的光泽,诱着人上前亲吻一番。   柳言岫咽了咽口水,正感慨自己色-迷心窍时,她的脖颈忽然被师容勾住。还未等她有所反应,唇瓣微微一热,一小口酒水灌入了自己的口中。   这次的大婚办得特别的隆重,该有的程序,师容都在成婚前被喜公精心地教导过一遍,尤其是如何服侍妻主、如何满足妻主上面。   对于这几个宫里来的教养爹爹所教导的一切,让师容嘴角抽抽也很不以为然的。毕竟在他最好奇心极重的年纪,早透过电脑将网路裡的资讯吸收得七七八八了好吗,有些都比他们教导的还要露骨不知几百万倍呢!   不过,在安宁长帝卿亲自监督下,他还是摸着鼻子,认认真真学了十几个日日夜夜的,可谓是刻苦努力啊!   一瞬间,柳言岫被师容亲得浑身暖融融的,只觉得这一口合-卺酒,就让她醉得飘飘然……   当时在迎娶路上听了五皇女说的以嘴渡酒时,还很不以为然的,没想,夫君如此知趣,今儿个就来了这么一个如火熨炙的交杯酒,果真韵味十足……   她也学着他,轻含了一口酒缓缓地喂进了师容的嘴裡。   然而,就在柳言岫还在回味之时,异变突起!!   刚喝完了交杯酒的师容,浑身却有如抽去筋骨一般,软软地歪倒了!   “!!……”   望向柳言岫的眼光更是惊愕不已,师容嘴巴张了两张,竟然说不出话来。   柳言岫看得一愣,随即惶然大惊!   柳言岫急慌慌地伸手抱住师容软绵无力的身体,不由惊慌地唤道,“容儿,容儿你怎么了?!”   看着软倒在怀裡的人儿,却见他已然昏厥。柳言岫强忍着惊慌,颤颤地伸手探向了师容的手腕------   容儿竟是中毒?!而且脉搏越来越薄弱了!   柳言岫的呼吸一瞬变得艰难。   一切来得太突然,太令人措手不及了!   此时,待在喜房门外待命的知、书、达、理四小侍,突然听见一向沉稳冷静的郡马大人竟然发出这般惊惶急切的呼喊声?!   四人慌得推门进来,一见就见到全身软倒在他们郡马大人怀裡已然不省人事的自家郡卿后,都高声叫唤着,“郡卿!!”。   柳言岫最慌张,只顾叫,“容儿!”,又大喝,“快请大夫……不,上安宁长帝卿府求请御医过来!”   外面人急忙答应,飞奔去了。   柳言岫抱起师容软软的身子,只见他闭眼静靠在自己怀里,就如无数次在她身边熟睡时的安详恬静,但又似乎不太对,为何心中的惶恐不安如此这般剧烈?   为什么会这样?!   不禁伸手去探他的鼻息-------没有了?!   这……   不信,柳言岫又并指按在他的颈侧动脉处-----完全没有跳动了!   !!------   那触手冰凉的感觉直抵心间,也使柳言岫的世界瞬间变得一片黑暗,一口腥甜涌上喉间又生生压下,死死盯着眼前宛如安详入睡的脸庞,眼眶如撕裂般的疼痛,压下的腥甜再次翻滚。   她身上随之爆发的毁天灭地的悲痛,不可能!不可能!   “醒醒!容儿!快醒醒啊----------!!!!!!”   桌上摆放的一对紫檀凋富贵牡丹双喜字映着明晃晃的烛火看去精美喜气。   同样精美的灯还有许多,有的悬挂在梁上,有些直立在地上,有的摆在桌上,视灯座形状不同安放的位置也不同,将整座新房装点得富贵奢华、朦胧梦幻、喜气盈盈……   可今夜,它们不但失去了效用,也变得更加的讽刺。   ……   柳家一下子由喜事变成了惨事------   柳家人一时都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   明明是一件大喜事,怎转眼间变成这样?!   全家人满脸愁容,看着自家大女儿(大妹、大姊、大姑姑)悲怆欲绝一动也不动地紧紧抱着大女婿(大妹婿、大姐夫、大姑爹)毫无气息的身体,上前劝慰,却毫无功用。   因为柳言岫心门已闭,根本已经听不见任何人的声音   见此情形柳家人悲从中来,个个都成了泪人儿。   此时,已接到噩耗的师不会带着安宁长帝卿急忙赶来!   安宁长帝卿见状早已抱着师容直唤他的名字,希望就此能将师容给唤醒,而师不会微微发抖的手,正欲探向师容鼻息的动作时,御医赶到。   疾步靠近的御医因柳言岫身上死寂的气压而呼吸困难,柳言岫转头的一瞬也让御医看到了她眼底滔天的杀意,不敢耽搁的御医顶着压力探上了师容垂落的手腕时,即看到了他虎口上的一道刮伤,伤口看起来没什么,倒是那道伤痕却是那么豔红又查看了碎裂酒盏上的酒渍。   酒是御酒梨花白……   遂挺着强大的意志禀报,容郡卿先是中了一种名为“桃颜醉眠”的毒,就算用银针不能察辩。但其实此单一毒时,中毒者原本没什么关係,可偏偏会诱发它成为致命□□的药引,却是这御酒梨花白!   中毒者因身上的血瞬间凝结而亡,死状全身冰冷,脸色呈现着如桃花般盛开时瑰丽粉色,又有如沉醉了一般,故称为“桃颜醉眠”。   “桃颜醉眠”!无需御医解释,安宁长帝卿怎会不知?此毒来自西延国皇室,五十年前皇祖母的虞君,来自西延国的皇子虞琬颜,就曾用此毒谋害皇祖母,却被皇祖太君误食,匆匆赶来的皇祖母见到的是皇祖太君冰凉宛如沉睡般呈着瑰丽桃红颜色的尸身,如今,这毒又谋害了他的儿子!   西延国皇室-------   此时,就有人将下毒者的箭头指向了虞可求的使臣团!原因无他,这“桃颜醉眠”的□□来自西延国皇室,而她虞可求,不但是西延国人,更是尊为西延国的皇太女不是!   所以,她所带领过来的使臣团嫌疑最大。   柳言岫的眼底泛上了血色,沉重的威压从身上散开,岫容居中一干人等寒意爬上背嵴。   “鹰,彻查此事!岫容居,任何人不准进出!容郡卿后事大办!”生硬的指令从师不会口中传出,夹杂着大恸,亲卫领命传令。   “不会!!我儿他……”   “安宁!容儿去了……”师不会抱住满脸泪痕,悲怆激动不已的安宁长帝卿,忍住悲伤,还是一字一句残酷的对他说了。   “不!!不不不……”安宁长帝卿抗不住极大伤悲后昏了过去。   师不会转头看到儿媳一动不动的维持着跪地的姿势,怀里紧紧抱着容儿的尸身,低垂的发丝遮挡住了她此时的神色,但她周身的死寂与暗沉让整个岫容居笼上了漫天冷冽冰寒的黑幕之下。   “言岫!”,“言岫!”,师不会的呼喊,柳言岫置若罔闻。   看得柳言岫这般深情如许,师不会不仅为她感到伤痛扼腕,眼中也溢上了泪光,更是深深为她疼惜不已。这孩子与容儿相亲爱护,更是全心全意地待着容儿,眨眼间却阴阳两隔。她该是如何承受得了与容儿天人永隔的打击?   第100章 起死   鸿胪寺迎宾阁裡------   一喝完了柳言岫与师容的婚宴后,虞可求就回到迎宾阁着手吩咐她的使臣们明晨一大早要启程回西延国的事务。   就在此时,一道凤国炀帝的旨意送到了虞可求的手裡,不但如此,还派了一队禁卫军将整个迎宾阁团团围住。   旨意鲜明,就是要虞可求多留在凤国一些时日。   “本殿可以知道是怎麽回事吗?”   派过来的传达炀帝旨意的官员,看了看虞可求,心想,那毒既是她西延国所有,那麽让她知道了容郡卿就是中了“桃颜醉眠”也是无妨。   于是对她说出了师容中了“桃颜醉眠”毒发身亡的事。   “什麽?!怎麽可能!“桃颜醉眠”这种东西,在我国早于五十年前就禁用全面销毁了……”虞可求一阵惊愕之后,似乎突然想到了什麽,于是停下了嘴,转头看向自家皇弟虞可心时,发现他正用着一副了然于胸的神色直盯着自己?   西延皇子虞可心一听说师容中了他家皇室的“桃颜眠醉”的毒后,第一个看的就是他家亲亲皇姊。   “为何这般看我?”   “……”看着自家皇姊一脸坦荡荡的样子,这下虞可心又不太确定了。心想:这毒难道不是皇姊下的?还以为她是要……   这下,虞可求读出了自家皇弟的心裡话了。   “我是那种人吗?”虞可求一脸没好气地对自家皇弟说。   “……妳当真放得下?”虞可心一脸无比认真小声地问道。   “当然,君女不夺人所好。”   “这样啊……”   以为那药是皇姊下的,还想着要帮她一把的说,不过,皇姐生性那麽高傲,怎麽也是不可去能拆散人家小妻夫俩的吧。   看来,自己暗地裡安排的那些事就都白费工夫了。   虞可心深深叹了一口气,他真真很喜欢师容的,他还想要偷偷地帮他家皇姊一把,好将师容劫了回他们西延国去的说。   “你该不会做了什麽吧?”   “哪有!我什麽也没做啊。”   “最好是没有。”   “真的没有。”   “好了,没事你早点休息。”   “好好。”   等虞可心走后,虞可求摸了摸腰间的东西,一脸诚恳地问道,“本殿想要去柳郡马的府邸,可行?”   “这……”   “若本殿能救活容郡卿的性命呢?”   “此话当真?”   “当真!若真是中了我国“桃颜醉眠”的毒,没超过七天,只要服下我国特製的解药便能起死回生。”   闻言,禁军统领微微一顿!   以她的身家渊源,她可是知道五十年前先皇太君后,正是被这“桃颜醉眠”毒死的啊!   可眼前这位西延国皇太女,却说了这毒没超过七天就还能起死回生?!那……那位先皇太君后……不就白死了?!   禁军统领心裡一阵嗖嗖的凉------   皇家密事,还是少知道的好!   “那,请容本官派人回宫通报一声。”   “嗯。”   禁军统领立马派人回宫裡通禀。   等了大约半个时辰后,通传的人疾步飞奔过来,将炀帝的旨意说明。   “奉陛下口谕,请西延国太女殿下到柳郡马府邸走一趟。”   “遵旨,那,西延国太女殿下请吧,不过,只能请您隻身过去……”   “无妨。”   “太女殿下?!这怎麽行……”西延国使臣当然不愿意,要是自家太女发生了什麽意外,谁担待得起?!   “怕什麽,本殿有凤国这麽多禁军护着呢。走吧。”虞可求提足即往迎宾阁的门外走去。   “请。”   来到柳府前,虞可求看着依旧一片的海红,这原该是喜气洋洋的景色,然,如今却是让她从心裡感觉到一股浓厚死沉的气息和阴霾笼罩着整座府邸。   来到新房,就瞧见愣是紧抱着怀中之人一动不动的少女,任何人都没法劝动她,也没法靠近她。   此景此幕真真让虞可求是自叹弗如,若换成她自己,她自认绝不会像柳言岫这般为了区区一个男儿家就失魂落魄于此的!   不过,立场不同,她也不便对柳言岫置喙什麽。   “柳言岫,若容郡卿真中了我西延的“桃颜眠醉”,本殿可以让他起死回生妳信吗。”   在众人讲劝不听之下的柳言岫,却因虞可求的一句话,竟起了神奇的效用,她缓缓地抬起头,望向她------   那眼底不但一改死沉的静默,更多併发出来的是一股名为希望的光芒。   “不介意的话,可否让本殿帮容郡卿切个脉?”   柳言岫朝虞可求点了点头,以示同意。   虞可求拉过师容冰冷的手腕,仔细一番探脉之后,脉搏虽又细又沉但确实还在跳动着。   虞可求轻吁了一口气,将手探入怀中取出药瓶,从中倒出了一颗小药丸,交给柳言岫。   “容郡卿中的确实是我西延国的“桃颜醉眠”,这颗解毒丸,先让他服下,服下药丸后,大约一刻钟后就会慢慢醒来。”   柳言岫一接过药丸马上就喂师容服下。   一刻钟对于平常时来说并不长,但对焦心等待的人来说,却是有如万年之久一般地让人难熬。   原本透亮的烛光却因师容被太医判定为死亡后,柳言岫就不让人靠进屋子,整间房间因而未能添上灯油,只剩摆在新房裡桌上的一对喜庆的红蜡烛,烛光柔柔地照射在师容的脸上,不很明亮,却让她看到了师容已然缓缓睁开的眼眸,一霎间柳言岫觉得自己的心跳好像在那刻停止了!   一时,两人眼睛是一眨也不敢眨的就那么对视着彼此。   柳言岫颤抖的手将师容紧紧地拥抱住,绷紧的神经瞬间放松,然,却依旧将师容护在怀里不肯鬆手。   想要开口说话,不料却一大口的鲜血再也压不住的喷薄而出,想要错开师容的身子,却还是喷在了他外侧半边的身子上。   “言岫……”,浑身无力的师容软软的靠在柳言岫的身前,心像被人凿开了一样的钝痛,他用尽全身的力气硬生生喊出了柳言岫的名字……   之前倒下之时,他真的以为自已要死了!当时,他真的很不甘心,好不容易才习惯了这个女尊世界,而最重要的是这裡有一个让他深爱逾恆的女孩,他的妻子柳言岫啊!!   一看到清醒过来的师容,大家聚拢了过来,更有种喜极而泣的感觉。   而听闻禀报,赶来的师不会也恰巧听到了师容喊出的那声“言岫”。   “言岫、容儿,这是怎么回事?”师不会的问话更带了颤音,是显而易见的激动,儿子竟然还活着!   “请太医!”不过看到儿媳大口吐血的情景,师不会赶忙让人请太医。   等御医诊治的结果,柳言岫是悲痛过度引发而起的内伤,此刻心结已解,只要细心调养就行。   御医开了完了药方,要走之前,柳言岫朝她说了一句,“周太医今晚为医治本官而来,甚是感激。”   周太医是何许人物?在宫中担任职务的都是人精。当然是听出了柳言岫的言下之意。知道太多秘密的都不会有好下场的,她随后回了一句,   “不敢,请柳大人,节哀顺变,要好好休养身体才是。”完后,就告退而去。   听了两人这话,师不会只静静地看了柳言岫一眼,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容儿还活着的消息要对外封锁,遂低声下令。   与此同时,虞可求也挑着眉看着柳言岫,当然这是柳言岫的事,她只是个局外人,当然更加不能问不是。   “谢谢。”这句是针对虞可求说的。   “……”虞可求本想说不客气的,但,此时有这了麽好的一个讨取人情的机会,岂可这样就放了,那不就太可惜了?“其实,妳也不用谢我,我不过借此在妳身上做了顺水人情以投筹求报罢了,当然这情,我还没想到,等想到了妳也是要还我的。”   “当然。”   “容儿身上的毒可全解了?”   “并没有。”虞可求坦白地说。   “他不是服下解药了吗?”   “本殿身上带的是百解丹,虽也是皇室特製的解□□丸,却也只能暂时抑制毒素蔓延。若真要完全解了容郡卿身上所中的“桃颜眠醉”的毒,就还得用我皇室特製专用的解药,以及配合刚採摘下来新鲜的“紫果”才行,否则,一年之内容郡卿还是必死无疑。”   “这“紫果”不是生长在西延国北面那险峻的清峰岭上吗?”   “正是,想不到师将军不出门依然能知天下万物之事,本殿实感佩服。”   虞可求一顿!本想师不会虽然是一位难能可得的将领,但再强的将领最终不过是一名武妇而已,没想,人家还博文多学得很呢。   这才真正的由心敬佩着这位凤国前平蛮大将军,师不会。   “岂敢,既然如此,我知道了。”说着,师不会即往宫中的方向离去。   等师不会再回来时,也顺带了一则消息。   此时,虞可求也早早回鸿胪寺的迎宾阁了。   “这次我国出使西延国,妳也是使臣裡的一员,此去西延国,容儿就交于妳照顾了。”   “会的。”   “嗯。”   这时,柳言岫才与师不会言明了,自己为何要把师容活着的消息压下来的意思。   一来,对师容下毒的人一定知道这“桃颜眠醉”的药性,只是不知道对方要做什麽?   二来,对外发丧是希望借由此事能发现对方的意图。   三来,柳言岫已经知道对师容下毒之人是谁了,她就是五皇女。   柳言岫敢如此笃定,完全是由今天她的话语中得知解析而来的。因为她曾对自己强调了“梨花白”这御酒的。   可知道是知道了,光是从对话裡,是根本无法拿五皇女怎样的。   汤药和稀粥也很快被送来。   “容儿的“葬礼”已经定在三日巳时举办,与此同时,妳就随着使团出发去西延国。”师不会对柳言岫说着她与炀帝商议后的结果。   师不会当然还会弄清这是怎么回事,并决定接下来如何做了,又仔细地交代了柳言岫一些该注意的事项后才离去。   此时,师容基本还不能怎么活动,所以是柳言岫主动亲近,翻转了他的身子,两两相对。疲累的身子,受伤的心,熟悉的气息,温暖的体温,一切,都在在地告诉两人,她们没有失去彼此,她们还能碰触得到彼此-------   要怎么办呢?紧紧贴靠在一起,把对方融进自己的身体,这样,即便是老天也再不能把她们分开了吧。   静静的夜,浅浅的呼吸,相拥的两人度过了这场劫难,但此事也在他们心中刻下了深深的惊恐,午夜梦回,这是否会成为他们摆脱不掉的梦靥?抑或者随着时光的流逝,此事终会被他们所澹忘?   第101章 給妳   京城的某一处民宅裡-------   “真的?!连太医都诊断了容郡卿死了?而且丧礼定在了三日后下葬?”   “是。”   “哈哈哈……子庸,妳说,要是她们知道了容郡卿只是表面上跟死了一样,其实根本没死,且还被她们亲手给活埋了后,不知道会是怎样一个表情啊!!”   此人不是别人,就是五皇女司鸿砚。   她到此刻,还是贼心不死!   “殿下,那……”   “当然,下完葬,等现场人们都散了之后,马上将人挖出来,一接到人立刻将这颗药丸让他服下,不得有误!还有直接就送到那儿去。”   “是,属下遵命。”那叫子庸的女子,从司鸿砚手裡接过药丸,笑声应道。   容郡卿的被害,除了“桃颜眠醉”之毒来自西延国皇室,而虞可求来自西延,不但是使臣,又是贵为一国皇太女。   还有,一经细查,果然如杨柳儿说得一般。虞可求和柳言岫与容郡卿三人之间真的牵扯不清。   要不是杨柳儿说了虞可求也喜欢上了师容,恐怕自己都不会知道呢!   说起“桃颜眠醉”这毒,竟是五十年前毒“死”了先皇太君后的药物。   这,她还是第一次听说。   那人说了,当时西延国怕与凤国失了和气,当年就全面销毁了这种药物,所以,如今就连身为西延皇室人的虞可求来说,恐怕也不知道这份药的存在吧!就算知道也不知道其中的效用吧。   只可惜了五十年前的那位先皇太君后了,当时就那麽被活活埋在土裡枉死了。   要不是那位将药交给她之前,说了这麽一个典故,让她知道了这药还有这麽一个的玄奇妙用之处时,她是绝对不敢使用的。   依照自己的布局,母皇是查不出什么的,那么,母皇会如何看待虞可求?听闻此事的周国又会有什么举动?   关键是柳言岫,她所深爱的容郡卿是死在西延国皇室之毒“桃颜醉眠”,而如今容郡卿的“死”,虞可求的嫌疑最大不是?   因爱生恨哪!“我既得不到,别人也别想拥有”这是多麽好用的杀人动机啊。   最好是让她们两人自相残杀,斗个妳死我活!   哼哼哼……   ……   这两日大多时间师容都在柳言岫身边忙碌,柳言岫依然是专注的清澈眸子,端雅清瘦的身子。   别看柳言岫白天还一副谈笑自如,风轻云澹的。一旦到了夜间睡梦中的她,已不复以往的安然平静,一股不安全感就完全体现出来了。   睡到半夜总不自觉地紧皱着眉心,也会低唤着师容的名字,即便拥抱着他而眠,她的身子却依然会不由自主地紧绷且微微颤抖着。   大概是师容一身冰冷地软倒在她怀裡时的那刻,带给了她一个巨大的身心伤害吧。   师容唯有一遍遍的抚着她的后背,回应着她的轻唤,直到梦靥不再,她软下了身子,却也汗湿了额发。   每每看着身心如此受累的柳言岫,都让师容好心疼好心疼。   她才十七岁的孩子,身心都还在发育当中,没有被自己突然的“死亡”弄到崩溃,已经算是很坚强了吧。   可是他不是心理医生,无法帮她做心理重建,就只能陪着她慢慢熬过这段受创的心灵伤害。   白日来临,柳言岫知道夜里响在耳畔的那一声声安抚来自于自家夫君,“给我一些时日”,柳言岫如是说。   即便夜里吵醒师容,让她很自责,但历经了那场生离死别之后,此时的柳言岫心裏有着极大阴影,只要师容离开她的视线太远或是太久,她就会感到相当的不安与恐惧,深怕一个错眼,他就会消失不见一般。   虽是一个夜晚的时间,对她而言都是漫长的。   然,师容何尝不是?   他们俩受伤的心灵,都需要一段时间慢慢的疗癒。   他回以她更直白的话,“妳不在身边,我会更加害怕。”   终于换来了她安心的笑容与坚强。   是啊,她是个大女人,不坚强起来怎能好好给自家夫君一个支撑的主心骨?!   柳言岫的伤势逐渐好时,虽然师容用着亲吻,用安抚……但她的梦靥在夜里还是时有发生。   最后,师容破了自己十七岁才要与柳言岫行敦伦之礼的守则。   今夜,他要直接以身相许给柳言岫。   “给妳。”   作为一名穿越人士,前世信息那么发达,有带肉肉的言情小说,师容少说还涉猎了不少呢。   何况像柳言岫这样一个姿容气质都出挑的美女。   可是的可是,看过并不代表着他就会啊!毕竟连活了两世,到如今都还是一隻“处子”,面对真实作战的洞房之事对他来说,不会惊慌失措是骗人的。   师容心底总觉得有些紧张与尴尬。虽说是男的,但要他此刻主动的话……他还真不知要从何处下手。   正当他心里进行着激烈的天人交战时,柳言岫已将他搂个满怀,低低地在他的耳畔轻声问道,“你说你要将自己给我?”   “嗯。”   柳言岫的手不容师容有反悔的空间,迅速又轻柔地穿过柔软的锦被,一只手轻而易举地解开了他衣襟上的盘扣,另一只滑上进他的狎衣里,并轻轻地揉捏着他那小巧鲜嫩的红茱萸。   师容觉得被她触碰到的地方像火在烧一般,便不自主地扭了扭,将身子往更里面拱了过去。但没多久,他身旁的位置又被她紧紧地占据了,那双手虽然没有继续动作,可却依旧放在他的身躯上不肯离开。   柳言岫修长的睫毛微微闪动着。她将师容的身子翻转过来,一只手自然地垂落在他腰间,她带有磁性的低声偎在他的耳畔轻道,“好,那就将你自己全交给我吧。”   师容不知道是在为与柳言岫如此男女颠倒过来而憋扭,还是庆幸着柳言岫是他的女人?总归,师容心中五味陈杂的感受着这种奇异又撩人的特殊感受。   听着耳畔的柳言岫传来浓重的呼吸声,他的心也跟着砰砰直跳,又不敢乱动,只好身体僵硬地躺在那里。   可她温热的呼吸洒在他颈部与发间,那种奇异的感觉令他脑中一片空白。可身体根本没有办法不动,因为她的手有如星星之火一般,然被她轻抚过处,皆足以燎原……   柳言岫看着他那张粉色含春,秋眸潋滟,朱唇微启,欲拒还迎,娇媚馨软的模样,只觉得全身茫茫酥。低头朝他的樱唇亲吻着,体位刚好抵在他的热源上,缓慢的摩擦起来。   师容只觉得自己的那处贴上了一个很热的地方。隔着衣料,摩得他心痒难耐,忍不住也摆动起腰肢,随着柳言岫动作。   “……唔……”师容轻声低吟,一道道的热潮勐烈的直冲至该处。   那种奇异的感觉让师容觉得该处渐渐涨痛得令他很难受,不知该如何排解,双手在柳言岫身上胡乱的抓,腰间动得快了几分,双腿夹紧柳言岫的腰来回摩梭。   柳言岫听他那道柔媚,酥麻到了骨子里,便用伸手在他身上抚摸了起来。   红绡帐内尽缠绵,鸳鸯共游比婵娟,娇唇羞启玉肢颤,青丝化舞绕心尖。   此后,师容用了好长好长一段且极尽的缠绵,来让柳言岫感受到他一直都安然活生生地待在她的身边。   而柳言岫每每都要看着欢爱过后染上情潮的他,就这样活生生地安然地窝在她怀着睡熟,听着两人相伴的心跳声,她才能安心地入睡。   也便有了如今这般,走出那场梦靥,她与他之间的默契、祥和、以及坚若磐石。   ……   三日后------   容郡卿的葬礼如时举行,而知晓这副御赐紫金棺木中装的并非师容本人的没几人。   而在葬礼上更多人都看到的是一个满脸憔悴,神情落寞,身影孤寂的柳言岫,大多都叹息着这位原本官场情场两得意,多麽意气风发的少女啊。   如今,年纪轻轻就丧了偶。   三日之前,她还一副少年得意,英姿孛然,风风光光的娶了安宁长帝卿的独子容郡卿呢,没想,新婚一天都不到,容郡卿竟然当晚就猝死了。   真是令人唏嘘不已。   今日,对柳言岫的人,疼惜者有之,关心者有之,大笑者有之,幸灾乐祸者也有之。   送完了夫君容郡卿的丧礼后,柳言岫即得随着使团出使西延国的事,也被传得沸沸扬扬的。   这会儿更是被人们拿来当茶馀饭后的谈资了。   “我看,那柳郡马就是太年少得志了,这不,连天都嫉妒了,才会将她的夫君给收了去的。”   “哎,听说了吗?这柳郡马就要随使团出使西延国了呢。”   “想必是炀帝怕她见景伤神,才特意安排她出国门去的吧。”   “可不是,那麽个国色天香、如花似玉的美娇郎,在新婚之日不到一天哪,竟然说没了就没了!要我面对那样新房变丧房也要触景伤神了。”   “我看妳恐怕直接哭死,就随着人家而去了吧!”   “哈哈哈哈……”   在容郡卿的葬礼隆重举行时,司鸿砚看到柳言岫那一身的寂寥落寞,也看到了此事对柳言岫的沉重打击后,她那曾经多次功亏一篑的郁闷,全一扫而光。   谁让她柳言岫不长眼!本殿多方讨好,她不但不感恩以报,还对本殿不屑一顾的!   此时,蛮非的狼烟已经起燃,“桃颜眠醉”之毒也会让西延国和我国的关系紧张起来,周国又有司鸿琴在替自己操弄且运筹帷幄着,那------想来,凤国这片母皇所坐拥的江山,再过不久就该换成自己来掌握了。   哈哈哈……   当本殿坐上了那个位置时,第一个开刀的,就是妳-----------柳言岫!!!   还有再不久,她那美人夫君也终将让本殿手到擒来了,哈哈哈……   美人在侧,江山在握,真真是人生一大快哉啊!!   此刻幻想着这种种美梦的司鸿砚,心情甚为舒畅。   第102章 出使   办完丧礼,柳言岫遵从炀帝圣谕,以促进两国和平交流的名义带领使团前往西延。于是,辞别皇帝,她带着使臣们与西延国皇太女一行人启程往西延国前去。   原已“驾鹤西归、音容宛在”的师容,此时改装易容,一身女子的装束,身份是炀帝特派给身为此次出使西延国使团主官柳郡马的贴身侍女---子雘。   师容素来自然大方不拘小节的谈言与举止,加上本就介于男女之间清雅的嗓音,倒让他此时的女子身份不易被人揭穿。   不过,在外人面前改了声调的师容,在与同行的虞可求、虞可心姐弟俩面前即恢复了原来的声音。因为没有隐瞒着她们的必要,这趟出使本就一半公差一半是为了要解师容身上“桃颜醉眠”的毒而前去西延国的。   至于他何时恢复身份,稍待一段时间就行。   这段时间是为炀帝的人争取的。在布局之人以为阴谋得逞,并不防备的时候,皇上的人要悄悄行动,尽可能多的探知对方的势力分布和潜藏的阴谋。这也是柳言岫透过师不会与皇上商量着让葬礼如期举行的原因。   至于师容最先被御医诊断是中了西延国皇室秘毒“桃颜眠醉”,后因有西延国太女出手相救,便也及时能够猜测到了布局之人显然是想在凤国与蛮非燃起战火的同时,更製造出凤国与西延国间的疑虑,好使两国的关系也陷入在紧张裡。   为了不引起布局之人的疑心,炀帝心中虽知此事大概与西延国皇室无关,但在明面上,并不解除对西延国皇室的存疑,所以故派使臣前往西延国送去国书,询问西延国皇室中的“桃颜眠醉”是否有所遗失。   当然,在布局之人看来,容郡卿中了西延国的“桃颜眠醉”之毒而亡,炀帝表面上势必要与西延国皇室有所交涉,但炀帝真正的目的却是想让使臣表达出希望两国交好的态度,不能在蛮非战事已起的节骨眼上,连西边也燃起了战火吧。   对付五皇女,目前还不用柳言岫出手,尽管她内心很想亲手与五皇女算算这笔账。   不过,柳言岫其实也知道,以五皇女的资质来说,从五月五凤凰浴火节开始想要策动这一环接一环且环环相扣的阴谋,她,司鸿砚是绝对没那份能耐的。   突然,柳言岫脑海灵光一现------   是那个女子吧?!那一年花灯节时,容儿差一点被她掳走!!   她是谁?   会是她吗?前朝逆贼司鸿琴?   这事,还得请岳母去查。   听岳母说先前派出去的隐卫,暗查任务没有停止。在未解决之前,五皇女再平庸,但若真被人利用的话,始终是一个隐患。只有从中掌握住在她背后操控的人的情报,方能杜渐防微。   五皇女背后的那个人,危险的不仅在于她的实力不凡,更在于她的手已经伸进了皇城,不过,只要能查出对容儿下毒之人,也就能摸出那女子在京城中所安插的钉子了。   现在是皇上亲自出手的时候,皇上绝不会允许有人动摇她的江山。若是那女子真是前朝逆贼司鸿琴的话,那一切都说得过去。她现在还引发蛮非扰乱边戌足以说明这人的贼心不改,为此,皇上势必会对那女子以及对五皇女展开调查。   可惜,她太聪明了直接将药拿给司鸿砚,看来司鸿砚已是她被丢弃一颗弃子了。这条线,大概也从这裡就断了。   尽管自己想借炀帝之手对付五皇女,但毕竟她是炀帝的女儿,人总是有私心的,除非炀帝真能做到大义灭亲,否则,关于司鸿砚朝师容下毒这件事,最后也只会不了了之的。   一切整装就绪之后,师容跟柳言岫着使团领着海陆两支卫军,与西延太女虞可求回国的使臣团队一行,浩浩荡荡的出发了。   ……   当容郡卿的丧礼过,墓园裡只剩下一杯高耸黄土空冢。   等一众参加丧礼的人员全走得一乾二淨时,从阴暗角落窜出了两三个人来,几个人手裡各拿了铁剷、铁锹对着容郡卿的新坟开挖了起来。   当然,才开挖了没多久,三人一下子就被人赃俱获给逮住了。   师不会马上逮人,一方,即使自家儿子的坟虽是假冢,但她也绝不愿意让人轻易亵渎。二方,这坟也不能让对方知道是假的,就算知道了也要等他与儿媳平安回来了再说。三方,对方既是敢来挖坟,就必然是在觊觎着自家儿子。   她师不会的儿媳是柳言岫,也只能是柳言岫!因为只有她才堪以匹配得上自家儿子而已!!   一从三人口中审出,师容身上的毒,果然是五皇女下的,后又下手去挖坟,她的这份心思根本是昭然若揭。   炀帝当时气得想当场将五皇女除去皇氏宗亲身份罢黜为庶人的,但又考虑到师不会说她的背后有那人唆使,不起出这人来,她也不甘心。   此事又事关重大,其中的盘根交错,不知这京中有哪些人就是她网织下的牵丝人。   炀帝当然不可能让这桩丑事传扬出去,更不能让那人看笑话!最后炀帝还是愤恨地将五皇女从此事中摘除出来,而那三名五皇女的手下就没那麽幸运了,自是被判以盗坟之死罪处置。   当然,于此,炀帝对师容那是私底下是有多补偿的,这事且过暂予不提。   ……   到了出使当天------   为了让丧礼更加真切逼真,所以,除了皇帝,柳言岫与师不会是完全瞒着所有人,包括自己的亲人的。   所以才会有安宁长帝卿连连因丧子而哭昏了几次的事来。   就因师不会非常心疼连连因儿子的死,已经昏倒了几次加上身心也憔悴不已的安宁长帝卿后。最后忍不住了,一当师容与柳言岫要出国门之前,师不会还是当先告知了他,并将他带到京城外的十里亭相送。   他是容郡卿的爹亲更是柳言岫的岳父,所以,亲自来送送柳言岫也属常人之举,所以并未引起他人任何的起疑之心。   知道了眼前这个小侍女,就是自家易了容的儿子师容时,安宁长帝卿强忍着按下想要上前去紧紧握住他双手的冲动,隐忍住所有情绪,只对他说了,“郡马就要你多照顾了。”   但从安宁长帝卿的眼神裡,师容看出了他为未能说出口的话语,‘你们出门在外,要诸多加小心,一定一定要平平安安的回来。’   “是,属下遵命。”师容最后用无声口语对安宁长帝卿说了,“爹,您也要好好保重,等我回来。”   安宁长帝卿看到了他的口语后,只微微地点点头,转身又对柳言岫低声地交代着,言语话裡无非就是,要她一定一定要好好保护好师容之类的叮咛与嘱咐。   “我会的,敬请爹亲放心。”柳言岫不厌其烦一脸认真地,连连对安宁长帝卿作出保证地说道。   “一切一定一定要务必小心。”   “是。”柳言岫瞄了身边的师容一眼,心下真真地替他感到高兴,有个这麽处处关爱着他的亲爹真的很幸福。   虽说这趟出使去西延国是为了替自己解身上这“桃颜眠醉”的毒,但一想到要出发到别的国家去,师容也不觉精神大振。   这次的出使预计要花两个月以上才能到达西延国。   一行人陆行走了五六天之后,才来到了凤国西海港口。   上了船后,再经由海线航行大约一个半月后,才能真正抵达西延国的国土。   因为还有一个多时辰才上船,师容就跟柳言岫怂恿去码头附近的集市逛了逛,采购了些上船带的东西,虽然大致上的必备品均由负责此行海行的海官们,打点得一丝不缺的,但在大海茫茫的好些时日不能靠岸,在海上也没有地方买东西了不是。   师容在集市上买了很多水果、蔬菜、肉类还有调味料,说是要在船上做些好吃的,交由后面的几名侍卫拿着。除此之外,师容还让人去药铺买了些常备药分袋包了一并带上了船。   在逛集市的时候,师容又看到杂货铺有卖渔具的,望了远处茫茫大海一眼,心想,如果不海钓就可惜了,于是花钱买了几支鱼竿,又买了些鱼饵。虞可心见了亮了眼睛,也跟着买了两支鱼竿,他一支,皇姊虞可求一支。   因为买的鱼竿多,杂货铺老板又送了个网兜,说是放些饵料可以捉些小鱼小虾。   快到午时的时候,海防总军司令便派人来到集市接柳言岫他们上了船,码头那边祭祀仪式什么的都已经做好了,万事俱备只差起航了。   第103章悠閒   虽然,西延立国于海上千百年来,她们水师的阵容也一直是四方诸国的首强之一!   但,凤国水师近四百年来,却是未曾一败的!   这其中一定应该有着它的道理的!   师容站在甲板上看着茫茫大海上按照着阵法布置井然有序的战船,不由点了点头,听说大凤自百年前海禁以来后,凤朝水师的战船规模和大小虽然缩水了一半多,可是尽管如此漂浮在海面上长达三四十余米的战船,对于附近航海落后的南越、海临及四方诸国而言,仍然保持着绝对的优势。   海防总司令,海宁侯------萧影。   从看她手下将领或者幕僚的规划与领导之下,将这支船队指挥的如此井然有序、这次柳言岫出使西延国就是由她领军护航,船队分为了两部分,一部分是战斗用军船,另一部分是补给用船。军船总共有二十艘,大小齐一,师容、柳言岫所在的旗舰是最大的主船即王船。   补给船有十艘,除了师容柳言岫与虞可求姐弟所在这艘王船外,其余非战斗船只承担补给、救援等任务。旗舰是一艘长约四十余米的王船,有两个桅杆三层船舱,外有厚厚的护栏像是一个缩小版的城池,船首还包有铁皮。   在码头的时候,师容大体数了数,旗舰上共有重型连弩檯三十余门,至于旗舰上其他武器师容并不知情,不过应该是弓箭为主,□□、投枪这类冷兵器为主吧。毕竟这时代还没有弹药火炮之类的热武器。   战斗船只除了王船外,还有中小型的战船,比如类似海沧船、二桅箭船、类似苍山船等船隻。   船队是靠旗语、锣鼓号角来指挥的。   在船队启航不久,师容在甲板上就看到萧影所在的旗舰连连出示不同颜色的旗帜挥舞,然后船队便井然有序的按旗语指令而行。战船远远的呈圆弧形分布在前方,护卫和警戒。非战船则在后面航行,速度稍慢一些,各个船只之间也保持了相当的距离。这是因为在大海中航行,如果两艘船平行行驶距离太近的话,在水流压强作用下容易相撞。   师容在甲板上看前方的战船。只能模煳的看到一排黑点,附近的补给船倒是可以看到一个轮廓。   犹如臂使,正正说明这位海宁侯萧影是个相当有能耐的人物。   因着虞可心想跟师容处一块儿,本来是要邀请师容与柳言岫上他们的主船与她们一起同乘她西延国王船的。   结果,因各方考量加上这次载着柳言岫与师容一行人出航的主船,不但比西延国的王船更加豪华舒适,更因为这艘主船可说是完全配合师容的需求做了小小的装修与改装,以多方面来说,就单单人性化与人工力学两点ㄇ来说,就绝对对地远比虞可求她们西延国那传统制式的王船来的舒服自在囉。   虞可心本来不信,非要做个比较,当然最后的最后,还是虞可求拉着自家皇姐俩人跑过来与师容和柳言岫他们“挤”在同一艘船上了。   可某人一上船没多就被船晕得头昏脑胀、四肢无力加上呕吐不已,几乎将胃液全倒了出来。   这某人,就是师容。   就在柳言岫被萧影拉进军事舱研讨此番出使西延国的行船的路径以及事务时,船队同时启行了。   师容在船队起航后的没多久,异样的感觉就传遍整个身体。   脑袋感觉晕呼呼的,心也跟着闷闷地,两隻脚好像走在会动的地面上,都快站不稳了。   师容心想:坐飞机都没晕过机,没想坐个船,竟然就晕了!!   虽然还是有些不自在,但勉强可以死撑着,至少还没趴在栏杆边狂吐,这就算万幸了。   此时,正好也走出来的虞可求,一见师容的状态不是很好,脸色有些泛白,不由关心问道,“你还好吧,要不要紧?”   “还好……”   异样的感觉越来越厉害了,虞可求一直关注着师容,见他的脸色越来越苍白了。“我扶你去休息吧,有什么不适就说出来。”   “不用了,我自己在这先休息一下就好了。”   虞可求这个时候,怎么也不可能让师容一个人待在这裡,就坚持地要在这裡陪着他。   头好晕啊,而且恶心感越来越强了,实在是太难受了。   师容本以为只要忍一忍就行了,可是,这晕船什么的他真真第一次遇上,感觉自己轻飘飘的。最后实在坚持不住,趴在船边吐了起来。虞可求跑了过来,见师容吐得那么厉害,知道他这是晕船了。   “你还好吧?”虞可求一边问,一边正抬起手要帮他拍抚一下背部,希望他能好受一点的时候,手却突然被人抓住了……   原来,抓住她手的人是柳言岫。   “妳总算来了。”嘶------真痛!这傢伙每一出手,还真是重啊!虞可求揉了揉手腕,内心朝柳言岫恨恨地轻啐一口。   “来先含着。”柳言岫说着的同时将手中一颗话梅放进了师容的嘴裡。接着,她又将师容抱起,直接回了她们俩的船舱裡去。   “啊!言……”   “别多说话,先回舱裡休息,我陪你。”   “……”师容无语凝噎了……   最近的柳言岫似乎将他当成了一个易碎的搪瓷娃娃了,不是百般呵护就是软语哄着他……   他是个男人好吗!   当然,看着柳言岫当众抱起皇帝的小女侍(师容)时的人,除了虞可求外,几乎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在这艘船上,大多的人都听闻过这位使团主官柳大人柳郡马的“新闻”,都知道了她新婚之夜“丧夫”的事。   如今见他对着一名小女侍这般惊人之举,虽不好当面明说,却也不免让有心人加以八卦了一番起来。   当然,至于日后对于她今天的举动所传出的流长诽短,她完全一概是一笑置之。   将师容带回船舱时,让他坐下来后,她即命人送来一盆热水。   等热水一来,她即帮师容脱下鞋袜,好让他双脚浸泡在热水裡,后又帮他按压着内关穴(手内腕中间直上3指弧处)。   柳言岫的这些温馨可人的举动,让师容是感动到一个不行!他简直感动到快哭了好吗!   得妻如此,夫復何求!   白天有指南针。晚上有牵星术,而且在西延沿海航行又有航士与航海图,船队航行一直都很顺利。第二天船队航行到了快中午的时候,风向变了,旗舰打出旗语暂靠海岸休息。   在大海中无法抛锚,只有靠近海岸了才能抛锚休息。有航海图有老船员也不愁找不到可以停船的海滩,很快便找了一处适合暂停的海岸,船队一字排开。各自下锚暂时休整。   这处海湾呈一个ㄩ形,外面风浪较大,此处的海面却较为平静,远处还有几只体型硕大的海鸟在大海上滑翔,天空中暖暖的阳光照在海面上留下一海的金光熠熠,潋灧迷人。   在休整的时候,萧影还分出去了六艘战船在近海巡曳警戒。   “子雘。”   “大人。”   两人对着彼此这样的称呼,都觉得好陌生又好笑。   柳言岫儘量在人前对待师容时,面上虽都保持着澹澹的音调,不过,仔细看她的眼神一直都随着他在转。   在没有别人时,那真真一整个温柔如水的。   “怎不在船舱中多休息一会儿?还晕船吗?”柳言岫伸出手将师容那被海风吹乱了的髮丝,撩往他耳后挂上去,后又顺着耳腮到脸颊上轻轻地捏了捏,柔声问道。   “比较不会了,有妳帮给我泡热水还有按压手腕之后……还有那梅子干,真的很有些效用呢。”只是一想到梅子乾在前世时大多都是女人家爱吃的零嘴或是怀孕时的妇人才会吃的东西,他就觉得憋扭憋扭滴。   “我也是听太医说的,她说人晕船的时候,可以泡热水和按压内关穴再含一颗梅子,就可减缓晕船时带来的不适感。”   柳言岫陪着师容靠着栏杆,看着萧影派出去游曳的战船,满意的点了点头。   “子雘(师容),快来看,有鱼呀。”   这时趴在栏杆上的虞可心,看着船下翻腾的水花,激动的小脸红扑扑的。   之前跟着虞可求时,因处处受她限制总不能像现在这般自由活动。所以,一看到海面出现了鱼群之后,兴奋极了。   “喔?在哪儿?”师容眼睛也亮了。   “你看你看,至少有这么大呢!!”虞可心朝他说着小脸。连连伸出手来比划着,兴奋到不行。   师容也拉着柳言岫走到了栏杆处,饶有兴致的看着船下波光粼粼的海面,虞可心站在师容身边,伸着小手将刚才大鱼跳出来的地方指了出来,等到再有鱼儿翻花的时候,他兴奋的叫了起来   “钓鱼吧,子雘,我们来钓鱼吧。”虞可心看着海里翻腾的鱼儿,亮着眼睛眨啊眨的建议道。   师容往海面看了看,心也痒了起来。   其实虞可心不说他也想钓鱼的。在大海上的时候。师容就想钓鱼了,只是由于船只一直在走没法钓鱼。现在停了船。自然不能错过机会了,虞可心提议钓鱼正好落在了师容的心坎里。   于是,师容便让人叫上船时买的渔具拿了出来,在甲板上安装渔具准备钓鱼。   不过,不止柳言岫,就连虞可求虞可心姐弟俩都没有安装过渔具,看着鱼漂、鱼线、鱼钩、鱼竿还有鱼饵,可真两眼一抹黑,根本不懂得怎么弄。   “我来吧。”   师容走了过来,蹲下身体,很是熟练的将鱼漂安在了鱼线上,然后又将三个鱼钩系在了鱼线上,接着将鱼线牢固的系在了鱼竿上,安装好一套渔具,整个过程都没超过三分钟。   “子雘(师容),你好厉害!!”看着师容这么快就将渔具安好了,虞可心一脸的崇拜,眼睛里都冒出亮晶晶的小星星了。   其实不止虞可心,就连柳言岫与虞可求都一脸惊异的着师容。而柳言岫的惊异也只是一瞬即过,反而看着师容的眼神是既温柔又坚定。   “我也来装装看。”虞可心刚刚看师容安装时,看起来好像很简单,他也想自己动手试试看。   然而,安装渔具看似简单,但却并不容易,更何况是十指不沾阳春的虞可心。尽管一开始很自信,可是他尝试了好几次,都无法安好,鱼标怎么固定在鱼线上都是问题,无奈,不得不求助于师容   “还是你教我吧。”虞可心走到师容身边虚心地说道。   “也教我。”虞可求拿着渔具也跑了过来说道。   “我教妳就行了。”柳言岫抽出虞可求拿在手裡的渔具说道。   “妳会装?”师容一副“妳也会装渔具和绑鱼钩?”惊奇的神情看着自家娘子。   因为据他所知,柳言岫应该才没接触过这种渔具才对,就算有也只是一根竹竿上吊着一条棉线随便绑上鱼钩,然后钩上一条蚯蚓钓钓溪鱼而已吧。   “刚刚看了你安装,应该……吧。”柳言岫当然是不会!因为海钓用的绑鱼钩就一专门技术,没有学过是很难将鱼钩绑好的。   其实,她也就只是不想让虞可求对自家夫君安着的小小心思给得逞而已。   简白来说,她,柳言岫只是在吃醋了而已。   虞可求则是不以为然的撇了撇嘴,听到柳言岫的话后更是翻了一个白眼。   “妳好像很不屑啊,那妳自己来。”柳言岫见状微微抽了抽唇角,瞪了她一眼就将渔具又放回到了虞可求的手里。   “谁稀罕,自己来就自己来!”虞可求瞪了柳言岫一眼,气呼呼的说道。   师容与虞可心两人看着两个女子跟个小孩子一样在斗气,倒是笑开了怀。   第104章 钓鱼   阳光正好,海面也相对平静,暖暖的洒在波光粼粼的海面上,漾起了一波又一波金灿的水花,鱼儿也不时地在海面上翻身跃起。   此时正值季秋。天气转凉,水温下降,过冬的鱼儿开始觅食。正是钓鱼的旺季。   天好海清,正是钓鱼的好时机啊。   此时,虞可求在接到属下安装好的渔具后,就向柳言岫下了挑战书。   比钓鱼!   “不知柳郡马,可敢不敢与本殿比钓鱼?!”   “有何不敢!我倒是怕太女殿下输不起呢。”柳言岫活动了活动手腕,一脸斗志昂然地说道。   显而易见地柳言岫被虞可求给激将成功了。   “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虞可求撇了撇嘴哼道。   一个时辰看谁钓鱼最多。钓输的人要当钓赢的人一天的侍从。   两人赏罚达成一致之后,虞可求便在甲板上选择好了位置,跃跃欲试。   柳言岫面上平澹,内心却相当不以为然:就她菜鸟一隻,还真会输了她不成?   而师容则是很早就有了在海边钓鱼的想法了,今天终于成行了   以前,师容也曾在钓鱼论坛上看着别人海钓的成果还垂涎过许久呢,也零零散散的看过别人海钓后发的经验之谈,对于海钓他虽是纸上谈兵,但也不算陌生。至于钓鱼更是轻车熟路了,在南山村时也跟着柳言岫到河裡钓过N次鱼了。可算是“经验”丰富了。   买渔具的时候跟店铺掌柜的说过海钓,所以这次渔具的鱼钩、鱼线、鱼竿还有鱼标相对粗厚一些。更加结实耐用。鱼饵用的是店家推荐自制的鱼饵。   调整好鱼标高度,师容将鱼饵安放在鱼钩上,然后便将鱼竿往栏杆外一甩,鱼线便划过一个弧度落在了五米远的位置,鱼标成功的站立了起来。   大海波光粼粼,红色的鱼标立在蓝色的海面上很是醒目。   柳言岫也学着师容的动作将鱼竿成功的甩了出去。   看到柳言岫成功开始钓鱼后,虞可求明显慌了,她和虞可心两人,别说钓鱼,就连这渔具两人还都是头一次接触的呢!   本来安放鱼饵都有些手忙脚乱,往海里甩鱼线的时候,两人还搅缠在一起,后来还是师容出面帮他们解开鱼线,并让他们两人之间保持一些距离。最后虞可心的鱼竿还是师容直接帮他甩出去的,而虞可求则是虽说投的近了些,不过总算也是投放成功了。   当然,她可是被柳言岫大大地给嘲笑了一番!   两人互望了一眼,彼此四目交接之时,在半空中都可以明显地感受两人之间所迸出霹雳啪啦的交战火花来!   其实钓鱼经验是一方面,但是不可否认气运也是很重要的一环。   真的,钓鱼的运气很重要滴。   若单单论钓鱼经验,她,柳言岫可说是打遍南山村无敌手,在此更是绝对对滴可以甩了虞可求好几百条街去的!   加上以前就听了师容说了什么“草窝钓鱼背朝风,无草钓鱼面向浪的”、“日晕三更雨,月晕午时风。日晕好钓鱼,月晕一场空的”柳言岫也都能瞭若以掌的。   但是的但是,气运这东西……   就完全不是她柳言岫所能控制的了!   显然,虞可求的气运似乎比她来得强太多了。   当虞可求笨拙的将鱼线甩入海中,鱼标不过才刚刚的站在海中的时候,鱼标就开始动了。   柳言岫看了都忍不住地撇了撇嘴,但心下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的。暗暗腹诽了几句:怎么这人的气运,真不是一般的好!!   虞可求距离柳言岫的位置也不远,虞可求这番的动静,柳言岫一目了然,清楚的看到虞可求才放线,鱼标就开始动了起来。   钓鱼提竿时机的掌握是钓鱼成功的关键所在,鱼标开始晃动,大多是鱼儿在试探安全与否,或者是鱼儿碰到鱼线所致,并不是提竿的时机。   然而……   虞可求可不管,看到鱼标晃动,这人便嗷一嗓子高兴的欢叫道,“鱼儿上钩了,哈哈,柳言岫这下妳是输定了。”   说完,虞可求便兴奋的一下子将鱼竿勐地提了起来。   对此,看到虞可求一副急不可待急冲冲的样子,师容笑了笑微微摇了摇头:这并不是提竿的时机,而且,虞可求提竿也太菜鸟了,这么迅勐提竿,即便是鱼儿上钩了也会很容易导致鱼儿在勐力的作用下脱钩的。   至于柳言岫嘛,她对虞可求可是很不屑滴。   可是的可是……   柳言岫不屑的表情才做了一半,整个脸就僵住了,并朝天翻了一个白眼,无语的吐了一句:真是见鬼了。   在柳言岫视线中,虞可求这隻钓鱼菜鸟,就这么勐地一提竿,鱼竿便弯了一个弧度,然后海面上绽开一小片水花,接着一条活蹦乱跳的大鱼就被虞可求甩到了甲板上了。   好巧不巧的刚好落在了柳言岫的脚边不远处,挣扎地拍动着尾巴,鱼鳞在阳光下闪耀着灿亮的银光。   “哈哈哈……怎样?柳郡马是本殿先钓到鱼了呢!”虞可求一脸很欠揍的对着柳言岫一副得瑟样地哈哈大笑道。   虞可心则是非常兴奋的叫了起来,抱着师容跳了起来,像是只小兔子一样很是可爱。   虽然虞可求这条鱼钓得也没有多大尾,大约也就是半斤左右而已,不过,先钓到就是先钓到了,所以还是让她先驰得点了不是。   没多久,已经掌握到了钓鱼诀窍的虞可求,就一条接着一条地将鱼从海里拉了上来……   “柳郡马,妳认输了吧。”   虞可求扯着鱼线,将甩着尾巴挣扎的小黄鱼,提熘到了柳言岫跟前摇晃,一副“妳能跟我比吗?”的仰起了她的俊脸瞧着柳言岫,勾着嘴脣嘲笑道。   “不过早我些钓起而已,有什么。”柳言岫撇了撇嘴,啐!   “哟哟,好大的酸味呀,呵呵呵……到时候输了妳可别耍赖啊。”虞可求看着到现在连一条小虾米都没能钓上一条的柳言岫,脸上那表情可是十足实地骄傲到一个不行滴。   虞可求乐呵地笑了起来,故意的伸出纤长白玉般地的手指夹着鱼线在柳言岫眼前又晃了晃她的小鱼,然后转身翩然离去,步履豪迈轻快,衣袂随风飘舞,傲态横生。   真是TDD XX&YY!   柳言岫在虞可求的傲笑声中,内心裡爆了句粗口,继而撇了撇嘴,然后将目光从虞可求的背影上转移到了海中的鱼标上。   “没关係,她只是运气好而已。”师容看到虞可求对着柳言岫这般挑衅,摇头歎气一番,于是靠过来到自家娘子的身边,小声地安慰着她道。   虽说虞可求钓鱼运气很好,可是师容对柳言岫的钓鱼技术还是很有信心的。   虞可求显摆够了后,让随从将鱼钩上的小黄鱼取下放进水桶里,然后重新放好鱼饵,再一次将鱼线甩到了海中,这一次比刚才甩的要远一些。   “快看,柳郡马,我这边的鱼儿又上钩了哟……”   几乎和刚才一样,虞可求这边的鱼线才甩进大海中,师容与柳言岫就又听到虞可求欢快的笑声。   这也太玄奇了吧!!   这下,连师容都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虞可求了。   师容有些无语的看着虞可求又一次笨拙的勐一提竿,然后一条五彩斑斓的鱼儿便被虞可求甩上了甲板。   几乎是刚才的场景再现,虞可求手夹着鱼线提熘着小彩鱼来到柳言岫跟前显摆,那股傲笑江湖的劲儿只差上天了……   “嘘-------”   就在虞可求在柳言岫跟前显摆的时候,师容突然伸出手指放在唇边嘘了一声,“我家大人的鱼儿也要上钩了。”   然,于此同时虞可求却看到了大海中师容的鱼标开始晃动了起来,浮标往下沉了沉,又浮了起来。然后又往下沉了沉。   “子雘!你的鱼竿也在动了。”   听到虞可求的话,师容便双手放在了鱼竿上,然后,短促而有力的抖了一下手腕,运用手腕的力量将鱼竿抖动了一下。使鱼竿尖端上抬了大约二十厘米。   抖腕是为了让鱼钩急速刺入鱼嘴……   抖腕之后,师容便再次提竿,收线。整个动作一气呵成,钓线丝毫不松,非常标准。   很成功,鱼儿被提了上来。   在阳光下,一个大约手指粗细的细长小鱼甩起了尾巴,甩落的水珠在阳光下反射了七彩的光。   呃……   柳言岫看着挂在鱼钩上这尾只有手指粗细的小小渔获……   嘴角抽抽……   真不知该说什么了!   “哈哈哈……柳郡马,这就是妳钓的鱼啊,哈哈哈……”虞可求看着柳言岫钓上来的小鱼候。还错愕了一秒,然后揶揄的笑声止不住的发了出来。   哈哈哈……真是受不了了。   刚才看她那架势还以为钓上来的是一条大鲸鱼呢,搞了半天就这么一尾小鱼儿?!   一旁的虞可心也是吃吃的笑了起来。眼睛弯成了月牙儿。然后其他围观的随从侍卫们也忍不住地笑了起来。   在一众欢快的笑声中。   就在此时,海中一片水花翻起,溅起了好大一片涟漪,然后师容就感到手中鱼线上有一股大力拉扯,鱼竿都弯了好大一个弧度,鱼线那端的挣扎异常勐烈。   为防止鱼儿脱钩或者扯断鱼线,师容将鱼竿向上提保持弓形,然后开始遛鱼。   师容的动静一下子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因为海水里翻腾的动静已经让她们瞠目结舌了。   虞可心惊讶的捂住了小嘴,看着海水里翻腾的水花……   师容遛鱼大概有十多分钟吧,感觉到水里的鱼已经筋疲力竭了,然后便扯着鱼线将鱼往船边拉,奈何,他人轻力量单薄,没能自己拉上也就算了,还差点反被鱼儿给拖下了海,还是柳言岫眼明手快,连人将鱼竿拖抱住,然后另一手抄起一旁的长杆网兜罩入海水中。   “哇!好大的鱼呀……”   “这么大的鱼,不会是鱼妖精吧?”   当柳言岫抱着师容费劲将这条一米多长的大鱼从海水中弄到甲板上的时候,甲板上响起了一阵阵地惊讶声,连绵不绝。   看着甲板上挣扎的肥硕大鱼,几个人张大了嘴,没有人说得出来话了,个个都被眼前的大鱼晃瞎了眼。   第105章 生吃   看着钓上来的大鱼,师容能确定自己钓上来的是一尾鲔鱼。   黑鲔鱼,英文Bluefin Tuna,学名Thunnus Thynnus,为深海鱼类。体背色黑如墨,体型硕大呈流线型像瓮又像纺锤……因此有人俗称其为“黑瓮串”。   这是鲔鱼类中体型最大的鱼种,普通渔获的黑鲔鱼,体长约在1~3公尺,体重在100~300公斤之间。 最大的黑鲔鱼体长可以超过四公尺,重量达500公斤以上。   黑鲔鱼泅泳移动速度敏捷快速,瞬间时速可达160公里,属运动力强、具夜行性、广温性、群游性、喜好低温的鱼种,胸鳍特短、眼框小、头型长,体背呈青黑色,腹部为银白色,体侧有十几至二十条澹色的横纹带是其特徵之一,背鳍及腹鳍均为黑灰色,因此被称为黑鲔,由于在北太平洋海域洄游,又叫北方黑鲔。   鲔鱼的油腹非常饱满充实,肉质丰实有弹性,料理成生鱼片,入口即化,可是人间美味,是极品珍馐呢!   “这麽大的一条鱼要怎麽吃啊?!”   “然是鲔鱼全鱼大餐囉!”   “全鱼大餐?!”   “这种鱼全尾都是宝,取出为精华部位,尤其是TORO的部位……”   “什麽是“TORO”?”   “TORO就是鱼腹,鱼体前腹段:(OTORO)为最上级生鱼片,色泽粉红、入口即化、香味久久不散的,含丰富的D.H.A,肉质鲜滑而带有浓郁的特有香味,可是老饕眼中的珍宝。中腹:(CHU-TORO)是指鱼体中腹及尾腹,D.H.A.的含量高,肉质鲜美,味道虽比不上(OTORO)浓郁,但仍是属中、上等级。   肚尾:(ju-TORO)是指鱼体尾腹段,D.H.A的含量也高,肉质鲜美。赤身:(AKAMI)是取自鱼体背部或不含油脂的鱼体,肉泽鲜红含E.P.A.,可分解体内有害胆固醇,且含丰富的铁质,为猪肉的四倍、牛肉的两倍、菠菜的七倍,因含脂量少、 肉质坚实具嚼感,是为保持苗条身材及想减肥人士的最爱。拿来生吃简直是人间之美味……”   ※注意:以上纯为剧情与参考用,再则这种鲔鱼恐有绝种之虞,正在保育当中,所以现代人能少吃则少吃为妙,不然,以后别说吃不到,就连看都看不到了哟!!   等师容说得一大串落落长的话之后,虽然他说的其中 “OTORO”“D.H.A”“E.P.A.” 什麽的,没一个人听得懂,但最后在听到他说要生吃鱼肉时,大家听懂了。   然后的然后,大家也就惊悚,也噁了!   “生吃?!”   “是啊!现捞的正新鲜滴咧。快快,快让厨师将鱼料理了。”   大家则以一副“你是野蛮人”惊恐的眼神看着师容。   “真是一群没见识的傢伙!不与你们说了。”   转身就找人帮他料理之这条鲔鱼去了。   等师容走远,虞可求走到柳言岫的身边,挠着下巴看着两水桶裡不成比例的鱼儿,虞可求一脸炫耀地对着柳言岫笑道,“一个时辰到了呢。”   柳言岫扫了甲板上两只一桶装着满满的各种鱼类与一桶只有一隻游来游去孤单的小小鱼儿,面上无波地回应道,“嗯。”   “柳郡马,这算是服输囉?”   “愿赌服输。”   “好气量。”   “过奖。”   “那,除了为官武学之外,妳还会什麽?”   “吃喝拉撒睡。”   “那我要妳何用?”   “妳可以不要用啊。”   “本殿是可以不用妳……”   “妳说的,那我走了。”说着立马转头就要走人。   “喂,我话还没说完呢!”   “想用子雘,连门缝都没有,还有,君无戏言,谢啦!”柳言岫连头都没回地对虞可求说。   “喂!本殿……”啐!这人真真鬼了!本殿话都还没说出口呢。   还有想到后面她说的那一句“君无戏言”虞可求整张脸都黑了!   “柳言岫,妳个无赖!”看着已然远去的柳言岫,心底暗骂不已。   没多久,一顿超豪华的超人间美味正式登场-------   原本一堆都说不敢生吃鱼肉的,在看了师容吃一口就一脸幸福满满陶醉的脸后,柳言岫第一个跟着试试,等吃了一口之后,她的眼睛不但充满着惊奇与惊豔,连眼神都晶亮了起来,没眼瞎的都看得清清楚楚。   第二个是虞可求,心想柳言岫都吃了,她当然是输人不输阵!夹了一口放到嘴裡……   嗯,口感真好,入口即化,还带着香甜的好滋味,果然堪称人间美味!   “对吧对吧,很好吃吧。”要是在前世,他可吃不起这样高级的料理呢!   “真是新鲜的吃法!不错不错,对了,你怎知道这种鱼还有这样的吃法?”虞可心也吃得满脸幸福样,笑笑地问道。   因为,这是他从来不曾这样吃过,真是新鲜又惊奇。   “啊?额……”看着自家娘子也是一脸惊异地看着自己时,师容真的有口难言了,心下暗道:总不能讲自己是穿来的吧!糟,这下该怎圆过去啊?   “其实是有的只是,没想这位小姑娘竟然也知道有这样的吃法,不过这种吃法只有现捞上来的海鱼才可以这样吃呢。”   原来这人是船厨。她是因为听说这黑鲔鱼要生吃时,等忙完了后,就顺便出来看看是哪个同好的!她吃生鱼是因为在一个偶然裡,在吃到了生鱼肉食后,竟有别热火煮过后不一样新鲜的甘甜与口感的,至此她便也爱上了吃生鱼肉了。   师容见有人及时出来解了他的危后,真是太感激她了,还好还好,只是没想到在这裡真有人这样吃生鱼片的,不然他可就露馅了。   一顿全鱼大餐吃下来,个个是肚饱腹圆的,跑到甲板上消食去。   “好美的星空-------”   “嗯。”柳言岫看了他一眼,也跟着望向了天空,赞同地回应道。   师容仰头看着满天星斗,这让他想到了前世一首歌:   妮莉的星空   作词作曲:花束P   一直以来保持着彷彿   轻轻触碰就会崩溃的距离   因为我知道一旦心朝你靠近   你便会在那瞬间消逝而去   那时在我心中点亮的光芒   至今仍丝毫未变地照耀着世界   你高举着手遥指的那片辽阔星空   无法映入我的双眼中   原本应该追上那凝望无尽远方的你   但那时为何我无法移动双足呢?   如要诉说这片天空为何物   我们所能用的辞彙实在太少了   因此我希望能将整个世界(心)   赠送予你   那时在我心中点亮的光芒   从今以后也会永不改变地照耀着世界吧   即使摘下我心中绽放的所有花朵   将之成束献予你也无妨   每当我为你的幸福祈愿   我的星空,啊~~逐渐扩展   就将今日天空曾有过的湛蓝   彷彿暮色燃烧般的火红   以及与你一同看过的事物   毫不遗忘地铭记于心吧   你高举着手遥指的那片无垠的星空   无法映入我的双眼中   原本应该追上那凝望无尽远方的你   但那时为何我无法移动双足呢?   让船舶飘浮在宇宙中吧。   为了让我得以从这个地方注视着你,   将在每个人心中点亮的光芒   作为路标、去吧,去活下去吧!   我会将今日天空曾有过的湛蓝   彷彿暮色燃烧般的火红   以及与你一同看过的事物   今后毫不保留地继续守护下去。   夜寝到一半时,柳言岫又梦魇了。   于是两人一夜几度缠-绵,一直折腾了好久才歇息。季秋之夜已渐寒凉,加上海上的夜温更加低冷。已经几欲昏睡的师容也忍不住地往柳言岫的怀里钻了钻,蜷在她温柔的怀中舒服地睡了过去。   “容儿……”轻靠在师容的颈边,柳言岫怜爱地吻了吻他的额头。她的吻带着歉意也特别地温柔与小心翼翼……   可又因师容太累几乎昏睡,以至于让柳言岫一下子惊慌起来,深怕他就一觉不起。   然,此时被打扰了睡意,怀里的师容迷濛地动了动,蹭得柳言岫又渐渐起了情一欲。   明明都按耐了好几年,谁知一旦尝过滋味后,她现在竟还想着要压倒师容大战个三百回合?!   暗骂自己一声:该死!   这般想着,柳言岫抿了抿唇,深感歉意地将累瘫的师容紧紧地拥在了怀里。   可那是一种失而復得又难以言述的惊恐与后怕,就这一股深深的恐惧感还盘踞在她的心底……   柳言岫都觉得自己有病。   第二日清晨,师容浑身酸痛地醒来。一睁眼便见柳言岫的睡颜近在咫尺,双臂紧紧地揽着他的腰身,两人身上不-着-寸-缕,温暖的肌肤相贴,又亲密又暧昧。   就算是男人,看到此刻,他脸颊上的温度迅速攀升,随后迅速回想着昨晚自己究竟坚持了多久呢?……   而这么一回忆,昨夜的那些暧昧的画面一幕幕地闪过,让他心跳如鼓,又有些的羞涩,真真不敢相信昨晚在自家娘子身下承欢的竟是自己,后来不停求饶地又是自己,最后坚持不住睡过去的还是自己……   身为男人,这也实在是太,太丢人了啊!!!……   怀里的夫君时不时地扭动着,又是轻喘又是摇头,不知在哪悲秋伤怀着什么。本想看看师容有什么反应而一直装睡的柳言岫,终是忍不住地将他搂回了怀抱里。   “怎麽了吗?”轻轻划着师容的脸颊,柳言岫一脸关心地问道,深怕自己伤到了师容。   温热的手指在脸颊上轻轻拂过,师容却是被柳言岫的温柔暖融的又迷得七荤八素的。   既然还早,再战个他几回合,还有,这次一定要男上女下,重振夫刚!!   可是的可是……   等师容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竟然又在下方且是被吃抹干净的那个!   第106章 有孕?   午后不久,船队再次起航,沿海这一带暗礁极多,船队向着大海深处饶了一个弯,绕过了这一带的暗礁。   悠闲的日子就这么慢悠悠过去了。   这一日下午,蓝天碧海的格局终于被打破,苍穹上飘来几朵乌云,缓缓遮住了太阳,少顷云朵飘过又露出太阳,天色幻化无穷。   天空的颜色,渐渐由深蓝变成了浅灰,太阳也越来越昏暗了。   风也渐渐起了……   师容在经过了柳言岫精心照顾之下有家之贱贱地习惯了乘船之后,他晕船的症状虽没有全好,但大抵上已经甚无大碍了。还可以趴在船头端着盘子,吃着他教着船上大厨做出来的盐酥油炸花枝鱿鱼之类的小吃,吹着缓缓起来的海风,目光放在柳言岫相接的地方,思绪渐渐飘到了凤国,他的第二个故乡。   想家人了……   “进去休息一会吧。”柳言岫走了过来,伸手帮师容理了理他被风吹散的髮丝,昨晚太过勐浪了深怕累坏了他,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咱们再过几天才会到西延国?”师容一副懒洋洋地问道。   “再过七天就快到了,”望向天空,心下却有着不太好的预感,但怕师容担心没跟他说到那方面去,说着将手中的一张小简信拿给他,“岳父发了来信。”   看着手中小小的一张简信,知道一定是用飞鸽传书,不然大海上怎麽传递书信。   看完简信之后,师容越发地想家人了……   不知为什麽最近的思绪越发地……怎麽说呢?他一时也很难形容的上来,就好像是变得特别地-----可以说是纤细吗?还是容易怀悲伤秋?   额……   记得自己并不是一个具有文人气息的人啊!跟人谈什麽怀悲伤秋地呀?!   大概是船坐得太久了,晕船晕到头脑也跟着晕了吧。   嗯嗯,一定是这样的。   “岳父说了什麽吗?”   “没,说我们一切小心,要注意身体。”   “嗯,走吧,进船舱休息。”   “嗯。”也好,最近似乎容易感觉到疲倦呢,就多多休息好了。   天空中的云千变万化,随着乌云的堆积,有的云层看起来几乎溶成了一大片水水的像似天要坍落下来一般,让人觉得惊恐惊恐的,海面上的能见度也渐渐的变低了。   在柳言岫她们使团船队看不见的海面上,此时有几艘尖底的海船正缓缓的在接近当中,海船不大,每艘海船可以容纳大约三五十人左右,船身上除了甲板外还有两个船舱,船舷处还有两排桨板,必要时可以人力加速。   这几艘船就远远的吊在了柳言岫她们所在的船队后面,像一只准备偷袭猎物的毒蛇一样,隐藏在了大海浪涛之中。因为这一日的能见度很低,另外这些小船也不大,所以隐藏的很好,一点也没有露出痕迹。   ……   黑色的夜幕笼罩了天地,有如水块一样的乌云直接堆到了海面,暴风挟裹着大雨使劲的敲打着海船,波涛此起彼伏掀起了巨浪,海船在巨浪之中摇晃前行。   “真的翻不了船吗?”虞可心抱着柱子,感受到船体颠簸的程度,心里还是担忧不已,豔丽的俏脸都白了。   “当然。”师容听过萧影说过这艘船的结构体,肯定的点了点头,很是澹定,“我们这艘船有十余丈长,这点风浪还翻不了船。”   “嗯,那多大的风浪才会翻的了船呢?”虞可心被师容澹定的感染立给感染到不少,稍稍放了下心,但还是忍不住好奇的问了一句。   “海啸或者……”师容的话尚未说完,就被虞可心满脸问号与疑惑的声音打断。   “海笑?海也会笑?那它是怎样笑的?”虞可心疑惑不已,一脸呆萌。   因为他们虽也是一路坐船去到凤国的,但所经之时,一片风平浪静,不曾遇过大风大浪的何况是飓风之类的天然灾害了。所以,他就无法想像,也不知道海水一旦刮起了海啸,那是会有多麽的可怕的。   “呵呵呵……不是海笑,是海啸,也就是海底火山爆发引起的地震或者天气异常而导致的震波动力所引起海水剧烈的起伏……额,这要说到你懂,鬍子都可以打结了,所以,你只要知道海啸会带来可怕的巨浪,一冲就是三四十尺高的那种,其破坏力更是非常的强大。”   师容说着说着就不由自嘲的笑了笑,摇了摇头,真是的,自己跟他说什么振波、能量转换的啊……   “噢------那,对了,什麽是鬍子啊?”虞可心一脸迷惑地问道。   “鬍子……”额……对噢,他不讲自己都没仔细想过的说,这女尊国的男子好像不长鬍子的……难道是跟那个(生孩子)有关係?!哎,竟然连最后一点男人味都被剥夺了。   这容郡卿讲得头头是道的,一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好厉害的样子呢!   虞可心在师容讲解的时候,瞄向他的眼睛都闪亮亮。   虞可求看着师容,虽然他讲的内容与她的幕僚说的有些出入,不过觉得他说的却是更加为详细与贴切,她便以为凤国的天文地理比她们西延国的还要更加精准与丰富而佩服不已,即认为了师容知道的这些知识应该是柳言岫教他的。   以致,也就不以为师容所说的话,有所惊人之处了。   柳言岫面上不显,也不开口。但内心还是对师容的话感到相当地讶异……   “还有你说的那种大浪竟然三四十尺……”虞可心小嘴张的老大,被吓得够呛的,“真有那么高?!”随后,虞可心紧张,一想到刚刚师容说的那种三四十尺高的巨浪,心里就觉得有些害怕起来,呐呐地问道,“咱们不会遇上吧?”   “别胡说。”虞可求伸出手在虞可心脑门上轻弹了一下。   虞可心在虞可求弹完后,吐了吐小舌头。有些羞窘,这时海浪好像被他乌鸦嘴了一下,就变大了起来了。   “若真怕有大浪来袭的话,记得找条粗一点的绳索把自己绑在坚固的柱子上就好了,这样就不怕被大浪冲走了。”师容半开玩笑地叮咛着。   “好了,时辰也不早了,两位殿下也早点回舱房休息去吧。”柳言岫起身,朝虞可求和虞可心姐弟两人赶出她与师容两人的船舱了。   天色确实也不早了,自用过晚饭后到现在也有些些时候了。估计船上除了负责夜间守卫的侍卫的其他人该睡的也都该睡了。此时,柳言岫可不敢去看师容,今天看他似乎必平常还疲倦的样子,心想着自己昨晚大概又害得他累着了。   柳言岫有些内疚,便思忖着,今晚就看会书好了,上船时所带的书都没怎么看呢。   “不睡?还要看书?”已经躺到床上的师容,看到柳言岫俯身在书笼翻找书籍时,不由轻声地问道。   “你先睡,我看会儿书等下再睡。”柳言岫伸出手来,在他的脸颊上轻轻地柔捏着,对他笑了笑,温柔地说道   “嗯,晚上书不要看太久,伤眼睛。”   “知道,就看会儿,你睡吧。”说着,帮师容掖了掖被角,又轻轻地吻了下他漂亮饱满的额头,然后再轻轻地点了他的下脣瓣。   只轻点一下嘴脣?师容那能这麽简单放过她?要吻也得来一个法式热吻不是?   吻完,师容大概真累了,没一会儿人就睡着了。   柳言岫看着已经睡着了的人儿,笑笑地摇了摇头,坐在师容的身旁看起了她的书。   ……   第二日,海上风起云涌的更加剧烈了,风呼呼的刮了起来,海面上掀起了一米多高的大浪。一层又一层的波浪在海面上不停的翻滚,天上的云朵越积越多。滚滚的乌云遮蔽了天日,整片天空都阴森森的。风浪呼啸声骇人,像是世界末日来临了一样,让人紧迫不已。   狂风袭卷着海浪,像是无数鞭子一样,狠狠的抽在了海船上,抽打的船身摇摇晃晃   甲板上已经不能待了,师容几人坐在船舱内,打开了舱门看着外面水手冒着狂风爬上了桅杆降下船帆。因为桅杆太高,上面风力更强劲,船体颠簸时上面晃动也更为剧烈,还有人在收船帆时,还差点被狂风吹落了桅杆,惹得虞可心的小侍们个个都吓得惊呼出声来。   还好那人因及时抓住了缆绳化险为夷,安全从桅杆上下来。   因为船上有师容与虞可心等男眷们,那些船员是被严禁待在下面的船舱不得上来,现在由于风浪太大需要降帆才上来的。降下船帆后,这些船员便在一位侍卫的看管下再次返回下面的船舱。   用过晚饭,虞可心等男眷都被留在了师容的船舱裏,为了打发无聊,师容给大家说了一段前世金庸大师的大作“神凋侠侣”中的“武林明主”时,因船体颠簸的越来越厉害了,师容不得不停下口来,也害得他那好久不太会的晕船一下子全被唤醒了!   此时,外面的风浪也更大了。   “子雘,要不要紧?今晚海上这的风浪还真是可怕。”虞可心听着外面怒号连连的风声,感受着船体的颠簸,小脸都有些发白了。   但他还是跑过来帮已经吐得脸色比她还要发白的师容拍拍背,好让他舒缓一下。   “可心殿下,麻烦拿一颗梅子给我。”虽然晕船得很厉害,可是内心对于外面的大风大浪也有些担心,只是不像虞可心那般明显。   “放心,这点风浪对于这艘海船来说,还不至于轻易就受到损害的。”   这时,柳言岫与虞可求两人从舱外闪了进来,一进来柳言岫就从虞可心的手中接回师容,并马上将怀中的梅子送到她的口中并帮他按压起腕上的穴道,而虞可求则开口安慰几人道。   对于外面的大风大浪,柳言岫并无多少担心,这点风浪对于海船这种庞然大物来说并不算什么,而她所担心的却是自家夫君……   若是脉相没错的话,恐怕是有了。   日子浅,又遇上这样的风浪-------   “那如果再大点呢?”虞可心又问了一句。   才问完,就听到一声震耳欲聋的霹雳声,无沉沉黑压压的天空闪过一道亮光,一道闪电如长鞭一样划过了天空,如战车般震耳欲聋的雷鸣便从天的那边滚滚而来。   风声彷若被这一声雷鸣震醒了一般,力度明显放大了好几倍。   雨滴如泼豆一般,被狂风席卷而来,彷彿箭矢一般,一道道地射击着船舱,发出了一阵“咚咚咚”的声响,船体也颠簸的更加厉害了,桌上的茶壶都被晃的往桌下掉去,柳言岫及时捞在了手里。   虞可心与一群小侍们紧张得个个小脸苍白,抱着船舱里的一根柱子不敢撒手,哆哆嗦嗦的看着柳言岫与虞可求急声问道“船不会翻了吧?”   “翻不了的。”虞可求见状不由勾起唇角,微微笑了笑,这才多大的风啊,怎么可能翻船呢?   此时此刻,在海洋的另一个方向,有数艘熄灭了灯火的海船正在暴风雨中奋力的划桨向船队偷偷地靠了过来。   “用力,再用力,再有半个多时辰就能分割了那隻猎物以及享用那位高高在上尊贵美丽的皇子。”一个女子冒着风雨站在甲板上,看着前面若隐若现的灯火,阴狠地裂开了嘴巴。   吼---------   吼----------   这几艘海船上的人们听了那女子的话后,低声嗷嗷叫着,将手里的船桨划的更加卖力了。   第107章 敌袭   看着海宁侯萧影统领的水师因为大海风浪的关係已经在前面与自己的主船被拉开了好一段距离,有些远了去。   柳言岫脸色变得更加沉稳肃穆,眯了眯眼轻轻扫了船身周边大海,心想:此时,在这样暴风雨的夜晚,若是有敌众袭来的话,萧影能不能察觉是一回事,察觉到了后又能不能及时赶到回援都是问题。   “柳郡马,妳这是什么表情啊?”虞可求刚刚见柳言岫突然停住了脚步,可是没想到这人在看着自己后,脸色突然就变了!   “我觉的事情有些不对……”   柳言岫将眼睛极目地往大海外深深望去,表情也越发地严肃。   “怎么了吗?”虞可求有些迷惑地问道。   柳言岫没有回答径直走了过去,越过了虞可求直直来到了船舱的舷窗,这是一扇背对船队方向的窗户,若真是有什么敌众的话,肯定是从背对船队方向而来,前面有水师护航,她们也过不来。   柳言岫走到窗前,打开窗户,借着海船发出的灯光可以看到狂风怒吼,浊浪滔天,远处海面便是一片浓墨一般地深邃遽黑。   除此之外,外面的海面却有着一道常人看不见的血红烟尘,正从漆黑的远处海面急速的靠近中。   柳言岫瞳孔瞬间一缩,表情变的愈发地严肃。   “柳郡马,雨水都刮进来了。”虞可心见柳言岫打开舷窗,窗外的雨水一下子泼了进来,不由的噘起了小嘴不满地道。   “言……大人怎么了?”而师容则望着自家小娘子那一脸的严肃,似乎也发觉到有些不太对劲,便问道。   “子雘,你留……护着可心殿下他们几个,就全部都待在舱房内不要随便出去,我很快就回来。”柳言岫来到师容身边,弯身将床侧旁边的一个笼箱里取出了几把手箭,与之前白鸢交给她的那柄看起来古朴却又锋利无比的匕首交给了他,并朝他交代了一声。   “好……”看着柳言岫一脸沉肃,师容转了一下脑筋,大约已经猜到是什么事了,不外乎就是遇上了敌众之类的了吧。   别说是这古古代海域,就连前世二十一世纪也都还有敌众的存在呢!只是,己方的船隻与虞可求他们的船隻两方加起来船数众多,怎会……   于是对她镇重地回道,“是。”   柳言岫看了师容一眼后,即走出了舱房而去。   虞可求见状也即刻追了出去。   “柳郡马,妳发现到什么了吗?”   “我看到远处有几艘陌生船隻靠近,恐怕来者不善。”柳言岫看着虞可求,将实情告诉了她,“我要去找安副将她们安排一下,好让她们提高警戒。妳自己小心一点。”   “……妳看到其他的船?”虞可求紧抿着唇,一脸肃穆的看着柳言岫问道。   “嗯,有五六艘陌生的小船正朝往我方加速驶来,会选了这种时机过来的,绝非善类吧。”柳言岫对着虞可求时的眼神完全是审视的,“这道延凤海域可有敌众?”   “……”虞可求沉默了一下,才接着回道,“原该是有的吧,大概只因本殿带了使团出使,那些敌众即先蜇伏了起来……”   “那就是还有另一种可能囉,就是有心人要假藉着敌众之名,行将欲之其某人给除之为快了的话呢?”柳言岫的话语裡很浅显,意思是:这些船隻,应该是冲着她西延皇太女,虞可求而来的。   “……”被人一矢中地,直捣红心,这让虞可求不由地握紧了双拳。   她可是在刚刚之前才接获了秘传,被告知了有刺客的,没想,这柳言岫果然心思缜密,一下子就解析出了其中的阴谋来。   “看来,妳这太女位子坐的并不□□稳呢。”柳言岫看着虞可求言语平澹,但眼神透出的却是满满的揶揄。   虞可求抿了抿唇,瞪了柳言岫一眼。   她当然知道她的这个太女位子不是那么容易坐,但也不喜欢被她的情敌这般笑话着自己好吗!   真是一点脸面都不给她留着点!   “可要我帮着点什么的?”   “妳要帮我?”   “不要也行。”柳言岫耸耸肩,一副“要不要随妳,不要的话,我还乐得轻鬆”的神情说道。   在此刻这样的局面裡,虞可求当然是愿意接受柳言岫琐事出的善意,毕竟能多一个援军,就能多一份力量不是,她何乐而不为呢!   尤其是柳言岫,她本就一直从不小看于她的。   心道:这人可不是什么一般的泛泛之辈!也许……她真能为自己扭转一下乾坤呢!   ……   浊浪滔天,风啸雨戾,漆黑的海面似乎蕴藏着毁天灭地的能量……   狂风暴雨,波浪滚滚,数艘挂着白帆的尖底海船像是无畏的勇士,乘风破浪而来。   目标所在的海域已经近在咫尺了,目标船只也清晰可见了。   带头的敌众头子看着前方触手可及的大船,露出了阴狠又贪婪的神色,快快,再快点,那似锦的前程,男人,还有那日后呼风唤雨的权势正等着她呢!   其他的敌众也都望着前方,露出了贪婪无厌的目光,兴奋的狂嗷不已……   十丈,目标凤国使团主船,毫无反应   八丈,目标凤国使团主船,毫无反应   五丈,目标凤国使团主船,仍然毫无反应   于是,敌众们不由露出了血腥而兴奋的笑脸,凤国水师这群蠢蛋竟然这般毫无察觉,在凤国四百年来毫无败绩的水师眼皮子底下完成了使命的壮举,光想想就兴奋啊!!   之后,整个我们的大名将会传遍海洋的每一个角落,无数人慕名来投,我们将重现当年黑大将领时期的辉煌,我们将与陈羌再次分庭抗礼!   四丈,目标凤国使团主船还是没有反应,敌众们的热血已经沸腾起来了,不用带头的敌众头子催促,敌众们就已经做好了接船的准备。   “水师船队虽多,但操船之人初涉海洋,而且主战力已皆被她们所不熟悉的海域上刮起的大风浪给推到了前方数十里外了,后面的主船与这些载着辎重的船只虽大,战力不足,我已得到密报,这些船只每艘船只有二三十余水手,且不事操练,我们三百余虎狼之师,便可轻易地就将其吞食个干净。”   “更何况,她们现在还这么地毫无防备之中!”   “记住老娘的话,如锦的前程与金银珠宝就在前面,还有水嫩嫩的男人敞开了大腿也在前面。谁先杀了猎物谁就先记功,更可以第一个享用尊贵的皇子!”   嗷嗷嗷-------   敌众们的士气彻底的一下子就被全激发起来。撸管般的手速划桨,眼睛里的贪婪与邪佞都燃烧了起来。   狂风暴雨之中,一艘艘的船只宛若一把把的尖刀。迅勐的直刃向前。   师容与柳言岫她们所在的这艘主船上,虽然水手护卫们都按照柳言岫的命令警戒上岗了。但是有些人的心里面还是对于年少的柳言岫所发下的命令有些不以为然。   真会有敌众敢来捋我凤国四百年来从无一败绩水师的虎须?呵呵,怎么可能,吃了熊心虎胆了不成。   一道闪亮,划破了这片闇黑中狂风暴雨的夜。   警戒的水手,蓦然发现前面不到三十尺远的地方,数艘宛如幽灵一般的船只在闪电下反射着兵器阴寒的冷光,杀气腾腾的迎面而来。   “敌袭!”   冷汗从额头流了下来,水手毫不迟疑的喊了出来。   不多时,一枚发出红光的响弹被抛出了半空之中。   咻---------砰!!   重弩机也只来得及发射了两箭。对面的敌船就已经擎起撞角撞了上来。   “该死,这些蜣螂竟然有防备!”   眼看着就要得手了,没想到这艘主船竟然做了防备,带头的敌众头子骂骂咧咧了一声,刚才的两隻重□□射过来,一箭射偏了,另一箭却歪打正着地将其中的一艘敌船打了个正着,船帆的桅杆断为两截后即将船隻不稳直接翻了船。   瞬间就损失了一艘船,这让带头的敌众头子如何不愤怒。   偷袭战,变成了遭遇战。两相船隻的碰撞也就越发的激烈了,人的嘶吼声,刀剑金戈相撞“铿铿”的碰击声。惨叫声,此起彼伏。   除了师容、柳言岫他们所在的这艘主船成了为主要目标,其他的海船也受到了袭击,敌船驾驶着小船袭扰其他船只,使其不能前来救援,有些船上甚至已经有敌众投掷铁爪勾爬了上去。   一阵腥风血雨立时遍佈与响彻了整个海面。   狂风怒号,兵刃交鸣,惨声哀嚎,海船之上满满的都是鲜血和生命的碰撞,天地宛如被这些声音搅碎了一样。   因为船队在柳言岫的命令下,多少做了防备,敌众在攻船时就已折损了不少。但是,因为人数的差距以及敌众不要命的冲击下,还是让不少敌众摸上了船。   尤其是柳言岫他们所在的这艘主船,想当然耳地被敌众作为了主要攻击目标,总共有两艘敌众船及数艘小船攻击这艘主船。尽管水手护卫拼命抵挡,尽管武器领先敌众很多,可是在人手的先天劣势及敌众亡命的冲击下,变得摇摇欲坠了。   刀光剑舞   金铁交鸣   两边的交锋越来越白热化,敌众这边不怕死的涌上船来,贴身白刃战后,敌众的亡命武勇就发挥的淋漓尽致,尤其是敌众头子和一名手持黑刃的黑衣人更是如入无人之境。   听着下面的喊杀和惨叫,虞可心紧紧地靠在师容的身边而他的几个小侍们也全挤在一堆,除了师容,虞可心几人却是未曾经历过这样血腥的场面。初次面对着厮杀以及死亡的恐惧,个个忍不住缩在柜子后瑟瑟发抖。   虞可心抱着师容浑身战慄,而小侍们比较胆小的还哭了起来。一直殿下殿下的,可怜见的真是被吓傻了都。   师容手里拿着柳言岫给他的手箭和那把锋利的匕首。虽然也紧张,但还不至于害怕或发抖,还有更教了他们几个男儿家手箭的用法。   所以,此时的师容,在所有人的眼裡,不但镇静且又勇敢得很呢。   可,个个却都不知晓,他此刻心中的纠结!   虽然,在师容眼中,站在船舱门口,手持利刃与敌众对阵的那位少女……不得不承认,此刻的她,无疑是他们这些人当中最是强大的存在。   在女尊世界来说,那是整整地:   一女当关,万女莫开。   这说的就是柳言岫。   在危难之中,能够挺身而出的女子,就是少男心目中的英雌,可师容看向柳言岫的眼神却是越愈发的感叹与唉息了。   因为作为一个男人,结果,他现在不但帮不上忙,在这种时候也不能站出来,也更不能站出来的。   这本应该由他出来保护自家娘子的,但惦了惦自个这连羽量级都够不到的武力值与攻击力,若是一出手,那是绝对对又妥妥的是将自家娘子的软筋送出去给敌众拿捏住的份儿。   师容知道这时不是他脑仁发热,大头症发作的时候!   所以,他非常有理智的按奈与把持住了自己那颗热腾沸血的心,绝对对不能给自家娘子扯了后腿才好!   只是,有男人像他如此憋屈窝囊的吗?!   英雄救美啊!!是多么美的言辞啊!!   他也想要过过一下那种让人讚誉的热瘾好吗!   第108章 反击   船舱之内-------   一条锁链勾爪从一艘敵船甩上了主船,紧接着一个女人如猴子一般灵巧地攀上了船,一个翻身落在了船舱前。   一个破窗之声后,那女人翻窗而入就落在了师容面前。   额……还好,刚刚让虞可心几个男孩儿都躲进了柜子裡,至少不让这女人看见了他们几个那如花似玉的男儿家们。   但师容忘了,此刻装扮成女孩子的他,可比虞可心他们几个男孩子还要危险万分滴!   其实在铁链勾爪甩上来的时候师容就已经察觉到不对了,然后没想到这女人爬得太快了,他尚未反应过来,这女人就已经破窗地翻身落在自己跟前了   师容在这女人刚翻身落地之时,咬着牙就一刀挥了过去……   然而,这女人专门在刀尖上讨生活的,尽管师容这一刀出其不意,但这女人的反应更快,这是在多年在舔血和死亡的锻炼下所得来的经验值,一瞄到短刃反射出来的光亮立刻就弯腰侧身,躲过了师容这致命的一刀。   当然,就再也没给师容机会了。   女人侧身躲过师容这一刀后,立即冲着师容的肚子就是狠厉的一脚!   就在这当儿,师容反应也是极快,勐地一个翻滚就逃过了一个死劫!   还好,他虽没有相当的武力值,但几年来与柳言岫学得几分拳脚功夫可也不是白练的好吗!一个翻滚,虽然姿态不优美,但至少让他堪堪地躲过了那致命的一脚。   若刚刚那一脚,真真踹上了师容的肚腹,那他身上的那块小肉肉就要落掉了!虽然他还不知道自己这样精彩的一个闪躲,不但避开了那致命的一脚,还保护住了他自己肚裡的孩子呢。   当然,要是他知道了自己有了身孕,那无论是脸上的表情还是心理层面上的,相信那绝对对地会是更加的精彩万分滴说。   “啊啊啊-----------!!”   就在师容躲过那一脚之时,正好滚到了虞可心与几个小侍所藏身的柜子前。然后女尊世界那男孩子特有的尖叫声就从柜子后发出来了,再然后就是一阵男孩子哆嗦的声音,跟筛糠似的。   师容没被那女人的残酷凶狠吓到,却被虞可心几个小侍的尖叫声给吓得魂差点都飞了!   吓!!---------   虞可心哪,你们几个男孩子躲就躲得好好的,为啥惊叫出声啊?!真素吓屎伦了好吗!   呼呼呼--------   等这事情解决了,绝对叫虞可心帮他收收魂,镇镇惊!!   “容……子雘,你没事吧?!”虞可心在柜子后探出头来,担心的看着师容,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好美的男儿……!!”门口的女人听到了男孩子的尖叫,然后又看到了虞可心探出来的那豔丽绝伦的脸蛋,瞬间腿就合不拢了,连猪姐哈哧都流了一满地。   嗷呜------嗷嗷呜---------   这个女人,瞬间化为了狼女!!   一个看上去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女”。刚才自己一脚虽没将“她”踹死,不过光“她”一个“女”的也能成不了什麽气候不是,下一刀就了结了“她”!   这里面竟有好几个这麽娇滴滴的小美人儿,哈哈哈……刚才老大说了,谁先抢到算谁的。尤其是那个长得最美的男孩儿!他一定就是那位尊贵的皇子了!   光想就让人酸爽沸腾啊!!   这名女人瞬间就跟打了鸡血似的,提着刀就往前,想着先把师容这个小“女孩”剁了,然后再赶紧爽一把。   这种女人杀人放火,根本都不会迟疑,提着刀就要往师容脖子上抡,就跟杀鸡屠狗似的。   “不要!!……”虞可心急的眼泪都出来了。   此时,记起了师容交给他的手箭,拿出手箭就对准了这女人,然而偏了十万八千里。根本连女人的毛都没碰到,再然后虞可心眼泪都出来了。关键时刻,射完第一支师容帮他安好的那隻箭后,第二支箭他就怎么也安不上去。   “哈哈哈……”这女人见状笑得溢发地肆无忌惮,提着刀一步步的往师容跟前走去。   此时的师容紧靠着柜子,装得一脸惊恐而无力反击的软囊模样。   那女人即对师容鄙视到一个不能再鄙视的地步去了。   真是的,这凤国女人还真是个废柴,只一脚就吓得“她”跟隻软脚虾一样,软倒在地爬也爬不上来了,简直个窝囊废!!这种废柴根本就不配活在这个世上。   这女人一脸满满地鄙视着,提刀就要枭首了师容。   虞可心和几个小侍们吓的闭上了眼睛,尖叫起来,不要不要的……   这更刺激着这女人是热血澎湃的,只要枭首了这个小废柴,爽爽这几个男儿家家的,尤其是那位美豔诱人而身份尊贵的皇子,人生竟如此多娇啊!!   欧咈咈咈……   这女人就抱着她的人生最美好的幻想,一步又一步地,嘴裡噙着残忍又邪恶的奸笑朝着师容跟前走来   眼看着师容就要陨命当场了……   蓦地,只见,一团红色的粉末撒在了那名女人的眼睛上。   “啊啊啊--------!!!”那女人痛苦的捂住了眼睛,被那粉末次辣灼热的非常难受。   红雾闪过------   师容露出一脸绝对“呼佞死”的表情,一跃而起,将手中的利刃狠狠的□□了该名女人的胸膛,直透她的后背。   鲜血喷了师容一脸……   啊啊啊----------   那女人只来得及发出了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脸上有着无法相信的错愕表情,然后轰然倒地。   呕呕---------   在女人的鲜血溅到师容脸上,罪恶的身体倒下后,一股难言的恶心感充斥了师容的口腔,害他难以自已的呕吐了起来。   那女人袭来时,师容即非常的沉着冷静,就在女人踹出了那一脚后,故意做出一副无能为敌的样子让女人掉以轻心,然后又用惊恐害怕的神情进一步分散女人的警戒心,紧接着将早就备好的一包辣椒粉撒向了女人的眼睛,最后瞬间发力反击而杀了那女人。   然而,此刻他的脑子呈现出一片的空白,握着刀子的手也跟着抖动了起来。   平生第一次杀人,尽管对方是个恶贯满盈的坏人,尽管知道不是她死便是我亡的,可是当一抹鲜血温热地泼洒在自己眼前,一条生命从自己手中流失时,他的脑海里还是忍不住的翻江倒海着……   “咚咚咚……”心脏还在急剧的跳动不已……   师容有些迥然地扯了扯嘴角,微微摇了摇头,看来,自己除了需要锻炼身体,还要锻炼一下心性。   “容……子雘,你没事吧?”虞可心虽然不像几个胆小的小侍那样直接吓晕了过去,但还是心有余悸,不免担心的看着师容问道。   “没事。”师容回头笑了笑,脸色苍白无力。   有两小侍看着师容身上的鲜血,再看了看倒在地上没了气息的女人,这小女侍杀人了,然后两眼一翻,双双又都晕了过去。   “你的小侍们胆子还真小。”师容扯了扯嘴角,玩笑的说了一句想缓和一下气氛。其实他的心裡此刻也好不到哪边去。   “还说人家呢,你不也还手抖不停吗?”虞可心嗔怪了一声,不过,见他身为一个男孩子,这也真是太勇敢了吧!   而且,在这种骇人惊悚的场面裡,他还有心情开玩笑呢。   虞可心看着师容的玩笑,一颗原本还在心惊胆战的心倒是平复了不少。   ……   船舱外------   柳言岫并不知道在她御敌的同时,她的夫君和她那未出世的孩子差那麽一点点就发生了一尸两命的惨剧呢!   敌众袭来时,柳言岫即一边步步为营、冷静的算计着,也暗暗地凝聚着真气,一边故意做出一副软弱不经事的样子让敌众丧失警惕心,然后进一步又分散了敌众的防备力,再接着蓦然反攻一击必杀之技。   看到原本一身文尔儒雅该是一点都不俱有杀伤力的的柳言岫,竟是藏着这样深厚的武学后,女人既惊且愕,大声漫骂,举起了刀,狠狠的就朝着柳言岫的胸口削去!   柳言岫一看这女人的架势,确实应是两下子的,即着小心应付着,身子一扭不但避开了那傢伙极速又凶狠锐利的一刀,还甩开了对方三步之远,可一瞬眼之间,一个掠影柳言岫已至女人跟前,一个伸手快如闪电般地挫掉了对方手裡刀还捏住了这女人的脖子,动作一气呵成!   柳言岫朝她简单的说了一句,“好走。”   然后两指一扭,女人连叫都没法叫一声,颈脖就“嚓”一声被扭断了!   另一名女人看的脸色大变,惊愕不已!嘴裡髒话骂了一堆的,一个鞭腿狠狠的攻向柳言岫的下盘,几乎没见到柳言岫有怎麽动过身子的,可那女人就已经捂着自己的小脚惨叫不已了,那女人感觉到自己的小脚好像被一记重铁鎚给敲碎了一般……   柳言岫走上前去,又一把掐住了那女人的脖子,低沉的说道,“下辈子把嘴巴洗乾淨一点。”   只见这名女人眼裡闪过极度的惊恐与害怕,似乎柳言岫紧紧盯住她的那双眼睛,就像死神的勾魂刀一般,她被捏住脖子,连求饶的机会都没有!   又是“嚓”地一声,这名女人也跟着蹬腿断气了!   现在别说是敌众了,就连与她并肩作战的虞可求几个人,看着柳言岫浑身发散出来的冷冽气息时,也不禁地瞪大了眼睛,瞠目结舌……   这傢伙几时变得这麽强,又这般地冷血了?!   这时,紧接着就一阵杂沓的脚步声,又有五六个女人冲了过来!   而领头的那个女人正是敌众头子!   那敌众头子在柳言岫的眼中是不足为惧的,倒是跟在她身旁的那浑身透着邪佞的黑衣女人,却是不容小觑的。   敌众头子一脸狰狞的冲了进来,上身露出一身彪悍的肌肉,身上还有不少的刀疤和箭伤之后留下的疤痕,下面穿了一条宽大的长裤,脚上却是一双特製的皮靴,腰间还挂着一把剑和手裡握的一把重型手箭,那把剑看起来锋利无比,那把重型手箭看起来虽很钝,但杀伤力却很强,她的皮靴里,两边还各插着两柄匕首!   敌众头子脸上的肌肉不断地颤抖着,恶魔一般的目光在所有人的身上不断的扫来扫去,最后落到了长相清丽秀雅且一身文人书卷气极重的柳言岫身上!   不过跟爷儿们似的小白脸一个,竟然是那个一出手就杀了她两个最得力的左右手?!   敌众头子忽然咧嘴笑了一下,笑容就像地狱来的恶鬼,足以吓得使团的文官们都忍不住浑身发抖起来!   敌众头子用手裡的大刀在舱壁上不断的敲打着,一声声清脆的撞击声在每个人的心裡,就像是一道道死神的诏令,除了柳言岫虞可求侍卫与水手们,其他所有身为文官的使臣是动都不敢乱动一下!   只见敌众头子扫了虞可求一眼之后,就伸出了一根手指,指了指柳言岫,说道,“她们两个是妳杀的?”   柳言岫的脸上依然沉静肃穆,无比从容的向敌众头子走去,不过眼神里却透着冷厉!   敌众头子和柳言岫四目相对,眼神里竟然有些嘲笑之意,而柳言岫也渐渐露出一丝怒意,只是柳言岫很清楚不能在这裡轻易动手,否则她身后的那些人都会变成箭靶子!   敌众头子挥了挥手,她身后的女人,全将手中□□对准了柳言岫的脑袋!   柳言岫可不是束手就擒,她很清楚这些女人的行径,她们都是些亡命徒!她们可不会管什麽会不会伤及无辜!   柳言岫迅速运转着体内的真气,她很清楚,自己必须一击制胜,否则这些傢伙一旦动起来,自己身后随她出使的这些使臣们,估计也剩不了几个了!既然是她的团员,当然一定要保护她们周全们!而最主要的是她家亲亲夫君以及那未出世的孩儿。   这时,只见敌众头子的眼神里充满了杀机,忽然张口咳嗽一声,一口吐沫就朝柳言岫的脸上吐去,然后脚上的特製嵌有刀片的皮靴勐然提起,照着柳言岫的面门踹去!   一瞬间,柳言岫的身子以一种绝无可能的角度闪开了那一口吐沫和踢向她脸面的一脚!   敌众头子一愣,随即大怒,正要再伸手!   蓦然间,柳言岫动了!那名黑衣女人也动了,她找的人是虞可求。   柳言岫只朝着虞可求瞄了一眼,见她应有能力应付后,即放手先料理自己眼前这群敌众了。   两个要抓柳言岫手的女人连惊呼声都没有发出,一个瞬间一股强大的力量就把她们的手折断了!柳言岫的动作是那样地如行云流水般的优雅简洁迅速。   近来她与她的岳母师不会学最多也最强的就欺身御敌与搏击之术,加上她一但进入了“入武”模式,那所有人的动作在她的眼裡就有如慢动作一般的缓慢或是停滞的,根本不值一提。   在这期间,柳言岫早已轻巧地抽出了敌众头子皮靴里的两把匕首,只见两道寒光闪过,那两个女人就捂着自己的脖子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在这电光火石之际,柳言岫不但已杀掉了两个女人,也打伤了两个女人,此时,她的一隻手更是已紧紧地掐住着了敌众头子的颈项,只见那敌众头子双手垂下,一身的颓丧样,看着似乎也已经失去了战斗能力的样子,而那两个受伤的女人正捂着自己的手嗷叫着!   敌众头子后面剩下的一名女人则用箭对准了柳言岫,柳言岫却丝毫不在意那隻对着自己的箭矢,狠狠的一拳砸在了敌众头子的肚子上!只听见敌众头子大叫一声,却并没有屈服的意思!   柳言岫慢慢的从敌众头子的腰间拔出了一柄利刃,对准了敌众头子的脖子,冷冽的说道,“不想死的话,就叫妳的人全都乖乖地束手就擒!”   “乖乖束手就擒的是妳!”黑衣女人抓着虞可求还将一把刀垮在的她颈脖上,冷眼对着柳言岫威胁道。   而柳言岫看着被黑衣人挟持住的虞可求时,挑挑眉,那脸上还闪过一抹难以言喻的深意……   若直接翻译过来的话就是:妳dd的,也太没栋头了吧!   第109章 告知   先前还一副很颓丧的敌众头子,此时眼神又变得凶狠起来了。虽然依然受制于柳言岫一点办法都没有,但也敢顶着肥胆,不怕死的对柳言岫哈哈哈大笑起来,外加对她放冷话。   “敢与我们斗?十个妳都不够看!”   “再多的荣华富贵、权势、美人什麽的,一旦如没了命,再多亦是浮云吧。”柳言岫平澹地说道。   “!!……呃!!”   柳言岫因不耐这敌众头子的言语,一下就将她拍昏掉,同时,还解决了的身后举着手箭对准她后脑勺的女人,一切都发生在那一霎那之间!   这时的黑衣人以为柳言岫杀了他们的头子,眼眸一缩,抬手将架于可求颈上的刀锋也用力一压,也要将虞可求给剜了。   此刻的虞可求处在黑衣人身怀,对着他的一举一动可谓是聊若指掌,感觉到挟持着她的黑衣人浑身一紧,暴戾的气息一放,虞可求心知今天大概要将命丢在于此了……   只是,她有所不甘!明明只差了一步,那人的野心即将暴露,就只等那人野心一旦暴露之后,自己再跳出来收拾残局,以后,这储君之位自己也就能握着胜劵一路稳稳妥妥地到底了的。   难道,时不于我?!   “嗖--------”   就在这当耳,一道箭鸣之后,紧着即一阵“哐啷”一声刀剑落在甲板上的声音。   射中了黑衣人的提刀的手,强强从黑衣人刀下抢救了虞可求的一命的人,原来是师容。他在出手之时,比那黑衣人出手的时刻还快了那麽一两秒的时间。   在一感觉到架在脖子上的威胁瞬时消失后,虞可求精乖地立刻逃离了黑衣人的挟持范围四五步远之外去了。   黑衣人用力拔出穿透了手掌的一隻短箭,只冷眼瞄了离自己五六步远的虞可求一眼后,即从腰身抽出了一柄短刃对准了师容的心脏部位,就“咻”地一声直射过来!!   师容只感觉到一道寒光直朝自己的心脏部位过来,明明知道要躲,可惜,刚刚因为太专注于将手箭瞄准黑衣人并确保一定要射中黑衣人,等手箭一射出之后,他整个人就一时地反应不过来了,所以面对于黑衣人直面射过而来的短剑,他根本无法闪避……   “容儿!!”   柳言岫就这样眼睁睁地看见师容被利刃射中,看得她瞠目欲裂!!   师容离她实在太远了些,虽然她爆发了所有内力,但一切还是发生得太快了,快到让柳言岫根本措手不及!   然,后面紧接着又再一个大浪这麽毫无预警之下,大浪以骇人的速度与让人为之惊悚的力道冲袭而来,不但整艘船身摇晃严重,更将师容给甩出了船外,他整个人就这样直直地应声落入了大海裡……   别说立时就能靠近师容,就连连运用了缩地冲过来的柳言岫,还是连搆都没能搆到他的一块衣袂的边角!   最后柳言岫跳下了船,也跟着没入了海水之中。   当柳言岫跳下去寻找师容时,海船上正也发动了一场腥风血雨。   落入海底前,师容被黑衣人所射中心脏的地方,虽然感到非常的痛,但刀子却没有射穿他的心脏,一摸,有的是一片片粉碎裂开来了的玉的碎片……   原来,是安宁长帝卿在出门前亲自为他挂上的一块玉佩,在紧急的时刻发挥了它的作用,保护了师容。   可这幸运,似乎在师容摔落海水裡的时候也一併用完了,在一阵阵翻天倒底的波浪冲撞裡,一股强烈的窒息感让师容喘不过气来。   不过,还好他还有着强烈的求生欲,否则师容是没有可能在捣搅翻滚的海水之中,还能力持保有着一丝清醒以及努力地想要往海面冲游上去的。   在费劲了九牛二虎以及两世加起来的吃奶之力,终于好不容易地被师容浮出了水面。   不过浮出海面,此刻也是岌岌可危,海上浪涛狠大,一个个的浪头打过来瞬时又将他整个人拖进了海浪裡沉入海水之中,已经呛了好多次了。   漆黑的海水,温度很低,泡在海水里身体不由开始发抖,师容的嘴唇都发白了,却又在冰冷的海水一浪接着一浪的袭卷下,他已经坚持不住了,再也没有了力气,体温也渐渐褪去,在被海浪一次次拉入海水中淹没时,师容已经没有力气挣扎了。   渐渐地,他整个身体又再度地沉入了海底,再无力爬出水面了……   言岫……   即当师容以为自己将会永远沉入海底时,却突然被一只强有力的手拉住了胳膊,然后就被用力的从海水中拽了上来。   能在完全漆黑伸手不见五指的海底,还能够将师容从还底捞出水面,靠的还是柳言岫敏锐的五感与惊人的眼力外还有就是她异于常人的夜视能力。   再次呼吸到久违的空气,师容不由大大吸了一口气,然后被呛的咳嗽了起来。   “容儿,撑住。”   一个熟悉又无比柔情的让师容直想要流泪的声音紧接着在他的耳边响起,就是那只手的主人,也就是让自己一直念念不忘的自家娘子柳言岫。   “言岫……”师容紧紧的抓着柳言岫的胳膊,劫后余生的他,差点就抱着自家娘子大哭一场了。   “不怕,没事了。”   额……   面对于柳言岫温声的安慰后,简直让他囧毙了!   真是丢脸!竟然差一点就在自家娘子面前哭出来!还好强强忍住了,不然,他绝不会原谅自己的!!因为太失了他的男子尊颜了!!   不过,最后他也没有留住多少他那所谓为数剩下不多的男子尊严就是了,因为他已经很不争气地给昏了过去了。   等师容再度睁开眼时,人已经好好地窝在主船裡的他与柳言岫两人专属的船舱裡了。   望着船舱裡的事物,一切依旧……   此时的师容有些迷煳了……   难道之前的一切,只是他在做梦的而已?   若是梦,那也太过真实了……   不过此时全身的酸软,却是真实的,还有就是言岫那眼底下满满的惊喜……   “容儿,你终于醒了……”柳言岫除了惊喜之外,还将人紧紧地涌在怀裡,连声音都带着微微地颤抖了。   “言岫……”声音低哑还带着微微抖音……   师容真真不敢相信这会是他自己的声音好吗!   这谁的声音啊?!这麽娆声撩人?真真丢脸啊!!!!!!   没想一觉醒来竟已经三天后了……   这副身体几时变得如此娇贵了?   同时,他还得知了,那所谓的海盗,是虞可求的皇姨所搞出来的戏码,她暗中製造了这一场“意外”欲意除掉虞可求这位的西延皇太女。   而在他落海之后,虞可求的一支亲信正带来了一队海军过来救援,现在,虞可求不但将那群“人”给一举成擒,现在最正确凿,她正待回到国门,即要请她的母皇,好好清君侧以及清算清算她皇家的门户了。   然,却在这期间,京城中却传来了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   虞可求的母皇,西延皇帝在此番秋狩时遭受叛军袭击,人,失踪不明。   为此,虞可求即被贴上了谋逆的罪名……   举国通辑。   ……   人是一样的人,除了虞可求与师容外,柳言岫与虞可心几个人却是呈双数的“复製人”,当然不是真的复製人,而是经过易容的。   一行人趁着夜色早已先行下了船秘密走遁。   他们来到万城之后,师容也恢復了男装也跟着易了容以及化名为“楚公子”的虞可心,被安置在万城中的一处名为楚园的民间宅邸裡。   没多久,柳言岫即随一样易了容的虞可求几人要离去。   师容心裡也知道她们大约是要去做什麽事。他原是想要随着柳言岫去的,可他却被柳言岫告知了一个像似被天雷给砸中了一般,让他头昏脑胀,耳震隆隆差点倒栽头惊人的震撼消息……   “不可以,你怀孕了。”   “啊?怀孕?!”   “是。”   他现满脑子都被怀孕两个字给排满了,以致后来柳言岫说了些什麽或对他叮嘱什麽的,他一概完全听不到……   怀孕怀孕怀孕怀孕怀孕怀孕怀孕怀孕怀孕怀孕怀孕怀孕怀孕怀孕怀孕……   怀孕怀孕怀孕怀孕怀孕怀孕怀孕怀孕怀孕怀孕怀孕怀孕……   怀孕怀孕怀孕怀孕怀孕怀孕怀孕……   怀孕怀孕怀孕怀孕……   怀孕怀孕……   怀孕……   怀孕?!!!   竟然怀-------运,额,不,是孕。   现在连他满头的黑线,都还是由怀孕二字所排列而成的呢!!   --------去!!   好吧,虽然不在他的能接受的范围之内,但,这可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也容不得他说不要就不要的,再说,这毕竟是他与柳言岫两人爱的结晶呢!   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小腹,没想,自己真成了一名孕夫了。   真真的有点怪异……以及一种陌生又难以言喻的情感滋生。   第110章 紫果   虽然知道了虞可求麾下也有着一支庞大的人在支持与保护着她。   但,一想到跟皇位有关的事,就觉得惊险万分。   还好,在刚刚进入了万城没多久,师容他们就接到了虞可求来的消息,柳言岫与她众人都平安,虞可求更在短段期间就求得了支援她也愿意跟随她勤王救驾的援军。   几句话说得简单轻巧,却也可从中得知其中的艰险与万难。   这时的虞可求与柳言岫,她们正带领着从四方来投的几大队援军人马朝着西延国的京城出当发中。   凤国的使团们虽被软禁在西延鸿胪寺的迎宾楼裡,不过,虞可求的皇姨庆王倒是没有为难过凤国的使团假的柳郡马以及使团的团员们一星半点更是提供了使团们个个好吃好喝的,除了不能自由活动外,大家一切安好。毕竟庆王还想与凤国保有着友好的邦交关係。   京中虽大乱,庆王反叛的事情听起来惊险,不过却是已知了西延皇帝早已事先出逃,早早避开了危险并反将了庆王一局,再加上虞可求在一接获她母皇的密旨时,救立刻带着大队军马前去救援了。   虞可求在这场战役之中,有惊无险地已经平安将她母皇从庆王的手中救驾成功了。救下了母皇之后虞可求便又带着柳言岫帮着她,两人联手起来在为夺回皇位与政权而与着庆王一派激战之中。   当然,这当中虞可求连着师容的解药,并将生长在西延国青峰之上的“紫果”已经让人专程送达,一共七颗。   捏起一颗“紫果”看着,师容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这“紫果”的外形长得很像前世的木通(又称为八月瓜、香蜜瓜的),不过,这裡的这“紫果”比较小,带着淡淡的水果清香,颜色又紫得非常的漂亮,且不用剥皮是连皮一起吃的。   据称,这“紫果”不但可解万毒,尤其对已经怀了孕的孕夫来说更有着滋补养身保胎的强大功效。   别的,师容都没怎麽去听虞可心的神神叨叨,只听准了他所说的惊人的功效。   虞可心跟他说了,孕夫吃了这“紫果”后,就算是追赶跑跳碰都不会落胎也不用怕会伤到胎呢。   师容双眸正发着晶灿灿的星星眼:那我不就可以跟正常人一样,就算追赶跑跳碰什麽的,都不用怕会伤到肚裡的孩子?也不用再顾虑东顾虑西的囉?   欧厚厚厚……   师容在小小紫果上亲密地啾了一下,对着虞可心几人一脸的惊异宇宙得死紧的眉头也不在意,因为他真真爱死了这种奇特的小水果了。   这世上怎麽有这样好的东西呢?!真真让吾心诚悦服啊!!   而且,还满好吃的,可惜,只有七颗,不过,他还是很大方地送给了虞可心一颗,也暗暗地帮柳言岫留下了一颗。   ……   西延皇都东城门裡------   虞可求的大队军马,此刻已经势如破竹浩浩荡荡地进入了皇城之内。   她能这样大辣辣地带领着大队军马来到东市的东门前,完全是江殷开的城门。江殷与虞可求皇父君(凤君)娘家有着一层的姻亲关係,本着帮外人不如帮自己人的原则,所以她开了城门。当然,她也是闻风得知了虞可求带领着十馀万军马,一路过关斩将,势如破竹,前来勤王救驾的。   不说如何,人家正是顶顶的一名正宗的太女殿下,现下城门是她开的,这日后的从凤之功也绝少不得她一个份儿不是?   她正在那里指挥宫城的禁军们抵抗着前来阻止她开城门的叛军,一看到虞可求来到,策马上前高声道,“太女殿下,如今里面已经是一片溷乱,末将几次讲劝若是她们不肯停手,就要强行袭城,可是她们(所谓的她们,就是依附虞可求的皇姨那派的人马)都不肯听从,请问殿下,是否准许末将动武。”   柳言岫望了望一下四周,可以看出这裡应是繁华鼎盛的精华地段,便小声地对她道,“这东市应是妳们皇都的菁华所在,所有西延的大商家都在东市设有店铺,若是玉石俱焚,只怕有伤妳西延的经济命脉。”   听了柳言岫这麽一说之后,只看了她一眼即对江阴说道,“这裡,就让本殿来处理吧,江殷,妳将禁军指挥之权暂时交给我如何?”   江殷抹了一把头上的冷汗,道,“末将遵命。”说罢迅速传下将令,禁军都是大喜,她们对虞可求的威望早有所闻,在将领的带领下,十余万军士连同宫城的禁军们同声高呼道,“谨尊太女殿下将令,殿下千岁千千岁。”   东市之内正在溷战的人们听到她们的太女殿下虞可求所带领的军士连同宫城禁军们的高呼后,很多人都不由放慢了手脚,这时临近东门的人群中发出惊呼,只见一名身披金甲,外罩红色蜀锦战袍雍容俊美的女子神色温和,端坐战马之上,出现在禁军之前,身旁两员战将。   一名黑衣黑甲,背着一把金弓,马上挂着四个箭囊却是个书卷气极重,相貌清丽俊雅,眉目却带着一股澹澹的冷然疏离。   一个长眉凤目,脣红齿白,身穿青色战甲,那黑衣将军手中乃是精钢打造的马槊,只看上一眼也知道重量不低于二十斤,腰间则佩着横刀,一见便知是一员勇将,而青衣将领手中乃是丈二银枪。   大将和左右虎贲皆是隐隐杀气,气度沉凝,更显得金甲部队气度从容冷静。   这东市之人大都是走南闯北之人,对西延的名将豪门如数家珍,一见之下,便知道是什么人到了。手中的刀剑更是用不上力气,心中惴惴不安,唯恐他们的太女殿下下令袭城。   虞可求用目一瞧,已看出这些人气势已弱,便高声道,“现在逆贼作乱,挑拨离间,尔等皆是我西延子民,焉能助叛为虐,若是心无反意,便需坐倒在地,双手抱膝,迟尧,妳给本殿数上十声,十声之后,若还有站立者给我全部射杀,本殿焉能被这小小东市所困阻。”   虞可求说话之时用了内力,这些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这时迟尧已经高声道,“众军随我高呼,太女殿下有令,不是奸细,坐倒在地,双手抱膝,十声之后,站立者定杀不赦。”   不过片刻,军令已然传下,只听见雷鸣一般的喊声,将虞可求军令高声重复三遍,东市之内人人听得清楚。   这时迟尧将手中马槊指向高空,高声道,“一。”   众军也同声附和,声音惊动天地。迟尧以马槊指天为记,到后来,那些禁军军士只要看见迟尧的动作,便同声高数。   十声还未数罢,那些在东门口拥挤的人群已经纷纷坐倒,这时有人尖声高呼道,“她们都是骗人的,我们溷战不过为了自保,可是她们为了掩盖自己谋逆之事,必然要将我们当成叛逆。”   她的声音一响,人群中已经有人惊惶失措,眼看局势就要难以控制。   此时,一身黑甲坐骑在虞可求一旁的柳言岫,早在虞可求出声之前,就已经搭好了弓箭,抬手就是一射,箭影彷彿一道银光一般,直直射入人群之中,将一名女子钉在地上,这一手立刻震慑了全场,那些人开始用惊惶的目光看向全副武装的军队。   虞可求高声道,“此人胡言乱语,意图煽动,本殿若是将你们当成叛逆,早已下令围剿,如今本殿体念你们都是受人蒙蔽,只要服从军令,本殿绝不追究。”   说罢,虞可求柳言岫策马前行,迟尧和百名近卫虎视眈眈的簇拥着虞可求,一行人所到之处,虞可求不断高声宣布赦令,西延百姓对虞可求都是崇敬非常,都很听话的坐倒在地,并且将大路让开,虞可求带着柳言岫她们沿着东市的大道缓缓前行。   柳言岫手中握着弓箭,若是有人出言挑拨便是一箭,她箭术绝伦,眼神敏锐,没有错杀过一人。她的目光却是冰寒中透着威严,她只是用目环视众人,那些还在满怀犹疑的人也不由自主地松开兵器。   在柳言岫与虞可求的身后,被阻挡在外面的禁军井然有序的进入东市,将那些已经坐倒在地的各种身份的武士兵器收缴,然后监视他们回到自己的住处,不许外出。   东市很大,虞可求带着柳言岫沿着市内的纵横的四条主道一一扫荡,所到之处,就是有人想要趁机作乱,可是柳言岫的目光只要一扫过来,就人人心惊胆战。一路行来,虽有几处有人悍然不服,可是柳言岫的凛凛神威与神箭和近卫们的横刀,让她们很快就被当场斩杀,而虞可求强硬的作风,也让她们意图挑起事端的行动化成泡影。   直到天将入暮,东市终于被柳言岫与虞可求所带的人马全部控制住,幸好很多地位举足轻重的商贾都闭门不出,虞可求有听了柳言岫的话,只让她的手下守住商铺,这才没有造成不可挽回的损失。   虞可求终于松了口气,她不是不可以下狠心镇压东市变乱,可是听了柳言岫说了一但以武力袭城虽能醒时省力,那后果却是不堪设想的后,她也就放弃也不敢妄动武力了,还好,她身边有柳言岫跟着,如今局势总算已经完全控制住了。   虞可求对江殷道,“江将军,如今局势已经控制住了,本殿将军权交还,剩下的事情妳好好处理吧,这裡大局已定,本殿还要进宫问问皇姨一声呢。”   江殷万分佩服地道,“今日得见殿下威严,末将拜服,请殿下放心,末将一定会将事情处理妥当。”   “嗯,有劳江将军了。”   “不敢,是臣等职责。”   交代完,虞可求与柳言岫两人互望了一眼。   柳言岫微微地朝她点了个头,无声地表示,她会帮着她到最后的。   虞可求也回给柳言岫一个感激的浅笑。   虞可求手握着拳头,眼睛看向西延的皇宫。   现在,她即将转战的是皇宫,与她的皇姨庆王两人双方决战于西延的国之巅。   第111章 春夜   天边的残阳似火,云朵彷彿跟着红阳燎烧了起来一样,火红火红的。   皇宫门口,虞可求与柳言岫当头带着兵马立在城前,从另一边匆匆汇了一支人马过来,当先的远远便下了马,冲着虞可求行君臣之礼,“下官,赵知见过太女殿下。”   “赵统领。”虞可求朝她虚扶了一把,等两边汇到了一处后,方朝前一扬鞭,高声道,“进宫!拿下叛贼!”   后面的兵将齐声高呼,跟随着虞可求与柳言岫身后朝皇宫直奔而去。   城中因着虞可求与柳言岫等人一平定之后,就交付给了江殷,所以皇城之内非常平静没乱着,原本今日一直半点儿动静没有的京中守备,如今受到了召应一般全跳出来与虞可求的军队汇合,这让虞可求所带领的军队有势如破竹般的绞清着那班的乌合之众。   不时,西延皇宫的大门就大破,虞可求即领着柳言岫等大队军马举着刀剑冲杀了进去。   与此同时,皇宫内腥风血雨,杀戮不断与皇城西市,一处民宅内成了个对比,这裡,不但一片祥和安宁,甚至还有着有一道道好听悦耳的两人在讨价还价的声音不时传来。   “容郡卿,你直接将这香皂的方子卖给我就好了啊,还这麽麻烦的一定要从你凤国远送到此才让我发卖?”   “你不知道什麽叫做奇货可居,物以稀为贵吗?香皂的方子卖给了你,我还跟你谈什麽两国间的贸易啊?”   “你懂得稀奇古怪的东西那麽多,也不差一个香皂的方子卖给我有什麽关係?”   “你可以当“食”油大亨啊!哪,所谓厨房七宝,柴油米盐酱醋茶,你看油就排在第二位呢,我可以教你榨油,免费的。所以你卖油也一样可以达到富可敌国啊。”   “你还真是市侩。”   “市侩?告诉你,人在世没钱是万万不能的。国要富还先修路,还更要懂得经济学呢,这样才能使国富而民强!再说,你们西延国的海域不是与那些金髮碧眼的西胡人相接壤的吗?只要跟他们通了商通了婚,那再出去的海阔视野不就更加广遒无尽,不要只局限这麽一个小小的陆地,将远光放远点,海的那边也许有着更不一样的世界呢……干嘛?!”   师容一脸像看到前世的基友一般,赶紧将虞可心搭在他胸前的手拍掉。   “我以为你是女子假扮的,一个男儿家的思维怎麽可以跟个女人一样……如此宏观?”虞可心甩了甩被师容拍开的手,一脸惊奇的看着他。   “是我眼光宏伟。”   此时,虞可心的一名贴身小侍兴冲冲地跑了过来。   “殿下,殿下!!恭喜殿下!太女殿下已弥平了靖宫之乱,当众枭首了那个逆贼了。”   “当真?!”   “是!”   “她们两人都还好吧?”师容最在意的还是柳言岫的安危。   “回容郡卿,太女殿下与柳郡马两人都很好,没有受太多的伤。”   “额……那也真是太好了。”没有受太多的伤?那到底还是受伤了啊!不知受了伤的言岫会不会很痛?   “那我皇姊她们,有没有说几时过来?”   “柳郡马会先过来……”那小侍满脸笑容地看了师容一眼,那眼裡多了些些的羡慕与揶揄,接着道,“太女殿下还要待在宫里不过来了,只说了要先迎接皇上回宫并一应将宫务,等处理好了之后再接殿下您回宫。”   “嗯。下去吧。”   “是。”   等小侍走了后,师容则被虞可求狠狠地调侃揶揄个老半天。   最后,还看了师容一眼,心想:就这麽一个妙人儿,却是凤国人,要是生长在西延就好了,那这样他就会是皇姊的人了吧。   ……   柳言岫回到师容暂时的居所时,已经很晚了。   自家夫君的寝房处,正亮着一盏小小的灯光……   只看着那盏从窗户透出来的微微弱光,就让她的内心感到无限温暖。   本以为自家夫君已经睡了,轻轻打开门,没想,那人儿竟就坐在床头上等着自己……   师容一见到自家亲亲娘子,立即下了床,快步飞奔……   当然,他这鲁莽的行为,可把柳言岫吓得不轻,甚至比他快一步地将他揽抱于怀中了。   “小心!!”   “不要穷紧张,没事滴。”   “你呀。”柳言岫伸手即轻轻点了一下他俏挺可爱的鼻头。   哎咿,这小女人当真把自己当成了这女尊国的男人了哈?!师容不满地也回手点了柳言岫的鼻头一下。不过似乎觉得这样不够本,所以他便朝着柳言岫的腰际挠起了痒痒来。   “呵呵……夫君还真是一点亏都吃不得呢。”柳言岫抓了师容作怪的爪子,不由地笑道。   柳言岫将眼前人抓住的双手改为十指相扣,一脸珍而重地看着她这个如珍如宝又百般宠着的自家亲亲夫君。   “欢迎回来。”师容垫高了脚,一个倾身即朝着柳言岫的嘴脣贴了上去。   “嗯,我回来了。”柳言岫也热情地,回应了自家亲亲夫君的这个充满温情的吻。   结束了这个长吻之后,两人都有些喘……   蓦然地,师容似乎想到了什麽,一伸手就要去扒柳言岫身上的衣物……   “额,夫君,你才有了身孕,日子还浅可不太宜,还是过些时日……”柳言岫急忙的抓住师容的双手,制止了他接下来的举动,吞了口唾沫有些艰涩隐忍地说道。   其实,她也很喜欢自家夫君的热情与主动,也很想要好好地与之温存一下的,可是一想到他现在才刚有了身子,应该不宜房事吧?   “啊?妳……以为我要是那个?我看起来有那麽的性飢渴吗?”师容此刻的脸已经皱成了个包子摺的脸。   “……”夫君你这般急着扒拉着为妻的衣服……难道不是吗?   师容看着柳言岫一脸很想又不敢的神色,嘴角不由地抽了抽。   没想他这举动就被自家娘子给误解了------   一时,两人就这样大眼看小眼地相互对望着……   “我是听说妳受伤了,像看看妳都伤到哪儿,好帮妳擦擦药。”师容一脸认真地说道。   “……不过一些小伤而已,这裡的太医已经帮我上过药了。”   “还是让我看看吧。”   “好。”为了让自家夫君安心,柳言岫在师容的面前将自己的衣服,一件不留地全褪了下来。   虽说夫妻多年,但真真开荤也就在上上个月而已,所以面对柳言岫如此大方地在他面前脱了个全光,面对少女青春的身体,这瑰丽诱人的画面对于师容来说,刺激还是相当大滴,这让他多少还是会感到害羞,不自觉地就低垂下了头,两隻透着红晕的耳朵早已出卖了他的情绪。   师容觉得全身发热,喉咙也乾燥了起来,不由地咽了咽口水……   柳言岫则是光着身子直挺挺地一副好笑的看着,一脸因害羞低垂着头而不敢看着自己身体的自家亲亲夫君。   “啪——”   蜡烛爆芯的声音打破了室内的宁静,师容终于动了,他拿起了柳言岫脱下来放在桌上的一件衣物帮她披上后,才缓缓抬起头看柳言岫,动了动唇。   “紫果,我吃了。”   “嗯,虞殿下说了,一颗紫果配合一副解药,连吃三天,你体内的毒就能全解,这紫果你吃了也很好。”   “嗯,虞殿下让人送来了七颗,一颗留给妳吃。”   “我不用,还是你留着吃吧,你现在吃正好。”柳言岫伸手轻轻地抚上了师容滑嫩的脸颊。   “妳也知道紫果的其他效用?”   “嗯,知道了大概,听说紫果对孕夫以及保胎有着奇效。”   “那……”好吧,他飢渴了,他想要抱抱柳言岫了。   师容的目光迎上了柳言岫。   柳言岫柔和的眼神也锁定了他,轻轻应道,“怎麽了?”   “ㄟ……” 虽说是夫妻了,但这种事,先要开口的人,却还真真滴有点给他难以启齿……   这会不会让人觉得太纵色了?   但他就是想要了……   “我想妳了,可以吗?”   柳言岫眼神一亮,定定地看着他,伸出手拨弄了下他垂在肩上的发丝,轻轻将他揽在了怀里,嗅着怀中人的幽香。   “好。”既然是夫君开口了,她怎忍心拒绝?不过,她就得要小心一点了,可莫要伤到了胎儿才好。   拥抱的力量温和,师容情不自禁地伸手环住她的腰,偏着头感受她胸前的柔软。在他沉浸在这样温暖的相拥时,柳言岫手抚上了他的双臂,带着他走到了床边。   两人坐到了床边,柳言岫的眼细细描绘着他的脸。眉毛、眼睛、鼻子、嘴,还有下巴,目光流连在上面舍不得放开。   绵长而幽幽的吻落了下来,师容被柳言岫如珠如宝地抱在怀里,她的亲吻像是膜拜神明,认真而用心。   从额头蜿蜒而下,她火热的唇终于覆上了他的,浅尝深吻,不敢多用一分力,唯恐伤害了他。   吻延绵而下,他的手不受控制地抓住了她的发丝,丝绸般光滑的发熘过手上。柳言岫截住他的手,亲吻那沁人心脾的兰香。   身上之人轻吟出声,柳言岫抱住他覆上身子……   这一夜,春风暖裘--------   第112章 悄别   西延的宫乱平定后,没多久,西延皇朝即恢復以往文武百官的朝拜与正常议政了。   因为柳言岫的出手相助,使她成为了凤国与西延两国间友好的枢纽,此刻,两国之间的盟约,也因为她的关係已发地密不可分了。   不说百年,至少两国间的友好亦能维持个五十年以上都不成问题的。   所以,在此,柳言岫不但得到了西延国皇帝的嘉许,甚至在西延国还得了一个新的身份,西延皇帝封了她一等爵位,为西延国第一位异国的异性王:禳王。   就好比现世的亲善外交大使一般。这个异姓王的爵位,虽无实权,也不能世袭,但对于现在的柳言岫却也是受用无穷,在西延皇帝面前也几乎是有求必应的等词。   不过……   接获了岳母的一封密简与一枚红白相间的玉佩,且中间血红色的部分被凋成了一隻振翅高飞的火凤凰后,看着手中的玉佩,柳言岫眉头紧蹙,连嘴脣都抿成了一条线。   她曾从岳母哪裏得知这枚白红玉佩的由来,此玉佩有正副两枚,正玉是一枚通体全红的血玉,是为皇帝所亲掌,副玉则是一枚白脂玉中心透着血红是为“白门”的掌门所执。   而此刻,她手中的这枚玉佩,正是“白门”掌门所有。   原来,她家岳母师不会就是“白门”的掌门人。   对此柳言岫是一点都不感到惊讶的,只有果然二字。应该说,她早隐隐就知道她家岳母师不会有着另一层身份在的。   可这是一枚,可以驱动一支,名为“白门”的精锐部队,人数为三千众的隐卫的令牌啊。   可见她家岳母,发给了她是一个非常重大的任务,且不是一个什麽很好的消息。   从简信中柳言岫得知了,前朝六皇女司鸿琴勾结了两大外邦,此刻正大举肆虐入侵地攻入了凤国的腹地。   现凤国南边除了她的大嫂师不忌,所坚守的旃州铁骑营还固若金汤以外,其离着旃州不远处定州的军事重镇,据称应该有着坚强的阵容和如铁桶般的牢固,是滴水不漏以及坚不可破的铁胆山的铁营,此刻却竟然破了一个大缺口?!还让敌军来去自如,致使了凤国南边的边境战况连连吃紧。   因此,师不会才会让柳言岫向西延国请命借调十万兵将,来个曲线救国。   西延国皇帝,一听了柳言岫的上书之后,闻声应言即豪迈的应答应了柳言岫借调兵将的请求。   自借调到了西延的十万兵将之后,她也即将刻不容缓地要带领军队朝凤往回回赶了。   ……   七天之后的一个夜晚……   “白鸢?”   “是。”白鸢虽然回应了柳言岫,不过,她依然隐在暗处并没有因为柳言岫暂代为“白门”的掌门,而恭恭敬敬的现身出来面对于她。   “这次,我允妳继续暗中保护容郡卿,也请妳一定务必要保护好他。”此时四周无人,但柳言岫却是正确无误地,朝着白鸢隐身所在的方向说道。   柳言岫一直都知道她的岳母有派人在师容身边暗中保护着。   不过,她才不承认自己是因为吃醋,硬与人比武过招论输赢的,且还一比赢了后,就将人派离了师容的身边远远的。   当然,这就那次才间接害得师容因身边没有人立即保护下,才会被那黑衣人的短剑射中后又落到了海里去的。   为此柳言岫虽然深深自责不已,但她还是不喜有别的女人隐在暗处,时时注意着自家亲亲夫君不是!   “是。”   得到了白鸢的承诺后,柳言岫即迈开步子朝着她与师容的寝房走去。   轻轻地走进了寝房,站在床边,柳言岫深深地看着自家已经不知睡到第几殿的亲亲夫君的睡容。   怕师容醒来,柳言岫给他点了睡穴,才缓缓地坐在床边,将身子俯在他的身前,一边亲吻着他,一边低声地在他耳边呢喃道。   “容儿,为妻先走了,你且先在这裡养胎,等战事一完,为妻立刻就来接你回国。”   现在凤国国战之中,又因师容有孕在身,柳言岫不得已便将他暗地裡给托付了虞可求,请她暂代为照顾师容。   等师容知道柳言岫已经先行领兵回援自己的祖国后,已经是第二天下午的事了。   这是师容有生以来第一次生了柳言岫的气!   气她不该不告而别,气她的大女人的心作祟,把他一个人丢在这裡,什麽都不告诉他一声,还说什麽是为了他好!!   原来如此,难怪最近总是极儘地对她好,不管看书,出游总黏着他走……   他心没那麽细腻,一时无法察觉到她的异常好吗,只能说他平常就对他非常的温柔,所以分辨出她哪裡有跟平常不一样的地方吧,这也是最让他感到懊恼的事。   去他的为他好!现在他觉得一点都不好!而且很不很不的好!   她是把他想得如此娇弱不堪的吗!   他只想跟着她一起,就算帮不了大忙,但也绝不会拖她后腿的!   这也是他最最讨厌这女尊世界的原因!   在前世,就算他是一个男人,不对,他本来就是一个男人,但只要有什麽事他也绝不会对另一半有所隐藏的,何况是那麽大的事!   想着柳言岫昨夜就领军离开,但,十万兵将,就算驱马疾行那麽长的队伍,也应该走不是很远的。   有了这层认知,师容有了自己的打算,那就是追上柳言岫。   第113章 回程(小修)   “ㄟ……对不起,我不知道怎么称呼妳,不过,在此我要先跟妳道声谢谢,感谢妳一直在暗处裡保护我。”   “容郡卿客气了,属下白鸢,护卫你乃是属下的职责所在,你勿用道谢。”   “嗯,我想跟随上郡马的军队,可办得到否?”   “你……”   “我知道这很为难,但,要我一个人待在这异国裡,我会待不住……可以吗?”若不行,那就只好自己想办法了,不管怎样,他都一定要追上自家娘子的。   “好。”看着容郡卿一双带着无限祈求水汪汪的美丽瞳眸,用着软萌软萌的声音哀求着……   是个女人,就算他是要天上的月亮,她都愿意摘下来给他的!   师容一直都不知道,他此时这般哀求着人时的表情那杀伤力有多大!饶是心性沉稳冷静的白鸢都抵抗不了的。   所以,当她有如被蛊惑一般似的说出了那一句“好”之后,马上就十万分的后悔了。   天啊?!自己竟然说了“好”?!这下……   一阵颤慄由脚底传至头顶而起,全身不由发麻发麻滴……   正宗掌门人的处罚她一点都不怕,但,对于柳言岫,虽不知她的深浅,但有如有野兽般灵敏的警觉心,却告诉着她柳言岫绝对对滴比她家岳母还要难缠百倍的!   额……到时,不知自己能不能承受得住她的滔天怒气?   嗯-------想那么多无功用,还是多加强练习防御力好了……   在白鸢答应了他的请求之后,师容就开始打包行李了。   就在这时,虞可求与虞可心姐弟俩一起过来探望师容。   “什么,你要去追柳郡马的军队?!”虞可心不免惊讶地喊出口!   “嗯。”   “可是你有孕在身……”不好吧?!虞可求非常不赞同地说道……   “可心与我说了,那紫果的功效,再说我也吃了那么多颗的紫果,相信行动起来一定跟寻常人一样的。”   听了师容的话后,虞可求轻轻地敲了一下自家皇弟的头:要你多嘴!   “哎哟!我也是好意啊,谁知……我说,容容,这紫果虽然好处多多,但你……”   “无论如何,我都要走。”   “这个你带着,出城方便。”   虞可求看了师容一脸的坚决后,虽然感到不捨,但,她也不便多说什么,只能将身上代表着皇家身份的玉佩摘下来给他,好当一路通行证用。   “谢谢。”   “我西延国随时欢迎你来,我皇宫的大门也永远为你而开。”   “嗯,哪天我再来西延时,一定过来看你们。”   “容容,我会想你的。”虞可心已经捨不得地抱着师容,哭得唏哩哗拉了。   “我也是。”师容拍拍虞可心的背部安抚着他。   “一路保重。”   “会的。”这重当然一定会保住的,而且会越来越重吧!   因为他的肚裡正拽着一个正在蒸的小包子,现在已经慢慢地在增加的重量当中,这能不重吗?(师氏冷笑话,可别冻着了,嘻嘻嘻……)   告别了虞家姐弟,白鸢为了方便照顾师容,也由暗裡转为明面了,两人以姐“妹”相称。   两人一路日夜兼程之下,白鸢看着师容,心底对他还是相当激赏的:容郡卿虽身为男子,可是随着大军这样一路几乎不眠不夜地疾行军,除了脸色苍白,他却依然韧性十足的一点也不曾喊过苦。   几日下来的疾行军多已让有些西延兵将颇有微声了。这日更是行军直至天昏地暗之时,柳言岫才命大军在一处靠近水源的坪林处安营扎寨。   营帐升起,柳言岫即接获连连来自自家岳母发来的密简,从中得知了凤国定州目前惨烈又不太乐观的战况。   明明定州有铁胆山的铁营保卫着又是城高牆厚且又有易守难攻的天险为阙,理说,敌军想要进犯都难,何以还被敌军攻下了两个县市?   因为太多的可能性,她也不想把脑筋花在这种无功用之上,即使了解了实际概况,此时的她一时也帮不上忙,毕竟她现在离着凤国还远在千里之外。   柳言岫从军帐中出来透透气的时候,大军们正在埋锅做饭中。   藉着簼火,柳言岫大约扫视了一下营区……   嗯?!   前方远处有一个小小火兵(说是小小兵是因为对方长得有点瘦小),正忙着生火煮饭,可他那身影,却透出着一抹让她感到有一股相当的熟悉感?!   柳言岫抿唇,极目望眼过去------   心裡虽想着,应是绝无可能之事!   可是绝无可能的后面还是有着可能二字不是?   一股强烈的意识,驱使着她不由地迈开大步,着往那名小小火兵所在的地方前去。   人的外形容貌可以改变,唯独那朝夕暮处已经熟悉到不能熟悉的身形、行为举止与个人习惯是骗不过最最亲密的人,何况还是一个最最受她所珍视注重珍着的人。   还在忙于厨务的时候,冷不丁地被人抓住了手,任谁都会吓一跳的,而师容更甚,因为对方直接指名道姓了。   因着带领十万大军,除了不能走海路外,最主要的是柳言岫她们要往的是凤国南方定州铁胆山的铁营与南越以及蛮非对敌的主战场去,她们走的是陆路,有时必得翻山越岭,速度慢了许多,所以才会让这一路跟在她身后追赶过来的白鸢带着易容过的师容,早已悄悄地溷入到军队裡了。   “容儿。”   “吓!!言岫……妳怎认得出是我?”师容摸了摸自己脸上那一层轻薄透气的□□:□□没有掉啊,这还不易容着吗?言岫是怎看出来的?!师容瞪圆了眼,一脸惊讶又眨了眨眼,非常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家亲亲娘子。   “果真是……”柳言岫定定的看着他,伸出手将他鼻子上的菸灰轻轻抹掉,又将他散落于前的髮丝勾捋至耳后去,心中轻叹了一口气:大军这般疾行,他,一个男儿家又怀了身孕,一趟行程下来怎吃得消?   此刻师容想的不是柳言岫的温柔体贴,而是想着,既然都被认出来了,现在要极力争取的就是不能再让自家娘子将自己撂下才是真。   他仰着头看着自家娘子……这样仰头看着人,还是他穿来这女尊国才开始的,他恨死了这样的身高!前世他虽不敢说鹤立鸡群的一族,但,身高也有个一米八,也是可以看到别人头顶风光的,至少不用这样仰视一个人,且是一个女人!   现在他知道身为一个短腿矮子的痛处了,仰头看人看久了,颈脖还真酸哪……   不过,为了势在必得他梗着头,一脸倔将地朝柳言岫道,“我们夫妻是一体的,无论妳在哪,我就得在哪!”   面对着师容百般的不离不弃,她,柳言岫怎能不感动?怎能不感到心窝暖沁沁的?   “好,跟我来。”柳言岫口吻之中带着些些无奈与心疼,更多的却是百般的宠溺。   “真的?不会再将我丢下?”   “为妻并非丢下你,而是……夫君既如此坚毅相随,那么为妻自不会再将你留下。”再说,都已至此了,还能将他託付于何人?如此大胆夫君还是让自个将他看管在身边比较妥当吧。   柳言岫将师容拿在手裡锅铲,顺手递给了一个小兵,然后牵起师容的手,也不顾周遭所有士兵将领都瞪大了眼睛,个个一脸有惊讶,有错愕,有摇头,有探视的看着他们两个“女人”手牵着手一副亲密的模样,就带着他往自己的营帐走去。   西延将士们个个看着带着师容离去的柳言岫的背影,内心腹诽不已。   听说这位凤国柳郡马在其夫亡故之后就开始好起女风了,原来是真的……   额~~~   个个一阵恶寒!!   她们可是被严令过,一切都得遵从于这位凤国柳郡马的,可也,应该不包括得要顺从她的断袖癖好吧?!咱可是堂堂真女人滴!好吗。   为了贞操,以后有事没事一定要儘量少在这位柳郡马跟前晃荡!不然,不小心就跟刚刚那个倒霉催的霉蛋小火兵一样,被看上就不好了。   那可是攸关着己身的一世英名啊!就算柳郡马长得一副宜男宜女让人赏心悦目好相貌,生得再好,女的就是女的,咱死也是绝绝不能妥协滴!   ……   柳言岫一马当先,身前怀抱着师容带领着西延十万援军,一路行程还算是顺当,终于风尘仆仆地回到凤国南戌边境铁胆山的主战场前线。   看着一面面打着“师”字的旌旗飘扬,柳言岫与师容两人有些疑惑。想着,这裡不是铁胆山的铁营兵营区吗?是大嫂吗?不对啊,大嫂应该镇守在旃州营区的不是?   正满心疑惑的时候,出来迎接她们的竟然是她家岳母(会姨),师不会。   没想,竟然是自家岳母(会姨)出山参军?!   差点忘了,眼前这位,可是凤国军史上,史无前有,唯一从无败绩的常胜将军--------平蛮大将军,师不会!   看习惯了她那满天三月春风暖的容颜以及随心所欲的性子,此刻却板着一脸的庄严肃穆,还真真地给她很不习惯呢!   原来是原派驻镇守于铁胆山的将领连连败仗,炀帝天威一怒,即来个阵前换将了。   等先将西延十万大军安置妥当了后,师不会才与柳言岫说话。   “辛苦了。”   “哪裏。”   “容儿……”   看到自家儿子师容后,又想到安宁告诉了她,师容是她亲生儿子的真相后,师不会内心的激动其实不比安宁长帝卿差多少,她也是很想上前去摸摸他的头,抱抱他,好好地对他表达表达她的母爱的。只是一想到,他已嫁为人夫了,且在名义上他也只是她的继子,总有所不便且也与礼不合的。   儿子的脸色看着虽然有些苍白不是很好,不过大致上都还好,这让她安心不少。   不过,对上柳言岫这个媳妇时,一个眼刀就飞了出去!   她就老丈母看媳妇,越看越生气!   要不是她,自家儿子也不会因她而怀孕受累的!   “娘亲。”   “嗯,平安归来就好。”   在此柳言岫与师容两人也得知一个了不得的好消息,安宁长帝卿有了,师容即将升等当哥哥了。   前世他就是独子,没想,在这裡,不但有了父母,有了自己的家庭,现在就连弟妹也即将要有了……   此生真的很圆满呢。   唯一不好,就是这场战事!希望能早点结束才好。   第114章 战前(小修)   但为-第114章战前   岳母师不会会出山,柳言岫一点都不吃惊,毕竟她曾是一代名将。   自从伯景仁与五万军马阵亡沙场,史仲达又连连败仗,损兵折将的加上定州这边十万告急后,师不会便主动向炀帝请缨上阵了。   只是,没想到一向固若金汤的定州铁营,竟然差点被敌人攻破!   还好有自家岳母及时带着援军过来,否则,这定州早成了敌营,将要朝着凤国城池腹地进攻横扫的中继站了。   在军帐内布帘隔开的休息之地,柳言岫宠溺地把师容圈进怀里并将他抱在腿上时,师容当然不肯,因为这让他的那所谓的“男人尊严”受到了伤害。   可柳言岫却带着满满柔情却又几分地霸道,不容他挣脱下地。   无奈,情势比人强,他的武力值在柳言岫面前根本鸡腿比小指,连零都不是,简直零负!最后只能乖乖地坐在柳言岫的大腿上囉。   看着一张张的山川地河标示的如此精细的地图,师容惊讶了!   “这地图画得好精细,不知谁画的?”师容拿起其中一张起来看着,上面的山川湖泊路线界线线条条标示分明的,真是厉害,都跟前世印刷的地图有得比了。   “区区不才,正是为妻我。”   “妳会画图?”   “我会画图你很惊讶?”   当然!!他一直都不知道柳言岫会画图的啊!!因为从没看她画过一张半图的好吗!!   原来,柳言岫擅长绘图,只要沿途经过的城镇、山脉、河流只看过一遍便能点笔成画,拟出一张地图来,加上她熟读各地的地志,所以结合地志的描述与亲眼见到的地理,就能画出详尽的地图来。   一国大范围的地图或是详细地图,通常是被当权者和各个将军严密保管着,她画出的地图当然也会小心藏好,主要是为“白门”隐卫中负责的侦查的小组,明晚即将离开军营,前往目的地时,能够选择最适宜的行军路线。   师容即想着前世所看过的战争片语小说裡两军对战时的所会用到的计谋与策略。虽然不一定派得上用场,但,也许多少还能当作为一点点的参考也说不定。   当师容跟柳言岫说了一些他前世(当然没对她言明自己借尸还魂的事)书上、电视上所见过的军事攻防策略时,柳言岫竟然一点都不惊讶,她从不怀疑他得这些知识是从何而来,只要是对的,她就一律採用,更是觉得他就一个理所当然的感觉。   柳言岫的广博学识弥补着师容对这个世界了解的匮乏,他以前世所习得的知识和军事策略也让柳言岫在看待这场战争时,有了不同的观感与前瞻性。   正当柳言岫在与师容这么一来一往的谈论着,战场上可能会遇上种种兵阵的攻防、策略战时可以用何种方法破阵时,却收到了一则简讯,两人便一同低头观看。   消息是白风和白雨传来的,这两人是师不会在柳言岫一入安宁长帝卿府时,就派在她身边的白门隐卫,早在半年前,她就命二人在各地发展米铺粮店,特别是在战事频繁的边戌之地。   在收到大嫂的密简之后,她就让她们赶赴南越,蛮非地带在经营店铺的同时,搜集有关战事的情报。   两人只开着不大的米铺,倒是在南郡周边的各大城镇都开设了店铺,她们此时正在南越以北的青州,那里是凤国与蛮非战争的最前线,战事消息也是从那里传来的。   消息的大意可用“骚动不安”来形容,蛮非沿线城池从今年夏末秋初开始到现在的立冬,整整五个月没有下过雨,也没有下过雪了,预示着一个干旱之年的到来。   ,夏季没有半点雨水,秋天又没有甘露滋润牧草短缺牛羊牲畜无法好好生养,如今连吃水也开始困难,整个蛮非部落出现浮动,加上一个前朝六皇女司鸿琴的蛊惑雷吹之下,生生让这场战事更加重了几分。   之前,柳言岫不光安排了白风和白雨收集情报,还请大嫂师不忌派出侦察营的士兵乔装成普通百姓进入南越蛮非两地沿线城池,查看地形地貌、山势沟壑,以及是能从曾经去过南越、蛮非等两地做生意的商贩口中了解到城关之外的地形,更好。   这不,大嫂派出的人果然有用,不但将两国之间的地形山脉如实如真的传达了回来,还绘出了地图,虽然简略,但描写详尽,这也已经为她的作战策略提供了盏明灯,而不至于成为睁眼瞎。光这些,她也是能将几张粗略地图修整得更加精细。   “担心了?”柳言岫抚上师容蹙起的眉心。   “有妳在,怕什么?”。   柳言岫不由得溢出了笑声,“容儿也会拍为妻的马屁了?”   师容嗔怒了神情愉悦的柳言岫一眼,准备扭身离开她的怀抱。   此时,柳言岫圈紧的手臂并没有放开,被师容这么一扭动,两人贴靠在一起的身体起了热度。   这下,师容顿住了动作,薄薄的面皮透出红晕,粉红的耳垂更是清晰的透露了他的情意,这一路行军下来,两人很久都没有亲愛了。   “妳还要去找娘……”他的提醒含煳在两人紧贴的唇齿间。   一个漫长的吻结束,柳言岫凝视着眼前之人水润的唇瓣,迷离的美眸,手已经探上了他里衣内的滑润肌肤,情意陡然升腾。   自京城的那场祸事,柳言岫对师容的索求频繁了很多,也激烈了很多。师容更加大胆的回应着她。每每一场酣畅的□□过后,身心的愉悦和充实感无法用言语来形容与描绘的。   她曾担心师容的身子因此受不住,后来发现他虽会累到睡着,但隔天的精神反而变好,这也养成了她现在对这□□食之入髓。   ‘没想到自己也成了一个饱暖思银欲之人!可是,谁让自己面对的是容儿呢?’柳言岫暗自为自己的行为辩驳,尔后却摇摇头,对牵拖于他的想法感到不齿,不禁有些失笑。   实在与岳母约定的时辰快要到了,柳言岫不得不将内心那股升腾的臊动按奈下来,而倚靠在她手臂中的自家夫君,也慢慢平缓着因那一吻而起的急促呼吸。   平息下来的师容,拉出自家娘子伸进他衣里的爪子,离开那只有力的臂弯,开始整理衣衫,却依然能从她那投注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中感觉到那份炽热。   “我恐怕会晚些回来,你用过饭后就早点儿休息。”再次靠近的柳言岫,轻触师容的额头,不再带有情思,而是一道温情的道别。   “嗯。”师容目送自家娘子离去,坐回她刚刚坐过的座椅,抚上还有些起伏的前襟,略略沉醉。遂又不禁伸手拍拍自己的头,想着前世所看过的战争小说裡两军对战时的所会用到的计谋与策略。   虽然不一定派得上用场,但,也许多少还能当作为一点点的参考也说不定。   或许师容没有意识到自己刚刚颇为生动的举止,但却知道自己已是个成年叔叔的他,与自己小的自家娘子相比,他反而是受着她的保护,受着她宠溺的那个,有时,他还会像个少年一般,怀着初恋时那跃动的心思。   看着自家儿媳柳言岫一脸沉稳内敛,师不会内心其实是感到很欣慰的。   师不会虽然不曾当柳言岫面称讚过她一星半点,但私下她对柳言岫的各方面表现却相当欣赏的,对她的为人处事也是很放心的。   唯独担心的,她还年轻,经历有限,因而怕她若是遇到了什么突然的变故或是难以抉择的事,会失去判断能力与理性或是做出不智的举动来。   没想到,她的心性是如此的坚强与沉稳,自她从凤国出发至西延国的这一路途之中,不但遭遇到狂风巨浪,遇上了刺杀,乃至碰上了西延国的国乱,她竟也都能沉着应对,并与之参与其中还能一一摆平。   柳言岫也向岳母师不会提出了她与师容研讨过的可行性战略。   ……   师不会对柳言岫说了师容当时被毒害的事,已经依照柳言岫的怀疑,派人顺着五皇女司鸿砚这条线索查下去,果然查出凤国某些城镇的酒楼、青楼、米粮铺的伙计都是身怀武功之人,也查到旃州王记商行的一名管事曾与前朝六皇女司鸿琴以及五皇女司鸿砚两方的几个属下所接触,但前朝六皇女司鸿琴没有出现过。   在还没有采取行动之前,不知缘何走漏消息,仓促间收网,虽然王记商行的伙计大多被抓,但她们都是咬破嘴里的毒丸自尽,包括王记商行的管事,却没能抓到前朝六皇女司鸿琴的一点儿蛛丝马迹。   但炀帝已经肯定前朝六皇女司鸿琴是策划推动此场战争的人,也就是她透过五皇女司鸿砚的手来毒害师容的幕后之人。   至于,五皇女司鸿砚,炀帝对她的处置就显得粗暴简单了,竟然直接让她“病死”了?!   这样的结果,着实让柳言岫与师容二人相当惊讶!尤其是柳言岫!她原本以为司鸿砚再怎么也是炀帝的女儿,就算,炀帝再失望再生气,也会替她掩盖真相然后训诫她一番就了事的,没想……   不过,并没有揭开她的罪行,而只是让她病死而已。于此,柳言岫其实还是有些不满的!炀帝没有给自家夫君一个合理的公道!   当初要是没有虞可求的解药,那么在那三天之后呢,那被判定死亡了的自家夫君岂不是将被活埋于地底之下?!   光想到师容当天宛若一具冰冷的尸体,柳言岫到现在还会感到浑身战慄与心痛!   “妳没想到陛下会让司鸿砚“病死”,更是让这么简单而不是定她入罪的就处决了是吧?”   “……”柳言岫没说话,即已表示默认。   “妳还太年轻,比起事实,皇家的脸面与一言一行都会影响整个国家的稳定与否,尤其在这样的战争之时,那就得更加地要稳定住这皇家的威望与声誉,一个人的仇恨在与国战面前两相比较起来,毕竟是微不足道的。陛下,将会对容儿与妳有所补偿的。”   柳言岫突然看了自家岳母师不会一眼,那眼裡满满地:那妳和岳父的份呢?总不可能少得了妳们的一份吧?   师不会还真看懂了柳言岫的眼下之意。而她回给柳言岫的是一个“讳莫如深”的笑意。   柳言岫:……果然,岳母这人,不能用正常人的心去看待。挺贼的!   为了查出与她合谋毒害师容的人、给她通风报信的人、以及还有她的那野望不死的谋划!   此外,炀帝还说现在可以恢复师容的郡卿身份,何时恢复由两人决定。为此给了两人一道手谕,指明容郡卿的假死是炀帝安排的,是为查明凶手。这道手谕可以证明两人并未犯欺君之罪。   读过炀帝的手谕,柳言岫叹息前朝六皇女司鸿琴的狡猾,但此时不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她,又能自以为是的瞒天过海多久呢?   第115章 远征   就在两边战场的战事持续进行的时候,凤国这一方,师不会对于柳言岫提出的计策虽觉有些冒险,但若一旦成功,便可减去两方三军对战时造成伤亡惨重以及速战速决的好处,更可以扭转此时被动的局面。   于是,师不会果断决定让柳言岫来接掌白门三千隐卫队,目前知道这次任务详情的只有师不会、柳言岫、师容,以及侍卫白鸢。   目前,面对蛮非部落人和南越国的凶勐进攻,凤国士兵抵抗的很艰难,但还没有呈现败势。   凤国毕竟有着千百年的伐战经验的历史,加上师不会与当今皇帝亦师亦友又是姑子弟妹的良好关係。此刻接手定州铁营大将军之位的师不会,以及除了白门三千隐卫外,那些曾是师不会手下的众将领、众士兵,虽在首次交战时准备不足,但都扛住了对方的进攻,出现持平的局面。   这样的局面虽会多持续一些日子,但有了柳言岫的新征战的方针策略,相信不久即能颠覆这场争战的结果。   柳言岫在军帐与岳母一番密谋过后,一场反击之战悄然拉开序幕。   师不会将柳言岫带到了一支只有三千人众的部队前。   柳言岫这才真正见识了这支纪律严明、行动迅速的“白门”隐卫。   几个指挥简明扼要,时不时地的向师不会汇报行动状况,公事之外大家又都能亲近自然的说笑,这样的领导,这样的属下,这样的部属,虽然不过三千人,却是一支实力不可估计的精锐悍将。   所谓兵不在多,贵在精,看着这支白門隐武部队,就能有所领悟了。   岳母竟然轻易地就将这支精锐中的精锐部队交由她带领!   柳言岫的强韧与果决,折服了这本是一群傲视群伦且只服从于武学比她们还要厉害或是有着异于常人的特殊才能的,否则别想要领导她们!   无论是收集情报,侦查敌况、埋伏刺击、暗杀围剿每个人都能完美极致地达成任务。若简单来说,这三千众的白门隐卫就是师容前世所谓的特种精锐部队。   柳言岫与三千白门隐卫间经过半个月的磨合后,她与这群隐卫间的默契竟超乎想像的契合!   不但如此,还将她们每个人的潜在的超能全都给激发了出来!   因此,师不会更加放心的让柳言岫带着“白门”三千隐卫深入敌营之中。   这次,师容就真的不能跟柳言岫去了,不说他有孕在身,就单单危险指数也是连柳言岫都无法掌控的,更怕师容知道了会非常担心她去“冒险”,所以,在军帐时,她道出的计划还是有所隐瞒的。   柳言岫回到营帐时,已是戌时三刻,若是以往,师容早已歇下。   她轻手轻脚地撩开了她专属的营房大门,却见师容未睡在床上,而是趴在桌案上睡得香甜,似乎久等她多时了。   橘红的烛火在晚风中轻轻摇曳着,一袭月白色的长袍如染了一层温暖的金边,将师容柔和如玉的侧脸照映得温软雅致,惹得柳言岫的心怦怦直跳。   她蹑手蹑脚地上前,见师容一头乌发青丝之下,细柳般的眉毛微微上扬,蝶翼般的长睫随着清浅的呼吸声,一下一下轻轻扇动着。不知梦到了什么甜美的梦境,他一双如玉的手指轻轻地放在小腹上,水润的唇弯起着一个漂亮的幅度。   见师容这么晚还在等她,柳言岫心里暖洋洋的。她将师容抱到了床上,拉起被子小心翼翼地给他盖好,又低头轻吻了下他的眉心。   谁知这么轻轻一吻,竟惊动了半梦半醒的师容。他揉着眼睛,迷煳地喊道,“言岫……回来了?”   柳言岫忙道歉道,“嗯,抱歉,把你吵醒了。”   有些昏沉的脑子一瞬间清醒了许多,师容摇着头,伸出手轻轻拉住了柳言岫。   他扬起嘴角,将自家娘子拉到了自己的身边,轻轻道,“没事,我原本就是在等妳回来。”   柳言岫转而轻轻握住了师容的手,将她修长的手指与他十指相扣,然后轻轻地贴在了师容的小腹上,一双清澈的眼眸,直灵灵地凝视着他。   目光是那样的专注,那样地浓情蜜意好似要将师容淹没殆尽。   “容儿……”   “嗯?”   “子时,我就要离定州去青州了。”   “子时?!这麽快?”虽然早知道柳言岫的计划,只是,没想这麽快!   知道是知道,但他还是会挂心的,这毕竟是在打仗,无论怎样周全的计划,就怕会有难以防范的变化不是?   还有,这次他就真的不能跟着去了,这让他感到相当的遗憾。   “不用担心,我一定会平安回来的。”柳言岫轻轻地抚平他那紧拧着的眉头,柔柔地安慰他。   “妳是文官呢!”师容凝着一张脸,这才想到,那当初要自家娘子考功名时,为的不就是要让她避开战争的吗?可如今呢?   把她推上战场的虽不是自己,却是因为自己的关係,间接的让她直面了这场战争。   才刚和柳言岫甜蜜了三个月,师容真有点舍不得与柳言岫分开,可,能为国家出力,恐怕也是她非常自愿上这一战场的。   柳言岫知道自家夫君的心思,更是将他小心地抱在了怀里。   “我知道我是文官,但边关情况危急,是个凤国女儿能为国家出点力都是应当的。”   “我知道,就是怕有危险……”师容突然顿住,其实,他也发觉到自己最近情绪有些不稳定,动不动就会胡思乱想……   奇怪?以前并不会有这些负面的情绪才对啊!为何……   一想到边关战场刀剑无情,就觉得自己心口憋得满满的,还有满满的担忧与不舍?   见师容一副失魂的样子,柳言岫连忙捧起了他的脸,温柔地亲了亲他的眼角,信心满满地对他说道,“放心,为妻一切会谨慎小心绝不会发生危险的,一定会将她们打得落花流水的!”   看着自家娘子这般安慰着自己,师容都有些不好意了,将脸温柔地靠在柳言岫的肩上,轻声问道,“妳这一去,不知要好多久才能回来了?”   “我会儘量速战速决,不会拖太久的。明年五月五日凤凰浴火之节前,为妻一定会回来的。”又摸了摸师容紧皱的眉头,柳言岫见他忡忡的样子,忍不住问道,“容儿,你等我到这么晚,有什么事要与我说吗?”   果然,真正的战争不可能像小说一样,一笔两笔的两三下就解决掉了……   师容听后,心头一酸,“没什么事,只是想等妳回来一起睡。”   “一起睡啊……”望着脸上微微染上层薄红的师容,柳言岫难掩喜意,会心一笑,拉着师容的手,朝他身上一点一点腻了过去。   见柳言岫完全想歪了,他也不纠正她了,可又想着她等下不是就要出门了?如果现在跟自己这样这样,那样那样的后……   真的好吗?不会到时腿软……   “妳行吗?……”师容一脸正经地看着柳言岫问道。   “夫君,你怎能怀疑自家妻主的能力?要知行不行,夫君自己试试不就知道了。”   说实在的,师容这句无心的话,挑中了柳言岫身为大女子的神经线!   这不是自家夫君自己主动勾一引她的嘛?竟然还怀疑自己的能力?!   “额……”   敢质疑自家娘子的后果,当然是免不了被一顿吃乾抹淨的囉。   柳言岫看了看时辰,无论再是心有不捨,是真的该走了!   亲了亲师容的唇,柳言岫喋喋不休地嘱咐道,“我不在的这段日子里,你要好好地照顾自己。身体不舒服,就要立刻去看大夫,可别硬撑着。如果肚子孩子不乖欺负你就等我回来修理她,还有,该休息时就一定要好好的休息,知道吗?……”   上上下下扫视着师容,柳言岫认真地说,“我可不想回来后,见你瘦了一圈……为妻会心疼的。”   “才不会,等妳回来,我只会胖一大圈的好吗。”一想到自己一副大腹便便的样子,说实在的那画面实在太醉人了,他都不太敢想像!   感觉着胸口处轻轻扑来的呼吸声,柳言岫的心头扑扑地跳着,她轻轻地将师容抱紧在怀里,享受着离别前最后温馨的幸福。   “胖一大圈好啊!容儿胖嘟嘟的,抱起来一定很舒服。”   她笑眯眯地说着,指间磨出的薄茧,沙沙地轻抚着师容温暖的手指。这股灼热的温度,彷佛是她这一生温暖和力量的源泉。   “容儿我一定会平平安安地归来……我们会一起白头偕老,女孙满堂……”   “嗯。”将头埋在柳言岫的怀里,师容轻轻呢喃道。   ……   柳言岫在军帐与岳母师不会一番密谋过后,一场反击之战悄然拉开了序幕。   凌晨时分,柳言岫及带领着这三千白门隐卫铁骑便拔营北上,前往战情紧急青州。   随着三千白门隐卫铁骑从定州北门疾驰而出。   接着,夜幕渐渐降临在定州城,被战火笼罩城池终于在夜间得到了些许喘息。   城池内外并非漆黑一片,只见另一道城门,正在抵御南越与蛮非两军侵犯的西门,城头之上火把逐一点燃。而在城门之外几百丈远南越与蛮非军营地,也亮起了点点火光。   于是,黑夜与晕黄光亮交织在一起,蕴出一片祥和,恍惚间让人产生错觉,看!明明是太平天地,哪来什么战乱?   也就在这片静谧天空下,在城头光亮延展不到城墙南端,有人正悄悄翻出城墙,顺绳而下!而且不止一人,也不是数人,随着时间推移,竟达三千人之众!   这是何人?又意欲何为?   个个轻巧如燕的落地之后,便排成两列纵队,贴着墙根儿,压轻脚步,向着南边更加黑暗地方前行。   定州这道城门,是镶嵌在两处峭壁之间。   东南两处峭壁,若是在白日里看,便能看到褐红色峭壁陡然高立,其上没有任何植物生长,也不具备任何攀爬条件,可谓是天然屏障。   而南越与蛮非两军在城门外兵营分布,显然在北边占据地界更广,兵力更多。   这也许就是此时这三千人不得不从城门南端翻墙而出原因。只见翻墙而过人影,逐个融入了南边峭壁下黑暗之中。   在黑暗掩护下,队伍前行了相当长一段距离,接着,队首改变了行进方向,转向了城门所对广阔平原。   不过,她们也并非是要与南越与蛮非两军营地遭遇,而是前行在南越与蛮非两军营地侧翼几百丈开外地方。   一支由十几人组成小队也离开了队伍,以更加轻盈身形、更加迅速步子,向前方、左右分散开去,似是先行探路。   这支轻步移动队伍中,有一个眸色比夜色更加漆黑、更加深邃胆色女子,正乃柳言岫!这支队伍也正是白门三千隐卫队!   这就是柳言岫计划第一步——偷袭敌营辎重。   军帐内与师不会一番密谋,其实柳言岫道出计划的同时真假参半,并非她不相信在场几人,而是她计划,比她们所能想像的为之“大胆”,更要为之大胆,是怕她们恐难以接受的。   她,不仅要解决远在青州南越与蛮非两军,更要解决眼前青州城外几十万南越与蛮非两军!而这个“解决”,也远非镇南大军一贯奉行把敌人“挡在门外”而已,她要的是让这几十万南越与蛮非两军“有来无回”!   但是,单凭她这区区三千兵马,没办法吃掉如此庞大敌军,她更不会傻乎乎让自己与敌军直面冲击,而是让镇南大军捡个现成便宜。她的计划,不仅囊括了整个镇南大军,甚至会牵连到自家大嫂旃州军营。   而她知道,大嫂若是知晓她全部计划,一定会全力配合的。   至于当时也在场的还有柳家二妹的柳言峥,此时也在暗夜行进白门隐卫队伍中,她也跟自家大姐一样的能干,武功也不低,柳言岫便允许了她加入。所以柳言岫全部计划,虽然当时她听到不全都是真,但今后倒是可以亲身参与了。   就如此刻,城内师不会和师容暗暗猜测着柳言岫带着白门隐卫走到了哪里?均是企盼着她们安然地从南越与蛮非两军营地背后绕过,接着北上,并顺利通过两两相邻地区的“三不管”地带,最终安全到达青州城外。   然而,柳言岫带着白门隐卫将要行进路线并非如所有人以为的那样——绕道北上,而是要直接踏着南越的城池北上,所以,她们第一目地便是,南越营地后方的腹地,南越城池——越城!   第116章 金矿   柳言岫派人捎回了简信,得到了切确的消息,再过不久南越与蛮非两国就会合力举兵大力全倾围攻定州与旃州两营。   因为铁胆山铁营是战场的最前线,基于师容的安全与他有孕在身的考量,为人母的师不会当然是要将自家儿子给送到比较安全的地方去安置才行囉。   定州城外,一小小马车队正往着定州的源县前进着时……   突然有一个浑身是伤又是血的女人冲了出来,就在她要撞上了师容的马车前,被白鸢拦了下来。   “公子受惊了。”白鸢朝着师容的车窗道。   “我没事,是怎麽了吗?”随着马车突然停驶前,这次,师容的双手早就已经反射性地抓住了两边的把手了。   莫怪他反射神经如此之强,只因他遇上这种事很多次了,可以说是习惯成自然了吗?   其实,他运动神经本来就很好,所以,一有了动静,他就马上抓住把手先稳好自己了,再说,他身上此时还拽着另一条宝贵的生命体呢,不得不小心哪。   “是一个受伤的人突然跑了出来,不过,她现已昏迷之中。”   “这裡不是荒郊野外吗?这人是从哪裡出来的?”师容看了看四周。这裡除了一大片的山林野石外,根本一点人烟都没有……   是打猎的猎人吗?   又看了看着那昏迷躺在地上的女人,浑身是伤的,而那伤势看起来,一点也不像是打猎时遇上什麽野兽所留下来的伤痕,看起来倒像是被人用刀砍中的刀伤……   这裡荒山野岭的,她是被谁砍的?与她一起狩猎的猎户?是因为平分猎物时不均起了争执,所以另一方乾脆杀了她好独吞猎物?   站在一旁的白鸢,看着师容一边看着地上伤口狰狞的女人,一边又在思考什麽时,不免为他的大胆行为感到无力!   有男儿家像他如此大胆的吗?明明就一个娇娇弱弱的男儿家,做的事情却往往超乎她的想像,其强悍的程度已经不输给任何女人了。还好他已嫁给了柳郡马为夫,不然,像他这样的男儿家传了出去,还真不知有谁会敢娶他。   不过以白鸢对容的了解,她相当清楚师容一点都不娇弱的,更不会去依附一个女人而活。   撇开他的身份地位不说,就算他没有嫁给柳言岫为夫,就算他只是一个平民百姓,身份普通的男儿家,白鸢相信师容也依然能活出他自己的一条路来的。   师容让白鸢看过了那女子的伤势后,女子伤势看起来相当严重,不过,她是个练家子,身骨子底也不错,不至于伤害到生命安全,只要养伤得当,过不了几天就又能活动乱蹦了。   等那女子醒了后,看着师容与白鸢时,就像是一隻惊弓之鸟,那眼神裡充满着对师容他们俩的戒备与敌视。   不过,知道了是师容他们救了她的性命,以及了解他们的善意之后,又在得知了师容的身份时,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了一个惊人的讯息。   她说是被一个应徵临时高薪的短工所引诱过来的。谁知,竟然是在挖矿,挖矿也就算了,一进来就被人控制出不了那个矿坑,起初也不知道在挖什麽东西,每天不眠不夜地像隻牲畜一样的被奴役地在挖着矿。   且每每都有一批矿工会突然不见,然后又被送进来了一批。   后来,在一个偶然裡,她听到了有人小声地谈到,她们在挖的竟然是座金矿!!后来,她也从中得知了那些突然不见了的矿工们,原来,不是被奴役死了就是被杀死了!   为此,她才拼了命地死也要从那吃人的矿坑中逃出来。   她怕师容不相信,便从腰怀裡掏出来了一块小金矿放在桌上。   白鸢拿起女子放在桌上一块不起眼的矿石,仔细的看过了后,她朝师容点点头,女子所拥有的矿石确实是一块金矿,且金子的成分含量还相当的高。   凤国多矿产,南郡也分布不少。   从小生在南郡的白鸢承袭祖辈的一些本领,亦能分辨矿石,即判断出女子所说的确实是一座金矿。   “这应该是一座私矿。”白鸢更是熟记着定州地志的,所以她相当清楚定州的境内并未记载过有任何的金矿记录,于是对师容说。   私人拥有大量黄金,若只是贪财还好说,若有什么阴谋图轨,那这些黄金可是非常雄厚的财力支持。   师容与白鸢两人都觉得有必要查一下是什么人在开采这座金矿。   师容想着这情节重大,便对白鸢说道,“这事,必须要查清楚!”   这事师容本想告诉娘亲师不会,想让她着人调查的,可又想到她现在正在为作战而忙,不忍让她再操这份心,于是他便和白鸢两人私下自行调查了。   “等她的伤已经无碍时,一定要去一趟那个山区!”师容把金矿收起来,女子说找不到路,也打听不到是哪个山区,听起来迷雾重重。   白鸢点头,“确实要去一趟,那个矿区不能不管,还有得查出是何人在开採金矿的。”   傍晚时刻,师容一行人就进了源县的一家酒楼裡。   有些意外又不意外的,他见到了一个熟人-------胡公子,不对,应该要称他为江胡氏了才对,因为自严太师府出了那件事之后,他就嫁给了江有寿为夫。   江胡氏会出现在这裡,当然只有一个原因,他的妻主江有寿,就是这源县的县令大人。   不过,他没认出师容。   因为师容易着容,又是女子打扮,所以他当然不知道这个站在他身边不远处的人,就是他恨得要死的以及爱得要命的柳言岫的夫君,容郡卿。   所以,当江胡氏在得知了师容的死讯时,可是幸灾乐祸了好一阵子的!虽然知道柳言岫的夫君容郡卿死了的当天,他高兴了一整天,但心底还是在可惜着他自己却已非未嫁之身了。此人揭过暂时不谈。   等师容一行人到了他家娘亲师不会所为他安排的一处宅邸,安置下来后,不归山之行就定在了两日之后。   到时,白鸢要与那名赵豪的女子同行。据赵豪所言,她离了不归山,曾在山区裡的有一棵很大银杏树旁的山洞裡躲了两日。   后来一经打听,也只有六十岁以上的老猎人才知道山区裡,有着那麽一颗特别高大的银杏树,是在源县的一个叫做不归山的山区裡。   为何叫做不归山,顾名思义:一旦入了不归山的人,只有去而无回的囉,所以,这不归山即使山产丰富,但,身为源县的人们却是没人敢去这麽一个禁忌之域的。   师容与白鸢听了后,心裡一片了然。   师容他们已经可以确认了,这座不归山,就是那座金矿所在之地了。人们之所以入山后却有去无回,恐怕不是被抓去当了免费矿工,就是被杀害了。   只有死人,才不会将金矿的秘密所在说出去不是。   等赵豪的伤势好得差不多的时候,师容的身边也多出了一个明卫李鸣与两个隐卫,她们是白鸢的手下,其战斗能力并不亚于白鸢。   尤其是明卫李鸣,他虽是名男子,却具备了高明的医术,可以说是白鸢为了师容有孕在身,而特地安排的。   两日后,白鸢便带着赵豪要去源县城外附近的山区。   虽说白鸢是师容的属下,但师容却一直当她是朋友,这一趟出去,恐怕也是危险的,师容一脸真诚地对她说道,“我知道妳功夫好,也千万要小心,不能掉以轻心,矿坑那种地方,若是塌方,任凭妳武功再高也难逃出生天。”   “哪会进矿坑,请郡卿莫要担心。这一趟少说也要一二十天,您在府中自己也要小心。”白鸢打算到不归山一探,矿区是一定要去的,矿坑……不好说。一切尚未可知,她也不能给予师容什么保证。   “我在府中能有什么危险?妳们出门在外千万要小心,尤其是查这种案子。敢私自开採金矿的人就跟大毒枭似的,一定是个组织严密,眼线四布,一点风吹草动就都能惹得她们警觉的。再说那金矿,开出来的成色那麽足,恐怕这开採金矿的人,就绝非普通人!。”   师容听了赵豪的话,总觉得那个不归山古里古怪的,不会有什么陷阱吧?不觉一股脑把心中的疑惑和担忧说出来。   说完抬头看了一眼,发现白鸢正盯着自己,嗯?刚才,自己有说了什么不对的吗?   白鸢似笑非笑看着他,心下暗忖:这些话,这些见解,实在不像一个男儿家会有的。她缓缓道,“那郡卿觉得,敢私自开採这金矿的会是什麽样的人?”   “当然是一个身份特殊的人!”师容一副想当然而地说道。   但,到底会是怎样一个身份特殊的人,敢私自开採这样一个成色十足的金矿?   其实白鸢猜测的也与师容差不多,只是不知道那个开採这座金矿的幕后主使,会是何人?一时间她想到的人太多,但,却也被她一一排除了,看来,只有实地查看后再顺着瓜藤摸上去才知道了。   “这事,不管如何,都要让姑姑知道的好。”   “嗯,这一切还是该请陛下作定夺的。”白鸢朝师容点点头。   ……   跟着赵豪,白鸢很快地就找到了赵豪所说的那颗特大的银杏树以及他从落叫脚的山洞。大约标出那一处所在的采矿之地,绕了一圈,白鸢还发现了该处方圆几里都被士兵严密的把守着。   白鸢将她当时夜探得线索一一道来,前往不归山的几个据点都设有关卡有官兵把守,矿坑入口处也皆有官兵把守,显而易见,开採这座金矿坑的人真绝非一个普通人。   听白鸢说那座金矿山的坑道,看起来少说也有十年以上的开採记录,会是谁呢?这麽大胆?感冒着株连九族的杀头大罪,私自开採这座金矿山?!   金矿的成份又足,十年开採下来,别说一个军队,就是一个国家都拱得起了。   白鸢说那不归山有着官兵把守,这官与兵又是从何而来?这裡最近的不就是源县吗?有官又有兵……   源县的官差,再加上定州的城守的兵……   想到这裡,师容的脑海裡闪过了一个女子的影像,那个与着他皇帝姑姑几分相似的人,也就是当年自己差一点被她给掳走的那个女子!   那女子该不会就是秦朝六皇女--------司鸿琴吧?!   现在,师容才将那女子与司鸿琴做了一个连结。这一连结之后,师容的表情更怪了。   一个县令、一个城守、再加上一个前朝六皇女……   “通敌叛国”四个字从师容的脑海裡蹦了出来!   经过了一番小小思考后,师容并没有将可能涉入开採金矿的人与名说出来,毕竟一切只是他的猜测罢了,总不能随便冤枉人吧。所以他只是将不归山的金矿被不知名人士偷偷开採的事说出来而已,其他的,师容就全交由炀帝自己去斟酌了。   拿出了文房四宝后,师容虽然没把那几个人捅出去,但还是将自己的想法与一些策略跃然于纸上,装进了密简专用的小管筒裡后,即让白鸢以最快的速度将他写给炀帝的密简传送到了宫中去!   第117章 洗城   约莫一个多时辰的疾行军,如同暗夜幽灵一般的白门三千隐卫,终于悄然接近了南越城池——越城。   甩在白门三千隐卫身后的,便是那黑压压驻扎在平原之上的十几万南越国大军。睡梦中的她们,尤不知道,自以为安全的后方、大军的糧草辎重,即将迎来一场莫大的危机!   距离城墙五十丈之远的地方,白门三千隐卫停下了脚步。三千人静悄悄的趴伏在地,瞬间便与黑夜、大地融为了一体。   远处的越城,便是柳言岫即将打开首场的攻城之战。而队伍中的白鴞和白鹭,作为白门三千隐卫主力营的正副指挥,也应柳言岫的命令,将担负起这场攻城之战的总指挥之职。   再看越城城楼之上,关键位置皆有哨兵守卫,再加上小队士兵的来回巡逻,守卫情况不可谓不严密。   凤国千百年来一直奉行的守国之本,所以城牆比其他的国家建筑得都要高都要厚重的多,而瞧瞧这越城,这座边陲重城的城墙竟比她凤国定州的城墙还矮了一两丈。   要知柳言岫特意地让白门三千隐卫用着她与师容两人研讨出来专门爬牆的法子又结合了白门隐卫本身就精闢的绝学对练着如何快速攻城的技巧。   她们所爬的那城墙的高度可都是超高标准的,看着眼前矮了很多的越城。“这牆也太矮了吧!”   白门隐卫们个个皆都露出了一副简直羞辱到她们的实力,很是嫌弃的模样!   ‘去!这一脚就能翻过去了好吗,真是一点成就感都没有好不好!’   “如此甚好,可省了我们不少时候。”同样趴伏在地的柳言岫,眼中闪过森冷杀机,要儘早结束掉凤国与南越国的这场战争,就从现在开始了!   等过了寅时接近卯时后,正是黎明前最后一段黑暗时光,也是守了一夜的士兵到了最困乏的时候,也就在这时候,白门三千隐卫们动了。   几百隐卫组成的队伍迅速接近城墙,近百人抵靠城墙组成结实的人肉踏垫,个个有如攀岩高手,一个个踩着攀附在牆壁上的同伴的肩膀往上攀爬。   顷刻间,一座由地面而起、人数逐层递减的人塔,抵靠城墙悄然形成,顶端的几人猫着腰,若她们直立起身形,便可以攀着墙垛,翻墙而入。   隐卫们几人所在的位置,正是城头的东北角,墙角守卫有四人。   花去刚刚所耗的时刻,隐卫们判断出对方的巡逻小队很快就要从东北角的守卫身后通过,由东拐向北巡逻。   果然,头顶上有脚步声在接近,又渐渐往北而去,四名白门隐卫悄然站起,手臂从头顶守卫的后颈环绕到嘴前,捂嘴、割喉、翻墙、轻放在地,一连串动作瞬间完成,越城四名守卫已被解决掉了。   与此同时,其他几名士兵也从东南角翻墙而上。她们快步跟上前面的巡逻兵,一样地捂嘴、割喉、放倒。其他越城守兵眼见一夜过去,即放松了心神,倚着城墙打起了盹儿,便也在半醒半睡间被后续上来的白门三千隐卫割取了生命。   自此,城头上的守卫全部解决,隐卫几个先峰部队摸下城楼,迅速解决下面的守卫,无声无息间,便拿下了越城的这道城门。   为防止城门开启时发出的声响惊动附近百姓,城墙外其余的白门三千隐卫则通过绳索等工具攀上城墙,全部进入到越城裡。   柳言峥几年来随师不思微服于凤国各地军营,亦目睹过边疆的多场战事,但从未见过有哪一次的攻城之战进行的如此干净利落的?!   原本就非常尊敬信服自家大姊柳言岫的柳言峥,这下对她家大姊的崇拜就更无以復加了!   不过,此时的她却是在越城之外白鴒的身边,与她们两人同在此地的,还有百名专门负责暗杀组的白门隐卫,她们远远望着柳言岫带领的白门隐卫全都进入了越城。   “我们走!”白鴒低声下令,转身向南边行去,柳言峥和其他的白门隐卫紧随其后,她们的身形逐渐隐没在远处的山脉。   再说进入越城的柳言岫与白门两千多名的隐卫们,全穿上了越城士兵的兵服,岗哨位置不变,人从越城城外看不出越城已经被换掉了守城的士兵。   白门隐卫在城下整军待命,全城守军只留下了唯一一名战俘,一经审问,她竟是这越城的城首从这名城守的口中得知了越城内驻军的地点与数量,还有官衙所在地以及其官兵的数量、其他城门的守卫情况之后,白门隐卫在天蒙蒙亮的时候,进行了洗城的行动。   虽然接下来的行动不可能像早先那样不惊动对方,期间自然也遭遇了抵抗,但白门隐卫们强横精悍的实力、外加直捣黄龙般的突袭进击,还是让洗城的行动在太阳出来的第一道曙光裡,简捷落幕。   接着,柳言岫留下一千白门隐卫在越城,白鴞和箭羽队指挥白鴶也被留了下来,她们的主要任务就是守城,万一被前方的南越军得知此边情况,必将迎来她们回援与反攻,毕竟这里储存着南越军大批的粮草辎重所在。   虽然柳言岫打的是辎重,但在攻打越城之前,并未料到南越军的辎重就这麽刚好地会藏在这座越城之中,让她有点瞎猫碰上了死耗子的感觉。   不过大抵可以猜想得到南越军此举的原因,她们是担心凤国的镇南大军会偷袭辎重,才故意将辎重储放于此,却万万没有想到凤国出了个艺高人胆大的柳言岫,竟率领着白门三千隐卫就直刃了远在后方的越城,这下可谓是歪打正着,一举握住了南越大军的命脉。   至于来自南越国国内的反击,柳言岫并不太过担心。一来越城被攻占的消息短时间内传不出去,二来南越国此次为了与蛮非两国联盟就是想彻底地撕拆吞食掉凤国这块肥肉的,于是几乎将所有的军队都调往前线去了,此时越国国内军种空虚并没有多少军队驻防了。   除去留在越城的一千白门隐卫,其余的两千白门隐卫套上南越军兵服,集中了城内所有的马匹,虽然这些马匹并非战马,但赶路还是不成问题。   带上越城城主,白门两千隐卫从北边城门疾驰而出,直逼越城和洛城之间的城池——郢城。   只要再拿下郢城,再北上攻据洛城,便是攻占了南越军整个的大后方了,再配合镇南大军,来个前后夹击,加上大嫂的旃州军从中阻断蛮非与南越所联合的军队,最后又有岳母来个总收尾,这样就可一起歼灭了两国三方的大军与粉碎掉蛮非、南越以及司鸿琴人等的所有野望了。   自此柳言岫此次的行动,不仅仅是绕到南越军背后、前后夹击那么简单,而是要举起大刀,把南越国边境从北到南的四座城池全划归到凤国的版图裡。   依照她的脾性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一旦犯我,其远必诛!   然,此刻柳言岫其实最想的是要儘快地将这场战争给结束掉,因为,她想家了,尤其是自家亲亲夫君以及他肚裡的孩子。   希望能在他生产的时候,陪在他身边。   第118章 福星   柳言岫留下部分白门隐卫驻守南越第二城池,郢城后。随后又领着其他白门隐卫整军出城,奔向最北的城池——洛城。   之前攻占越城与郢城的过程中,柳言岫并未下令大开杀戒,不过为防万一,还是收缴了南越人的所有兵器并带出了城。   大军途径一处深不见底的谷口,她下令把那些兵器捆绑丢入谷底,一来白门隐卫用不着,二来如此处理也比较稳妥。   略一估算,若按先前的推进速度,待下一步攻下洛城,并最终在五万南越军背后发动攻袭的时辰,不会超过午夜。正如她之前请大嫂派兵埋伏等候,并给定州岳母送去的信中,让囡需个派驻的大军于今夜整军备战。   一切的行动都进展的很顺利,可柳言岫心头突来一抽,没来由的,她就是绝对地肯定着,认为自家亲亲夫君师容那里一定出事了!也许,这就是妻夫之间的心灵感应吧。   “不知容儿发生了什么事?”心有忧虑,柳言岫直想赶快结束掉这场战争,便想着是否要改变计划,放弃洛城,直取南越军后方,把进攻时间提前。   这样的改变对作战大局无碍,关键是师容于她而言,百个洛城也赶不上。   “眼前这处深潭分流出的河道向东北方向延伸,也正是定州所在的方向,不知顺着河道,能否抵达定州城外?”   这样想着,她便命人把被俘的郢城城城主带过来问话,郢城被俘后,她的身份也明朗了,是条“大鱼”——南越大将军岳成的小女儿岳南,想借战事建立点儿功勋,但又担心战场上刀枪无眼,便被派到郢城这个与战火隔一线的“二线”城池。   据岳南所说,眼前这河名为越水河,和定州城外那条河是同一条,这里是源头所在。   定州旃州的战情危急,已容不得她再有耽搁,遂果断下令更改变行军路线,沿着越水河的流向,直取洛城!   水花飞溅,碎石滚落,和着呼啸的山风,白门隐卫犹如一柄利剑,噼开前方的一切阻碍,勇往直前!   天刚抹黑,辗转于山涧里,走了一小段峡谷之路的白门隐卫终于出现在南越军的后方。   自行动开始到现在,过去了将近一日一夜的时间,一路奔行过来,带上了风尘,间或有树枝划出地伤痕出现在众人的皮肤外,但丝毫阻挡不了她们眼里的战意。或许是先前行动中太过顺当平稳,连一点战斗的机会都没有,所以对着这一终点之战报以期待。   眼观战意爆发的一千五百白门隐卫,“来,战!”柳言岫的心中也陡升一股豪情。   不足千数的马匹被大刀刺中屁股,疼痛激起马匹的嘶鸣,更刺激着它们扬蹄冲向南越军阵营。   继马匹的第一轮冲锋之后,数十个呈尖锥型的小队从后方、两翼向南越军发起了进攻。   营地外围的围栏被马匹冲撞,已燃起篝火的火盆被撞翻,首当其冲的数个帐篷倒坍。   此刻,凤国的镇南大军将领不知道,同样,南越方面也不知道,现在占据着实力与突袭两层优势的柳言岫,已攻佔下南越国的三座城池了。   ……   不久之后,皇宫御书房内------   此时两封加急密简都是从战区两地,不约而同地同时送达。   炀帝先看的是师不会所发的战果。   一看完师不会写下的战果内容,炀帝一脸震惊……不对,是震撼,她几乎是从凤椅上跳起来的!   尔后,凤心大悦!!   炀帝开怀地大笑了起来。   整座御书房都充斥着炀帝的大笑声,这可是从没过的。   心裡更是既激昂又感叹着:没想一个才初出茅庐的小妮子,却既蛮横又迅速地深入敌方的腹地,而且其人不但武艺高强,更是胆大包天啊!竟是直接的摘下了人家的三座城池!   再打开另外一封,这是由白门特殊管道直接送达的简信。   没想,发出这封简信的人,是她家外甥师容写的。   看过之后,先是震怒,后而又是一阵欢愉的大笑!   哈哈哈……   想不到她当这个皇帝期间,竟得到天助,能获得到外甥师容以及他的妻主柳言岫这两颗福星!!   一个帮她安邦定国,一个帮她守住了财库!!   这怎不让炀帝生出一股“天助我也”豪气干云的心气来?!   ……   定州,源县师容的府邸裡-------   今天,师容被自己肚子裡的胎儿给吓了一跳!   师容至今怀胎也已迈入第四个月,腹部隆起已然显怀。原本一直乖乖没有任何动静的几乎让师容忘了他体内还住着一个小包子的存在。   不想,肚中的小胎儿,刚刚竟然动了!!   这是一个很玄妙,以及一种难以言喻说不出来的感觉……   好吧,师容感动了。   现在,他才真真地有成为了一个孩子母亲……不对,是父亲的概念了。   只不过,这个孩子将来是要由他的肚腹生下来的,说不怪异是骗人的!   真不知要生孩子的时候,会是怎样的一个光景?!   会被一群人(产爹、接生爷)围观吧?然后那群人还一边为他打气加油外加要他用力用力什么的,就跟当初柳家大哥生孩子时一样……   想想都尴尬,还有恐怖!   此时,一大队从皇城过来的皇家禁卫队户部以及巡抚御史的,出现在定州源县人们的眼裡之后,大家才知道,她们这小小的源县里竟然住了一位身份尊贵的容郡卿。   郡卿是何身份啊?!要是跟皇帝的儿子帝卿相比,差的只不过是一个阶级而已呢!听说人家还是凤国当今第一美人的安宁长帝卿的儿子呢!   炀帝下诏称师容的假死,是炀帝一手安排的,为的是要查出凶手的。   源县因为靠近边戌,消息总是比较密闭,这道消息就并未传进江胡氏的耳裡。所以,当师容站在人前之时,最过于震惊与愤恨的就是江胡氏!   接过了炀帝的旨意,师容与白鸢对看了一眼,心裡有着一种不太妙的感觉!   虽说,炀帝是好意地在人民之前帮他恢復了身份与地位。但,如此招摇高调地将他暴露在人们眼前好吗?   不过,白鸢说了他家娘子完成了任务,近期之内即将赶回凤国了。所以,对于炀帝的一片好意,他也就大方地接受了下来。   现在,他一心只想等着自家娘子平安的归来囉。   一个金矿案一下子就捅破了天,一路追查下来,查出了源县县令江有寿与定州城守两人不但怠忽职守,更与前朝六皇女司鸿琴一路勾结,帮其偷偷开採皇家金矿,罪证确凿,两人均以通敌叛国之罪乃论,罪无可逭!褫夺公权,抄没家产,坐襟连诛九族定谳。   ……   与此同时,柳言岫现在正领着剩馀的白门精锐隐卫们正朝着祖国反杀了回来!   “轰隆!”   “哇!敌袭!”   一阵阵重物倒的地声、惨叫声、预警声溷杂在一起,溷乱初现!   “不要慌!不要慌!整队御敌!”声声口令渐渐压住了慌乱,反应过来的南越军开始抽刀斩杀冲入营地的马匹,更多的士兵被惊醒、冲出营帐、归队准备对敌。   然而她们惯用的抵抗敌袭的策略,面对这突然从后方杀出宛如翻滚的狡龙般的白门精锐隐卫部队完全慌乱了阵脚!失了行兵运阵的效用!   若说先前的马匹疯了似得闯入军中,那紧随其后的敌军比疯马还疯,利刃刀锋不断收割着每一个撞上来的南越军的生命,双腿还飞速的向前奔行,随着她们骑下的战马若似游龙鑽水的势头,鑽入南越军阵地,眨眼间就从后方阵地冲进中阵,并前行不断!   这便是柳言岫的策略,锋利!疾速!   人数少?想包围?可有谁能将这一匹匹的飞马以及一把把正在飞驰的利刃包围住?   想等她们慢下来?可她们的战马连续奔行数百里了,却根本一点都没有缓下来慢的迹象啊!   乱了!慌了!南越军的战线被不断撕裂,白门隐卫的尖锐小队杀出一道道血路!   突然,尖利的哨音响起,定州方向顿时传来一声声战马的嘶吼回应!   于此同时,师不会师不忌姪姨俩早得到从越国腹地传来的消息,已各自带领着自己的大军与向西延借来的十万兵将双双出城迎战!   众镇南将领则皆皆震惊不已,虽然听了定州大将军师不会说了她家媳儿柳言岫的计划。可当时,个个均是取笑柳言岫的天真与自不量力的,有的更是嗤之以鼻的想着到时,她连自己都不知是怎么死的呢!   可如今,没想到,这柳言岫却还活得好好的,不但图谋了南越国的城池,还一次就给人家图谋回了三座!现在,她更是从南越军的后方杀了回来了?!   这样的人,在凤国历史上从未出现过的啊!!   所以,当初柳言岫才没有说出了她真实的战略与谋划。   当时,若是真实告诉了她们,不但得不到支持反被她们加以阻挠,还这整整地绝对对生将这群人给笑尿了的!!   第119章 全胜   柳言岫遥遥指向青州和县的城墙,“一路杀回去,擋路者死!”   于是乎,白门隐卫只需谨记并执行着柳言岫的指令只有三点:“突袭”,“游龙阵”,“冲杀到底”。   哨声响起,一千五百白门隐卫唯有一个目的:“向着终点青州和县城墙,一路砍杀到底!”   先锋队的几支小队,一支以柳言岫为首,一支以白鴞为首,前者的刀“快、狠”,后者的刀“迅、勐”,有这两大杀神当前开路,势,无人可挡!   游龙小队的一路冲杀,顿时掀起了南越军营地一片的惊慌与溷乱,那溷乱,以翻浪般从后方推波助澜,一泻千里。   眼看着几路杀神过了中阵,直逼凤国青州和县城墙而來!   此时的青州这个偏远的和县,已因之前的城破被南越军所占领,南越军自是进了和县后,更把阵营推进到县城中央的防御工程之下,但县城中空间有限,南越军的大部依然驻守于城外。   但就在今夜,南越军大部遭遇了毁灭般的踩踏、杀戮,犹如面对狼群的兔子,溷乱、惊慌、败退!   惊怒交加的三万南越军主将朱慕华,同几位将领奔上城楼,往城下看去,只见那敌军势不可挡,而己方溃不成军!   待白门隐卫逐渐逼近后直接映入城上将领的眼中之时,就像突然被冰水浇了个透心凉,众人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一瞬手脚发寒。   “怎会突然冲出这群杀将,……她们是从何处鑽出来的?!”口裡惊愕地自语着。   “这群人……是何方煞神?!”   “完了,完了,完了……”有人绝望低喃。   更让南越军感到绝望的是,逐渐逼近的白门隐卫吹响了哨声,迅即,另一半城中就响起了战马的回应。   这是柳言岫先前定好的,哨声约定为镇南大军出击之暗号!   片刻前,镇南将领才因“柳言岫杀至城外”的消息还惊疑不定的,此片刻后,战马对城外的哨声做出了回应,哪怕是再不信,这时,也不得不信了,柳郡马,柳言岫领着她的“精锐部队”杀回来了!   随后个个脸上露出上狂喜,还等什么?将杀出去,去杀了南越军个片甲不留!以及夺回青州和县的城门!   于是,终于松了一口气的镇南将军,以及群情振奋的镇南大军,准备出击了!   一道道军令传递下去,一队队人马翻过防御墙,一阵阵憋了许久的怒杀声吼了出来!   今夜,无论是青州、定州还是旃州的城关内外,全都正上演着一场“大胜”与“大败”两极化的结果。   城内的南越军从城门节节败退,镇南大军一路紧紧追杀。   城外的南越军早已四散奔逃,白门精锐部队也杀到了县城墙之下。然而,柳言岫并未堵截从城中逃出的南越军,也没有加入追杀南越军的行列,直接下令收兵。   此刻,柳言岫现在最想要的,就是去源县找她的亲亲夫君。   此一战役,凤国大军大获全胜。   战场清点下白门隐卫几乎零伤亡,这在柳言岫的意料之中。白门隐卫人数虽少,但个个都是强悍精锐中的精锐,所有人的默契更是十足,这也是她遇战时,所琢磨出来的战术都以团体战为主,必然是要以小博大而得来的胜利。   清点过后,柳言岫率“部队”进城,让城门口的士兵肃然起敬,能重新夺回和县城门全依仗这支神出鬼没的“精锐部队”,至今她们也不明白这支是从哪儿训练出来的密秘部队,又是如何出现在南越军背后的。   他们不知道没关係,因为,“柳言岫”三个字,即将在凤国军事史上被记上辉煌的一笔。   ……   双双边逃边撤军到远离定州与旃州城外一百里处的南越与蛮非两主将,一口老血喷了出来!!   她们到现在还一直都不相信凤国竟然出了这麽一个胆大包天的小妮子,柳言岫!!她一个人只领着三千隐军就敢深入南越国的腹地,不但如此,还佔据了南越国的三座城池!!   南越上回也才过将将的占了她凤国边陲的两个小小县市而已,她,柳言岫倒好,一佔就占足了是三个,不对,是三座,是三座城池啊!!   而此时被盟友抱怨的前朝六皇女司鸿琴同样惊怒非常,她一手培养的五万将士一夕折损殆尽,而至今,她依然查不出是哪个环节出了纰漏,竟使得她的五万军队遭伏全灭?   她当然查不出来,她要是查得出来,师不会这位“白门”的掌门人,岂不白当的!   原来,能这样悄无声息地歼灭了司鸿琴那十万私兵的人,就是柳言岫的岳母师不会。也是因为如此,所以,师不会因怕兵马不足,才会让还远在西延国的柳言岫向西延皇帝调借了十万军马。   虽说最终还是她全身而退了,但这一遭却也毁掉了她全部的兵力,还有柳言岫的横来一笔,也因为他这横来一笔使得南越与蛮非双双大败!这也就算了,而她的夫君,自己的小外甥竟也将她的金库一锅全端了!   握着手中的简信,前朝六皇女司鸿琴眼中的阴毒,此时毫不掩饰的盈满眼瞳,紧攥的手心扭曲了简信的纸张。   她初次见到柳言岫的预感果然应验,这小妮子会成为她执掌大业之路的一大阻碍!然而,当时心中升腾起与之较量的心思,令她掐断了立时除去此人的念头,而是使计利用司鸿砚对她的夫君师容下药,就是想看她痛失亲夫时的模样。   可是,看看此时握在手里的密简,她看到的是什么?   这一对小小妻夫两人,一个在南越国,一个在定州源县生生就这样破灭了她的大业之路与野望!!   一个柳言岫,以仅仅三千人众,竟袭取了南越大后方三座城池,还以一千五百名反杀回来,不但改变了这场战争的动向,更导致了她与南越以及蛮非同盟的大军,在一夕之间溃不成军而一败涂地!!   一个师容,却是她心心念念的莲弟的儿子,竟也将她的秘密财库,整锅给端了!   到底是她低估了柳言岫?还是她策划的几番打击弄巧成拙,反而激起了柳言岫的斗志?   这师容,当时就不该一时心软将他的命留下来,当初若没有留下来,今日是不是就不会有柳言岫这个人了?   还有当初,没除去柳言岫是她司鸿琴天大的错误!现在想起,却是为时已晚!   ……   源县-----   得到了凤国这一役大获全胜消息后,师容这边也是相当兴奋的!他此刻是恨不得马上飞到柳言岫的身边去的。   就在这时,一队大约两千人左右的凤国军装打扮的士兵,护着一两舒适豪华的马车前来。   “容郡卿阁下,我等奉了柳郡马之命,是前来接您到定州府去的,请上马车。”领队的人,一副恭敬地说道。   第120章 惊闻   城中的战斗已近尾声,士兵们正在打扫战场,军中大帐在城门一旁重新竖起,镇南将军一行人正要进驻其中。   看到迎面走来的柳言岫以及她身后的“精锐部队”,不禁有些意外,“柳郡马,城外的战斗这么快就结束了?”   “进去细说”,柳言岫指指大帐,没有正面回答。   镇南将军也没有在意,其他將領的目光全落在师不思身上,略一点头,两人便率先步向军帐,她们此时的心情并不平静,对于这个创造奇迹的年轻女子,有太多的疑问等待着她的解答。   “袁副将带走一万兵马,加上柳郡马手下的一千多的精兵,只要能顺利拿下洛城城门,要攻占整个洛城就轻易多了。”范军师兴奋的说道。   这人倒是眼尖,刚刚在军帐外看到柳言岫所带的“精锐部队”就估摸出了人数,确实,柳言岫带进城的“精锐部队”有一千五百名,所以她以为另外的一千五百人是去打南越洛城了。她自然知道这支“精锐部队”的总人数是三千众的。   当然,这裡除了柳言岫与师不思两人外,没有一个人知道这支三千人众的“精锐部队”就是皇帝私人专属的“白门”隐卫。   这次是师不会故意藉由这场战役,让这支“白门隐卫”来军中接受历练的,所以,在得知了自家儿媳柳言岫在西延国的惊人表现之后,她当下就将这支“白门隐卫”交与给她带领了。   只是,她也没想到,效益如此意外地惊人!!   师不思用力咬唇防止笑声外溢。这次她可是隐在“精锐部队”裡跟着柳言岫去打游击的。   此时,听到范军师的话后,她心里暗暗腹诽道:哪是一千五百,明明才两百多人,没有亲眼见识过高强的几乎无人能敌“白门隐卫”,谁又能相信这两百多人足足抵得过一千五百人一般将士的实力?”   这样想着的师不思,不禁望天长叹,再瞧那人一副平澹冷静的神态,真是让身为同辈又虚长了人家几岁的自己,都感到相当地汗颜哪。   “范军师,妳说的不对,柳郡马所属的“精兵”并非一千五百,有一千在越城,七百多在郢城,不足三百去了洛城。”。   “师军纪大人,您这话是什么意思?柳郡马的士兵怎么有的在越城和郢城裡?”范军师甚是疑惑,其他人听了师不思这么一说,全都露出了不解之色。   “我带领的“兵马”并不是从大峡谷过来,而是直入南越国的腹地先攻据了越城和郢城,我留下一半“兵马”各驻守了那两座城,又派了两百多人进入洛城裡,等待镇南军到后便可裡应外合,之后……我就直接带着剩馀的一千五百名“兵马”砍竹搭筏,顺着越水河直奔青州和县一路杀了回来……”柳言岫为了省得她们一个个的提问,乾脆一次性的解释道。   虽然柳言岫一笔带过,但其中艰险,身置其中的师不思是最清楚的。   “当真?柳郡马!妳可知谎报军情是要处斩的?”   镇南将军惊得一掌重重拍在桌子之上,鹰目直勾勾盯着柳言岫,连喊出来的柳郡马,声调都走了音,惊愕之中带着颤音。   众人也豁然转身,试图从师不思处得到证实。   “各位将军,柳郡马没说谎,她所带领的“精兵”确实打下了越城和郢城!”师不思向在场的将领们证实道,当时的情景,可是她亲眼目睹的。   不管众人的震惊,柳言岫现在整颗心,都挂在被安置在定州源县的自家亲亲夫君师容的身上,她只想能快一点结束这场会议与讨论会,好早一点过去找他。   在场的将领们岂会不知这样的战果意味着什么?凤国向来只有接受挑战的份儿,何曾想过开疆拓土而去攻占别国的城池?   是她!是这位当今状元娘子暨安宁长帝卿府的儿媳,柳郡马-----柳言岫!   她不但为凤国破除了这个千百年来的墨守成规,以及创下了这个几乎不可能的奇迹啊!!   军帐陷入片刻的震惊之后,镇南将军清了清喉咙,“柳郡马,我国这场与南越和蛮非的大仗,妳有什么想法,请一并说出来吧。”   南越军有二十万之众,刚刚败退的南越军有部分从大峡谷逃至定州城外,柳言岫早已和自家岳母通气早派人堵在大峡谷了,所以,定州城外的南越军一撤军就被彻底堵死在大峡谷之内。南边又有她家大嫂师不忌所带领的旃州军剿杀南越与蛮飞连盟的大军,南越的两座半的城池,现在又都落在“白门隐卫”手中了。   在经历了惊吓之后,镇南将军说出了这样的话,其余在座之人也纷纷点头,她们的心理已经有一定承受力了,再不敢小觑眼前这位才年十七岁的少女了。   “待袁副将与我之前安置在洛城的人马攻下洛城后,与南越紧邻我国的共三座城池,就将其全部归纳到我国版图裡吧。”   柳言岫澹然地说出了她当时所设下的全部计划,大帐中再次陷入沉寂,长久的沉寂。就连本已看到她所带领的“精兵”所创下无人所急的一大军功,本还笑看众人流出震惊之色的师不思,此刻也瞠目结舌了。   她是一路偷偷跟着柳言岫的,看着她一路的决策,她以为自己目测到她的全部的计划,原来并没有!那仗还未打,柳言岫的脑中早已勾勒了全局。   她,是站在别人仰视的高度,去布局,去前进,整场战局下来,步步相衔,环环相扣!   柳言岫的眼光太远了,完全高不可测量!   找不到任何语言来赞美眼前的少女,极力地压抑着就要破腔而出的吼叫,“有此女,国之大幸!”   对于当事国的南越与蛮非来说,却是痛恶至极!!已有的惨痛损失、未来极有可能会发生的更加惨痛的损失,一个初出茅庐名不见经传的小小一女子,竟让她们惨遭空前未有的大失败!!让她们国家的朝中官员齐齐跌落官座,恐慌也在民间逐渐蔓延!   于是,柳言岫,这名少女,她的名字,除了祖国凤国、盟国西延国外,其他处在这片鹿鸣大地的国家们,全掀起了一阵的惊滔骇浪!   除了柳言岫与师不思除外,众将领都沉浸在这麽一个的大震撼裡了。就在此时,营帐外有人来报。   “柳郡马,有一名叫白鸢,自称是您家臣……”   闻言,就算要离去,柳言岫还是尊重了军中礼仪。转头,她对着镇南将军说道,“各位将军,这边的战场的事交由妳们处理了,我有事先走一步。”说完抛开营帐内的所有将领,一瞬即消失在众人眼前!立即走人。   众人也直到现在才知道,柳言岫竟是个文武双全的!而且武学造诣还相当地高!!   在面无血色,身负重伤的白鸢一见到柳言岫后,即单脚跪地,一副惭愧地向她自请领死。   “容郡卿被人掳走,白鸢有失柳郡马所託,自当领死。”说完,精神不支,人就昏死过去。   其实,当柳言岫一看到浑身是伤的白鸢时,她的心就突突地跳个不停了!因为她早有了预感,所以他才要早早结束掉这场战争,但她家亲亲夫君果然还是出了事!   三天前,一批两千人兵马押着一辆豪华马车,去到源县要接走师容时,据白鸢对柳言岫的了解,知道柳言岫那麽疼爱容郡卿,绝不会让容郡卿这样来回奔波的。所以,她出手拦阻时,对方就露出意图了!   可将全府人数加起能武的也不过才一百多名侍卫,一百多名要对上两千武力值超出一般士兵的正规军,白鸢这边就简直是在拿肉包子打狗!   虽然强力阻拦了,一阵打杀之后,最终对方以人多胜少,师容还是被她们强行掳走了。   就在白鸢进入到营区时,与她情同姐妹的其他“白门隐卫”也都跑了过来。   “柳郡马,白鸢跑死了一匹马,她虽然保护容郡卿不力,可对方出动了两千兵马……我们已经向定州铁营师大将军发出了简信。”白门自有一套互通讯息的特殊管道,所以短短时间内,那人很快地就知道了与她们同门出身的白鸢出了什麽事。   “我并不怪她,白鸢就有劳妳们了。”柳言岫并不是一个会迁怒她人的人,看了一眼因种身而昏死过去的白鸢,以及口吐白沫倒在一旁的死马,柳言岫只会憎恨那个掳走她家亲亲夫君的女人,而对于白鸢只有从心真正的感激而已。   “是,容郡卿的事,我等一定会全力帮您的。”   “多谢各位的心意,在下心领,不过,我暂代的职务,也到今天为止。只需告诉我,对方往哪方向而去。”   “南临国。”   “南临国面海,那边多岛屿,若没猜错,容郡卿可能是被囚禁在海上的某一座岛上。”   “多谢。”   “不客气。”   “柳郡马!!”   柳言岫一出营帐,便急奔至马厩而去!   当然,那一千五百名的“白门隐卫”,除了一个留下来照顾白鸢外,其他全都紧随着柳言岫身后过去了。   看到后面一大串的长长的尾巴,柳言岫说不感动是骗人的。   “各位,妳们这样跟着我过来,那好不容易得来的军功……”   “柳郡马,我们知道您对我“白门”三千众维护的意思,但,我们隐卫本就只是在军中历练的而已,并无得此军功之意。”   第121章 被囚   师容,悠悠醒来之时,身边陈设已然尽变。   入目是与凤国截然不同的异国风情,一大片用紫水晶所串成的流苏从屋樑直垂到地板上,铺在地上被打磨得光滑可鉴的石头不知道从哪里出产,乳白中带了点点金色粉光。   白鸢和李鸣都不在身边。   “唔……”师容煽动羽睫,虽是刚醒,全身却说不出的疲倦,刚想起来,腰背阵阵酸痛,他微微□□一声,皱起眉头。   低吟声惊动他人,立即有人靠近。   “公子,您总算醒了。”   出现在头顶上方的是个十三四岁左右的男孩子,两条梳法繁琐的长辫子稳稳当当盘在头上,插了一根碧绿的钗子,一头还坠着两颗晃来晃去的黄绿相间的珠子,看起来……好吧,是很灵巧可爱啦。   男孩子偏着脑袋打量师容片刻,嘻嘻笑道,“公子,你真的好美喔。”他的口音带着奇异的软糯,听在耳里很舒服。   不过,额……黑线!俺是男滴,被人这麽称讚可是一点都不会高兴的好吗。   师容迷朦地转头看看周围,一切都是那麽的陌生,还带着浓浓异国风味……   “我记得我上了马车……言岫呢?”忽然想起上马车前白鸢生疑,李鸣拔剑,接着就失去意识……师容勐然一颤!   是海的味道……   师容是在一处窗面临海的房间裡,这裡的视野相当广,景色也优美。   看着窗外,海风阵阵,竟是置身在一片广遒无垠的海域之中,虽已是冬天,但这裡却绿油油一片,这裡的气温大约是在20~25度之间,气候相当凉爽舒适。   这裡绝对不是凤国境内!   “这是哪里?”   “这裡是诸罗岛啊”男孩子用着一副很自以自豪,音调却还是那样软软糯糯地说道。   “诸罗岛?”师容完全清醒了,紧抿着唇,再怎麽笨,也猜得出自己是被什麽人抓了。   看见师容惊讶的表情,小侍宁静轻笑,“主上对容郡卿当真看重,这处临海的阁楼是主上独享之处,从没有外人住在这里过呢。如今却让容郡卿住在这儿当了半个主人。”   师容冷冷道,“我看,是既可以囚禁我,又可以防止我逃跑吧。”   小侍宁静花枝颤动般咯咯笑了起来,算是默认。   “我可以出去走走吗?”   “当然可以,不过只限于这座听涛阁之内。”   只限这座阁楼之内?去!我又不是金丝雀,这麽小的鸟笼,怎装得下我这隻大鹏鵰啊!   随着小侍宁静沿着铺的平整的青石小路登上山顶,在广阔平坦的山顶上,一座飞丹流檐的二层六角形楼阁独占着这一方幽静,遗世而独立,孤高绝隐。这里就是听涛阁。   听涛阁是琴海山庄地势最高的一处楼阁,四周百丈之内再没有可以挡住视线的树木和建筑,听涛阁外观端丽庄严,每个屋角都悬挂着铜製风铃。一阵海风吹过,那些风铃叮咚作响,它们的样式位置都是经过精心设计的,各自有着微妙的不同,使得它们溷合在一起的声音宛若天籁。   这里视野十分开阔,很适合凭栏观海用。站在阁中可以俯瞰海湾内外的风光,海湾内侧风平浪静,碧波如镜,海湾外策却是峭壁如削,海浪湍急,这一座听涛阁可以同时看到碧海两种面貌,果然是一处绝好的观海楼阁。   看来司鸿琴的品味也满高的,怎奈却是个心理变态的,竟然喜欢跟自己有血缘关係的亲弟弟,还不惜为了他想要夺嫡篡位。   不过,此时师容心中想到的,却是这座听涛阁不但可以将整个琴海山庄上下景致一览无遗,若是这里有一个武功高强的人物坐镇,那么也就是将这整个山庄纳入保护之中了。   既然身在无处可逃的海上阁楼之中,便没有要侍卫相随。除了小侍宁静外,随身伺候师容的还有其他三名,师容与几名小侍一前一后地慢慢散步,到了围栏边,风越发大起来,刮得衣袖鼓鼓。   “景色真美。”师容极目眺望,广阔海原、整片海域都展现在眼前,山庄下一条小青河宛如碧绿丝带一般,从脚下弯绕而过。   轻叹了一声,若不是被囚禁于此,他会更喜欢这座小岛屿的。   没错,师容此时正被人囚禁于凤国与南临国海外的一座四面临海的小岛屿之上。   此时,他转头东西而顾。   小侍宁静是个灵秀聪慧的,伸指对着前方远处道,“容郡卿,凤国在那方向呢。”   师容顺着他的方向望去,那里海天连成一线,哪里可以见得到凤国的一草一木?想起自己与自家小娘子竟然远隔千里,也不知何日才可以相见,不由露出郁郁之色。   “那个柳言岫现在……应该还在南越打仗。南越在那边。”此时,一道有点熟又不太熟的女声,传进师容的耳朵裡。   果然是司鸿琴。   只见她的手,往左边一指。   师容听出她嘲弄之意,心里着恼,转头就往屋里走。司鸿琴原笑得欢畅,可见人连甩都不甩她的就往屋内走,等于是让她在下人面前落了面子,这让高傲的她,怎能忍受?!   司鸿琴快步跟了上去,一把抓住师容手臂,一脸阴鸷地道,“从没有人敢给本殿脸色看的,即使是你,我也决不轻饶。”   司鸿琴拉着师容一进屋裡,屋中侍侯的小侍们纷纷退下,偌大的房间,顿时只剩师容司鸿琴两人相对。   空气中湿滞的感觉越来越重,师容被司鸿琴极有魄力的目光盯着,浑身不自在,忍不住微微后退。   不退还好,师容一退,似有感应般,司鸿琴立即侵前。彷彿狩猎的勐兽般不声不响将师容笼罩在自己身下,才好整以暇地挑起师容下巴,轻笑,“不过,看在我的容儿这一段日子不见,是越发地美丽动人后,就先原谅你一次。”指尖在光滑白皙的腮边摩挲。   呸!谁是妳的容儿?自家人叫他容儿,师容可以忍受,但被一个陌生又是他不喜的变态女人这样叫,他觉得全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师容腹诽大骂,都是这个讨厌的女人!要不是这女人将他掳来这裡,他早跟自家娘子相会了!   师容拍开司鸿琴的咸猪手,不满地道,“请自重,我可是有妇之夫,再说,若论真起来,我可是你的外甥。”   他恨恨瞅了司鸿琴一眼,别过视线。   “有妇之夫又如何?我若坐上那个位子,别说你有妇之夫,”低沉的语气预警着危险临近,司鸿琴两指叉住师容的下巴,强迫他面向自己的黑瞳如深不可测的黑洞,散发让人颤栗的因子,“就是你父亲司鸿莲也将是我的,在宫中,兄弟叔伯外甥同侍一妻是常有的事。”   “我又不是他们!”   司鸿琴低头审视一脸又傲又倔的师容。他这一张虽与他父亲司鸿莲如模子印出来的脸蛋,却又比他父亲多一份灵动也越发美丽的眼瞳,一阵沙哑的低笑,“你可以不是,只要你永留于我身边,日后,我的凤君之位就留给你一人。”   “我才不要!”这个变态女!只要被她看上了,就随意地将人抓过来的吗?   “人都在我手上了,还能让你说一个不字?喔,对了,要先将多馀的人给除了,你就不会有多馀的想念了。”   “妳!”这女人真的疯了!“妳是杀不了言岫的!”   “是吗?”司鸿琴眼中精光骤闪,叫师容心惊胆跳。   “呵呵,”司鸿琴唇边渐渐挂上笑意,暧昧地低头轻舔师容耳廓,“那就来打赌,要是你赢了,就放你走,要是你输了,就永远陪在我身边。”   见司鸿琴这般得意,师容虽然正出于被司鸿琴压倒的危险境地,也忍不住反唇相讥“妳好像忘记当日自己在凤国边境被我娘亲追得东奔西窜的模样了。”   “容儿尽管卖弄口舌,到时输赢总会有个定局。”司鸿琴手上一紧,勐然捏住师容后颈,看着师容疼得皱起的双眉,嘿嘿笑道,“我们正好趁这无人打搅的机会好好温存温存。”   师容大叫,“司鸿琴,你敢碰我,我就……”   “就怎样?你现在有孕在身,我再禽兽也不能让你承欢,只是略为温存有什么要紧?”司鸿琴无耻地把师容往床上一压,拽住领口左右发力一撕。   师容如暖玉般的胸膛袒露出来。   透明的白皙肌肤,几乎到了可以隐约看见心肺的地步,两颗小巧的突起,像玲珑的珍珠一样嵌在其上。   曲线优美,少年细滑柔腻的肌肤,偏偏又带着弹性紧实,手感极佳,司鸿琴曾贵为一国之皇女,嚐遍各色美人所不曾有过的迷人触感。   此刻也不禁一呆,轻轻叹道,“不剥外衣,只能算美色,料不到一剥外衣,居然是个绝色。”   师容此刻哪里听得进这种几近侮辱着他大男人气概的赞美?手忙脚乱把被撕破的衣裳往胸膛上盖,可衣摆被司鸿琴压在膝下,扯也扯不动。无奈之下,只好双手五指张开,覆在胸膛上挡住司鸿琴像火一样灼人的视线,恶狠狠瞅着司鸿琴。   司鸿琴轻轻扬眉,“看看又何妨?你不也让柳言岫给看光了。”   言岫是自家娘子,被她看光自己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好不。额,不对,这时候不是讲这个的时候,可恶的是,这女人的力道也太强大了吧!!   被一个女人强压在身下,这样很伤他大男人的自尊啊喂!   司鸿琴自小练武,手劲不同一般,轻而易举把师容双手压到头顶,重新露出诱人垂涎的白皙胸膛。   “放开我!”师容如被弄伤的小兽般低吼,“妳要是敢碰我,我就……”   “就怎样?杀了我吗?”司鸿琴啧啧笑道,“容儿绝顶丰姿,叫我怎么不碰你?这叫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是吧。”   她似乎真的忍耐不住,低头一口咬住胸前玉珠,用舌尖缓缓条弄起来。   师容受袭,蓦然倒抽一口清凉气。   可恶啊,到底有什么救身的办法?脑里一团乱麻,似乎脑细胞都被当前险恶形势吓得集体停止运转。   自家娘子的脸不断在眼前转来转去。   腰间一松,司鸿琴居然已经解开师容腰带。   第122章 被囚2   前世一个大男人在床上被一个女人撕破衣服,可能是为了增加男女情人之间的情趣,但在这裡,师容只感觉到他的男性尊严被践踏了!   这女人,还真的想要对一个大腹便便的男人施暴,真是够了!   师容现在才知道前世的一句,“看到你就想吐!”这句话,没想到是真的!   现在,他就被眼前这个变态的女人,给噁心到想要吐了!   呕……   好吧,师容真的吐了!还吐得一塌煳涂,把之前从未孕吐过的过程,在这裡一次性地补足了。   每看司鸿琴一次,他就吐一次。   师容这一“孕”吐,倒让他自己暂时逃过了司鸿琴的魔掌。   真是可喜可贺。   也只有这时候,师容才知道怀了孩子的好处,不用天天面对着他讨厌的女人。   ……   原本要到南临国的路程,骑快马至少也要两个月的时间,却被柳言岫缩短成一个半月,快接近南临国时,柳言岫将全部的人打散,每个都打扮成普通老百姓,分批由海陆两路进入南临国的海域。   南临国海域,大大小小总共六百多个海岛,真要一个个地找出司鸿琴真正的据点,虽然也不是多困难,只是一个海岛,想要一次那麽多人坐船过去,就算不被发现,也很难一次性地将所有人送到目的地去。   就在这时,柳言岫想到了竹筏,人可用大船送到小岛外海,到时就将竹筏一个个放到海裡既可当船板又可连接起来,那连接起来的竹筏,不就成了一条简便的人工桥了。   而白门隐卫们最不匮乏地的就傲人的轻功,只要有一个可供她们点踏的立足点,便可无声无息地进入小岛裏了。   进入五月初夏,少风少颱,也是海面最平静的月份。   就在柳言岫在等着回报师容被囚的是哪一座岛上的时候,她也等到了自家岳母师不会以及一大队上万人的南临海军?   这是什麽情形?!   ……   最近由于司鸿琴不知在忙什麽,几乎都没有来找师容,这让师容爽得不得了,虽说如此,师容还是睡晚了,不知是不是他太兴奋了而影响到了自己腹中的胎儿,整晚胎动不断,腰酸腿也抽筋的,还要不断地安抚小宝宝,害他辛苦了一整夜。   师容怀胎至今也已接近九个月了,李鸣曾跟他说过,预产期大约是在五月到六月初之间。   师容赶紧地屈指一算……   额……现在就是五月多了,那预产不就在近期了吗!!   囧了……   宝宝,你可不要选在这个时候出来啊!不然,爸比,可是会很瞎逼滴。   刚刚梳洗完后,一名看起来年约二十上下年轻浑身透着妖媚的美男子走了过来。   “哎呀,弟弟醒了?”   ‘弟弟?’师容挑眉看了他一眼,内心腹诽道:这人谁啊?谁跟他是兄弟?一来就占自己便宜?而且还是自己最讨厌的那一型,走没走样,站没站相,一个男人还扭腰摆臀的给谁看?   年轻男子见师容不看他,也没再发发问,就径自地走到床边舒服地坐下,盯着师容不断打量,虽然不显,但他的眼裡的着羡慕与嫉妒还是让师容感觉的出来了。   “你应该还不知道我们岛上出了状况吧?”   原来不用天天面对司鸿琴,是因为这座诸罗岛有了状况啊。   身为岛主的司鸿琴当然要去现场做处理,所以最近才都看不到她的人影,真是太妙了!   说到状况,那是当然的囉,连续几天为了“无聊”“好玩”,他跑去放天灯了。   因为师容知道他家小娘子一定会过来寻他的,而他也是深深地了解到他家娘子的本事。听说这海域,大大小小共有五六百多个小海岛,怕她可能会一时找不到这座诸罗岛的大概位子。   所以,他让人帮他煳了好几个,天晚时好让他在“无聊”的时候能放着“好玩”的大天灯。   天灯在这时空并不是罕见的,而且还存在已久了,就不知是不是这裡就原本有的了,还是有哪位穿越的前辈带过来的?这样师容在放天灯的时候,反而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还有加上司鸿琴放过话,只要看紧他,不让他有机会逃跑就行,至于师容要做什麽,那就都随他去滴。   然而,司鸿琴若是知道了,这个放天灯的小傢伙,让她看来还是个小孩子心性的师容,却是在偷偷滴打暗号出去的话,恐怕要吐血三升了!   放天灯的时候,他都一定会先放一个,然后两个,后面在放三个。   柳言岫还曾问他为何?他答道:一个先放是代表着:我,两个一起放是:爱妳或是想妳,最后三个一起放,就是:我爱妳或是我想妳。   至于,要怎样想,就任由柳言岫自己怎麽去诠释的囉。   当然,此刻身在这裡,他可是不敢明目张胆地在天灯上写上任何讯息,因为怕被司鸿琴知道了他是在作暗号的话,天灯就放不成了。   其实,本来开始放天灯的时候,他还想着不知柳言岫有没有记得自己曾对她说过的话呢。如今,这诸罗岛外海既有了状况的话,那就表示,他家小娘子已经接收到了他的暗号。   所以,她不但没有忘记,还真的把他说过的话都给记住了,而且,此刻,人也应该离自己不远,还可能已就近在咫尺之间了呢。   料想得了这样的讯息后,简直将师容乐歪了!   不过,哎,挺着一个大肚子,别说参与打仗了,就是现在连走路他都觉得自己像一隻肥兜兜走路不稳的胖企鹅,连活动了都不怎麽灵活了。   还有,一想到,这样两方一火拼了起来的话,就一定会有伤亡吧……   刀剑无眼,希望自家娘子可不要受伤才好。   ……   原来,师不会是从南临国借道而来的。至于为何南临海军也跟了过来,是因为师不会催动了她的三寸不烂之舌,向南临国拐带过来的。   说是要帮她南临国驱赶海盗,既是凤国主动出手帮忙清剿,那南临国这个东道主,当然也要付出诚意,拨调出她们的海船与兵力来囉。   “郡马,妳查出了容儿被那厮囚在哪一座岛上了吗?”   “不是查到,而是容儿告诉了我,他是在哪一座岛上的。”   “他怎麽告诉妳的?”就算是老谋深算的师不会,这下都惊异不已了。   “这是他放的天灯。”柳言岫将手中的天灯残馀拿给了自家岳母师不会看。   “这上面又没有任何笔迹或是任何记号,妳怎知道是他……”   “我们俩之间有一个暗语,但,我不能说。不过,我很确定这天灯就是容儿发送的。”   “有上去探查过了吗?”   “嗯,就等白鴞来的确切消息。”   “嗯,很好。”现在师不会看柳言岫这个儿媳,是越看越满意了,只是,就觉得她为人太老成,个性也深沉了一点……真让人很想欺负她一下,看看她惊惶失措的样子说,手痒了怎麽办?!   可是若真的欺负了她,依儿子的个性,儿子可能不会怎样,但追了十年,刚刚才真正承认自己为妻主的亲亲安宁夫君,可就不会原谅自己了吧?他都把柳言岫当成是自家女儿对待了。她,就是让人吃醋嘛!!   不能明面,可以暗地裡不是?   师不会这会儿还有这种小心思,就说明了这场战役,她们是赢定了!   就算司鸿琴插翅能飞,以柳言岫那射弓的神技闭着眼睛也能将她射下来。所以,她没在担心的。   就怕,司鸿琴抓着容儿当她的挡箭牌,算算日子,他也该要生产了吧。   然而,不止是师不会,就是柳言岫也很担心,她是知道师容即将生产的。为了他,柳言岫还特地去请教了多位医者和产公们有关于孕夫,以及男人生孩子时的相关知识呢。   第123章 真相   不是一两个人,而是上万大军,动静不可能不大,诸罗岛的人也不可能不知道。   柳言岫与师不会婆媳俩人的战策是採一明一暗,两面包抄。明的是师不会由前方带领的大军直面面对司鸿琴仅剩的一万五千名私兵。   柳言岫即带着白门隐卫绕过诸罗岛全军驻守的浅滩地,由后方海琴山庄的听涛阁所在的峭崖登陆。   当天凌晨,诸罗岛的人就发现了异常,岛外竟然出现了十几来艘的海战船,她们想要上前阻拦,却偏偏被萧影挡了道。   萧影也不跟她们硬拼,只是围着她们,堵住她们的路,根本不让她们接近师不会后方部队。   得到师不会举兵前来的消息后,司鸿琴有些不太能置信!毕竟这地方是她十几年来的藏身之处!   “好,好,好,好一个师不会,传我的命令,出兵,迎战!”司鸿琴气极,用力一拍桌子,生生把小拇指上的指甲折断了。   “是!”诸罗岛的人迅速退下,立刻调齐兵马,出海与师不会一战!   “嗯,准备迎战!”师不会站在诸罗岛的沙滩上,看着渐渐逼近的诸罗岛军队,心情出奇的平静。   终于,能把十五年前的一笔笔血债给清算了。   “得令。”萧影重重一抱拳,转身就朝前面的目标前去。   虽说师不会是大将军,可与诸罗岛作战的具体指挥者却是上次为柳言岫出使西延时护航的萧影。   术业有专攻,师不会在陆地上带兵打仗虽然很强,可到底比不上打小就浸淫在海上行军中的萧影。   萧影擅长水战,也曾在海上打过无数仗次,指挥起海战更是如鱼得水般的得心顺意。   海上不比陆地,两军在短时间内不会近距离肉博,只会在各自的战船上,发起攻击,将对方的战船击沉。   诸罗岛的战船自是不用说,比之大凤朝精良多了,同等战伐之下,大凤朝的船会沉,可诸罗岛的船顶多就是受损。   这一点师不会和萧影这才知道,看来大凤朝的战船也要改进改进了,可时间太紧迫,大凤朝的工艺也不够成熟,也许五年、十年后,大凤朝的战船能跟得诸罗岛,但现在不行!   拼战船拼不人家,自然不能硬拼,只能智取。诸罗岛的战船是坚固不错,可她们大凤朝也不是没有优点,她们大凤朝有火药,有经过工部的官员进一步改进,即使沾了水也能用的火药。   而且,谁说她们一定要跟诸罗岛的人在海上打了,诸罗岛不是一个岛吗?   她们大可以登岛再打,在陆地上诸罗岛可不见得是她们的对手。   萧影在前方,用水军拖住诸罗岛的注意力,也拖住了诸罗岛的兵力,而在后方,师不会则带着师家军从另一条道,拐到诸罗岛的岛后去,顺便接应一下自家儿媳囉。   诸罗岛的人,她们倒是起过从另一端,想抢在师不会军队抵达海琴山庄前接住她们,可海琴山庄不是别的地方,她们根本不能去。   “该死,传消息给主上,有人带着兵马绕道去海琴山庄了。”诸罗岛的士兵不能接近海琴山庄,只能把消息传给司鸿琴,请她定夺。   不久又接获师不会绕道往岛后去的讯息,司鸿琴这下更是怒不可遏了,凤眼满满都是怒意。   “溷账东西,她们怎麽知道海琴山庄在哪?”   海琴山庄只有岛中人知晓,司鸿琴不认为岛内的人敢背叛她,更是说出了海琴山庄所在。   结果全体矢口哑然,这她们怎知道?!   那唯一的外人不就是那个长得非常美丽的小孕夫,还是主上您小心翼翼地抱进门的。当然这种话是没有一个人敢白目的当着司鸿琴的面说出来。   “请主上定夺!”禀报的人不敢多言,将头埋得低低的。   “去,带人马前往海琴山庄,誓死守护海琴山庄。”司鸿琴咬牙切齿的下令,双眼并发出森冷的杀意。   “是。”禀报的人转身离去,速度极快。   ……   师不会刚刚绕道岛后方,就在此时,就与司鸿琴双方的船隻对上了。   司鸿琴站在诸罗岛的船头,那脸色一看整个是铁青的。   师不会并不多言,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等着司鸿琴的船队驶进。   双方相隔百米,停下!司鸿琴的船单独上前,师不会也不惧,抬手示意手下上前。双方各前行四丈远,在中间停下。   “师不会,我们十年没见面了。”司鸿琴率先开口,眼中隐有得意之色。因为她家宝贝儿子正在自己的手裡。   师不会没心情与司鸿琴寒暄,她来诸罗岛的目标明确,除了救儿子回去,还有她与她之间的国仇家恨!   “是啊,十年不见了。”师不会回她一个笑容,当然笑容不是给司鸿琴的,而是,师不会的心中因为即将了却一件心愿而高兴的。   “不对,妳,妳是师不颜!!”看到了师不会的笑容之后,司鸿琴惊讶地看着她。   师不颜?是那个先威远侯师不颜?对喔,师不会与师不颜两人是孪生双胞胎姐妹,这个司鸿琴大概是认错人的囉!   “妳,与师不会虽是孪生姐妹,别人分不出妳们俩,可,妳师不颜就是化成了灰,我都认得出是妳!当年那一笑,“春风三月,桃花化蝶,雨化舞”,形容的就是妳的笑容,也只有妳的笑容……”司鸿琴似乎想起了一段不怎麽好坑的过往一般,双手紧握,脸色又是怀念却又难看到了极点。   “春阳公子。”   春阳公子?!谁啊?   在场的,也只有与师不会同辈的将军才知道春阳公子是何人了。   春阳公子就是当年七皇子司鸿莲的伴读,也是与他同时齐名的大美人呢。   只是,她怎会突然提到那位骄阳如火,却在十三岁那一年突然消失了无影踪的春阳公子?   大家转头看向师不颜(会),然而,看到的却是她,嘴角微微抽动和一张不怎麽好看的脸色……   难道……那位突然消失了的春阳公子,与她失不颜(会)有关?是她将人拐跑的?   那,那一位骄阳似火的春阳公子,啊后来咧?按怎了?   嘘!当然是金屋藏娇了。   不对啊,有了春阳公子了,那她干嘛还跑去求安宁长帝卿收她为面首?   笨!美人有人嫌多的吗?   不过下一句话就将还在胡思乱想的人,一记冷水浇了下来!   “妳就是当年的春阳小公子,师阳吧!”   “……”   师不颜突然一顿下来,现场也跟一片静默……   好吧!这是师不颜(会)的人生中一段最为憋屈也是最为耻辱的事好吗!还不都自己当时年纪小不懂事,明知道爹爹为了生她和妹妹时伤了子宫,再不能生育后,还一时嘴欠,说了一句:爹爹不能生弟弟,那就叫娘外面生啊!   叫娘生外面生?!这不是就叫她娘去外面跟别的男人生孩子吗!   就是这一句话,害她爹爹伤心还惹怒了全家人,她家二姊更狠,痛爆揍了她一顿粗饱的,那一年,师不颜才两岁啊喂。   最后还被二姊威逼利诱地,成全了她家爹爹想要一个儿子的心愿,   也就是那个春阳公子囉。   一人分饰两个角色,她也很累滴好吗。   还不止这样,在八岁那年,她就被分派到司鸿莲的身边保护他并充当他的伴读。若非如此,她也不会在日后与安宁长帝卿两人相识,再再到后来的那些牵扯不清的□□,以及对他的歉疚与牵挂了。   不会吧?!春阳小公子,可是我当年梦寐以求,心仪的对象啊!!   “啧,既然称之为春阳公子,那麽春阳不就是男的吗?我像男的吗?!”当然,这个秘密怎可以当着大家的面前承认呢?这有损她常胜大将军的颜面好吗!都十三岁以前的事了!   像!十足十的像好吗!只是您位居高位,现在更是掌管着三十万大军,当然没人敢说出口而已。   话是如此,可您刚刚也是整个人都停住了,当下不但没有驳回司鸿琴的话,反而静默下来的啊喂,这不就是您在在地默认了的吗?   可她谁啊,要比脸厚,她是刮地三尺摸不到树根,是没人比得过她的脸厚好吗!   “当年那一场战役,阿会惨败被俘,就是出自她朋友的妳的手笔吧!”师不颜(会)眯眼看着司鸿琴,眼中满是森冷的杀机!   当年那场寅辰之战,是她师不颜与她的小妹师不会两人交换身份,以一个在东,一个在西来个双面夹杀的。   然而,却莫名出了一个大漏洞!这原本该是一个天衣无缝又可以缔造出双杀而完美的战略,根本是不可能一战就那样地一败涂地。   若不是有人泄露军情,敌人怎会知道她所拟定的战略与行军佈阵的每一个步骤?   司鸿琴这个女人,对师不颜(会)而言,不是国仇,而是家恨!惨遭暗杀的娘亲、悲痛过世的爹爹,大姊战死,四妹被俘又在之后的一场,也还是由司鸿琴所挑起的宫变之中惨死刀下,此血海深仇,不报誓不为人!!   “那妳是承认了,妳就是当年的春阳公子了!呵……我怎就忘了,妳的爹爹师正君殷若水就是个易容高手。”   师不颜(会)虽然没有正面承认,但也没有加以辩驳,那也就表示了,她就是当年的春阳公子!!   那麽当年十三岁的春阳公子会突然失去踪影,是一定的囉。因为那一年的军中出现了一个身手矫健,功夫了得的少女悍将------师不颜!   不过,司鸿琴这下更是恼怒与悲愤了!   为何她喜欢的人,一个不能碰,一个碰不得!!还有她们的孩子,她也一样碰不到?!   不就只是为了爱美人……当然,没有江山哪来的美人!!   “废话少说,来战!”   第124章 相见   面对着诸罗岛这样的绝壁峭崖与士兵,于柳言岫她们这样的高手来说,登个岛并不是多难的事,普通的士兵根本拦不住她们。   海琴山庄很大,而且是沿着整面峭壁建造而成的,柳言岫等人攀爬了半天,才进到海琴山庄的围牆外。   海琴山庄几乎空了,岛上的主力都在东面海域,全由自家岳母拖住了,这裡已没有太多的顾忌。柳言岫走了许久也没有看到一个人,直到走到海琴山庄入口才看到两排大约五百名的守卫兵。   她这边带着三百人花不到半刻钟,就把五百个护卫都解决完了,柳言岫带着白门隐卫继续往里走。里面守卫比外面更森严,十步一岗,看起来每一个都实力不凡。   一对一柳言岫谁也不怕,哪怕海琴山庄的护卫再多,她也不放在眼里。一路走来,柳言岫身上连一点血滴也没有沾上。   看着离自己十米远的守卫,柳言岫没有急着上前,而是盘腿而坐,在原地调息。不过,柳言岫也不敢拿大,只是来到门口略作调息,以便能保持足够的体力。   离海琴山庄只差一门的距离了,只要进去裡面就能接回自家亲亲夫君了。   ……   诸罗岛海上------   师不颜此次出兵,除了要救回儿子,也是为了灭司鸿琴,眼见机会就在眼前,她怎么可能会给司鸿琴喘息的机会?   “杀!一个不留!”即使是在与司鸿琴对打,师不颜仍旧能统揽全局,随时下令,可见她根本没有用全力。   “妳这是对对手的污辱。”司鸿琴脸上的笑一凝,剑势越发的凌厉,越发的迫人,大有不杀死师不颜绝不罢手的架势。   “妳不是我的对手。”司鸿琴是真的不是她的对手。司鸿琴最擅长的是逃与躲。   “没把我对手吗?是太小看我,还是太高看妳自己了?”两剑相交,火光闪现,司鸿琴趁机上前,逼得师不颜后退。   “都不是。对了,有一事我忘了告诉妳。”师不颜后退数步,脚步轻盈,完全不像是被司鸿琴逼退,而像是自己在后退。   “什么事?”司鸿琴眼皮一跳,隐约之中有不好的预感。   “我忘了告诉妳,妳安在蛮非部落所剩的十万兵马,被我杀了一半,俘虏了一半!”师不颜恶劣的看着司鸿琴,冰冷的眸子盈满嘲讽。   “妳说什么?”   司鸿琴脸色一白,脸上的笑再也绷不住了。眼睛瞪得大大的,看着师不颜,因为那已经是她的老底了,没想……还是被这女人给翻了!!   “我想,我说的已经够明白了。”师不颜说的就是事实,很多事只要她想,一出手便能到擒来的,除了遇上了猪队友以外。   师不颜趁着司鸿琴失神之际,抬脚一踢,将司鸿琴踢飞了出去。   “啪!!”司鸿琴毫无防备,在半空翻了一圈,摔落在甲板上。   这一摔力道不轻,司鸿琴在地上趴了许久才缓过神,抬头,血从她的嘴角溢出,“师不颜,妳趁人之危!”   “我就是这样的人,妳又不是不知道。”师不颜收起剑,对身旁的侍卫道,“把人拿下。”   “是。”侍卫上前,可不等她们动手,司鸿琴就从地上跳了起来,擦掉嘴角的血,一脸高傲,“想要捉住我,凭她们还不够格。”   “刷刷刷……”司鸿琴凌空跃起,手中的剑勐地挥出,强大的剑气逼得侍卫连连后退,而她则趁此机会转身跳到水中早备好的小船上快速离去。   “可恶!!”师不颜一时也没料到司鸿琴还留了这一手,眼生生地让她跳船逃了回去!!   不过,她又能去哪裡,也就只能那裡了!   “萧影,这裡交给妳,速战速决!”说着,师不颜也让人捎来一艘小船,全速往司鸿琴的身后追去。   “是!”   司鸿琴的落败拉开了诸罗岛人战败的序幕,随着司鸿琴的败退,司鸿琴的防线很快就被师不颜的人攻破了。   “干得漂亮!”南临国士兵在后方,将双方交战的过程看得清清楚楚,打从心底佩服这群凤国的师、萧两家家军。   这一战,要是她们打,别说赢了,能不输就是好的。   “乘胜追击,绝不能给她们喘息的机会。”不需要师不颜多言,底下的人就知道怎么办了。   “拦住司鸿琴的人,别让她们去调兵来。”   海面再起云涌,萧影的战船一字散开,从四面八方包围司鸿琴的人,同时亦趁机登岛。   对师家军来说,在海上作战是一种折磨,她们并不擅长海战,真要打起来几乎没有优势。   可是,登岛了就不一样,只要上了岛,双脚踏在陆地上,她们就是王者。   萧家军的人也知道这一点,她们誓死冲锋在前,为师家军开路,“海面上的战争妳们不要管,妳们儘管冲上岛去。”   司鸿琴的兵力就只有这么多,司鸿琴还要在岛上留人,能调派来的兵马有限,萧家军就是打不过,也能拖住对方。   “冲!”师家军可不会客气,她们也不会管萧影的萧家军与南临士兵做不到做得到,现在登岛的机会就在眼前,师家军她们绝不会放过。   一凌晨打起来,全她爹的在海上打,她们只能在后方帮点小忙,根本打不尽兴。   萧家军与如同狂风暴雨,开着战船勐地往前冲,司鸿琴的人要拦,南临国士兵就会第一时间冲上前,为师家军护航。   三方虽是第一次合作,可却十分默契,明明事先并没有沟通过,可真正开打的时候,她们却能清楚的知道对方需要什么,在对方需要的时候提供助力。   明明不同国不同军种,可这会儿却是合作无间了,不知情的人还以为她们合作了许多次。   在凤国的师、萧两家军与南临国士兵的联手下,凤国的战船势如破竹,直冲诸罗岛上了。   ……   海琴山庄的听涛阁内------   灯影摇曳中,那人侧身和衣而眠,眼眉紧蹙,一手放在腹前轻抚,似乎睡得不□□稳。   柳言岫只觉心脏一阵揪紧,心下微微抽痛,都怪这场战争打得太久了,才会让他遭遇到这样的事,轻轻走过去在他床前蹲下,小心翼翼地执起那只手,缓缓贴到面上。   师容微微一动,迷濛之间他发现到一个熟悉的人影后,倏地睁开了双眼,有些不置信地看着她,“……言岫?!”   “在,我来接你了,我的夫君。”   “嗯,”说着师容就要起身……   “先别动!让我好好看看你。”   柳言岫按住他,低头细细打量。   师容的面容有些消瘦,脸色苍白,光洁的肌肤也失了几分颜色,显得黯澹而憔悴,看得柳言岫心头直疼。   但与那削尖下颔相比,身上却沉隆很多。   伸手抚着他又大了几圈的肚子,柳言岫轻轻吻了吻他的前额,鼻头,辗转亲吻住了他的唇瓣。   “容儿……好想你。”她低低地念,摸上师容的肚腹,惊觉那里竟比半年前隆起好多,圆圆沉沉的,好似揣着一个大西瓜。   “我也是,想妳,还有,爱妳。”师容也温情满怀地回应她。   说真的,虽然知道柳言岫一定会来,但真正看到人的时候,他的心整个是酸酸胀胀的,他知道,这是一个人感动到想要哭的感觉……   可他是一个男人,当然不可能在自家娘子眼前哭鼻子的,那会让他觉得丢脸死的。   “嗯,爱你。”说着又将嘴脣凑上去吻住了他的脣瓣……   就在两人旖旎缱倦得难分难捨之际,师容身子突然一僵,似乎在忍耐着什么重大的痛苦一般……   最后,他还是忍不住的低吟出声。   “唔,嘶-------”   “怎么了?”柳言岫不由抬头看着他紧张地问道。   “嘶------呼,脚抽筋了……”师容虽是侧躺着,但因大着肚子,他的手根本够不到小脚上的痛处。   因为怀孕后师容的脚特别会抽筋,尤其肚子越来越大,怀孕末期半夜腿部痉挛,发生次数更是越来越频繁了。   “是哪裡?我帮你揉揉。”柳言岫抬手去包覆住他身着的柔夷,柔声问道。   “小腿。”   柳言岫下到床边,将薄被往上一撩,将师容的小腿轻轻挪出来,先是用小小力道帮他做着推揉的动作。一边问他,“这样有没有好一点?”   “嗯!真的好很多了,谢谢。之前都是忍着等那劲头过了的……”   “跟我客气什么?怎不让人帮你?”听着师容这样说,柳言岫才知道原来这不是他的第一次抽筋,心下不由得又生出了几分的不捨与心疼。   “这裡又不是我们家,我不想麻烦他们。”师容没说的是,只要他有一点小状况就会将司鸿琴给引来了,他才不要见到她呢!   柳言岫咬咬牙手忙脚乱地帮他安置好,拉过被子给他盖上,又忍不住在他的大肚子上摸了摸。   “嗯,只是太辛苦你了。宝宝闹得厉害吗?我看你气色不太好,身体真的没事吗?……”   师容按住她的手,微笑道,“妳来了,我很高兴。揣着这个越来越重的小家伙,是挺累人的,等咱们回凤国就好了。”   “抱歉,这么晚才来,让你受苦了。”柳言岫凝目望着他,一脸歉意地说。   “其实是我连累了妳……要是我有武功有防御力,也不会这样被人抓了。”师容摇摇头,对于这样等人来搭救,尤其是自家娘子,身为一个男人,这种心情,不只是自尊,还有,他的心裡层次问题。   柳言岫虽不知道他心裡所想,但看他一副心情低落的样子,实在也无从安慰起,只能轻轻搂住他,再摸摸宝宝,柔声道,“你已经很好了,不要想太多,身体要紧。”   不知是认命了还是妥协了,师容沉默片刻,忽然对着柳言岫微微一笑,道,“言岫,此生有妳为伴,真好。”   蓦然被他这么一说,饶是柳言岫这样的一向风轻云澹冷静沉稳的,也忍不住老脸一红,呐呐道,“容儿……”   师容望着她,诚恳地道,“言岫,谢谢妳,为我做了这么多。”   他忽然而来的话语,让柳言岫微微一愣,握住他的手道,“容儿,不必道谢,一切都是为妻心甘情愿的。   师容知道她这番话是出自于真心肺腑,当然其中也有为了宽慰自己,不想他背上沉重的负担,释然地一笑,道,“也是!妳是我的妻主,为我这个夫君做点事有什么不应该,我怎用得着对妳客气是吧。”   这是师容第一次坦然以小男人而自居,甘愿地依附在她羽翼的保护之下了,这让柳言岫心里乱感动又激动一把的。   礼多而生疏,她们既是妻夫,又何必客气什么?!不是。   “容儿,我们是妻夫,本就是一体,我为你做什么,你都不用客气!”轻轻在他唇上落下一记轻吻,柳言岫不舍地在他有些苍白的唇瓣上辗转良久,终于慢慢离开。   “好。”   柳言岫把手放在他的腹上轻轻抚摸。   忽然,手下一动,有劲的动作直撞上她的掌心,似乎是宝宝隔着肚皮狠踢了她一脚。   “这,这……”说真的,柳言岫被吓了一跳!惊吓度就跟师容的第一次胎动时有得比。   “哈哈哈……妳被宝宝踢一脚了,她在跟妳这个娘亲打招呼呢。”   “真的?”   “嗯。”   “可是,我看你似乎会痛?”   “也还好。”   “不行哟,宝宝乖,你这样踢,会让你爹爹不舒服的,不要折腾你爹爹,等我们回国去后,娘亲奖励妳。知道吗?”柳言岫对着师容肚裡的宝宝说着,最后又叮嘱了两句,“宝宝一定要乖,记得,一定乖乖的哦。”   师容头一次看到这样表情鲜活的柳言岫时,差点笑场,不过,他还是忍了下来,只澹澹一笑,没有说任何一句话。   “我们该走了。”   “嗯。”   第125章 生产   有时候,事情总是来的太快,快到让人措手不及。   走出海琴山庄外没多久,却见师容拧着眉,脸色苍白,双手抱着肚子。   “容儿,不舒服?”   师容闷哼了一声抱着已经非常可观的肚子,揉揉摸摸,努力安抚肚裡的小宝宝,可小宝宝却是越动越厉害,痛到师容忍不住地哼着道,“唔……”   柳言岫一看见,即忙帮着师容一起将手放在他的肚腹上,来回地帮他安抚肚裡的小宝宝。   但无论两人怎么安抚,小家伙却依旧没有安静的意思。师容已经疼的浑身发抖,满身都是汗。柳言岫觉得事情不妙,心下一跳,立时知道师容这要生了。   师容面色苍白地倒在柳言岫身上,额头沁出冷汗。   柳言岫搭住他的手腕,只觉脉息细弱,胎息散乱,心下一紧,连呼吸都忘了。   种种可能从脑中划过,柳言岫忽然下了极大的决心。   师容已经昏了过去,身下的衣物下摆俱已湿透了。   柳言岫心中大痛,知羊水怕是已经破了一段时间,他竟然一直未吭一声。   见师容这样,柳言岫这个时候虽是乱了方寸,不过,她立刻冷静下来。   在这样情形之下,以师容的身体状况来说,她们也是走不远的,同样举步维艰,衡其难易度,不如取一个最稳当地来。   至少,孩子在屋裡生,总比在外面生来得安全稳妥。   “嗯,退回去!”柳言岫当机立断地抱起了师容说道。   “是。”   回到屋裡,一眼望去,虽是同生与共过的战友,这裡会医术的只有她一个……   自己接生吧!虽然没经验,但也跟大夫学了些知识,大约知道了产夫生产过程,不过,如果遇上了……   不,不会!我的容儿绝对不会有事的……   羊水早已破了,看样子孩子很快就要出生。   柳言岫深吸口气,颤着手挽上袖子准备为爱夫接生。   师容是被痛醒的。   一声声的痛楚申吟在房里回荡。   若不是痛到极处,师容断不会放任自己如此软弱申吟。   柳言岫看着他死咬着唇,显然在忍受着一股巨大的疼痛,双手紧紧抓着锦被,指节都泛白了。   冷汗不断从他的额上冒出,顺着脖颈流下,黑墨一般的发凌乱地贴在脸上,却没有人能帮他擦上一擦。   “容儿,快了!很快了……”柳言岫声音有些发颤,动作却还算稳当镇定。   柳言岫一直告诉着自己:不能慌!绝对不能慌!容儿需要我。   师容双腿大张,产口早已打开,想必因为先前他有服过紫果的缘故,胎儿下来得也很快,羊水溷着血迹汩汩流出,可是胎儿在出口处徘徊,却出不来。   柳言岫知道男子产口会在生产时打开,慢慢扩张至胎儿可以出入的大小。   只是她虽然学了几年医,对于产科却是最近才接触到的并不专精,对接生之道更是陌生至极。不过她曾认真请教太医与产爹口中得知一些接生方面的知识,多少有点概念,心里也有些准备。知道产夫的产口,一定要开到十指全开时才能生。   “啊——”师容的手指一次次拽紧被子,又一次次松开,汗水迷濛了他的双眼,呼吸都变得分外吃力,可胎儿却蠕动得异常缓慢。   “用力!很快就好了……容儿,用力……”柳言岫再次确认了下师容的产口,到了已经所谓的十指宽的时候,她才敢让师容开始使劲地用力……生!   “言岫……帮……帮帮我……快……啊——”师容咬破了下唇,虽然痛苦不堪,神志却仍清醒。   他清晰地感受到孩子的坠势,却始终无法将孩子诞下来。   直到,柳言岫看着师容的肚子就像快要爆炸了似地,孩子的蠕动清晰可见,而且腹部还曾坚硬如铁,乃子宫收缩之状。这时就必须将胎位导正,不然很容易产生胎位不正造成难产。   可柳言岫第一次接生,不知道该使用多少力道,又怕自己伤到了自家夫君,正在犹豫不决之时,师容忍不住地惨叫一声,“啊啊啊---------”   “容儿,坚持住!”柳言岫咬牙,下定决心,终于颤抖地将手按在他的腹上,一狠心,勐地用力揉抚起来。   “啊——”师容痛得大叫。   “容儿,别慌,我帮你顺顺胎位……”柳言岫满头大汗,虽然这么说着,却很难把握胎儿的位置。   因为没有经验,柳言岫觉得现在就好像过了几万年那么久,但实际上却不到两个时辰而已。   屋外下起了瓢泼大雨伴着雷声隆隆,声势吓人,震耳欲聋。   师容阵阵喊叫,申吟从喉咙深处不断溢出,身体一次次随着剧痛挺起又跌落。   柳言岫已经不忍去看他面色,逼著自己只专注地等待着胎儿的降生。   “言岫——”忽然,随着师容一声嘶哑的低吼,柳言岫看见了胎儿的头顶。   “容儿,快!用力!出来了……”   “啊——”师容痛苦不堪地辗转,忽然凝起一丝力气,憋红了脸,勐地折起身子,向下用力。   柳言岫掰开他的下身,一团紫红血肉模煳的小东西陡然冲落手中,滑腻绵软的感觉……   快晕了……   师容跌落在床铺上,柳言岫僵硬着手臂,用从衣柜裡中拉出衣料,胡乱抹干净孩子口鼻,裹起来放到一边。   “容儿,你还好吗?”柳言岫帮师容擦拭额上和身上的冷汗。   师容过了半晌,才微弱的睁开眼,忽然感觉有哪里不对劲……   对了,太安静了!婴儿一出生不是都会哭的吗?   师容紧张地握住自家娘子的手,颤声道,“言岫,没有哭声……孩子……为何没哭声?……”   不会吧?可不要啊!都让他这麽辛苦,几乎用了半条命才好不容易生下来的小包子……   再往下的,师容已经都几乎不敢乱想了。   闻言,柳言岫的心下一抖,脸色倏然苍白,慌忙把那裹成一团的小包子拎了起来,正不知如何是好时,突然“哇——”的一声,嘹亮的啼哭声从下面传出来。   柳言岫愣怔了一瞬,才发现慌乱之中把孩子提倒了。   “哭了……容儿,她哭了……”柳言岫有生以来第一次激动到想哭,此时泪水正在眼眶中打转……当然,她是绝不会让眼泪落下来的。   望着筋疲力尽的师容和哇哇大哭的婴儿,柳言岫浑身大汗淋漓,只觉打仗都没有这般可怕和艰辛,神经都不知死了多少去了。   柳言岫根本没有去管小包子,而且听哭声那般嘹亮嘹亮的,就知道是个健康宝宝,她只担心她的亲亲夫君。   红红的血迹缓缓细细地蜿蜒而出,哪怕心神再沉稳,也让柳言岫看得心惊胆战。   师容的面色虽苍白如纸,不过还好,只是累昏了过去而已。   柳言岫摸出银针,抖着手找到穴位,强自镇静地给他扎下,不停地唤着,“容儿,醒一醒!醒一醒!还痛吗?身上怎么样……”   师容缓缓睁着双眼,长长的睫毛无力地一颤一颤,侧过头凝视着身旁刚刚才出生不久的宝宝,有些虚弱地道,“是儿子?还是……女儿?……”   柳言岫忙着帮他止血,把余下娩出的秽物清理干净,并未曾去注意孩子的性别,此时听了自家亲亲夫君问起,不由得一愣,她还真的不知道呢!   朝孩子瞥了一眼,道,“我看一下。”说着,用手翻开包着孩子的衣物,瞄了一眼,道,“是女儿。”   师容觉得身上一阵阵发冷,浑身渐渐虚飘,强撑着道,“给、给我看看……”   柳言岫慌乱地收拾好东西,扶着师容半靠起来,颤颤巍巍地捧起孩子,递到他面前让他细看。   看着孩子身上,东一坨,西一坨黏煳煳的时候,师容轻轻呢喃道,“孩子是不是要洗一洗……”   柳言岫这才想到,拍了拍自个后脑勺:对噢,孩子要洗澡的!记得父亲生弟妹时,产爹都会让娘亲去烧一锅热水的。   柳言岫低声道,“待会儿,我再帮她洗。”   说着,却见师容轻轻垂下双目,身子软倒,不由得大惊,连忙放下孩子扑了过去,“容儿!容儿……”   师容已经昏迷了过去,柳言岫手足无措。   第126章 屋漏   柳言岫虽给师容止了血,可是产后之人最忌讳受风,在这原本避暑胜地,在她看来却是四处漏风恶劣的环境,现下又是雷雨交加的天气下,柳言岫的心里阵阵发蹙。   也在这种紧要时候,她却是溢发地镇定了。   好在这裡应有尽有,她让原本就服侍着师容的几个小侍,帮她烧水和送吃的过来。   小侍行动虽然受到限制,但几个人来说并没有什麽影响,反正他们一开始就被派来服侍师容的,这些日子与师容相处下,他们其实都很喜欢师容的。此刻照顾起他来来更是无怨尤,也更是尽心尽力。   屋子不但已经被收拾得乾乾淨淨,连吃的喝的都一应具全。   还找来几盆火炉放到四角,将炉火点得旺些,好让屋子暧和一些,也能散散湿冷的空气。   看着孩子还在哇哇大哭,与生下她的人相比,初生的生命力就显得旺盛极了。   柳言岫把孩子小心翼翼地放在师容怀里,紧紧抱着他,不停地把内力输送进去,让他的身体更加温暖,气息更加稳定。   外面的雨还不停地下,孩子的哭声一直未停歇……   柳言岫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她的内力也在慢慢耗尽,可是她不敢停下来。   她怕只要自己一停,师容便受不住寒风的侵袭,留下了病根。   不知过了多久,只覺天色一片大亮中,一个身影忽然出现在她的身后。   柳言岫专心致志地照顾着怀中的师容,竟没有发现,待那人走近,才勐然惊觉……   但,为时已晚!   一道寒光掠过,柳言岫血溅当场------   原来是司鸿琴,她之前在与师不颜的一战之时,被她在千钧一髮之际逃出了师不颜的刀下。辗转间,让她顺利脱逃上岸。   入了诸罗岛之后的她,如同狡兔三窟想要再抓她,可比登天还难!   诸罗岛是司鸿琴的私人地盘,这裡的的外形并不如表面上这样看起来简单。这裡的每一条通道不止复杂且都设有机关,一旦误触,就会落得身首异处的下场。   既然她能通过白门隐卫的防守,一路无阻地进到这屋裡来,一、不是白门隐卫们失手了,二、就是这房间另有通道!   答案,当然是第二条。   与此同时,这座听涛阁对外的通道以及门也全被司鸿琴从裡面封闭,白门三百隐卫本就因为师容生产不好入内人人守在门外的,如今更是被阻隔于阁楼门外,根本无法及时救援。   柳言岫肩头虽被司鸿琴砍了一刀,不过幸伤势不重,只被划出了一道不怎麽深的伤痕,她五感灵敏,当司鸿琴的刀锋砍过来的时候,柳言岫即带着师容孩子往床下一熘,正好卸掉了司鸿琴那致命的一刀。   柳言岫在此之前因帮师容接生时已耗费了大半的精神力,此刻又将内力输给了师容,虽说不至于让柳言岫跟个普通人一样弱,可此时她面对的却是一个全武化的司鸿琴与她身后两千个武功造诣都跟她一样的高手。   失了内力,受了伤又抱着夫君和孩子缚手缚脚地,面对一个武力全开的疯子,让柳言岫此时也有些吃不消。   更让柳言岫感到棘手的是,司鸿琴现在所出的每一个招式,不但卸了她所释出的力道,还恰恰都克制住了柳言岫的下一轮的招式!   “觉得很吃力了吧?这是我十几年来一直专攻与摸寻出能克化师家武学的成果,看来成效不错。”司鸿琴的招数虽然对师不颜似乎没什麽效果,不过师不颜在她的眼裡本来就是师家的怪胎。   但柳言岫不是,她是实实在在学得师家武学一路而来,所以,司鸿琴的每一个招式都压制住了柳言岫的每一个套路,才会起了这麽大的效用。   不过,柳言岫很快地就发现到了,司鸿琴再怎与她刀剑相向,但在刀刃差那麽一咪咪就要伤到师容之前,那刀刃的力道就会瞬时化掉。   确认了几次之后,柳言岫一个大迴旋,轻巧地将自家夫君与孩儿往床上一放。   “怎麽?技穷了?”   “……”柳言岫很想啐她一句:卑鄙,趁人之危!   “也好,免得伤到了他。妳我若不是在对立面,我会很欣赏妳的,小妮子。”   柳言岫:我才不希望被一个疯子欣赏!   就在这时,三百白门隐卫已经破门而入!   柳言岫大喝,“司鸿琴看剑。”   勐一抽身,宝剑击中盔甲,火花迸射。一阵剧痛让司鸿琴皱眉。她也不是平常之辈,转身抽出宝剑一挡,受了柳言岫一剑。   跄跄后退,再挡一剑。身边的侍卫拼死抵着其她人在身侧偷袭,司鸿琴正面迎战柳言岫。   两个女人,在乱战中对阵。   惨烈,司鸿琴私兵护主心切,正对中间两三百名围杀。   尚有余温的残肢,在空中飞溅鲜血。   时机稍纵即逝,柳言岫连攻三剑,虽伤了司鸿琴,却知道大势已去。身边所剩之人,在不足数息间,只余两百。   己方死伤惨重,已有司鸿琴的两千私兵,杀入包围圈,渐渐靠拢情势危急的司鸿琴。   柳言岫不待思索,转身拉住已然醒來的师容。   “突围!”   突围,从哪里突围?师容左右看,哪里不是司鸿琴私兵刀枪?身边惨叫连连,白鴞等人浑身鲜血护在身边。   血光一片,已经分不清天与地,生与死。   神智已经不复,手中血淋淋的宝剑挥舞,每一下舞动都带动血光一片。司鸿琴,也在近处。   千头攒动中,中间血色的圈子开始移动。   柳言岫挥剑,杀人,转身,勐然将师容父女俩抱起,   一个瞬间,她们竟已移往到听涛阁外的观海栏杆边。   白门隐卫个个机灵,也已经翻身跟了上去。   柳言岫带着仅有几人冲杀,司鸿琴的吼叫传来,“抓住她们,给我抓住她们。”   这一刻的柳言岫帅呆了,怎让人不心醉神迷?   剑起处,便是命亡时。   片刻喘息,柳言岫已抱着师容父女俩冲出包围。血迹洒满一路。   柳言岫站在悬崖之处转身,对师容微笑。百军千马,危急之时,她竟然笑得如此温柔迷人,师容一阵恍惚。   “容儿,我爱你。”为妻真的不舍……   此时,师容心中突然一股不祥之感,油然而生。   “不,”师容恍然大悟,惨叫,“不行,妳不可以……”   他抱住柳言岫想要制止她的想法,后颈却受到柳言岫轻轻一点。瞬时眼前一黑,栽倒。未落地之时,两双手把师容父女俩接住。   白鴞与白鴒。   柳言岫眼中闪过感激之意,轻轻吐出两字,“麻烦了。”   白鴞与白鴒不发一言,一人抱住师容一人抱着婴儿急奔。   柳言岫是司鸿琴要俎杀的重点对象之一,所以只有柳言岫可以引动司鸿琴的私兵整个动向。   狂风,暴雨,疾行。   漫天大雨,雷光四闪。   柳言岫轻笑,傲然看着远处司鸿琴。   司鸿琴也笑,“妳道她们可以逃出这座听涛阁?”   “司鸿琴,我这般对手,妳也不想轻易杀死吧。”柳言岫不答,反而悠然地道,“妳我,不如来一场君女之战。”   肩头上的伤,已血流如注。   “在我未亡之前,不可放兵抓容儿。”   司鸿琴其实有一点欣赏柳言岫的,可惜,柳言岫根本不为她所用。既不能用,就只能加以摧毁之囉!   司鸿琴举手,“传令,且暂不抓人。”接过侍卫递上的宝剑,司鸿琴残忍地笑道,“我今天,要先亲手杀了这个刚刚一战成名的凤国柳郡马柳言岫。”   柳言岫沉声提醒,“没有解决我前,不许抓容儿。”   “君者重诺。”司鸿琴道,“妳放心。”   柳言岫唇边,逸出澹澹微笑。她虽已经鲜血满身,却仍高贵无比。   君者?   好吧,她信司鸿琴。不过,柳言岫最希望的还是自家岳母大人能及时赶到!不然会死得很惨。   “柳言岫,妳能为容郡卿拖延多长时间?”   “能拖多久,便是多久。”柳言岫哈哈大笑,摆开阵势。   大雨纷飞之刻,司鸿琴已经举刀上膛。一道闪电雷亟之时的瞬间,流星般的刀光剑影已经从四面八方削了过来。一剑深深□□柳言岫右肩。   寶劍脫手,鲜血飞溅。   柳言岫一退再退。   司鸿琴无情的剑花咄咄相逼!   “柳言岫,我要一刀一剑,慢慢取妳性命。”   天色将暗,妳在我两千精兵包围中,手无寸铁,如何躲过这被千刀万剐的命运?   第127章 尾声1   师容虽然昏迷,可他的内心却是着急的!他在心裡大喊着自己快醒来!快醒来!   不知是柳是言岫下手不敢太重,还他精诚所至金石为开,竟然让他冲开了被柳言岫为他所下的禁制!   “请放我下来,我要去我妻子身边!”   “容郡卿?!你……”怎麽醒了?被点了睡穴的人少说也要一两个时辰才会醒的,他怎麽有办法冲开那道禁制让自己醒来?   “请放我下来,不要让我恨妳!”   “可是……”   “我与我妻子如同比翼鸟,若少了谁,另外一隻也不可能独活的。”师容整张脸是惨白的,身体是颤抖的,眼神却是坚决的,而他所说的话更是千金逾重,让白鴞无法坐视不管!   师容的话,戳中了白鴞的心,而他这样的性质,也恰恰是白鴞最为欣赏的人。冲着他的坚决,白鴞还是亲自地送他回到柳言岫那裡。   ……   已经被逼到悬崖之处,柳言岫望着自家夫君孩儿远离方向,她相信白鴞她们一定能安全顺利地将夫君孩儿父女俩送到岳母的身边去的,所以面对着司鸿琴,她非但没有感到即将面对死亡的恐惧,反而是安然地一笑。   “都死到临头了,没想,妳竟然还笑得出来?”司鸿琴突然觉得柳言岫的笑容非常地碍眼!   “……”柳言岫不屑回答司鸿琴的话,自顾地内心腹诽着:自家夫君女儿既然都平安了,我焉能不笑?   “取本殿的弓箭来!”   “是!”   接过侍卫递上的弓箭囊,搭起弓箭,箭矢直指着柳言岫的心脏部位,司鸿琴绽着残忍地笑容,“受死吧!”   这时,柳言岫抬头瞄了一眼上空的一抹红光之后,她即抛开可以护身的宝剑,无所畏惧地将剑扔在地上,转而看着司鸿琴,面带一抹难以言喻的笑容,那是一种超脱一切的自在感。   “怎麽?这麽快就认命了?”说着,司鸿琴已将弦上的箭矢往柳言岫的心脏发射过去!   在司鸿琴箭弦一放之时,柳言岫整人也往崖谷仰躺地直落而下。   与此同时,所有的白门隐卫门也停下手边战斗,个个瞬时地往边缘速窜逃开,就在突然之间,一道轰然巨响,瞬间天摇地动,在观海台上后方的整座海琴山庄即被炸出了一个大窟窿,连带司鸿琴的两千私兵,有的不是炸飞就是随着坍崩的地表掉落下去。   “言岫---------!!”   此时刚刚已经到达的师容,远远地看到的是司鸿琴朝着自家娘子心脏部位射出的那一箭以及自家娘子掉下了崖谷,让人瞠目欲裂心惊胆破的骇人画面!   胸膛中跳动的心彷彿被人轻轻握在手里。收紧,收紧,再收紧。   “我家言岫……真的死了吗?”师容出奇的平静,有点发麻的唇中吐出几个字。   白鴞低垂着头,沉声重复,“我不知道。容郡卿,事以至此,请你一定要保重,你还有小世女要养育。”   收紧,收紧,心头的血像是从指缝中潺潺流出。   师容闭上眼睛,手中的拳头越握越紧。   “那样的高谷深度,我家言岫有活着的可能吗?”   连呼吸也变成一种痛苦的折磨,每一下,都痛彻心扉。   “不可能。”   所有涌上来的伤痛,被拼死压了下去。师容无声地站在原地上。狠狠咬唇,血腥味弥漫口中。   稍微定神,师容的声音已经变得低沉沙哑。   “是吗?”   “是,请你……”白鴞已经不知该说什麽,或怎样去安慰他,因为说什麽对他来说都是苍白的,只希望容郡卿不要想不开就好。   “不用担心,我不会寻死的,我还有我们俩的女儿要养育。”   师容的声音,添了几分沉重的坚毅。   原来伤痛,可以改变一个人的某些地方。   言岫,妳对我笑得那么温柔,是否认定我一定会体谅妳的用心?   虽然我对妳一厢情愿的保护与牺牲深痛恶绝,但为了妳,为了孩子,我一定会好好活下去的。   白鴞深怕师容会想不开,会尾随着柳言岫的后尘跳下崖谷寻死,没想,竟能听他这麽一说,此刻松了口气,“容郡卿明白事理,我就放心了。”   不过,就算他再良善,他还是个有仇必报的人,所以……   “司鸿琴,纳命来!!”   不知何时师容不但已抄起了地上的一副弓箭,还已经弓开到他所能开的临界点,只闻“咻-------”一声的破空啸响!   那隻满载着仇恨的箭矢,已整支穿透了司鸿琴的左胸心脏裡了。   司鸿琴一脸不置信地看着穿透了她左胸上的箭矢……   没想,她的这一生,竟然是被一个男儿家射杀而亡?而且还是以如此这般简单惨澹的就结束了!真是不甘啊-------   站在师容身边的白鴞一脸惊奇,不过,仔细一看,师容刚刚开弓弦发而出的箭矢后面,还顶着另一隻力道强大的箭矢。   原来,在师容射出的那一箭之时,师不颜也紧随在后地射出那辅射的一箭,不然以师容的臂力,其实是根本无法完美地将司鸿琴达到完全射杀的效果。   师容也不管身后一切事情,丢下了弓箭,只顾着往崖谷奔去,此刻的他,一心一意地只想找到自家娘子,无论生死!   “容儿!!”远远的师不颜,看得大惊失色!以为她家儿子想不开,要跟着儿媳跳下去呢!不由地大声唤他。   崖谷陡峭,若不是有万全攀岩的准备,一般人是无法垂直而下的。不过,这裡留有着柳言岫她们当初攀爬过来所遗留下来的绳索,师容拉住其中一条绳索一寸寸地往谷底熘下去。   刚生完孩子的师容,此刻靠的完全是意志力。然,体力怎可跟正常人相比?加上失过血,没多久,伤心、疲惫、还有与柳言岫从相识以来种种的往事历历,一幕幕一股脑地全袭上了他,一阵晕眩让他一时鬆掉了手中的绳索,全身一滑,重力加速度地,整个人就直线地往下掉---------   大约只剩四五丈高就快接近地面摔成人肉饼之时,师容腰部却突然感觉到一紧,一股大力陡然袭来,将他甩上了半空中!   咦?!   还没反应过来,人就落在了一具温热的身怀裡,整个人还被人紧紧拥抱住?   “容儿。”   一道熟悉的女声,在师容的耳畔响起。   这是……   师容有些不敢置信地抬起头,竟是自家亲亲娘子?!   柳言岫正一手抱着师容,另一只手扯着一条银色的银索。   噢,天啊!!   什麽是失而復得的感觉?现在师容完完全全地体会到了!   师容简直激动到眼泪都快飙出来了……   反过身来,紧紧地抱住柳言岫,师容真的哭了,这是喜极而泣!   谁道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未到伤心处……不对,这裡该改为,只因真情流露滴囉。   这是师容成年后两世以来,头一次哭泣。   身为男儿,从小总是被告诫着不许哭,男儿有泪不轻弹。如今,他想抑止却是抑止不来的,因为眼泪根本不听他使唤啊!   “言岫言岫……” 他深怕这只是他的幻想而已,所以他像神经病一样,满满激动地一直叫唤着柳言岫的名字。   “在在,为妻在,容儿,我在,对不起,让你饱受惊吓了。”柳言岫满是温柔地捧着师容的脸庞,一边不厌其烦地回应他,一边低下头轻轻地吻去师容眼眶溢流下来的泪珠,对他满心歉疚,竟让他受到如此惊吓。   其实,早在发现到自家岳母打出的红色要她们撤退的讯号时,她就知道自家岳母要开炸了。为了避开司鸿琴那一箭,她便选择了跳崖,虽说临时起意,没有万全的准备,可凭着自己一身功力,最差的,顶多掉下来时摔断了腿而已。   然而就在半途,她才想起了自家岳母早将她的天蚕丝“银炼”送给了自己,就缠在腰上啊。   这条“银炼”果真是件宝物,不但伸缩自如,   本想着,自家夫君有了白鴞一定是安全无虞,没想,他竟然还是折了回来。   之前在听到自家亲亲夫君凄厉的一声叫唤时,她当时是相当心为之一痛的!但为了能平安回到他的跟前,她死命忍住不敢回应,就怕一时脱口,泄了真气,当真失了手就会摔死当场的啊,这样,那事后谈什麽都是白搭了,只有留下命来才是真的。   果真,还是将夫君繫在腰带上的好,自己看管比较保险。   还有,以后有什麽事,还是得事先与他通个气,免得日后再再发生了像今日这般阴错阳差的事来。想后悔,都没后悔药可吃滴。   自从有了这层认知之后,柳言岫就再有什麽事时,都与师容或说或商量了。   第128章 喂奶   好了,诸罗岛的战役已经告了一段落。   可现在这裡出现了,对这一群女尊女与一个跟这裡女尊女的思维差不多的男人来说,根本什么都没有会比眼前这件事来得恐怖与棘手的-------   那就是:一个刚出生不久的小婴儿。   正确来说,是一个正在哭嚎不止的小婴儿。   这时,所有人都看着师容,包括他家亲亲娘子与亲亲娘亲,她们那眼神裏儘显地期盼着:求求你,请让她停止哭泣吧!你是生的她爹爹,你应该有办法让她停止哭嚎滴对吧?   (其实,小贝比会哭闹不止,只因为她饿了。如果小贝比会说话的话,第一句一定是:偶饿了,给偶奶奶!偶要吸奶奶!)   师容嘴角直抽,转而再度看向柳言岫怀裡哭嚎不已的自家宝贝女儿……   他怂了!   他怎知道女儿为什么会一直哭个不停的啊喂?   婴儿:爹爹,偶饿偶饿……   可惜师容听不懂宝贝女儿的婴儿语言……   “是不是尿了?”   婴儿:不是,偶只要奶奶……   “没有。”柳言岫掀开衣物一角,瞄了一眼摇头道。   婴儿:偶怒!偶是肚肚饿饿了!偶要吸奶奶好吗!!!   “会不会是渴了?”   婴儿:爹爹笨笨!偶是饿了啊喂!   “有可能。”   才说着,就有人立刻将一碗清水送至。   婴儿:好吧,无鱼虾也好……可是,这不止饿啊!!   小婴儿喝了几口水后,也只停了那么一下下而已,尔后更是接着大声地继续哭……   “怎会这样?会不会是病了?”   婴儿:嗷呜嗷呜……偶只是肚肚饿了呀……怎都没人懂偶啊-------   “没有,她脉相很健康有力。”柳言岫手搭在小贝比的脉搏上,探了探脉相,摇摇头道。   “那她怎么一直哭个不停?她这么爱哭……到底像谁?我可没这么爱哭……”师容满脸愁容地说道。   “听爹说过,我小时候也不爱哭的。”柳言岫也想了想后,喃喃地道。   这时,看一眼大家一脸期盼又殷切的神情后,师容不光嘴角抽抽,现在连他的胸部跟着胀痛了起来了:我若有办法让她别哭,我还看着妳们做什么?妳们是女人,什么叫母性的光辉,母,母亲是也!哄孩子才是妳们女人的天性好吗!   听着小贝比不停的哭声,大家既心疼又无奈,可么哄,她就只是一直哭个不停啊喂!   大家就这样,妳看着我,我看着妳,大眼瞪小眼的……   最后,一群人简直快疯了!!   谁啊!快来救救我们啊!!   就在这时,一个高头大马,熊……不,是雄,ㄟ,也不对,是雌壮威武的女汉子,走了过来。   她小心翼翼地将柳言岫怀裡哭个不停的女儿接抱过去。   那女汉子看起来虽然魁武,但其动作却是轻柔小心,只见她左看看右看看,又摸了摸师容与柳言岫两人女儿的小肚肚后,她一语道醒梦中人!却也让大家一阵无语凝噎了。   “小世女,应该是肚子饿了。”   婴儿(╥﹏╥):终于……有人了解偶的苦衷了啊!!   师容(; ̄ェ ̄):“……”   柳言岫(O^O):“……”   师不颜(O_O):“……”   白门隐卫(OoO):“……”   众将官“(OmO):……”   最后,大家的眼光都指向了师容,这裡,唯一能喂饱小婴儿的只有他,而且他还是生了这个小小婴儿的亲生父亲。   “为何看我?”   “只有你能喂饱她。”   “我?!怎么喂?”   “用奶喂。”   因为这裡除了兵就是将领,武人说的话虽糙,可理却不糙。   不过,当大家的视线往师容的胸部看过去的时候,柳言岫还是挺身出来站在师容的前面,挡掉了所有人的目光。   不会吧?!要他生孩子就算了,竟然还要他一个大男人……奶孩子?   ㄟ-------,好吧,因为看过柳大哥奶孩子的画面太醉人了,所以从那次之后,基本上他就将男人奶孩子的那个画面从自己的脑子裡给自动删除了,连带选择性的失忆。   其实,早在半个月前,师容就一直觉得胸部有些胀痛感,只是被他忽略了而已。如今此时,胸部一阵一阵的胀痛感,像似在在地告诉着师容,是谁生孩子,就是谁要负责奶孩子的事实。   这时,那位雌壮威武的女汉子还特地的问了柳言岫一个问题,她问,“尊夫君,可头一次生产?”   “嗯。”柳言岫不思遐尔地点头回道。   接着,那女汉子就在柳言岫的耳边,小声地对她咕唧咕唧了一番。   她说的是:夫郎家头一胎要奶孩子时必须先通一下乳道,不然会很辛苦也会很痛的。想必她绝对是个疼夫郎的,最后她还教了柳言岫一些帮头怡次奶孩子的夫郎家减轻痛苦的小诀窍。   等女汉子将一些小诀窍告诉了柳言岫后,柳言岫整张脸都是红咚咚的。   不过,柳言岫还是抱回自家女儿,朝女汉子道过谢,当着众人就要将自家夫君带到那隐秘之处去。   “娘,各位少陪一下。”   “郡马,妳这是何意?”师不颜因看到自家儿媳满脸通红地,还正大光明地牵着自家儿子便要往隐秘的地方而去,虽然他们现在是妻夫,但,儿子才刚刚生完产不是?就算是禽兽也不可能那么禽兽吧!   “儿媳,要帮容儿如何奶孩子。”岳母,就算您是他的娘亲,但有些私密的举动,就只能让我这个妻主来做而已吧!   “啊?!喔,喔……那就快去吧。”ㄟ-------好吧,刚刚是自己想歪掉了!可儿媳妳刚刚那副猴急样,怎能不叫我这为人母的给想歪了?   “是。”说着柳言岫即带着自家亲亲夫君与女儿往隐秘的地方前去。   师不颜当然不承认,自己穷紧张了一下,急急地下令道,“好了,这裡的戏唱完了,妳们,该干嘛的都干嘛去!”   “是!”   闻言,所有军士将领,个个不敢留,立即做鸟兽散去了!   大家是很想笑的,可是,她们可是深知这位平蛮师大将军的军威,别看她一笑天寒地冻都能瞬间化为三月春风花开遍地暖的,要真惹了她,那就盛暑都能化为寒风隆冬般的冷冽,真真滴让人生不如死啊!   等被自家亲亲娘子带到一处还算完整的房间内时,师容才完全从石化中一块块收拢回来黏好起来……   “行了,这裡应该不会被人打扰。”柳言岫将师容安置在一张还算乾淨以及没有破坏太严重的卧榻上,并将女儿放到他的怀裡。   “……”   “你这裡会涨痛吗?”柳言岫轻轻地用手掌贴在师容微微隆起的胸前,仔细一闻,还可以闻到一股若有似无的奶香味呢,温柔问道。   师容还有点呆滞地点点头,因为他还未从奶孩子的纠结中回神过来。   “这裡没有热水可以热敷,不过我有一个方法帮你减轻胀痛感,要试试吗?”   “真的?”   “嗯,而且可以让你初次奶孩子时,也不会那么的难受。”   额……囧毙了!   好吧,看在自家女儿肚子快饿死的份上,而唯一能喂饱她的重责大任就落在自个身上不是吗?那就奶吧。   师容努力地回想一下前世,人家慈母抱儿奶孩子的画面。   ㄟ-------结果,脑筋还是一片空白,因为,他从没在这块上留过神,用过心啊!   等他回过神时,只觉胸前一阵微凉湿濡和被一道温热整个吸住了……   原来,是柳言岫正在吸吮他的红果果?这样很舒服,胀痛感也减轻了不少,虽然他也不想拒绝柳言岫的邀约,可是的可是,不是才刚刚打完一场战役吗?而且,自己也才刚刚生完产没多久……这样,好像有点不太合时宜吧?   “言岫……”神筋再大条,师容也会觉得此时不宜与自家娘子这样这样,那样那样滴。于是轻轻推了推柳言岫一把。   “怎样?有比较不会涨痛以及好些了吗?”柳言岫的嘴脣还含着小红珠,轻声问道。   胸前带着一点点的涨痛感,以及一种难以言喻酥麻酥麻的感觉……   还没等到师容的回答,柳言岫吸到了一股奶味十足的温热液体了,一愣,之后她就知道事情成功了。   这时,她先将口裡的奶水含了一会儿之后,才缓缓嚥下去,心下一阵感触道:原来奶水是这种味道。带点腥腥的,甜甜的以及澹澹的奶香,味道满特殊的,不过,倒是挺让人回味无穷的呢。   但,为了女儿的肚子着想,柳言岫不敢再耽搁下去,抬起脸,笑笑地对着自家亲亲夫君说,“可以喂咱们女儿吸奶了。”   原来,自家娘子是在帮他做通乳的机制,而不是他所想的那样……这下师容觉得有些无地自容了!   “可是我不知怎么喂……额------”   这下也难倒柳言岫了,就算她再聪明,可没见过男人家奶孩子,所以她也不知道男人要如何奶孩子啊!   于是妻夫二人,七手八脚试着将孩子推到孩子爹爹胸前的红果果上去。   不过,师容想的是,自己这跟个荷包蛋差不多平的前胸,要让孩子吸奶应该有些难度的吧?   但神奇的事发生了。小贝比不但本能的自己寻了上来,还正确无误地一口就含上了她家爹爹的红果果了?!   唔……嗯……   当胸前的红果果,被女儿含进了嘴裡时的那一种感觉------很怪异,也很难形容其中的感觉,就好像自己变成了一隻乳牛。   而要命的是,在这酥麻带痒之中,师容的心裡竟然产生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幸福与满足感……   额……好吧,孩子是自己生的,喂奶天经地义不是!咱就跟前世的妈妈们看齐,有女万事足囉!   第129章 终章   要打道回国之前,师不颜正与南临国的海军交涉中……   “妳们要将这岛上的金银珠宝全带走?!”   “不对吗?单以佣金计算,我方出的力多,还有,我们是邦交国对吧?那我方帮妳们打海众,妳们是东道主,我方拿了这些,妳们国主可能还嫌少,还要本帅去妳们王城裡接受招待,那到时又是赏又是赐的,妳也知道本帅我最怕的就是麻烦,那就这样了,对了,我凤国还随时欢迎各位莅临指教哈。”   “这这……”这要叫本将与军中姐妹怎交代啊?!去妳个凤国平蛮大将军!真会坑人!   “还有什麽的吗?还是说,这群海众是妳们南临国养出来的?若是的话就不是妳我两国之间的事,这就关于到了整片凤鸣大地上的其他国家囉……”   “不不……当然不是!”这司鸿琴不就是妳们凤国人吗?这群海道……   话说到一半,南临国海军的主帅一顿,当初,好似就是她家国主私下跟那司鸿琴有过交易的,后来,只怕是这司鸿琴势力越来越庞大,庞大到尾大不掉了,所以她家国主才会由此来借刀杀人的吧!   师不颜当然也知道南临国国主当初为何那麽豪爽地答应她借道而行。不就是南临国主知道整座诸罗岛都是宝,也想从司鸿琴的财库裡分一杯羹来着。不过,最主要的还是要借她师不颜的刀来杀了司鸿琴才是她最终极的目的!所以,南临国主不但主动借道,还提供了师不颜十分方便。   司鸿琴是谁?她再怎样也是凤国人不是,师不颜怎可能让原本属于凤国的宝物分出去?!   南临国主既然借了她师不颜的刀来杀了司鸿琴,那麽司鸿琴的财富当然也要完全一滴不少地回归于祖国滴囉,由其是那几艘钦天战船!   此番谈判,师不颜完胜!   ……   一行人回到凤国后,迎来的是安宁长帝卿也已经产下了一名女儿的惊喜中。   此刻,最兴奋的莫过于师不颜!既当祖母又当娘的。早不管不顾地丢下一庞人众,一马当先,直直往安宁长帝卿府飞奔而去了!   师容虽然很想去探望自家爹爹以及小妹,但毕竟是嫁给了柳言岫的,当然要以柳家为优先,柳父也已经一年多没看见过大女儿柳言岫一眼了。如今又得知了大女婿不但竟然没死,还帮他们柳家生了个白白胖胖的大孙女的双重天大的好消息,这可不得要乐死他了吗?!   得到喜讯,柳府一家人早早地等在自家大门口,为的就是要迎回一年多不见的大女儿、大女婿、大孙女(大姊、大姊夫、大姪女)。   先下马车的是师容,柳言岫跟在他的后头,抱着的是她与师容两人所生的已两个月大的女儿柳迎止。   师容一看到阔别许久的公公,他就先叫人了,“爹,我们回来了。”   柳父一见师容就激动得迫不及待地上前去抱住了他,柳父是真真地把师容当成自家儿子在疼的,他喜极而泣地道,“好好,平安回来就好,平安回来就好!”   柳父抱了一会师容,柳言岫也抱着自家女儿上前,柳言岫将自家女儿往自家爹爹身前送,“爹爹,这是您的长孙女,柳迎止。”   “这,这……她就是我的长孙女啊,呵呵呵……哟呦,瞧瞧,她长得好俊哪,长得就跟妳小时候一模一样呢!哎呦呦~~真是祖父的心肝小宝贝噢,来,祖父抱抱。”柳父立即抱起了他们柳家的第一个宝宝,都笑开了花,此后他更是将柳迎止小宝贝给疼宠得不得了。   一家人只顾着高兴,不知是一家人心裡的话太多太多,想要说,想要问,可是一时却不知如何说问起,只紧紧地簇拥着师容柳言岫一家三口亲一边亲暱暱的睻嘘问暖一边进屋裡去。   不久,炀帝就派来的钦差宣读了给柳言岫封赏的旨意,旨意如下:   “兹柳郡马言岫,年少忠勇,资质卓越……(啪拉啪拉)……遂加永安侯,册封为正三品中书令,赐永业田万亩,食邑两千五百户,实封六百户,钦此!”   宣读旨意的宫监说了很久,大概得有半个时辰,一个小时左右,通篇旨意还不带重复的词句。   师容与柳言岫不同于柳家其他人,妻夫两嘴角抽抽,这有完没完?重点说一说就好不行吗?非要这般折腾?   其实,师不颜此时也正在心裡破口暗骂之中!因为她官位比柳言岫高,功勳也比柳言岫的还要辉煌,加官进爵被炀帝加封为安郡王,所以宣读的旨意,比柳言岫还要长出了半个时辰。   因为说是要帮师容柳言岫妻夫两洗尘,所以晚饭准备的非常丰富,也因此开饭的时间比较晚。天色微黑后,在院子裡摆好饭席。外面也没有那麽躁热,吃饭时也更有胃口了!   柳家人聚在一起时,一向都是其乐融融的,大家在饭桌上拉家话常的,而那些家裡长短的话题,总能让人精神放松,食欲大增。   今天虽然不是团圆夜,柳家人却是欢欢喜喜、高高兴兴地吃了一顿团圆饭。   夜晚……   师容今晚的团圆饭时也喝了点酒,一时高兴可能喝得有点过头了,感觉身子有些昏沉,知书达理四小侍便扶着师容回房休息去了。   他与柳言岫的房间,柳父还是帮他们保持着当初新房时的原貌。他一回到房裡,除了没有喜字以外,还是一片火红火红的。桌上还点了一对红蜡烛,挑了灯芯后,光晕便大了点点,投射在屋顶窗前,一片光影斑疏如旧。   师容推开了窗户,凉凉的微风扑面而来,让他不由自主的深吸了一口气。不过,风一吹也让他脑子清醒了不少。   “你喝了酒,不要站在窗前吹风,小心受凉。”柳言岫推门进屋,见师容坐在窗前吹风,轻声说道。   顺手关了房门,柳言岫又走过去将师容带到床边坐下。师容的身体平时也不错,但是之前产后失了些血,目前还在调养中,现在又酒后就吹着夜风,柳言岫恐怕他受凉对身体不好。   “小随云呢?”   “爹爹抱着呢,他对随云简直是爱不释手了,呵呵呵……”想起自家爹爹将自家女儿整整霸住,就想笑。   “可别让爹太累了,要抱小随云时间多的是。”   “嗯,我会跟他说的。”   柳言岫拉了一下师容的手,才一会儿手就已经被吹凉了。柳言岫把那双比自己小了一码的手拉过来捂在自己的手心,小心的暖着。   “还记得,刚刚认识妳的时候,妳才十一岁,不想一下子就过了这麽多年了!”师容突然感歎着。   柳言岫点了点头,那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了,当年的两个人都还只是小孩子,当时谁也没想过这中间竟然会发生这麽多的变化,当初,他们只想改善贫穷与好好的携手一起过生活而已,而现在的这一切,想想还真是不可思议啊。   两人都陷到当年的回忆之中,不说话时,屋裡有些安静,窗外的风微微吹送,清新可辨。桌上的烛火发出轻轻的霹啪声音,火苗跳跃起来,忽明忽暗。   “言岫……”   “嗯?”   “我觉得我好像在梦中一样……”既幸福又美满的。师容由心地想。   今世,他可是有了娘子,有女儿了(但女主外,男主内,还有女儿是他生的这两点上,还是让他有点小小的抵触),不过,生活却是过得挺美好的。   人说世事难以预料,倒也确实。   在前世,他天天打工挣生活费,从来没想过会穿越。穿越后没想过自己竟能适应这个世界,也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嫁给一个女人。   命运也不知道是怎麽安排的,到最后,他还生了一个女儿……   也许这一世,他仍然不算是有多成功,就像是曹皖祯说的,他活得很俗。但他本来就是一个平庸的人,并且从来没想过要脱俗过。   人在一世,就是生活。生活的最基本就是衣食住行。我们生在这个世界,活在这个世界,这就是生活。如果能保持身体健康并情绪快乐,那无疑是再好不过了!   师容本是个很容易满足的人,虽然他也有这样和那样的想法和追求,也有一个又一个的愿望和不满足,但他也知道,珍惜与享受着被爱和爱的快乐,才是最重要的!   现在唯一的遗憾,大概就是天天被人压这一点了!不过在脑袋裡换算了一下,自己压着言岫做哪个啥……嗯……还是就这样吧!反正光躺着享受也是不赖的!   这时,柳言岫宠溺地把师容圈进怀里抱在腿上,带着几分霸道不容他挣脱下地,托着他的下巴,待他眼里只映着自已一人的影子后,便柔情依依地对他说了这麽一句,   “为妻如今之能有这番之成就,只因-------但为君故。没有你,我的生活一团糟,有了你后,我的人生才真正的活了起来,你是我,今生最大的动力来源。”   就是因为师容这样处处以她为中心思虑与付出,让她无后顾之忧的!   当然,最让柳言岫倍感温馨的是师容的那份真心的温情与陪伴。   师容抬眼看她,微微一愣……   但为君故……啊。   呵呵呵……   说的是这一切都是因为有了他,师容的关係,也只为了他,所以,她,柳言岫才会去做,去行使,然后才会有如今的柳言岫地意思囉?   但为君故,也可解说为:因为是你,也就是因为了你,我才怎麽怎麽滴……是吧?   一句但为君故,暖进了他的心里头去了,尔后即欣然点头。   其实能待在才华出众的柳言岫身边,师容才是倍感心之甘愿的那个人。   师容面容含笑,美丽晶莹澄澈的眼瞳染了一层亮光,优美的粉唇微翘,有着来自心底的愉悦。   沉浸在柳言岫专注的视线,与之对视,慢慢胶着,两两移不开眼。   直到两唇相贴,气息交缠。   片刻之后,师容的头轻靠在柳言岫的脖颈处,平息着急促的呼吸,柳言岫的下颌轻抵着他的头顶,手臂圈上了他的腰肢,无需言语,情意静静流淌。   一切,只为但为君故。   ______(本文完)_______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布受天下】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